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简直是变性了，一进游戏就跟变了个人种，关键是他们不光有知识，而且还真有伟大。
“不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的？难道还真是救世主给他们的吗？”
一群人在幕后不可思议。
但使徒的出现对军武联盟来说太有帮助了。
使徒们或许个体战力不强，但高举伟大时，他们团结起来的精神力敢硬撼主教。
黑教会都要拿他们没办法。
而且，只要他们神出鬼没到处闪击，黑教会的注意力就会最大限度地放在他们身上，减少了对他们的搜索和攻击。
亥区参谋：“想不到，我们之前觉得派不上用场的人能以这种形式发挥作用。”
龙乐音回答：“这不一样，有时候理性反而是团结的障碍，因为理性人更会关心自己的利益、权衡事态的成败风险，所以更难团结，而非理性、皈依者狂热的人，却会因为将一切寄托到了外在事物、他者，所以变得格外团结。”
两种情况都是人类历史上曾出现过的表现形式，都有不同的好坏结局，不能简单论之，非要说的话，至少也要等结束一切之后再来评判。
眼下，毫无疑问他们成为了对抗黑教会的奇兵，即使他们现在还不想搭理军武联盟，军武联盟也必须争取他们。
一周时间过去，关于救世主的消息越传越多。
有人说：“救世主降下神迹，治愈了我多年不愈的顽疾。”
有人说：“我没有亲眼看见救世主，但是我感受到了救世主的爱，祂是温暖的，充满慈爱的，天啊，我们没有被抛弃，神明果然还是眷顾我们的啊。”
消息已经传遍了噩梦世界。黑教会一边怒不可遏，一边频频受堵，别说消灭所谓的救世主，就是逮到一个使徒都难。
“一群东窜西窜的猴子，要是没有空间转移知识，我绝对要扒了他们的皮！”
紧接着，黑教会方甚至派出了高阶主教。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高阶主教的登场将会横扫使徒时，被横扫的居然反而是他们自己。
当天东部都市广场，高阶主教高调宣战，话都没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神秘力量当场压制。天顶白光沉重如山，重重压倒黑教会诸强，震撼了不少玩家、土著甚至黑教会内部的动摇者。
“这是什么力量？！”
“是伟大！如此神迹，绝对是伟大的力量啊！”
几天前他们有多绝望，现在他们就有多激动。希望的火在眼前被点燃，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连高阶主教都能轻易击败，救世主相比当世教皇又如何？我觉得能稳胜啊！”
使徒一听，立马怒吼：“你们这帮蠢货，救世主大人是无敌的，黑教会之流怎么能与救世主大人比较！教皇？教皇就是渣滓！”
噩梦世界的局势好像要改变了！
但黑教会的人也有话说：“一群开口闭口都是救世主的傻子，就算运气好得到了伟大又怎样，不就是趁着屠城者阁下返回教廷的功夫到处耍而已吗？屠城者阁下一旦结束教廷事务回来，就是这帮使徒的死期！”
“没错！等待他们的将是最恐怖最残酷的异端审问局！我们只能有一种信仰，那便是疯狂！噩梦世界没有神明，所谓的神只是人类空想出来的可怜造物，只有愚者才会被自己空想出来的对象支配！多么可笑，他们竟成了造物的奴隶！”
一群黑教会主教信誓旦旦，都认为主要屠城者一回来，所谓的救世主就会原形毕露，暴露其人造信仰的虚伪面貌！
教廷高层。
干枯者听到外界的风声，视线投向身边的人：“听说外面出现新麻烦了。”
屠城者：“是吗，不会也跟之前一样，只会光喊口号，一旦遇到强者，转头就要投降或者出卖原来阵营。人类联盟人类联盟，这阵子我是听腻了这些口号，现在再听只觉得无聊。”
干枯者：“这次不一样，他们似乎拥有一些伟大的力量。”
屠城者转头，视线定在干枯者眸底，表情平淡无澜，却仿佛有一丝变化。
干枯者笑了笑：“怎么，你有兴趣了？”
屠城者：“怎么说，我也是不久前选择过伟大的人，对他们自然是感兴趣的。”
“你觉得他们出自哪里？”
“古城的不死者们丧失了我这份力量，只能找其他人替补，
于是找了那帮外来者，我估计是这么一个故事。”
“不死者们当然不想伟大断绝，且他们对外来者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千年前，遇到一个外来者都会捧为救世主，不惜一切地辅助照顾，关于伟大的知识，它们更是愿意倾囊相授。”
