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暗恋我师尊,除了我/全世界都觊觎我师尊,除了我—— by喵三省
喵三省  发于:2023年10月19日

关灯
护眼

脑中恢复清明后,沈星河立刻意识到沈若水之前那番话透出的另一重意思,“如果我没有会错意,你之所以求见师尊,实是为了……把这件事告知于我?”
沈若水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知道沈星河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沈若水很快又道,“我知道你或许并不信我。”
“但当年沈轻舟于我有恩,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被宇文珏迫害。”
沈星河:……!
虽然实在不应该,但这一刻,沈星河还是忍不住小声对君伏嘀咕,【嘶……这沈若水……该不会也是我爹的桃花之一吧……】
这个念头一出,沈星河忍不住认真观察了沈若水一番,这才明白为何沈若水从昨天见面起,就一直用那种仿佛看自家小辈的温和目光看他。
沈星河:麻了。
这一刻沈星河十分想把他那不知道在哪个世界浪的爹薅出来,问问他当年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要知道,当年沈若水晋升化神的时候,沈轻舟可还没出生呢!
后来他爹失踪的时候,也不过出窍期。
所以他爹到底是怎么帮到那时已是化神大能的沈若水的?!还让沈若水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背叛宇文珏,就只是为了来告知沈星河这件事!
一时间,沈星河脑袋都大了,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若水,也不知道沈若水是不是想给他当另一个爹。
清楚听到他这些心音的君伏:……
云舒月:……
见沈星河越想越离谱,眼看着又要凭空给凤九重扣一顶绿帽,旁观者清的云舒月轻轻敲了下沈星河脑壳,很快把话题拉回正轨。
“你留在剑宗,应不止是为此。”
虽然察觉沈星河的目光有些奇异,沈若水却也并未多想,很快正了脸色,把宇文珏和幽冥鬼域的消息全数告知众人。
据沈若水说,宇文珏早在还未成为太一宗宗主之时,便已开始暗中研习鬼修之道。
宇文珏曾是太一宗一位太上长老之子,生来便身负金木土三灵根,若非是太上长老之子,此等资质连太一宗内门的门槛都入不得。
但他那位母亲爱子如命,曾遍寻天材地宝珍奇功法为宇文珏逆天改命,但及至天人五衰仍尚未达成,只压制住了宇文珏体内的金灵根,让他能像双灵根弟子那样修炼。
后来不知他的母亲做了什么,在她羽化前,宇文珏被她成功送入当时的太一宗宗主座下,继而成为其最宠爱的亲传弟子。
沈若水甚至怀疑过,那位曾被他唤作师尊的太一宗宗主,会否正是宇文珏的亲生父亲。
当年沈若水自升仙大会上拔得头筹,拜入太一宗宗主门下,成为宇文珏的师弟。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因沈若水是天品水灵根,再加上有太一宗的资源倾斜,沈若水的修为突飞猛进,很快便接连突破元婴出窍,晋升化神指日可待。
但就在此时,他却忽然失去意识,被宗主师尊关了起来。
天昏地暗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待他恢复清明时,才发现,自己体内竟少了一根肋骨,神魂之中也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紧缚之感。
沈若水那时才知道,他的那根肋骨,竟被师尊炼制成了一把武器,即是后来宇文珏的成名武器——墨槐骨笛。
与花自栖说这些时的义愤填膺不同,沈若水说起这些过往时,轻描淡写得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
但沈星河很清楚,事实绝对比沈若水所说得要惨烈太多。
若易地而处,若经历那些的是沈星河,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他忽然看向身边的师尊。
想着,当然,如果是为了师尊,他一定能坚持活下来。
那沈若水呢?这些年来,他又是靠什么,如此坚定地活到了现在?
