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金导演,则是把设计的一切甩锅给了设计公司与美术指导,而后者迟迟没有回应。两边的反应一对比就显得十分惨烈,谁是真的具有文
化底蕴而谁是一直在“模仿”也就不言而喻了。
最终金导演不得不发一条声明,说自己的短片的部分内容会重新调整和设计,至于怎么调整倒也没说。
不过明眼人都能感觉的到,这回他们这帮影视创作者要焦头烂额了。
其实起初在一次次文化挪用的时候,华国网友并不是没有发声,但他们都毫不在乎,直到这次在这么受关注的国际舞台上露了马脚,才意识到问题。
当然,这场正本清源的运动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网上的热点很多,外国人鲜少会对两个亚洲国家的文化争执产生兴趣,很可能转手就忘了。
所以华国网民不止做了很多系列的科普视频,希望用长期正向的文化输出来扩大影响力,还做了很多关于华国文化的短视频、表情包等等,方便在互联网上传播。
毕竟人多力量大,人们相信,一直这样潜移默化的做输出,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文化宣传的目的。
以上的风波虽然由乔翼桥和朴导的短片引起,但讨论范畴渐渐已经脱离了二人的短片,后来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是郑茂和金导演,他知道郑导最近一定是劳心劳力,甚至连他发过去的问候微信回复都很慢,也就没太打扰他。
他一直在筹备自己的短片拍摄,目前,所有的棚内景都已经置景完毕,不日便可以拍摄。
而在拍摄之前,乔翼桥迎来了一次别离。
萨布里要去A国读书了。
她之前靠着那一部恐怖题材的短片,配合她非常丰富的过往经历,成功拿下了一间A国很不错的大学的导演系入学offer,还有全额的奖学金。
虽然萨布里一直在推延出国的时间,但现在已经到了三月,她不得不出国参加为期半年的预备课程,然后在九月入学了。
萨布里对于华国,对于亦正娱乐,以及对于乔翼桥,都是有千般不舍,甚至想为了完成这次《傩》的拍摄而推掉这个offer。
还是乔翼桥一直惦记着萨布里的这一场留学,督促她赶紧出国,才让萨布里下了这份决心。
更何况,这所学校号称好莱坞名导的摇篮,乔翼桥知道他在萨布里身边也教不了她什么,顶多是带她一起摸索,无论怎么
样看,让萨布里出国留学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天凌晨,萨布里悄悄收拾好了行李,回头看向亦正校园。
月影低垂,亦正校园的四处却依旧灯火通明,她知道,那是各个组别的人还在为了拍摄《傩》而进行着最后的筹备。
她真的不想走。
她觉得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拍戏的日子,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岁月。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到令人难以忘怀,他们的勤劳、勇敢以及善良,几乎治愈了萨布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坐上了网约车,来到了机场。
萨布里怕看到他们自己会不想离开,于是偷偷订了机票,打算默默离开。
但没想到,还没到登机口,她忽然被叫住了。
“萨布里!”
萨布里的眼泪都还在眼眶里,一回头,只见是乔翼桥和小何。
这是两个对她帮助最多的人。
小何笑着:“萨布里,你这不厚道啊,自己走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要是在酒桌上,我非得罚你三杯。”
萨布里看着他们,眼泪忽然决堤。
他们明明已经这么忙了,但是知道了她的离开,并且亲自来送她。
这叫她怎么能不感动?
“好啦好啦,”乔翼桥满脸疲惫,但依旧笑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直在哭呢,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回头去A国的机会很多,我们会去找你的啊。”
小何也笑:“就是就是,你可得好好混,你就是我们在A国的人脉了!”
萨布里破涕为笑,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记得你们的。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知道的,”乔翼桥笑着,“祝你学业有成,有空的话,常回家看看,亦正是你永远的家。”
“嗯!”萨布里认真点头,“你们一定……一定也要顺利,我会每天都为你们祈祷的!”
“没问题……”
“萨布里!”
