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唇边低语：“他们总是抛不开理想主义。”
“对智性的事物，他们很容易预测，也很容易想到高智性的思想，问题、方法、应急措施等。但是相反，对底下的事物，他们就通常视而不见，又或者即使看见了，也难以解决，不好解决。”
智慧总是确定性的。
愚蠢总是不确定性的。
哪怕军武联盟这么说了，也还是有大量大量的人根本不会听从，或者自作主张，或者另寻生路，譬如听信起古老的东西。这些都是军武联盟无法控制的。
夜色很深，光是希思视界范围内，就看见几处不正常的火种、灯光。顶楼、公园甚至是广场，那些人的踪影也隐隐可见。
他们念诵古老的咒语，举行着一些仪式。但希思肉眼可见，他们的所谓召灵降神并不是有效的，因为完全没有精神粒子的萦绕。
噩梦带来末日，必然会引发的事情之一就是投靠宗教。
十多年前，各区管理局在世界范围内推行了除魅活动，或将宗教世俗化，或干脆铲除
宗教场所，温和的过激的方法都试过了，但都没能实现。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必然有这个需求，且数量不少。非要禁止人寄托神灵，难度自然不用说。
“军武联盟他们胡说八道，噩梦世界太可怕了，仅凭人类的理论，根本不可能打败那帮恶魔。”
公园里有人在说：“人的理性哪能指望？早在几年前就有科学家认为，人类的理性是有限的！我们怎么能指望有限的东西战胜无限的东西？我才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在什么提高精神力上。”
“噩梦降临一定是神明对我们失望了，我们从今天开始祈祷，全心全意地祈祷，让神明听见我们的声音，神明也许就会回心转意，收走噩梦！”
成百上千的人跪在草地上祈祷，人人手持白蜡烛，烛光照亮他们苍白的脸。
人群匍匐，安静祈祷。
一旁，几个主导者在讨论：“什么救世主系统，还说我们人人都是救世主，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有，那也只有一个。”
“没错，救世主只可能有一个！”
夜黑风高，他们在树下闲聊，不时寒风吹来，激起他们一身鸡皮疙瘩。
“害，怪冷的。”
“哈哈，会不会我们的祈祷有效了，神明有回应了？”
人群中出现个乐天派。
可是，当他们转头一看时，全员的笑容都僵硬了。
公园对面根本不是神圣，而是战舰级的巨型噩梦生物。
它浮悬着，覆压城市，遮蔽半边天空，状似巨型鱿鱼，头部巨大而且内部发光，肥长的触手疯狂舞动，只需轻轻一扫，恐怕就能团灭他们这一千号人。
要命的是，它径直往他们这边来。
好像已经锁定了他们！
“救、救命！”
“它要过来了，快跑啊——”
人群顿时慌乱，可这时候却有疯狂信徒怒道：“为什么要逃，这是神明给我们的考验！”
“今天我们说好了要在这里祷告神明，一个都不准跑！”
刚要跑的人心中马上纠结起来。是啊，这说不定是神明的考验啊！
主导者却是忍不住骂道：“怎么可能是考验，快跑啊一群蠢货！”
可是来不及了，那怪物扑冲下来，柱状的触手下一秒就要横扫他们！
血肉横飞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主导者自知逃不了了，下意识闭上双眼，做出躲避姿势。
然而，过了几秒，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反倒是周围的空气忽地变暖和了。
主导者忐忑地睁开双眼，竟见月光下，战舰级噩梦生物身上出现一条从头到尾的白线，它居然是被一分为二了。
与此同时，这一千人目睹到了一道缓缓落下的透明身影。
这难道是……救世主的降临！

救下众人的身形转瞬即逝,却给他们留下了真实深刻的印象。
万众祈祷以及关键时刻降临的神迹、他们热血沸腾，脑中只能联想到神明降下的救世主！
刚刚那个身影，说不定就是神明的启示！
“啊，我想起来了,我不是第一次遇见它,前天我在路上骑车的时候，就有噩梦生物要压死我,但关键时刻,就是它救了我！”
有人想起来了。
“对，没错,我记得那天论坛上发布了很多帖子，都是一些人分享自己被救下的经验,而都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大家讨论半天，最后的结论是一个透明身影，对,绝对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位。”
