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被暗卫以下犯上了—— by鸦鸦不牙疼
鸦鸦不牙疼  发于:202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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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习惯了(捉虫)
江念归的这个举动让十一一时之间有些怔楞,身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但也是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垂眸,目光落在了还扯着雪白衣带的修长手指上,几乎是如雪一般白皙。
与此同时,江念归也半卧在床上掀起眼皮看向弯腰站在他床边的十一,刚好与那双浅灰色如狼一般的眼眸对上。
只不过和狼眸不同的是,十一眼中并没有任何的侵略感,反而是平淡的顺从。
因着江念归扯衣带的这个动作,十一原本有些松散的上衣便完全解开,正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他眼前。
无论是蕴含了无限爆发力的肌肉,还是形状漂亮流畅的腹肌。
这是一具布满了伤疤的男性身躯,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身上的力量感。
“主子?”
或许是江念归的目光太明显,弯着腰的十一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冒然开口轻声唤着对方。
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声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微哑且熟悉的声音,江念归的思绪回笼,然后在十一的平静目光下松开了手。
被拽起的白色衣带从空中坠落,最后垂在身侧微微晃动着。
“没事。”
江念归再次躺了回去,唇边还沾着些许的水光。
听到这句话之后,十一直起身子拿着放在床头的水杯走到桌子旁放下,随后又返回床边重新躺下。
对方明明没有离开多久,但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温度的被窝又变得冰冷,直到对方再次回来之后才有所好转。
十一刚掖好被角,一具体型消瘦的身子就往自己这边贴近。
淡淡的玉兰香袭来,缠缠绵绵的。面对刀枪剑戟都不怕的身躯却在另一个人浅淡的呼吸打在肌肤上时浑身紧绷。
只不过和刚开始相比,十一已经习惯不少了,至少在听着另外一道呼吸时还能放心闭上双眼。
对于十一的这些想法江念归一概不知,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对方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微微垂眸看着自己。
或许十一也没有想到刚好他会睁开眼,下意识地就要移开视线,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想要躲避的冲动又压了下去。
“主子。”
“嗯。”
江念归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外面很亮,但不是阳光撒下来的那种。
注意到他看向窗外的目光,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的十一回答道:“外面下雪了。”
刚把外衫披上的江念归动作一顿,随后便拿起了一件更厚的衣服穿上了。
掉了漆的木门推开,疾风裹挟着片片雪花进了房间,只不过很快就融化成了雪水。
江念归站在门口眺望着一片雪白,一边掩
唇轻咳,一边说道:“看来今日不能下山了。”
“需要属下去办吗?”
相比于做暗卫时的沉默寡言,如今身兼数职的十一多多少少会主动开口了,尽管还是那么的沉默。
江念归微微侧目,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宛如一座大山般的十一:“不用。”
他微微摇头:“这件事情我来做就好。”
十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低下了头,没有在追问什么了。
只不过看样子江念归也没有要和他解释他样子,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雪之后就又返回到房间里了。
随后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书在看着,书脊上的线已经断开了一些,书页也泛黄残缺。
不过,十一三天后就知道了对方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看着不远处挑着担子往城中走的老人,江念归轻咳着,抬手扶稳了被风吹动的帷帽。
残雪踩上去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雪青色的长靴上沾了些许的雪花,然后就停在了前方摔倒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你没事吧?”
一道如同雪花般的清凌凌的声音自上方响起,老人抬起头,只看见了芝兰玉树般的青色身影和乳白色的帷帽。
“我没事。”
尽管他这么说,江念归还是伸出手扶起了对方。
“谢谢你。”老人站稳后重新挑起了装满了蔬菜的担子,然后就连忙弯腰鞠躬道谢。
江念归微微颔首,只不过他的脸被纱幔遮挡着,站在他对面的老人看不清楚他的回应。
“没事。”他脸上没有多少的笑意,但听语气倒是礼貌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教甚好的公子哥。
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卖菜的老人并没有将眼前的这位和记忆里骄横跋扈的江家前少主对上。
对方看样子扶他只是无心之举,随后就要离开,老人也没在意,直到发现他们两个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这位公子,您也是要进城啊?”