三个人还没结束告别,忽然听到一声。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熟人。
麦克李飞速靠近:“啊哈!你可真行,偷偷离开都不告诉我!”
萨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国?”
“我算着你差不多要走了,已经在亦正校园门口蹲了好几天啦,”麦克李拍拍胸脯,“我们一起去A国吧。”
“可你是怎么买的机票……”萨布里还没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你这班飞机刚刚有人退票,”麦克李走到萨布里身边,“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瞎说,”萨布里的脸红了,“你真的要去A国吗?”
麦克李疯狂直球:“你去哪,我就去哪。”
萨布里:“……”
害羞的异族姑娘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但乔翼桥看到她的神色之中,对于未来的那种恐慌感消散了。
乔翼桥拍拍麦克李的肩膀:“你之后要好好照顾萨布里,不许欺负她,我们在A国也是有点人脉的,知道吗?”
麦克李立正敬礼:“遵命!”
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了,乔翼桥就没再说什么,和小何一起,送别了萨布里和麦克李。
乔翼桥并不悲伤。
他相信,只要是热爱电影的人,兜兜转转,总会再相遇的。
送走萨布里之后,乔翼桥又迎来了新的朋友。
Panavision公司将之前朴导租的那一套Auto-Panatar镜头送来了。
乔翼桥当场就带着摄影组试了试。
这套镜头果然非常好用,哪怕只是随便拍拍,都能看出优越的效果。
而他也与Panavision公司签订了合约,他可以租用这套镜头两个月。
乔翼桥和小何仔细算了算,又留出了极大地富裕时间,两个月拍完整个《傩》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在举办了小小的开机仪式之后,《傩》正式开机。
他们要先完成的是所有棚拍的内容。
按照行业惯例,开机第一天要做一些简单的戏。
乔翼桥思来想去,觉得最简单的一场戏就是一开始家里的戏份了。
虽然这一场调度的演员多,还都是主演,但毕竟已经有了预拍摄的内容打底,演员们也都很有经验了,拍起来应该并不复杂。
乔翼桥就让他们先走了一遍戏,然后就实拍。
这一条非常顺利。
几乎就是一条过的水平。
不论是白秋老师,还是他的两位徒弟,还有李巍的表演都是可圈可点。
这完全是之前无数次彩排、排练的功劳。
而根据预拍摄的内容再调度镜头,也让乔翼桥感到得心应手。
但乔翼桥在回看镜头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点问题。
在这一幕中,家里有一面大镜子。
摄像机和话筒在镜子中都穿帮了。
这让乔翼桥有点头疼。
毕竟穿帮这个问题在预拍摄中完全不存在,他们甚至在布置现场的时候都没想到这面大镜子会穿帮。
乔翼桥做了个简短的自我检讨。
这事儿他应该想到的,到底是经验不足了。
所以他们又拍了几条,这次稍微偏移了一些角度,避开了镜子。
效果依旧不错。
乔翼桥又按照之前的设计重拍了几条。
反正面对穿帮只有两个解决方法——要么避开,要么后期用特效把穿帮内容擦除。
乔翼桥作为一个省钱狂魔,自然是优先选择了第一条。
但也为了第二条选择做出了准备。
这让乔翼桥花费了比预计更多的时间,但因为无论是哪一条,效果都很好。
再加上之前小何做通告的时候已经预留了很多时间,毕竟这次资金充裕,对于拍一部20分钟的短片来说,两个月的时间非常宽裕,乔翼桥有时间去一条一条镜头好好打磨。
之后的拍摄都很顺利,无论是几个人在家中的傩戏舞蹈还是李巍向着屋外疯狂的逃窜,效果都非常不错。
预拍摄的成功应用在这次拍摄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穿帮的问题比想象中还复杂。
