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外部矛盾转移成了内部矛盾,这样以来囚犯们只会互相约束、互相举报,就很少会和干警们发生冲突了。
还有很多细节,乔翼桥都一一记录了下来:比如每天点名要蹲好,点到谁谁起立;比如现在他们买东西只要刷指纹就可以了,杜绝了一切现金和卡;比如每个犯人都要完成工厂工作的KPI,积累工分,否则会影响减刑,等等……
也是在这短短一天的旅程中,乔翼桥受益匪浅。
他才觉得自己原本设置的角色和他们的行为都不太合理。
幸亏没拿给司法部看,不然就要贻笑大方了。
所以回程的车上,他又重新构思了角色。
主角还是四个囚犯,他们应该都在一个监仓,这样方便做戏。
而这四个人必须得是重刑犯,这样才能从他们的视角横跨1994-2008年。
他们犯的罪很有可能是杀人、巨大金额的抢劫、□□组织犯罪等等……
在想这些角色的时候,乔翼桥也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似乎知道,应该选谁来做演员了。
他的帮里,正有一群之前想要抢劫巨大金额,且险些形成X组织犯罪的家伙……
而且这帮人也都快30了,看上去年龄也相符,而且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他又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定了,这些角色只能由姜卫国这帮人完成。
毕竟他的帮里其他人单是年龄这一条就不符合,如果要特效化妆……
那不又是一笔开支吗?
横竖他们几个现在也没事闲着。
只不过,他们现在虽然很像坏人,但并不是很像囚犯。
直到乔翼桥回了家,才发现这帮人的确都不像囚犯。
他们又吵起来了。
“我都说了,我要住在宿舍最外面!”
“凭啥你在最外面啊,谁不知道最外面最方便?”
“你要不服咱俩就打两下,看看谁厉害不就得了!”
“打两下?你敢不敢跟我动刀子?”
“谁他妈跟你动刀子啊,你以前学兽医的。”
“那你还是学生物的呢,也没少解剖。”
“红毛小孩,你他妈看什么戏呢?”
“我就看,你有本事打我啊,”
“……”
乔翼桥头都要大了。
姜卫国他们吵架就算了,狄乐还出来看戏,这就更乱了。
乔翼桥很累。
他想说点什么,又作罢了,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写着又犯难,今天的采风虽然收获很大,但还是有很多细节拿不准。
写着写着,楼下又开始叮了咣啷一阵乱响。
又打起来了。
乔翼桥穿上睡衣,打算去下面稍微管管。
虽然管不好,但都打起来了,还是得礼貌性管一管。
一边下楼,他心里一边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是狱警,会怎么管这帮人?”
乔翼桥:!
福至心灵,他立即杀了个回马枪,回到了楼上。
思来想去,给靳主任发去了消息。
“靳主任,今天的采风受益颇多,但还有很多细节想要继续感受。我想和几位主演一起去监狱住一段时间体验生活,您看行吗?”
靳主任很快回了消息。
“行啊,你们看看想去哪个地区监狱,是现代的还是比较老派的,喜欢几个人的监仓,睡硬板床还是床垫,希望能看到风景吗,喜欢园景还是山景……?”!