老人挑着担子,看上去倒是没有气喘吁吁。
城外的路上没几个人,因此江念归也算得上和对方同行了。
他幅度明显地点了点头,然后状若无意地开口问道:“是去找一个远房亲戚,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说完之后还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了。”
此话一出,刚刚才被帮过的老人热心肠地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谁?我在这里送了几十年的菜了,说不定刚好认识你那个亲戚呢。”
江念归惊讶道:“是吗?那就先谢过您了。”
他行为举止礼貌又有涵养,那个老人倒也没想这么多,只以为是外地人来找亲戚,只不过等他听完对方说的那个名字之后就愣了片刻。
“怎么了?”
江念归假装没有看见对方的怔楞,而是继续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疑惑开口。
“没,没什么。”老人回归神来,看着身边站着的江念归,解释道,“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认识,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玉凉城了。”
“什么?”
江念归长叹一声:“竟然是这样,看来我这趟是白来了。”
“你找他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叔父和那远方亲戚年轻的时候约好了要一起办寿宴,但没想到叔父先走一步,我是来请那位远方亲戚的。”
江念归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他看着那位老人,做出了一副苦恼难过的样子。
这个理由一出,老人再看向江念归的眼神都变得怜悯了起来,毕竟生死之事是多么得重要。
“哎,我帮你问问吧。”
老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江念归:“真是麻烦您了。”
他眉眼稍弯,等进了城之后就和那位老人分开了。
对于老人而言,江念归只是一个外地来找亲戚的人,只是在半路上帮助了他这个摔倒的老人,因此开口帮对方找人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少疑虑。
但江念归就不一样了,他早就知道老人会去江府送菜,他之前曾经在江家见过对方。
因此,今天的偶遇全在他的算计之内,只不过扶对方起来是个突发事件罢了。
江念归掸了掸衣袖,随后又跨步进了一家茶馆,里面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大堂。
他进去之后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糕点。
大堂里算不上安静,但声音也不大,江念归坐在这里只要认真听就能听到其他人大概的交谈内容。
若说哪里打探消息最快,无疑是茶酒馆和各种秦楼楚馆了。
现在时间还早,茶馆里没什么人,等江念归放在桌子上的一壶茶喝了一小半的时候,茶馆里便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
玉凉城在长月国的最北端,常年温度极低,因此大家大部分都会在没事的时候在茶馆酒馆里坐坐,喝喝热茶聊聊天什么的。
江念归带着帷帽,在这里倒是没有那么的引人注目,毕竟来玉凉城做玉石生意的人也不少,不想让人看到样貌也是正常。
他捏了一粒梅子吃,酸味很快就蔓延了整个口腔。
不远处的空桌终于有人坐下了,是两位身穿浅灰色竖褐的男子,看上去三四十,一位留了羊胡须,颇有几分书生气,一位肤色较深,长相略凶狠。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坐着的青衣少年,坐下之后就点了壶好茶和一些茶点。
江念归放下了茶杯,一边含着嘴里的梅子,一边微微抬眸看向坐在他前面的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正是江府如今的管家和护卫,之前听说他们年少相识,结成兄弟之后就一起进了江家,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只是江莫回院子里的奴仆。
如今江莫回成了江家家主,这两个人也算是鸡犬升天了。
想到这里,江念归低垂下眉眼,纤长的眼睫遮盖住了眼眸,表情看上去有些冷傲。
他将嘴里的梅子用舌尖拨到了一边含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仔细听着他们在交谈着什么。
“子玉也到了年龄了吧?”
羊胡须开口问道,语气还带着几分对时光飞逝的感叹。
“是啊,再过几天就是十七岁的生辰了。”
严肃男带着笑意回答道,应该是对自己儿子很满意。
他说完之后继续说道:“也该给他找个差事了,对了,大公子院里是不是还差个?”
