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暗恋我师尊,除了我/全世界都觊觎我师尊,除了我—— by喵三省
喵三省  发于:2023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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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对太一宗对战魔道赢多输少的事早有怀疑,此前也听沈星河提及过沈卓勾结魔道的事,但乍一听沈清兮说手中有确切的证据,柳狂澜一时间还是恨得不行。
“去给我审!除沈清兮外,此次俘虏的魔道高层一定还有人知晓沈卓勾结魔道之事!”
“我要证据!”
“还有,沈清兮不是说当年洛水仙庭覆灭也与沈卓有关吗?那些魔修中肯定也有人参与过当年的行动,把这件事也给我审清楚!证据越多越好!”
摇光神情凝肃地领命告退。
柳狂澜运了运气,这才转而看向沈星河。
其实从沈星河回来起,柳狂澜便一直暗中注意沈星河的神情和状态,尤其是在听闻那合欢宗宗主就是沈清兮后。
沈星河的状态也果然如他所想,并不怎么好。
好在有云舒月在一旁安慰,两人明目张胆暗中传音的模样根本没掩饰,柳狂澜一看便知。
此时见沈星河眉间虽仍有忧色,气息却安定许多,柳狂澜便不打算提及沈清兮给沈星河添堵,只转而问起沈卓的事。
“小星河,你手中可是真的有沈卓勾结魔道,覆灭洛水仙庭的证据?”
两月前,沈星河与云舒月曾在回望月峰后去而复返,带回望月峰被诛仙灭魔阵毁灭殆尽的消息。
那时沈星河便十分肯定地告知柳狂澜,毁了望月峰并想借此诛杀云舒月的人,正是如今的太一宗宗主沈卓。
云舒月是沈星河的逆鳞。
此事只要是对他师徒二人稍微熟悉些的人,都能看得分明。
因此柳狂澜十分清楚,望月峰被毁后,沈星河一定对沈卓起了杀心。
那时因沈星河要去剑冢养伤,且他势单力薄,以一己之力对上如日中天的太一宗极有可能事倍功半,甚至极有可能被倒打一耙,柳狂澜便主动揽下此事,也从沈星河那得知沈卓曾暗中与魔道有所勾结之事。
但那时沈星河正急着去剑冢,并未把证据交于柳狂澜。
还有,沈卓勾结魔道覆灭洛水仙庭的事,柳狂澜也想知道,沈星河是真的有证据,还是这只是他当时刺激沈清兮的权宜之计,实际并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见柳狂澜神情严肃,沈星河很清楚,若此前柳前辈帮忙对付沈卓是为了报他师徒二人的恩,此后却是要为于战争中牺牲的剑宗弟子们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我并没有欺骗沈清兮。”
确切地说,沈星河手中是真的有证据。
只是这证据并非来自飞羽集,而是来自七杀本身。
当初沈星河与七杀对战时,七杀曾于濒死之际化作天魔之火侵入沈星河体内,恰好被隐于沈星河识海内的君伏捕获。
后来沈星河与云舒月回望月峰途中,因察觉望月峰情况不对,云舒月曾把七杀的记忆与魂魄剥离,用七杀的魂魄试探出了诛仙灭魔阵,至于七杀的记忆,则交还于沈星河。
回剑宗路上,惊惧不已又恼怒非常的沈星河曾于七杀记忆中看到过沈卓的身影,因此对沈卓与七杀有过交易的事十分确定。
只是那时因担忧即将到来的七月十五,沈星河并没有仔细整理过七杀的记忆,这才一直没把证据交给柳狂澜。
后来在剑冢守在师尊身旁的那两个月中,沈星河已把所有与沈卓有关的证据都按时间条理分明地收集并整理了出来。
原本便是打算把这些交给柳前辈的,没想到一出剑冢便碰上沈若水的事,这才耽搁到现在。
想到此,沈星河立刻自随身空间取出一面镜子,交给柳狂澜,“柳前辈,沈卓这些年勾结魔道的所有证据,包括八百年前他与七杀密谋倾覆洛水仙庭的记忆,都在这里了。”
柳狂澜神情凝重接过那面镜子,运转灵力细细探查镜中的内容,越看脸色越黑,周身的怒意与杀意也愈来愈盛,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这确实是最能把沈卓彻底钉死的证据,因为这镜中的内容,全是七杀本人的真实记忆。
柳狂澜并未像某些迂腐的道貌岸然之辈一样,向沈星河探究这份记忆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提取出来的,只再次郑重对沈星河施礼道谢。
有这份证据在,无论是过去几百年中踩着柳狂澜扬名的沈卓,还是踩着剑宗弟子血泪如日中天的太一宗,都再不可能有任何光明的未来。
看了那镜中的记忆后,柳狂澜一度心事重重。
沈星河和云舒月也并未打扰他,很快起身告辞。
但就在他们准备回隔壁的客居之所时,别院外却忽然有弟子来报,说太一宗明昭求见柳狂澜。
沈星河闻言脚步一顿,这才想起之前曾在剑宗地牢外见过去寻摇光的明昭。
这人难道是因为没寻到摇光,所以干脆来问剑峰找摇光的师尊柳狂澜?
