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掀起下摆,小贾就哦诶诶一声放下毛巾跑了。
郎洋洋:“怎么了?”
庄硕笑,不说话,直接弯腰把郎洋洋公主抱起来。
“笑什么呀?”郎洋洋真的不理解,“小贾怎么了啊?”
庄硕:“他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男人啊!”
“你不懂。”
“你懂?”
庄硕放下郎洋洋,关上浴室的门,嘴角带着笑,伸手去给郎洋洋脱湿透的衣服:“我当然懂。”
“什么……”郎洋洋不自觉后退一点。
但庄硕的手马上扣住他的后腰,单手脱掉了郎洋洋身上的湿衣服扔在水槽边。
庄硕轻轻地把郎洋洋转向洗手台,墙面上有一面镜子。
他从后面搂住郎洋洋,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身影,双手捏住郎洋洋的腰。
“我非常懂。”
第53章
南溪农场旁边只有一个陈家寨,背靠着一座小山坡,山坡、陈家寨和宿舍被上百亩田地围着。
对于山地地形的长溪市来说,这一片已经算是地势很平的了。
暴雨和夜晚一起来临。
雨声很大,打在房子周围的树叶上,噼里啪来的响声盖过了一切声音。
两个浴室间隔不过两间房子,小贾和雷公在那边,郎洋洋和庄硕在这边。
脚踝处的伤口小心清理之后不再流血,本身也是很浅的伤口,只伤到了表面一层皮。
郎洋洋也不是多娇气的人,这种伤口平时也不会太在意,回头消毒一下就好,都不用包扎。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熏得人头脑发晕,两个在这方面本来中规中矩的人突然被气氛推了上去。
上头到不顾刚刚淋了大雨,不顾身上有伤。
淋浴头一直开着,他们下意识地担心发出的声响被人听到,殊不知大雨早已掩埋一切。
他们沉浸在这个几平米的小空间里,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眼泪,又或者别的。
郎洋洋一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一手往后轻轻放在庄硕的大腿上,受不了的时候会忍不住轻轻推庄硕。
庄硕一开始还能注意一下郎洋洋的反应,后面雷雨声越来越大,镜面上都是蒸汽看不清郎洋洋的表情,只能看到模糊又旖旎的赤裸身影。
雷雨夜、密闭的空间、压抑的声音。
这些都是兴奋的催化剂,情难自禁的时候会忍不住闭上双眼,只用触觉和听觉去感受这个朦胧的夜晚。
“嗯……”庄硕忍不住出声。
郎洋洋松开放在庄硕腿上的手,大脑空空几乎要站不稳,庄硕的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滚烫的呼吸喷洒片刻才抬起头来说:“对不起……”
郎洋洋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稍稍缓过来之后,抬手擦一擦镜面上的水汽。
镜子里的人看的都不是自己。
晚上郎洋洋有些发烧,庄硕一直在给他换毛巾敷额头,到凌晨一点左右退了烧才放心躺下。
宿舍的床是很老的小木板床,以前庄硕自己睡都觉得小,今晚睡了两个大男人有些拥挤,只能抱在一起睡。
半夜郎洋洋迷迷糊糊地喊口渴,庄硕起来给他倒水。
喝了半杯水才缓过来,郎洋洋半撑在床上:“几点了?”
庄硕拿起手机看一眼,说:“快三点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郎洋洋摇摇头。
要说哪里特别不舒服的没有,但是发烧了头有点痛,腰也疼,身体也没有力气。
这些症状都有迹可循,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庄硕后悔得眉毛都向下,给郎洋洋盖好被子:“都怪我,我真的是……”
“没事,清理干净就好了。”
“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对不起洋洋……”
郎洋洋笑一下,伸手点他的鼻子:“真的没事,快来,睡觉了。”
半夜雷雨都停了,只有水滴从树上滴下来的声音,滴答滴答很动听,屋子里两个人挨着睡很暖和。
这一觉睡得比往常都好,按着生物钟醒来的时候天刚亮,身体虽有些酸痛,但精神头很足。
庄硕非要送郎洋洋去上班。
说什么昨晚刚那个,今天不能让郎洋洋自己打车过去。
郎洋洋拗不过他,想着今天庄硕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随他了。
路上的时候郎洋洋翻看着Brookside店群里的消息,昨晚暴雨,郎洋洋回不去,是小影准备的材料。
面团做好之后拍了照片发群里备注。
原本心里还有点担心,但是到了店里一看,面团的状态很好。
“也是,她可是李老师的学生。”郎洋洋自言自语,把面团端出来。
庄硕靠在门框上:“要不要我帮你揉面?”