商店的场景美术组设计了一个如同八卦阵的形状,而在八面墙上,都悬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之间相互反射,无论如何李巍站在这个场景里都是会穿帮的。
然而这一幕的镜头调度还十分复杂,需要摄像机在场景内围绕着李巍转一圈。
这转一圈不要紧,
但他们忘了镜子里的光线会随时变化,在反射中光线也随之改变了。
这个小插曲让整个剧组不得不停工等待。
压力又给到了乔翼桥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他,等他拿主意。
用特效解决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擦除八面镜子的穿帮内容不仅要花大笔钱,效果还不能保证,毕竟八面镜子互相反射画面内容是很难做出的效果。
而乔翼桥作为实拍狂魔外加省钱狂魔也并不想这样。
他在思考了十几分钟之后,忽然想到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在默片时代,很多特效都是通过视觉差做出来的。
而且,当时有很多复杂的长镜头是用短镜头相互拼接的方式成型的,这种拼接在快速移动的镜头之中非常好用,因为在快速运动中很容易能藏剪辑点。
乔翼桥想到这儿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荒谬。
虽然预拍摄解决了很多问题,但不能一有问题就依赖这些高科技方式。
有时候,有非常简单,且省钱的方式可以完成拍摄。
乔翼桥立马开始安排:“把七面镜子摘除,只留下一面。”
现场的美术立马懂了,赶紧照做。
然后,这一条镜头就是只有一面镜子反射的镜头。
这一条重复拍了八次。
再之后,乔翼桥又道:“留下相邻位置的两面镜子,然后再拍。”
这一条又重复拍了八次。
再之后,就是留下三面镜子、四面镜子、五面镜子……
这样以来,这个长镜头在每一秒钟的旋转,都有八套镜子反射的方案可以用。
特效的工作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而至于镜子反射造成的光影变化。
乔翼桥在重看了几次镜头之后,确信,这种变化其实比原本还要好看的许多。
这就是预拍摄阶段的局限。
没想到到了实拍阶段,虽然带来了很多麻烦,但也带来了更多的惊喜。
之后的两周时间里,乔翼桥把所有李巍等人的单独镜头都拍完了。
接下来就进入到了相对比较艰难地群演戏份拍摄。
乔翼桥预先设想了很非常多的困难。
但到了实际拍摄环节,却是意料之外的轻松。
每个群演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动作是什么样的。
乔翼桥本以为这么多群演的这么多套服装、道具,会在现场造成很多麻烦。
但电影工业化流程最美好的一点就是带来了非常好用的流程管控系统。
每一个道具从设计师到结构工程师,再到制作、打磨、做旧处理、维护、储存……每一步都有专人负责。
一次在拍摄中,一位群演打碎了手中拿着的保温杯道具。
可还没等乔翼桥喊,只见道具组已经按照编号,从仓库中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备用保温杯,连上面做旧的纹理都一模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演员们的调度问题。
最多的时候,一个场景内有十三位群演。
这是一场在学校走廊里的戏,所有群演都在做自己的事,有的人在走廊里聊天、玩毽子,玩沙包,还有人在讲题,走动……
到了现场之后,乔翼桥发现因为每个人身高的差异,按照预拍摄的调度并不好看,所以就只能现场想出新的调度。
安排这些人的走位本来不是太大的问题,乔翼桥很快就提前设计好了。
难点在于沟通。
这一幕中所有人都穿着校服,所以执行导演在按照导演的意思传达走位的时候,很难按照以往的场景里喊“那个红衣服的人往前走!”、“绿衣服的后退三米”这些话。