一般来讲,进监狱的正常流程如下:
1.被逮捕,问询,如果确定为嫌疑人则将案卷转交检察院,之后案件移送法院,犯罪嫌疑人会从公安局的拘留室转移到看守所。
2.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等待判决,判决下来之后再移送监狱。
但,因为乔翼桥他们是走后门进监狱的。
所以他们没有经历看守所的流程,而是直接要去那神秘的监狱了。
阿坝州是一个典型的高原,地势高亢,四周皆是崇山峻岭,著名的九寨沟、黄龙、卧龙、四姑娘山等等景区都在阿坝州之内,还有可爱的大熊猫的栖居地。
这些美丽的景色和乔翼桥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的旅游目的地只有一个——阿坝监狱。
经过司法部联系,阿坝监狱表示一定积极配合,于是派了几名干警来到火车站接乔翼桥他们一行人。
还有……一辆带着铁丝网的大巴车。
在上大巴车之前,一位中年干警将他们拦了下来。
“各位好,我接到司法部通知,特意带你们亦正娱乐的十三位工作人员到阿坝监狱完成为期两个月的采风工作。因为你们与司法部都要求,说想要体验到原汁原味的监狱生活的要求,所以等一会儿你们到了大巴车上之后,一切体验就会开始,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哈。”
“在上车之前,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咱们阿坝监狱的情况。”
“现在阿坝监狱一共有在押犯两千多人,一线干警二百人左右,分为五个监区,但一会儿咱们要去的是第六监区,这是专门为你们收拾出来的,毕竟不能让你们真的跟犯人们一起同吃同住,但在别的方面,你们和他们的生活会是一模一样的,希望能给各位有良好的体验。”
“按理说刚入监狱会被分到入监教育队,进行一到两个月的入监教育,但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所以入监教育的时间被压缩至两周,但咱们要完成的工作是一样的,所以请不要忽视这段时间。”
“至于其他的具体事项,遇到的时候我会再给你们解释,我就是接下来大家两个月生活的负责人,我叫胡建军,是咱们所宣传部的科长,但以前也是一位一线干警,做了三十多年了,你们来这采风,最重要的是安全,请你们都认真听我和其他干警的话,谢谢各位配合了啊。”
乔翼桥点头:“一定。多谢胡队长。”
“好了,闲言少叙,”胡队长拿出一个大塑料盒子,“请各位把手机、钥匙等一切个人物品交给我们的干警,我们会替大家保存好,这一步应该在看守所就做了,但你们不去看守所,所以只能这样了。”
“好吧。”
乔翼桥带头,然后姜大哥等十几个人也都交出了个人物品。
出了蒋思盟。
“我……可以不把小手绢交出去吗?”蒋思盟仅仅攥着自己已经盘破了的小手绢,“我真的很需要他。”
然后干警冷冰冰的:“请你配合。”
蒋思盟这小子是学计算机的,很有天赋,也是这一群人里长得最不像罪犯的那个。
但是他有个小怪癖,一直喜欢揉一个小手绢。
那个手绢是他从小就一直在搓的,像是一个安抚巾。
长大了也有点离不开。
“不行,”胡队长走了过来,“在监狱里只有极少数的个人物品可以允许被带入,你的小手绢就算通过了我们的报备,为了防止细菌和病毒侵染狱内,也需要进行消毒处理。”
蒋思盟一想到自己的小手绢要受到非人的对待,心都凉了。
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把小手绢放到了塑料箱子里:“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他。”
“放心吧,你们的物品我们都会好好保存的,”胡队长说道,“现在,请你们记住,你们已经是犯人了,以后的一切都是统一管理、统一规范,不要做些出格的事,好了,请你们上大巴吧。”
乔翼桥他们就带着忐忑的心情,各自上了大巴。
每个人都带上了银手镯。
这其实不是乔翼桥第一次带戒具,因为之前在警校学习的时候实践过。
但身后这帮人则是彻头彻尾的第一次,此刻都不免觉得很……
姜卫国晃晃胳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哎呦,这还挺沉的……”
“啪——”
话音未落,一警棍已经敲到了他的椅背上。
胡队长一脸严肃:“禁止说话!刚进所就想被关禁闭了?”