郎洋洋笑:“为什么要你帮我揉面?”
“怕你今天没力气。”
郎洋洋笑出声来,“哪里至于,弄个两次身体就不行啦,你也没那么厉害吧……”
“……”庄硕咬着牙:“我说的是你昨晚发烧了。”
郎洋洋:“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庄硕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纸袋子,碎碎念道:“三天后别哭着求我。”
郎洋洋还是那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
庄硕苦笑不得,昨晚哭着说不行了的到底是谁啊?
睡一觉起来有力气了就翻脸不认账。
又气,又觉得这样性格的郎洋洋还挺可爱的。
日子真的是越过越有意思了。
“我把昨天剩的都装走吗?”庄硕说。
郎洋洋把面粉洒在板子上:“嗯,冰箱里还有几块蛋糕,记得拿。”
昨天傍晚就开始下雨,还剩了不少东西没有卖完,庄硕两个袋子装不下,又过来拿了一个袋子,收获满满回农场去了。
烘焙室里烤箱一开,温度上升,郎洋洋独自一人在店里忙碌着。
反复揉捏、折叠,面团变得越发光滑,混合香草、坚果,再划上简约好看的线条,等待他们在高温下膨胀、上色,变成可口的面包。
每天早上的这三个小时,是郎洋洋最放松的时间。
他什么都不会想,全身心的投入在制作面包和甜品中,面包和甜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烘焙室,呼吸之间都是香甜的。
郎洋洋看着新鲜出炉的坚果欧包,不禁感叹形状和香气都是那么的完美。
此刻,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都和欧包内部一样,充满了迷人的不规则气孔。
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店里面都快坐满了,郎洋洋在看小影做饼干。
饼干很容易做,但是好吃又好看的饼干不容易做。
虽然口感才是食物的根本,但是Brookside的定价在摆在这里,不能拿“平平无奇”的甜点去糊弄顾客。
甜品的价格里就包含了给顾客的“情绪价值”,看到漂亮的甜品的喜悦也算。
店里面的顾客来外带东西的时候尝尝会带饼干走,喝茶类纯饮的顾客也喜欢饼干。
但饼干是郎洋洋的弱项,店里常年就是那几个口味的曲奇饼干。
相反,做饼干是小影的强项。
郎洋洋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是小影写的“我会做翻糖饼干,少少翻糖,不会太腻”。
成品出来的时候郎洋洋很惊讶,怀疑小影以前是不是艺术生。
“这也太精致了吧,你是不是能把我爱豆画到饼干上去啊?”悠悠拿着一块椭圆形画着小猫的饼干不断欣赏,饼干边缘有精致的金色的小蝴蝶结装饰,乍一看很像一面古典手持镜。
郎洋洋拿的是一块长方形的,上面画了和莫奈的花园一样静谧美好的图案。
小影在店里一直坚持戴口罩穿长袖,她写了张纸条:“好看>好吃。”
郎洋洋和悠悠都哈哈笑,悠悠说:“根本舍不得吃好吧!”
小影还做了一些黄油饼干,郎洋洋装了一些,准备去二姑妈家。
和庄硕约好了今晚去二姑妈家里吃饭。
郎洋洋和庄硕结婚之后,两边家长家里都没有小孩了,两人就商量着,至少每周都去看一下长辈,一起吃顿饭也好。
小城市的生活偶尔忙碌,但大部分时候节奏还是比较慢的。
需要长辈的时候,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他们从不吝啬,小辈总不能一直用“忙”来当借口。
长辈不主动来打扰这对新婚夫夫的生活,是他们体贴。
但他们是喜欢小辈、需要小辈的。
说忙,郎洋洋和庄硕确实都有各自的事业,每天都在店里农场里忙着。
但想去的话,绝对不是没有时间。
只要愿意做,怎么都能做。
这是庄硕教会郎洋洋的。
庄硕那边会晚一点来,郎洋洋拿着给姑妈的饼干和点心先去。
到姑妈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买菜回来。
二姑妈用那种小推车装着菜。
“姑妈!”郎洋洋跑过去,“我来。”
二姑妈把手里的小车给他,松口气说:“哎哟,这天气也不热,走两步出这么多汗,你店里忙完了?”
