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洋洋笑着说:“我想试着做一款南瓜布朗尼,可能要忙到很晚。”
“没事,我带了电脑,正好准备一下后天接待刘总的流程。”庄硕说。
郎洋洋抿嘴,眨眨眼睛。
庄硕:“什么?”
郎洋洋:“饿了。”
庄硕大笑,甩甩手上的水再在自己衣服上擦擦:“我去买,想吃什么?”
郎洋洋想了想:“不知道,想吃热乎乎的,辣一点的,最好是带汤的。”
“我懂了。”庄硕邪魅一笑,穿上自己的外套出门去了。
郎洋洋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着:“懂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在生活的很多小细节中郎洋洋经常有这个烂毛病,但是庄硕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
反而会很有“情趣”的把这个当做“老婆的任务”,每次都会很用心的完成,对郎洋洋来说,简直就是惊喜。
比如郎洋洋说想吃火锅,但是火锅的种类这么多,不知道想吃什么火锅。
庄硕就会“邪魅一笑”,说:“考验我,我懂了。”
他会看一下前面两天吃的是清淡的还是油腻的,再看看今天天气是热的还是冷的,接着再回想一下郎洋洋这两天有没有提过想吃酸的、辣的、想吃鱼还是想吃牛肉。
在吃的这一块,庄硕准备的永远都是在郎洋洋的期待之上。
对于郎洋洋的惊喜和夸奖,他会很骄傲地说:“天天睡一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店里面又变得很安静,郎洋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回烘焙室做刚刚想出来的南瓜布朗尼。
布朗尼蛋糕的质地是介于蛋糕和饼干之间的,看起来很甜腻,但是用了大量的黑巧又加入了朗姆酒,让它变得风味十足。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布朗尼,但喜欢布朗尼的人会给它成倍的喜欢。
郎洋洋又切了四分之一个南瓜,这次削皮的目的改变了,因为需要南瓜皮的厚度保持一致。
分别切了三个厚度的,最厚的一块有1cm,虽然已经预见了这么厚的南瓜皮会抢掉巧克力的风味,但郎洋洋还是想试试。
布朗尼的制作很简单。
郎洋洋做好布朗尼蛋糕体,烤制20分钟之后冷藏,接着把奥利奥的饼干部分打碎,压实之后送进冰箱冷藏。
为了让布朗尼和南瓜产生颜色上的关联,郎洋洋这次做的是布朗尼芝士蛋糕。
刚搅拌好芝士糊,南瓜也蒸好了,郎洋洋试吃了一块南瓜皮,是记忆中的软糯香甜。
郎洋洋找来模具,准备做最后一步的时候庄硕回来了,领了三个保温袋子。
“先吃饭还是先做蛋糕?”庄硕靠在烘焙室窗口问。
郎洋洋:“先做,最后一步了很快的。”
模具里铺纸,放上冷藏好的巧克力饼干,再放大约0\'5cm的南瓜皮,压实,错落着放几块布朗尼蛋糕,最后把过筛好的芝士糊倒进去。
郎洋洋端起模具,“放进烤箱。”
庄硕点点头:“好复杂啊。”
“原本不复杂的。布朗尼的材料常见,做法也很简单,只是我这次做了一点创新。”
郎洋洋设定好烤箱的温度,摘下身上的围裙走出来说:“也不一定好吃,但感觉会很特别。”
庄硕伸手揽住郎洋洋的肩膀:“肯定会好吃的,走,吃饭!”
郎洋洋坐下,扯桌子上的纸巾擦擦刚洗过的手。
“砂锅米粉,一碗酸汤的,一碗泡椒的,还有炸小豆腐和醸萝卜皮,这两碗是热的糖水,我看排队买的人好多,应该好喝的。”
庄硕一一把吃的摆出来,连筷子都给郎洋洋拆好。
郎洋洋笑着,这家砂锅粉离店里可是有点距离的,他们一起吃过两次,郎洋洋很喜欢。
“谢谢,那么远,你开车去的?”郎洋洋问。
庄硕把糖水的碗也拆开,是银耳桃胶热糖水,里面还有红枣枸杞什么的,看着就很营养健康。
他说:“我算着你一般和面啊打鸡蛋什么的,差不多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我刚好去一趟,多好。”
郎洋洋笑:“时间管理大师么。”
庄硕笑得很骄傲,“你吃哪碗?”
