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概率百分百—— by芥菜糊糊
芥菜糊糊  发于: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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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七月很失望:“啊?这是,那到底是告白还是没告白?一点细节都不能透露吗?我们真的很想——”
郝五周把郝七月拎过来按回到了卡座上:“行啦行啦,这么多话,知道秦哥现在还是单身狗一条就行了。”
秦灿:“……”
“等等。”秦灿环顾四周,突然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谢以津呢?你们刚刚不是在打保龄球吗?”
郝七月扑哧一笑:“哦哦,你说谢哥啊,他刚才还陪我们又打了几轮,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他的地沟球实在是太有节目效果了……莫名地把气氛搞得非常轻松,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种体质呢!”
洛嘉嘉悠悠开口道:“是的,而且他的腰真的是非常哇塞了,有几个路过的服务员的眼睛都看直了。”
郝七月也开始跟着傻笑:“嘿嘿,对对对,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谢哥他的腰确实——”
这俩人的对话简直不堪入耳,秦灿深吸一口气,赶紧打断了这俩祖宗:“所以他现在人在哪儿?”
郝七月想了想:“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去吧台加酒了?”
秦灿果然在吧台前发现了谢以津。
谢以津这个人其实非常好找,在这种热闹嘈杂的场所,他是唯一一个处于绝对静态的人,他周身的磁场的磁通量密度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正常在吧台前,如果出现一个类似的孤独饮酒的场面,主人公都是喝着威士忌或者龙舌兰这样的烈酒。
但秦灿走近了一些,定睛一看,才发现此刻谢以津的面前……摆着四杯小兔子西瓜鸡尾酒。
哦不,准确来说是五杯,就在秦灿朝他走过来的途中,吧台内的酒保欲言又止地又送上来了第五杯。
谢以津坐姿笔直,安静地面对着五杯摆放整齐的小兔子鸡尾酒,场面一瞬间诡异又好笑。
秦灿憋住笑,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这么好喝?”
谢以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五杯小兔子西瓜鸡尾酒,除了酒保刚送上来的那一杯,其他四杯都已经见了底,金酒度数不低,五杯加在一起,绝对是个不少的量了。
秦灿犹豫道:“不过你已经喝了不少了,最好还是就到这里——“
谢以津突然开口:“我以为杯沿上挂着的小兔子西瓜是模具刻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调酒师人工手削出来的。”
秦灿:“啊?”
谢以津的这句话来得很突兀,但他说的时候神态又很认真,秦灿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这,这样吗。”
谢以津抬起手,指给秦灿:”你看,这只兔子的耳朵要长一点,这只兔子的要稍微短一点。”
“其他两个倒是形状瞧不出太大的区别,还有一个已经被我吃掉了。”
他说:“我在思考,它们究竟是用模具刻出来的,还是调酒师手工雕刻出来的,你觉得呢?”
这几个西瓜小兔,在秦灿眼里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形状。
但谢以津问了,还问得很细致,秦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多观察了几秒:“我感觉……应该是削出来的,感觉它们脑袋的个头不一样大。”
谢以津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秦灿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秦灿迟疑地开口:“前辈,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你要不要——”
他话中的“前辈”两个字触发了什么特殊的机关,谢以津的视线终于从小兔子西瓜块上移开。他抬起头,又轻飘飘地看了秦灿一眼。
片刻后,谢以津转过头,轻轻地开口道:“秦灿。”
秦灿其实很少听到谢以津直接念自己的名字。
谢以津的声线质感像是清冽的水,说出“灿”字的时候,“an”的尾音发声很好听,清脆地落在了秦灿的心头。
秦灿应了一声:“是我。”
谢以津“嗯”了一声,重新转头看向了五杯鸡尾酒。
“关于你的私人事情,虽然我不应该插手或者是过问。”
谢以津说:“但是我们在谈协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约定,所以我想,现在的我是有义务向你确定一下的。”
“我不是很喜欢去猜测,也不喜欢通过别人口中的信息来拼凑出可能是假象的真相。”
他喃喃道:“你不是线虫或者是小鼠,也不是数据,我无法通过实验得出结果,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分析你。”
“所以现在我认为,找你直接核实是最好的方式。”他说,”因为这决定了我们的互助关系究竟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秦灿还没理解过来谢以津究竟在说些什么,就看谢以津突然安静下来,停顿片刻,肩膀和胸膛抖了一下。
就像是……打了一个无声的嗝。
随即谢以津缓慢地继续开口道:“……以及目前已经完成的课题进度,按规则应该如何处理才算公平。”
“结束?”
秦灿的大脑在瞬间嗡嗡作响,完全不明白谢以津在说些什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要结束了?怎么就要结束了?”