“嗯,买了什么菜这么重?”郎洋洋俯身去看。
在里面看到了啤酒。
二姑妈笑着,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说:“你们俩不是爱喝什么精酿嘛,我看到有卖,就买了一打回来。”
郎洋洋看向二姑妈,说了声谢谢。
二姑妈不懂啤酒,可能是在店里问了,人家给推荐的,对郎洋洋来说不是品质很好的品牌,但这不重要,二姑妈的心意能到这份上,比什么都难得。
这一车东西要是二姑妈自己搬上楼,肯定很费劲。
郎洋洋扛着小车走在前头,二姑妈在身后碎碎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上班了反倒觉得身体没那么硬朗了,估计啊就是闲的。”
郎洋洋笑,说:“可能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二姑妈:“是啊,我这两天开始早上起来去打太极了,不然起来都没有事情做。”
“在哪里啊?”
“就附近一个小区,跟你邹阿姨一起。”
二姑妈说完,补充说:“打完太挤去买点菜,回来做中午饭,时间也刚好。”
说着就到了四楼,郎洋洋也有点喘,点点头没说话,等着二姑妈开门。
想着等吃完饭了再问问投资的事情。
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阳台的花草也养得好。
二姑妈拿了盘子去滕饼干泡茶,郎洋洋在厨房里把买回来的食材规整一下。
买了牛肉和一条黑鱼,还有豆腐和几样蔬菜,水果有半个西瓜和本地品种的艳红桃,都很新鲜。
上次来二姑妈这里吃饭的时候,二姑妈做了一道香菜炒牛肉,郎洋洋和庄硕都说喜欢。
于是今天又买了牛肉和香菜。
二姑妈进来,“西瓜放冰箱里冻一下。”
“好。”郎洋洋把西瓜放进去,转身的时候发现二姑妈盯着自己的脚看。
“怎么了?”
二姑妈:“你这腿怎么了?”
郎洋洋说:“昨天去庄硕那里,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小伤口,过两天就好了。”
“你看你胳膊还有脖子,这么多划痕,脖子怎么还有淤青呢?”
二姑妈说着,上手把郎洋洋拽过来看。
淤青……
郎洋洋对着玻璃反光看一眼,干咳一声说:“被那个玉米叶子划的,那个不是淤青,是感冒了掐的。”
二姑妈皱眉,有点不信,她发烧感冒也掐脖子,感觉不太一样。
说话间庄硕也到了,拎了半麻袋的菜。
“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二姑妈一边埋怨一边笑着,扒拉麻袋看里面的东西。
庄硕帮着一起往外拿:“给邻居什么的分一点,有糯玉米、黄瓜豆角,还有上次您说喜欢吃地萝卜,正好今年种了一点,我挖过来了。”
郎洋洋也过来看:“这玉米是我昨天掰的吗?”
庄硕:“你掰的在地里泡水了,拿去喂猪了。”
“……”
“昨晚放地里了都没拿回来,真的喂猪了。”
郎洋洋无奈地笑,拉着庄硕准备去厨房做饭。
“等等。”二姑妈叫住。
两人转身,看着姑妈。
姑妈表情不悦,皱着眉头看庄硕。
“怎么了姑妈?”庄硕被看得不自在。
二姑妈看了又看,说:“你胳膊上这个伤口怎么回事?”
庄硕:“昨天在地里摔了一跤。”
“这个不像啊,这是不是被挠的?你脖子也是,怎么也有淤青?”
二姑妈看了又看:“你看看,这就是被挠的!”
郎洋洋和庄硕对视一眼,正想着怎么解释。
刚刚还怀疑是不是小两口亲热留的痕迹,现在看这些什么擦伤刮伤的。
二姑妈双手叉腰:“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郎洋洋也跟着说:“没有打架,我们不会打架的。”
二姑妈拉着庄硕的胳膊看了又看:“这不就是抓的吗?”
