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任华:“今天的寿宴办得可真够出彩的,不过时间还早,杨氏那对夫妻还没来,一会儿来了单子更多。”
“嗯。”
苏任华觉得奇怪,自己说了这么多,苏陌只是简单地回复几个字,这不像是平常的苏陌。
“苏家接了大单,你不高兴?”
苏陌摇头,“不是,我很高兴。”
“那你怎么不说话?”
苏陌静默了会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什么都会被苏任华反驳,索性不说。
休息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冲进来两人的属下。
苏任华把烟掐灭了,拧着眉头道:“怎么冒冒失失的。”
属下喘着粗气,“对、对不起苏总,是、是沈老太太那边出了状况,要您现在过去。”
苏任华:“什么事?这么要紧。”
“小苏总给沈老太太的翡翠,弄丢了。”
“哦,那也不是什么事,我……”
“不止!苏总您给沈老太太的补品也丢了。”
“什么!”
“还有您大哥送来的贺礼!”属下缓了口气,道:“我们发现这些贺礼全都被毁得乱七八糟,丢进了垃圾桶里!”
“还好发现的及时,如果被其他宾客看见了,麻烦就大了!”
祁星河进了休息室,顺嘴说了一句:“我刚看见苏敏敏抱着一堆东西贼眉鼠眼往垃圾桶里走了。”
“把那个孽障叫过来!”
五分钟后,苏敏敏崩溃地在休息室里朝着苏任华解释:“不是我干的,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苏任华被苏敏敏气得头疼,“星河刚才对我说,看见你偷了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别以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心思,你自己送的东西碎了,就不想别人送的东西好过!”
祁星河在旁边照着镜子看好戏,苏陌从外头扶着沈兰佩进休息室里休息。
沈兰佩被苏敏敏连翻的操作气得血压飙升,现在出来透口气。
“我没有!”
苏任华指着苏敏敏的鼻子骂,“你和那个苏明冉一样,都是手脚不干净的!上次苏明冉偷了项链,你也学他是吗?”
“我、我没有!苏明冉他——”
苏敏敏骤而止住话。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她当时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嬉笑着看苏明冉被冤枉时的场面,嘲讽苏明冉连解释都不曾解释过,和现在的她如出一辙。
不、不对,苏明冉那时候已经麻木了,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知道自己解释了也没有用。
苏敏敏忽而不说话了,过去的一切像回旋镖,命中她的眉心。
渐渐地,她笑出声,跌倒在地上,“原来报应在这儿…原来我还真的能受到报应,哈哈……”
所有人被她突兀地举动吓得离她两米远。
沈兰佩捂着胸口最先回神,她问:“说起明冉,我为什么都没看到他?他到底怎么了?”
苏敏敏目光徒然发狠,“祖母你不知道吧,苏明冉死了,被他们害死了。”
“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害死了?杀人凶手?”
沈兰佩以为是姐弟俩开玩笑,刚要训斥苏敏敏大寿宴怎么能说这种话,苏任华抢先一步开口。
“苏敏敏你怎么能说这种玩笑话?你偷东西还有理由了?你把什么都怪在别人头上,你自己就没有半点过错?”
苏任华给祁星河使了个眼色。
祁星河会意,迅速上前捂住苏敏敏的嘴,不让她说话。
沈兰佩要是知道苏明冉出了事,说不准会提前离开寿宴。
她要是离开了,一些看在她面子上来的宾客一定也会跟着离开。
“是啊姐,今天是祖母的大好日子,怎么能够说这种死不死的话?还说什么凶手,我看你就是偷东西的贼人!转移矛盾可不能这么用。”
“姐,咱们苏家要什么都有,你怎么能拿祖母的东西,还把东西全都扔进垃圾桶里?”
苏陌给沈兰佩按摩肩膀,觉得奇怪地问:“祖母,项链好好的戴在脖子上,怎么会被人拿走?”
