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协议闪婚后—— by酒晚意
酒晚意  发于:2023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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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冒牌的“Mole”会在选手们即将到达红门时发动攻击,血条充足还好,若是处于劫后余生的脆弱时机,很可能会被冒牌货造成致命一击。
随后,景眠在警官腰包里搜到了一把手枪,还有四颗子弹,利落地收入囊中,转身离开。
【???】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
【切换视角,看看TR战队的Let就明白了,他因为不杀就舔包,结果中了圈套,直接被鬼怪冒充了村民身份。】
【这个地图是真的细思极恐】
【还以为Sheep要翻车】
【剧透,小女孩才是最终Boss】
【眠眠不止一次玩过这图呢,想看翻车的恐怕要失望了】
【剧透那个轰出去】
景眠知道那名失踪的小女孩就是最终Boss。
而自己身为父亲的角色,若想逃出生天,就必须在红门出现前,亲手杀死已经蜕变成怪物的女儿。
而在这个过程中,女孩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父亲的行动,比如哭喊着求爸爸,比如发出特殊的声音吸引所有鬼怪,比如蜕变成怪物增强血条,变得又厚又难打。
景眠在通关的节点前,和队友们成功汇合。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自己和岑弦两人幸存。
两人默契地互补弹药,用医疗包补血,景眠接过杀死Boss所需的特异匕首,在熟悉的那座山林洞穴里找到了红衣小女孩,本局的最终Boss。
在察觉到玩家的攻击倾向后,小女孩立刻发出了求饶的声音。
“妈妈。”
“妈妈,你在哪儿?”
“快一点,快点……”
“送我出去。”
令所有玩家诧异的是,
小女孩并没有用虚弱可怜的声音乞求父亲,相反,她支起身体,像是呼唤着什么。
这大概就是主办方对于这个地图做出的调整彩蛋。
敏锐的玩家大概会意识到,没有乞求父亲,而是寻找母亲,大概就意味着,母亲也大概率会变异,接着攻击幸存玩家。
这局的支线任务彻底撕毁,母女都无法逃出生天。
岑弦心里暗骂了一句企划。
美名其曰是剧情彩蛋,不如说结尾临时加了个Boss,通关难度又高了一层。
Mole做出手势,示意景眠进入洞穴深部,先让他杀Boss,自己在后面掩护。
“……”
谁知,景眠喉结微动,站在原地没动。
岑弦:“?”
怎么了?
他的视角上移,看向操纵游戏角色的景眠,他正在以一个几乎静止的状态,望着不远处不断发出呼唤声音的小女孩。
可母亲却迟迟没有出现。
Mole转身,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和角色哀嚎声,推测小女孩的母亲大概在赶来的路上,恰好在洞穴口,遇到了敌方的那两名幸存玩家。
今天真是走运。
趁那两个倒霉蛋被困住的时候,正好杀Boss,如果等到小女孩变成厚血怪就不好打了。
岑弦拿过弯刀,朝小女孩的方向走去。
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和杀意,小女孩的面庞染上了惊恐,声音也在下一秒尖锐了起来:
—“妈妈!”
—“你在干什么?”
—“妈妈,快点!”
—“快点!!”
—“快点!!!”
“——妈妈!”
震耳欲聋的尾音穿入耳膜。
岑弦没有犹豫,直接用弯刀攻击。
小女孩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景眠眼中浮上怔愣。
下一秒。
心脏却像条件反射般,浓烈而重重地一跳。
镜头之下,那双眼眸中被灯火映照的瞳孔,正猛地骤缩。
景眠的身体不自觉后退了些许,挨上电竞椅背。
蜷缩的指节捏的泛白。
熟悉的窒息感瞬间涌上了耳廓和鼻腔,景眠戴着耳麦,感知到台下人声鼎沸,他指尖发凉地握紧鼠标。
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
这是全国赛。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
景眠,这可是全国赛!
喉咙里溢出了一丝声音,景眠不确定自己好像低声说了什么,他大概是想找药,可是摸索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药早已被他遗落在了家中。
要不要,要不要给任先生打个电话?