因为想起这事,沈星河便同柳狂澜提了一嘴,“柳前辈,之前我与摇光师兄回来的路上,也曾远远见过那太一宗的明昭。”
柳狂澜闻言,无奈看了沈星河一眼,话却是对那来报的弟子说的,只干净利索两个字,“不见。”
那剑宗弟子闻言,顿时面有难色,支支吾吾说道,“太师祖,弟子也是对那明昭如此说的,说您定不会见他,但那人今天似乎铁了心想要求见您,还说……说如果见不到您,今日起他便住在问剑峰山脚,直到您见他为止。”
这话倒是听得沈星河一阵诧异,看柳狂澜时,果然也见他神色奇异,似是厌烦又似有几分无奈。
但直到最后,柳狂澜也还是只给了那弟子“不见”二字。
那弟子怏怏退下后,沈星河忍不住问柳狂澜,“柳前辈,沈若水知道那太一宗的明昭想方设法要见他吗?”
此时没有外人在,柳狂澜也不用端着,听到沈星河的问题后立刻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没好气地道,“他怎么不知道?当初那明昭第一次同摇光说想见沈若水时,我便把此事告知过沈若水。”
“沈若水那时只回了四个字,‘不必相见’。”
说到这,柳狂澜看了看沈星河,又看了眼静立于他身后的云舒月,忽然勾唇一笑,“小星河,你看我近日如此繁忙,根本没功夫探究沈若水和那明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你对此事感兴趣,不如亲自去沈若水那问问?”
沈星河:……
沈星河并不感兴趣,并且十分坚定地拒绝了柳狂澜的提议,很快与师尊相携而出。
飞羽集的管事来得很快。
这天傍晚,沈星河等在剑宗附近山林中的小青鸾分身,忽然听到一阵特殊的振翅声——正是飞羽集鸟儿用来联络的声音。
小青鸾立刻以相同的节奏振翅。
几乎只眨眼的功夫,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肥啾闪电般窜上小青鸾所在的枝头,其后是一只毛色丰盈尾羽华丽的白孔雀。
“白灵犀/白秋见过主上。”
立于枝头后,一孔雀一肥啾同时向小青鸾恭敬行礼,自报姓名。
一开始沈星河只觉得这白孔雀和肥啾的组合似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并没有把那白孔雀与谁对上号。
直到听到白灵犀这名字,沈星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雪肤花貌泫然欲泣的脸,以及羞涩又狂热望向他的目光。
——这竟是当初在凌云台时,夜枭叔叔派去侍候他渡过发情期的那只白孔雀!
心中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因为当初白灵犀浑身赤果往他怀里扑的画面太过震撼,还是当着师尊的面,沈星河下意识就想去摸耳畔的小银茎,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小青鸾形态,即使尴尬也看不太出来,这才轻咳一声问道,“来的怎么会是你们?”
当初言辞拒绝白灵犀的侍寝后,沈星河曾十分严肃地对夜枭叔叔说过,自己已有道侣,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
后来夜枭叔叔曾告诉他,说白灵犀其实是他为飞羽集选定的继任者。
那时夜枭叔叔虽然并没有再说什么,沈星河却很清楚,夜枭叔叔此举与安排后事无异——若夜枭叔叔不能晋升化神,最多再两百年,他便到了出窍期的寿数极限。
那时沈星河心里其实很难过,因为即使他给夜枭叔叔留下了足够多的修炼资源,他和夜枭本人却都不能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能更进一步,再陪沈星河更多时间。
或许正因为此,乍一联络不到夜枭叔叔,沈星河才如此心烦意乱。
他审视地看着那只白孔雀。
沈星河并不是傻子,之前白灵犀往他怀里扑时的狂热目光中,沈星河并非不清楚那里面蕴藏着什么。
但因为白灵犀是夜枭叔叔选定的继任者,夜枭叔叔此举背后的原因又太过沉重,沈星河这才不好建议夜枭叔叔换掉白灵犀。
虽然没换掉白灵犀,但沈星河完全不想与飞羽集的下任管事有任何暧昧。
所以他需要确定,白灵犀现在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是仍对他心存爱慕?还是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只把他当成是直属上司?