“槐木通鬼,为至阴之木,后来我琢磨许久,才发觉,宇文珏修习鬼道的时间,恐怕比我入太一宗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
利用墨槐骨笛强行令沈若水签下主仆契约后,宇文珏开始变本加厉。
沈若水的天品水灵根对宇文珏来说是大补之物,在那之后,宇文珏修为突飞猛进,成功晋升金丹出窍。
与此同时,他和那时的太一宗掌门也不计后果地往沈若水身上砸资源,沈若水便是在那样耻辱的境地里,挣扎着晋升化神。
没过多久,那时的太一宗掌门便到了大限,宗主之位由宇文珏接手。
也正是从那时起,宇文珏开始频繁去往凡人之地,令无数女子为其孕育子嗣,想要从那些子嗣中,挑选出资质最佳的夺舍容器。
曾短暂与沈星河有过几面之缘的禹天赐,便是宇文珏最终筛选出的容器。
没想到竟会从沈若水口中听到禹天赐的名字,忆及禹天赐当初想要染指他的事,对于他被宇文珏夺舍这件事,沈星河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不过,及至此时,沈星河才明白,当初禹天赐为何会被宇文珏养成那样又蠢又毒的模样——
因为他对宇文珏来说不过是个承载魂魄的容器,所以禹天赐本人是何种模样,性格如何,对宇文珏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如果沈星河没有记错,禹天赐的资质并不好,不然当初宇文珏也不可能斥资甚巨从他这买重塑灵根的方子。
听到他的疑问,沈若水很快给出答案——
禹天赐虽体内灵根驳杂,但他的出身却极适合修鬼道。
禹天赐的母亲是被宇文珏刻意养出的厉鬼。
为了养出那厉鬼,宇文珏曾杀了那女子全家近千人,并每日以血亲血肉浇灌那女子,让那女子在极度的恨意中受千刀万剐而死。
死后宇文珏又把那成为大凶之鬼的女子魂魄拘在一颗万年阴槐树中,迫那厉鬼为他孕育子嗣。
最终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剖腹挖出那厉鬼腹中的鬼子。
那鬼子便是后来的禹天赐,他身上的鬼气一直被宇文珏以自身血气为屏障,牢牢封印在禹天赐体内。
宇文珏养鬼子的事持续许多年,连沈若水都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禹天赐是那些鬼子中最适合也最令宇文珏满意的一个。
唯一的瑕疵,便是禹天赐体内驳杂的灵根。
而这点瑕疵,最后也被宇文珏找到了重塑灵根的法子。
至此,沈星河才终于明白,宇文珏当初究竟为何近乎不计后果地斥巨资从他手中买下重塑灵根的方子。
因重塑灵根极度痛苦,禹天赐在灵根塑成之前便活活痛死了。
在他死后,他的身体轻易便被宇文珏夺舍成功。
没过多久,宇文珏鬼道大成,同时他杀害太一宗内数万弟子修炼鬼道,暗中窃取挥霍太一宗藏宝阁中天材地宝的事也被其他长老发现,太一宗再容不下宇文珏。
掏空太一宗的宇文珏趁机遁入魔道,并带走大批受其蛊惑的太一宗精英弟子。
沈若水并没有提及自己被宇文珏胁迫堕入魔道的事,但在坐几人都清楚他自许多年前开始,便已被宇文珏掌控命脉,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世人皆畏死,宇文珏便是以此为筹码,蛊惑了许多人。”
说到这,沈若水忽然看向柳狂澜,“剑宗叛徒古莫,便是其中之一。”
前剑宗宗主古莫被俘后一直嘴如蚌壳,若非剑宗护山大阵能令所有修习魔道之人原形毕露,恐怕时至今日,古莫仍会称自己是冤枉的。
柳狂澜虽早已察觉古莫同魔道有所勾连,但因古莫一直不肯松嘴,时至今日,柳狂澜仍未从他口中撬出明确的消息。
如今乍一听沈若水提及古莫,柳狂澜脸色一黑,一时间若有所思,“古莫资质一般,出窍已是极致。说起来,确实再有一百年,便是他的寿数上限。”
沈若水:“宇文珏手中握有令人修改修鬼道的功法,改修鬼道后,无需从头修炼,仍可保留身为人修时的大部分修为,寿数却可从零开始。”
“如此,自然令人趋之若鹜,尤其是大限将至之人。”
这样的功法,别说是古莫,便是沈星河听闻,都忍不住心生好奇。
虽然好奇,沈星河却并不心动。
目光迅速在师尊和柳前辈身上轻扫而过,沈星河果然看到,师尊和柳前辈同样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真说起来,这世间的一切生灵皆会经历生老病死,修真者亦然,所以修者才会逆天而行,与天争寿。
争不争得过另说,单说死后魂魄会离体继而转世投胎这件事,崇光界其实无人不知。
打架时留下身体魂魄遁走之事沈星河更是不止一次遇到过。
所以,对于修者,尤其是实力强大的修者来说,即便没有身体,单凭魂魄同样能够修炼。
只不过实力在出窍期以下的修者,一旦魂魄离体便会神魂受创,受创后别说用魂魄修炼,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而对于出窍期以上的修者来说,魂魄离体时间过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同样会逐渐衰弱下去。
因为此,即便死后成为鬼魂,如若不能及时转为鬼修,或去转世轮回,最终一样会面临魂飞魄散的境地。
但活人所修功法与鬼修功法南辕北辙,若无强大的鬼修刻意引领指导,单靠自身摸索,几乎不可能成为鬼修。
但众所周知,自数万年前起,西方鬼域便被佛宗看守镇压,鬼修轻易入不得天屿大陆,无论前世今生,沈星河也确实几乎没怎么见过真正实力强大的鬼修。
既如此,宇文珏又是从何处得到鬼修功法的?