羊胡须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打算,但看在他们的交情上还是给那位“子玉”安排了进去。
偷听的江念归像是想到了什么,下压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些许弧度,搭配着那张苍白的脸,看上去倒是令人生寒。

第10章 谎话连篇(捉虫)
羊胡须保证让梁子玉能够进江行寂的院子里当差,而梁年听到这句保证之后笑得脸上的褶皱都能夹死苍蝇。
他们并没有发现坐在后面带着帷帽的人就是“去荒山养病”的前少主,还在洋洋得意地谈论着自己的月俸比之前多了多少。
江念归默不作声地在这里坐了片刻,发现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之后才结账走人。
刚迈出茶馆大门的时候,一直吹动的狂风总算是停了下来,冬日里白.花.花的阳光照在身上倒是也有几分暖意。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实则是在推测着与梁子玉相关的事情。
关于对方,他了解的并不多,知道附庸风雅还是之前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听洒扫下人说的。
相比于这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梁子玉,江念归对于他的父亲梁年倒是有几分熟悉,毕竟对方在江莫回的身边待了那么久,多多少少也曾见过面。
江念归现在还不清楚江家如今的情况,再加上自己没什么势力,因此也只能像今天这样打探消息了。
也不知道那位老人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江念归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慈祥的脸来,正是之前跟在他父亲身边的许介管家。
自从他父亲病逝之后,江家的事务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地转交到了他叔父江莫回的手里,要说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江念归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他好奇的是向来忠心耿耿的许介怎么没有任何的动静,非但没有陪在他父亲身边,并且在自己被送往荒山的时候也是一声不
想到这里,江念归眸光一闪,一个跨步就进了旁边的一个快要荒废的巷子。
“十一。”
一道黑衣身影几乎在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就出现在眼前,恭敬地垂下头:“主子。”
江念归透过遮挡在眼前的纱幔看着十一:“你与许介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就连十一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问这个,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之后回答江念归:
“见过几面,至于其他的就不太熟悉了。”
听完十一的回答之后江念归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并不想去怀疑许介的忠心,毕竟对方是跟了自己父亲二十多年的人了。
但如今的种种疑点似乎都彰示着对方身上的奇怪之处。
“主子是在怀疑对方?”
十一沉思了片刻,很快就猜到了江念归的心中所想。
“现在还不确定。”江念归幅度不大地摇了摇头,他抬手将被风吹动的纱幔拉扯住,冲十一微微颔首,“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刚一转身就被十一拽住了胳膊,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十一就已经将他挡在了身后。
“有人来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杀气,仿佛现在不是身处街上巷子里,而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江念归看到十一如此警惕的样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按理说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正常,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警惕起来,想必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前方不远的拐角处,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直到一抹靛蓝色的衣角出现。
“二位这是?”
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正是之前在街上遇到的萧鹤匀,对方手里拿着一根草绳,草绳上串了一块不大的肉。
十一挡在了江念归的面前,他身材高大,站在他身后的江念归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一道礼貌且惊讶的声音。
“抱歉,下人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人。”
江念归抬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十一的胳膊,随后对方就松开了手,恭恭敬敬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时萧鹤匀也想起来了他们,只不过当初救下他的是一身黑衣的十一,眼前这位身着青衣头戴帷帽的人他并没有见过。
只不过从两个人刚才的举动来看,这位不露脸的青衣人应该是黑衣人的主子。
想来那天救下他也是这位公子的吩咐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萧鹤匀就已经猜到了江念归和十一之间的关系,以及那天真正救下他的人是谁。
“原来是恩人。”
江念归看着眼前长相温和儒雅的男子,对方身上的衣服洗得泛白,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但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一丝一毫的落魄,反而有了几分潇洒落拓。
“恩人算不上。”
萧鹤匀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但表面上却是疏离礼貌的:“公子不必自谦。”
尽管他自己就能够摆脱那些人,但对方出手也是出于好心,他倒是没有那么的不识好人心。
江念归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随后开口:“相逢既是有缘,在下叶行舸,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萧鹤匀。”
听到江念归说的那个名字的第一瞬间,萧鹤匀就下意识地思索对方是谁,但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心里隐隐有了几分好奇,但却没有流露出来。
江念归自然也知道对方心里会有所怀疑,但依旧是用了假名:“萧公子是要回家?”
