缪斯养成—— by阿戈拉
阿戈拉  发于:202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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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启昕看看旁边的两人,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食物,咂咂嘴塞完最后一口。
总觉得,手里的taco没旁边两人分开吃的那个香……
专科的检查没费什么工夫就做完了,医生给了个让人安心的结论,只要多加练习,很快就能正常说话,又详细教了缪仓该怎么练习用力。
缪仓努力感受着医生手指按着的地方,再次张口尝试,却依旧是一道气声的“啊”。
旁边江平野看着比他还要用力,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等一杯五百毫升的蜂蜜水喝完,缪仓揉着喉咙不经意用力时,意外地浅浅发出一声“啊”。
声调又轻又低,带着些像是久睡过后的沙哑,猫叫似的,却惊得江平野立刻站起了身。
手指落在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他声音里都透着不易察觉的细颤:“再试一次。”
而后,喉结微震,声音落在了实处。

第46章 “同居”第2天
最挂心的问题得到初步解决,剩下就只需要勤加练习,别的检查问题都不大。
江平野收好已经出来的报告单,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凑在缪仓耳边不停重复自己的名字。
手指被拉着放在江平野的喉结处,缪仓努力揣摩尝试,感觉都要把手底下的喉结搓红了,但依旧只是浅浅的气声。
看出缪仓有些泄气,江平野拿下了他的手指圈在掌心,转移话题道:“不着急,先去吃饭,今天时间来不及就在外面吃吧,明天开始,我亲自下厨。”
下一刻,没等到缪仓出声,倒是前面开车的范启昕先张了嘴:“你做?那我明天有没有荣幸去蹭个……”
“没有。”江平野冷冷道。
范启昕愤愤看了眼后视镜,暗骂了一句臭情侣,又想起来江平野这大艺术家还不自知呢,不由有些得意。
“哎,我刚问我亲爱的了,只是理个发,随时去都行。”
江平野心不在焉道了声谢,专注复习刚刚记下的医嘱,范启昕却看向了后视镜里的另一个人。
“缪仓,刚不是加了好友吗,你去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呗。”
缪仓无措抬头,有点儿发懵。
虽然加了好友,但他们的关系,应该只是列表躺尸的程度吧……而且,理发又是什么时候约好的?
“凭什么跟你说啊,”江平野莫名不爽,把缪仓的脑袋偏了过来按在自己肩上,“造型设计师是你女朋友,你能干什么?”
“我能拍照啊,缪仓这么好看的人,我不想拍才不正常吧,”非职业摄影师如是说,“灵感是自己的,缪斯是大家的啊。”
“大你……”江平野咽下一句脏话,狠踹了一下驾驶座椅背,“下车,滚蛋,车借我一天,改天再还你。”
“不是吧随江,我这又帮你联系医生,又送你来饭馆,你连一顿饭都不让我吃?太无情无义了吧。”
“缪仓,你当他的缪斯还不如当我的,我多有情……”
车后门“砰”的一声关上,范启昕条件反射般弹了一下,看向后视镜。
狗崽子,居然真走了?
没关系,反正常去的包间我也知道,我范启昕能屈能伸。
他正要下车赶上去,就见后视镜里两个人停了下来,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没一会儿,少见的,缪仓在前面带着江平野走了过来,微微弯腰敲了敲前窗玻璃。
范启昕笑眯眯打开,撑着下巴看向缪仓:“怎么啦小缪斯?觉得我比江平野强是不是?”
缪仓却直起腰笑笑地看着江平野,江平野无奈叹了口气,眼神里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偏爱。
手指插入面前人的额发往后捋去,而后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低头看向车里的时候,表情却立刻变成了嫌弃:“走吧,还要我给你开门请你去吃吗?”
范启昕回了个同样嫌弃的表情,竖了下中指下车,说话的语气却温和:“不用不用,我多好相处啊,不像某人。”
江平野一把抓住范启昕T恤下摆,指节用力抵着他的肋骨,暗暗道:“警告你别多嘴,小心我雇凶半夜割你舌头。”
范启昕被顶的肋骨生疼,硬忍着嘶声含糊道:“我不就是想拍个照吗?美好的事物欣赏一下怎么了?”
