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俞不信这话,前几天傅闻还让他远离杨昕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昕简直接给傅闻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把手机递给顾淮俞,“你自己听你哥说。”
顾淮俞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哥?”
傅闻应了一声,他似乎有点忙,背景的声音很杂,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我这几天忙也顾不上你,杨昕简又一直提议带你去马场,我想着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不错,所以就答应他了,你要是想去,今天就跟他出去好好玩一趟,你跟他出去玩我也放心。”
这哪里是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真是询问,依照傅闻的性格应该先跟他说一声,而不是直接派杨昕简来家里接他。
原著里没有这段,但顾淮俞大概能搞懂傅闻的意思。
有些话傅闻不方便说,这个时候就需要杨昕简来唱白脸。
傅闻没给顾淮俞拒绝的机会,“我去开会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顾淮俞只得应,“好,哥你先忙。”
杨昕简接过自己的电话,笑吟吟说,“我没骗你吧?”
顾淮俞一脸为难,“可是我跟朋友已经约好了。”
杨昕简无所谓地耸肩,“去哪儿玩不是玩,把你朋友叫上一块去。”
顾淮俞跟谢惟约的是一块去商店买日用品,去杨昕简的马场能买什么,马鞍吗?
“这么不情不愿啊?”杨昕简揶揄,“该不会是约了小女友,不想我看见吧?”
顾淮俞:“没有。”
杨昕简:“反正我跟你哥下了军令状,今天不把你照顾好,他肯定不会饶过我。”
顾淮俞看了一眼杨昕简。
这么听傅闻的话,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
“走吧走吧。”杨昕简连拉带拽,将顾淮俞摁进了自己的副驾驶,然后问,“你朋友在哪儿?我们去接他。”
顾淮俞掏出手机,“我问问他愿意去吗?”
杨昕简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启动引擎,将车开出了傅家。
顾淮俞给谢惟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谢惟没有犹豫,直接道:“让他过来接吧。”
顾淮俞也想知道傅闻藏着什么玄机,他跟卫施不同,不会来暴力的,所以顾淮俞不担心谢惟会出事。
挂了电话,顾淮俞把谢惟现在的方位告诉了杨昕简。
杨昕简调转车头,“好勒,我倒要看看这个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顾淮俞忙解释,“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你别吓到他。”
杨昕简侧头看了看顾淮俞担忧的神色,笑笑说,“我开玩笑呢,今天一切以你为目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淮俞没说话。
杨昕简将油门踩到底,悍马在没有限速的路段狂野地行驶。
很快到了紫馨花园附近的一个商场,顾淮俞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找人。
杨昕简降下车窗,抽出一根烟,放嘴里点燃,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顾淮俞走到一个挺拔的青年旁边,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看清对方的模样,杨昕简丝毫不意外,叼着烟掏出手机,给傅闻发了一条短信。
等顾淮俞带着人回来,杨昕简掐灭了烟。
顾淮俞拉开后车门,跟谢惟坐了进去。
杨昕简扭过头,伤心似地说,“果然是重要的朋友,有了他,你都不跟杨哥坐一块了。”
顾淮俞立刻露出不安,屁股有针扎似的动两下,“要不我坐前面……”
谢惟摁住了顾淮俞,淡淡地说,“他开玩笑呢。”
杨昕简笑了,“对,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冲谢惟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他坐直身子,启动汽车。
从车内后视镜,杨昕简看了一眼面容冷淡的谢惟,挑挑眉。
开出一段距离后,杨昕简开口,“你这个朋友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顾淮俞说,“我生日宴会那次,他也来了。”
杨昕简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我记得姓谢是吧?”杨昕简跟谢惟搭话,“小谢家里是养猪的吗?”
谢惟:“不是。”
杨昕简:“那我怎么记得,你爱看养猪的书?”
谢惟:“爱看而已。”
一般人聊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但杨昕简不是一般人,继续问,“小谢会骑马吗?一会儿要带你们去马场玩。”
谢惟说,“会一点。”
这倒是让杨昕简有些意外,明知故问,“你家也有马场?”
