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 by菊长大人
菊长大人  发于:2023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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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系统检测到该任务点的时间流速已被副本修改,请各位旅人以副本内的时间为准,按时完成任务】
“哥,这里时间流速是正常时间的六倍。”祁小年观察了几秒钟,沉声道,“也就是说,三小时的任务时间实际上只有半小时。”
“而且这些对联的顺序乱了,横批的书写顺序也不统一,有些是从左到右,有些又是从右到左,这关系到了上下联的左右位置。”其中一位女老师模样的队友蹙眉道。
祁究点头,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一人负责捋清对联顺序,剩余五人先把除许太太房间外的另外八间房找出来。”
玩家们对祁究的提议表示赞同,于是六人开始分头行动,其中那位女老师模样的队友负责将混杂在一起的对联捋清顺序,再通过上联的书写顺序找到左右对应,剩余五人每人手上分配到一把钥匙,各自在这栋公寓寻找能打开的房间,其中祁小年和祁究分配到了两把。
穿着红色旗袍的许太太站在滴答不停的挂钟下,双手叠在身前,干枯松弛的脸颊因为笑容层层叠叠堆在了一起:“辛苦各位客人了,注意,贴春联的时候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动,这栋楼年纪大了,不喜欢受到惊扰。”
于是众人只得踮着脚迅速走向楼道,以最轻的动作最快的速度寻找和钥匙匹配的门。
公寓楼有五层,总共三十五套房间,房门统一采用刷了青灰漆的木板门,走廊两侧的卫生间贴了白瓷砖,虽然因为使用年限太长,卫生间的瓷砖已经斑驳脱落,但难得的是卫生间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甚至没有散发任何臭味。
不仅仅是卫生间,整座公寓楼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无论是漆成灰绿的门扇、窗框及护栏,还是贴满各色小广告及残缺寻人启事的水泥楼道,都呈现了上个世纪建筑独特的灰绿底色。
做工廉价色彩夸张的塑料生活日用品分散在公寓各处,让这座灰绿基调的公寓一下子被点缀得鲜亮,原本高饱和度的廉价塑料色也变成那个时代最独特的标志。
死寂的公寓楼虽然破旧,但四周很干净,似乎一直有人打扫清洁。
走道上随处可见压瘪后堆叠整齐的易拉罐,似乎是哪位居民收集废品正准备卖掉换钱,露台处摆着几盆耐寒植物正蓬勃生长,属于小孩子的玩具也被收拾好堆在走道角落,生活的痕迹斑斑驳驳,仿佛这里并非荒弃的老楼,只是楼里的居民一夜之间蒸发了。
而正争分夺秒手忙脚乱将钥匙插进门锁的玩家们,一瞬间像群荒诞的入侵者。
时间紧迫,没人愿意废话,楼上同时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祁小年提到的另外两队玩家开始了他们的任务。
旧楼隔音情况差,正在楼内执行任务的祁究听到了各种琐碎嘈杂的声音,锅碗碰撞、剁肉和下水的声音格外分明,祁究猜测有一队玩家的任务应该是准备年夜饭。
分头行动后效率很高,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将钥匙插进门锁试探,争取只开锁不推门,尽量不惊扰到房间内看不见的“主人”。
不到十分钟,接到贴春联任务的六人就通过钥匙找到了对应的公寓房间,分别是门牌号103、202、203、305、306、307、401、501、502。
其中401是许太太的房间,已经排除在贴对联的对象之外,剩余还多出一间房,这种时候祁究就无比怀念欧皇秦让的存在,让他来判断的话,很大概率可以找到那扇特殊的房门然后规避掉。
祁究逐一仔细查看找到的那八扇门,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许太太家人曾居住过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门框旁凹凸不平的水泥砖墙上,那个年代贴春联都是直接用浆糊粘,纸张黏了浆糊贴在墙上很难彻底撕下来,难免会残留一些碎屑痕迹。
几乎每一户人家墙上都有斑斑驳驳没撕干净的痕迹,但仔细看去,祁究很快发觉了不对劲——
三楼走廊最靠里侧的房间的纸糊痕迹要比别的门淡很多,门扇中央倒是有些微明显残留,但和别的屋子残留的红纸痕迹不同,307房门上的纸屑是白色的。
而且307门锁的位置也有被纸黏贴过的痕迹,可即使是贴海报贴广告,也不会有人选择贴在这种奇怪的位置,这样居住在此的人就没办法开锁了。
祁究皱起眉头,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个听起来有些荒诞的可能性,但他还不能确认。
“所以…307门上原本贴着的是白纸吗?”在祁究的引导下,有玩家小心翼翼问道。
“既然红纸是「福」,那白纸让我想到「奠」…”
“…靠,能不能别这么阴间?”
