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爱恋】:“下周一不是bank holiday放假一天嘛,所以那天晚上有没有人有空呀~【星星眼】”
这丫头简直是一天都闲不下来。
秦灿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回复了她。
【can】:“我有空倒是有空……干什么?”
【七月七爱恋】:“我和嘉嘉姐打算晚上去西区看个演出,想找个男性一起陪同,有免费的票提供!你要不要来呀秦哥!”
郝七月可以说是玩遍伦敦的小能手,演出展览以及上次的游乐园,每个游玩场所的动向她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秦灿在周一的晚上确实没什么事,但他并不觉得最近的自己有兴致去看什么演出或者是歌剧。
【can】:“你哥不去吗?”
【七月七爱恋】:“可别提了,我哥他打死不愿意陪我们去,我们两个女孩子,散场的时候都要凌晨了耶……”
【七月七爱恋】:“真是好危险好可怜的!”
【5weeks】:“……我只能说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去。”
【5weeks】:“秦哥你自己珍重。”
秦灿刚想问是什么演出,洛嘉嘉就插了一嘴进来。
【++】:“其实还好啦,主要是我朋友这边突然有事去不了,多出来了几张票没办法退换,加上我们当时选的是夜场,结束的时候确实比较晚了,有个男性能够陪同会比较好,所以就来问问。”
【++】:“看自己的时间和安排,咱不强求哈。”
秦灿踌躇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can】:“可以,我去。”
【Yijin Xie】:“我可以参加。”
秦灿盯着那条近乎和自己的回复同时出现的消息,蓦然睁大了眼睛。
不只有秦灿一个人被惊到了,群聊里的所有人在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同时默契地沉寂了几秒。
【七月七爱恋】:“咦咦咦?!!”
【Yijin Xie】:“当然,前提是你们需要我,并且不介意的话。”
【七月七爱恋】:“我我我我我们肯定是非常需要的!!而且也肯定不介意的呀,毕竟票不用白不用嘛!人当然是越多越好的!但是谢哥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秦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郝七月就已经开始疯狂地和他私聊起来。
【私聊】【七月七爱恋】:“啊啊啊啊啊啊啊秦哥!谢哥怎么会突然想去啊!!他不是从来都只回复学术相关的问题的吗??”
【can】:“?”
【can】:“不是你自己在群里问的‘男性朋友们’有没有空吗?”
【七月七爱恋】:“哎呀,其实我问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笃定郝五周不会陪我们去,并且谢哥绝对不会回复我了。”
【七月七爱恋】:“所以这句‘男性朋友’,其实就是暗戳戳地指秦哥你呀!”
【can】:“……?”
【七月七爱恋】:“主要是除了学术话题以外,谢哥从来都不主动在群里说话的嘛!我真的以为他平时都是把咱们的群直接调到消息免打扰的状态,我有的时候甚至都会忘记他还在里面了……”
【七月七爱恋】:“啊啊啊!难道说我平时在群里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疯言疯语,他其实都有看见吗!!”
【can】:“所以这个演出,你是不想让他去吗?”
【七月七爱恋】:“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介意他去啦!但是,但是这个演出吧,它可能有一点点的……嗯很难说,就是可能没有特别地高雅捏。”
【七月七爱恋】:“哎呀哎呀,总之你先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回复他呀!!”
【can】:“你既然票有富余,又不介意他去,加上他自己主动地提出可以去,这就代表他本人是愿意参加的。”
【can】:“所以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正常回复他就好。”
【七月七爱恋】:“嗯嗯,也是哦。”
【七月七爱恋】:“不过经过上次的保龄球团建,我发现谢哥虽然看起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大佬,但本人却有种……嗯,怎么说呢,很好玩的反差感。”
【七月七爱恋】:“比如在大家试图喝威士忌伏特加装成熟大人的时候,只有他看起来很冷静地点了小兔子鸡尾酒,真是一点包袱都没有呢!”
【can】:“祖宗……你话真够多的。”
【七月七爱恋】:“嘻,那我先去回复他啦!”