“泡椒。”
“好。”
夜凉如水,热乎乎的砂锅米粉酸辣开胃,萝卜皮脆爽,糖水温和止辣。
两个男人吃这一顿不算太饱,还能再吃一块甜品收尾。
郎洋洋吃得身上都暖和了,起身去烘焙室里看烤好的芝士布朗尼。
一打开郎洋洋就闻到了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拿出来之后香气扩散,凑近了一闻,其中也掺杂着芝士的香气和南瓜的清香。
“怎么样?”庄硕也凑过来看。
郎洋洋戴着隔热手套,捧着蛋糕左右转动一下欣赏蛋糕,说:“看着很不错,你有闻到南瓜的香气吗?”
庄硕猛吸一口,摇摇头。
“难道是我心理作用吗……”郎洋洋自言自语,然后把蛋糕放在料理台上,把刚刚准备好的巧克力甘纳许和南瓜泥铺在表面上。
南瓜泥是郎洋洋搅碎后用布沥过水的,沥水之后南瓜泥没有那么湿软,甜度也更明显。
用小刀切成块,郎洋洋吃了一口。
浓烈的巧克力香气和淡淡的朗姆酒香,郎洋洋把朗姆酒比例调低了一些,更容易让人接受。
“嗯?”郎洋洋咀嚼之后瞳孔微微放大,而后又像不相信一样继续吃了一口。
“这个口感……”
庄硕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送进嘴里,巧克力甘纳许在口腔中流转的丝滑质感,布朗尼紧实、南瓜皮粉糯,巧克力饼干碎酥香。
“好吃。”
郎洋洋抬头看他:“真的?”
庄硕又吃一大口:“真的,我喜欢,我喜欢这种。”
“好。”郎洋洋笑,和一口气泡水漱口。
他明白庄硕说的“这种”是哪种。
这世界上的甜品种类繁多,不同的原材料不同的做法,有松软香甜的、有细腻爽滑的、也有紧致浓郁的。
郎洋洋对甜品的包容度很高,喜欢的很多,但很多人是只喜欢同类型的甜品的,而庄硕喜欢的,多是这种有紧实的口感、浓郁的香气的甜品。
——和他本人一样,大开大合,特点鲜明。
“而且吃到南瓜皮的时候,觉得很奇妙。”庄硕补充一句。
郎洋洋再想吃的时候,盘子里已经只剩下小小一块了,很明显那是庄硕尽力省下来的。
郎洋洋说:“我很喜欢这个口感,可能不是那么那么的好吃,但是很有记忆点。”
庄硕:“我觉得很好吃啊!”
原本郎洋洋还以为庄硕的喜欢有爱的鼓励成分,但是回家路上他在说,睡觉前也还在说,郎洋洋开始相信,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款南瓜芝士布朗尼了。
第二天让店员也试吃之后,郎洋洋和小影一起花时间做了调整,决定下周上架“秋日南瓜限定”。
次日傍晚,郎洋洋去给二姑妈送配茶的饼干,她刚和庄妈妈去跳舞回来,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回去的时候给他拿了一盒桃胶和一盒燕窝。
“天气凉了,要好好养身体。”二姑妈说完,又给他拿了一盒茶叶:“帮我拿给悠悠,我答应她妈妈帮她买的。”
郎洋洋把东西都装进一个纸袋里,“那我先回去了。”
二姑妈:“好,对了,你说明天庄硕要见什么客户?”