“它……不对，祂绝对是上天降下的救世主！”
主导者疯狂嘶吼。
其他人一听,无不被他的疯狂感染。
救世主……救世主！他们终于有救世主了,他们不用再怕噩梦世界了。
主导者激动之时，脑内恍然出现了一道中性的声音。它好似自带混响,缠绕着神圣,每个字的咬音都叫他战栗。
他突然强迫自己镇定，倾听来自上天的声音,同时边听边点头。这个动作惊到了不少人。走
他们于是异口同声：“他这是在倾听上天的启示！我们没有被神明抛弃，我们的虔诚和祈祷被神明看见了！”
众人顿时同心。主导者听完,浑身冷汗直冒,当场腿软跪下。
“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众人急了，立马将他包围起来，问道：“救世主说了什么？神明的旨意是什么？”
主导者忽地高深莫测，信仰之心爆棚：“神降知识，神明说，我们要听从祂、遵守祂的一切戒律，当一切我们完成这一切，我们自会迎来人类的救赎！区区噩梦世界不足为惧！”
众人登时变色，随即兴奋起来，当场欢呼如潮。
“跟军武联盟那帮家伙不同，我们有更好的知识，直通神明的知识！”
主导者激动异常，“在救世主大人的指引之下，我们一定能赢得胜利！”
而首先他们要做的就是扩张，聚集更多相同意向的人，积极传播神明的福音！
当夜，军武联盟并未关注到的地方，一群人、不、大量的人聚集起来，他们本是放弃了对抗噩梦的人，没有勇气也没有想法，只想着其他人能成功就好，如果其他人不成功，那就是全员末日，他们再努力想法也一样。
他们之中，包含着相当多的立场、想法的人类族群，即使是军武联盟也无法团结他们的力量，可以说，他们正是军武联盟所放弃的人群。
他们是最真实的、最多样的、最复杂的群体，单纯的理念或者说鸡血根本无法触动他们，但是“救世主”、“圣人”、“神明”、“the one”不一样，这是刻进各区文化里面必然存在的一种思维范式，不知真假，又或是人们过于渴望被救赎，所以虚空构造出来的空概念。
几乎所有人认知的叙事里面，都有一个“拯救众人的存在”。
祂神圣、神秘、仁慈、近乎全知全能，在关键时刻到来，却总是考验他们的诚心，古老的传说总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无处不在。
而现在，祂就出现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个舆论炸弹，打动了下沉信息茧室里面的人们。
噩梦世界都存在了，为什么没有神明？对，神明就是存在的，现在祂就来救我们了！
传闻并不需要多准确，不需要逻辑和道理，仅仅“可能”、“好像”、“或许”、“大概”就能影响他们的心智。
神这个概念太伟大了。
祂或许是人类文化中最伟大的概念之一，棋艺厉害的人谓之棋神，武术厉害的人谓之武神，人类内部的重要灵性体也被谓之元神，神的造词用句已然说明了一切，真要寻找与祂匹敌的概念，可能很多人也不敢找，生怕是一种冒犯。
在军武联盟几年时间的除魅之后，关于“神”的叙事与塑造已经被各种意义地解构，今天剩下的是一个空壳的“神”的概念。
静静地等待被修饰、被述说的“神”。
这是一个意外的背景优势。
因为暂时是空的，所以可以被填空。
这一天，他们在混沌的信息海洋里面，根据主导者的描述，以各自的认知塑造起心中的“神”。
很不可思议，当他们内心空无一物时，他们空虚、漠然、无望，而当他们尝试这么做之后，精神的力量莫名高涨。
非要深究其前后差别。那也仅仅是，他们内心之中放置了一个概念。神这个概念在文化的赋能下，在神迹的加持之下，总是能发挥出超人想象的强大力量。
不是简单的有希望，而是真正的拥有希望。
不是军武联盟这种人类层次的努力，而是更高层次伸下来的救赎之手。
“意义不一样！意义根本不一样！”
下沉的人群变了，精神气貌顿时改变。
主导者说：“信仰不是在心里相信就好了，信仰是要付诸行动的！神传知识是神明可以我们的礼物，我们必须按神传知识行事，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一些麻木、自弃的心怦然改变。
神传知识？什么是神传知识？好想知道，我们必须得知道啊！
一夜之间，变化齐卷了全球。信息的传播速度超人预料，真就转瞬送达到了所有终端。
军武联盟回过神时，就已经束手无策。
他们愣是没想到，这种救世主论还能在卷土重来，影响了这么多人，这难道是有谁幕后操作的吗？