可是、他要怎么做。
正茫然地思忖着,
下一瞬,方才那些喧嚣与鼎沸声竟陡然消失了。
“……”
取而代之,双耳被灌入嗡鸣。
景眠滚咽了下干涩的喉结,睫毛无措地颤动,环视四周。
身处平地,竟有无法压抑的失重感席卷而来,明明他坐在电竞椅上,身边就是队友,原本还在眼前那正式而隆重浩大的赛场,视野中的一切却开始悄然模糊起来。
因为不断有滚热的泪水从眼眶溢出。
“哈………唔……呼……”
景眠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黑色口罩覆盖之下,显得空荡而绵长,带着厚重的湿意。
再抬眼时,深林地图和电竞场馆竟不知何时变成了庞大闪烁的车流。
景眠僵硬地夹杂在车流之中,无法前进,更不能后退,全是死路。
没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仅是几秒,放在鼠标上的手心渗出冷汗,滑的握不住,景眠迷茫地看向四周,甚至开始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颤栗的瞳孔开始失焦。
唇齿间的呼吸,因恍惚而一点点窒息。
景眠骤然站起身来。
耳麦和全息眼镜因为动作而滑落,砸在电竞桌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引起了摄像机和场下所有人的注意。

第62章
景眠调整气息, 却怎么都无法恢复呼吸,从湿热轻颤,到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他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 没有一丝余地的勒紧。
在近乎窒息的几秒间,
他倏然蜷起身体。
抿住被咬得发白的唇,景眠从键盘上挪开手, 垂落身侧。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
在场馆无数的观众以及直播镜头外网民们万众瞩目而诧异的目光下, 电竞椅被反作用力滑开。
Sheep从原本的镜头中消失,而在人们看不到的设备遮挡的视野之后,少年蜷坐在地面上, 大口地喘着气。
在这之下, 是人声鼎沸暗光闪烁的全国赛场。
场馆的直播设备默默记录下了这一幕。
众人陷入哗然。
【嗯?】
【woc…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
【Sheep…怎么这是?】
【工作人员怎么过去了?】
【全国赛选手中途离席!?】
于此同时, 摄像头也捕捉到了赛场边替补席和观众的反应,玩家们发现, 不仅是他们陷入疑惑,就连在场的主办方都一脸茫然。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不太可能吧?刚才还打的好好的】
【对啊,Sheep这场状态非常好,怎么几秒钟的功夫, 就突然就放下设备, 被工作人员带着离席?】
【到底怎么了!?赛点看得我正激动呢】
【……难道是人有三急?】
谁都没预料到眼下情况的发生。
主办方和场助也懵了, 他们面面相觑, 迅速派人组织秩序,示意后台赶紧插播广告,秩序员安抚场馆台下安静下来, 并让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追出去。
赛区和替补席不允许走动,队友们从一开始的茫然, 到后来急到热锅上的蚂蚁。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
弹幕逐渐陷入了无法理解的烦躁:
【急死我了,为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算有什么再急的事,三秒钟都抽不出来吗?】
【Sheep场场戴口罩,嘴巴金贵的很。】
【就事论事,戴口罩没问题,但作为一个正规且有基本职业素养的电竞选手,起码应该把比赛打完。】
【从来没见过在这么正规的比赛中途离席的电竞选手……】
【这可是全国赛啊】
【主播出身就是牛逼,想不打就不打了。】
【把几十万用户和自己队友当猴子耍着玩呢?】
【上面说人有三急的那位,十分钟过去了,再急也该解决完了吧】
【几十万人等他一个,真牛。】
