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回了高中的学校?你在怀念高中我和你的过去吗?”
“别让我更恶心你。”顾沛嘴唇紧闭,脸上全是怒意。
“恶心?”
祁星河笑了,他的脸不能笑得太过用力,只能牵起一点脸部肌肉,皮笑肉不笑,“顾沛,谁更恶心?苏明冉应该多次跟你提过我吧,说讨厌我,可你完全不思考他为什么讨厌我。现在装深情又给谁看?”
顾沛被堵住话,语气依旧冷,“说够了?说够了就给我——”
“顾沛,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是。”祁星河的眼睛整成了上挑的弧度,看着攻击性十足,“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骗你?是你蠢,活该被人骗。”
“我来是想告诉你,苏家没钱了,你得继续给苏家钱,不想给也可以,你想看苏家一步步衰落?”
“苏家有苏明冉的亲生父母,有亲兄姐,他就算再恨我,也不会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你难道不怕他在地底下怪你不帮他的父母?”
说完祁星河又拿起镜子照着自己,医生告诉他不能做太多的表情,他刚才说话有些激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放下镜子,面前的顾沛眼中已经冒着火光,祁星河越发觉得他蠢了,“知道了吗顾沛,你再恶心我,你也得帮我。”
雨渐渐停了,没过一会儿太阳出来了,祁星河收了伞。
他那张脸不笑时,唇角弧度也是往上扬,看多了会觉得诡异。
那张诡异的脸面对顾沛气急败坏的神情,轻飘飘地道:“知道了吗顾沛,你再恶心我,你也得帮我。”
祁星河加深了唇角的弧度,讥笑看着顾沛失控的神色。
好戏看得差不多了,祁星河打算回去,他猛然间见顾沛冲了过来,握着拳头砸在祁星河现在最爱的脸上。
祁星河瞪大眼睛下意识举着手护着自己的脸,他的脸不能受外力,一丁点儿都不行,他也没有料到顾沛会冲过来对他大打出手。
最后顾沛的拳头打在了祁星河护着脸的手掌上,胸膛起伏加剧,顺势提起祁星河的衣襟,狞笑着:“祁星河,你让我掏出钱可以,一拳一万怎么样?够划算吧。”
趁着祁星河不备,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祁星河的鼻梁上。
尖叫声响起,祁星河拼尽全力推开顾沛,他不敢叫得太用力,一直反复摸着他的鼻梁,又拿起小镜子疯狂看着他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
祁星河抖着手给他父亲打电话,而顾沛被路人遏制住。
不久后苏任华带着一群人匆忙送祁星河去医院。
祁星河的脸受击面积不算太大,好在祁星河护得严密,鼻梁添加的假体高度不算太高,简单修缮还是能够恢复如初。
医生摘下口罩对他们道:“以后一定要避免这种撞击,这次是走运,下次可就麻烦了。”
苏任华松下一口气,“谢谢医生,我们一定会注意。”
随后祁星河被护士扶了出来,他鼻梁上贴了些奇怪的东西,见到苏任华眼睛里带着泪花:“爸……”
苏任华心疼坏了,问:“你和顾沛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摔跤了?”
“爸,是顾沛打的我!”祁星河惯会用撒谎隐瞒真相,“顾沛喜欢的人是苏明冉,接近我也只是为了苏明冉,所以他才在警局替苏明冉说话。”
“现在他以为是我把苏明冉给害死了,我被狗咬伤,那条狗也是顾沛带来的!”
苏□□听立时火冒三丈,他的宝贝儿子受到如此欺负,他这个做父亲的忍不了,“我当初让你接近他确实有目的,没想到这小子也有这份心思,我还对他有愧疚!”
“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小子心思根本不单纯,那我也不必对他有什么愧疚心了!”