看完又去看郎洋洋的后脖根:“我说你们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架,庄硕!我跟你讲啊!这人的脖子是很脆弱的,不管怎么样,不要伤着脖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解释该闹大了,要是传到庄硕爸妈那里去就不是教育两句的事情。
郎洋洋忙把二姑妈拉到沙发上坐下:“姑妈,真不是打架,昨天不是下暴雨嘛,我们俩在地里掰玉米被叶子划的,又摔了两跤。”
“能摔到脖子!?”
“这不是摔的……”
二姑妈皱着眉,转头看郎洋洋,又凑近去看他脖子上的小淤青,泛着红。
“刮痧?也不像啊!”
郎洋洋轻声说:“不是刮痧……”
“嗯?”
二姑妈看看郎洋洋,又看看庄硕,两人都不自在地东张西望,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唉算了算了,我去做菜。”
郎洋洋抿着嘴,双手安分的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抬头和庄硕对视。
“以后悠着点!”二姑妈突然回头。
郎洋洋和庄硕乖巧道:“知道了姑妈。”
老小区的傍晚家家都在做饭,楼上楼下做的什么菜都能闻出来。
有小孩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玩耍,互相追逐,笑着闹着。
郎洋洋在客厅的茶几上收拾韭菜,这也是庄硕带过来的,昨晚刚下了暴雨,泥点子溅得韭菜哪里都是,也有被泡烂的,要慢慢挑拣。
弄完之后送去厨房,二姑妈和庄硕搭档着在炒菜,郎洋洋厨艺不精,每次只能落点杂活。
“洋洋,帮我浇浇花呗。”二姑妈说。
郎洋洋说好,去阳台浇花,上下拉几下喷壶,气压够了之后就可以长按出细密的水雾。
以前郎洋洋以为浇花只需要浇根部就可以了,回家之后来二姑妈家,看她浇花才知道,叶片花朵也需要,有很多叶片观赏科的植物要专门喷洒叶片施肥。
甚至很多花卉绿植在移栽的时候根系受损,尚未在新土中扎根,无法在土壤中吸收养分,就需要多给叶片喷水,枝干和页面也能吸收水分。
喷洒了一半没水了,郎洋洋去卫生间加水。
回来的时候听到隔壁有人放音乐,一开始听不清,到副歌部分才听出来,是黄绮珊的新歌《我的美丽》,之前在日推听到过。
暴雨过后的傍晚晚霞格外绚丽,郎洋洋在温情的歌声中浇花。
也许生活也是这样,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就能活下去,但是偶尔吃一块甜点、听一首好歌或者是吃一顿对胃口的饭菜,能让日子更快乐。
活的是最低处,追求的是更高处。
晚霞还剩一点的时候饭菜都做好了,郎洋洋把餐桌上的隔热垫铺好。
今天吃香菜炒牛肉、干锅鸡、和干炸鱼块,还有韭菜炒鸡蛋和一个素酸汤。
家里有长辈的,夏天的餐桌总是少不了素酸汤。
水果是庄硕带来的地萝卜和西瓜。
郎洋洋喝了半碗开胃。
“下面放了魔芋和白萝卜,都是你喜欢吃的。”二姑妈稍微搅动一下干锅鸡,白萝卜条已经入味,给郎洋洋夹了一块,又给庄硕夹魔芋。
郎洋洋吃一口,连说好吃。
白萝卜和所有干锅都很搭,既能吸收鸡肉的肉香,又能保留自己的萝卜香气,也不像土豆那样容易炖得太烂,也不像胡萝卜吸收不了香气。
“我以前不怎么吃萝卜的,跟洋洋结婚之后总吃,现在觉得干锅里不放萝卜都白瞎了。”庄硕说。
二姑妈也说:“我也是,欸,你说洋洋,菜嘛不会做几个,吃还是挺会吃的。”
庄硕和二姑妈哈哈大笑。
郎洋洋也笑,但只是轻轻的笑,他知道二姑妈和庄硕绝对没有揶揄自己的意思,只是带着宠溺的玩笑话。
从前的郎洋洋可没有这样的豁达,他总是在每个场合都关注着别人说的话,忍不住的去思考对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战战兢兢的,像碰一下就缩的含羞草。
饭吃到后面,郎洋洋想开口提邹阿姨的事情,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看了好几次庄硕,庄硕才领会他的意思。
“姑妈,我爸妈说想去苗寨玩,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您周末有事情吗?”庄硕说。
二姑妈:“周末有朋友约了我一起去养护头发,可能去不了了哦。”
话一出,郎洋洋就接起来:“跟谁去呀?”