而虽然大家都是帮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绰号,但执行导演在交待情况和调度的时候很难第一时间反应出每个人的绰号,更何况有的时候“杰尼龟”、“皮丘”等等绰号叫起来也并不顺口。
乔翼桥想了一下,最终决定,给每一位群演编号。
按照每个场景,第一场的群演就是A1-A10,第二场就是B1-B13,以此类推。
而他又让美术组去做了如同运动员一样的胸、背贴纸号码牌。
这样在实际彩排时,每个人身上都写着编号,面对不同的调度,执行导演只用喊编号就可以了。
这种方法没想到还误打误撞帮助到
了道具组。
以往每个人身上的服装、道具,他们都要写全名,面对重名的情况,还要写“李想1”、“李想2”这样的人。
但如今每个演员都有编号,他们就可以按照编号调整人员的服化道安排了。
简单易懂。
乔翼桥把这份经验也记在了心里。
如果以后,面对更大场面的戏,面对几百位乃至上千名群演,编号也必定会是最简单的方式。
解决了群演的戏份之后,时间又过去了三周,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其实除了穿帮和一小部分调度问题之外,整个拍摄过程无比顺利。
一方面,乔翼桥认为这必然是预拍摄的功劳,另一方面,乔翼桥也觉得,可能跟自己拍多了戏,经验变得更加丰富了也有关系。
《傩》的重点在于傩戏,但李巍的表现非常优秀,各位群演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三位老师的傩戏表演自是不必多说了。
傩戏的部分反而拍摄的最顺利。
乔翼桥想,真是不枉费大家长达四个月的练习。
看来自己真是一个相信体验派方法的导演,他希望演员都能经过长时间对角色的体验,然后在此基础上再发挥各自的特质。
拍摄在接近尾声的时候,配乐也做好了。
此前的拍摄中,为了方便统筹和动作安排,只有鼓点。
而配乐是帮里的一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家伙做的,名叫周皮皮。
乔翼桥之前听过他的音乐,风格是非常诡异的摇滚,和这次《傩》的配乐不谋而合。
《傩》的配乐其实也是这部片子的一大重点。
毕竟恐怖片的声效一直是制造恐怖点的主要因素。
而在配乐中,周皮皮特意用了很多傩戏的原曲,以及各类民俗乐器。
听说他为了这些配乐,每天都在听各地的各种傩戏,现在已经是半个傩戏专家了。
在此基础上,他又融合了电子乐等等比较先锋的手法。
乔翼桥听他讲完,就开始听起来。
先听的就是第一场戏,爷爷、父亲和母亲为了儿子做法那场的配乐。
起初,是寂静中暗含鼓点
,然后鼓点越来越躁动,瞬间,一声高亢的唢呐划破一切,以极其有冲击力的方式砸向了乔翼桥的耳膜。
乔翼桥:!
吓一跳!
再之后,就是非常复杂的编曲,把诡异和狂热的氛围衬托的淋漓尽致。
乔翼桥也听不出来到底都是什么乐器,但他只知道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完一曲,乔翼桥摆了摆手。
周皮皮立马紧张:“怎么了大哥,是我弄得不好吗?”
乔翼桥:“不是……”
“那是怎么了?”
“再听下去,我心脏受不了……”
配乐搞定之后,拍摄进度也来到了尾声。
还剩下最后一场戏了,李巍从天台坠落。
这一场,乔翼桥原本想的是利用鼓风机在绿幕前吊着威亚进行拍摄。
效果还不错。
可唯一有点让乔翼桥觉得不好的,就是中间有一段滞空的戏。
那时候小巍正好看到家里人的祭祀舞蹈,整个空间应该都处于一种近乎失重的状态。
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很考验李巍的演技。
事实上,李巍也把那种震撼的眼神演出来了。
但效果却不好。
在影棚里,没法做到失重的效果,只能做出“暂停”的感觉。
无论是李巍身上的戏服、头发,甚至是周围碎裂的傩戏面具,看上去都像是停在空中了,而不是在失重状态下的微微移动。
乔翼桥仔细想了半天,觉得不太行。
这是影片中最重要的几秒钟,也是傩世界和现实世界转变的转折点。
他不能接受这个镜头效果不好。
但怎么拍失重呢?