沈兰佩揉着额头,“链子太长了,我去厕所时摘了放在洗手台,出来时发现已经找不到。”
痛心疾首地对苏敏敏道:“敏敏啊,这么久不见,你竟然学会偷了,到底是你那个母亲没教好你。”
祁星河得意洋洋地冲着苏敏敏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之前就是这么冤枉苏明冉的吧,是你给我的好灵感哦。”
这一阵子因为动手术的事,苏敏敏在他背后做了不少坏事,祁星河无暇顾及,现在时机刚好,他想要惩治苏敏敏轻而易举。
“对啊,姐,你怎么学坏了,唉。”祁星河装成痛心疾首地道:“祖母,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姐送去警局,好让她反省反省?”
苏敏敏挣脱祁星河,“我没有!是祁星河陷害我,是他!他就是苏家的小杂种,凭什么来——”
后面的话苏敏敏没法开口,苏任华拽着苏敏敏的长发,朝着她的脸颊甩了她一巴掌。
苏敏敏尖叫着挣脱,苏任华却死死控制住,巴掌落下的狠度与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休息室内无人开口阻止,即便沈兰佩对苏敏敏这个嘴甜的孙女非常有好感,面对暴怒中的苏任华,依旧坐视不理。
第七个巴掌再要落下时,沈兰佩出声阻止。
“任华。”沈兰佩裹着披肩,撑着苏陌的手,“我们走了有一会儿了,该去看看宾客们,别让他们等得太着急。”
“好的,母亲。”苏任华停下手,微微喘着气。
苏陌送着沈兰佩出了休息室。
此时的苏敏敏被苏任华打得两只耳朵根本听不清,脸颊上的痛意火烧火燎得疼,面颊红肿不堪,根本不能看了。
“苏敏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该知道,你要是识趣就给我老实待着,要不然日后有你好受!”
“你五分钟再出来,出来前化好妆,别忘了你姓苏,没了苏姓,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苏任华出了休息室。
祁星河是不允许进沈兰佩的寿宴,所以只能待在休息室。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还没缓过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敏敏,幸灾乐祸地道:“被扇巴掌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哎可惜哦,苏明冉在的时候这些都是他受的,现在苏明冉走了,自然就是你咯。”
“苏敏敏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帮苏家帮我做事,别忘了你前阵子帮苏家贿赂的那些证据还在我们手上,那些证据一旦曝光给媒体,你还能活吗?”
苏敏敏狠狠瞪了一眼祁星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朝着门口走去。
宴厅内,宾客满座,沈兰佩举着酒杯穿梭在席位中间,成了满场贵妇里最风光的存在。
苏任华侧头低声对苏陌道:“钢琴准备好了?”
苏陌点头:“准备好了。”
今天不光是沈兰佩的寿宴,也是祁星河重新进入上层圈的重要日子。
“祁星河”这个名字在上层圈已经臭名昭著,苏任华想要祁星河重新夺得大众关注就得换一个新的身份,反正谁也不知道祁星河换了张脸,即便知道也不清楚换的是哪张脸。
他想借用这次的寿宴,为祁星河日后成为大明星铺路,所以准备了钢琴让祁星河在宴会上独奏,亮个相。
苏任华给祁星河重新打造的人设是海外归来的高材生,生怕宾客看不见祁星河新整的这张脸,特地命人在祁星河弹奏钢琴时多放上几个摄像头,播放在他准备好的大屏幕上。
计划实施妥当,就等着最重要的宾客杨氏夫妇到场。
如果他们这次能和杨氏夫妇攀谈顺利,那么苏家的生意可以翻好几倍。
“就等杨凌煊的父母过来了。”
八点过五分,杨氏夫妇终于到场,苏任华早早地在门口等待。
一见到杨青山,苏任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终于等到您来了。”
杨青山和苏任华点了下头,扶着他的妻子夏文秀进了宴席。
苏任华给杨氏夫妇安排的位置是上等座,就坐在沈兰佩旁边。
入座时,沈兰佩与杨青山攀谈,后者总是稍显冷淡,于是沈兰佩就和夏文秀说说话。
杨青山这桌的宾客各个很有来头,全是非富即贵的人,也是苏任华巴结的对象。
沈兰佩见着宴席正前方突然多了一块白色屏幕,还有一台钢琴,很是奇怪。
苏任华解释道:“一会儿给您备的惊喜。”
“哦是吗!”沈兰佩笑容满面,对着附近的宾客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看到惊喜!”