若是后者自然皆大欢喜,而若是前者……
第一次见到沈星河小青鸾的形态,白灵犀其实很开心也很兴奋,也十分积极地想回答沈星河的问题。
但他很快便发现了小青鸾望向他目光中的打量和审视。
心头倏地一震,白灵犀立刻想起夜枭大人曾再三叮嘱他,若真想成为飞羽集的下任管事,为沈星河分忧解难,便再不可把自己对沈星河的爱慕之情流于人前,更不可再被沈星河察觉到,不然以沈星河的性格,即便顾虑夜枭大人,最后也极有可能会换掉白灵犀。
激越的心跳微微一窒,满心热烈也刹那封存于冰室之中,在小青鸾审视的目光中,白孔雀缓缓垂下高昂的头颅,掩去所有神色,沉默地用喙把小肥啾向沈星河的方向顶了顶。
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小青鸾和白孔雀之间的暗潮汹涌,被白孔雀顶上前的小肥啾立刻回答了沈星河的问题,“禀主上,因近日要对那太一宗沈卓进行围剿,事关重大,以防万一,夜枭大人曾令我和白灵犀一同在附近的据点驻守,也能在您有需要时随时待命。”
沈星河立刻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那夜枭叔叔呢?他现在在哪里?”
发觉沈星河神色不对,小肥啾也就是白秋怔了下,连忙回道,“两日前,夜枭大人曾说要去探查魔域。”
沈星河顿时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会忽然去魔域?”
“你们还能联系上他吗?”
意识到这些问题可能代表什么后,小肥啾立刻与白孔雀对视一眼,眼底都暗藏震惊。
白灵犀也再顾不上隐藏自己,立时上前问道,“主上是联系不上夜枭大人了吗?”
说完,他立刻对小肥啾道,“小秋,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夜枭大人!”
小肥啾闻言立刻紧闭双目,默声念诀。
白灵犀则神色认真对沈星河道,“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七月下旬左右,飞羽集位于魔域的成员陆续失联。”
“因从前魔域动荡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夜枭大人当即派鸟儿去魔域探查,想确定那些鸟儿的安危。”
“但很快,派去魔域调查的鸟儿们也都相继失去消息,一去不返,其中甚至有出窍初期的前辈。”
沈星河神情凝重,“夜枭叔叔并未与我提过这些。”
白灵犀闻言倒是并不意外,“主上,崇光界很大,飞羽集的鸟儿更是遍布各地,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状况。”
“类似魔域这样全员失联的事,过去其实也曾发生过不少。”
比如各地的凌云台,初建那些年其实遭受过不少针对,甚至惨遭屠戮,后来被飞羽集的鸟儿们暗地里疯狂报复回去后,类似的事才逐年减少,凌云台也顺利在崇光界遍地开花。
还有,这些几乎从未被人刻意关注过的飞禽走兽,往往是最容易被殃及池鱼的存在。
一旦某地发生动荡或者势力更替,它们几乎不可能从修真者的赫赫威能下逃出生天。
比如当年洛水仙庭和丹阳仙府覆灭时,再比如当初灰飞烟灭的丹阳秘境,那些陨落在事件中的修者或许还会有相熟的人们叹念几句,但那些消逝的山川草木,花鸟鱼虫,几乎没有人会记得它们,也不曾在意过它们。
好在有飞羽集后,这些无人在意的鸟儿们终于都有了归处,所以鸟儿们才会心甘情愿为飞羽集卖命,因为这是它们的家。
既然是家,鸟儿们出事,飞羽集自然责无旁贷。
夜枭曾经也确实处理过许多类似的事。
所以真说起来,其实魔域的鸟儿们失联,虽然蹊跷,却并非偶发性事件。
或许正因为此,夜枭才并未把这件事上报给沈星河,而是选择亲自去魔域附近一探究竟。
当然,“因魔域就在十万大山之外,近日又是围剿沈卓的关键时期,夜枭大人曾说只会在十万大山边沿暂做探查,待事毕再深入魔域调查。”
“所以”,白灵犀不确定地看着沈星河,“按理说,应该不会联系不上夜枭大人才对。”
“我也联系不上夜枭大人。”一旁试了半晌的小肥啾白秋忽然开口。
白灵犀顿时愕然。
因与白灵犀焦不离孟,能力卓绝,白秋其实也是夜枭为沈星河选定的左膀右臂,在飞羽集中的地位仅次于白灵犀,他也是飞羽集中目前唯二能紧急联系上夜枭的鸟儿。
但就在刚刚,无论白秋如何施展通讯术法,夜枭大人都毫无回应,与沈星河所说的情况分毫不差。
“夜枭大人会不会是误入了某处秘境?这才屏蔽了外界的通讯?”白秋努力冷静地分析。
沈星河和白灵犀沉凝的神色却并没有丝毫缓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失联方式的几率其实并不大。
至于最糟糕的情况……因为心里都十分排斥那种可能,几人都刻意没有提及。
沈星河并未沉默太久,思索片刻后,沈星河对白秋和白灵犀道,“详细同我说说魔域鸟儿失联的事,还有夜枭叔叔具体去了十万大山边沿什么地方?”