郎洋洋:“和兴超市的老板。”
“对对对,提醒一下你们啊,不要穿卫衣什么的,把衬衫穿上,利索一点儿,人家是企业的老板,你们得拿出重视的态度来。”
郎洋洋笑:“好,我知道了。”
说完开门要走,看到门边有两袋垃圾,“垃圾我待下去了,姑妈。”
二姑妈的小区是老小区,总共就三个单元,垃圾桶在大门口。
郎洋洋两只手都拎着东西,还不能用一只手拎,推开单元楼的铁门时有个垃圾袋被里面的包装盒划出了个口子,漏了两个小纸盒出来。
郎洋洋只能先把吃的放下,从口袋里找纸巾来抱住。
准备捡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寄信地址是监狱的信封,隔着绿色的垃圾袋漏出一角来。
郎洋洋垂着眼眸想了一下,捡起垃圾塞进去,起身往门口走。
一到门口郎洋洋就干脆利落地把垃圾袋扔进了垃圾箱里,去路口打车。
连续过了四辆出租车都是载客的,郎洋洋拿出手机打网约车,打到了一辆,就在两公里外,但是地图上那一段路堵成了暗红色。
郎洋洋深呼吸一口,看时间已经快七点钟了,这时候庄硕应该已经到家,开始做饭了。
说好今晚吃酸菜猪脚的,还会炒一个郎洋洋喜欢的豆角。
“怎么一动不动……”
向来很有耐心很温柔的郎洋洋罕见地开口抱怨。
这种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抱怨的。
这时候有身后有撕裂纸箱的动静,郎洋洋转身看,有人在收垃圾箱里的废品。
刚刚划破的袋子装的就都是小纸壳子。
不知为何,郎洋洋心里生出一股焦急的情绪,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必须要深呼吸两下才舒服点。
“不好意思让一下!”
“啊,好。”郎洋洋差点被玩滑板的小孩撞到,也算回了个神。
他心里有猜测,这封来自监狱的信是谁寄来的,二姑妈的朋友关系简单,都是身边的亲戚同事。这些人有概率给二姑妈寄信的亲戚朋友们,最有可能进监狱的,很可能是郎洋洋那个十几年都没有消息的爸爸。
心里有猜测,但是不敢确定,也不想去看跟他有关的消息。
可是看都看到了,不确认只会在心里长出一个新的结。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排除他一直骚扰二姑妈的可能,自己也不能一直在二姑妈的保护下生活。
不要怕。
郎洋洋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打车软件,它只挪动了两百米。
下定决心之后郎洋洋抬腿快步走过去。
捡废品的人已经走了,垃圾桶里被翻得一团乱,但是那个信封就放在最面上。
大概是捡废品的人也拿起来看了一眼。
郎洋洋不顾垃圾箱的臭气和脏污,没有手套也不用纸巾,直接把信封拿了出来。
信封是被二姑妈撕过的,但是没有撕得很碎,在地上一拼就能看见所有的字。
来自文金山第一监狱,寄信人郎志文。
就是郎洋洋的亲生父亲。
信封里面没有信,可能是被二姑妈收起来了,郎洋洋把纸片捡起来撕得更碎一点,扔回垃圾桶,用纸巾擦擦手之后起身回路边等车。
弄清楚之后反而没有那种堵得慌的感觉了。
回去的路上,郎洋洋在想怎么跟二姑妈沟通这个问题,八成不是第一次寄信。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回老家,不然肯定会寄到银叶小区这里。
“啊……”
想到这里,郎洋洋笑着摇了摇头。
他估计都不知道,现在这个房子整改后叫银叶小区,街道的名字都完善过来,按老地址寄过来不一定能寄到。
还是挺可笑的。
到家下车,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了炖猪蹄的香味。
雷公也感应到自己回来了,在里面扒拉门,呜呜呜地叫着。
“洋洋回来啦?”庄硕估计是听到了雷公的动静,在屋子里大喊。
郎洋洋笑,站在门口喊:“我回来啦!”
喊完还是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去了,雷公蹭蹭,庄硕也出现在院子里:“是不是路上堵?”
“嗯,刚好下班高峰。”
“洗洗手,准备吃饭!”
一路的阴霾就此散去,郎洋洋捏捏雷公的耳朵,进屋子换鞋,去卫生间洗手。
洗完手去厨房里看庄硕做得怎么样,居然看到了两锅猪蹄。
一锅是酸菜猪蹄,一锅是清炖猪蹄汤,里面还放了板栗。
“豆角刚炒好了,拿两个碗。”庄硕一边说着,一边把酸菜猪蹄那锅端了出去。
郎洋洋拿上碗筷,两人坐下来吃饭。
郎洋洋的确是饿了,埋头就开始啃猪蹄,酸菜猪蹄是煮过,再用油炸,最后再和酸菜一起炖煮的。
酸菜用的是长溪市本地的青菜酸菜,洗过之后酸味没有那么突出,更多的是肉香。
“今天怎么吃这么快。”庄硕嘟囔一句。
郎洋洋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之后看着庄硕。
“怎么了?”庄硕放下骨头擦擦手。
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有商有量的过日子,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要一起商量。
郎洋洋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抱着膝盖:“好像有我爸的消息了,他给二姑妈寄了信,从牢里寄出来的。”
言简意赅,郎洋洋三句话就说清楚是什么事。
“但是二姑妈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我也不知道二姑妈有没有回复他,他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寄信给二姑妈说了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郎洋洋说完,微微抿着嘴唇,和庄硕对视着,看庄硕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干脆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在想,他是不是要出狱了。”
庄硕开口问:“你知道是哪个监狱吗?”