龙乐音知道排位第一操纵了全球军武之后，碰见什么事都会忍不住想有没有幕后意志，多少有点ptsd了。
可是这件事倒像是自发的。关于“救世主”的情报太混乱了，根本无法溯源，他们好像是自发地追求起救世主。
但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管怎样，他们这种状态对我们来说更好。”
旁边的苏芬突然开口。
龙乐音转头看她。
“他们本来是没有用的资源，我们军武联盟无法团结他们，他们也不会听我们的指导。”
苏芬表情淡淡，“现在，他们成为了一种力量，我们可以指望他们在噩梦游戏中发挥作用，无论他们自以为是人类阵营，还是神的阵营。”
噩梦游戏涉及太多，他们必然有无法关心到的地方。
多了一份对黑教会力量，他们没有反对的道理。
“只不过，他们说的神传知识倒是有点不可思议。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确认这件事的时间了。叶立辉突然发话，提醒众人游戏即将开始。
游戏系统开始数起了倒计时。
家中的希思沉默无言，室内光线异常昏暗，而他的眼睛却仿佛能发亮。
没人知道，他的眸底沉淀着混沌色的疯狂，它一次一次加深，他耳边呓语的声音也会跟着变大。
自己真的完成为时三天的精神稳定观察期吗，外面乱了又乱，他却在考虑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以他现在的力量，何须在意这个规则。
“但是……”
他后脑寸寸发痛，将意志推向必堕的悬崖，可是他就悬着，死死不
肯摔下去。
【屠城者才是真实的你】
【你作为屠城者的所作所为才是你的真实意志】
【来，利用黑教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将人类推向疯狂，让疯狂重临人间】
【你的家人？他们一定会没事的，疯狂眷顾你与你的家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纹丝不动，自我洗脑般，垂眸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必须……保证家人的安全。”
他半坐在床边，床上的棉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匕首，它们在昏暗中泛着犀利的幽光，好似一看就会划瞎你的双眼。
排位第五和第七的爱莎和爱丽临走时找到叶立辉和邵笙两人，直言希望他们为人类效力，一同对抗噩梦。
叶立辉只是笑，没回答什么。邵笙却是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不知道呢，如果艺术家希望我这么做，我就会这么做，要看艺术家啦。”
神秘的排位第一虽不在，却无处不在，叫人心思复杂。
爱莎与爱丽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尽管军武联盟这次焕发自信，准备挑战新策略，但她们知道，本质上军武联盟根本没有把握。他们也没有确实能够击杀屠城者的方法。
只能多个方法试试，就像多次挑战游戏关卡的玩家，可惜的是他们无法存档。
“说起来，之前那个噩梦生物说要给我们的道具是什么？”
苏芬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上次游戏开始时，智慧的噩梦生物一直说要给排位第一送道具。游戏结束后，那个噩梦生物就消失了。
他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成功了没有，它现在什么地方。
但是记得，它一直坚称那个道具可以改变一切。
究竟什么道具能有这种作用？
苏芬回想起来，才觉得缺失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节点，但她实在想不到。
她有种预感，如果真的是能拯救世界，改变一切的道具，那么使用起来，绝对会有相当可怕的代价。
那个噩梦生物之所以说必须由排位第一使用，并不是因为只有排位第一可以使用，而是……只有排位第一才能承担得起那个代价。
“那到底是什么道具。”
“排位第一现在是否用上了呢？”
苏芬带着疑惑，再次进入了游戏。
这一次，噩梦的残酷性直接翻了个倍。

第54章