“我他妈这么欣赏你女朋友了吗?”江平野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明晃晃的狠意。
范启昕却没再有什么反应,忍着痛生生露出个笑。
是啊,我女朋友……
江平野却看着他的表情微愣,手底下松了劲儿,脑子里跟着空白一瞬。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什么,身后两步远的缪仓先凑了上来,好奇看着半晌没动的两人。
范启昕不着痕迹地按下江平野的手:“走走走,吃饭去喽。”
伸出去的手臂离缪仓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忽然被别人劫了道。
“以后别理他,这小子得寸进尺的。”
说罢,江平野看都没再看自己好友一眼,揽着缪仓往里走去。
范启昕也毫不在意,溜溜达达跟了上去,眼神里都是欣然自得。
摇头感叹,我真是全球最佳损友了,江平野你送我一幅画都抵不过这次的恩情。
一顿饭吃的,除了缪仓,剩下两人都心不在焉。
范启昕是被江平野监督缪仓吃饭的态度吓得,一口一口盯着,简直恨不得亲自喂进去。
他没了心思吃饭,全心全意在新群里八卦随江大师和他的缪斯。
而江平野边看着缪仓吃饭,边久违地想起了林清语跟他提过的那个问题:缪仓跟他的关系,到底该归入哪一类社会关系?
粤菜馆菜量不大,缪仓多喝了两碗汤,就吃不下别的了。
江平野最知道他的饭量,见他筷子慢下来就没再给他夹菜,打包了一份芋头糕就要走人。
范启昕后知后觉抬头:“这就不吃了?就吃这么点儿?”
他忙往嘴里塞饭,口齿不清喊服务员把桌上的菜都打包。
一路上安安静静将人送回去,缪仓是在食困,江平野偏头盯着缪仓不知在想什么,开车的人则一脸兴味地看着后视镜。
江平野平时到处跑,又仗着自己不缺钱,住处几乎在东西南北都有分布。
除了疗养院附近那个独栋小别墅,他最常住的是市中心靠近京都美院的一个顶楼大平层,带缪仓去的也是这儿,既方便生活,又方便上学。
先去物业拿了备用电梯卡,江平野头都没回就带着缪仓往里走,反而是缪仓回头跟没下车的范启昕挥了挥手,连个回应都还没得到,就又被江平野圈了回去。
把电梯卡复制进手机,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黑猫橡胶玩偶挂上去,他才将电梯卡交给缪仓,捏了下玩偶尾巴:“没找到一模一样的,不过这个也挺像,就当个替代品,免得哪天没注意你又把鱼七掉哪儿了干着急。”
缪仓接过电梯卡拽了拽黑猫耳朵,大概因为刚拆包装,摸起来是比鱼七稍硬一些的触感。
他眼神亮晶晶的把小猫塞进斜挎包的侧兜里,拉好拉链,确认什么似的认真拍了两下。
抬头对上江平野的视线,杏眼弯成一弧,肩膀轻轻贴过去,像一只露肚皮的猫,在展示自己全然的信任。
江平野看得心里发软,正要展臂将人揽过来,就见小缪斯忽然又端正站直了,悉悉索索在挎包里找着什么。
他探头刚看过去,眼前就闪过一样东西,方方正正,几乎贴在他的鼻尖。
“什么?”他稍稍退回去些,东西就被缪仓塞进了他手里,不由失笑,“银行卡?给我这个干什么?”
缪仓嗓子仍不能利索发声,尝试了两次还是放弃了,虚声道:“房租。”
“房租?”银行卡在江平野指间转了两圈,而后变魔术一样,被他探手贴在了缪仓另一侧的脸颊上轻拍了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像包租公吗?”