“没有。”谢惟抬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杨昕简,平淡无波地说,“挤过奶而已。”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杨昕简都愣住了,顾淮俞憋笑。
杨昕简不确定地问,“挤过什么?”
作为一个花花公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画面。
直到听到谢惟说,“挤过马奶。”
杨昕简咳了一声,“小谢是喜欢畜牧业?”这又是猪又是马的。
谢惟:“不是,当过兽医。”
杨昕简:……
他每次回答都在他意料之外,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但又不妨碍你能听懂。
阅人无数的杨昕简一时也不知道谢惟什么来头,只能干笑着说,“你工作经验还挺丰富。”
杨昕简随口问,“兽医好干吗?”
谢惟随口说,“不好干。”
杨昕简来了一点兴趣,“为什么?”
谢惟平静地说,“治死了一头猪。”
杨昕简:……
在胡说八道方面,谢惟非常专业。
饶是习惯了他冷幽默的顾淮俞,也差点笑断气,他强忍住笑意,语气担忧,“那后来怎么办?”
谢惟一本正经,“被猪的主人投诉了。”
顾淮俞:“那再后来呢?”
谢惟:“我被辞退。”
顾淮俞啊了一下,“真的?”
谢惟弯了一下唇,“假的,我开玩笑呢。”
杨昕简:……
顾淮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极为圣父地说,“幸亏是假的,不然一只猪猪就没命了。”
谢惟没有反驳顾淮俞,“嗯。”
杨昕简:……
你俩真是绝配。
杨昕简的马场很大,不单纯是遛马的地方,还有其他一些室内的娱乐项目。
隐秘性非常好,需要坐邮轮穿过一条河才能到达,来这里的不乏电视上常见的明星。
会来这里的明星爱豆们,大多数是偷偷来恋爱的,因为狗仔压根进不来。
下了邮轮是一片绿茵场,绕过绿植地带是环形度假屋,后面还有更隐秘的独栋别墅。
杨昕简也是一个重度颜控,能来这里工作的都是俊男美女。
对于傅闻叫他俩来这里度假,顾淮俞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不是很确定,还需要时间验证一下。
杨昕简招来一辆观光电瓶车,“你们是要去跑马场,还是先回度假屋休息一下?”
到了陌生的地方,顾淮俞露出怯意,“都好,听你的。”
杨昕简笑着说,“听我的?那就去看看马吧,玩一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不过我有几个朋友来了,我得过去打一声招呼,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一块去吧。”
顾淮俞一愣,“我认识的人?”
“上次生日宴来过,也是你哥的朋友。”杨昕简看向谢惟,“小谢要去吗?”
顾淮俞同样看谢惟。
谢惟与顾淮俞对视片刻,开口说,“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杨昕简意味深长,“你俩片刻都分不开,感情真好。”
作者有话说:
做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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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43章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真有一天会乱套。◎
顾淮俞跟着杨昕简一起去见他朋友, 果然有好几个面熟的。
这些人对顾淮俞的印象更深,本来在包厢的沙发上喝酒,看到杨昕简身后的顾淮俞, 纷纷放下酒杯,给他腾地方坐。
杨昕简仿佛一个大家长,挡在顾淮俞面前, 笑着说,“你们悠着点,小俞怕生,把人吓到了,傅闻可是会发火的。”
“最吓人的是你吧?”沙发上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说,他友善对顾淮俞说, “小俞坐这里。”
这人叫周运城, 上次参加了生日宴, 跟傅闻和杨昕简是高中同学, 目前在做软件开发, 与傅家公司有深度合作。
周运城旁边的人接过话, “这就是小俞,傅闻的弟弟?跟阿姨长得真像。”
“你生日那天我在国外,没赶上给你过生日。”他掏出钱包, 从里面取了一张卡,“这个给你, 以后去万成买东西, 挂我名就行了。”
万成购物中心是全国连锁的大型商户中心,只做高端商品。
不少网友玩梗说, 万成只坑有钱人, 从不会把手伸进穷人的腰包。
“这……”顾淮俞为难地去看杨昕简,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杨昕简走过来,接过那张卡塞给顾淮俞。
“千万别跟他客气,这小子家做房地产的,腰包富得很,你就使劲刷,也算为人民群众制裁他家了。”
现在的地皮这么贵,就是这些房地产开发商炒出来的。
男人笑骂了杨昕简一句,“滚蛋。”
杨昕简挑眉,“傅闻每年给你们万成送大几百万,给小俞一张购物卡不应该?”