从白秋和白灵犀那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沈星河当即令他二人即刻返回据点,暂时先不要派鸟儿再去十万大山边沿附近,以防止再发生意外。
“我会亲自去寻夜枭叔叔,魔域那边的情况我也会想办法探查清楚。”
白秋闻言乖乖点头,白灵犀却欲言又止,漂亮的孔雀眼中满是担忧和浅浅的不赞同。
但他并没有阻止沈星河的立场,尤其是在沈星河看向他的眼底仍有审视尚未散去的情况下。
所以直到最后,白灵犀也还是没对沈星河说什么。
沈星河继续交代,“最迟明日我便会动身。待我离开,剑宗和柳前辈仍会揭穿沈卓的真面目,届时飞羽集需按原计划暗中辅助剑宗达成此事。”
说到这,沈星河认真看着面前的一孔雀一肥啾,“此事便由你二人全权负责,你们可能做到?”
白秋和白灵犀顿时神色一凛,目光坚定,“请主上放心,我等定能达成您和夜枭大人所愿,杀得那沈卓魂飞魄散!”
沈星河闻言却摇了摇头,“沈卓心机深沉,狡猾如狐,谁都不知道他究竟还藏了什么底牌,即便有柳前辈在,也未必能一举把沈卓彻底摁死。”
沈星河永远记得他爹说过的“某点男主”,若不亲力亲为,亲自看着狗东西们魂飞魄散,沈星河永远对他们是否真的破灭心存怀疑。
所以,“我只需要你们尽量削弱沈卓的力量,让他的所作所为传遍崇光界,人尽皆知,让他此次即便侥幸苟活,今后在崇光界正道中也再无立足之地。”
“除此之外,你们要做的,便是最大程度保全自己和飞羽集,切勿让飞羽集的大家暴露于人前。”
沈星河并未掩饰自己对飞羽集的担忧。
真说起来,整个飞羽集的最高战力其实只有沈星河本人。
不过沈星河常年随师尊修炼,并不负责飞羽集的具体事务,飞羽集的实际掌权人其实是夜枭叔叔。
夜枭叔叔是出窍后期修为,这在八百年前可以说是崇光界实力仅次于化神的存在,但因这八百年中突破元婴晋升出窍的魔修太多,连化神都新增近十人,如今放眼崇光界,出窍后期的修为便显得不那么安全了。
而夜枭叔叔,已是除沈星河外,全飞羽集中修为最高的存在。
即便是飞羽集的继任者白灵犀,如今修为也不过元婴中期,白秋更是只有金丹末期,更遑论其他鸟儿。
一直以来,飞羽集都是以搜集情报和传递消息见长,而非硬碰硬实打实的战斗,飞羽集中真正善战的鸟儿也十分稀少。
因为此,即便十分想趁此次把沈卓彻底碾死,但在自己和夜枭叔叔都缺席的情况下,沈星河还是希望飞羽集的鸟儿们能先保护好自身,不必为了他和夜枭叔叔逞强,更不要把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见沈星河神情凝重地再三强调这些,白秋和白灵犀心中都感动不已,却又深知以自己和手下那些鸟儿们目前的实力,确实帮不上主上太多忙,因此都认认真真应下沈星河的嘱托,暗忖决不能给主上添乱,定会尽最大努力助万剑宗打压沈卓和太一宗。
辞别白秋和白灵犀后,沈星河的小青鸾分身很快回归本体。
此时天色尚未完全黯淡,沈星河起身来到窗边,给端坐于窗前的师尊倒了杯茶。
因沈星河耳畔银茎分身的缘故,之前沈星河和白秋白灵犀的会面,云舒月全程看在眼中。
此时见沈星河心绪低落,似不知该如何开口,云舒月端起茶杯慢饮了一口,率先打破这一室寂静,“我们何时出发?”