这一棍立即让一群兴奋的“罪犯”回到冷静的状态。
姜卫国撇撇嘴:“这么凶……”
而再说出这三个字的结果是他被调去了大巴车第一排,和两名干警并排坐。
这下,他不但不能再说话,腰背还要挺直,不然就会直接被警官警告。
就这样,车开了四个小时,姜卫国就认真坐了四个小时。
还没法上厕所。
乔翼桥心里一阵暗爽。
这位最不听话的小弟,罕见的如此老实了。
但他也知道,姜卫国心里肯定憋着气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车缓缓进山。
在山窝之处,灰白色的高墙耸立在一片空地上,高墙上面是铁丝网,四角还有四个高塔,应该是武警的岗哨。
乔翼桥带着点职业病又看了看监控,发现即使只是大门处,监控都不少于十三四个,而且每一个监控都在定期缓缓移动,完全没有视线死角。
其实,乔翼桥选择来阿坝监狱采风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里不仅仅是“千里大转移”的发生地,而且既保留了80年代所建的比较残破的建筑,也有2008年之后新建的部分,华国监狱近四十年的变迁,他们可以全部体验到。
甚至,风景还很好。
终于到达阿坝监狱的时候,姜卫国的腰都酸了。
但这只是开胃菜罢了。
等他们经历完,换衣服、洗澡,进入了监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首先,这个监仓非常狭窄。
乔翼桥要求,希望他们能先进80年代建的监舍住两周,也就是入监训练。
但实在没想到条件这么差。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摆了六张上下床,而剩下一个人就是要打地铺才行。
几个人争执了一下,左德正成为了打地铺的那个人。
可还没等他们收拾好,胡队长就又过来了,拿着一沓纸,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笔。
“我读监规,你们来记,必须全部背下来。这是咱们监狱的监规。我随时抽查。”
几个人赶紧拿了纸笔,开始抄录。
“第一条,拥护宪法,遵守法律法规规章和监狱纪律;第二条,服从管理,接受教育,参加劳动,认罪忏悔;第三条,爱祖国,爱人民,爱集体,爱学习,爱劳动;第四条,明礼诚信,互助友善,勤俭自强……”*
这监规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六十条。
抄完,姜卫国不禁发问:“都得背吗?”
胡队长瞪了他一眼:“以后说话要先喊报告,重说!”
姜卫国咬咬牙:“报告,请问这些都要背下来吗?”
“一字不能差!”胡队长看向众人,“现在,每个人在自己的床位旁边站好,站直,大声朗读、背诵!我随时抽查!”
一群人赶紧站好,开始背诵。
他们几个本就都身材魁梧,站在监仓里简直就是脑袋贴着脑袋,但还必须要大声读出来。
半小时后,乔翼桥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其他人也是。
但只要乔翼桥和姜卫国没动。
其他人也不敢偷懒。
一小时后。
所有人声音都哑了,而且也站的累了。
乔翼桥倒是还好,毕竟曾经受过的苦比这个多多了。
但其他人都不太行。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胡队长忽然来了。
他随手一指:“你站的这么差,你来背背第十八条。”
被指到的小米:“啊……好像是不能违法乱纪?”
众人都憋笑。
小米原来是学植物学的,外号小米糊。
一直都特别能吃能睡,一直都很迷糊。
但胡队长并没有惯着他。
“你出来,”胡队长声色严厉,“站也站不好,背也背不下来,今天让你看东方红。”
小米站到监仓外面,挠挠头:“什么是东方红啊?”
“你看到走廊左边的窗户了吗?”
小米点头:“看到了。”
胡队长:“等你看到那个窗户红了,你再回去!”
“那不是要站通宵吗?”小米懵了。
胡队长继续:“这中间我会随时过来检查,你要是站的还不好,明天接着站!”
小米瞬间瘪了下去:“好……“
胡队长看向监仓内:“你们其他人,现在排队去洗澡、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其他人赶紧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去澡堂。
水是拔凉拔凉的。
但这和刚刚一直站着相比,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家都处理好个人卫生,然后赶紧回到了监仓。
没想到胡队长又道:“今晚开始,两两一组值夜,就按床铺顺序,每一组一小时。“
“啊?“众人哀嚎,“还要值夜啊……”
“不许议论!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先值夜,等一个小时后叫醒下一床的人!”