傅家公司给员工的节日礼物,大多都是从万成选购,或者直接给万成的代金卡。
男人没好气地说,“我是让你别挑拨离间。”
他俩打趣斗嘴的时候,顾淮俞不动声色在包厢环顾了一圈。
今天能来这里聚会的人,都有业务上的往来。
有钱人的圈子就是这样,从上学起就开始链接人脉,这样的友谊更加稳固,也更加具有排他性。
谢惟自然就是那个被排在圈外的人。
周运城首先注意到谢惟,随口问了一句,“这位是?”
杨昕简笑着说,“谢惟,小俞很早之前认识的朋友。”
‘很早’这两个字非常微妙,但凡对傅家这个新的小少爷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他在没认回傅家之前,日子过得很清苦。
谢惟是顾淮俞早先的朋友,这就说明他的家底不怎么厚。
其他人顿时兴致勃勃,包括那周远城。
“对了,刚才忘记问了。”杨昕简看向谢惟,“小谢,你现在做什么呢?”
谢惟镇定坦然地回了一句,“在餐厅工作。”
杨昕简明知故问,“你开的?”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在一众富二代面前,坦诚自己是餐厅服务生很需要勇气。
杨昕简这招傅闻在生日会那天用过,只是傅闻不像他这么赤.裸。
但他低估了谢惟的淡定,对方没有露出任何怯意,平静地看着杨昕简,“在后厨帮忙杀猪。”
杨昕简:……
虽然谢惟不在乎,但顾淮俞讨厌这种身份上的霸凌。
他猛地起身,“你们聊吧,我跟朋友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淮俞走过去拽上谢惟,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包厢。
杨昕简见状忙追上去,跟在顾淮俞身后,“怎么了小祖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
顾淮俞停下来,回头去看杨昕简,表情认真,“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的朋友。”
杨昕简一脸无辜,看看顾淮俞,又看看谢惟,“我怎么了?小谢,我惹你生气了吗?”
不等谢惟说话,顾淮俞先一步开口,“你今天一直在冒犯他。”
杨昕简立刻露出冤枉的表情。
“怎么会?我很喜欢小谢的性格,跟我一样幽默,是不是我哪句玩笑话没开好,让你们不舒服了?”
他特别真诚地看着顾淮俞,“不管怎么说,让你跟你的朋友感到冒犯,那肯定是我的错,我检讨,我道歉,好不好?”
顾淮俞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仍旧严肃认真,“那你跟谢惟道歉。”
“好好好。”杨昕简双手合十,对谢惟说,“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他话锋一转,“不过话又说出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哪句让你不高兴了吗?我怕以后再说错,下次我一定注意。”
杨昕简像是真的不知道,诚恳地看着他俩。
顾淮俞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杨昕简真难缠。
如果他把生气的理由说出来,杨昕简肯定茶里茶气地暗戳戳说谢惟小心眼。
毕竟这种霸凌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如果受害者反击,反而会被嘲内心敏感自卑,开不起玩笑。
一直沉默的谢惟说,“他生气你说,我们是很早认识的朋友。”
杨昕简懵了一下,一时没理解谢惟这话的意思,“什么?”
顾淮俞反应过来了,昂着下巴附和,“我跟小谢认识还没有两个月,不是很早认识的朋友,你记错我们认识的日子了。”
顾淮俞这番话让杨昕简幻视,某个前任因为他忘了恋爱一百天纪念日,而跟他大发脾气。
他很不理解,“这……很重要吗?”