“还是您享福哟。”
“是啊儿孙满堂,多好!”
一直坐在一旁不参与话题的夏文秀忽然问:“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家小儿子苏明冉?”
今天是沈兰佩的寿宴,有眼力见儿的都不会在这种日子提起苏明冉惹得苏家人伤心。
但其他人不提,夏文秀偏偏要提。
苏任华扬起的笑容减淡正想着用什么话题给揭过去,沈兰佩却和杨青山换了个位置,拉着夏文秀的手热情地道:“夏太太也知道我们明冉?”
“当然了,他钢琴弹得很不错,是个很好的孩子。”
沈兰佩道:“确实啊,我们明冉——”
“妈,您的蛋糕来了,先切蛋糕。”苏任华强行打断沈兰佩的话。
“好好好,先切蛋糕。”
之后没有人再提起苏明冉,苏任华见气氛差不多了,朝着苏陌看了眼。
苏陌接收到信息去了后台准备操控屏幕。
路上他碰见了苏敏敏。
苏敏敏戴着口罩遮住了浮肿不能看的脸颊,微笑着迎接苏陌,“哥,我看你把电脑搬过来了,是要帮星河在宾客面前露面?”
苏陌对苏敏敏的反应有些古怪,“不是。”
“我都听到了,别骗我了!我来帮你吧,你知道的,我很会弄这些。”
苏陌有些警惕,“你怎么突然肯帮星河了?”
“我想清楚了,我们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争这些没有用,还不如齐心协力为苏家做点事。”
苏敏敏说得很诚恳,诚恳到眼神都是干净清澈的,“我与其在这里闹,还不如多做点事,爸爸说得没有错,我姓苏,我还得靠着苏家人过一辈子。”
见苏陌不曾松懈警惕心,苏敏敏又道:“我从出道到现在多少靠着点苏家的关系,没了苏家,我的确什么也不是。”
说着说着,苏敏敏眼泪一滴滴滚落,浸湿了口罩,“哥,我错了,我一会儿向父亲和星河道歉,我刚才想了很多,我的确该打,能不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苏陌目光探究了她一会儿,道:“你帮我打下手?”
“好。”
两人一起把苏陌的笔记本电脑搬了过来,音响设备一一调适。
正要把祁星河叫过来时,沈兰佩那头出了点状况着急呼喊苏陌。
苏陌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沈兰佩那头又催促得紧。
苏敏敏劝他:“哥,放心,我不会胡来。我知道这场宴会对于苏家,对于我而言意义有多重要。”
“我还没傻到把苏家毁了,毁了苏家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苏陌还是不放心,又心觉苏敏敏应该干不出什么事,“你先别碰,我很快回来。”
“好。”
苏陌一离开,苏敏敏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U盘。
这U盘里头的内容是前几天有个人匿名邮递过来的,也有一些是苏敏敏收集了很久的东西,是她在苏家生活中偶尔录制的片段,还有一些是苏家公司内部的监控。
有一段时间,苏敏敏特别喜好拍摄vlog放在网络上,在家里摆弄各种摄像机,但苏任华不允许她拍,她偷偷地把摄像机藏在各种角落里。
而匿名送她东西的那个人原因未知,她本想着交给苏陌。
现在这些东西成了她解气的发泄口。
苏敏敏重重吸了口气,看了眼在沈兰佩身旁的苏任华和苏陌,捂着发疼的脸颊,狠狠地道:“是你们逼我的!”