刚开始,屠城者就向他们展现了什么叫做“你想的一切我都知道”，他们的每一步都被提前预判，明明甚至串通了黑教会的内奸,最后也还是失败。屠城者的预见能力过于离谱,他就像早就知道了一切般，做好对策,扼住所有人的咽喉要害,有时居然还像背好了台词一样,毫无预兆地发起嘲讽。他们再拼命、再不顾一切地杀到他面前,他也是平平淡淡，早餐前随手喝杯热茶般,轻而易举地他们的所有举动扼杀在摇篮之中。
“太离谱了,难道我们之中有内奸？”岳老不禁作出如此怀疑。
这当然有可能,人类阵营并不同心,内奸可谓比比都是,谁也不能保证在屠城者的恐怖刑罚面前,能够顶得住不泄密。但是若真的有内奸或者你不得不假设内部有内奸……他们恐怕要浪费时间在内耗上，这对本来就是临时联盟的他们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会议室内莫衷一是,无法统一想法,却在当天，屠城者突然发疯,说要开展一次大处刑活动。
都市前线传来消息，共有几千个人类内奸被屠城者看破,屠城者不齿这帮背叛者，于是将几千个人类内奸公开处刑。
屠城者发出狂言：“你们能背叛他们”,绝对也能背叛我们,放任你们一阵子,居然反复横跳，简直太小看黑教会了。今日，便将你们这群可笑的摇摆者处刑示众，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黑教会。
他疯了！他怎么能这么做！
从前线到后方，无数人觉得如此举动太过丧心病狂，虽然对方是一群人类内奸，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背叛者，但他们背叛过去，为你们黑教会提供情报，肯定是对你们有益的，而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转手就把这帮内奸处刑示众，未免太不讲武德了。
毫无疑问，屠城者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喜怒无常，仅是心思一动就要给他们带来毁灭。
处刑现场被录制下来，传到人类的各个城镇，屠城者惨绝人寰的疯狂举动惊愕了不少人，人类玩家、本地土著甚至黑教会自己人都吓到了。
对屠城者来说根本没有朋友，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集变态、不确定性为一身，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变态举动。
而黑教会高层，干枯者、教皇、主教等人听说全被屠城者折服，为屠城者是从，某种意义上，如今正是黑教会高层前所未有的团结时候，虽然中下层每天惶恐不已，生怕下一个成为耗材就是自己。
为自救加入的黑教会，结果黑教会却是目前最危险的地方。这实在叫他们无话可说，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之中。
然而苏芬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公开处刑对面的内奸可能是杀鸡儆猴的疯狂之举，但是另一方面，你对内奸斩尽杀绝，何尝不是摒弃了对面的内部情报提供，如此下来，不会有人敢做人类内奸，反而被逼无奈归属人类阵营。
也就是说，这件事虽然疯狂，吓坏了不少人，但重新捋一捋，真实受益的却是人类方。
究竟屠城者只是癫狂而已，还是所有的癫狂之举下，另有其他算计呢。
苏芬搞不懂，因为屠城者的心血来潮太多了，临阵团灭一座城市前却突然离开，过会才回来，问便是刚刚不是杀人的心情。
其离奇举动不只一处，每处都叫人生不如死，几乎要被虐到抑郁。
就连排位前十的人也不例外。
爱莎和爱丽已经属于肯配合的最强战力了，可她们却早早面对黑教会遭重，据说被抓到了只有血腥传闻的异端审问局。
即将受到什么折磨，简直不用说。
而屠城者像是迷上这种行动，俘获她们之外并没有结束，接着还不断地俘获玩家。
众所周知，玩家除了游戏时间到，被杀或自杀才能离
开游戏。屠城者特意俘获玩家，绝对是看准了这点，要给他们以最残忍的折磨。
上次游戏时间是一个月，这次呢？谁也无法预测，然而落到屠城者的异端审问局里，想都不用想他们将会生不如死。
可是，他们再担心也没有作用，没人拦得住疯狂的屠城者，自从他发现这是不错的方法之后，他就改变主意了，开始疯狂地捕捉玩家。甚至还下令各个城市每天进贡多少个玩家，供他肆意玩弄。