“但是，”希思倏然站了起来，白袍顺着重力垂落，“伟大还是疯狂，他们选择伟大，从开头就错了，我会告诉他们，疯狂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干枯者抬高视线，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等希思走后，他还在低语：“你果然是千年难遇的天赋者，之前我甚至忍不住怀疑，你的精神力是不是每分每秒都在疯狂成长，但你直接证明给我，无须怀疑，就是真的。”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黑教会现今拥有的所有知识里面，似乎都没有一个能解释到位。
屠城者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奇迹。
次日，黑教会人沸腾了，完全不掩饰，直呼屠城者回归！
当天，所有人类都市的人都屏息等候着屠城者的反应。军武联盟将人撤离大都市，全在外野观望事态。
屠城者遇上“救世主”，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变化！自称救世主使徒的那帮人真的敢在屠城者眼下出现吗？
据最新情报，屠城者出现在了南方一座都市。
当天下午，该都市周围的玩家惨遭俘获。屠城者一出现就是雷霆手段，血虐玩家，无形之中就给了救世主使徒一个下马威。
救世主使徒真敢出现吗？
龙乐音认为：“屠城者太变态，背后是整座黑教会，救世主使徒再强，能依靠的也只是概率上的神迹，如果他们理智，这时候应该避其锋芒，等到真正有把握的时候再出现。”
毕竟，真的有不少视救世主为人类希望，如果这个希望才燃起几天就要被屠城者冷血熄灭。对人类来说，又是一大打击。
人类阵营很多人是这么想的。屠城者直接暴露他的所在城市，绝对也是一种嘲讽：我就在这里，你们的救世主很强？好啊，就来这里见我，让我看看是真是假。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日当正午，救世主使徒当真出现在了那座城市。
而且是大摇大摆地出现了！

大街宽敞,一群人凭空出现，身上挂满各种古怪设计的原始挂件。
之所以说原始挂件，是因为它们的大部分图腾都是动物之属,还有少数极为复杂的几何图形,乍一看像疯子的涂鸦，定睛一看就会晃神,精神战栗,大脑陷入一种古怪的而且持续的被冲击状态中,更有倒霉者看一眼就直接晕死了。
他们知道,这不属于精神攻击。而是伟大独有的战栗反应。
见证伟大的瞬间，大多数人都会产生这种应激反应,不受控制,仿佛是本能在蠢蠢欲动。
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着实气到了不少教众。
这里可是黑教会的地盘,怎么能让这帮神棍骑脸输出！
有些人没等上面下令就自作主张地出手,当场拦街扑杀使徒。
使徒的回应则是从衣服里侧掏出一个饰品,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同时闭目默念。
下一秒,扑杀者被一股强力绞杀于半空,血溅当场，惨叫声响彻大街小巷。
集体的精神力、凝结力实现了一种难得的超越。他们几十人合力,反杀几个主教级教众可以说轻而易举。
使徒高调宣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为何非要与我们作对，与救世主作对,与神明作对。”
对面好几个人血压飙了。
闯到他们的地盘,还说什么人不犯我,可笑！果然一群智力不达标的神棍！
“你们可知道这座城市里停留着哪位大人。”
使徒不紧不慢：“知道，不就是屠城者吗，你们这些人啊，非常可怜，看不见世界的真相，执迷于自己狭窄的世界里，说世界的本质是疯狂？大错特错，疯狂是无序、不确定性、混沌，用你们的狗眼看看，世界何时有过那般姿态！世界是美丽的！万事万物都是美丽的，是艺术、是设计、是神明亲手绘制、亲手编织的作品，也只有神明的存在能够解释世界的美丽。”
“你们这群愚者，有眼无珠，因为看不见世界的美丽，就要说世界是一片混沌，呵呵，你们就是一群被惯坏的小屁孩，尽快收回你们愚蠢的想法吧，这样还不至于酿成多大罪过！跪下吧，聆听救世主的福音，如此，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对面的教众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这番发言，心中尽是无语、莫名其妙、真神棍。还以为他们有可能只是假装神棍，现在看来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神棍，也不知道被哪个伟大塑造成这样，但无论如何都无可救药了！