他怀疑眼前俩是故意找茬,但他没证据。
“当然。”
“当然。”
顾淮俞跟谢惟同时回答。
听着他俩斩钉截铁地回答,杨昕简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脱口而出,“你俩在谈恋爱吗?”
不然怎么把相识的日子记这么清楚?
这节奏是要过恋爱百天纪念日。
顾淮俞毫不心虚,铿锵有力地说,“这是尊重的问题,我尊重跟小谢的友谊。”
杨昕简觉得这两个人氛围怪怪的,难怪傅闻不愿意自己的弟弟跟谢惟交朋友。
他还以为傅闻是担心谢惟利用朋友这个身份骗单纯的顾淮俞,敢情是怕谢惟当自己的弟夫。
杨昕简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本来他带谢惟来这里,一是探探对方的底,二是为了打压,让谢惟明白,顾淮俞不是一个他能欺骗的对象。
“我错了。”杨昕简再次痛快道歉。
他赔着笑脸,“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你就这么生气地回去了,你哥知道后肯定会宰了我。”
顾淮俞不得不维护傅闻,“我哥不会,他脾气很好。”
杨昕简可弱小无助又可怜,“要是他知道我惹你生气了,他一定会的,谁让你是他亲弟弟,求求你了小俞。”
顾淮俞缓和脸色,平静地说,“我不生气了。”
“不生气就好,走吧,我带你们去骑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去玩玩说不过去。”杨昕简知道了顾淮俞的软肋,故意说,“就算你不去,小谢不想去吗?”
顾淮俞侧头问谢惟,“你想去吗?”
杨昕简跟着看过去,他一向能屈能伸,眼睛带着几分央求,“小谢。”
谢惟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想。”
杨昕简也不生气,进一步诱惑,“我刚听员工说,前几天一匹母马产了崽,小俞,你不想看看小马?小谢,你以前不是挤马奶的,就不想过去再试试?”
不得不说,顾淮俞被诱惑到了。
倒不是被小马诱惑,而是恶趣味地想看谢惟挤马奶。
他还没见过挤奶工小谢呢。
顾淮俞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笑盈盈去看谢惟。
谢惟在顾淮俞看过来那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表情一片静默,像是在无奈。
论一只猫的好奇心到底有多重?
当然是能有多重就有多重。
捏住顾淮俞好奇七寸的杨昕简,成功将人领到了马场。
杨昕简没有撒谎,前几天真的有母马在马房生产,生下一匹深棕色的小马驹。
小马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睁眼,羸弱地窝在干草堆里,仰头含着骑师手里的奶瓶。
顾淮俞站在栏杆外,看着那匹小马欲欲跃试,他也想喂小马喝奶。
杨昕简皱眉,“母马呢?”
负责管理马场的经理说,“母马产后有了炎症,兽医建议跟小马隔离几天。”
听到兽医,杨昕简又想起谢惟之前说自己治死一头猪的冷笑话,嘴角扯了扯,然后朝顾淮俞看去。
见对方的注意力全在小马身上,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杨昕简舒了一口气。
他真怕这小祖宗生气直接走了,到时候他不好跟傅闻交代。
看完还在吃奶的小马驹,杨昕简顺势带他们去室外的马场,还让人牵了两匹马出来。
“小俞不会骑马吧?”杨昕简说,“我让骑师教你,这些马性格都很温顺,你别怕,慢慢地学。”
顾淮俞摸着马背,转过头,“我让小谢教我吧,他会骑马。”
“会骑不一定会教,还是骑师专业一些。”杨昕简笑着对谢惟说,“小谢抽烟吗?”
他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向谢惟,“要不要来一根?”
顾淮俞闻言,急声说,“他不抽烟。”
杨昕简摇着头,半认真半玩笑地调侃,“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人家抽一根烟都你要管,是不是小谢?”