见谢以津还在盯着那五杯小兔子西瓜鸡尾酒发呆,秦灿急了,干脆掰过谢以津的肩膀:“前辈你真的是,你先和我说清楚——”
——秦灿愣住了。
吧台附近的灯光比球道附近还要昏暗不少,加上谢以津一直没有直视秦灿,方才的秦灿一直都没有机会看清楚谢以津的脸。
秦灿这才注意到,谢以津的脸是红的。
脸颊红,眼皮红,鼻子和耳廓也都好红。
这些特征,有点类似于之前谢以津在雨天时展现出来的几种症状,但秦灿同时也注意到几点不同之处。
此刻的谢以津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他的呼吸平稳,眸子乌黑明亮,沉静地注视着自己,不是下雨时那种涣散失神的、痛苦难耐的状态。
与此同时,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秦灿嗅到了谢以津气息中微甜的酒精气息。
等等,既然现在没下雨,那么能够解释他现在这个状态的只有一种可能——
谢以津这是……醉了?
“秦灿。”
秦灿看到谢以津微仰起脸,注视着自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所以你喜欢艾米吗?”

一时间,秦灿竟无法判断出谢以津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说醉了吧,他又没有大舌头或者口齿不清的症状,除了语速相较于平时略显缓慢之外,话语中的逻辑依旧清晰,每句都直接问到了秦灿的心灵深处。
说没醉吧,可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地方都透着粉意,不是下雨时那种病态的绯红,眼底酝酿着一汪水,气息之中也夹杂着酒精的气味。
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半个小时后秦灿一回来,谢以津就直接硬邦邦地来了一句“合约结束”。
秦灿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秦灿拉着谢以津的胳膊,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是郝七月她们和你说了什么吗?关于艾米的事情?”
谢以津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别过了脸:“我们之前在制定条约时就约定好了,因为我们的互助计划需要肢体上的亲密接触,所以性质比较特殊。”
“如果你有了任何私人感情方面的发展,你必须要和我坦诚,我们需要立刻结束这段关系。”他补充道。
秦灿:“……”
当时谢以津提出这一项条约的时候,语气随意且轻描淡写,秦灿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人在大抵是醉酒了的情况下还记得如此清楚。
现在秦灿很确定,谢以津绝对是从那群人那里听了一些有关艾米和自己的传言了。
“等等,你先等等。”
秦灿简直是服了,叹息道:“前辈你想得实在是太远了,我不管你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总之我可以告诉你,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谢以津安静地看着他。
“首先,我不喜欢艾米,在未来也不可能——”
“秦哥!艾米说她总共定了两个小时的保龄球场,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准备收拾收拾进入下一轮,要不要一起打个车啊?”
郝七月突然看见谢以津:“谢哥也在呢?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啊?那家酒吧的酒要更顶一点。我们平时都很爱去呢!”
秦灿下意识地站起身,挡住自己身后的谢以津。
谢以津现在处于一个半醉半醒的混沌状态,秦灿不确定他现在会不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类似于之前“好大好软”的这一类话。
总之绝对不能让他们对上话就是了。
“那个,是这样的。”
秦灿干脆拉着郝七月洛嘉嘉几个人到了角落里:“我看你们谢哥已经有点醉了,所以你们先去下一轮,我先把他送回家去,时间够的话我就回来找你们,时间不够的话,咱就直接下周见了。”
郝七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吧台前面的谢以津,遗憾道:“啊,这样啊,那我估计隔壁实验室的好几个妹妹都要失望死了。”
“你刚才不在,所以根本没看到有多夸张。”
她神神秘秘地对秦灿说:“就是艾米的那些小姐妹,好多跃跃欲试想要和谢哥聊天,结果都被谢哥神秘清冷的气场给震撼住了,最后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秦灿干笑了一下。他心说那可不是什么高冷,不过是被小兔子西瓜鸡尾酒迷了眼罢了。
洛嘉嘉:“不过你一会儿要是不回来的话,还是去和乔安娜说声再见吧,毕竟她下周就直接飞回利物浦的家了。”
秦灿一怔。
洛嘉嘉说的没错,今天的团建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自己和乔安娜最后一面,对方算是他科研路上很重要的一位良师。
秦灿说:“行,我马上就去。”
他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眼谢以津,总还是放心不下,便叫他旁边的服务员帮自己看着点人。
和乔安娜寒暄道别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后,看到谢以津人还在吧台前,秦灿松了口气。
但定睛一看,秦灿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因为离开时的谢以津还笔直地坐在吧台前,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趴倒在吧台的桌面上了。
他的脖颈修长白皙,发丝耷拉在额前,呼吸平稳,双眼恬静地合着,像是某种很乖的小动物。
站在他身旁的男服务员神色为难,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眼看着服务员的手就要在谢以津后背落下,秦灿及时一个箭步上前,阻止了他:“没事,我来吧。”
他先是喊了一声谢以津的名字,谢以津没反应。
秦灿又提高了音量,在谢以津的耳边喊了一声:“前辈?”