祁星河一边照镜子一边问,“可是爸,我们得向顾家要资金,他打了我,恐怕要不到钱了。”
“放心。”苏任华拍着祁星河的肩膀,“这些我都想过了,顾家不会不给钱,现在的顾家和当初的顾家可不一样。”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非得顾家帮衬着。”
祁星河还不懂苏任华说的这话的意思,几天后,他全明白了。
顾沛当街殴打人的事被苏任华透露给了顾家那群客户,说是顾沛因为痴迷苏家的小儿子苏明冉,苏明冉又发生意外导致顾沛性情大变。
顾沛是顾家现任的主事人,一切项目都由他接手操办,个人形象尤其重要,这相当于公司总负责人控制不了情绪当众打人。
合作方会以自身角度考虑,万一项目谈判时双方闹得不愉快,顾沛是不是也会揍人?万一顾沛心情不佳,在项目发展到冲突时突然毁约撤资怎么办?
即将与顾家的合作方有些犹豫,再加上顾家和苏家向来走得近,苏家乱成一片,连累得顾家也受影响。
如此一来,顾家最新一个季度的订单量直线下滑。
顾家公司内部紧急开会,所有高官一致认为现阶段帮助苏家走出困境是当务之急。
两家在商贸往来牵连太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帮了苏家就等于帮了顾家。
这个决策顾沛不答应,给予否决。
公司的某位高官指着鼻子骂道:“当初我们劝你时,你信誓旦旦说未来出事你负责,连老顾总都说不要和苏任华那群人牵扯太深,你当初又是怎么保证的?”
“现在不同意,你当全世界的钱都是你家印的?”
高官气得当场提交辞呈,他这一走,跟他同一战线的其他人也跟着辞职。
顾家内忧外患,比苏家还要乱。
顾鸿影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直接住院。
顾沛去看老爷子都被顾鸿影骂了出去。
“我说什么来着,苏家就是一摊烂泥,你非要去帮他们,结果呢,害得自家公司成什么样?”
顾鸿影气得血压飙升,顾沛在他老人家病房门口跪了一整天顾鸿影都不待见他。
顾家的现状糟糕,也是苏任华在背后使坏造成的。
这天苏陌替苏任华上门见顾沛,详谈两家融资事宜,这次的条件对顾家公司而言是极其有力的,但顾沛依旧没能点头。
苏陌劝他,“我知道你对祁星河有点意见,但我给你的条件是有利于你,顾家的现状只能是和苏家联合共同度过难关。”
顾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从苏陌进来到现在,他始终望着办公桌上的相框。
这张相框在之前一直放着他和祁星河的合照,现在变成了苏明冉。
“苏陌,我问你一件事。”
苏陌把合同放在一边,道:“你说。”
“你和明冉有过合照吗?”
苏陌顿住。
顾沛目光柔柔地看着相框里的人,相框中的人笑容是难得的灿烂,唇边的酒窝特别明显。
他记起当时他举着手机问苏明冉要不要合照,苏明冉非常窘迫地问他,“我可以和你合照?”
“你说的好像没和其他人合照过……”
苏明冉揪着裤子,“嗯。”
顾沛很震惊,“你和你父母还有哥哥姐姐拍过吧!开什么玩笑!”
顾沛说完这句,苏明冉的目光瞬间黯淡,“他们不想和我合影。”
这些从前顾沛想不明白的细节,在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他盯着苏陌道:“没有过吧?明冉以前和我合照总是别扭局促,苏陌,你们一家都对他做了什么?”
苏陌被问得没法回答,他恍惚间想起苏明冉来他办公室的寥寥几次,都喜欢盯着他办公室桌上的相框看,相框里是一家人的合照,没有苏明冉的合照。
“所以他和我们谈的这件事有关?”
顾沛:“有关,所以请回吧。”
苏陌皱眉,“你再这样下去,顾家拖不起会破产。”
顾沛完全不在乎,“我以前犯过的错受些惩罚没什么。顾家拖不起,那你们苏家能拖得起?”
苏陌明白了顾沛的意思,顾沛是想两家鱼死网破。
他起身道:“让你失望了,顾沛,我们苏家可不止一张牌。”
苏陌离开了顾家公司回到苏家,他和苏任华说了顾沛不乐意拿钱投资他们的事。
苏任华挥着手,“他想要和我们家鱼死网破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和星河关系好的时候不也被星河牵着鼻子走?顾沛的能耐比不过他老子顾鸿影,先不管他。”
说着苏任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跟你们的祖母通过话,她老人家很担心我们说要提早下来过寿,这些天你盯着家里人修整家中环境。”
“苏明冉那件事过去了一阵子,苏家的名声总算是挽回了些,加上你母亲母家出了点力,寿宴一定不能出岔子,得好好办。这次你们祖母过寿辰我费了点心邀请到了杨氏的老杨总夫妻,记得准点好礼送过去。”
“老杨总?是杨凌煊的父母?”