“得了别瞎说,走廊尽头的房间本来就容易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你这么一说更可怕了,好好的居民楼怎么会贴着「奠」呢?”
“可能只是屋主人贴了海报,也可能是楼里小孩子恶作剧吧?”
众人经过短暂讨论,决定将307房排除在外。
而且祁究身上带着从上个副本黑猫占卜师那获取的「预知猫咪玩偶」,可以提前帮助他识别风险,既然玩偶没有给出任何警告的话,说明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对这间307房间更感兴趣了,这间不同寻常的房间很可能是找到重要线索的突破口。
以及,这个副本里079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呢?
祁究已经开始期待了。
确认好目标房间后,众人分配各自任务,开始紧张有序地张贴春联,最后终于赶在任务时间节点来临前,将七副春联端端正正地贴在正确的房间外。
此时最后的天光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公寓外飘起细细碎碎的雪,走道上也陆陆续续亮起了灯,老楼的公共设施年久失修,走道上的灯一闪一闪的,光线晦暗模糊。
从四楼厨房传来食物的香味,因为天气湿冷的缘故,忙活了一下午的众人多多少少有点饿了。
但副本里的进食环节并不令人期待,特别是有特别象征意味的“年夜饭”。
时间刚到,许太太便从楼上下来逐一检查,在确认过七副春联已经贴在正确的房门外后,她欣慰地扬起唇角:“只要贴好了春联,在合适的时间点,他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明明是期待孩子回家过年的话语,却听得众人一阵脊背发凉。
许太太口中的“回家”似乎隐藏着别的含义。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看来是哪位准备晚饭的玩家不小心弄碎了瓷碗。
许太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混沌的目光闪了闪,而后轻飘飘道:“大家忙碌了一下午,该去吃晚饭了。”
“除夕夜打碎碗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呢,但没关系、没关系…在等待团圆的日子里,不要因为晦气的小事产生不好的情绪,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自言自语念念叨叨,背影消失在光线晦暗的楼梯间。
405号房内放置了张可以容纳十多个人用餐的大圆桌,桌上摆了一大盘热腾腾的水饺。
祁究也终于见到了另外两组玩家,他们分别被分配去准备年夜饭和剪窗花。
“愣着做什么?赶紧坐好准备吃年夜饭吧,”许太太招呼众人道,“我就不给你们安排座位了,你们把这当自己家就好,随便坐。”
在这样冬日的黄昏里,热腾腾的水饺能够轻易勾起人们的食欲。
但饥肠辘辘的众旅人可不敢轻易动筷。
这间房内的装饰也很有年代感,墙面的下半部分同样刷了灰绿的油漆,电视柜方方正正摆在靠墙的位置,厚厚的旧电视上盖着块用窗帘改造的电视布,电视柜上方是一张六人彩色合照。
这张合照给人一种诡异的渗人感,照片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着红旗袍的中年女性,虽然因为年代原因照片不甚清晰,但依稀能辨出这位红旗袍女性正是年轻时候的许太太,她侧身挽着身侧另一位蓝旗袍的女性,笑容灿烂自信,仿佛沉浸在最好的岁月里。
但照片的诡异之处,在于除了许太太之外,其他五人的脸部全都被撕掉了,空缺部位坑坑洼洼的,仿佛是被人用手指潦草地戳了五个洞。
照片上只有当年的许太太是完整的,只有她在平静灿烂地笑。
除此之外所有人的脸都消失了,消失在边缘不平整的黑暗里,就好像这栋公寓楼一样,只有许太太若无其事活在其中。
许太太似乎没让自己意识到照片的异常,甚至将这张破损诡异的照片装裱好,端端正正挂在电视机之上,客人们一进厅堂就能看到。
众人的视线在热气腾腾的饺子和阴森诡异的照片间流连,都露出了为难犹豫之色。
“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家快坐下动筷子吧,年夜饭就该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才有意思。”许太太又催促了一遍。
众人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落座。
祁究用余光注意到,负责准备年夜饭的几个玩家开始互相使眼色,最先坐下的也是他们。
祁究试探问许太太道:“请问墙上挂着的,是您和家人的合影吗?”