姜卫国和蒋思盟赶紧站到了监舍门口。
第一夜,谁也没睡好。
但没想到起床之后的生活更惨。
他们还要军训。
新人入狱教育,主要就是几大板块:防逃防脱教育,也就是训话;背《监规》;练走姿、坐姿、站姿、跑姿、蹲姿,甚至还有怎么摆放个人物品和叠豆腐块,也就是军训;最后就是职业训练,为他们之后的劳动改造做准备。
可以说是,没有一个版块不折磨人。
训话的时候全体都要蹲着听。
军训也绝对不能偷懒,没有一点阴凉的地方。
个人物品摆不好就要全部重来,豆腐块叠的不标准就要一直叠。
职业训练也是苦上加苦,他们要做的是制作打火机的电芯。
这就需要将一个小金属片塞进打火处,除了姜卫国是学机械的,比较擅长这个,其他热都做不太来,甚至乔翼桥也有点费劲,往往是一小时只能装五、六个,远远达不到标准,而且因为金属片太小太薄,食指捏着的地方都要磨破了。
生活上也是处处折磨,因为老监区条件艰苦,吃饭要蹲着吃、吃的也差,每周只有二、四、六有荤菜,蚊虫也多,点蚊香又太呛……
身体上累成这样,晚上还要值夜。
值第一班和最后一班的还好,可以睡个完整觉,但要是值中间的班次,尤其是凌晨两三点突然被叫醒,那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哦对了,还有个小事,那就是所有人都被剃了不到半厘米的青皮发型。
乔翼桥也不例外。
几天下来,大家都被折磨的不行。
乔翼桥却很开心。
其一,他本来就不太在意身体上的痛苦(除了饿),而且这简直是一口气积累了太多素材。
比如新入狱的人手指头通常都是破的、经常忘记喊报告、吃完饭腿都是酸麻的、甚至因为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关灯也不能蒙头导致的完全睡不好,还有那种呼之欲出的疲惫感、劳累感、完全得不到尊重的感觉,渐渐消瘦……这些细节,靠想是想不到的。
但也正是这样的种种细节,才能让一部电影变得无比真实,如果不是自己真的体验过,完全达不到这种程度。
其二,他发现自己这帮小弟长得都还蛮不错的。
常言道,寸头青皮才是考验一个男性颜值的最佳标准。
姜卫国本就长得凶狠,眉毛粗重、眼神凌厉,而鼻子更是高挺笔直,此刻剃称了寸头,狠戾的气质更加突出了。
蒋思盟虽然没有了安抚巾,成天失魂落魄的,但架不住他面皮儿白,甚至能看到额头上隐隐的青筋,鼻梁上有个小小的驼峰,看上去有种病美人的感觉。
剩下的几个小弟也是各有各的突出点,有的眉峰凌厉,有的唇红齿白,各个都挺有记忆点的。
而且各个都是一米八五的大个,肩宽腰窄,长胳膊长腿,体脂肪也不高,看上去很像是那么回事儿。
乔翼桥看着他们这一帮家伙都在想,是不是当初自己收编他们,也是看中了他们这帮家伙的颜值?
应该不是。
和颜值相比,还是他们各自的技术更让乔翼桥感兴趣。
不过这些天来,除了颜值,乔翼桥关注的还是更多关于生活方面的细节。
确实挺苦的,这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果然坐牢不是来度假的。
但乔翼桥一直很好奇,这么苦的日子,难道囚犯们真的不会想逃吗?
之前“千里大转移”中的那些囚犯,怎么会在自由就在眼前的时候,还决定留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因为他那12位小弟,已经到了极限了。
在第一周即将结束的夜晚,姜卫国找到了乔翼桥:“老大,让我退出吧。”
乔翼桥笑着:“怎么,坚持不住了?”
姜卫国含泪点头:“这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尤其是那个胡队长,他天天针对我。”
他们之前过得都是无比自由,无忧无虑的日子,对于权威本也不放在心上。
再加上知道这次是采风,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对胡队长也是积怨已深。
乔翼桥只道:“实话跟你说,我是想在下部作品里选你们当演员的,但你们要是吃不了这点苦,恐怕也没法演戏。”
姜卫国不确信了一刻:“我们真的能当演员吗?”