二姑妈笑一下,脸色是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就是邹阿姨啊,你见过的。”
二姑妈跟邹阿姨来往密切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几个月前二姑妈在她那里买了好几个疗程的不知名的膏药贴,就被郎月和奶奶说了一次。
大家都见过,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邹阿姨。
她为人是很热情,也总送些小礼物,也愿意帮人忙,但总喜欢蹿腾人买一些没用的东西,其中还有很多是吃的和用在身上的。
花钱是一方面,万一真吃出问题该怎么办?
但二姑妈有自己的生活,她后面也没有买的,大家不好说什么。
二姑妈知道大家不喜欢,就尽量避着大家。
郎洋洋和庄硕都是晚辈,不好说没礼貌的话,郎洋洋就试探着说:“养护头发?是做什么的呀?”
二姑妈看郎洋洋没有像郎月那样上来就劈头盖脸说那是智商税,转变脸色解释说:“说是重要养护,洗头啊按摩什么的,我最近掉头发好多,想去试试。”
“我陪你去吧姑妈,我也想试试。”郎洋洋放下筷子,看着姑妈说。
旁边的庄硕欲言又止。
二姑妈笑一下,看出来了。
她叹口气说:“洋洋啊,是不是担心我又被骗着买那些没有的东西啊?”
郎洋洋微微低头,无法否认。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但我现在知道了,我跟邹阿姨在一起玩,就是喝喝茶跳跳舞,洗个头什么的,什么投资啊开店的,我不会做的。”
面对着二姑妈坦诚的解释,郎洋洋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的问,二姑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姑妈,”庄硕给二姑妈叉了一块地萝卜,“我们是觉得你朋友多,为人又善良仗义,有时候为了帮朋友的忙心一软浪费了钱。好不容易退休攒的钱,以后要花的地方还多着。”
“唉,我知道,放心。”二姑妈说完,吃了口水果,而后又小声说了一句:“可是大家都忙,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顾,也就她……”
二姑妈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郎洋洋心中触动。
“姑妈。”
“嗯?”
郎洋洋看着姑妈,说:“你要是无聊,就随时来店里玩,你不是也说想学做饼干嘛,我教你。”
二姑妈笑,拍了下郎洋洋的手:“你们都做生意呢,忙你们的,别担心我。”
晚餐还算愉快的结束了,郎洋洋和庄硕收拾了厨余垃圾下楼回家。
回店里的路上郎洋洋没怎么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庄硕知道他在想二姑妈的事情,没有打扰他。
到店门口下车的时候,庄硕突然说:“要不给二姑妈报个老年大学?”
郎洋洋笑:“我刚刚也这么想来着。”
庄硕:“我回头去打听一下,之前没有听说过哪里有老年大学,兴趣班应该有,二姑妈有什么喜欢的吗?”
“二姑妈喜欢的?”郎洋洋站在台阶上,突然愣住。
他不知道,除了知道二姑妈养花,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喜欢的。
仔细去回想二姑妈家里都有什么可以提现她喜欢的东西,居然也想不起来。
他们两个都是。
郎洋洋苦笑一下:“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二姑妈。”
“以后我们多去陪陪二姑妈。”庄硕说,拉着郎洋洋一起进店里:“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
毕竟是隔着辈的,喜欢的东西喜欢的活动都不一样,就算郎洋洋天天都见二姑妈,也不一定能让二姑妈的生活丰富起来开心起来。
郎洋洋决定多花点时间去陪伴二姑妈,把能做的做了,就算只有一点点用都好。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悠悠在清点咖啡豆的库存,小影在准备明天要用的面团和其他东西。
庄晓宇请假,黄芸已经把店里卫生收拾好准备下班。
很快悠悠和小影也下班了,作为卖甜品和咖啡的店,Brookside晚上是没有什么生意的。
呆到晚上八九点的都是六七点来的客人,很少会有新客再进门,所以员工是可以给自己工作收尾之后就下班的。
郎洋洋和庄硕守着店,等到九点再正式关门。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看给农博会准备的资料,到时候现场要用到很多物料,易拉宝啊海报之类的,主办方会提供简单的桌子椅子,但是货柜、展示台什么的就要自己准备了。
庄硕挑了一些备选,让郎洋洋来选最后用哪些。
网站在月初的时候已经重新做好了,花钱找外包做的,物美价廉。
“尽量选和网站风格一致的,保持品牌调性。”郎洋洋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这几张照片都不行。”
说完看向庄硕,庄硕点点头,然后问:“什么叫品牌调性?”