许太太脸上机械的笑容温和了几分:“是,那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
说着她将目光移向那张诡异的合照,似乎并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对劲。
而她的平静则将此刻的诡异感无限放大。
“这顿年夜饭虽然准备得仓促,但饺子里藏了幸运和惊喜。”许太太突然转移话题道,眼睛骨碌碌地转向众人笑道——

“你们动筷子就知道了,趁热吧,年夜饭就讲究吃个热乎。”
许太太将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笑容逐渐扩大,干枯的皮肤扭曲地堆叠在一起,让这张苍老的脸多了几分诡异,原本混沌的眼珠子此刻却反常地清明了几分。
祁究从许太太看向饺子盘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隐忍的期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依旧没人动筷子,许太太转动眼珠子,不动声色地看向众人。
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学生气的女性玩家问道:“许太太,您说的幸运和惊喜,不会是指饺子里包着硬币吧?”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她的家乡过年有这个习俗,吃到包了钱币的饺子,就象征着新一年可以拥有好运,据她所知,这样的过年习俗非常普遍。
许太太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在我们十六位客人中,只有一位客人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幸运和惊喜,希望这位客人可以把他的幸运传达给所有人,过年的意义就在于分享和团聚。”
祁究试探性推测道:“您说的幸运,是和家人团聚有关吗?”
许太太再次将目光移向电视柜上方的彩色无头合照,用一种看远方的神态怀念道:“是啊…还有什么比团团圆圆过年更令人感到幸福、也更幸运的事呢?当然,你们年轻人对于幸运的理解可以有很多种,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你们不喜欢听我念叨老一套…”
许太太无奈地笑了笑,“至于惊喜,说出来就不能算作是惊喜啦,我想你们年轻人会很喜欢这个惊喜的。”
众人犹疑不定交换视线,之前一起完成贴春联任务的女老师小心翼翼提问:“如果只有一位幸运儿的话,那负责包饺子的客人们不是占便宜了吗?他们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幸运物’被包在哪个饺子里。”
许太太定定地看了这位女老师一眼,没立刻讲话,反而淡声说了句:“开饭吧。”
反而是一位微秃发福的中年男玩家突然应了句:“饺子这玩意儿都长一样,下水煮了更是糊作一团,你能确信自己可以认出自己包的饺子?别逗了。”
微秃中年男这话一说出口,所有准备年夜饭的玩家都愣住了。
刚才许太太只是模棱两可地转移话题,并没有直接回答「饺子里包着钱币」的提问,但中年男反应过激的回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间接承认了他们负责年夜饭的几个人将“幸运物”包在了饺子里。
而这些负责准备年夜饭的玩家刚才之所以按兵不动,很大可能是因为许太太没有讲“开饭”之前,他们是不被允许动筷子的。
微秃中年男在几个队友谴责的注视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操起筷子十分不礼貌地在一盘饺子里乱翻,迅速瞄准目标饺子夹去。
对于有道具加持的副本玩家而言,要从一盘饺子里找到目标物,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剩下的玩家自然不乐意了,另一队人直接打掉他的筷子,随着“铛”的一声响,微秃中年男手中的筷子和饺子直接被打落在桌上,因为饺子皮过于滑的缘故,饺子又在两人的争抢中从桌子弹到了地上。
微秃中年男不守玩家道德的行为同样引起了队友们的不满,原先他们商量的明明是一起分食这个特别的饺子,没想到微秃男现在突然抢先动作、完全无视之前组内的约定。
两个同是年夜饭组的玩家坐不住了,正要出手抢夺,但一位挽着发髻神色冷静的女性曲指敲了敲桌子,跃跃欲试的两个玩家微微一愣,朝她看过来,只见她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要出手。