他们用了不同的威亚,采用了不同的方式试了很多次,但效果依旧达不到乔翼桥想要的感觉。
整个剧组又停工了。
在最后一个镜头要拍完的时候停工,是大家都不想面对的结果,这极大地打击了大家的士气。
虽然乔翼桥也不想这样,但他毕竟有点强迫症。
为了拍好这个镜头,他开始查起资料。
重也无非有两种拍法,一种就是按照他这样拍,最后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做特效。
但还有一种方式……
飞机在急速坠落的瞬间,会有几秒钟的失重,可以趁这几秒钟进行拍摄。
外国曾有一位很知名的导演,用这个方式拍完了一整场失重的戏。
乔翼桥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亢奋了!
他立马找来小何,问他经费还剩多少。
小何给出了一个数字。
乔翼桥心算片刻,觉得靠谱。
而且这样实拍不仅效果好,花的钱还比最后去做特效要便宜的多。
更何况……
他真的很喜欢实拍(以及省钱)!
李巍正好在这时候找了上来。
“大哥,”李巍不自信道,“我知道失重那场戏我演的不好,之后我会加倍努力的,害你停工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乔翼桥拍拍李巍的肩膀,“是我没让你完整体验到失重,是我的责任。你收拾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去实拍。”
“啊?”李巍不懂,“实拍什么?”
乔翼桥一脸轻松:“实拍跳楼的戏啊。保证让你非常难忘!”
李巍:???!!!
不是吧。
虽然说他做好了为艺术献身的准备……
但真的要为这个镜头付出生命吗?!
看着李巍一脸震惊,乔翼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哎,不是让你真的跳楼,”乔翼桥连忙找补,“我是说咱们找一种方式,尝试实拍那几秒钟的坠落戏。”
“哦……”李巍一头雾水,“无论怎么样我都愿意配合试试,但具体是怎么做呢?”
乔翼桥如实回答:“这个我们也在想办法。”
之后他就和小何商量了起来。
起初,他的构想就是找到一个民用的飞机,在上面进行改装,然后让它做自由落体运动,在坠落的间隙完成拍摄。
李巍听完张大了嘴巴:“这真的可能吗?”
乔翼桥拿出理论依据,点头:“当然是可能的。”
“可是……”李巍不解,“为了这一个镜头,至于吗?”
乔翼桥笑了笑,是啊,为了一个镜头,至于吗?
但他宁愿这样做。
就算在当前的华国影视圈里,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拍摄过,但乔翼桥就想试试。
先不说这样拍摄和做特效的价格可能会差不多,但是效果会好上不少。
就说这头一次采用这种模式拍摄的“殊荣”,乔翼桥也很想挑战一下。
但这并不容易。
因为华国航空管制等等问题,第一个方案基本pass。
在华国,民用飞机的使用要经过层层审批,很难给他们机会去真的改造一个小飞机,然后让它在空中做一上午自由落体运动。
就算是能批下来,他们还要再去找愿意陪他们这样尝试的飞行员。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在时间层面就不允许。
乔翼桥很快想到了一个稍微简单一些的方式。
去东南亚地区拍摄呢?
小何在经过一天的外联之后,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虽然在东南亚很多国家,航空审批相对容易,但适合改造的飞机太少了,找到适合的飞行员也更加困难。
这种失重的操作并不是每一架飞机都可以做到的。
乔翼桥不可能用自己和李巍他们的生命去冒险。
太不安全了。
最终,乔翼桥咬
了咬牙,说要不然去A国拍呢?
在电影《阿波罗十二号》中,A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就为剧组提供了一架失重训练飞机,名叫“呕吐彗星号”,这架飞机再后来也为很多剧组提供了拍摄的环境。
小何查到资料之后,通过层层人脉,终于联系到了A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负责人员,这人叫尤纳斯。
乔翼桥立马给他打去了电话。
“我了解你们的需求,事实上,很多电影都曾向我们提过相关的需求,”尤纳斯说道,“但很抱歉,乔先生,我们要拒绝您的合作申请。”
乔翼桥不解:“为什么?是预算问题吗,还是档期问题?”