【就这么对待比赛?】
【亏我之前好喜欢Sheep……以为他热爱电竞,可以为了战队付出一切,是我瞎了。】
【先都别这样说啊,我是一路追过来的老粉,眠眠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性格,会不会是生病了?】
【总之,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嘴下留情吧。】
偶尔也会出现维护Sheep的留言,却很快被大规模反驳吞没,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
【再不舒服,最后几分钟坚持不了?】
【还能这么洗,是别人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放下鼠标了?】
【无语+1】
【不负责任、没有团队担当的电竞选手,这边建议踢出战队,取消参赛资格。】
【不,永久禁赛吧。】
冷风侵袭周身,一瞬间吹透了薄衫,发梢浮动。
景眠僵直着身体。
不知不觉,他被带到了电竞馆的宽阔场地。
预备好的急救人员跑着过来,景眠微微眯起眼,四周皆是黑暗,唯一的光源,是走廊最尽头的那盏窗。
窗户大开,映入眼帘的是繁华闪熠的街路,纷杂的车流汹涌拥堵,灯光闪烁霓亮,时不时传来笛鸣。
街角的路灯被繁茂树荫浸染,留下了阴暗潮湿的砖路,偶尔有夜里出行的路人踏青乘凉。
视线有些艰难恍惚。
口罩早已被急救人员摘下。
吃力而粗重的呼吸却并没就此减缓。
景眠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视野里的一切,眸光被灯光一点点映亮。
一边看着,却不断有泪水从眼眶里溢出。
深藏在脑海里的画面,如同闪回般,不断在模糊的视线里浮现,连带着声音,刺激着耳膜。
“景眠这孩子,不太和别的小朋友交流。”
班主任是一位清瘦的女士,戴着金丝眼镜,抬手推了推镜腿,道:“大概是不熟悉新环境吧,但自从他转学进来,算起来也快两个月了,每天还是独来独往的。”
景眠背靠着教室的墙,隔着一道半掩着的门,在里面默默听着。
他一动不动,眼睫下的眸子在发呆。
宋知念的声音有些诧异:“一直…没交到朋友吗?”
“嗯,孩子有点社交恐惧。”班主任问:“在以前的小学景眠有没有玩得好的小朋友?”
宋知念:“有。”
她沉吟了几秒:“不仅如此,同班的小朋友都很喜欢他。”
班主任叹了口气:“换了新环境确实容易这样,这不怪孩子。”
“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在原来的小学读了?”
宋知念:“是我丈夫公司迁移的原因,这里离市中心近,况且,眠眠他爸的意思,也想让眠眠接受更好更正规的教育。”
班主任:“原来是这样。”
“但眠眠真的很乖。”
她道:“虽然是从那种不太正规的街道小学转过来,却比我们这规范化教育下的孩子还要听话,我教过上课要端正坐姿,手臂要叠在桌沿上,只有景眠乖乖地维持这个姿势,整整一上午。”
“每次眼保健操,午睡,唱国歌,戴红领巾…眠眠都是最乖最听话的那一个。”
“还有啊,之前的手工课,老师教孩子做手链,班里那些混小子都觉得不够男子汉,还拿零碎材料扔女孩子。”
“但你看,眠眠做的手链多好看。”班主任拿过给宋知念看:“挑了个吊坠是小星星的。”
宋知念接过。
她放在手心里,怔愣道:“真的好漂亮。”
“是啊。”班主任:“这样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宋知念微微蹙眉,询问:“会不会是因为太乖了,让别的同学产生了排斥感?”
班主任摇头,似乎不太理解,笑道:“怎么会呢,乖还不是好事。”
宋知念怔愣半晌,才道:“对眠眠来说,不是好事。”
“我倒希望他任性一点。”
班主任:“眠眠妈妈,你的意思是…?”
“我爱人工作忙,平日回家的时间很少。”
宋知念声音轻缓,却莫名带着丝忧虑:“我生眠眠的时候,产后大出血,从那之后身子骨比较弱,他爸爸在眠眠小的时候,没少提起这些。”
“眠眠可能觉得,这都是他的错。”
宋知念抿了下唇,声音有些哑:“他或许觉得,如果乖一点,爸爸就会喜欢他。”
“也能更经常回来看他。”
班主任脸色涌上诧异。
“可是,景眠才八岁啊。”
她追问:“是孩子和你说的这些?”