体重一丁点儿大,心思还挺重,自己天天看着,也不知道这房租银行卡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缪仓却不依,仍旧将卡往他怀里塞着,简直跟过年给小辈塞红包一样。
江平野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单手攥着缪仓的两个手腕,绑架似的把人从电梯里拉了出来,压在了玄关的换鞋凳上。
午后的阳光热烈,斜斜从客厅落地窗打过来,将缪仓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睫毛打碎了橙色光影,在他眼睛里漫入一层碎晶。
鬼使神差的,江平野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手底下稍松了劲儿,身体却压得更近。
缪仓仰着头,仍未察觉他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挣了下手腕,紧跟着又被攥紧了,他看着江平野略显严肃的表情不明所以,歪头眨了下眼。
喉结滚动,江平野的视线从缪仓尚不能在专业角度称为完美的下颌,转移到鼻尖小痣,最后停在那双盛了碎光的杏眼里。
“叫一声我的名字,”旧事重提,江平野声音低哑,“教过你了,叫我一声。”
缪仓像是终于明白了江平野想做什么,又像是提前押题押对了似的,浅笑里露出些少见的狡黠。
不同于在医院里那一声轻哑的“啊”,半废的嗓子连续说出有意义的字符时,声音更显得滞涩沙哑。
反手捏上背后江平野圈着自己的左手手指,指尖跟着喉部肌肉一起用力,缪仓张着口,一字一顿。
“江……平……野。”
前两个字沉滞却清晰,最后一个字带上了气音,含含糊糊,多了几分软糯,莫名带出一丝不甚清明的暧昧。
江平野。
这个名字是江老爷子给取的,“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古声古气,说是想让自己隔代遗传上一些国画的艺术气息,心胸开阔、蓬勃蔚然。
一直到上一刻,他都觉得这名字跟他本身还算相符,虽然没继承国画,但好歹艺术气息很浓厚了,更不用说心胸开阔,他几乎是什么都不放心上。
但这三个字从缪仓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却瞬时觉得自己的心尖子就那么一丁点儿,全被眼前这个人填满了。
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不知不觉,无知无觉,无论是平野,还是荒流,好像都只能放下这么一个人了。
江平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笑盈盈望着他的人整个儿圈进了怀里,唇角挨上发顶,落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深吻。
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缪仓不仅仅是他的缪斯,也是是他想占为己有的,让缪斯眼里心里也只有他一个的人,是……
他喜欢的人,是他后知后觉的一见钟情,而后倾心。

第47章 “同居”第3天
领着新晋暗恋对象逛完所有房间,最后走进客卧的时候,江平野心里简直一百八十三万个后悔。
哪怕再早半天琢磨明白自己这些心思呢?早半天自己都能让阿姨把这房间弄乱了全放上画框啊……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小缪斯的病还没好全,一心一意觉得自己是他最信任的“好朋友”,江平野心胸再开阔,也做不了现在就把缪仓拐到床上去的缺德事。
看着近乎于小心翼翼迈腿巡视房间的缪仓,江平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模糊的滤镜破碎,他已然无法站在专业美术人的角度看缪斯,只觉得面前这人哪儿哪儿都是可爱,哪儿哪儿都是完美,心里更舍不得让他有丁点儿意外。
轻叹一口气,江平野幸福又克制地思考,社会关系的归属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下一个问题,如何不动声色地把缪斯占为己有?
成功趁江平野走神的时候把银行卡塞进他裤兜里的缪仓此时十分放松,在新房间里一步一摸。
他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房间,相反,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一个人住了,带着一个小阁楼的大房间。
但他从来没有心思去做装饰,住了十几年也跟样板间一样,配色只有黑白灰,家具只有床桌画架和电子设备。
现在的房间不一样。
大大的落地窗,蓝绿的主色调,飘窗旁边的吊篮里塞满的毛绒黑色猫玩偶。
简单的隔断后,圈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工作间,从以前家里搬出来的电脑旁放着的手办、立牌、色卡明信片……
他摸着一个很喜欢的漫画人物的立牌回头,觉得今天自己脸上的表情除了笑恐怕不会再有其他,而心情也是一样。
呼踏踏拿着立牌跑到了江平野身边,跟只抓了麻雀迫不及待跟同伴分享的野猫崽子一样,从头到尾把麻雀扒拉了一遍,眼神亮晃晃的。
“喜欢?”