还有,“他果真会把那些受他蛊惑的人,转化成鬼修吗?”
沈星河直觉不会。
连活人改修功法都需费尽千辛万苦,很多甚至还需自废修为从头修炼,死后带着修为改修鬼道,又怎么可能容易?
不然宇文珏恐怕早就会把手下全变成鬼修,之前沈星河在幽冥鬼域的大军中也不会见到那么多人修。
果然,话音刚落,沈若水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肯定了沈星河的猜测,“自然不会。”
“据我所知,宇文珏麾下那些鬼修,看似仍与生时无异,实则早已成为宇文珏的傀儡。”
说完,沈若水忽然用左手食指划开右手手腕,血肉被撕裂的轻微裂帛声响起后,那整齐的切口处却并没有鲜血迸溅,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细线。
沈若水似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很快剥开那处切口,自那一片漆黑之中撕出几条细如发丝的黑线。
乍一脱离沈若水的身体,那些黑色细线瞬间活了过来,虫子般蠢蠢欲动。
沈星河只觉得头皮一麻,瞬间想起花自栖曾说过,沈若水的血肉经脉之中早已遍布鬼槐枝条,时时在吸收他的灵力血肉,瞬间激灵了一下,连忙在那几条黑色细线处设了个小型结界,生怕那些鬼槐枝条发生异变。
但令沈星河感到惊讶的是,没过多久,他设下的结界便薄了一层,而那些黑色细线正紧紧附着在结界之上,跗骨之蛆般啃食着结界上的灵力。
结界削弱的同时,那些原本细如发丝的鬼槐枝条,竟越发活跃,隐隐有变长变粗的征兆。
沈星河一怔,蓦然看向脸色愈发苍白的沈若水。
发觉沈星河的目光,同样注视着结界的沈若水缓缓抬眸,目光中有着深重的担忧,“宇文珏如今已与鬼槐同化,这鬼槐即是他的分身,最擅吸食灵力血肉,以此壮大自身。”
“但与人修的血肉相比,鬼槐更喜吸食魂魄,越是强大的魂魄,越能为他带来增益,所以宇文珏才会蓄养鬼魂,把他们练成傀儡,同时用那些被他蓄养的傀儡,蛊惑不知内情却大限将至的人修。”
“若有朝一日,你不得不与宇文珏对上,一定要小心。”
沈若水并不清楚宇文珏究竟有怎样的野望,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沈星河永远不要对上那样一个怪物,但沈若水很清楚,在与望舒仙尊不死不休这件事上,宇文珏近乎疯魔,时刻伴在望舒仙尊身侧的沈星河定会被宇文珏针对。
因为此,沈若水才会借率兵攻打万剑宗,暂时远离宇文珏的机会,向望舒仙尊求助,想把这些消息带给沈星河。
沈若水眼中的担忧太过沉重,以至于让沈星河都有些接不住那样沉甸甸的心意。
沈星河不知道他爹当年究竟帮了沈若水什么,才让沈若水连带着对沈轻舟的孩子,都这样关心。
但若宇文珏真要对他做什么,无论是想要掳走他,杀了他,抑或是想把他制成傀儡用以牵制师尊,沈星河都绝不可能让他得逞!