噩梦世界有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类，他们每个世界都有过短暂的文明，历史上自然不缺暴君之类的变态，但是那些暴君跟屠城者比起来都要相形见绌，屠城者是彻底的疯狂，没有丝毫的伦理价值观，灭绝人性，举止没有一个不是反人类。
玩家群体不免感到绝望，上次被杀也就罢了，这次还要被抓走折磨，一次比一次惨，他们还能怎么办啊！
他们怕了，甚至出现了不少自杀退出游戏的人。
他们说：“反正我们也对付不了屠城者，不如任命吧，人类的灭绝已经是写好的剧本，趁现在我们还可以享受多一点跟家人的时光。”
这种想法迅速扩散，无数的玩家都被感染到了。
屠城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绝望的代名词，面对变态的屠城者，他们实在想不到任何有效对策。
也许唯一的胜算就是在现实世界找到屠城者本人吧。
只要杀了他，他们一定就能获胜。
然而，他们这份退缩的想法受到了屠城者的嘲笑。
屠城者笑道：“行啊，你们可以随意自杀，我非常尊重你们的自由意志，不过嘛，每自杀一百人，我就给俘获的家伙上重刑。来来，你们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同伴吗，证明看看啊，你们是只有口号，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
这份隔空对话着实气疯不少人，也激起了不少人敢于反抗的血性，尽管军武联盟屡次强调他们这次的任务并不是跟黑教会作对，而是尽量避开与黑教会的冲突，暗中增长实力，尤其是寻找跟“伟大”相关的东西。
他们已经认知到，伟大是对抗疯狂必不可少的东西，对付屠城者、黑教会，他们必须寻找到伟大，借助伟大的强大力量。
可是，黑教会完全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屠城者恶趣味更要了他们的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藏在噩梦生物肆虐的外野都可能被黑教会发现，甚至被暗中监视。
屠城者一大变态的嗜好就是等对手强大了再轻易地杀死对手，如此一来，就能挫败对手的心智，让对手生发不敢再与之对抗的念头。
比起打败人类，屠城者更喜欢玩弄人类的心智，让人类全心全意地为他绝望。
他们遭到这种变态，属实是倒了大霉。
然而，屠城者还嫌玩弄他们不够，不时还宣扬起了知识：“听说你们很需要对空的知识，正巧我有很多，你们可以过来跟我拿，是的，非常诚信，只要你们过来，我就会给你们知识。”
“另外，你们的修炼速度太慢了，原因是什么呢，当然是你们没把握到更好更快的知识，而我这里简直不要太多，你们要过来拿吗？我在这边城市等着你们。”
他开始钓起了明饵，或许是觉得一个个剿灭人类的基地太麻烦了，才想到这么变态的方法。
他的信誉如何自不用说，可是总是有人经受不起诱惑，他们也太需要那种知识了！而且，别的不说，屠城者上次不时吐露的知识也确实是真知识，这家伙虽然变态，但在挥霍知识方面绝对是顶级的，不知道黑教会高层会不会为此痛心疾首，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知识，就这么被屠城者霍霍。
人类做出了必然的概率性反应，不少人鼓起勇气，势要为人类争夺知识。
盟也认为必须赌一把，再不然可以为了避免被俘获，先设置一个远程遥控杀的系统。
这件事不知真假，却真的出现了几十名的勇士。
屠城者确实履行约定，现场给了知识，但在他们离开时，他也果然动手杀人或者俘获。
军武联盟的远程自杀系统并没有生效，他们几乎全员都被俘获，押到了异端审问局。
知道这个消息的岳老、龙乐音怒不可遏，却完全没有解决对策。
明饵钓人，那些勇士去了，然后被俘获了，必然生不如死。他们想的任何方法在屠城者的强大看穿力面前，根本无法遁形。
这也是第一次，龙乐音感觉如此憋屈，哪怕动员这么多的人类，他们也依然束手无策，只能自我安慰：“就算被俘获了，只要游戏时间到，他们也能回到现实时间，只要……只要忍过这一阵子。”
龙乐音的声音都变调了，浑身颤抖不已，眼底压着愤怒、无望、挣扎。
“一定会有希望的。”
厉齐不得不表现出乐观。
他一个只爱子区的精神病都能被屠城者逼成人类爱，屠城者的离谱程度真的可见一斑。当你以为你很变态，那可能只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变态。