江平野压下自己的心思,双臂一展从背后把人圈得严严实实,整个把缪仓包裹住了,下巴轻轻磕在缪仓肩上,手指交缠,跟着抚过人物立牌。
耳尖被暖热的呼吸拂过,缪仓微微侧头,在江平野脸颊上蹭了一下后点点头,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努力发声:“喜欢。”
江平野被他下意识的这么一蹭,蹭得刚刚压下去的心思全冒了出来。
不经意擦过唇边的耳垂,他清清嗓子站远半步,摩挲着缪仓发尾处突起的椎骨,把人拉到了电脑桌前。
“你的电脑配置挺高,就没给你换,新给你加了一个竖屏,看画面更方便。”
“椅子什么的都是按我的同款买的,不习惯跟我说,再配别的。”
“除了这个工作间,书房也添了套同样的配置,想在哪儿画都可以,画室在楼上,密码是0403,只要别把画布烧了,其他的随你折腾。”
抓着扶手左右转转,缪仓仰头向后,正正好陷进颈后的小靠枕里。
就是这些正正好的细节,让缪仓整颗心都从些微的担忧害怕里,全然沉进了暖融融的毛绒玩偶里。
“喜欢,都,很喜欢。”
几个字说的虚虚实实,声音时沉时细,却满满都是真诚。
他探手摸到竖屏的下角,来回几次,抿着的唇被轻咬了几下,缪仓回头,像是长久独行的人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小窝一般,笑盈盈看了对面的人许久。
在江平野快要按捺不住遮上那双眼睛之前,缪仓微微倾身,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最后是带了温度的脸颊和心口,全然贴在了江平野腰腹处。
钻窝一般,闭眼抱着,额头抵着腹部正中,缓缓蹭弄了好几下。
腹肌敏感处被鼻尖将触未触地划过,江平野痛并快乐着,最终还是按着缪仓毛乎乎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按进了怀里抱着。
喜欢的人比自己还迟钝,虽然现在喜忧参半,但好歹关系稳定,还能得到小缪斯十二分信任的抱抱,点破可就不一定了。
看来还是得徐徐图之……
江大艺术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仅仅维持现在的关系。
就像当初看到了缪斯就一定要追着画下来一样,现在看上的缪斯也一定要完全纳进自己的领地。
一个单纯感谢的抱抱,在江平野实在憋不住内心不单纯想法的时候结束。
他借口去厨房洗水果,姿势别扭的出了卧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里,江平野蓦然想起范启昕说的“那什么”论,不由摇头哼笑出声,对着果盘里残余的水迹,照镜子般看了半晌。
心里呐呐,有那么明显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即便心里尚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吗?
拿出手机将群里的禁言解除,他默默在里面发了个六块八毛八的大红包,很快被抢完了,又迎来一堆翻白眼的表情包。
江平野往嘴里塞了颗葡萄,迎接完一拨人“羡慕”的白眼后,笑着再度将群禁言。
一秒之后,他又收到了范启昕不怀好意的私聊,看着聊天框里的问号和感叹号,仍没有透露半点儿文字信息,但一个八块六毛六的红包,已经尽显他此时的悠然自得。
半个小时的功夫,低调炫耀完自己的初暗恋,洗完切块摆好一大盘水果,小声哼着歌走进客卧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只已然熟睡的缪斯猫。
因为担心缪仓着凉,只开了外面的中央空调,此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床上,温度就有点儿高了。
缪仓大约是睡热了,白色T恤卷了边儿,露出一节掌宽的细腰,平坦的腹部随着呼吸渐起又落下。
哼歌声骤停,江平野放轻步子,拿过床头的遥控器关上窗帘,打开空调,小小的一声“嗡”后,室内昏暗了下来。
没敢细看露出来的一节莹白,将卷边儿的T恤小心拉下,又扯过薄被盖严,这才安心地来回摸了摸,蹲在床头撑着下巴看人。
昨晚缪仓没太睡好,此时他的呼吸绵长,一点儿没有江平野担心的进入新环境后的不适应。
这么信任我吗?
江平野拨开缪仓半遮着睡眼的额发,指尖在长睫上虚划过一道,蹭得他心里又热又痒。
睡成一滩的猫崽子无意识蜷回手臂,江平野动作连着呼吸顿住,片刻后,停在眼尾的手指轻抚过唇角,下一秒,挨上了自己的唇峰。
“我的……”
江平野无声喃喃。
虽然第一个字说的是猫,但第一次出声喊得却是自己的名字,这一定是一些命中注定……
江大艺术家毫无理由,却又自信满满的如此认为。
大概是因为心情彻底放松,缪仓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从七点到九点,江平野进进出出客卧好几趟,探头检查还不算完,摸着手腕数够一分钟才放心。
要不是昨天刚做完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他恐怕要抱着人开车直飞医院了。
上午九点,睡得软塌塌的缪仓跟再次探头进来的江平野对视了个正着,人还未完全清醒,就先弯了眉眼,笑得迷迷糊糊却又亲亲热热。
“终于醒了。”
江平野按开窗帘,室外的阳光照进来,清晰映出了缪仓眼角的生理性泪痕。
“昨天看你睡得熟就没喊你,幸好衣服也是宽松的,睡好了吗?”