乔翼桥:“你看阿默,看李巍,看苏朗,都是从什么都不会演变成小有名气的演员了。你们只要放心体验,释放本性,到时候怎么拍,就是我这个导演的事了。”
调教演员本就是导演的必修课,乔翼桥自认自己在这方面还算有点本事。
而且他更相信,所谓演员就是要放大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比起那些匠气太重的演员,乔翼桥更喜欢本身特质就足够有戏的演员。
这也是他更喜欢“体验派”的原因——角色要和演员有些相似之处才算最好。
姜卫国却巧妙捕捉重点:“你说,让我们释放本性?”
此刻的乔翼桥还没意识到姜卫国说这话的含义,点点头,认真道:“没错。”
姜卫国嘿嘿一笑:“知道了。”
谁知道,在一天之后,姜卫国神秘兮兮弄出了一张纸。
他打算搞点事。
比如……
这正好是他的强项。
在入狱之前,他们就想要抢银行,当时的计划都已经做的十分规整了,幸亏被乔翼桥即使发现才制止了。
而他现在,又产生了一个“越狱”的计划,赶紧把十一位兄弟拉过来一起研究了。
实不相瞒,这个越狱计划十分简单。
无非就是先让小龙话疗降低胡队长一行人防备,小龙是学心理学的,之气甚至能做催眠的治疗,然后其他人靠武力制服胡队长等一群人,最后让蒋思盟进入中控室打开门,一群人直接跑出去。
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了点,但一群人细细推演了半天,抓住了干警们换班交接的时间,然后又测算了逃跑的距离和他们每个人的速度。
最后结论就是,应该能成。
一群人商量完计划,看向乔翼桥:“老大,你觉得我们的计划怎么样?”
乔翼桥:“……”
让你释放本性,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还行,”话到这份上,乔翼桥也只能默许,“你们先等等吧。”
其实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如果监狱里的犯人真的想越狱,狱警会如何应对。
可惜从他收集的资料来看,最近十年,我国监狱几乎都没有什么越狱事件了。
但他们毕竟是来采风的,本来已经是给胡队长他们添麻烦了,乔翼桥怕这样一来又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他给司法部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没想到靳主任听完,哈哈大笑:“没事,你不用担心给我们添麻烦,正好当我们练兵了,你让他们大胆去试试吧。”
乔翼桥还是不放心:“我手底下的人都是练过的,万一受伤就不好了吧。”
“没事,”靳主任的语气十分轻松,“大胆尝试。”
“……好吧。”
没了乔翼桥阻拦,一群人说干就干,晚上就行动起来。
然后,小龙正好值夜班,找准机会,就和当值的两位干警聊了起来。
“哥们儿,”小龙道,“你们每天上夜班,累不累?”
干警:“……”
“我整天这么站着,都觉得腰疼腿疼的,身体一整天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后背,酸的要死。”
这是心理学中的精神暗示,暗示他们身体会疲惫。
然而,两位干警还是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队长们,我想去上个厕所行不?”小龙又道,“最近老是吃不饱,我就只能疯狂喝水,天天想上厕所。”
按照他们的计划,小龙应该支开一位干警,然后另一位由他们联手解决。
那位干警点头:“你去吧。”
小龙疑惑:“你不跟我去吗?”
公共厕所在走廊尽头,按理说他们值夜的人如果想去厕所,干警是会陪着一起去的。
“你去就是了,”干警皱眉,“不想去就待着。”
小龙:“……”
“我去、我去……”
然后,小龙就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两位干警。
心里默默期待,出师不利,后续的就交给兄弟们了。
等小龙走远之后,姜卫国不免紧张起来。
只能靠武力了。
他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然后轻轻“咳咳”了两声。
这是他们的信号,意思就是马上行动。
可没想到,正在这帮家伙准备翻身下床的时候,走廊里又响起了“咔咔”的脚步声。
胡队长竟然来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好监仓内亮着的灯闪烁了两次,姜卫国心知时机已到,于是又重重咳了一声。
所有人立即接到信号,翻身下床。
胡队长也清了清嗓:“你们要是想跑出去,还是算了吧,大晚上的别折腾了。”
众人:“?!”