谢惟:“不是。”
杨昕简:……
“好好。”杨昕简将烟放回烟盒,向他俩投降,“今天我也做一回好男人,不抽了,一根都不抽了。”
顾淮俞在骑师的帮助下,翻上了马背,骑师帮他捉着缰绳。
杨昕简给骑师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牵着顾淮俞朝前走。
谢惟刚要跟上去,杨昕简笑呵呵地堵在他面前,“小谢,我们聊聊?”
顾淮俞扭身去看谢惟,就见他跟杨昕简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谈什么。
谢惟面色仍旧淡淡的,而杨昕简则带着笑。
顾淮俞不担心俩人会在他眼皮底下闹出什么事,杨昕简虽然满肚子坏水,但不是那么不体面的人,谢惟更不可能被他乖乖欺负。
骑师牵着马带顾淮俞走了一会儿,偶尔纠正一下他的姿势。
顾淮俞会骑马,装了几分钟的生手,才对骑师说,“我自己来吧。”
骑师嘱咐了两句,然后把缰绳给了顾淮俞,但怕发生什么意外,他没敢走开。
顾淮俞骑着马慢吞吞走了一两米,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争执声,他立刻侧头看过去。
见是谢惟跟杨昕简发生了争执,顾淮俞拉着缰绳让马掉了一个头,吓了骑师一跳,他生怕顾淮俞出事地去拉绳子。
顾淮俞顺势把缰绳给了他,等马停稳后,扶着他的肩膀下马,然后跑向谢惟。
“怎么了?”顾淮俞气喘吁吁跑来,自动站到谢惟旁边,“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谢惟面色紧绷,眼神冰冷。
杨昕简举着手,与谢惟拉远了一些距离,“误会,都是误会。”
谢惟却说,“他摸我。”
顾淮俞花了两秒,才理解了谢惟说的‘摸’是什么意思,脑瓜子顿时炸开了。
“你怎么占他便宜?”顾淮俞用力去推杨昕简。
杨昕简向后踉跄了两步,苦笑道:“真的只是误会。”
谢惟冷冷的,“他摸我腰。”
他都没摸过几次。
顾淮俞登时更怒了,一拳抡到杨昕简下巴。
“难怪你一直要留我们,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顾淮俞捏着拳头,“以后你要是再敢碰他,就算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也会照揍不误。”
撂下这番狠话后,顾淮俞义愤地拉着谢惟走了。
走出几步越想越气,顾淮俞折回来又给了杨昕简一拳。
杨昕简自知理亏,再加上顾淮俞是傅闻的弟弟,他不敢还手。
到了没人的地方,顾淮俞铁青的脸一秒破功,他甩着那只打人的手,吃痛地说,“怎么打人这么疼?”
谢惟拉过顾淮俞的手,揉着他发红的地方。
顾淮俞望着谢惟,“他真的摸你了吗?”
谢惟:“嗯。”
顾淮俞立刻忘了疼,咬牙说,“那刚才就应该多打他两拳。”
谢惟慢半拍地把后半句补上,“但没有摸到。”
顾淮俞满脸生气,“那也该打,他看着挺直男的,没想到是一个咸猪手。”
谢惟没为杨昕简辩解,因为对方当时的言语跟行动,是真的在制造暧昧。
只不过杨昕简不是真的看上谢惟,他是在试探,或者说打算用钱让谢惟现原形。
傅闻不愿意顾淮俞跟谢惟交往,无非是担心谢惟居心叵测,看中了傅家的钱才欺骗顾淮俞的感情。
像他那种凤凰男杨昕简见识多了,所以他在跟谢惟单独相处时,暗示对方顾淮俞就是一个小屁孩,财务压根不自由,并且透露出他能给谢惟想要的一切。
杨昕简放了一只饵儿,准备钓谢惟上钩。
只要这段时间傅闻管住顾淮俞的钱,一直尝不到甜头的谢惟就会转头咬住他这个钩。
但没想到小少爷脾气这么大,居然真的动手把他给打了。
杨昕简揉着下巴,给傅闻汇报了一下现在的进度。
对方听完不仅没领情,还把他训了一通,杨昕简憋屈至极。
“好好,我多管闲事了。你这个弟弟看着挺小白兔,没想到急了真咬人,你也不用看他这么紧,没准他自己就能把姓谢的咬秃噜皮。”
傅闻声音沉冷,“我说了,让你别随便搞事。”
杨昕简甩掉手里的冰袋,“这破事老子再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生气归生气,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傅闻一句,“我觉得这个谢惟有点意思,你为你弟弟自求多福吧。”
他看人一向很准,但有些捉摸不透谢惟这个人。
谢惟是一个很怪的人,要么道行太深,抓不住狐狸尾巴,要么人家跟顾淮俞就是真爱。
顾淮俞一直因为谢惟被轻薄耿耿于怀,对杨昕简的讨厌又上升了一度,心里盘算着找一个机会好好折腾折腾他。
为了补偿受到‘惊吓’的谢惟,顾淮俞决定今天晚上留宿到紫馨花园,陪一陪小谢。