光是隔着屏幕,秦灿都被这丫头的大段文字吵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叹息着退出私聊对话框,紧接着就看到郝七月火速在群聊“虫虫大家庭”里发了新消息。
【七月七爱恋】:“谢哥!秦哥!那就咱们四个一起去啦~”
【七月七爱恋】:“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周一晚上十点半的场次,我和嘉嘉姐已经把票都搞好啦,所以你们到时候直接去就好!”
【七月七爱恋】:“演出信息和地址这就给你们发过来~”
秦灿回复了一个“OK”。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郝七月很快地就甩过来了一个链接。
链接的标题是:“Magic Jack魔力杰克全英巡演——伦敦站。”
在看到“魔力杰克”四个字的瞬间,秦灿的眼皮在瞬间跳了一下。
秦灿是个对艺术并不太感冒的人,《歌剧魅影》和《悲惨世界》等经典音乐剧已经是他对于演出类艺术了解的极限了。
哪怕他如此地孤陋寡闻,但在看到“魔力杰克”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直觉告诉他绝对有哪里是不太对的。
他隐约察觉到了方才郝五周会“死都不愿意去”的原因。
秦灿迟疑地点进去了那条链接,映入眼帘的是一段简洁明了,但同时又劲爆到足以抓住所有观众眼球的简介——
“Magic Jack魔力杰克——伦敦最最最火爆的猛男脱衣舞演出!超近距离的演员贴身亲密互动!精彩绝伦的舞台沉浸感!湿身play!制服play!热爱美好肉体和肌肉型男的你在这个火热的夏天绝对不能错过!”
与此同时,群聊里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Yijin Xie】:“好的,收到。”
“秦哥,我对天发誓,它真的不是那种奇怪的表演。”
郝七月拍拍胸脯,苦口婆心地不知道第多少次解释道:“这是艺术,是演出,是一种沉浸式的体验。人家每一位演员都是很敬业的,一场下来体力消耗巨大不说,整场表演是有剧情线贯穿到底的,是很正经的艺术!”
秦灿面无表情地盯着郝七月的脸:“嗯,就是演着演着,演员身上的衣服就都不见了是吧?”
郝七月的眼珠子心虚地转了又转,最后只能弱弱地反驳一句:“严谨地来说,裤子……最后应该还是在的哈。”
秦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
郝五周拿着试剂从他们俩身旁经过,同情地看了秦灿一眼:“秦哥,我当时可是在群里提醒过你的,你珍重吧。”
“好吧,你可以说我和嘉嘉姐不正经,我们确实是色迷心窍。”
郝七月以为秦灿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前卫的表演形式,语重心长地开导起来:“但是你看,我把演出介绍发到群里之后,人家谢哥可是一直都没说什么呢!”
“谢哥肯定也对这种表演形式不怎么感兴趣呀,但是人家就能如此淡定地接受呢,所以说,秦哥你还是要多见见世面呀……”
郝七月不提谢以津还好,她这么一提,秦灿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谢以津会不感兴趣?
秦灿在心底无声地冷笑。恰恰相反,谢以津估计是全场最感兴趣的那一位,他恨不得带个显微镜过去看呢。
“而且听说演员全是大帅哥,腹肌邦邦硬,敢脱敢跳,演出氛围好到不行……真是完全等不及了呢!”
郝七月将烧杯放在水槽里,开始憧憬地幻想起来,同时也没有忘记拍秦灿的马屁:“不过没关系的秦哥,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身材最好的那一个!实验室男模Top1永远都是你!”
她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和你说,咱们是最前排的VIP票哈。”
秦灿:“?”