缪仓半闭着眼点头,手背擦着发痒的眼角,蠕动着打算下床,手臂却被身旁人拉开了。
“别揉,”江平野从床头抽出一张湿巾仔细擦过他的眼角,两手用力,把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先去洗澡,然后吃饭,正好还来得及去理个发,下午再去报到?”
都是之前说过的流程,缪仓忽眨着清醒许多的眼睛,赧然一笑点头,走出去两步却又回过头。
清了清晨起越发粘滞的嗓子,道出了一句带着电子音的“早安”。
江平野被他萌的不能自已,上前一步彻底揉乱小缪斯微卷的头发:“早安早安早安,快去洗澡。”
客卧里带着独立卫生间,昨天江平野就指着每一样东西跟他说明过。
在疗养院里时用的洗漱用品都是院里自备的,几乎都没什么气味,决定跟着江平野出来住时,他细细问了所有要求,只是自己着实没什么要求,说不出个一二三。
缪仓闻了下沐浴露的味道,是跟江平野一样的薄荷味。
细碎的白色小泡沫在周身飞起一圈,带起了满满的清凉气味,混上洗发露的甜橙味儿后,像是炸开了一杯夏日冰,缪仓心脏都跟着飘荡荡地往上飞。
飞了十几分钟后,他眼前发黑的出了卫生间,往外走的时候在浴室门上撞了一下。
“哐当”一声,立刻把在门外等着的江平野吓进来了。
一推门就看到缪仓摸着墙往下蹲,呼吸也比平时急促很多。
江平野又着急又小心,捧着缪仓的下巴急切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碰哪儿了还是胃疼?”
缪仓倒是很平静,这感觉他熟悉的很,只是正常饮食之后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大概是因为昨天睡太早,今天又起太晚,久违的又犯了。
耳鸣声渐消,他缓了一会儿微微抬头,一手圈着江平野捧着他下巴的手,另一手安抚性地撑在跟自己挨着的膝盖上。
“只是低血糖”刚说出三个字,耳边响起了第三人的声音,后两个字重合。
电话里林清语刚说完这句话,江平野就蹲着横跨一大步,把床头的糖罐子拿了过来,单手剥开糖纸,往缪仓嘴里连塞两颗。
耳朵里还听着林清语补充注意事项,手底下就轻掐着缪仓跟仓鼠似的鼓起一侧的脸颊,眼神询问好点儿了吗。
缪仓舌尖卷过一颗糖抿着,眼神已经恢复了昨天的亮晶晶,抓了抓江平野的膝盖笑着点头。
两颗糖恰好是薄荷和橙子,这样的巧合瞬间又让他开心了起来。
江平野看着他发白的唇色,揉着仓鼠的发顶把人半搂进了怀里。

第48章 “同居”第4天
清清爽爽剪短了头发,缪仓眉眼干干净净都露了出来,看得江平野既想炫耀又想把人藏起来。
不过藏起来这办法也就只能想想了,下午太阳抽空回去歇晌的时候,他就又把人带了出来。
早上被吓了一跳之后,江平野对缪仓比在疗养院的时候还上心,生怕一点儿疏忽小缪斯又白着张脸还要笑着安慰他。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热得厉害,市中心温度更高。
他仔细检查了缪仓的帽子,又往光裸的胳膊小腿上喷了几遍降温喷雾,才“咔哒”一声按开安全带。
“走吧,人应该没上午多了,但肯定也不少,跟紧我。”
缪仓从窗户缝里看了看外面的人流,深吸一口气,下决心似的认真点头,而后被江平野牵了下去。
虽说为了能让缪仓尽快适应学校生活和社会人际,江平野没走特殊通道,但真带着小缪斯进了人流,又把人紧紧拉着护在身边。
除了需要签字的东西,都是他帮缪仓领的。
排着队一个桌子一个桌子顺下来,缪仓除了在他耳边问了几句热不热、喝不喝水,就没跟别人打过一句招呼。
拿着一堆资料的江平野大字型站着,看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认真给他喷降温喷雾的小缪斯叹气。
作战大失败……但都是自己惯的……
整理好东西塞进档案袋,他转着手里的宿舍钥匙,不怕热似的揽住了缪仓的肩,抬了抬他的帽檐:“去宿舍看看?虽然肯定不常住,但还是去打个招呼吧,给你准备了简单铺盖,正好去停车场顺路。”
缪仓完全没印象江平野往后备箱放了什么,他就说为什么十分钟的步行时间还要开车在校门口堵十五分钟,他只以为过来走个流程他就能回去画单子了。
闻言懵懵地把喷雾收了起来,换了杯水过去,流浪小猫似的期期艾艾气声问到:“必须去吗?”
