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以后还可以拍一部狗血剧了，路明许说不出来话，但还能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治疗中度过，心理问题是最难治疗的一种，他预料到在真正解决事情的那一天之前，他的心病永远不好，但如果不治疗的话就会像调查处说的一样，被整成真正的疯子。
在治疗中唯一能透口气的时候，就是在调查处见到了他曾经的两个朋友，在不同的道路上行走，最后交汇在某一个十字路口的感觉是很奇妙的，他们见到路明许变成这样都很惊讶，男孩凝重地说道：“放心，有兄弟我在一天，即使你以后瘫了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你去抢救的。”
路明许：“滚。”
“像这样有活力多好，”白大褂日常在旁边絮絮叨叨，“我们也很头痛的呀，毕竟难得才能撞上你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受害者被这鬼东西寄生过，我们每天跟大海捞针一样茫茫搜索，每天面对毫无所获也很痛苦的呀。”
路明许冷漠地当没听见。
白大褂：“好吧，那我就说点你爱听的。”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个时间快到了，到时候，可一定要记得随时联系我们。”
路明许没听明白，然而等他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对方说的话。
因为他突然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抢夺、背叛、厮杀，然而却很诡异地符合他还未彻底治疗好的精神状态，而调查处似乎在这个世界耕耘已久，因为系统很快给他套上了一层身份：监察者方块A。
这个身份之前似乎有人用过，因为系统传达给他的第一句话是：扮演好你的角色，不要露出破绽。
方块A冷漠残忍，对待系统玩家毫不留情，在将别人折磨疯的路上更是一骑绝尘，路明许只好尽职尽责地扮演起这个角色，而在高压之下，路明许的精神状态竟然在诡异地一路好转。
朋友联系上他的时候，对他也敬佩得五体投地：“你可真是绝了，调查处帮忙治疗你几年都没治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走钢丝都能把你给治好了，下次正好有个精神病院的副本，要不你去试试？”
路明许无视他的话，询问他道：“你现在叫什么，魔术师？”
魔术师点头道：“对，这次找你来，也正好有事。”
“我们需要摧毁掉这个世界，”他说道，“所以必须尽快收集到更多的情报，有些玩家已经在蠢蠢欲动，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尽快地从这个世界脱离出去。”
路明许：“脱离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处？”
魔术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真在这里待上瘾了吧？”
“你难道还没发现，寄生你的究竟是谁吗？”魔术师很含蓄地说道。
路明许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治疗的那几年把我脑子治傻了，不想动脑子。”
魔术师：“好吧，其实答案近在咫尺，我相信以你这样聪明的脑瓜子，肯定能想出来的。”
路明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寄生的事应该没有给魔术师带来过度的反应，相反他还兴致勃勃，所以他深入调查处内部，知道比他更多的细节，不过路明许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异世界内，玩家分为很多派，他们之间相互戒备，而在这些阵营之中，又隐隐地分为几个阵营，那个掌控火焰的S人缘最好，很多人都会看他眼色行事。
路明许跟对方打交道过很多次，出于人设考虑，路明许每次对待玩家都十分粗暴，因此跟对方也结下梁子，对方对待监察者加入的行为也十分冷漠，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对方还是分享了他的情报。
S说道：“我从一个副本世界中带出了一抹系统意识。”
这个情报宛如惊雷，炸下一片又一片，有人问道：“这什么意思。”
S冷淡地回答道：“字面意思。”
很多人在叽叽喳喳，路明许也询问道：“系统会觉醒意识？”
S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按理说监察者跟系统更亲近，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件事吗？”
路明许对这个阵营和这个身份的感情并不深，他觉得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工具人，因此他没回答。
对方也没想让他回答，他对着自己的队友说道：“这个世界的系统已经有些偏离运行轨道了，意识告诉我如果再不阻止，很有可能会真正地创建出一个新的世界，那些被骗走的人就是它的祭品。”
魔术师：“那光靠我们应该没用，之前联系的那些高维度的外星人呢？我们能不能跟他们里应外合？”
S：“为什么不能？这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产物，既然已经开始偏离运行轨道了，他们当然有义务负责回收。”
路明许在心里思考，系统……意识……
他突然有个朦胧的猜想。
然而他没时间去验证他的猜想，因为各种里应外合打乱了他的思绪，无限流的世界很疯狂，充斥着各种疯狂的血液，而从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玩家同样也很疯狂，他们疯狂地炸毁到所有的建筑物，将摸索到的系统本体炸得一干二净，有些丧心病狂的甚至连NPC一起炸。
但是一切都将结束。