郎洋洋:“品牌调性就是基于品牌的外在表现,形成的市场印象,如果从品牌人格化的模式……”
说着说着习惯性像工作的时候那样去看庄硕的表现,看到之后微微偏一下头。
“算了,这样,可以这么理解,就是为品牌树立的人设。”
“人设?”
“比如你,就是糙汉人设。”
庄硕还是点点头,一只手不停地摸自己下巴。
“听没听懂?”
庄硕抬眼看郎洋洋,犹豫一下还是说实话:“就听懂你说我是糙汉。”
郎洋洋深呼一口气。
“举个例子,你是糙汉人设,糙汉是什么样的?”
庄硕:“嗯……”
他知道糙汉是什么样的,但是不敢说话了,感觉自己在郎洋洋面前是一个智障。
“算了。”
“别算了啊。”
郎洋洋:“你自己回去上网查,总之就是这些照片都不行,其实官网的照片也该更新了。”
“那我明天找老歪来重新拍。”庄硕说。
郎洋洋说好。
还是直接让他办事比较快。
说完郎洋洋继续看庄硕挑的其他东西,还有两周后一起去农博会的员工。
郎洋洋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没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在很快的浏览内容。
精神非常的紧绷。
只有做面包和甜点的时候不一样,他是真的享受做那些事情的。
结婚这么久,庄硕也隐约了解了郎洋洋的这一面。但是刚刚自己像个智障一样答不出郎洋洋的任何问题,又很担心郎洋洋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从没见他生气过。
把这些东西都过完已经是九点半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回家的路上郎洋洋也在副驾驶看手机,在查相关的资料。
庄硕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直到走近了院子,才忍不住了抓住郎洋洋。
“嗯?”郎洋洋的视线还黏在手机屏幕上。
雷公在屋子里,听到他们两个回家了又不开门,着急得在门口嘤嘤叫,大尾巴打着玄关柜,邦邦邦直响。
庄硕轻轻抓住郎洋洋的手腕,让他把手机放下来。
郎洋洋抬头看他:“怎么了?”
“对不起啊……”庄硕说,说完笑自己:“这两天总是在跟你说对不起。”
郎洋洋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庄硕现在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干嘛说对不起?”
庄硕:“刚刚在店里,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解释了我也听不懂,像个白痴。”
郎洋洋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没关系啊。”
“有关系。”庄硕说。
郎洋洋知道他认真了,端正态度,说:“我没有生气的,你又没有在那种公司里上过班,我还跟你说这种互联网黑话,你听不懂很正常。”
“不不不。”庄硕稍稍上前一步,双手拉着郎洋洋的手:“我要道歉的是,这些明明是我的工作,就算一开始不懂,我也应该主动去学。还有就是……”
“什么?”
庄硕捏捏郎洋洋手心的肉,心虚地开口:“不能否认的是我是确实抱有那种心态。”
郎洋洋:“什么心态?”
庄硕:“反正你会帮我做帮我选,我就简单弄一下的那种心态。”
“哈哈哈哈。”郎洋洋听完情不自禁笑出来。
庄硕:“洋洋……”
郎洋洋反手握住庄硕的手:“没关系,真的,就像你会装修会修家具,我也让你去做我自己偷懒了。”
“还是要说对不起。”
郎洋洋拿他刚刚的话回他:“怎么老说对不起?”
庄硕:“昨晚不是把你弄发烧了嘛。”
郎洋洋:“那是淋雨淋的,跟你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