苏敏敏走到宴会的正后方,那里摆放着另外一台主机。
匿名的那人给了她一份信,告诉她苏家寿宴上有放置一台放映机,只要插上U盘按下按钮即可。
那人好像对苏家了如指掌,也对自己的心思猜得很透。
苏敏敏盯着U盘,她并不知未来如何,但眼下,她只想出气。
心一横,把U盘插了上去。
宴会正前方的屏幕上忽然播放着一段画面,画面中是苏明冉弹奏钢琴的录像。
也不知是从哪里拷贝过来的,苏明冉穿着高中时的校服,笔直地坐在某个教室里弹奏着。
宾客们发现正中央的屏幕有画面,还以为是什么惊喜,放下手中的事,耐心地观看。
钢琴音乐声结束,画面一转是一处阁楼的监控录像。
阁楼里出现苏家养子祁星河的身影,他正在虐待一只小狗。
细长的针插在小狗的身体上,小狗不停的挣扎发抖,紧接着是苏家小儿子苏明冉扑过来护住狗的身影。
随后画面被无限放大,清楚地拍到祁星河把苏明冉推下楼梯。
画面又是一转,镜头晃动得厉害,似乎是有人举着手机偷拍的,镜头杂乱,但也能清晰地听到巴掌声和说话声。
“苏明冉,你怎么敢推星河!”
主人公来自苏陌。
紧接着,是某个房间内的所有东西全都被丢出去的画面,苏明冉正在地上沉默地捡东西,他被赶出了苏家的住宅。
“苏明冉滚出去。”
同一时间,钢琴音乐声响起的瞬间,苏陌已经察觉了不对劲,苏陌和苏任华迅速跑回电脑前,却发现电脑关不了机,画面并不能停止播放。
“把插头给拔了!”
“刚拔断了,但放映的主机不是这台。”
“怎么回事!”
苏陌没时间分析了,道:“我们需要找到主机投屏。”
他转了一圈发现了投屏上的一道光,努力拨开人群跑了过去。
“混账东西!”苏任华骂道。
屏幕上的画面越来越快。
苏明冉去苏陌办公室被苏陌砸伤了头部歪斜着倒在办公室,苏陌不允许任何人去扶,周围人起哄嗤笑着。
苏明冉被彻底赶出家门。
苏家人聚在一块儿商量着如何用舆论攻击苏明冉。
祁星河拿着苏明冉所作的曲子,得意洋洋给苏陌打电话。
祁星河再次虐狗,小狗的血浸湿了那块地。
一幕幕的镜头,记录着苏明冉在苏家的所有遭遇。
周围人的目光从轻松逐渐变为惊恐,从沉默到窃窃私语的指点。
最后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成苏家人的录音。
录音嘈杂像是被处理过的,不真切,用别的科技恢复了某种场景。
“苏明冉是你亲生儿子?”
“是。”
“他和家里的关系很差?”
“是。”
“你经常虐待他?”
“是。”
“具体。”
“我的确把他关在家里的地下室,直到他饿得受不了才放出来,也在日常生活中故意无视他忽略他,经常打骂他。”
“哥,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是不是永远都不想见到我。”
“对,所以你别再给我打电话。”
“哥,你其实不讨厌我,对吧。”
“收起你无聊的猜测,我一直都很厌恶你,不想看见你。”
“那你如愿了。”
屏幕依旧播放着苏明冉弹奏钢琴的声音,画面变成红底黑色,写着——
【苏家人杀死了苏明冉。】
【他们不得好死!】
某个角落里,杨凌煊和苏明冉坐在一起。
两个人穿着隐蔽,让人看不清面貌,混入宴厅。
杨凌煊低着头问玩着毛绒玩具的苏明冉,“这出好戏你看得精彩吗?”
苏明冉懵懂地抬头看杨凌煊,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于是杨凌煊换句话问:“还想留在这里吗?”
苏明冉摇头,这里位置偏僻人少,加上是苏明冉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杨凌煊又用玩具哄着苏明冉,苏明冉才没那么害怕。
他依赖地看向杨凌煊,抓着杨凌煊不肯再待下去。
“那我们回去。”
两个人渐渐走远,身后是乱成一片的宴会厅,杨凌煊背着苏明冉一步步离开苏家,离开曾经不堪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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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可以对他的一生负责◎
宴会内非常混乱,屏幕迟迟关不掉,苏任华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命人把正中央的屏幕无论用什么法子,全都砸了。
厅内的客人有的早已坐不住想要离开,苏任华费劲地一个个解释。
“全都是误会,怎么能够信这种人的话?”