沈星河猛地抬起头来,瞬间红了眼眶。
“师尊……”他轻唤了云舒月一声。
云舒月静静看着立于身侧的绝丽青年,即使如今已是成年的模样,这孩子感到难过和委屈时,也还是同从前一样,完全掩饰不住。
当然,云舒月很清楚,只有在面对他时,沈星河才会展露出这样真实的情绪。
这让云舒月有些心疼,又忍不住叹息。
如果是在尚未察觉自己已对这孩子暗生情愫时,此刻云舒月或许会径直把沈星河拉进怀里亲亲额头,问他怎么了。
但如今既已知晓自己六根不净,沈星河又尚未开窍,云舒月便不会在此时主动做出任何暧昧的行为,即使他真的想抱抱沈星河。
雪色深袖中,玉般无暇的指尖轻轻捻动,云舒月缓缓抬眸看向沈星河眼中,温声问他,“星儿可是觉得委屈?”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句,憋了半晌的沈星河顿时忍不住了,立刻扑到他身旁,紧紧抱住云舒月的手臂,埋首其中,声音中又是恼恨又是不甘,“……师尊,两月前望月峰被毁时,我是真的想立刻手刃罪魁祸首!”
“后来确定那人是沈卓后,我又让飞羽集全力运作,就是为了趁沈卓在剑宗的机会报仇雪恨!”
“我……”嗓子忽然哽住,眼睛和鼻子也酸得厉害,沈星河偷偷把颊边滚烫的湿意融入柔软的云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中所想断断续续说出来,“……我早就发过誓,绝不会放过任何想要伤害师尊的人!”
“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但,但我真的怕夜枭叔叔出事……”
也真的怕万一他坚持先把沈卓斩于刀下,再去寻夜枭叔叔,夜枭叔叔却在这段时间出了事……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沈星河都快被自责和悔恨淹没了。
但若就此暂时放过沈卓去寻夜枭叔叔,沈星河又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师尊,没有做到对师尊的承诺——即使那只是他单方面偷偷在心里许下的誓言,师尊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沈星河还是会因此羞愧不已。
自夜枭叔叔失联到现在,这两种心绪一直在沈星河心中时时拉扯,令他焦灼不堪又难过疲惫。
云舒月是清楚知晓夜枭对沈星河来说意味着什么的。
更知晓前世夜枭为帮沈星河复仇曾倾尽所有,乃至魂飞魄散。
在这两世中,夜枭对沈星河的用心都堪比亲子,沈轻舟失踪后更是对沈星河掏心掏肺,照顾有加,说他是沈星河的半个父亲也不为过。
云舒月虽从未有过亲人,也从未体会过亲情,但沈星河焦灼的心音、难过的神情却都被他听进了心里,看在了眼中。
以至于,让云舒月的心都微微紧缩起来,有些疼痛。
这对云舒月来说实在是太过特殊和陌生的体验。
自喜欢上沈星河以来,云舒月已越来越频繁出现类似的感觉。
这种酸软不已又仿佛时刻被人掌控心绪的感觉,虽然陌生,却又矛盾地令人甘之如饴。
藏于袖中的指尖终于还是轻抚上沈星河柔顺的长发,云舒月动作轻缓,声音柔和,“夜枭是星儿的亲人。”
“星儿是个温柔的好孩子,既知夜枭可能身陷险境,去寻夜枭也是理所应当。”
他明明是个天山深雪般清冷至极的人,此刻却比春风更温暖和煦,轻易便把这些话吹入沈星河的耳中、心中。
沈星河悄悄转动脸庞,偷偷露出一只还有水意残留的晶亮凤眸,小心凝睇近在咫尺那张清丽绝伦的谪仙面孔。
云舒月垂眸与他对视,忽而展颜一笑,若月下优昙刹那盛放,美不胜收,看得沈星河心头一跳,蓦然失神。
大脑一片空白,沈星河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遑论心中的千头万绪。
眼前却猝然一暗,被师尊葱白的指腹遮挡住了视线。
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沈星河歘地挺直身体,想再看看师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
再抬眼时,却见师尊已恢复平日清冷淡然的模样。
“至于沈卓,”云舒月忽而道,“若星儿担忧此人身上有变,我们大可在离开前,先解决此人。”
下意识跟着师尊思维走的沈星河,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君伏:竟然用美人计,你羞不羞?!