他永远不会成为师尊的弱点和累赘。
他如今已经很强大,可以保护自己和师尊了。
手指在那即将被黑丝槐枝吸收殆尽的结界上方轻轻一点,透明到近乎于无的结界内,忽然燃起一股青黑的火焰。
在那火焰出现的瞬间,那些鬼槐枝条突然像疯了一样向那青黑的火焰弹射而去,却又在触碰到那火焰的同时猛地挣扎起来,拼命想要逃离。
沈星河几乎能听到那些枝条声嘶力竭的惊声尖叫。
它们在那火焰中不住地翻滚挣扎不休,没过多久,便化作一捧飞灰,连灰烬都被火焰吞噬殆尽。
在沈若水微怔的目光中,沈星河忽然对他笑了下,“您不要担心,若真有一日对上宇文珏,我一定不会输。”
“还有,谢谢您把这个消息带给我。”
这还是沈星河自见到他起,第一次对沈若水用“您”这个称谓。
沈若水心细如发,自然明白,沈星河是真的信了他,并开始把他当做一位长辈看待。
他望着沈若水的目光也十分温和,与昨日甚至今日初见时的警惕戒备截然不同,竟令这些年来早已心如死灰的沈若水心中难得生出一丝陌生的暖意和波澜。
那一瞬间,沈若水甚至觉得,若自己伸手摸摸沈星河的头,这孩子也定不会拒绝。
但紧接着,沈若水便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意——源自沈星河身边的望舒仙尊。
想到望舒仙尊与沈星河之前亲密的姿态,沈若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规规矩矩收好双手,不再看沈星河,转而看向窗外问剑锋上经年不败的花海,心情竟是这千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众人正各自消化沈若水带来的消息时, 摇光忽然求见。
与魔道一战大胜后,剑宗如今最高战力柳狂澜并未接手宗主之位,只暂代宗主之职。
因事务繁多, 身为柳狂澜最信任小弟子同时也是剑宗长老的摇光,近日一直忙得分身乏术, 因此才错过了今日众人与沈若水的会面。
在见到摇光前,沈星河也以为摇光此来是有事要找柳狂澜商议。
却没想,摇光竟是来找他的。
“沈师弟,关在地牢的合欢宗宗主乌煞忽然松口, 说是……想要见你一面。”
之前与魔道的大战中,在柳狂澜引走魔道三大化神战力后, 摇光和古灵曾率剑宗弟子诱魔道大军深入剑宗腹地, 成功开启上古护宗大阵将魔道数十万大军一网打尽。
剑宗弟子虽不嗜杀,但这些年来死在魔道手下的剑宗弟子不知凡几, 整个万剑宗更是险些被魔道倾覆,因此那一战面对完全被护宗大阵压制住的魔道大军, 剑宗弟子几乎杀红了眼, 近乎把那数十万大军屠戮殆尽。
但因天屿大陆如今对魔域知之甚少, 剑宗打算从魔道高层口中撬出关于魔域的消息, 因此对于那些已毫无反抗之力的魔道高层,剑宗至今还留了他们一命。
不过虽死罪暂可免,活罪却难逃, 那些魔修有一个算一个, 都被废除了修为, 如今正关在有封魔大阵镇守的剑宗地牢之中, 摇光近日大多数时间也正是在忙着审问那些魔道高层。
这一审, 还真审出来不少东西。
实际上, 合欢宗宗主在那些被俘魔道高层中相当不起眼。
合欢宗所修习的采补之道,即便在魔道之中也是下九流的存在。
那位被俘的合欢宗宗主被废掉修为前,修为也是魔道高层中倒数的存在。
所以其实直到她提出要见沈星河之前,摇光对她都没有太多印象。
直到她提及沈星河之名。
这让摇光忽然心生警惕和诧异——
望舒仙尊和沈星河平安归来的事,及至今日仍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按理说,一直被关在封闭地牢中还被废掉修为的合欢宗宗主,根本不可能知道沈星河此时真的在剑宗。
但那合欢宗宗主的语气却极为笃定。
她还放言,说只要摇光把话带到,沈星河定会去见她。
沈星河并不认识那名为乌煞的合欢宗宗主。
确切地说,此前他只在夜枭叔叔给的资料中瞥到过这个不起眼的名字,从未放在心上。
所以,沈星河是真有点想知道,那乌煞究竟为何要见他?
“她让你带什么话?”
摇光看了看这一屋子人,又看了看沈星河,难得欲言又止。
柳狂澜最见不得摇光这副模样,见状隔空一巴掌拍在摇光背后,“吞吞吐吐做什么?”