他侧首看了一眼旁边略显破落的居民区,语气平淡正常,并没有因为对方居住在如此破落的地方而轻视对方。
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些江家的消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萧鹤匀,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江念归本来就想要结交对方,如今见面之后自然会态度礼貌,再加上对方有意要谢那天的救命之恩,因此一拍两合地找了个饭馆坐在了一起。
“今日我请,就当是谢叶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萧鹤匀挽起袖子给江念归倒了一杯热茶,不管是谈吐还是行为举止,对方都维持在了一个既不疏离又不冒犯的范围内。
江念归微微颔首,开口和对方客套了几句,心里不由得感叹道对方不愧是将来长月首富。
如今的萧鹤匀还没有成为富可敌国的商贾,还在做着一些小本生意,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没有和江行寂认识。
两人坐在一起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大家都是聪明人,因此不管是谈论什么话题,都保持着不会让双方感到不满和冒犯的距离。
一场饭吃下来,两个人倒是成了朋友,当然,这距离江念归所想的还差的很远,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
和萧鹤匀分别之后,江念归去了城里专卖纸墨笔砚的一条街,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书生,当然也不乏一些穿着富贵的下人来替自家公子买书。
江念归来这里并不是要买什么书,只是为了蹲守一个人。
“主子。”
刚才吃饭时就离开的十一出现在江念归的身后,正低垂着头认真地汇报着刚才打探到的消息。
“梁子玉前几天写了一本书,如今正四处找书铺自荐。”
十一说完之后抬眸看了一眼巷尾:“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好。”江念归微微颔首,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幔看向了人群之中抱着一本书步履匆匆的梁子玉。
对方和满脸横肉的梁年长得没有多少相似,更像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只不过眉眼之间带着和梁年差不多的自傲。
看到他之后,江念归并没有上前去和对方交谈,反而是站在一个露天的书摊前随意地拿起来了一本书看着。
周围的声音嘈杂不堪,但没多久一道充满了恼羞成怒意味的生意穿破了热闹传到了江念归的耳朵里。
“你当真是愚笨!我这可是旷世之作!不识货!”
“呸!就凭你?还创世之作?给我烧火我都觉得晦气!”
伴随着这道看不起的嘲讽,一本装订完整的书被人从店里扔了出来,刚好落在了江念归的脚下。
梁子玉在家里被梁年宠溺得不轻,因此被这番嘲讽的时候简直是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拿东西扔到店老板的脸上。
“我进你们店都已经是高看你了,竟然还不识好歹!”
他探头恶狠狠地在店老板的门前啐了一口,随后就想要捡起自己视若珍宝的书再去找下一家。
但他找来找去都没有看见,就当他准备抬头的时候,一只洁白如云的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书。
“刚才落在了我这里。”
江念归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一场伴随着疾风的飞雪。
“谢了。”梁子玉看在对方帮自己捡书的份上,勉为其难地道了声谢。
当把书拿到手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竟然脸书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一看平常就是爱护书籍的人。
江念归默不作声地看着梁子玉的神色变化,透着绯红的唇微微上扬。
和一个陌生人成为朋友的第一步:找到一个共同话题。
就当梁子玉拿着书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对方的问句:“您是梁子玉梁公子?”
“你认识我?”
江念归轻笑了一声,单薄的身子在众人面前依旧是显眼的风雅:“之前听朋友说过,城南里有位才华横溢的公子,没想到今天刚好就碰到了。”
他说完之后伸手挑起了面前的帷帽,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在下叶行舸,之前拜读过梁公子的诗。”

第11章 江大忽悠
梁子玉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是眉梢一挑,沾沾自得地在心里想着:“不愧是我,那些嫌弃我书的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人,对方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身形也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气质极佳。
这种人都拜倒在他的才华之下,即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同时也更让他坚信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
梁子玉的表情都不加掩饰,江念归一眼就能看清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也只是勾出了一抹嘲笑。
纱幔遮挡住了他的脸,因此还沉溺在自己“才华”之中的梁子玉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
不对劲。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本我的诗集。”
看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装订精美的诗集递到了自己面前,江念归抬手接了过来,白皙的指尖在深蓝色的书页衬托下显得愈发的白透。
“多谢了,今天还真是幸运。”
江念归说的话并不谄媚,但就是听起来让人心情舒适。
就连刚才被书铺老板当街赶出来的恼怒都被梁子玉抛在了脑后。
对方的心思很好猜,一半是因为梁子玉许久待在书房即伏案苦写,一半是梁年太溺爱。
江念归不过寥寥数语,梁子玉就已经将面前的这个人当成了知己,甚至还想拉着他去茶楼里坐下高谈阔论。
“可惜我还有事情要做。”梁子玉看了看手里的书,遗憾地瞄了江念归一眼。
“没关系,梁兄先去忙吧,我们之后再聊也可以。”
短短的一刻钟,两个人甚至已经可以称兄道弟了。
看着梁子玉离开之后,江念归毫无感情波动地转身离开,那样子看起来和刚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见了这么多人,眼看着已经快到正午了,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刚准备回荒山,紧接着就想到了什么。
向路过的妇人问了菜市场在哪里后,江念归道了谢就要离开,那妇人见状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如今已经正午了,菜市场估计没什么人了,公子明天早些去吧。”