这两位玩家虽然不明所以,甚至有点不甘心,但最后到底还是选择退了回去。
微秃中年男和别的玩家在地上争夺追逐饺子的荒诞行为还在继续,许太太坐在主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
“年夜饭时间不要喧哗,彼此更不要有不良情绪,既然坐在一张饭桌上,我们就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坐下来和和美美吃顿年夜饭比什么都要重要,家和万事兴…”
“饺子多得是,不要为了一个饺子伤了和气…”
突然开口的许太太让众人微微一愣,微秃中年男人趁众人怔愣之时,突然像只饿极了的狗一般匍匐在地,囫囵将那枚滚落在地的饺子吞下,此时因为饺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面皮上已经均匀地裹了层灰,看起来十分倒胃口。
原本与他抢夺的几个旅人见状立刻扑到微秃中年男身上,卡住他油腻腻的脖子试图让他吐出饺子。
祁小年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这真是疯了,难道他们已经…”
祁究知道祁小年在怀疑什么,点头:“他们都受到了愉悦值降低的影响,现在精神值严重下滑,特别是那位吞下饺子的旅人。”
而参与过「流放一中」副本的祁小年道具栏里有能帮助愉悦值恢复的「真神雕像」,所以几乎没受到当下诡异氛围的影响掉数值。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微秃中年男嚼也没嚼,已经直接将包有异物的饺子吞咽下肚。
可下一秒,他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只见他喉头剧烈痉挛了几下,他的上半身猛地往前倾斜,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呕吐声,一股浑浊猩红的黏液从他嘴里喷射而出。
好在他的正前方无人站立,没有无辜的玩家被他“污染”。
“草,有够恶心的。”
“这家伙也未免太疯狂了。”
“…他吐出来的那玩意儿,不像是钱币吧?”
被其中一位玩家提醒,剩余玩家忍住恶心朝他的呕吐物看去,下一瞬,几乎所有玩家都瞪大了眼睛,此刻震惊和恐怖的情绪已经彻底超越了恶心——
粘稠脓黄的呕吐物里,赫然躺着一颗人类的眼球。
这颗眼球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像被海浪拍打上岸的鱼般在黏液里扑腾不休。
“靠,真是见了鬼了…”众人下意识用手捂住口鼻朝后退去
真正感到崩溃的是这位吃了“独食”的微秃中年男人。
他似乎清醒了一瞬,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同时,一瞬不瞬地看着在呕吐物里扑腾的眼球。
下一秒,他自喉头发出这辈子最凄惨的尖叫。
透过不远处的窗玻璃,他清晰看到自己的左眼毫无征兆地开始淌血、溃烂、迅速凹陷崩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混浊的血窟窿。
微秃中年男人被自己的样子吓得不停后退,最后不甚被身后的桌角绊倒,跌坐在地的他开始发狂般啃噬自己的手和脚,但因为肚腩过大的缘故,他试图咬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咬到自己的脚踝。
他开始癫狂又专注地啃自己的手指、手掌和手腕,“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蔓延在死寂的405号房内。
众人看着眼前荒诞疯狂的一幕上演,几乎忘了呼吸。
刚才抢夺所谓幸运饺子的几个旅人彻底愣住了,待他们摆脱愉悦值降低的负面影响,稍稍回过神来后,一边交换视线一边后退,都在庆幸自己刚才的失利。
“帮帮我、救救我!”
“救救我!阻止它!它要吃了我、它正在吃我!”微秃中年男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吞咽自己的皮肉,一边用颤抖的哭声疯狂求救,他似乎没意识到正是自己在吃自己的手。
“救救我!杀了它!杀了它!”愉悦值跌破临界的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毫无征兆地将一只瓷碗摔在地上,而后捡起最锋利的碎片,直直捅向自己的舌头和喉咙!