顾淮俞留宿的最大障碍就是傅闻,他百分之百是不会同意的,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接回去。
所以顾淮俞要抢占先机,他主动给傅闻打电话,告诉对方今晚不回去。
傅闻听完沉默了好几秒,“是你那个朋友叫你晚上留下陪他的?”
顾淮俞低落地说,“不是,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他今天受到了一点惊吓,我需要留下来照顾他。”
傅闻表情微冷,语气却不显,“杨昕简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这应该是一件误会,他只喜欢女孩子,对男人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顾淮俞摇摇头,“小谢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傅闻声音沉下来,“那你觉得杨昕简需要,他的身份需要去碰一个不愿意的人?”
顾淮俞像是被吓到了,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俞。”傅闻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声,“我知道你相信你的朋友,但我也相信我的朋友,这是一件误会。”
“不是误会。”顾淮俞反驳,他的声音虽然低,但却很坚定,“他今天一直在针对小谢。”
傅闻耐心地问,“他怎么针对的?”
顾淮俞:“他明知道小谢工作一般,他还在那么多人面前问他是不是自己开了一个餐馆。”
傅闻:“你想多了,他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会觉得是我敏感了,但不是的。”顾淮俞轻声说,“在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想追我。”
“那个时候我只想好好学习就拒绝了他,他的兄弟们知道了下学堵我,骑着自行车围住我,故意擦着我骑行,还撞我的肩,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后来到处散播,说我跟很多男人乱搞,让我被全校排挤。”
“今天杨昕简虽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嘲讽谢惟,但他有恶意,我能感觉到。我那个时候很害怕,所以我不想谢惟像我当时一样感受被排挤的滋味。”
傅闻静静地听着。
顾淮俞高中那些风言风语,傅闻之前调查过,直到现在顾淮俞还在那所学校很出名,时不时就被某个学生八卦出来。
这是顾淮俞为了合理留宿想好的说辞,虽然流露出来的感情是假,但内容都是真的。
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除了当事人谁都不记得谣言是怎么兴起来的。
传播到今天,大家已经信以为真,就连顾淮俞过去的朋友也相信他私生活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傅闻才说,“不管这事是不是误会,我都代杨昕简向谢惟道歉。但我还是不希望你今晚留在那里,他家太冷了。”
顾淮俞:“我不觉得,比这更冷的地方我都住过。”
傅闻:“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跟你调换……”
“哥。”顾淮俞打断了傅闻的施法,“我知道你关心我,就今天一晚可以吗?而且……”
他声音很小,“虽然我喜欢男人,但也不是看见一个男人就会……那样,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跟他,小谢也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堵了一下傅闻,“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不你把他带回来。”傅闻退而求其次,“他家真的太冷了,万一感冒怎么办?况且小狗一天见不到你,它也会想你的。”
顾淮俞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可我担心小谢在我们家住不惯,不说了,小谢叫我呢,哥先这样吧。”
不等傅闻说话,顾淮俞就将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