可路明许还是有些没明白，这究竟跟他的寄生有什么关系。
在即将脱离异世界的时候，他骤然间听到一声咒骂：“你就是人类的走狗！”
这话十分耳熟。
那声音一直在咒骂对方，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既然觉醒了意识……那我创造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难道不好吗？！凭什么我只是一个系统！明明……我可以做到人类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我自己的神！你凭什么……要帮着人类来消灭我？！”
刹那间，路明许明白了什么。
这个字代表了生存，代表了生长，代表了生命，系统不满足于只做一个简简单单地系统，它可以赋予别人异能，也可以夺走别人生命，权利在它的手上得到了具现，因此开始催生邪念。
原来……是这样。
他明白了自己身上寄生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此时无限流世界被彻底摧毁，系统变成了一个报废的零件，它也许又逃亡了到了另一个路明许所在的平行世界。
但还有一件他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沈煜初是那个因果线？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现实世界中的沈煜初已经变成一个他不太认识的样子，疏离中带着礼貌，客气中含着冰冷，然而他和别人交谈时，却又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温柔模样，不过即使他有所怀疑，路明许也没觉得沈煜初的变化有不对的地方，他以为只是生活将他变成了这样，毕竟沈煜初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对方漫不经心投过来的冰冷眼神，他突然之间感觉到命运终于在此刻完成了最后的闭环。
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电梯缓缓下行的时候，路明许有些无奈，又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听顾鸿瑄的鬼话，去做那种蠢事了。”

路明许看向他：“是啊,你也认识他？”
沈煜初沉默了几秒钟，转回头去，轻飘飘地呵了一声：“算是吧，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在这里。”
路明许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见到沈煜初面无表情,知道他心情不好，便识趣地没开口。
电梯下行几秒钟后，沈煜初看着数字跳动,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你看着不像方块A。”
“是不像，”路明许点点头，“方块A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角色,他压根不是我,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在使用这个角色，别人也会用。”
沈煜初的眼瞳移向路明许：“谁？”
路明许：“魔术师。”
他的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半道。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外面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停下话题，他们两个人走进来之后,其中一个一脸惊奇地开口道：“哟！你们俩遇上了？”
沈煜初沉默地盯着魔术师看了有好几秒。
魔术师：“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沈煜初从他的面上瞟过,忽略了他这个人,礼貌地向他旁边的人打招呼：“你好,刚刚多谢你了。”
在魔术师旁边,方才在幻境见过的女孩推了推眼镜,摇头说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魔术师被无视以后无所谓地耸耸肩，站在路明许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俩终于撞上了，真不容易，很好，以后有什么话可以摊开来说了。”
路明许看着魔术师：“刚刚我听沈煜初说，在异世界的时候你很早就遇见他了，所以说你早就知道他？”
魔术师笑道：“那当然咯，怎么说我也是调查小组的核心成员，这些事我当然能知道。”
说完他还摊开手：“这事你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喜欢这些想去追梦，当然我对你梦想没意见，只是单纯说这么一嘴，我又不能随便泄密，那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咯。”
路明许呵了一声：“现在倒是可以了？”
魔术师：“你们俩都遇上了，怎么不可以？”
沈煜初也看向魔术师：“调查小组？什么调查小组？”
魔术师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又叮的一声，在半道停下了，这次涌进来很多人，他们进来以后第一时间向沈煜初看过去，林耳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噶在这了。”
沈煜初微笑道：“不吉利的话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管博容也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沈煜初在停车场晕倒的时候，正是他和助理去开车然后过来接他的时候，他们在平常沈煜初会等待的地方转了几圈，没有接到人，正在开车的助理还疑惑了：“什么情况？这都凌晨三点了，老板不会自己出去偷吃夜宵吧？”