宋知念摇了摇头:“不,眠眠从来没和我说过,只是……作为母亲的直觉。”
放学回家的路上。
景眠握着宋知念的手,比平日里显得要更沉默寡言一些。
“妈妈。”
“嗯?”
景眠开口,声音有些小:“我以后会有朋友的。”
宋知念脚步一顿,低头看向穿着校服、发梢被风微微拂起的景眠。
景眠抬头,朝她撑起一个柔软的笑容:“妈妈,别担心了。”
宋知念怔了半晌。
她揉了揉景眠的脑袋,轻声道:“我没有担心,我的眠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知道了。”
“等他们慢慢了解你之后,肯定抢着和我儿子做朋友。”
景眠听着听着,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像是弯起来的月亮:“妈妈太夸张了。”
宋知念:“我没有夸张。”
走过下一个路口,宋知念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什么,细碎的光影隐隐闪烁,像是被缩小的银河,其中镶嵌着一颗星星。
她问:“这是你做的?”
景眠一抬头,发现是那条小星星手链。
脸颊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他转过脑袋:“不,不是我。”
宋知念唇角藏着笑:“是吗?老师可说是眠眠做的呢,还说是班里做的最好的。”
景眠头越来越低,只留给妈妈一个脑袋顶,他小声道:“只有女孩子才会做这些,我做了一个,被同学嘲笑娘,以后不会做了。”
宋知念微微皱眉:“谁说只有女孩儿才能做手链,戴星星?”
在林荫旁,能隐约轻闻树叶沙沙作响的夏日气息,宋知念停下脚步,她俯身,沉静的声音道:“我的孩子,可以穿花哨的外套,可以留颈发,可以化妆,用带香味的纸巾……也可以喜欢粉色。”
“因为妈妈爱你,爱你的一切。”
宋知念握住儿子的手,和景眠目光平视:“就算妈妈不在了。”
“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人。”
“她可能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宋知念垂眸,把手链戴在景眠的手腕上,小星星顺着边缘垂落下来,熠熠发亮:“他理解你的失落,为你撑伞,陪你写漫长的诗,代替我爱你。”
景眠睫毛微颤,轻声说:“不会有人像妈妈那样爱我。”
“会有的。”
宋知念声音温柔且坚定,道:“一定会有。”
景眠似懂非懂,还是点点头。
但心里还是不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抛弃他,
但妈妈是例外。
无条件爱自己的人,只有那个愿意给他戴上小星星的人。
宋知念站起身,握住景眠的小手,朝家的方向慢慢走。
她忽然问:“眠眠是不是想哥哥了?”
景眠一惊,立马抬头:“没有。”
“哥哥一走,我就已经忘了。”
宋知念轻轻一笑:“跟妈妈还说谎。”
景眠语塞地红了耳朵,好半天都没说话。
景眠不说,宋知念也不追问。
直到小小的身影经过红薯摊的时候,终于开口。
“哥哥走之后……就很难再交朋友了。”
景眠盯着自己忽远忽长的影子,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宋知念:“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朋友。”
“哥哥只是陪伴你走过一段路的人,并没有义务陪你走完全程,所以你不能怪他。”
“眠眠,你可以去爱别人,但不能依赖对方。”
宋知念鼻息轻叹,柔声道:“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很依赖爸爸。”
“但这种关系并不健康,我也需要快点振作起来,爸爸是你的英雄,妈妈也应该是。”
景眠笑了笑:“妈妈就是我的英雄。”
“是嘛?”
宋知念晃了晃景眠腕部的手链,逗他:“那为什么没把手链送给英雄?”
景眠:“……”
景眠的耳垂,像是蒸熟的小螃蟹。
“老师说了。”
景眠的声音越来越小:“要送给自己最思念的人。”
宋知念愣了下,忍不住问:“难道是爸爸?”
景眠低头,垂眸看着手链上的小星星,没说话。
宋知念握着景眠的手,在街路上慢慢走着,
他们的影子被夜色无限拉长。
宋知念忽然笑了,捏了捏景眠的手心:“我们下个周末,去看爸爸好不好?”