但他们此刻已经都站在地上了,不往出跑,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姜卫国带头冲锋,剩下的十一个人也都向前奔去。
可是连同胡队长在内的三位干警已经拿出了警棍,做好了防御架势,三个人死死卡住门口。
几人抬手想打,但胡队长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喷雾,朝他们一喷。
瞬间,辣椒素喷雾的气味席卷了整个监仓。
“咳咳咳咳——!”
一群人完全不可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
下一秒,他们只觉得手腕都被什么东西扣住了。
姜卫国本能想摆脱手铐,但是仅仅辣椒素喷雾就已经让他丧失了全部战斗力,而现在的手铐也早已和2000年代的不可同日而语,根本摆脱不开。
小龙从走廊里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片混乱。
他下意识就往门口跑去。
结果,到了走廊尽头,门没开这是其一。
其二,他看到了持武器的武警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晃了晃手中的武器。
小龙:“呃……我运动运动,这就回去。”
武警:“晚安。”
一场越狱计划彻底流产。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姜卫国他们一群人才勉强能睁开眼。
而胡队长已经把脚铐都运来了。
胡队长:“唉,都说了让你们好好睡觉,怎么就不听呢?”
姜卫国一遍泪流满面,一边不死心,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胡队长指了指一边的摄像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以为只有在值班的两位干警看着你们吗?摄像头后面还有三四位干警一直在看着每个人的动态。”
“而且,现在的摄像头不止是简单的摄录,还能分析到你们每个人的动作,你们监仓所有人都没睡,还不时朝门口查看,我们的预警系统早就启动了,甚至不需要我们控制,武警那边就已经就位了。”
“更何况,你们想靠武力强行突破是不可能的,我们每一位狱警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两位干警也有配合,一定有能力至少镇压一个监仓的犯人。”
“再说了,你们就算打过了狱警,也没触发武警的警报,那你们怎么出门呢?所有大门都要从外面刷两次卡,里面刷两次卡,每道门的卡也是不一样的,你们不光分不清顺序,还要输入干警的密码和指纹,真的能做到吗?”
胡队长说完,看着一群人还是不服,然后又朝他们挥挥手。
“跟我来吧。”
于是,一群痛哭流涕的犯人,再加上一个一直吃瓜看戏的乔翼桥,就跟着胡队长走到了监舍楼外面。
胡队长指着远处灰蒙蒙的高墙:“那些墙有五米高,你们翻得上去吗?”
姜卫国摇摇头。
“就算翻得上去,这四角的岗哨也随时在盯着,就算你们没被岗哨和摄像头发现,真的上去了,那墙上还有铁丝网,带电的,电压是一万伏,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一群人也一起摇头。
“一万伏就是连头牛也能电的不省牛事,更何况是你们了。”
然后,胡队长让手下打开了监狱的大门。
“你们再看看大门之外,是几千平方公里的山区,连一户人家都没有,最近的城镇也在十几公里之外,你们好不容易越了狱,还得直接进行荒野求生,多不值当,是不是?”
一群人疯狂点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
等回到监区的时候,一群人想要逃跑的心气儿已经几乎全都消散了。
更何况,带着的脚镣沉重无比,即使只是走了这么几步路,众人的脚腕已经都被磨破了。
可没想到胡队长又说了话:“在监狱里逃跑是大罪,其实是可以加刑的,但念在你们是来采风的,就做个稍微弱一点的处理吧,每个人关五天禁闭,还要带戒具。”
“啊?”
姜卫国彻底服了。
“当然了,你们也别以为关禁闭就很舒服,到时候你们的戒具也不是这样带的。”
胡队长说完,就把姜卫国的手铐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