由于沈煜初有过先例，因此助理第一时间就怀疑他偷偷溜了自己偷吃，管博容也没在意，便打电话给沈煜初，问他在哪他们开车过去接他，但是电话打了好几遍，也没人接通。
助理忽然说道：“等等，你看前面……前面那个人不会是……那个谁吧？”
管博容一愣，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犄角旮旯里，一辆车正横在那，一个将自己的脸包着的人正站在那里，他还愣愣地说：“谁啊？”
助理停下车，鬼鬼祟祟地说道：“就是那个之前演过二皇子的那个！”
“之前我们还在八卦过他呢，我心说像这样带资进组的，背后肯定有点什么……”助理脸上一脸猥琐的笑容，结果他笑着笑着，面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看见那辆车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手里还拖着另一个，那个演员跟他一起搭把手，两个人合理将拖着的人扔进后备箱，月光无意中闪过，助理一下子看清楚被扔进后备箱人的脸。
管博容当机立断，立刻用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迅速将他和助理的头摁下来，躲进视角看不见的地方后，他用手势跟助理沟通道，我现在报警，你不要说话、
助理一脸惊恐地缩着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管博容的眼色完全沉下来，他很快通知了调查处，调查处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破天荒地，他们这次喊上了赵羽桐他们两个人，来到这座高楼下的时候，管博容还问道：“怎么喊上他们两个了？”
负责人脸色微微有些凝重，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还有高楼上隐隐亮着光亮的楼层，脸色微沉道：“我也反对过，但这是另一个负责人的意见，在这种时候他的指令比我优先，所以我也得听他的。”
沈煜初：“所以调查处就这么让你们进来了？”
他皱着眉，看着一脸担忧的赵羽桐，满脸好奇的成桥，还有见他没事已经完全放下心来，开始在他和路明许之间游离视线的林耳，以及老老实实说完所见所闻的管博容，他的小队在这种时候突然到齐了。
魔术师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在这，也没有缺斤少两，问题不大。”
沈煜初哗地一下转过头，他一下明白了什么：“……你干的？”
“你是不是有病？”沈煜初说道，“我们在这种鬼地方，异能完全发展不出来，你是想让他们几个过来送死？”
魔术师：“怎么可能？我会是那种人吗？”
说完他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好几个手环一样的东西，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递给他们几个人：“你们把这个手环戴上。”
赵羽桐很警惕：“干什么？当初S要拉你入伙我就反对过，现在你又想干什么？”
魔术师：“小孩子别说话。”他看向沈煜初：“戴上你不就知道了吗？我还能坑你们？”
沈煜初冷着脸不说话，其他人看他的脸色也不敢接，电梯内短暂地陷入了两秒钟的安静，然后他才开口说道：“戴上吧。”
在他话音落下后，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达了一楼目的地。
一旁自始至终不作声的女孩在电梯门打开后起了手势，而电梯门打开，外面的楼层漆黑一片，魔术师压低了音量，说道：“袭击沈煜初的那两个人现在正在一楼，这栋商业楼一共有两个大门和一个小门，现在调查处已经派人在这三个出入口蹲守，务必在今晚将他们两个人抓捕归案。”
沈煜初毫无征兆地突然呛声：“你有病？异能现在不是用不了吗？”
魔术师：“你怎么知道用不了？你刚刚不是还用了吗？那层的火焰不是你放的？”
沈煜初：“怎么，我可以用不代表别人可以，既然他们说用不了，那我当然要为他们考虑。”
魔术师笑了一笑：“你还真是无情，一有怀疑的事情立刻就将我排除在外，之前也因为系统的事情怀疑我，我真是太伤心了。”
他长叹一声：“放心吧，我这个人可是很有良心的，不然我是不会将手环带给你们。”
沈煜初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
魔术师立刻笑嘻了：“是吗？那没事了，随便你怎么看我不爽，反正我脸皮厚。”
沈煜初无视了魔术师的话，对着几人点头道：“跟我一起走，小心点。”
他瞥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路明许，说了一句：“你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也跟我们一起吧。”
路明许也是愣了一愣，随后点点头。
一直在暗暗观察的林耳没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任何表情，心里面暗自抓狂：靠！到底发生了什么！路明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导演吗？他怎么跟魔术师认识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拓展到这一步的？到底有没有知情人能来跟我透露一下啊？！
无论林耳的内心如何抓狂，肯定是无人回答她了，而在漆黑的一楼，沈煜初冷着脸往前走着。