“对。”说到这个,苏任华很是高兴,“以前我总是想法设法和杨凌煊套近乎,但这个杨凌煊油盐不进很是头疼。”
“最近杨凌煊突然转性,他的助理多次询问最近苏家的项目,我向他发出邀请,他回信说他父母会出席寿宴。”
“杨氏集团风头太盛了,如果我们能够得到杨家的一点东风,未来根本不用愁,他们家的基业非常厚实,杨凌煊又是个很有本事的,这次一定好好把握!”
苏陌觉得奇怪,怪异在杨凌煊在前阵子给过他和祁星河难堪,况且这人非常不喜欢他人巴结,为什么一下子接受了自家父亲的邀请?
“父亲,您是怎么和杨凌煊谈的?杨凌煊好好的又怎么会同意他父母来参加祖母的寿宴?”
苏任华沉浸在日后和杨凌煊交好的美好幻想里,对于苏陌的警告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我之前和他攀谈了多次,想来是我三顾茅庐的奇效,他不好拒绝我所以答应他父母来,有问题?”
苏陌拧着眉,“可您也知道杨凌煊不喜欢这些,还有杨凌煊上次他——”
苏任华不耐烦了,打断他,“你是觉得他会耍我?我辛苦和他打交道,也没有得罪过他,他有什么理由耍我?”
“还是你觉得所有功劳都要放在你头上,你才高兴?”
最近因为苏家的事情,苏陌在前线冲锋陷阵,手底下的人对苏陌赞不绝口,反而苏任华因为过多的宠爱祁星河导致苏家生意搅黄了好几个,被人背地里说他老了。
苏任华听多了心里难免不痛快。
之前在公司遗留下来他的那几个心腹,因为苏陌的上任被迫放到边缘的位置,他都没说什么。
心腹们哭着找他说苏陌待他们很差,他们好歹也是为公司出过力的,有些甚至说苏陌是为了尽快彻底接手苏家才把他们赶出去,将来很有可能把他这个老子给赶走。
当时他把心腹骂了一通,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否则攀上杨凌煊这么大的人物,苏陌为什么不高兴反而一脸拒绝的姿态?
越是这样想,苏任华越觉得有可能,他盯着苏陌的目光越是充斥着怀疑。
而苏陌被问得哑口无言,深呼吸一口气道:“父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就去准备寿宴的事。”
苏陌这一阵子天天住在公司疲惫得很,揉着眉心退了一步。
但这些小动作在苏任华眼里,像是苏陌对他这个父亲能力上质疑的表现。
噌的一下,苏任华的脾气止不住,“苏陌,你搞清楚,现在苏家还不是你的。”
苏陌愣了愣,微微垂着眼。
或许是他这段时间太累了,脑子里总是浮现苏敏敏曾经说过的话——
“苏陌你今天帮了爸爸,帮了祁星河,把所有的事推到我的头上,我是还能扛,有一天我扛不住了,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他晃着头,父亲应该是这段时间太操劳了脾气不好,现在苏家还要靠他,他不能胡思乱想,也不能生气。
“父亲您消气,是我口气差,我向您道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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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有些凉意,杨凌煊出门前特地给苏明冉多加了一件衣服。
“我们今天还是去常去的公园?”杨凌煊给苏明冉穿外套。
苏明冉的神色依旧呆滞,偶尔能听得懂杨凌煊说话,会抬手配合杨凌煊穿衣服,会在吃饱的时候闭嘴拒绝进食,只是不曾开口说话。
医生的建议是亲人多陪伴在苏明冉身边。
这建议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有用,对于苏明冉来说完全没有用途。
苏明冉哪还有什么亲人?
即便如此,杨凌煊仍然坚持不懈地和苏明冉说话。
苏明冉没了亲人,日后他就是苏明冉的亲人。
“你今天吃得有些少,是不喜欢今天新的菜色?”