景眠:?
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景眠问:“怎么去?”
宋知念:“我给李师傅打了电话,他是爸爸的司机,记得吗?爸爸忙,妈妈就拜托李师傅来接咱们。”
景眠脚步倏然一停,讶异道:“要开车出去吗?”
宋知念笑了:“当然啊。”
“这次不用挤公交了。”
景眠和宋知念击了个掌。
对于景眠来说,这是一个好事不断的星期。
周末就可以去看爸爸了。
另外,他还在学校里交到了朋友。
或许是那次家长会过后,老师和同学们叮嘱了什么,再次回到学校时,景眠发现,开始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他的朋友是本班同学,每当景眠体育课落单时,他们就会拉着景眠一起玩。
虽然他们经常会用自己的笔和橡皮,管自己借作业抄,有时候还会翻看自己的钱包,拿一些去买汽水。
但景眠想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其实并不多,只够晚上买文具,还有早上的牛奶。
自己可以省一点用零花钱,比起让妈妈担心自己没朋友,这些其实并不是问题。
直到一天。
一个男生正翻开自己的钱包,视线却不经意般,落在了镶嵌照片的小夹层上。
“这是谁啊?”
景眠写作业的手一顿,回答:“我哥哥。”
这引起了旁边几个男生的注意。
“你不是独生子吗?”
景眠默默把钱包收起来:“不是亲哥哥,是邻家哥哥。”
“这么帅的邻家哥哥?!”那人惊讶道:“深藏不露啊眠眠,你要是早说自己有这么漂亮的哥哥,何必之前总是独自一人呢。”
在他们一再追问下,景眠硬着头皮说了一些关于哥哥的事,而且现在,那人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那人听着听着,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景眠一怔。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男生说:“任星晚是吧?”
“他没离开临城,而且就在我朋友的学校上初中,你不是说他的生日是15号,那不就是这周末吗?”
另个人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听说任哥办了生日聚会,就在长临会所的二楼举行,时间在晚上七点,收到邀请的时候不知道,原来他就是你的哥哥。”
“我们几个都会去。”
“景眠,你要去吗?”
周末那天。
李师傅准时来到家里,接宋知念和景眠离开。
家里用车的时候不多,所以即使是上学,景眠也经常和妈妈一起挤公交,如果赶上精力充沛时,还会步行放学回家。
所以难得能坐上爸爸的小车,景眠一般都会比平日更活泼。
只是今天,宋知念却难得发现,景眠好像有些坐立不安。
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条星星项链。
宋知念摸上景眠的额头,探了探,问:“眠眠,哪里不舒服吗?”
景眠摇了摇头。
憋了有好一会儿,他忽然道:“可以先不去爸爸那里吗?”
“我、我想去一个地方,在八点之前,我只要十分钟就好。”
宋知念问:“嗯?什么地方?”
“哥哥…他在长临会所过生日。”
景眠小声道:“我想把星星送给他。”
原来手链是给哥哥的啊。
宋知念心中了然。
她朝主驾驶开口:“李师傅,麻烦在前面调个头。”
李师傅:“好咧夫人。”
景眠握着小星星,感觉心房都被染亮了。
虽然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但景眠想,如果车子开的快一点,应该能在八点赶到。
不知道那时候少年还在不在。
他太久没见到哥哥了。
他想,只想见一面哥哥,把礼物给他就好。
“妈妈,快点。”
景眠小声道。
宋知念捏了捏景眠的耳朵,笑道:“李师傅,开快一点。”
“好。”
像是自己要见那个人的这件事受到了鼓舞,景眠心底涌上雀跃,没什么意义地重复:“妈妈,快点。”
“好好。”
宋知念温柔地、轻轻应着。
景眠抬起头,看向宋知念。
只是,透过宋知念背后的车窗,景眠凝固的瞳孔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辆高大而极速驶来的大货车。
“妈妈!!”