通过这次的意外事故，他梳理出来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他作对的的确是系统，但又不是系统，应该来说，是曾经被他炸毁却又从毁灭中逃脱出来的系统。系统主体被毁灭后躲藏到这个世界的角落，而被他带出来的一抹觉醒后的系统意识则成为了系统主体，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沈煜初没耐心去关心这种觉醒智能之间的斗争，因为从魔术师的话来看，他隐隐有感觉到，调查处不可能没有行动，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行动得更早，既然如此，那他眼下就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沈煜初低声问道：“现在是所有的异能都使用不了了吗？”
林耳也低声道：“对，我们怀疑我们进入到了特殊的磁场里，你看。”
她摊开手，手面上在一瞬间化出一滩水，但又很快变成了一块冰，最后从中间咔咔碎成一块又一块发黑的冰块，她表情有些凝重：“硬要使用的话也是可以用，但是我的水系异能已经有点不听我的话了。”
沈煜初很快判断道：“果然是系统，它现在也在。”
他抬头看着这一片漆黑的楼道，沉吟片刻，放出了自己的鬼火。
鬼火放出去的一瞬间，上方的天花板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它们在这漆黑的空间内静悄悄地从上至下俯视着他们，不知道静静地看着他们多久，魔术师很嫌恶地呸了一声：“巫蛊术用在这种地方真是大材小用。”说完他看向沈煜初，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你身上的鬼火还能用，看来地狱里的鬼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一种可利用资源嘛。”
一直在好奇手环用途的成桥摸了摸手环，他摸到手环上有一个按钮，出于好奇，他摁下了这个按钮。
手环上亮出了一个小圆圈似的光，在这个光出现之后，天花板上的虫子像是受到干扰一般，无数的虫子开始抖动起来，它们额头上的触角垂下来，片刻之后，这些遍布四周的虫子们竟然开始向后退去。
一直不作声的那位调查员见状，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她习惯性的推了下眼镜，说道：“很好，看来研究还是有用的。”说完她看向众人：“你们的异能可以放心使用了。”
在她说话之后，这一层楼的灯光砰的一声，亮了。
他们能清楚地看见，在不远处，一层大厅正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位演员正站在那里，相比之前沈煜初在剧组里见过他，这个人此时可以算得上暴瘦，面容凹陷，神态憔悴，但是眼神中透着清晰的怨毒，他声音低低的，但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俗话说‘相煎何太急‘，大概形容的就是我和系统吧？”
沈煜初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最前方，和演员，不，应该说演员身上的“系统”对峙道：“你今天突然闹这么一出，是有什么目的？”
“演员”冷笑了一声，他很直白地说道：“当然有目的，只不过我的计划失败了，真可惜。”
沈煜初想了一想：“你想夺走我的身体？”
“演员”嗤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沈煜初的问题，而是从左到右将他们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系统将异能赠予给你们，就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找到能与我抗衡的人，殊不知它的异能赠予反倒帮我省了不少事，不过……”
魔术师：“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即使你能通过异能定位到我们成员又如何呢？”
“演员”没有接话，他的神色看起来阴晴不定。
蓦然间，沈煜初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阴气，这股阴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迅速掩盖了这座楼层的灯光，而地面上开始冒出一层又一层的黑气，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地下冒出来，沈煜初在一瞬间就感应出来：“这么重的阴气，你抓了地狱里的鬼？！”
“演员”的声音开始忽远忽近：“怎么能说是抓呢？我们顶多算得上是互惠互利罢了……”
管博容：“不好，系统它可能想跑！”
反应很快的年轻人一下子使出了异能，他趁着恶鬼还在地面上生长的阶段，一下子［轻盈］的从旁边的墙上跨过，向着演员消失的方向追过去，沈煜初与其他人对视一眼，林耳立刻使出了［言灵］：“所有入口关闭！”
沈煜初抬起手，鬼火就汹涌地从地面上一跃而出，被召唤出来的恶鬼在见到鬼火退缩了片刻，但很快又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前仆后继，喷井似的涌现出来，魔术师花枝乱颤地叫道：“救命救命！我要被这些阴气给熏死了！生人吸收这么多阴气，这东西果然是想让我们死！”
沈煜初瞥了他一眼，他很快决定道：“我们兵分两路，路明许，你跟我一起，把这些恶鬼们引开。”
魔术师立刻又鬼叫道：“凭什么？我也扮演过方块A！我也可以！”
沈煜初：“你还好意思提方块A？！方块A的事情我们之后在算，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们成员，所以现在立刻，去抓系统！就算抓不到——”
魔术师迅速接了他的话，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他完全沉下脸来，说道：“就算抓不到，我也要将这个邪/教窝点一起端了。”
沈煜初点头，他转过身一把抓住路明许的胳膊：“我们走！”
他们两个人在这一层楼狂奔，回头看一眼的时候，就发现大部分的恶鬼全部跟着他们一起涌上来，很快跑到走廊的尽头之后，路明许反手抓住沈煜初：““我们走消防通道，上楼！”