“都不是,主要是因为‘呕吐彗星号’是我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宝贵财产,”尤纳斯笑笑,“它其中有各种技术,我们并不方便租借给我国公民之外的人使用。”
“……”
乔翼桥之前上网查过资料,知道呕吐彗星号曾经还借给过其他国家的人使用。
尤纳斯现在说的,不过是借口。
但拆穿这样的借口也不会带来什么好处,总之就是人家摆明了态度,就是不借。
更何况,呕吐彗星号早就已经是退役的飞机了。
再说的直白一些,塔不过是一个训练宇航员失重状态的零重力飞机,并没有包括太多的所谓高精尖技术。
“好吧。”
乔翼桥也没辩驳,悻悻挂断了电话。
看来这个计划要夭折了。
不过也没关系,就用绿布,又能差成什么样呢?大家都这么用。
但乔翼桥并不是爱放弃的性格。
更何况,他被尤纳斯这种“我可以借别的国家但不借你的国家”的这种态度搞得有点生气。
于是,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他便直接打给了华国国家航天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找哪个部门,总之有人听电话,他就亮出身份表明来意。
不少接到电话的听到他说是要拍电影都感到十分新奇。
很快,就有人把他介绍给了国家航天局新闻宣传中心。
后者的负责人是一位姓李的女同志。
“你好,乔翼桥导演,你的需求我
们已经知道了,”李同志非常和善,“我将你的电话转接给我们的另一位干事,姓洪,名叫洪霞,她在负责一个新的项目,我想她应该知道你的需求,好吗?”
电话很快又转接给了这位洪霞女士。
“乔翼桥导演,您好。”
乔翼桥又像对方打了招呼,并表明来意。
“哎呀,那不是巧了吗?”洪霞说道,“其实我在负责的新项目就是我国航天局影视中心的筹备……”
接着,洪霞就讲了起来。
原来随着近些年,科幻类型影视作品的兴起,很多电影项目都像航天局表达了合作的意愿,因此航天局也打算像其他部门一样,成立自己的影视中心,专门负责这些业务。
乔翼桥觉得这很熟悉,司法部的天秤影视中心也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国家部门愿意和影视行业合作了。
“不过,其他的电影项目顶多也就是想要请一些顾问,解答问题这种,”洪霞笑笑,“关于您这样的需求,我也是第一次见。”
乔翼桥也不太确信:“那有可能实现吗?如果不太添麻烦的话……”
然后,他又把自己被A国国家航天局拒绝的事讲了一遍。
洪霞静静听着,然后说:“这样啊,没事,我去给你问问吧。”
她的情绪也有点不好了,显然不愿意自己国家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
乔翼桥本以为这事儿黄了,但没想到仅仅一天之后,洪霞就联系到了他,并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飞机找到了,随时可以拍摄,甚至可以不要钱。
乔翼桥听完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赶忙带着小何、夏龙龙还有摄像组的负责人以及李巍,赶到了祖国大西北的一个神秘地点。
下了车之后,他们是被洪霞姐开车来接走的。
至于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就是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机场。
而这机场上面,就停着一架飞机。
“这就是零重力飞机,也是用来训练航天员在失重状态下的反应的,”洪霞姐介绍道,“不过这个飞机很老了,已经被淘汰
了,但它性能之类的还是非常可以的,正好适合你们拍摄。”
乔翼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洪霞姐一个劲儿的感谢。
洪霞摆摆手:“反正这种飞机放着也是放着,如果你这次实验成功,我们影视中心还能多开发一个业务啦,不过你们拍摄的时候请尽量不要露出里面的情况,至于素材我们这边会审核一次,可以接受吗?”
乔翼桥点头:“当然。”
然后他们和飞行员打了招呼,就上了飞机。
机舱已经都被腾空了,只留下了四五把椅子,后面就是非常大的空间。
两位飞行员都是中年男人,国字脸,看上去就非常可靠,可惜就是话很少,只对他们表示知道待会怎么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