今天保姆换了种口味做菜,苏明冉没吃几口,大概不合口味。
杨凌煊蹲在苏明冉面前,为苏明冉系鞋带,准备出去,“你老是不说话,我又怎么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把苏明冉当成正常的普通人看待,会询问苏明冉的意见,比如今天穿的衣服苏明冉喜不喜欢,比如会倾诉周围发生的事。
对于杨凌煊而言,苏明冉只是不喜欢说话了,他正常人没分别。
“前几天警方联系了我,问你是不是在我这儿,我说是,他们告诉我那天牵扯到另一桩案子,要我保密。”
杨凌煊发现苏明冉的头发有点乱,他洗了个手,拿着梳子梳理着苏明冉的头发,“我答应了,告诉警方,你的事慢点公布,他们也有这个打算。”
梳好了,杨凌煊侧过头看他,笑着道:“嗯,很帅。”
他把苏明冉抱到轮椅上,往轮椅靠背的地方塞了一个枕头,这样坐得人舒服一些,又往苏明冉的膝盖上放上一个毛毯。
“不活动的人容易怕冷着凉,要是热了跟我说。”
得不到回应声杨凌煊也不气馁,他早就习惯了,“我们出发。”
楼下,高升早早等候着,他见着自家的老板熟练地推着轮椅,发现周围风太大,从轮椅后边放物件的地方拿出围巾,把轮椅上的人围得严严实实。
“天冷了,特地给你买的,别嫌弃丑,围巾很暖和。”
高升抽完最后一口烟,按在垃圾桶上,给两个人开门。
在他的印象里,杨凌煊并不是话多的人,他这个老板寡言少语,显得冷冰冰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高升帮着杨凌煊搭了把手,杨凌煊把人抱进了车内。
现在高升觉得,得分人,他也从来没想到过,杨凌煊有一天能够自言自语很久,能够对着一个木头似的人笑。
车子启动,杨凌煊的闹钟响了,到了吃药的时间。
高升瞥了眼后视镜,杨凌煊从袋子里取了保温杯和一些装好的药。
他把保温杯拧开倒上热水放在一边等待温度降下去,又拆开包装好的药,轻哄着身旁的人,“我们吃药了。”
喂药在高升看来是个辛苦活儿,明明这位苏先生神情呆滞,与普通人相比没有思考能力,却抗拒吃药。
不过,医生说过苏先生是能察觉到外界的事物,只是他是否愿意而已。
换做其他人,一次性吃十几颗苦涩的药,再对外界感知度的人,也会害怕不乐意。
高升转动着方向盘,偶尔瞧了眼后视镜,他记得杨凌煊第一次喂药时手忙脚乱,水洒得到处都是,他自己和苏明冉一身都是水,又得换衣服又得重新换新的药继续喂。
一通忙乱下来,难免疲倦,杨凌煊却依然很有耐心。
几次下来后,杨凌煊喂习惯了,偶尔杨凌煊忙着工作上的事没有及时赶过来,换成其他人喂苏明冉,苏明冉反而不吃了。
其他人忙打电话向杨凌煊汇报,杨凌煊知道苏明冉闹情绪,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赶了回来,喂好了哄着苏明冉睡着再回去。
这么细心的呵护,人还是没能彻底清醒,高升觉得可惜。
后视镜里,杨凌煊端着保温盖,拿起两颗药顶了顶苏明冉的嘴唇,“吃药了。”
苏明冉的嘴唇紧闭,不肯张开。
杨凌煊诱哄着,“我们今天带你去江边坐船,只要你全都吃完了,你想在船上待多久就待多久,可以吗?”
隔了一分钟,苏明冉张开嘴,乖乖全都吞了下去。
杨凌煊揉着他的头,“好乖,吃糖。”
前座的高升转着方向盘思索着,杨凌煊是怎么知道苏明冉的喜好的?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杨凌煊和苏明冉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即便苏明冉不说,他也能够通过细微的观察得知对方的喜好。
以苏明冉的身体条件是不适合坐船,船上风大,苏明冉又有些晕船,所以杨凌煊只带着苏明冉上过一次船,之后再也不让苏明冉坐船了。
那次下船后,苏明冉嘴角微微往下撇,晚餐的进食量少了一半,当天晚上杨凌煊复盘今天的事,才得出这个结论。
到了公园附近,杨凌煊抱着苏明冉下车,又给苏明冉加了一件外套。
“得加,不加生病了,多吃几片药。”
高升好奇地问:“苏先生不乐意穿衣服?”