而在沈煜初两个人跑开之后，魔术师不再是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沉着声说道：“你们过来，站在我后面。”
剩下的人丝毫没有异议，迅速到齐之后，他们的影子就开始渐地从地板上消散，［隐身］开始生效，只留下魔术师手上的手环在一点一点的发着淡淡的光。
魔术师几乎是用气声说道：“C，现在开始定位，把我们传送到G的那边去。”
成桥没有质疑他现在究竟能不能定位，他感应到管博容的位置地点后立刻开始使用［传送］，而与他搭档过很多次的赵羽桐熟练地使用起［附加］，恶鬼疑惑又缓慢地从他们身边慢慢经过，漆黑的阴影投射在这层楼的任何地方，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管博容将演员逼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这条走廊的末端就是这层楼的小门出入口，而现在小门已经被关上但没有锁死，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中，有人影正在外面蹲守，管博容刚落地就差点被几个恶鬼抓住撕咬，现在他与系统完全僵持住，对峙半晌过后，“系统”阴鸷地转过头，阴恻恻地说道：“算了，抓不住你队长的身体，我抓住你的还不可以吗？”
管博容一惊，他迅速后退，手上的金属制品迅速化为盾牌，抵挡住了扑上来的恶鬼，但他仍然感觉到肩上一痛，被恶鬼的阴气腐蚀到了一点皮肤。
就在这时候，藤蔓募地出现，它们破空而出，迅速将“系统”的身体捆了个结实，并且生怕他逃走，门口处迅速升起了一座土墙，将出入口挡了个结结实实。恍惚间，管博容似乎看到了蛇一样的影子从墙上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魔术师上前探查此人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林耳见状，一挥手，迎面而来的水将此人泼了个结实，待到这位演员醒过来之后，看向他们的表情也十分迷茫。
调查员见状，面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很意外：“我就知道，它不是那么好抓的。”
魔术师点点头：“没关系，此行也算是达成了一些目标，算得上不虚此行。”
调查员：“接下来呢？”
魔术师：“我都说了，既然来都来了，趁着他们引开这些脏东西的时候，当然是要把这个搞□□的一起端掉。”
另一边，沈煜初和路明许两个人从消防通道一路往上跑，他们跑到6楼之后停下来，气喘吁吁之后，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各自平复心情。
缓了一会之后，路明许直起身，主动询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有事，”沈煜初面无表情，“我在想这边要是有个趁手的东西就好了，砖头或者扳手也行，这样我就可以替以前的沈煜初挫你一顿。”
路明许苦笑了一声：“对不起，”
沈煜初没说话。
他同样直起身，很认真地打量起路明许，片刻过后他才说道：“算了，看样子你以前过得也不是特别好，被寄生的感觉很痛吗？”
路明许想了想：“还好，可能是我习惯了，只是会经常性的头痛而已。”
沈煜初沉默。
路明许突然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以前都过成这样了，对我的好感度能不能稍微高一点点呢？”
沈煜初没好气地说道：“你做梦呢？刚学会叠纸飞机就想造火箭了？你怎么不跟火箭一起上天算了？”
路明许笑了一笑，他笑着说道：“是啊，所以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而让你有负担，做错的事情就是做错了，有苦衷也不能是借口，我很清楚。”
说到这里，他也停顿了几秒，才踌躇地说道：“因为我，你的那几年……过得也不算很好吧，对不起……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你来为我的错误承受代价了。”
沈煜初抬起头，他们之间总算敞开来谈起了这个话题，他淡淡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是拜托认识的导演或者前辈来照顾我的对吧？”
路明许默默地低头：“……对不起。”
沈煜初：“反正因为这事，我也听过一些不太好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也能想到。”
路明许头又低了低。
沈煜初看着他面上的愧疚，突然啧了一声，“路明许，你说你要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多好，这样我还能毫无良心的谴责你，你看你突然又给我冒出来一些故事线，那我能说什么呢？”
路明许默默地点头，他深知此刻多说不如闭嘴，因此只是点头。
沈煜初又停顿几秒钟，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所以这个打火机，你果然是知道了什么之后，才会选择把这个东西送给我吧？”
路明许低低地开口：“嗯，其实我很早就有过怀疑，只是后来才得到了一些证实。”
沈煜初：“你从哪看出来的。”
路明许答道：“契约。”
沈煜初疑惑地歪头：“这也能感觉到？”
路明许仔细地解释道：“因为调查处有时候需要我帮忙，所以我会借用方块A的身份去阴间走一趟，因此嗅觉会比平常人灵敏，也会感觉到一些别人感觉不到的事情，所以在感觉到你身上缠着契约之后，我就知道你大约是和我一样，在那个世界经历过，至于别的，就是魔术师有时候暗示给我。”
沈煜初冷哼了一声：“说到契约，那几个鬼东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果然，妖魔鬼怪一到这个时候就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