云舒月:但他不哭了。
君伏:……
小星河:师尊笑得好好看,再让我康康!
以防万一,提前说下,这些都发生在半天时间之内,文内人物并没有拖延去找夜枭的时间。

第116章 斩杀
虽然不知道师尊具体想怎么做, 但沈卓如今到底在剑宗做客,明面上还是剑宗的客人,在动他之前, 沈星河和云舒月还是要提前知会柳狂澜一声。
两人再次去见柳狂澜时,忽然发觉问剑峰山脚下多了许多生面孔。
一开始沈星河还以为那是决定赖在这里不走的明昭, 但神识扫过后,沈星河却发现,那些人身上的服饰五花八门,他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可见并非几大宗门世家之人。
问剑峰是柳狂澜的居所,柳狂澜又是剑宗第一人, 在万剑宗乃至崇光界都地位超然, 寻常事务按说应该不会闹到他这里才对。
好在剑宗代理掌门古灵目前正拦在那里,看模样也不像是会被那些人欺负到头上, 沈星河很快收回神识,与师尊踏入柳狂澜的居所。
“阿月, 小星河,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乍一见到这师徒二人, 柳狂澜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现在时间已不算早,月亮都已挂上枝头。
“见过云前辈,沈师弟。”一旁的摇光也抱了抱拳。
敏锐发觉柳狂澜和摇光的脸色都不太好, 此前似乎正在商议什么事, 沈星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柳前辈, 我和师尊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柳狂澜失笑摇头, 刚想说什么, 便听门外有弟子来报,说沈若水到了。
柳狂澜立刻吩咐弟子放人进来,同时对沈星河、云舒月道,“魔域外出了些问题,我有事想问问沈若水,正巧你们来了,也一起听听?”
沈星河和云舒月立即想到在魔域附近失踪的夜枭,对视一眼后,都决定暂时先坐下一同听听柳狂澜这边的消息。
待沈若水进来后,柳狂澜立刻开始正题,让摇光把现在的情况说一下。
摇光:“事情是这样的,自与魔道对战结束至今,为防止魔域残余势力反扑报复,在十万大山边沿处,我们一直有派弟子驻守,观察情况。”
“但十万大山延绵数万里,以我剑宗弟子之力,根本不可能看住所有地方。”
沈星河:“难道又有魔修出现了?”
摇光摇头,“并没有,倒是有很多正道和散修下去了。”
沈星河顿时皱眉。
摇光继续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魔道三大势力皆在与剑宗一战中折戟沉沙,魔尊戎狄、魔主七杀更是全部战死。也就是说,除宇文珏所掌管的幽冥鬼域外,魔域其他地方已全是无主之地。”
听到这,沈星河已然明白摇光想说什么。
魔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是出了名的放浪形骸,这些年来想来积累了不少财富。
从前天屿大陆之所以没人觊觎魔域,一来是因为那里是魔修的大本营,寻常正道修士若落入魔域无异于羊入虎口,几乎不可能活着出来,二来则是因为魔域虽在十万大山之外,却常年被无际的黑雾所笼罩,且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至于那悬崖究竟有多高,悬崖下又有什么,至今仍不为天屿大陆正道所知。
虽然不清楚该如何抵达魔域,但自古财帛动人心,如今失却两方势力主的魔域在许多修真者眼中,简直与金山无异。
所以,即便对魔域的情况一无所知,很多修真者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
这一冲,便再没有消息。
那些失联的人大多来自中小宗门世家,也有为数不少的散修。
一开始这些人还都刻意躲避剑宗弟子的巡视,在战争结束没几天便开始陆续潜入悬崖下,但近来那些去魔域寻宝的人中,音信全无者已越来越多。
他们之中大多是宗门或世家中的佼佼者、顶梁柱,几乎是全宗门全家族的希望,但随着失去音信的人越来越多,魂灯熄灭者众,那些中小宗门世家的掌权者们终于再也绷不住,干脆抱团跑来剑宗求助,希望剑宗能帮他们寻回那些去到魔域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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