此时，黑教会教众后方，一名红衣主教迈着轻盈的脚步穿过人群，停在使徒面前。
红衣主教比一般主教更高一级，实力层次仅次于教皇，是黑教会无可争议的高端战力，除非教皇亲自下令，他们一般是不会行动的。而现在，屠城者拥有着与教皇同等级甚至更高的权限。
敌人上门挑战，他当然要出手。
使徒见到他，起初面色不变，但几秒后，红衣主教仿佛陷入一种时空静止的状态。
再下一秒，几十个使徒同时被一股巨力冲没，一众人同时倒退几十米，人仰马翻，伤势不小。
红衣主教冷笑：“自称神明的使徒，可你们的实力也太弱了吧。”
说时，他竖起三根手指，玩味道：“三秒，如果你们能在三秒钟逃离这里，我就放你们一马，好让你们的神明不至于丧失你们这群爱子。”
教众一片欢呼，这就是红衣主教的实力，这群神棍根本无法招架！把他们杀了，当众处刑！处刑！
但是，使徒们扶着旁人站了起来，面色却没有半分动摇。为首者大声斥道：“你们是智障吧！这世上没有使徒能代表神明，我们是自愿的献身的羔羊，你们连这点都不懂，就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红衣主教笑得更扭曲了，然而突然间压力从天而降，他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就被一股浩荡如海的精神力镇压在地，整个人直接狗趴在地，身体甚至被压进了地砖里，底下寸寸龟裂。
这是什么情况！
其他的教众看的更清楚，因为那道精神力完全化作了实质，显现成巨大的金钟，辉煌无比，光芒刺人，自带的精神战栗将好几个教众当场带走！
这是什么？这道精神力来自谁？！
他们慌忙思考时，一道透明无影的身形显现在使徒身前，没有轮廓的脸如同死寂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分明无脸，却叫他们好似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头皮发麻，不禁后退，甚至软到在地。
而对面的使徒已经在疯狂嚎叫：“救世主大人！救世主大人！”
它、不，祂就是他们所说的救世主？！
确实一眼就能看出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生物，更不在一个层次，很像……对！很像神明！
红衣主教被镇压在地，其余人惊惧难定，下一秒，更强大的精神威压降临，在场除了使徒外，所有人皆被强势镇压。
祂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却已经展现出了他们无法匹及的恐怖力量。
难道说，这帮神棍真的没有说谎，救世主是真实的，人类……还有希望？！
教众心中恐惧不安，使徒却进入了狂欢。
这一幕不止令黑教会难以置信，也让包括军武联盟在内的其他人惊掉眼球。
龙乐音都不禁失态脱口：“他们说的救世主难道是真的？”
这绝对是个恐怖的信号，如果当真有救世主降临，祂的存在绝对就像扔进干柴里的烈火，将会烧遍整个噩梦世界。
因为，祂是众望所归。
因为，祂是唯一。
军武联盟强调了这么多有希望有希望，真的不如救世主的出现的半分作用！
如果真的，他们绝对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追随祂！
“等下！”
就在这时，青黑的大道上响起了其他人的脚步声。除使徒外，其他人都被镇压得要死要活，他却畅通无阻地走进广场，白袍掠动，那份傲慢与张狂远远可见，屠城者来了，他果然出现了！
黑教会教众看见屠城者的到来，绝没有看见救星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能提前排除障碍，在屠城者看来绝对就是废物。
废物都是不该存在的。跟不可燃垃圾一样令人烦躁。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放了慢速，时间轴被拉得极长，屠城者缓步行走，视线安定地望着前方，对于周围不屑一顾。