“也就是说,到时候场面应该会挺有冲击性的,说不定还会参与到互动环节哈,你有点心理准备。”
郝七月不敢再看秦灿的脸色,立刻转身一拍脑门,假装忙碌道:“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培养基还没放到恒温箱呢,一会儿再聊哈秦哥。”
秦灿:“……”
郝七月抱着装培养基的架子,转头就跑。
秦灿吐出一口气,关了显微镜。
他忍不住隔着试剂瓶之间的缝隙,看了一眼站在实验台前的谢以津,犹豫一瞬,还是抬起腿向谢以津走去。
谢以津正在配制药剂。
在实验室里的大部分时间,因为需要使用显微镜,所以谢以津都会佩戴上他的那副细框眼镜。
他的神色专注,侧颜儒雅沉静,从他身边经过时,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放轻呼吸,生怕惊扰到他半分。
谢以津抬起眸时,正好对上了秦灿的双眼。
谢以津说:“你来了。”
“我在尝试使用你之前论文中提到的脂质体传递药物,说不定可以和我们现在在测试的雷帕霉素进行融合。”
他皱起眉:“这类方法我接触的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挤压机很难操作,但我排查了一下,应该不是组装的问题。”
秦灿心头微微一动。他没想到谢以津将自己之前发表的文章研究得如此透彻。
那篇文章是秦灿之前发的,他去年看还觉得自己是科研届的冉冉新星,今年再看就觉得有点稚嫩羞耻了。
他知道谢以津看过,却不知道谢以津看得这么仔细。
秦灿检查了一下,说:“嗯,不是组装的问题,就是药物比较难推,毕竟里面有三层滤膜,我来给你示范吧。”
谢以津点头,让开了位置。
所谓的挤压机,就是两个玻璃针筒一样的装置,中间装着白色的脂质药剂,头对头地插在一个加热中的铁块部件中间。铁块中间会有三层滤膜,通过将药物在薄膜之间来回推挤,来达到将药物与脂质体彻底均匀融合的效果。
“我一般会使用掌心,而不是大拇指来推。”
秦灿一边示范着用掌心使力,一边说:“小心不要让加热的铁块烫到手,然后要用巧劲儿,而不是蛮力来推。”
他轻松地将一边针筒中的药剂推到了另外一边:“看,就像这样就过去了。”
谢以津看得很仔细:“我可以试一下吗?”
秦灿让出了位置,谢以津试探着上手,推了一下。
针筒纹丝不动。
谢以津眉头蹙起,掌心又加了一些力度。
结果一瞬间用力过猛,压强过大,药剂直接从装置中间漏出来了一部分,在桌面上流淌出了一条蜿蜒的白色的小河。
谢以津:“……”
秦灿:“……”
秦灿:“你用力的点不太对,左手用力的同时,右手要悠着些,稍微扶着一点,但是不要给任何对抗的力。”
谢以津:“你的描述听起来似乎很有用,但事实上太过表面,在实际操作上带来的帮助并不大。”
秦灿:“……”
秦灿叹息:“前辈,你站好,别动。”
下一刻,谢以津察觉到有阴影从自己的身后覆盖了下来。
秦灿犹豫了一下,最后以一个背后环绕的姿势,双臂从谢以津身后伸出,双手握住了谢以津的手。
谢以津一怔,听到身后的青年嗓音微哑道:“我现在来‘不表面’地教你怎么推,你仔细感受好了,我是怎么用力的。”
他们此刻都戴着橡胶手套,按理来说是不会明显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的。
然而秦灿的手心覆盖在谢以津的手背上的一瞬间,谢以津却感觉自己的手背还是微微泛起了热。
话音刚落,秦灿开始使力,手把手地推着谢以津的手向前走,针管一端的药物开始向另一端缓慢流淌过去。
“就是这样的力道,悠着点,手腕给力。”
秦灿说:“一开始就是很难把握好力度,多做两次就熟练了。我去年大概推了得有一百管,所以下次前辈你要用的时候,也可以和我提前说一声,我可以提前帮你准备。”
青年灼热的鼻息近在咫尺,谢以津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一些痒。他低下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漏了一些,但是剩下了差不多五百微升,也够这次用的了。”
谢以津观察了一下针筒的读数,看向秦灿的脸:“我会先简单测试一下,如果效果理想的话,我们可以在现有的课题上进行一些延伸。”
秦灿:“好。”
秦灿终于松开了谢以津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默契地安静了一瞬,才重新各自忙碌起来。
秦灿拿起纸巾擦起桌面遗留下来的药剂,谢以津则将刚配制好的药剂装在了离心管里面,没有人再说话。
