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 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3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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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师正在线教学,忽然觉得不对劲,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顾淮俞抬起头,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大导演许岸。
他扫视着顾淮俞的脸,像是在研究什么,然后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和蔼地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顾淮俞说话,苏见北开口,“他是我朋友,陪人来试戏,旁边的人就是谢惟,我给您看过他照片。”
许岸明显更对顾淮俞有兴趣,笑笑说,“陪人试戏是个好活儿,吴觉当年就是陪人试戏,被老袁发掘的。”
吴觉是圈内的大前辈,国内国外的奖都拿了不少。
听出许岸话里的意思,顾淮俞有些懵。
他以后的确是要进娱乐圈的,但那是在他家破产之后,被迫进了娱乐圈。
从此他跟苏见北的身份调换,苏见北从被保护者,变成了保护者,而顾淮俞刚好相反。
不过这是之后的剧情,现在居然突然提前了。
苏见北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许岸打断了,他笑着对顾淮俞说,“你们的戏我看过了,不用再试了,今天就先这样,有消息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试戏很明显搞砸了,谢惟没有失落,看了一眼顾淮俞,用眼睛示意他,“走了,”
顾淮俞跟苏见北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随谢惟离开了。
房门都关上了,苏见北的目光还落在门上。
许岸品了一口茶,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
苏见北的视线滑下,沉默地盯着手里剧本。
试镜时间到了,制片人跟选角导演都去了隔壁,只有许岸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没动。
苏见北跟这位恩师合作过三部电影,很清楚对方的脾气,知道对方有话要说,因此没有离开。
许岸抽着烟,用一种闲聊的口吻说,“刚才听见那个小孩儿叫你学长,你们一个学校的?”
苏见北把烟灰缸递过去,等许岸弹过烟灰,他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点破,“戏里的宋扬叛逆倔强,他不符合角色形象。”
许岸:“刚才我认真看了一下他的表演,演得很好,不符合的地方可以修改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见北:“他不缺钱,不会进这个圈子的。”
许岸就是看出那小少爷不缺钱,所以才想苏见北去探探对方的口风。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是这么说,“你这话说的,电影是艺术品,什么钱不钱的,俗不俗?”
在这个圈子钱重不重要,苏见北心里清楚,许岸心里更很清楚。
苏见北不欲争辩,只是说了一句,顾淮俞不适合这个圈子。
不适合被推到台前,被人评头论足。
不适合在满屋的烟味里,跟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围读剧本。
不适合八面玲珑,在有话语权的人面前,端茶倒水,小心翼翼地陪聊陪笑。
他就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他的家境也足以支撑他过这样的生活。
看苏见北态度很坚决,许岸心下了然,笑笑没再强求。
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有长相、有演技的人,没谁是不可替代的。
许岸歇了找顾淮俞出演的心思,虽然觉得这人有灵气有天赋,打磨一下绝对出彩。
许岸喝了一口茶水,“你真想好出国发展?”
苏见北“嗯”了一声。
许岸叹了一口,用过来人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在国内功成名就了,想出去闯一闯,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的,但就是因为年轻,总是看不到眼皮底下的东西。”
苏见北抬头,似乎有些不解,“您是在说我的演技?”
“不是演技。”许岸直白道:“自从那个小朋友进来后,你的眼睛往他那边至少飘了十次。”
苏见北不至于听不出来‘他’说的是谁,抿着唇没有说话。
许岸站起来,弹了弹不小心落在袖口的烟灰,“你想好,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现在的苏见北不会后悔,但一年以后的他会。
这个月的月底,苏见北会提出跟君山传媒解约,然后签下一家在外海很有能量的经纪公司。
解约没几天,苏见北被人暗算,喝下所有狗血小说里必定会有的催l情l酒,被顾淮俞碰巧撞见。
然后两个人就滚了床单。
清醒后,苏见北拒绝了顾淮俞的表白,隔日就坐飞机离开去海外发展。
失恋后的顾淮俞浑浑噩噩,不久亲叔叔架空了家族企业,顾淮俞手里的股票变成废纸,像当初的苏见北一样跌落泥潭。
在认识的经纪人引荐下进入娱乐圈,但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虽然那人一直在帮他,还曾尝试推火他,但她那些手段除了让顾淮俞染了满身黑料,备受质疑外,没什么太大的成效。
后来对方就渐渐放弃他了,顾淮俞在公司开始被其他人排挤,进了剧组也处处受欺负,混了一年多还只是一个小演员。
苏见北从国外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只落了难,被生活磋磨的皮毛灰暗,眼里只剩下疲倦的白天鹅。
那一刻,苏见北生出了一丝后悔。
离顾淮俞破产还有一个月,离他穷困潦倒地进入娱乐圈还有两个月。
现在圈内知名大导突然向他抛出橄榄枝,别不是苏见北中药的剧情要提前吧?