摇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目光却仍落在沈星河脸上,眼中不觉泄出几分担忧,“沈师弟,那乌煞让我带来的话,其实……只是一个名字。”
沈星河:“什么名字?”
摇光犹豫地吐出三个字,“沈……清兮。”
话音一落,茶室内霎时一静。
包括沈若水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沈星河身上。
在座几人皆十分清楚,沈清兮这个名字,对沈星河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曾亲手毁了沈星河灵根丹田甚至一生的罪魁祸首,也曾在众目睽睽之下颠倒黑白,污蔑沈轻舟勾结魔道覆灭洛水仙庭,夺走“圣火琉璃心”,险些令沈星河成为众矢之的……最后被沈星河极其漂亮地当众反杀。
云舒月和柳狂澜皆是此事的直接见证者。
但现在,他们却再一次听到了那个早已死去之人的名。
“那乌煞为何会对小星河提起‘沈清兮’?”柳狂澜神色不虞。
倒是沈星河,听到这名字后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资料中关于合欢宗乌煞的部分,很快想起,那乌煞进入合欢宗的时间,恰好是在自己当初“杀”沈清兮后不久。
再一想到乌煞刚入合欢宗时曾经脉丹田具废,还有引她入合欢宗那位烛幽长老,以及烛幽正是沈卓的亲生母亲……沈星河立刻便把乌煞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要想百分百确认乌煞的身份,沈星河还需亲自走一趟。
“我去见她。”
没想到沈星河竟毫不犹豫应下此事,摇光担忧地道,“沈师弟,小心其中有诈。”
沈星河闻言忍不住笑了下,倒也没提自己如今已是化神,放眼崇光界也鲜有敌手,只歪头看着摇光,“难道摇光师兄还会让我在剑宗地界出事?”
摇光斩钉截铁:“那必不可能!”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
与摇光不同,柳狂澜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倒是并未阻止沈星河去见乌煞。
倒是云舒月,在沈星河准备随摇光离开时,忽然用“蝉不知雪”拦了下青年。
“师尊?”沈星河疑惑地低头看他。
云舒月袖中,藏于此处的小青鸾也探出头来,仰头看向云舒月。
云舒月抬眸,与沈星河四目相对。
那一瞬,沈星河不知为何,竟有些瑟缩,只觉得师尊的眸光深邃异常,淬银美目若月下幽泉,似有什么在其下缓缓涌动。
再看时,却又似乎与平日一般无二,仍是那么沉静温和。
云舒月忽然伸手在沈星河左耳边轻抚而过。
沈星河只觉得耳畔似有清风拂过,耳根处薄薄的皮肤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攀爬生长。
神识一扫,沈星河便看到那竟是一根淬银似的嫩茎,只几息便在他耳畔生出几片仿若冰玉的细小叶片,末了又于他耳珠后牵出一线银丝,坠了片稍大些的雪白嫩叶于沈星河颈侧。
沈星河能清楚听到那嫩茎抽条,枝叶舒展的细微沙沙声,也清楚看到了那雪色嫩叶上若隐若现的银色脉络。
除了大小,简直和师尊本体上的叶片一模一样。
眼睛顿时一亮,沈星河摸了摸那缠在耳畔的纤细银茎,连忙问云舒月,“师尊,这是什么?”
难道是什么耳饰状的法宝?
也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炼制的?
不过这样式他可太喜欢了!上面可是带了师尊本体的元素!
也不知道具体怎么用?
正对着那嫩茎枝叶轻轻摩挲,想要往里面输入灵力试试,沈星河忽然发觉指尖似乎被什么轻轻蹭了下。
手指一时僵住,沈星河很清楚,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正微微错愕,暗忖这耳饰难道也与“思无邪”一样能自己活动,沈星河食指上忽然被那雪色嫩茎轻轻绕了一圈。
与此同时,他听到师尊轻描淡写的声音,“是一件防御法宝。”
沈星河:?
柳狂澜:?
摇光:?
摇光立刻传音给柳狂澜,【师尊,云前辈当初不是送过沈师弟一件仙品防御法宝了吗?】
就那个“思无邪”。
前几天他还因为离沈师弟太近被“思无邪”扯开过,可见“思无邪”还完好无损。
既如此,怎么云前辈又送沈师弟防御法宝?