自从醉酒面颊吻事件后,秦灿每次和谢以津单独相处时,气氛总是会有些微妙的尴尬,似乎一点点的寂静都变得格外难熬。
当然可能只有秦灿一个人是这么想的,毕竟谢以津看起来平静如常。
秦灿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哦,对了,郝七月这丫头你也知道,一直没大没小的。”
他看似无意地提起道:“周一的那个演出,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没必要强求自己,直接告诉她你有事情,去不了就行。”
“我知道你之所以答应她们,是因为我之前和你说团建活动可以试着多参加几次。”
秦灿停顿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你也……不是说每次都一定要参加的,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哈。”
“没关系的,这次我已经答应下来了,所以还是履行承诺比较好。”
谢以津将药剂放到了冰箱里,转过身,看向秦灿:“不过再有下一次的话,我确实会优先考虑我自己的时间安排,再来选择是否参加这样的活动。”
秦灿沉默,半晌后“嗯”了一声。
“不过仔细想想,那天演出结束的时间还真挺晚的。”
过了一会儿,秦灿有些突兀地再次开口道:“估计到时候结束都是凌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效率。”
谢以津想了想,道:“这周的进度很快很稳,病理分析需要等成虫七天的阶段才可以拍图,所以在下周三之前,咱们是没有太多的实验安排的。”
秦灿缄默片刻,打开了水龙头。
他低下头,一边清洗着使用过的针管,一边开口道:“但是我听说,那个表演的形式……还挺新颖的,观看的大部分都是女性观众,也不知道咱们两个大男人去,到时候会不会有些尴尬呢?”
“我个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谢以津道:“艺术本身不应该被性别束缚,每个人都有欣赏的权利,不是吗?”
水龙头发出的水声一直没有停下来,秦灿很久都没有再次开口,似乎在专心清洗着手中的器械。
谢以津没有多想,抬起手,将冰箱门关上。
下一刻,他听到身后的秦灿突然低声开口道:“……我看你是真挺想去看的,是吧?”
水声很大,秦灿的声音又压得很低,谢以津没有听清,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秦灿:“你说什么?”
秦灿没说话,他的下颌紧绷。
须臾后,他才抬起手,将水龙头关上,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没什么。”
谢以津“嗯”了一声,只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不过,我之所以会答应她们。”谢以津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去。”
秦灿从水池前直起身子,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直觉是一部分。”谢以津说,“而且我发现,每当别人向你求助的时候,虽然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情愿,但又从来都不会去拒绝。”
“你好像很难对别人说出‘不’这个字。”
谢以津冷静地总结道:“热心善良是你的优点,是你身上吸引人的特质,但与此同时,你自己生活中的一大部分烦恼也都源于此。”
秦灿:“……”
秦灿一瞬间是很想反驳什么的,但偏偏谢以津说的却是一针见血的大实话。
而且更恐怖的是,秦灿有这么多的朋友,但是迄今为止,关于他“生活中的烦恼也源于善良”这一点,除了秦灿自己清楚之外,只有谢以津一人看出来了。
谢以津又补充道:“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至少当时你在了解情况后,没有拒绝我提出的互助请求。”
秦灿的身子一颤。
他微张开嘴,正想问“那为什么只要我去了,你就会答应她们?”的时候,谢以津抬头看了眼时间。
“那么,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了,我该下班了。”
他抬眸望向秦灿:“我们周一晚上见,可以吗?”