“嗯。”
“杨总,您怎么看出来的?”高升舔了舔嘴角,还是问了。
杨凌煊顿了顿,无奈地握着苏明冉微凉的手,“他刚才用力抓了一下我的衣服。”
“就这样?”
“嗯。”
高升不敢多问,他不可不是苏明冉,给他多少个胆子也不敢一直烦杨凌煊。
推着苏明冉在公园走了一圈后停下。
高升看过去,杨凌煊的眼眸冷淡,语气却轻柔地道:“别急,船要一会儿才开过来。”
高升两只眼睛观察着苏明冉,他看了十来分钟,也没察觉出苏明冉给了杨凌煊什么信息。
走了快二十分钟,他们抵达岸边,船上下来好几位穿着蓝白色制服的男女,恭敬地对杨凌煊鞠躬,“杨总。”
“都安排好了?”
“是的。”
一排人站在两边,领头的那位想着帮杨凌煊推轮椅被杨凌煊拒绝了,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听着杨凌煊遖峯篜里念叨。
“江上风大,冷了我们就进包间。”
“不高兴也没办法,不然今晚得喝一碗姜汤。”
“行,给你多穿几件,我们待久一点。”
高升心里想着:杨总神了啊!
这艘船被杨凌煊包了下来,船上所有人都为杨凌煊一人服务。
对于整艘船上的人来说,杨凌煊是他们今晚最大的老板。
领班为了搞清楚杨凌煊的性格和喜好,向高升打听情况。
“高先生您好,我是今天船上服侍生的领班,您叫我小程就好。我是想问您杨先生的喜好,我们好为其服务。”
昨天他们的总裁特地过来交待他们,一定要好生招待杨凌煊。
大老板都如此重视的人物,他们轻易不能怠慢。
领班说话时,高升正回复着公司信息。
高升年纪大了,忙起来一个脑子不够用忽略了些细节,只对领班道:“杨总没什么忌口,少说话多做事即可。”
“感谢高先生。”领班为高升倒了一杯温水,转头忙碌去了。
江面的风吹得有些大,船上的人忙忙碌碌准备一会儿的点心,他们船只的预约预约时间是提前两个星期,由于杨凌煊是临时约的,许多用品准备匆忙,人也跟着匆匆忙忙。
领班吩咐人给杨凌煊送茶点,“一会儿小心点伺候,注意下杨总的心情。”
“是。”那人犹豫片刻,“另外一个呢?”
“只要伺候好杨总就成,另外那人话都不会说,不用管。”
“好的,领班。”
明明是三个人上船,船上的人却自动忽略了苏明冉。
他们都清楚苏明冉的状况,杨凌煊包下船的时候对他们叮嘱过,但没什么人在意。
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和一个有着权势的人,自然是后者更是为看重。
所以领班派去的人自然是忽略了苏明冉。
据他们所知,轮椅上的人和杨凌煊无亲无故,大约是杨凌煊可怜对方,摆出个亲民的样子做给别人看的,就连他们大老板也不以为意。
通常而言都是一群人上赶子伺候杨凌煊,从未有人见过杨凌煊伺候别人,理所当然的以为高升才是照顾轮椅上的人,打发高升比打发杨凌煊容易。
然而……
高升这头刚接电话还没说完,那头杨凌煊发了大火,吓得高升匆匆挂断电话跑了过去。
“杨总,怎么了?”高升喘着气下意识吞咽着口水。
他印象中的杨凌煊不怒自威,很少明面上发火,通常是用语气眼神压制,现在脸上都是怒意着实少见。
杨凌煊指了指茶水。
高升上前去看,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上手去摸时,发觉了不对劲。
茶水是冷的,茶叶明显没有泡开。
高升也升起一股无名火,这茶明显是给苏明冉倒的,他们这是瞧不起苏明冉,这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
“你们领班呢?”高升盖上茶杯,茶盖撞得茶杯刺耳的响,“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得,别找领班了,叫你们大老板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大老板是怎么解释这件事!”