郎洋洋:“文金山第一监狱。”
“嗯……”庄硕微微点头,并没有很诧异,他在脑袋里对了一下信息,“其实我心里也……开稻花鱼的那天,我和班长说到你父母的事情,他听说你爸妈都没有消息,问了我你的年龄还有姓氏具体是哪个字,我当时没细问,现在好像可以确定了。”
郎洋洋:“难道杨班长见过他?”
庄硕:“他之前就是在文金山第一监狱工作,那里押的都是重刑犯。”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郎洋洋不由得叹口气,笑了一下。
庄硕拉住他的手,“没事,明天我给班长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只是唏嘘,他骗老人打小孩,最后还把自己搞成了重刑犯。”
郎洋洋笑得很勉强,抬眼看庄硕:“倒是挺符合人设的。”
庄硕坐过来,把郎洋洋轻轻搂进怀里:“我们一起面对。”
郎洋洋点点头,心里的苦楚化成担忧,怕自己和二姑妈的生活被这样一个烂人搅乱。
“明天我们去找二姑妈,问清楚你爸寄信过来说了什么,然后再一起给班长打电话,有必要的话我们去找一趟班长,不管是什么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庄硕安慰道。
郎洋洋嗯了一声。
缓了一分钟之后突然抬头。
“怎么了?”
“明天哪有时间?明天和兴超市的老板要来农场参观啊。”
庄硕一拍大腿:“是啊!我这脑子。”
郎洋洋笑笑,知道他是关心则乱。
然后跟郎洋洋补充一下今天的新消息,“今天跟他联系,他说市里面的领导跟他一起来,估计不是单纯的采购,可能是合作的助农项目。他们看完农场还要去陈家寨,静云那边村委一起接待。你得跟我一起,我不会说话。”
郎洋洋:“好。”
第二天,在二姑妈的叮嘱下,郎洋洋和庄硕从衣柜里翻出了他们最正式最体面的衣服,并且打上了领带。
郎洋洋也没有和政府的领导打过交道,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下车准备和陈静云碰面的时候,郎洋洋对着后视镜看了又看。
“我的领带没歪吧?”
庄硕也紧张,把背挺得很直,说:“没歪,很完美。”
“庄哥!洋洋哥!”
两人转头,看到陈静云和村委的人一起过来了,好几个人都上下打量着庄硕和郎洋洋。
“怎么了?”郎洋洋摸着自己的袖口。
陈静云:“不是,太正式了吧,你俩这样好像要结婚似的。”
庄硕义正辞严道:“这就是我们结婚穿过的衣服!”