过了很久,秦灿干涩地开口道:“……好,周一见。”
周一晚上的九点十分,演出入场的二十分钟前,谢以津下了出租车,来到了约定好了的剧场门口。
洛嘉嘉和郝七月已经早早地到了,两人都化了淡妆,打扮得格外精致。看得出来对于今晚的演出,她们应该是做足了准备,真心期待了很久的。
见谢以津过来,洛嘉嘉冲他招了招手:“来啦?快,先把票拿好了。”
谢以津接过票,礼貌道谢。
“客气什么。”
洛嘉嘉眨眨眼:“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么好位置的票要是浪费了,我才是真的心痛呢。”
“不过谢哥,提前高能预警一下哈,今天我和嘉嘉姐会有点疯。”
郝七月腼腆道:“还请你不要介意,我俩疯过头了的话也麻烦你拦我们一下……总之辛苦你和秦哥当一晚的护花使者啦。”
谢以津:“不会,你们尽情享受演出就好。”
“话说到这,另一位护花使者呢?”洛嘉嘉问旁边的郝七月,“怎么还没到,发个微信催催他,还有十分钟就要进场了。”
郝七月有点纳闷地掏出手机:“还真是,秦哥今天怎么回事?我先发个消息问问好了……这样吧,再等五分钟,不行我打个电话轰炸过去。”
五分钟后,郝七月挠了挠头:“消息没回,算了,我打电话吧。”
她拿着手机,刚拨通号码,抬起眼随意地往街上瞥了一眼,突然愣住:“欸,这不会是——”
洛嘉嘉看了一眼,也怔了一下:“……我的老天。”
郝七月捂住了嘴。
谢以津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动作也骤然一顿。
伦敦夏日的夜晚,微风温热,灯火灿烂的繁华街道上,谢以津看到秦灿向自己走来。
夜晚街道的人流量非常大,但秦灿的身高在人群里非常突出,谢以津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混血的脸本就辨识度很强,秦灿今天还将头发简单抓了一下,露出了完整的眉眼,清爽桀骜,五官优越。
但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并不只是他的脸。
秦灿今天穿的这件衣服,是一件材质很好的深色亚麻短袖,整体简约大方,质感很好,走线利落流畅。
但这件衣服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的版型和剪裁。
——领口是V领,而且不是小V,是一路从脖子直接开到了胸口下方的大胆深V。
这样的款式让秦灿的胸肌线条完全展露了出来:胸肌结实饱满,紧致又有力量感,就像雕塑般完美。
随着他走路时身体摆动的幅度,以及时不时吹过的夏日晚风,衣服布料也在跟着摆动,加上V领开得极其大胆,甚至连下方的腹肌轮廓……都隐隐可以窥见几分。
其实将这件衣服单拎出来看,只能算得上普通,没有任何额外的设计,只有胸口处的这一深V剪裁是亮点。
这就意味着,只有极致优秀的身材才能撑起来这件衣服,普通人根本挑不起来,穿上只会像是套了件开口的麻袋。
而秦灿无疑将这件衣服穿出了它最完美的效果。
“抱歉,来得有点晚了。”
秦灿在众人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神色自若,语气随意且轻松:“路上有点堵,咱们现在进去吗?”
从九点三十分起,到演出开始的十分钟前,剧场都在进行排队检票。
毕竟是伦敦西区最火爆的男子脱衣舞表演秀,即使已经是深夜,上座率依旧极高,观众都早早地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在场的观众中女性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而且根据秦灿观察,剩下百分之五的男性,有一大部分内心可能比女人还要柔软。
这就让秦灿和谢以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毕竟是面向成人观众的演出,所以入场前需要检查ID卡。秦灿刚从钱包里将证件掏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是两个年轻的英国女生。她们像是鼓起勇气般对秦灿问道:“您好,请问你是本场演出的演员吗?我们可以和你合影吗?”
秦灿一愣:“我不是。”
两个女生神色有些讶异,盯着秦灿上下打量一番,面面相觑:“啊……那请问我们还可以和你合影吗?”
秦灿:“……?”