谢以津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发蔫。
秦灿感觉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而且他始终没有说话,已经不再是方才那种冷静质问自己的状态了。
秦灿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谢以津的另一只手在捂着胃,顿时心道不妙。
往他身后一看,才发现所有的小兔子西瓜鸡尾酒,包括刚刚新上来的那一杯,一共五杯,每一杯都已经被谢以津喝到一滴不剩了。
秦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你怎么全给喝了——”
他们实验室的人经常一起喝酒,每个人醉的方式都不一样,大发酒疯又或者倒头就睡,秦灿每种都见过不少。
但喝醉的谢以津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他醉的方式是其中最特殊的那一种,他……醉得很有层次感。
每一层的状态都不一样,层层递进,一共三层,每层都有新体验。
第一层,也就是方才冷静质问自己和艾米关系的谢以津,虽然已经有了些许胡言乱语的前兆,但是当时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至少与现实世界还存在着联系。
目前是第二层,也就是沉默不语的发呆游离状态,像是暴风雨前的酝酿过程,为第三层爆发的大招做铺垫。
秦灿试探性地问:“前辈,咱们要不回去吧,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
谢以津也不知道是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安静了片刻,缓慢地站了起来。
下一刻,秦灿看到他浑身无力地往前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往前面栽倒,秦灿赶紧眼疾手快地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
身子软得简直像一摊泥了。
秦灿叹息:“你绝对不能再喝了,要回去吗?”
谢以津不说话。
秦灿:“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还是不回复。
秦灿提高了音量:“要是一直不说话的话,我可就直接送你回家了啊?”
依旧是沉默。
秦灿吐出一口气,确定这人已经是彻底的醉鬼,直接掏出手机打了车。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秦灿确实记得谢以津家的住址,而且是精确到楼层和门牌号的那种。
主要是那个豪华地段的房子本来就很稀少,加上秦灿已经去过两次,虽然秦灿没想到第三次这么快就来了。
三次体验都很戏剧化,第一次是特大暴雨,第二次是秦灿胳膊受伤,第三次则是谢以津醉酒。
搀扶谢以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要是谢以津本人走得实在是太慢。下了车后,秦灿都想干脆像上次那样直接把人公主抱着跑起来,但最后还是因为看到电梯里有人,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好不容易走到了谢以津的家门口,秦灿伸出手,在怀里人的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了钥匙。
秦灿:“前辈,我先把你松开一会儿哈,我开下门,你站稳一点。”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力量突然压在了秦灿的身上,是旁边的谢以津站不稳,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踉踉跄跄一起往屋子里面摔。
屋内的灯还没开,只有楼道里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地透了进来,他们在一瞬间抱在一起,气息交织。
空气静默了片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黑暗中的谢以津突然抬起手,将掌心覆盖到了秦灿的胸上。
秦灿:“……?”
如果是个好心的女士送谢以津回来,第二天谢以津大概会直接在警察局里醒过来吧。
这个时候的秦灿没有意识到,谢以津已经进入三层醉酒模式中的第三层。
——时空错乱胡言乱语阶段。
谢以津静静地感受了几秒手上的触感,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抬起头,语速有些缓慢,但同时又看起来很高兴地和秦灿说:“哦,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
“好久不见。”他说。
秦灿:“……”
凭胸识人是吧?
“认出来就好。”秦灿一边摸索着把屋子里的灯打开,一边说,“这样,我扶你去你的卧室吧,你先躺会——”
然而此刻谢以津的思维完全处于自己的小世界中了。
他打断了秦灿的话,很固执地继续追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抱过你一次的,你忘了我吗?”
秦灿一时间有点想笑。
“当然记得。”他说,“而且你可抱过不止一次……好啦,你慢慢地跟着我走几步,站稳一些哈。”
清醒时的谢以津本来就很特立独行,喝醉后的更是一身反骨。
他简直是处处和秦灿作对,不管秦灿怎么拽,他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盯着秦灿的脸看。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谢以津突然皱起眉,两只手扶住了秦灿的肩膀,一使劲,将秦灿一把推到了身后的墙上。
秦灿:“?”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瞬间缩短,谢以津仰起脸,像是在努力辨认秦灿的脸一样:“我感觉,你变了,好像长得和上次不太一样了。”
他一边说着,又毫不犹豫地把手落在秦灿的腹肌上,捏了一把。
手劲可是一点不小,秦灿“咝”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谢以津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的肚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圆了,现在要更好摸一些了。”
谢以津想了想,抬起头看向秦灿的脸,喃喃道:“好像也长高了一点,眼睛……好像变得更棕了,嘴巴的形状也变得不一样了。”
秦灿:“啊?”