江念归沉吟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多谢了。”
“没什么。”
没有买成柴米油盐的江念归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扯了扯被风吹起的纱幔,无奈地准备往回走。
周围人来人往,声音热闹得很,一开始还好,等周围的人变得少了之后江念归才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身后似乎有人在紧紧地跟着他,听脚步声,应该还不只是一个人。
江念归眉梢轻挑,以为又是江莫回或者江行寂派来杀他的人,因此悄无声息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脚步停下的一瞬间,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匆忙了起来,颇有些兵荒马乱的感觉。
一只手拉住了江念归的胳膊,他眼前一晃,下一秒,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锵然一声,十一腰间长剑出鞘,雪白的剑身在日光下闪过了一抹刺目的光。
“他们不会武功。”
十一只是扫了对面的几个人一眼,随后就将看出来的信息侧首告诉了身后的江念归。
不会武功?江念归认真看了看,尽管看不出来他们是否会武功,但对方身上的气质确实不像是之前遇见的那些杀手。
而对面的几个人一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顿时怂了下来,一边推推搡搡地逃跑,一边连忙道歉。
江念归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说道:“看来没什么危险了。”
他说完之后就抬手将自己的袖子从十一的手里扯了出来,随后就低下头整理着衣衫:“走把。”
十一微微颔首,见事情解决了,于是再次隐藏起了身影。
其实这些天他现身的次数不少,已经算不上是暗卫了,基本上和护卫差不多,但已经刻在心里的习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
午后的阳光刺眼,但也将冬日的寒冷驱散了一些。从这里往城外走的路上可以望见占地极广、装修古朴的江府,一砖一瓦全是江念归熟悉的样子。
轻风抚动着一片青色的衣角,似乎是想将人挽留在这里似的。
回到荒山之后,江念归坐在桌子旁边倒了杯冷水喝,冰凉的茶水顺着咳到刺痛的喉咙向下滑。
自从到了荒山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药了,之前的药方他吃了许久,里面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又贵又少的。
之前在江家的时候还好,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如今却不一样了,他那些钱财根本无法支撑他每天用药。
一阵咳意打断了江念归的思绪,他掩唇咳罢,抬眸看了一样残破且空荡的房间。
要抓紧时间搬出去了。
十一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主子,
对方的脸色有些差,让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变得如同冰雪一般。
江念归并没有察觉到来自十一的这道目光,不过就算他察觉到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对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早已习惯了。
荒山上的树木不少,但如今正值冬季,许久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儿绿色。江念归看外面的风停了,便披了一件斗篷出去了。
十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以为对方要做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在院子里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了下来。
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驱散了些许的寒冷,让江念归惨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色彩。
“咳咳咳。”
就当十一准备隐匿身形的时候,他又抬手掩唇压低了声音咳了起来。
“主子。”十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劝道,“外面冷,您身子弱,还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江念归就转过身来看着他:“我没事。”
十一听完之后垂下头,恭敬道:“是属下冒犯了。”
他见江念归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于是便悄无声息地隐匿在暗处。随后便一边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提高了警惕观察着四周。
两个人之后变得安静了下来,静到十一能够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狼嚎声。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一道语调平淡的声音响起:“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允许你冒犯。”
话音刚落,刚才还坐着的江念归便站了起来,微微垂首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虽然没有看十一一眼,但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十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地跟上了抬脚回房间的江念归。
他的这幅样子仿佛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是一副忠心耿耿的下属模样。
已经坐在床沿的江念归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黛色的眉轻蹙,但也抿唇一言不发。
十一似乎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儿,跟过来之后就像往常一样隐匿在了墙角的昏暗处。
见对方是这个反应,难得好好说话的江念归顿时也没了兴致,脱掉斗篷之后就翻身上床准备小憩。
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在苍白如纸的眼下打上了一层阴影。
安静下来的江念归丝毫不见平常的喜怒不定,看上去倒像是一位久居深山的道人,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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