第62章
陈静云能理解,他们两个在工作上没有服装需求的人没有什么正装,但是两个人都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看起来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又或许是现在的郎洋洋和庄硕站在一起,就有一点老夫老夫的感觉,穿一样的衣服更明显。
“就说是工装吧。”陈静云最后安慰一句。
但是身为种植组组长的小贾可没有几千块的衬衫穿。
郎洋洋和庄硕也后知后觉,最后一人套上了毛衣开衫,一人套上了马甲。
均衡一下这股“今天有正事”的氛围,看起来还真的有股创业青年的气质。
很快,刘总和市里面的领导谢主任一起过来了,谢主任是个飒爽的中年女性,穿着方便走动的运动鞋,头发干干净净的扎起来,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脸色虽有疲惫,但眼睛很有精神。
大家互相介绍着认识一下,谢主任说:“我们先走走吧,边走边说,好远我就看见水稻了,先去看看水稻。”
“好的主任。”郎洋洋回答,然后把庄硕推到她身边,让他随时回答谢主任的问题。
一开始刘总要来参观,郎洋洋和庄硕想着有合作的机会,但是现在多了市领导,还要看陈家寨,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郎洋洋在旁边跟着走,心想这可能是政府合作的项目,和兴超市是本地的龙头生鲜产业,南溪农场也是长溪市唯一一个规模可以称得上是农场的地方。
陈家寨现在有少数民族发展项目,所以这可能是一个农旅合作的项目。
郎洋洋一边在心里推测,一边听刘总和谢主任的问题。
没有想象中问的那样专业复杂,更多的是问一些实际的数据,这个庄硕比郎洋洋清楚,回答得很好。
一路聊着看着,走到马场的时候刘总感叹一句:“马场居然这么大,之前在农博会看,我还以为是养个七八匹。”
“目前的规模是58匹马,其中有19匹是今年才出生的小马。”庄硕说。
郎洋洋看谢主任一直看着马场面前的大草坪,心想她来看陈家寨是为了旅行,就开口补充:“原本是只做马匹的饲养和繁殖的,后来农场发展了农家乐之后也开发了骑马的项目。”
郎洋洋的普通话很标准,声音淡淡的,但是吐字清晰声线温柔,说话的时候也笑眯眯的,谢主任每次听他说话的时候都会看着他。
郎洋洋稍稍上前一点,给谢主任指位置:“这一片的草地平时也不放马出来,主要用作娱乐马场,因为临着南溪河,风景很不错,我们也和市里面的两家影楼有合作,提供场地和马匹给他们拍照片。”
“这很好啊,这样也算是一种宣传,来的人多吗?”谢主任问。
郎洋洋:“夏季还挺多的,主要是拍婚纱,偶尔也有私人摄影师来拍写着,我们也有计划给农场做一点旅游宣传,到时候来的人会更多点。”
谢主任点点头,没有再问,开始往前走,去看养殖区的羊啊猪什么的。
农场面积不小,品种也多,这一看下来,就快一点钟了,陈静云安排大家一起去陈家寨的餐厅吃饭。
这段时间郎洋洋没有怎么去陈家寨,没想到里面路也修了,房子也整了,一路过去,看到好几个地方都在装修。
在装修就说明那个房子租出去了。
路过Brookside和山野间的时候,陈静云特地介绍了一遍,又提:“这个甜品店就是洋洋哥的分店,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联合村里的另外几家店一起开业。”
“哦?”谢主任表示好奇。
旁边的刘老板哈哈一笑,说:“我在农博会吃过他做的甜品,真的是好吃,尤其是我太太和女儿很喜欢,后来她们俩还特地去店里吃了两次。”
郎洋洋还不知道这回事,笑笑说:“您过奖了。”
谢主任也笑笑:“说得我都想尝尝了。”
郎洋洋和庄硕对视一眼,懊悔啊,今天怎么没想着带一点甜品过来,现在店里面好几样甜品都是用南溪农场产的原材料。
但是现在又不能谄媚着说给您拿几样过来尝尝,也不好说下次一定。
有没有下次还不知道呢。
到了陈家寨就是陈静文和村委在招待了,郎洋洋和庄硕只是陪同。
郎洋洋以为吃饭是在村委的食堂,没想到是还没有正式营业的餐厅,走进去看到穿着厨师服的周垣和庄晓宇的时候,郎洋洋和庄硕都很惊讶。
“餐厅开了?”庄硕悄声问周垣。
周垣:“还没有,但是菜品的研发和装修都差不多了,正好今天让老板们尝尝。”
郎洋洋和庄硕竖个大拇指。
看来陈静云很信任周垣,因为比起还没有经过顾客考验的创新菜,本地的传统菜是要稳妥一些的。
餐厅的名字就叫陈家寨创意餐厅,不管是名字还是装修看起来都很朴素,但是从地板、家具等等还是能看出来,是废了心思的。
几个月前来陈家寨,它还是个只有几个小吃摊的寨子,现在变化这么大,有种看着小孩长大的欣慰感觉。
郎洋洋转身,穿过街道,看到拐角处的山野间和Brookside,深呼吸一口,微微抬起下巴,很自信地笑了一下。
周垣出品的菜有保障,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吃完饭在寨子里转了一圈,也去了小瀑布,在介绍寨子这一块,陈静文是最专业的。