云里雾里的一番话,秦灿只以为谢以津醉得太严重了,便哭笑不得地顺着他说:“好好好,我可能是有了点变化……咱们先进卧室好不好?”
然后秦灿的身子突然一僵。
——因为谢以津突然抬起手,亲昵地摸了摸秦灿的头发。
他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奖励一个大型动物一样,帮他顺着头顶毛发。
谢以津将脸凑到了秦灿的耳边,轻声开口道:“其实啊,不管你怎么变,我都还是很喜欢你的。”
秦灿的眼睛骤然睁大。
他一刹那怀疑自己幻听了,心跳漏了一拍,看向谢以津的脸,甚至震惊到有些结巴:“你说,你说什么?”
他听谢以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很喜欢你。”
“喜欢”这两字的分量明明应该是很重的,此刻从谢以津的口中轻柔地吐出来,像是一片飘着的小小雪花,落在秦灿的心头,陷入他的心口,搔得他心脏发痒。
秦灿的手脚在瞬间变得冰凉,心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起来:“你——”
“当时我也像现在这样,抱着你,摸着你。”
谢以津回忆着,迟缓地停顿片刻,才继续嘀咕道:“但是出于一些重要的原因,当时的我没有办法选择你,让你一个人在那里留了下来。”
他喃喃地开口道:“对不起。”
秦灿茫然地盯着谢以津的脸,神色骤然一变。
他猛地意识到,从刚才的“好久不见”,到“你变了”,谢以津并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在回忆着他的过往。
他不是在对秦灿说话,而是彻彻底底地把秦灿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连他的那句“我很喜欢你”……也是冲着另外一个人说的。
将谢以津的描述零零散散拼凑起来,会得出一些信息:这是一个和谢以津曾经温存过的人,两人后来出于一些原因不得不和对方分别,然而直到现在,谢以津也在因为他们当时的分别而感到惋惜。
是什么人?
难道是谢以津在美国认识的人?难道他在美国科研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个和自己的作用相似的,为他解决雨天烦恼的一个人?
一瞬间,秦灿的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前所未有的酸涩笼罩在心头,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思绪混乱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谢以津并不了解,对他的过往也一点都不了解。
“谢以津,你看着我的脸。”秦灿看向谢以津,声音沙哑,“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谢以津看着他,点头。
秦灿心口的那把无名火越烧越旺,他胸膛起伏了一下,转过身,把客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屋内一瞬间灯火通明。
然后他转过身,拉起谢以津的两只手,一只摸向自己的脸,一只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你再摸一遍,再好好确定一下,我到底是谁。”
谢以津很听话地摸了摸秦灿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胸肌,确定了一下手感。
“嗯。”
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虽然存在着一些变化,而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并没有穿衣服。”
“不过你身体的手感依旧很好,所以我想,我是不会记错的。”他补充道。
秦灿又一次睁大了眼睛。
没穿衣服?
谢以津和这个人,当时已经发展到能这样坦诚相对的地步了吗?怪不得能让他直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谢以津又自顾自地说道:“自从那天和你分别过后,我也经常会在梦里想起你,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
真就念念不忘了是吧?秦灿的牙关不自觉地咬紧。
“谢以津,最后一次机会,你再好好看一眼。”
秦灿打断了谢以津的话,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你看清楚了,我根本不是你现在说着的那个人——”
下一刻,他听到谢以津坚定地说:“你就是大企鹅啊。”
作者有话说:
前一秒的小秦:你给我摸,你给我好好摸,你给我摸明白了,我是我,我才不是别人的替代品!ヽ(#`Д′)?
下一秒的小秦:……O.o

秦灿看着谢以津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以津的脸颊因为醉意依旧泛着微红,他盯着秦灿看了一会儿,又添加了一些具体的描述:“在游乐园里的兑换处,我摸过你,抱过你,只是最后没有把你换走,你不记得了吗?”
秦灿:“……”
不愧是谢以津。
所以根本不是秦灿刚刚脑补的什么“美国旧情人”,能让谢以津一直心心念念的,从来都只有联名等身大企鹅罢了。
秦灿莫名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感到头痛欲裂:“不是……你要不再仔细看看,我到底哪里和企鹅像了?”