但是，正在这时，僵死的局势下，出现了别样的声音。
那是一群高举救世主旗帜的人。
他们无畏地冲入城镇，杀到黑教会的大本营，肆意传播救世主的福音。
黑教会遇见他们都一头雾水，只能认为这帮人类终于在屠城者的变态压迫下发癫了，已经开始追捧起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前线却有人汇报：他们身上有伟大的力量！
什么？！军武联盟都震惊了。
然而接下来一个消息更令他们震撼，完全摸不到事情发展的套路。
据说救世主本人出现了！

最初出现传闻的是南方一个小城镇。
那里常年被噩梦生物环绕,人类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黑教会的大肆进犯，更是惹得他们苦不堪言。
据现场土著的情报，黑教会的人本要屠村,危机之际,一群自称救世主使徒的玩家跳了出来，他们口中阐述着极为夸张的话语,将太阳的光辉、世间的美妙都全部集中在了他们唯一的救世主身上。
黑教会的人自然觉得这很可笑：“什么救世主,有屠城者在,我们没有敌人！”
说时,他们就要屠杀救世主使徒。
但救世主使徒居然用出了超他们预料的知识，反杀了当时肆虐的黑教会教众。
后者气疯了,下一步就派出了主教级别的人物,根据他们战力推断,哪怕这帮疯子的知识再高级,也无法抵抗主教级别的人物。
但是没想到,那位主教一来,救世主使徒忽然惊呼救世主降临，现场白光笼罩,透明的人影抬手就秒了主教,全场甚至没有超过几秒钟，黑教会方毫无抵抗之力。
这是传闻的开端。除了这座南方小城镇,这帮救世主使徒所到之处，无不出现了类似的传闻,使徒所在，救世主的所在,使徒传播福音,救世主降下奇迹。
其应验力度超越了以往他们知道的任何宗教。
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这帮救世主使徒人造神明,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呢？再者，为什么每个传闻里，救世主都不曾露过真貌，始终藏在神秘之中，祂真的不是一群玩家人造出来的空想吗？
直到，救世主使徒们戴着一些神奇的装饰出现，像游神一样到处游行，事情才开始逐渐不对劲。开始土著只觉得这帮人可能是真的疯了，因为疯了，所以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而当使徒们戴着“太阳”，围着“月亮”，缠着“星辰”正面杀进黑教会后，他们的战绩说明了一切。
那不是普通的饰品，而是蕴含伟大的容器。
他们不是疯子，而是伟大使徒。
他们口中的救世主也许不是假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选救世主。
军武联盟得知完整消息后，没人不惊讶。进入游戏前他们就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但是没有当一回事，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进入噩梦世界摇身一变的功夫，居然成了伟大的使徒，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这些人仍然敢于正面对抗黑教会，甚至取得了一定胜利！
厉齐：“他们是什么情况？难道真有什么救世主吗？”
岳老转头问前线：“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们吗？我们想跟他们沟通一下。”
前线回应：“他们神出鬼没，怀疑拥有空间移动的知识，没有确切据点，每次出现几分钟就会消失，连黑教会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前线倒是有人联系上他们了，他们不予回应，好像只跟同为使徒的人说话。”
“他们连空间移动知识都有吗？”
龙乐音很诧异。要知道，在现实世界时，那帮人只是妥妥的乌合之众，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是涉及不同群体的利益，就会乐此不疲地内斗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