紧接着是瓷片切割舌头的刺耳声响,他划开了自己的嘴角,伤口直切到耳根,鲜血像瀑布一样从他口腔喷射而出,他绝望的哭声变成狰狞癫狂的笑,整个人沐浴在血液的狂欢里。
这场血腥的闹剧,终于在他用瓷片割开自己脖子的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脖子断了一半的微秃男子倒在血液和呕吐物里,彻底没有了声息。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合适的反应和表情,即使是经历过好几个副本的玩家,也没见过如此疯狂血腥的一幕。
许太太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而后从电视柜下拿出一块抹布,湿了水,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擦拭合照上沾染的血污。
因为这张彩色无头合照上覆盖着玻璃罩,被溅上去的鲜血很容易擦干净。
“年轻的孩子们,你们不要害怕,过年是这样的,虽然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有负面情绪,但总免不了鸡飞狗跳的事在除夕这夜上演,总是有人憋不住,也是啊,憋了一年了,是该憋不住了…”
许太太一边小心翼翼擦拭相框一边念叨不停,“这样的小事不会影响这个团聚的夜晚,相反,小摩擦还能让分离解析的家庭重新团聚,该回家了,孩子们该回家了。”
祁究和祁小年迅速交换视线,果然如祁究所料,许太太口中的“回家团聚”对于玩家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但还需等待事情的发展去印证。
擦好了相框,许太太将抹布冲洗干净,她神色平静地重新回到餐桌上,为客人们换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还好,饺子没被那些脏东西溅到,干净的,能吃,不浪费,不影响的。”
此时重新回到餐桌旁的玩家们神色各异。
祁究选择暂时按兵不动,他听到身边两个负责准备年夜饭的玩家暗自嘀咕:“怎么会这样…包进去的明明是许太太给的古董钱币…为什么会…”
祁小年同样疑惑地看向祁究,祁究若有所思道:“古钱币的形状很像眼睛,不是吗?”
祁小年微愣,恍然,接着问道:“难道刚才许太太在撒谎吗?骗我们饺子里包的是幸运,又或者说…她没撒谎,所谓的幸运并不针对玩家?”
祁究点头表示赞同:“我猜,那大概是只属于许太太的幸运,但许太太的「幸运」是玩家的噩梦,刚才她也提到了,每个人对「幸运」的理解不同,玩家和许太太的立场不同,「幸运」的含义自然大相径庭。”
毕竟副本最喜欢玩这样的文字游戏了。
祁究微微一顿,继续说:“至于具体为什么…待会估计就会有答案了。”
许太太重新坐在主座上,忙招呼惊疑未定的众客入座:“除夕没好好吃团圆饭的客人,可是会招致不幸的。”
就在众人不得不重新坐回餐桌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很斯文的敲门声,甚至有点微弱。
惊魂未定的众人猛然一愣,许太太重新裂开唇角:“看来,有孩子回家了。”

年夜来历不明的敲门声在死寂里回响,频率不及众人心跳呼吸声急促。
但持续的敲门声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咚咚咚的声响虚弱且钝拙,不像是用手指敲击门扉可以发出的声音,而且节奏越来越快。
门外的“家伙”似乎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迟到的玩家吗…?”有玩家沙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发问。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玩家在这个时间点被拉进副本了吧?这都过去一个下午了…”
“谁知道呢?既然我们都是被副本bug拉进来的,那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毕竟bug可不讲规矩。”
祁小年不安地看向祁究:“哥,这难道是…?”
祁究面色微沉:“许太太已经明确说了,是有孩子回家了。”
许太太用手撑着餐桌,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但她并未打算从座位上离开,而是将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扫向众人:“亲爱的客人们,请问谁愿意去帮我开一下门呢?”
许太太的提问如同石沉大海,现在局势尚未明朗,没有任何人愿意当出头鸟。
看无人应答,许太太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积极了,要是没人自愿去开门,那我只能亲自指定人选了。”
与此同时,原本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越发急促了起来,声响也越来越大。
“毕竟,让门外的孩子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呢,看,孩子已经不耐烦了。”
许太太轻声笑了笑,苍老又尖锐的笑声有点违和,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最后将目光锁定准备年夜饭时不甚摔坏碗的玩家:“就你吧。”
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明显一愣,瞳孔因为恐惧迅速缩小:“我、我吗?”