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挡风玻璃强烈的震感,划破空气般,炸裂开来。

“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医务人员半俯下身, 拿小手电筒映照景眠的瞳孔,重复道:“手脚能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景眠睫毛颤了颤,眼泪顺着眼眶不断流下。
他小幅度地点点头。
“一般生命体征平稳,但还要进行进一步检查, 我们叫了救护车, 从现在开始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要和我们说好吗?……”
“不要。”
少年的声音划破喧闹。
景眠这一次重重地摇头,声线发抖, 如同祈求般小声重复着:“…不要离开。”
“让我打完比赛。”
“主办方已经暂停了比赛。”
“之前虽然有过先例, 但那次是选手拉肚子,比赛最多也只暂停了十五分钟,现在已经十二分钟了, 官方领导和主裁判让我问问你怎么决定, 要换个选手吗?”
宣城看了眼表, 又望向通往后台的方向。
他沉默了两秒,刚要启唇, 却见一个身影从通道跑过,快步走来。
宋羡阳摘下帽子,额顶全是汗,鼻息不住地喘:“队长, 我替眠眠打完。”
“……”
宣城深深看了眼赛区空白的座椅, 点头:“去吧。”
宋羡阳接过队服, 刚要抬胳膊穿上, 却忽然察觉身后掠过一个身影。
牵动起微动的风声。
在万众瞩目诧异的目光下,戴着帽衫的清瘦身影,坐回到了空缺的那张电竞椅上。
全场寂静了足有十多秒。
【回来了!!】
【啊啊啊啊】
【有一瞬间真以为Sheep不会再回来了……】
【艹, 我想多了,原来真的是人有三急】
【急到没时间解释, 看来真的很急】
【哈哈哈哈哈哈莫名心疼又好笑,这种事情让选手怎么解释?一般赛前选手们都要如厕一番,看来眠眠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我就说Sheep不可能放弃他最热爱的光耀。】
【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假如今天Sheep没赶回来,以后应该再也不能打职业了吧。】
【什么意思?赶不赶回来,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浅浅科普一下,这一个叫“短暂离席”,另一个叫“放弃比赛”。】
【前者是意外状况,后者是职业素养,玩家们很苛刻的。】
【如果Sheep不是突发疾病,就是单纯的选择放弃比赛,就等于放弃了他整个电竞职业生涯,他一切的努力和信仰,都会变成过往云烟。】
宣城喉结滚动。
他看着景眠落座的方向,神经在茫然间不自觉绷紧。
被暂停的游戏界面在青年戴上耳机的那一刻,恢复了动态,官方人员和裁判没有耽搁片刻,迅速宣布:
——比赛继续!
【这场比赛没什么悬念了】
【母亲就剩残血了,那两个TR.队员只剩一个,也是血皮状态】
【Sheep回来前岑弦的实力可以单挑Boss,回来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说起来,上次全国赛的中途离席还是两届前,“拉肚Blue”选手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
【天啊,后来官方怎么处理的?】
【罚款一万。】
【好家伙,一趟厕所一万块钱,值吗?】
【Blue:值,太值了】
【眠眠:俺也一样】
【哈哈哈哈哈】
【快快快,我要看眠眠秒Boss!!】
认定Sheep中途离场是因为急需如厕后,相比先前严肃而又紧张的氛围,弹幕区变得画风轻松起来,因为胜局已定,甚至开始津津乐道。
这像是全国赛中的小插曲,仅是转瞬即逝,就恢复了往常,仿佛一切未变。
岑弦侧目,看向正抬手戴上全息眼镜的景眠,随即目光怔住。
景眠的手指在抖。
露出的视线仿若陷入恍惚,苍茫而落寞。
他的瞳孔在失焦,发梢滴落水珠,像是口罩里挥之不去的漫长而艰难的鼻息。
岑弦咬住牙,说:“眠眠,别打了。”
景眠喉结微动。
全息眼镜恢复运作,视野中,他们又回到了那片深暗不见底的森林洞穴,武器充足,而Boss就在不远处。
他轻声道:“岑弦哥,可以开始了。”
这张地图的结尾,只有由“丈夫”这个角色亲手杀死小女孩,他们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完美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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