教众差点就安心了，没想到屠城者忽地抬手，袖袍滑落，指尖虚空一点，他们身上的精神压力直接翻倍，大街小巷尽是骨骼被压碎的咔咔声。
“一群废物，碍眼了，真是不好意思。”
屠城者忽然开口。
冷漠的声线几乎能冻结人心。
在场的和不在场的，看到他的到来，都不禁揪一把汗。屠城者直面“救世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所有人此刻都在提心吊胆。
只见，屠城者停在救世主面前，距离不到三步，旁人猜测是他强大的精神力令他得以直面浑身伟大的救世主，不然绝对会被救世主自带的精神战栗镇压了。
若救世主真是救世主，那救世主绝对可以打败屠城者。有些人如此坚信。
但也有些人说：“你们是神话看太少了，知道的叙事类型不多，有些神话里，这些神性存在行动人间是要放弃很多力量的，这就是身为神明却帮助人类的代价！我们不能一切依靠救世主，更要在救世主的庇护下学习本领，对抗噩梦！现在可能是救世主的危难之际，
因为刚刚下来，祂还无法自由使用力量！”
仅仅几秒的功夫，场外风云突变，而屠城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是救世主。”
透明人形没有回应，平静的如同风景，若非存在感实在无与伦比，常人又如何能注意到祂。
屠城者居然也不恼，他对强者好似一贯是这种态度，好奇、欣赏，这一次游戏更是突发奇想还会亲自带走对方，谁也不知道他把人带走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至少得是无尽的折磨。
现在，他居然盯上了救世主。
荒谬绝伦！太变态了！
“你都不回答我，实在过分，但没关系，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回答我。就是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屠城者继续口吐荒唐语，这次把后方的使徒都气得不轻，场面登时一片不文明的咒骂。
然而，几秒后，透明人形和屠城者同时消失。
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进入了领域，旁人无法窥视，更无法插手。
军武联盟先知后觉，这才发现糟糕了，要是刚下来的救世主还比较弱，落到屠城者手里那还得了。
他们刚刚发现的希望，难道转眼就要熄灭了吗。
几秒而已，他们的立场极限变化，从怀疑使徒到了要想办法帮助对方！
岳老：“可是不行啊，那里是黑教会的根据地，附近不知道藏着多少教众，我们突然过去，别说救对方了，我们半路就会死透！”
龙乐音：“不，不管怎样，我们必须确保那位的安全！”
军武联盟突然乱套了，一群人陷入了慌乱。
但是，前线再次刷新了情报。
几道巨雷划破虚空，震慑天地。
消失的两位在雷光下突然出现，透明人形的位置与姿态丝毫不变，对面的屠城者却黑扇掩脸，拧眉垂眸。
时间仿佛静止了，整整十几秒，人们头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个想法火山爆发般冲没他们的神智！
屠城者败了！
那个屠城者他败了！！

黑教会的人瞪大眼睛,身体寸寸僵硬，怀疑视觉，无法相信。
无所不能的屠城者怎么可能输了。难道对方真的是救世主,是人类阵营的希望，即将消灭他们这帮簇拥疯狂的叛徒！
“呵呵。”
被击败的屠城者没有生气,反而欣赏地看向对方。
救世主是那帮使徒的说法,在噩梦世界,可以用更普通的代号。
“希望者。”
“你击败了我，很好，你的实力很强。”
屠城者平淡地说。
事到如今,谁还能不看出来,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透明人形击败了屠城者。
人类阵营、摇摆阵营的人都震惊了。
只有现场的使徒才一点都不惊讶，他们为之欢呼，这是理所当然的胜利！神明之力果当如此！
但很快,跟之前一样,他们出现后,不过几分钟就突然消失,身形肉眼可见地在空中褪色。
黑教会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主教、红衣主教都没能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
屠城者的天赋兑现速度其实已经非常之快，绝对称得上历史最快,他们都知道，现在屠城者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教皇，仅次于职阶者。