许太太肯定地点头,脸上笑容扩大:“得劳烦你去开门了。”
少年人明显不愿意,但他更不敢公然违抗副本唯一的npc的要求,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咚咚咚”响的门走去,尽管他已经试图把脚步放到最慢了,但仍旧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谁、谁啊?”站在门边的少年人颤抖着声音试图问道,他甚至已经打开系统界面,打算准备好攻击性道具以防万一,但系统的提示音打消了他的念头——
【请注意,该场景使用攻击性道具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请您谨慎使用】
少年人只得压下蓄势待发的道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拉开被敲个不停的房门。
老旧公寓的走廊被雪光照亮,下一瞬,他被眼前骤然出现的景象惊得暂时忘记了呼吸——
此刻,一具纸人正以古怪的姿态背对着门,不停摇晃肩膀用后脑勺砸门。
纸人本该是轻飘飘的,但它后脑勺敲门的声音却像是有头盖骨一样硬沉。
门被拉开后,纸人的肩膀依旧以原来的弧度摇晃,只不过它的后脑勺再也砸不到门,此刻像一尊诡异的不倒翁。
纸人不倒翁的身体一半沐浴在走道晦暗的灯光下,一半被雪光照亮,泾渭分明。
少年人僵立在门边,一时间被吓得汗毛直立无法动弹。
这是人类面对类人物体时本能的恐惧。
许太太这才缓缓挪动步子,朝门的方向走来:“看来刚才那位吃到幸运币的客人,已经把幸运传递给这个家了。”
说着,她来到门边,动作亲昵地将机械晃动的纸人头部转过来,面朝屋内,笑盈盈道:“念念,你终于回家啦,一路上累着了吧?我等你好久啦,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家的…”
许太太将纸人搀扶进屋,放置在微秃中年男原先的座位上。
众玩家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一幕,他们清楚地看到,许太太用手沾了沾溅在桌边的血,用余温尚存的血液点了点纸人的眼睛。
「纸人画眼不点睛」是古训,但许太太今晚就用玩家的血破了这个例。
众人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继续吃年饭吧,孩子回家了,更应该热热闹闹吃顿热乎的饺子。”许太太将原本已经冷掉的饺子撤下,上了新一锅的饺子,“虽然饺子里的‘幸运’已经分享掉了,但饺子的味道还是非常好的。”
“吃了饺子,这个冬天才不会被冻掉耳朵。”
最先动筷的是那位负责年饭的挽发髻女玩家,只见她端起干净的碗又用热水烫了烫,随后淡定地将热腾腾的饺子夹入碗里。
祁究几乎同时用公筷夹了一枚饺子入碗。
祁小年小声问他:“这份饺子真的没问题吗?”
祁究:“既然刚才许太太已经强调过只有一位幸运客人,那么这位客人出现了,饺子应该就没问题了,反而不吃可能会导致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副本强调的是‘年夜’。”
刚才那位愉悦值严重下滑的微秃中年男,对别的玩家而言,简直就是负责扫雷的倒霉蛋。
虽然年饭里的“雷”已经扫除干净了,那位突然来访的纸人也暂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但祁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副本的恐怖之处——
许太太口中所谓的“幸运”降临,其实是通过杀死一个玩家的做法,来换取一位象征家人的纸人回家。
许太太要想家人团聚,就必须有玩家做出“牺牲”。
但令人不寒而栗的矛盾之处就在于,副本的主线任务是帮助许太太实现愿望,帮助其家人赶在年十五之前回家团聚。
而团聚的代价就是玩家的死亡。
现在还不知道许太太具体有多少位家人,他们又要通过“牺牲”多少个玩家换取副本主线的达成……
祁究很在意十五这个数字。
假设一天死一位玩家,他们一共十六人,而从除夕到年十五相隔了十五天,这难道只是巧合吗?假如不是巧合,是不是就意味着最后只能留一位玩家活下来?顺利完成这个副本主线任务的玩家必须“杀死”另外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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