他感到好气又好笑:“而且你自己都说了,当时你在游乐园里没把我换走,那我怎么还能在这里出现呢?”
谢以津:“你就是大企鹅。”
两位顶尖科研工作者此刻对峙着,争辩着其中的一位究竟是人类还是大企鹅。
秦灿最后还是选择服了软,因为他知道,和一位醉鬼进行争辩简直毫无意义。
秦灿:“……行,我是。”
谢以津点了点头,同时醉意上涌,他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眼睫微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发蔫。
他问秦灿:“现在几点了?”
秦灿其实很想反驳一句“你觉得一只大企鹅有看时间的能力吗”,但又觉得这么问,好像把自己的智商和一个醉鬼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他沉默片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三。”
谢以津沉思片刻。
“很晚了,而且今天也没有什么文献需要看。”
下一刻,谢以津低下头,牵住了秦灿的手,轻快且直接地说:“那么,现在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秦灿:“啊?”
秦灿大脑当机,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谢以津拉着进了卧室。
秦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不对劲之处:“不是,你要干什么——”
谢以津直接把秦灿按到了床边坐下。
他似乎真的把秦灿当作了一只大型玩偶来对待:将秦灿按在床边坐下后,他又拉起了秦灿的胳膊,整齐地摆放在秦灿的膝盖上,调整成了毛绒玩具常见的坐姿,并仔细叮嘱道:“你先在这里坐好。”
秦灿:“……”
他就看到谢以津脚步虚浮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将躺在上面的巨大垂耳兔举起来,一人一兔对视了几秒。
秦灿看到谢以津沉吟片刻,低下头,亲了一下垂耳兔长长的耳朵。
随后谢以津走到了窗边,将巨大的粉色垂耳兔摆放在窗台上,并帮它将坐姿调整得笔直,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秦灿:“……噗。”
将垂耳兔放在窗台上后,谢以津直起了身。秦灿看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将大脑放空了几秒。
直到这一刻秦灿都还认为,观察喝醉之后的谢以津,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件还算有趣的事情。
——直到下一刻,谢以津当着秦灿的面,开始脱起了衣服。
秦灿一开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谢以津背对着他,只看到谢以津抬起了手,窸窸窣窣地做着什么,像是在解扣子。
下一个瞬间,谢以津直接低下头,将上衣毫不犹豫地脱掉了。
方才打保龄球时,秦灿也惊艳地看到过他的小半截腰,但那场面的冲击性和此刻相比可以说是毫无可比性。
此刻谢以津的上半身毫无遮掩,漂亮的肩胛骨一览无余,清瘦的腰线更是清晰可见。
秦灿瞳孔地震。
他猛地别过脸,声音都有点发颤:“不是……你,你在干什么?!”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几秒钟后,又响起了解金属皮带扣的声响。
秦灿的喉结上下剧烈滑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谢以津在自己身后困惑地轻轻“嗯?”了一声:“换睡衣,睡觉啊。”
此刻的谢以津已经过了醉酒亢奋期,进入了半梦半醒的困倦期,全凭意念和肌肉记忆才做出这些举动。
谢以津只是把秦灿当成了玩偶里的其中一只,在玩偶面前脱衣服是不需要避讳什么的,所以他的动作才会如此地放肆大胆。
秦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半分。
他僵硬地别过脸低下头,直到看到两只拖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看到了谢以津细瘦白净的脚踝上方的半截睡裤,才勉强试探着把头抬起来了一点。
他看到换完睡衣的谢以津正站在床前,皱着眉看着自己。
“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并没有穿衣服。”谢以津问,“为什么今天却穿了?”
“企鹅需要穿衣服吗?”他质疑道。
醉酒发疯大赏已经从“你就是大企鹅”篇进行到了“企鹅为什么要穿衣服”篇。
秦灿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含糊作答道:“因为我……因为我是限定IP大企鹅嘛,所以和别的企鹅是不一样的,我有配套设计的衣服,只是那天那个,那个天气太热,所以没穿罢了。”
话音刚落,秦灿都有点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了。
谢以津“哦”了一声。
“所以现在,你也可以把你的衣服脱了吗?”他直截了当地发问道,“因为今天我不打算抱着兔子睡,我想要抱着你睡。”
秦灿:“……”
秦灿:“不可以。”
谢以津似乎没想到玩偶有一天也会拒绝主人,疑惑地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秦灿硬着头皮说:“因为我的设计……设计就是这样,衣服是我的一部分,脱了的话,我和那些非联名款的普通小企鹅就一样了。”
奇怪的是,谢以津竟然意外地接受了这个借口。
他安静片刻,点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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