所以干枯者才没有跟在屠城者身边。要知道，以往屠城者所在之处，必有干枯者的跟随,今日干枯者不在,竟发生了如此大事。
不,就算干枯者在，干枯者能打得过希望者吗。
盖因祂是全人类事实上的希望，所以屠城者叫祂希望者，这真不像一个生物的名字，命名逻辑甚至有点诡异。
但是……且不说祂到底是什么东西，屠城者首次输了……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屠城者不是不可击败的，他也不是万事都能预料的，他有弱点他有缺点，他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人类阵营可以赢他，只要赢了屠城者，赢黑教会又有什么难。
人们没想到，仅这一天，人类的信心就可以遍地开花，希望重新复苏。
交手过后，屠城者消去了身影。
也许输了一次这件事对他并无影响，黑教会内部的人也不会因为他输过一次就会小看他。
但“屠城者也会输”这件事真的深深扎进了他们的认知里，他们这天夜不能寐，脑子都是屠城者输了的场景。
有些人晚上则是噩梦不止，他们梦见希望者带领上千上万的军队碾灭他们，梦见他们无比凄惨地死在烈日下。
这天晚上，人类阵营拼命寻找使徒。黑教会人人胆战心惊。
消息传到教廷深处，教皇等人都知道了。
教皇沉思不语，底下人更不敢议论。几分钟后，教皇叫出诸葛连，让诸葛连问候一下屠城者。
大意是输赢是正常的，只要最终我们取得胜利就好。
对教皇等人来说，一些士气的影响无关紧要。不过，这倒确实是几千年来最不寻常的一年了。
不可思议的高层次存在，刚一出现就击败了他们寄以厚望的屠城者，这么多年了，能匹敌他们高等级战力的存在很少出现了。
这个希望者究竟是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
教皇不解，但奇怪的事情多了，再多一件倒也不奇怪，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外界，是屠城者，是黑教会的万年大计，干枯者阁下已经在做仪式的准备了，只要仪式完成，就算噩梦世界让给他们又如何，他们的生死说实话毫无意义。
屠城者阁下也是太热衷于玩乐，不然，他们早灭了一波波玩家。
白殿内，诸葛连推开石门，低头走进暗室。
室内血腥味弥漫，血滴从指尖滴落地面，希思对着石壁无言，手机械般雕刻着
什么东西。
诸葛连及时停步，保持着很长的距离，虽进门了，却不敢说话。
直到对面转过视线，他才终于敢有点骨气。
诸葛连说：“最后一个拼图凑齐了，古城那边也已经通知好，艾略特将军已经知晓我们的计划了。”
“……”
希思好似卡顿了几秒，不知道是神不守舍，还是真实意义上卡顿了几秒。
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毛病”，除了共享着几个秘密的诸葛连。
虽然，诸葛连丝毫不觉得高兴，知道越多越危险。谁也不知道“屠城者”甘愿作出的牺牲之中，包不包括他这个外人的生命。
可他胡思乱想了许久，希思仍没有回应。于是说雕刻太入神，还不如说一边雕刻，一边睡觉了。
诸葛连忍不住问：“屠城者大人？”
希思忽地抬头，突然犀利的目光几乎刺穿了诸葛连，将他钉死在了原地。
诸葛连慌忙低头，跪了下来。
“大可不必在这里这么叫我。”
希思受够了那个外号。
更准确地说，他受够了所有他人赋予的外号。
失败了不止一次。
只有代价在不断积累。
每次如此，次次如此，根本拼不出绝对完美的结局。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将要失去耐心等身为人类应该具备的品德。
很累很累，不只一次要放弃，也确实放弃了很多次。
但是残酷的人间地狱逼他不得不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那个拥有智慧的噩梦生物给了他一个道具。
那道具没有别的效用，仅一个有用但是无比痛苦的效用。
那就是回档。
开始走出古城，第一次碰见干枯者时，他没有选择卧底，召唤古城亡灵与干枯者斗法，而结果是早有准备的干枯者杀了亡灵，随即毁了没有支柱亡灵的古城。
那是初步的绝望，接下来更是绝望的多米诺骨牌。
一次一次……站在人类阵营没有任何意义，回档几千次，全都在一个月内多次内斗厮杀然后被黑教会一网打尽。
团结简直是一场幻梦。