“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们苏家!”
“苏明冉是我亲生的儿子,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对待他?”
现场闹哄哄的,宾客们的脸色各异,谁也想不到,在外狂秀家庭和睦的苏任华对自己亲儿子下手如此狠毒。
一片混乱中,夏文秀朝着苏任华走去,开口道:“请问苏先生,您的儿子苏明冉现在在何处?苏明冉发生意外到现在,你去警局询问你儿子的下落有机会?你说有人想要害苏家,意思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想害苏家,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你现在那点子苏家的资产?”
“我……”
夏文秀的连环问,苏任华根本无法反驳。
“就是!夏太太说得对!我们看得上你这点子家底?笑死人了!”
“还记得某些人可怜巴巴求我来参加沈老太太的寿宴。”
“真恶心,早知道今天我就不来了。”
实在没辙,苏任华抹了把脸,哀伤地道:“夏太太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儿子没了,我当然非常关心警方正在寻找,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关心我的儿子。”
夏文秀:“照你这么说,刚才播放的监控录像以及录音是否真实?”
苏任华:“我、我……”
“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夏文秀处处紧逼。
“不、不是!”
“可以。”杨青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夏文秀身旁,他把自己的妻子护在身后,“我刚才录了像,现在送去鉴定应该来得及。”
杨青山故意这么说,这类的鉴定相当困难,他只是想吓唬苏任华。
他和夏文秀今天来的目的是受杨凌煊委托,替苏明冉讨个公道。
果然苏任华害怕了,“也、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杨青山:“我们杨氏历来和品行端正的合作方合作,虐待儿女这种行为属于私德有亏,我们杨氏坚决不能容忍。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孩子做错了什么要受到如此对待?”
杨青山一出口,周围人立刻声援。
“是!合作方讲究诚信,品行不端又怎么能认真操办项目?”
“我看得太心痛了,那孩子我见过一次,难得的好孩子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苏明冉失踪的消息前阵子报纸上已经报道了,现在儿子还没找回来就举办寿宴,良心不痛吗?”
“我一直尊敬沈老太太,这次实在让人失望,没想到沈老太太竟然会教出这样的儿子!”
“前阵子我看网上报道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总,刚才说的订单退了,反正只是拟定。”
“还有我们家的,我是看在沈老太太一贯言出必行的份上,现在你们让我怎么完成这笔单子?”
“还有我的!”
“我的也是!”
“太恐怖了,谁敢和他们家合作,都把自己儿子给害死了!”
杨青山走在宴会厅的正中央,对着一众宾客鞠躬,“大伙都是做生意的,合作对象的人品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我们杨氏对合作方的人品为人极其看重。”
“今天苏家不给一个确切的说法,不说清楚他儿子苏明冉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在失踪前又遭受到什么,我,杨青山代表杨氏,永生拒绝和苏家的一切合作以及相关联的合作。”
一时间宴会厅上静默一瞬,而后热烈鼓掌。
“好!”
“我也是!”
“加我一个!”
苏任华脚一软差点又要倒在地上,苏陌扶起了他。
“父亲!你还好吗?”
苏任华脑门全是汗,他慌乱无助中,对上苏陌关心的视线,心思一转,把苏陌推到他前面。
“是是苏陌!他、他干的!苏陌害死了苏明冉!”
苏陌僵住,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苏陌非常看中祁星河,是他对我说,能把祁星河培养成大明星!所以对苏明冉的舆论攻击全是苏陌做的!”
“我是个父亲,错就错在听信苏陌的一面之词,以为苏明冉是坏孩子。”
苏任华前言不搭后语,说出去的话全都在推卸责任,也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儿啊,是爸爸误会了你!儿啊,你走后爸爸很想你,是爸爸的错!”
“都怪你哥哥,你哥哥打你,怕你和他争夺家产,就连你打的最后一通求救电话也被你哥哥痛骂了一通!”