一群人站成一排瑟瑟发抖,“杨总,万分抱歉,是我们没有检查到位,我们端错了茶水。”
端茶时太匆忙只在乎杨凌煊这份的茶点,苏明冉那份的没有仔细看端错了,他们也没想到杨凌煊会端起茶水检查,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杨凌煊会亲自伺候人。
很快船靠岸,他们的大老板很快赶来,杨凌煊却根本没耐心听他们解释,推着苏明冉下船。
高升连忙开着车过来接他们。
上车后,杨凌煊的脸始终绷得很紧,他第一次有些无助地握着苏明冉的手,难受地道:“对不起。”
他以为苏明冉在他身边可以安枕无忧,不受人冷淡欺负,但他没能做到。
杨凌煊握着苏明冉的手情绪不佳,开着车的高升自然注意到了。
高升反思着自己。
人心复杂,况且苏明冉是个病人,他应该多家关注强调。
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高升跟在杨凌煊身边久了,见惯了其他人把杨凌煊捧在高台之上,还没有人敢忽视杨凌煊身边的人。
而现在苏明冉身旁就是杨凌煊,其他人都能明目张胆的无视,要是苏明冉没了杨凌煊的庇护,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样?
高升把苏明冉当成了自己人,光是想象就觉得可怕。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还在自责的杨凌煊忽而发现手背上多出一双手。
那双手的小拇指不太自然地往外扒,温度带着一点凉意,无声安慰着杨凌煊。
杨凌煊猛地抬头,苏明冉的目光还是呆滞,他的手掌放在杨凌煊的手背上,好像刚才的一切是杨凌煊的幻觉。
“你是在安慰我吗?”杨凌煊嘴边透着一点笑意,用力握住苏明冉的手,“如果能说一句话,我会更开心。”
苏明冉没有动静。
“没事,我们慢慢来。”
回去后,杨凌煊例行给医生打了电话说苏明冉的情况。
医生听后让杨凌煊稍等片刻,他和其他医生探讨一会儿。
十分钟后,医生表示,苏明冉的病情正在积极地往好的方向迈进。
“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个有些困难,病人脑部受到内外刺激,加上没有合理治疗和休息,完全清醒过来得看病人自己的意愿,而且不能保证病人清醒过来后记忆是否完善,智力方面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些都是不清楚的后遗症。”
“按照现状,我的建议是多陪伴,多给病人求生的希望,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下去对病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随时恶化。”
和医生电话交流了快两个多钟头,直到手机烫手,杨凌煊才挂断。
当晚,杨凌煊在阳台上坐了一晚上。
第二日,杨凌煊宣布除非必要紧急事务,其余事务一律由副经理代理。
杨氏上下因为杨凌煊这条通知议论声四起,从杨总是不是生病了到杨氏集团内部是不是有矛盾,猜测声不断。
而他父亲杨青山收到消息后,亲自去杨凌煊的住处质问,“你才刚坐稳位置,这么当随手掌柜,想过后果?”
杨氏除了最高决策人外,公司的核心人物并非杨家的人,能力优秀者才能坐稳公司的位置。
杨凌煊接手公司没多久,副经理是杨凌煊的心腹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够保证在日后会不会与杨凌煊发生矛盾,会不会影响公司大局,甚至杨凌煊回归公司后是否还能掌控公司。
“爸,阿冉需要我。”
杨青山叹了口气,“能找到你儿时的玩伴,爸也很高兴,听闻那孩子的遭遇,我也很痛心,但你能护他多久?”
“万一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你要一直守着他?”
门外夏文秀走了进来,把杨青山挤开,“去去去,一边去!”
杨青山无奈地坐到了小沙发上。
夏文秀占了杨青山的位置,还抢走了杨青山的茶杯,不客气地拆她丈夫的台,“儿子,给我倒一杯茶,我支持你!”
“你那同学我见过,非常可信,以你同学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创立一家公司,为什么要待在我们这种小公司,肯定是因为同学情意!”
杨青山反驳,“什么叫我们这种小公司?我们公司小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