秦灿僵硬地跟两个女生合了照,回过头,发现身后的三人都神情微妙地看着自己。
秦灿:“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郝七月用手捂着脸,眼珠子却从手指缝隙中乱瞟,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秦哥,我根本没有看你啊!我在看咱们前面的队伍,真是好大的队伍!不是……不是好大,是好壮的队伍!也不对,就是好白的队伍……”
秦灿:“……”
洛嘉嘉倒是没有遮遮掩掩的,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灿的胸口,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小子,换穿搭风格啦?平时可没见你这么穿过呀。”
秦灿咳嗽一声:“今天天气热嘛,加上我想着演出的时候人会比较多,随便穿了穿,透气清凉一点。”
洛嘉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啊,随便穿穿吗?可是之前天气热的时候也没见你穿过这种……”
秦灿感觉这两位快把自己看穿了。
“行了行了。”
他耳根烧灼,不太自在地把郝七月和洛嘉嘉往自己的身前拉:“你们两位女士,赶紧站好排队,看好自己的包和手机,别光盯着我了,一会儿进去有的是型男让你们评价。”
将郝七月和洛嘉嘉安顿好,秦灿吐出一口气,没忍住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谢以津。
谢以津没有像洛嘉嘉那样质问自己,也没有像郝七月那样给出强烈的反应,他站在秦灿身后,看起来依旧平静。
秦灿有点郁闷,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胸口。
他可选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衣服,从款式到剪裁,经过层层筛选之后才挑出了这么合适的一件,就是为了营造一种漫不经心的惊艳感。
一开始他还担心看起来会太过浮夸,但又怕效果不足,最后还是咬着牙,顶着羞耻感穿出门了。
怎么谢以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思绪飘忽时,秦灿已经跟着大部队进了演出厅。
他们的票对应的是最靠近舞台的桌子之一,一张圆桌配四个椅子,其中两把椅子摆放的位置靠前,更接近舞台,另外两把椅子的位置偏后,相比之下要离得更远一些。
秦灿突然开口道:“七月,嘉嘉姐,你们俩坐靠前一点的位置吧,这样会看得更清楚,和演员互动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郝七月本来屁股都已经在后面的座位上落下了,经秦灿这么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还真是欸,但是秦哥和谢哥你们俩——”
秦灿转头看向谢以津,挑了挑眉。
谢以津注视着秦灿的脸,半晌后开口道:“没关系,我们坐后面一点就好,你们尽兴是第一位的。”
郝七月一边说着“好的谢哥”,一边乐颠颠地拎着自己的包和洛嘉嘉坐到了前排。
服务员及时递上来菜单:“这边是菜单,您可以看一眼,有一些我们招牌的特调鸡尾酒,香槟也很受欢迎哦。”
谢以津打开菜单翻看了一会儿,看到一杯装饰着樱桃的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鸡尾酒,正准备指给服务员看,身旁的秦灿却突然将手直接盖在了他的菜单上。
谢以津看向秦灿。
秦灿:“不可以喝。”
谢以津问:“为什么?”
秦灿叹息:“这杯酒看起来人畜无害,基酒却是伏特加,前辈你忘了你上次喝完类似的酒之后,后果是什么了?”
谢以津皱起眉,但又无法反驳。
秦灿又补充道:“作为上次你醉酒之后的见证人和……受害人,今天我有义务拦着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点。”
谢以津将菜单推到秦灿的面前:“那你来。”
秦灿坦然自若地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两杯可乐谢谢。”
服务员:“啊?”
谢以津:“……”
看脱衣舞演出这样刺激的东西,一般都讲究尽兴,点可乐的属实是不太常见,就连女士都会点一些低酒精浓度的饮品,更别提是两位成年男士。
十分钟后,两杯可乐被放到了他们面前。褐色的可乐装在玻璃杯里,绿色的青柠片点缀其中,细小的气泡密密麻麻地浮起。
演出正式开始。
和秦灿预想中的差不多,一水儿的高个儿型男演员出现在舞台上,一开始是西装革履的正装play,随着剧情深入,衣服都一件一件地从他们身上消失了。
脱衣舞确实是最大卖点,这点秦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确实没想到会脱得这么快,而且会脱得……这么干净。
尤其他们还坐在前排,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花花的肉体,腹肌胸肌成了这里最不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