无论他再努力，付出多大的牺牲，都无法取得任何有效的成果。甚至连黑教会的教廷都无法撼动。
高位者早看出了弱小存在的怯弱之处，坐视不管对方就会自然消散，跟沙漠的沙丘般，经不起多久的风吹。
所以，他被逼得剑走偏锋，听从了潜意识的声音。
他最大程度地发挥出了潜意识的疯狂，成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屠城者。
屠城者之所以总未卜先知不是因为他像神一样高瞻远瞩，而是因为他无数次的回档，对未来熟知于心，即使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天知道这个身份对他的精神稳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边缘摇荡，极度痛苦、撕裂、混沌。
然而这还不是最麻烦，那回档的道具并不是想用就用的神器，每用一次，疯狂就会缠上他，用的越多，疯狂的进度条就走的越远，直到他真的丧失理智。
那噩梦生物也许认为，人类之中理智性最高的人是自己，所以上来就把道具给了自己。
它的想法也许有道理，因为自己日常就在跟潜意识的斗争中锻出了强大的理智。只是他从来没有去评估那份理智的具体强弱，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也许那个道具最终可以拯救世界。因为无限次地试下去，他只要维持住最后的理智不疯，就迟早能找到摆脱一切的最好方法。
可是太漫长了。
回档了又回档，也许他们终于开始对未来有信心了，他心中却是再也起不来一丝波澜。
想到这里，希思眼神一暗。
他想起了家人。
自己这么努力，终究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世界，而是为了让弟弟妹妹平安快乐。
所以他不能放弃。
虽然，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肯定还有更轻松更简单的方式。但……太多不想回忆的糟糕经历让他放弃对其他人的幻想。
希思从沉重的想法中起身，面色重新恢复冷漠，缓缓道：“诸葛连，你出去吧，再继续跟踪调查。”
“是！”
诸葛连如释重负地走出了白殿。
这个人背叛过多少次，希思现在记人习惯性地记这些指标。
或许曾经有过愤怒，但现在只有平淡，好像背叛是一种必然发生的日常事故，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诚然，最后一块拼图已经凑齐了。
接下来，他要在这里等着一切完成。
这一周时间，噩梦世界各处发生了多起大事。
屠城者自从被击败后就不再出现，人们怀疑他被那次击败深深挫伤，已经不敢现身了。
黑教会那边的说法是屠城者忙着更重要的大事，根本没想到管你们这群废物。
当然了，这种说辞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管用。
玩家、土著、黑教会内部分裂势力等支流在好不容易实现的混乱中得到了暂时的合作机会，他们还想办法找到了使徒势力。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走近了伟大，能够接触到那位希望者。
“击败屠城者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对，我们多方布个局，趁干枯者不在，联手对付屠城者，九成概率能把他杀了。”
“教皇那边呢？”
“会有人处理。”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实力还不够，知识也还不够。
所以还要蛰伏一段时间，慢慢潜入，然后提高实力。
干枯者沉迷疯狂降临仪式，据最新消息，他已经进入了仪式的最后关头，现在是他最腾不开手的时候。
而一旦他完成仪式，噩梦世界可就完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迫使所有人站队。
一个月后，他们下定决心，也确定了时间。
明天就动手！

干枯者忽然转过头，视线定在希思身上,似乎带着打量，想了想才道。
“对其他人说还需要三天,实际上只需要一天。”
“一天。”
希思在齿间念了一回。
“你很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