走完下来,谢主任和刘总都很满意。
下午四点,刘总和谢主任回去了,大家一起送他们上车。
郎洋洋和陈静云走在最后面交流信息,郎洋洋说了自己的猜测。
“嗯……我也这么想过。”陈静云压低声音:“但如果真的是政企合作的项目,应该会提前出消息的,怎么会这么突然?看着跟微服私访一样。”
这一点郎洋洋也奇怪。
按理说这种项目前期筹备的时候就有很多消息放出来了。
说着说着,走到了停车场,谢主任和刘总准备上车,同大家告别。
郎洋洋依旧保持着满分的礼貌笑容,心里虽然忐忑,却也不能直接问。
大家心里都有疑问,但又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机遇。
“那我们走了,辛苦你们。”谢主任笑着说,她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群人几个眼神她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想故弄玄虚,适时透露出自己的态度:“对了老刘,回头你把庄老板和小陈的微信推给我。”
刘总笑着:“行,走吧,上车。”
此话一出,表明有后续,大家都忍不住雀跃,对着车尾气挥手傻笑。
这件事不会很快就有结果,但是当晚村委的人就打听到了,确实是在筹备一个大项目,说是农旅示范基地,跟和兴超市合作推广本地的农产品。
郎洋洋正在二楼选购材料,另一边手机开着群聊语音,陈静文继续说:“听说是农科院都有参与,要做什么的高原育种研究,这个不是很清楚,总之是个大项目。”
“那我们该做点什么?”庄硕在电话里问,风呼呼的,大概是在开车。
陈静云叹口气:“什么都做不了,就是等,这种机会,真的就只能靠等。行了,我先忙去了,有事情在群里说。”
“好,拜拜。”郎洋洋跟她道别,语音会话里只剩下他和庄硕,郎洋洋单手托腮:“你在路上了吗?”
庄硕:“嗯,快到市里了,顺路去把二姑妈接过来。”
郎洋洋嗯了一声,一想到要聊自己那个倒霉爹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丧气。
“那我等你们。”
“好。”
下午的天气不错,暖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木质地板上有斑驳的树影,床边坐了两个女孩子,她们点了荔枝拿铁和馥芮白,甜品是一份莲子冰淇淋和一份苔藓磅蛋糕。
都吃了大半,正在小声聊着天。
音乐声很轻,并不让人觉得吵闹。
郎洋洋对店里的音乐是有要求的,不是随机在日推里播放,甚至晴天雨天,夏天冬天都有区别。
郎洋洋看着地板上的斑驳影子出神,等回过神来是坐在靠窗位置的顾客从他身边走过。
此时店里的音乐切换到熟悉的旋律,叫《Guaranteed》,是来自哪位歌手郎洋洋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在电影《荒野生存》里听到的。
这首歌陪伴郎洋洋走过了很多迷茫无助的时刻。
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幻想自己在野外一条笔直的路上走着,没有目的,只是往前走。
那种什么都不需要思考的放松感。
有时候是“路的尽头都一样”,有时候是“路上风景真的很美好”。
郎洋洋起身,准备去把窗边的餐桌收拾一下,这时候听到有人踩着木质楼梯上楼。
坚定有力的步调让郎洋洋回头求证。
果然是庄硕来了。
“我来。”庄硕马上快步走过来,抢着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都吃完了,真好。”
他还穿着早上的那件衬衫,忙了一天出现了褶皱,袖口挽到胳膊,动作的时候没有弹性的布料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郎洋洋笑,偶尔也臭屁地回答:“那当然,我们店的东西这么好吃。”
郎洋洋用抹布擦桌子,两人身上都有摇晃的光斑。
抬头看窗外,是起风了,门外的梧桐树叶晃动。
东西收拾好,二姑妈端着小点心和茶上来了,她还不知道今天要聊什么,但是两个小辈这么郑重的一起约见自己,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三人坐下,都坐得笔直。
二姑妈看看对面的人,又看看盘子里的果子。
“怎么了?这么严肃?”
郎洋洋和庄硕对视一眼,郎洋洋右手捏着杯子转啊转,说:“姑妈,前两天我帮你扔垃圾,无意间看到里面的一个信封,是我……我爸寄来的,你们还有联系吗?”
二姑妈听完一愣,而后叹口气说:“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不知道算不算联系,他给我家寄信,我没有回过。”
“他……他在监狱?”尽管知道自己和这个父亲没有半点牵挂,但说起来还是有莫名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