柳狂澜虽说见多识广,可一时间竟也看不出沈星河耳畔那法宝到底是什么品级,只能告诉摇光,【别人家师徒的事你少管!】
摇光:……
与摇光一样,沈星河同样不解师尊为什么又送他一个防御法宝。
正想问一下这法宝与“思无邪”有何不同,他脑海中忽然又传来云舒月的声音,【星儿,这并非法宝,而是为师的分身。】
沈星河:……?
沈星河:!!!!!
险些因这句传音倒抽出一口冷气,沈星河歘地把手缩回衣袖中,一想到自己刚还摸了那雪白的嫩茎也就是……师尊半晌,顿时羞耻得从头红到脚,被师尊分身攀附的左耳更是红得快滴出血,像是下一刻就要烧起来。
正张口结舌,想要跟师尊道歉的时候,沈若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沈小友可是身体不适?”
摇光闻言立刻看了眼沈星河,顿时也被吓了一跳,“沈师弟你怎么了?!怎么脸和脖子全红了?!”
沈星河听后立刻捂住脸,却又担心会被众人看出什么,很快又放下,默默在心中给自己刷了好多遍清心诀,才强行把那想要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的尴尬强行压在心底,强装淡定告知大家自己没事,而后立刻拉着摇光火速出门。
刚一离开众人尤其是师尊的视线,沈星河立刻忍不住在心里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才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啊啊啊!!!】
【好想砍了这只刚才摸了师尊的手啊啊啊啊!!!】
识海中,沈星河举着左手疯狂捶地,一想到自己刚才摸了师尊的分身,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浑身很快又红了起来。
因为怕被摇光看出来,这次他还在自己身上用了层障眼法,这才没再次陷入被摇光追问是否生病的尴尬境地中。
但沈星河还是觉得,两辈子以来,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尴尬的时刻了!
清楚听到他崩溃心音的君伏:……
云舒月:……
君伏:【你为何故意这么做?】
“故意”二字他咬得尤其重。
云舒月却并未回答他,只安静伏在沈星河耳畔,看着沈星河因羞耻尴尬而变得水汪汪的眼睛,微微舒展了一下叶片。
半晌,才淡淡说道,【我想保护他。】
君伏似乎冷嗤了一声,【有我,有‘思无邪’,有‘白玉珠’,他不可能有事。】
尤其,他们都很清楚,“思无邪”本就是云舒月身上的一部分,说是云舒月的分身也不为过,君伏实在不懂云舒月为何多此一举,刻意做出这种明显会刺激到沈星河的事。
云舒月淡声说道,【之前沈若水提及,宇文珏打算抓走星儿以钳制我时,星儿的反应,你可还记得?】
君伏沉默。
他与云舒月记忆甚至感受共享,云舒月能察觉到的事,他自然也察觉到了。
云舒月:【星儿那时动摇了。】
确切地说,沈星河那时是在害怕。
怕自己真会成为云舒月的软肋,继而成为他人威胁云舒月的工具,令云舒月再次陷入险境。
沈星河那一瞬间的心神动荡,瑟缩犹疑,云舒月和君伏全部感受到了,甚至比沈星河本人更清楚他在想什么。
云舒月:【他想离开我。】
虽然那只是一抹飞速闪过的思绪,但沈星河下意识退缩的动作,还是令云舒月微微错愕,在针刺般无法忽略的心痛中,彻底认清了自己对沈星河的感情。
【我心悦他。】
茶室之中,天光之下,云舒月望着窗外延绵的花海,仿佛还能看到沈星河在花海中打滚的恣意模样。
覆满霜雪的眼底,第一次有了那样温柔到令坚冰都为之消融的热烈之色。
【我心悦他。】
他近乎叹息地对君伏说道,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已无法再放他离开。】
也根本无法再允许沈星河有一天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但云舒月很清楚,在斩断沈星河的孽缘前,在沈星河的心结彻底解开之前,他必须也只能是沈星河的师尊,不能有任何逾矩或暧昧的举动,更不能让沈星河察觉到一丝他的心意,否则,沈星河一定会崩溃。
所以,他还需要忍耐。
这对行事从来直来直往,习惯一力降十会的云舒月来说,有些陌生,但并不难忍受。
虽然不难忍受,但,【我要让他知道。】
【我要让星儿知道,与他想要保护我的心情一样,我也愿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保护他。】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