身后被同样来报到的学生挤了一下,他处在心慌预备期的心脏猛地蹿出了起跑线,骤然加速蹦着就往喉咙口跑了。
只待在江平野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这个人身上,以保持连他自己都骗过的表面平静,然而一旦有外物打破,他还是本能的有些慌张。
胸口心脏刚起跑,身前的人就把他牢牢固定在了怀里,热气吹过耳廓,是江平野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看着点儿人!”
在心脏上画了一个休止符,又恢复了普通热身状态。
缪仓趴在江平野肩上,抵着脑后的手掌露出一双眼睛,正看到江平野的眼尾凶巴巴下垂盯着对面。
身后模糊传来一声“不好意思”,手掌松开,顺着耳垂摸到缪仓的下颌,江平野的下垂眼露出几分紧张:“没事儿吧。”
缪仓突然有些泄气。
怎么办啊……就这么看一眼就想什么话都听他的,薄荷味儿漫过来就又重塑了他的平静。
明明说过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下巴颏往江平野肩上一磕,缪仓深吸了几口气,把两人身上明明应该一样,但他闻着就是对方身上更好闻的薄荷味儿混合,在他问出下一句“没事儿吧”之前站直了身子,清晰说出了两个字:“走吧。”
一个人可以,但两人更好。
缪仓捏着江平野的左手小指晃荡两下,虽然心还有些慌,但表面的平静渗进内里一些。
这应该就是两个人更好的原因了。
宿舍是四人间,缪仓以前没住过校,紧张压下去之后,好奇心就上来了。
站在门口徘徊片刻,江平野揉按了一下他手腕上突出的圆骨:“进去吧,我在呢。”
今天的第n个深呼吸后,缪仓咬着唇角敲响房门。
“要说‘你们好,我叫缪仓’,我来解释你最近嗓子不太好。”
江平野的话在宿舍里三个人一起看过来的时候,从他头脑中闪过,一路过来练习了好几次的自我介绍也反射性脱口而出。
声音仍发紧,但得益于江平野一路过来的教习,每个字都发出了实音。
喑哑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语速放慢,减轻了滞涩含糊的感觉,像个青春期变声的小男孩儿,带着试探性往外生长的朝气。
“我靠,同学你真好看啊,我能给你画张素描吗?”
“不能!”江平野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先大声打断了别人对自己缪斯的觊觎。
这么大声的两个字在尚算安静的房间内响起,缪仓没引起的尴尬在他这儿引起了。
呵呵傻笑了两声,江平野把背后扛着的床铺甩到了唯一空着的那张床上,揽着缪仓往前走了两步,带了点儿社会气息的伸手跟刚刚想画素描的人握了个手。
“对不住啊,我弟弟有点儿内向,不是针对你。”
对面的人也是个神经大条的,抓着手晃荡几下后自然而然做起了自我介绍。
一圈人介绍下来,看着都不是不好相处的人,江平野才放下心。
虽说不住宿舍,但平常上课还是要有几个熟悉的同学一起。
他探手从卷着的铺盖里掏出一大包零食分了出去,又拿出两人的手机,点开加好友的二维码:“加个好友呗,我弟身体不太好,不常住宿舍,有什么事儿麻烦你们照顾一下。”
零食都是两人平时常吃的,涵盖了荤素甜咸淡。
缪仓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既震惊又懵懂,完全不知道江平野早上收拾的那一堆零食是什么时候卷进铺盖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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