苏任华哭得鼻涕眼泪一块儿流,硬生生完成了这场独角戏。
没有人再相信苏任华的说辞。
杨青山没等苏任华哭完,带着他妻子先一步走了,“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态度依旧未变。
其他宾客也都陆续离开,苏家刚谈下的好订单,一个都没有落成。
宴会厅里,除了苏家的人,其他宾客全都走光。
沈兰佩坐在高凳上,吞了降压药,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苏任华,“你你你,看你做的好事!怪不得你始终不肯告诉我明冉去哪儿了,明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到底怎么了!”
沈兰佩的大儿子苏慈安抚着沈兰佩,“妈,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让我怎么消气!今天是我的大寿宴,却被这个逆子给毁了!”
沈兰佩难受地很,她这个最小的孙子本来在苏家就不受宠爱,她又不能经常来,现在倒好,人彻底没了,全家上下还都瞒着她!
苏任华站在沈兰佩面前,低着头道:“妈,这事又不能全是我的错,苏明冉刚开始好好的,最后出事前给苏陌打了电话,您要怪就怪苏陌,您的好孙子。”
“爸!”苏陌觉得荒唐,“您现在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
“不然呢?”苏任华怒斥,“让你去弄屏幕,你弄出个什么东西来了!现在弄成一团乱,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
“发生这种意外怎么能怪我?您怎么不去怪苏敏敏,是她弄出来的事。”
苏陌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父亲现在只会推卸责任。
害死人这样大的名头安在苏陌头上,苏陌绝不允许。
苏陌看向苏任华的眼神没了刚才的关心,这一段时间里他被苏任华压抑的情绪,在这个瞬间全被激发,“是您刚才把苏敏敏扇得两颊肿胀,苏敏敏就是想要报复您报复整个苏家,况且您一直看我和苏敏敏不爽,我是知道的。”
“父亲,我体谅您近一段时间的不易,但今日您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我做错了什么要被您这么污蔑?”
“我污蔑你?我怎么污蔑你了?刚才的事你敢说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件事并不是我从头到尾操办,您想要捧祁星河我没话说,但您不能把所有的风险都让我承担。”
父子俩一来一回吵得不可开交,听得沈兰佩越发头痛。
“好了!”
没人理会沈兰佩这声“好了”,相互间对对方的不满越积越多。
“我一早就想说了,您喜爱祁星河喜爱到疯魔的地步,他到底是您什么人?是您在外的私生子?”
“苏陌,你敢这么对你老子说话?!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
“好了!”
沈兰佩拿起苏慈准备递给她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闹够了?!有完没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我这个祖母!”
苏家父子俩相互对视一眼,全都沉默。
“现在争论对错有用?”沈兰佩胸膛起伏得厉害,苏慈一直拍着沈兰佩的背板,被沈兰佩甩开,“我这么大把年纪,该是颐享天年的时候,你们偏让我来搞什么寿宴。”
“我来了,也给你们家带来了人脉,现在呢?我一个老太婆,名声被你们搞臭了!”
沈兰佩一口气快接不上,好半晌才往下道:“明冉的事,一会儿再说,先说公司。今天过后,圈子里的人怎么说我们苏家,会给苏家安个什么罪名,都清楚,眼下保住公司要紧。都想办法!”
“哦。”
“知道了。”
不情不愿的几句应答声。
苏慈提议:“现在公司已经到了危机关头,我们得从中找出一个人来背这个罪名。”
沈兰佩也赞成,“任华,你怎么看?”
苏任华扫了眼苏陌,“我可不敢说话,我这个当老子的,现在都不能教训做儿子了,恐怕我说什么都不能够信服。”
“你好好说话!”
苏慈见着谁也不曾开口,咳嗽了一声发言,“我倒是觉得……”
“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苏任华瞪了对方一眼。
苏慈虽说也是苏任华的大哥,但他和苏任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早年苏任华的父亲在娶沈兰佩前和其他女人搞上了,沈兰佩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对苏慈一家子没什么好脸色。
苏任华更是看苏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