1607号房间。
顾淮俞突然想起来,难怪他觉得这个房间号耳熟,小说里他跟苏见北滚床单的酒店客房就是这个1607。
至于是不是金鑫大厦的1607,小说里没有明写。
这对顾淮俞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不纯洁了。
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苏见北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但十年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以至于顾淮俞压根没当回事,如今距离他俩滚床单的这个重要节点越来越近,顾淮俞才后知后觉地发懵。
倒是不至于害怕,就是感觉很怪。
他不讨厌苏见北,但也没有爱情的那种喜欢,就要这么滚到了一起了。
从金鑫大厦出来后,顾淮俞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一路上一言不发。
大概是难得见他这么安静,谢惟掀眸看来,“日薪马上就要208,不高兴?”
许导是一个有品位,有眼光的导演,他显然没看上谢惟拿显微镜都看不到的演技。
能拿208万的未来新星,从谢惟改为顾淮俞。
顾淮俞被逗笑了,但唇角刚弯又立刻,绷直数落谢惟,“你真是干啥啥不行,只能当小白脸。”
谢惟并不否认顾淮俞这句调侃,拿出钥匙,将电车推出来,回了一句,“靠脸吃饭不丢人。”
“关健你长得也没我白。”
顾淮俞把手伸出来,放到谢惟握着车把的手边,孰黑孰白,一目了然。
谢惟不与他挣这个头衔,“嗯,你才是小白脸。”
这话听着像骂人,顾淮俞跨腿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一副赖住的架势,不讲理道:“你送我回家!”
他得回去把学习过的知识,重新巩固一遍,省得到时候被苏见北弄伤。
以前顾淮俞看这些,只是小色坯属性发作,今晚不同了,他是抱着端正的学习态度。
顾淮俞裹上围脖,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避免被寒风骚扰。
看了一眼裹得严实的顾淮俞,谢惟抬手,拉过他的兜帽扣到他的脑袋上。
顾淮俞只露出一双眼睛,仰着头看谢惟。
谢惟在他脑袋敲了一下,然后坐到了车上。
顾淮俞有样学样,将谢惟衣服上的帽兜罩到他头上,也轻轻拍了两下,像哄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拍拍脑袋,聪明学得快。”顾淮俞边拍边说。
他真希望自己的手也能开光,把谢惟那根与表演绝缘的神经拍灵光了。
谢惟拨开顾淮俞,拧动车把说,“牙口不好,只想吃软饭。”
顾淮俞想了想。
行吧,那他好好拍戏,养活小谢同志。
顾淮俞探过脑袋,严肃地说,“有空学学洗衣做饭。”
谢惟:“嗯?”
顾淮俞:“你牙口不好,自己做饭吃得香”
可以吃软饭,但不能吃白饭。
他不想在外面当完牛马,在家还要继续当牛马。
谢惟又含混地嗯了一声,让人听不懂他到底在嗯什么。
顾淮俞这次倒是没有计较,把脑门贴在谢惟挺直的脊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脑袋晃来晃去像个不倒翁。
被蹭的谢惟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很稳地骑着车前行。
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与他们并排的是一对母子,妈妈骑着自行车,小孩子坐在后面吃糖。
看着小孩正在吃一根长条状,红色粘牙的糖,大概有两根香烟的长短,顾淮俞好奇地问前面的妈妈,“这个糖是从哪儿买的?”
年轻妈妈略感诧异地侧过头,“啊,你问我儿子吃的糖吗?那是我在网上买的,你搜童年零食,长条糖就能搜到了。”
这个妈妈很热心,还从包里拿了一根塞给顾淮俞。
顾淮俞兜里有巧克力,给了小孩儿两颗巧克力。
绿灯后,他们俩一个直行,一个外拐,顾淮俞挥手跟对方道别。
过了十字道口,顾淮俞拆开包装袋,从中间把糖掰成两截,将其中一根塞进谢惟嘴里。
“给你。”顾淮俞说,“当烟叼着吧。”
另半截顾淮俞含在嘴里,品咂了一下味道,客观的评价,“不怎么好吃。”
但不好吃是对的,省得谢惟戒了烟,又改嗜糖了。
跟许岸单独聊完,苏见北并没有留下来看演员试镜,直接乘电梯去地下车库,开车回家。
在路上,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很确定,只是匆匆一瞥,那人拐向另一条马路,被路边的绿植挡住了脸,苏见北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回家的路是要直行,但鬼使神差下地换了车道,刚要跟上去,前面的灯由绿变红。
等红灯的时候,苏见北的手打在方向盘上,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荒谬,但车道都已经变了,前后左右都是车流,他也不能轻易调头。
指示灯变绿后,苏见北还是拐了过去。
开车不到五分钟,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淮俞坐在一辆破旧的电车后面,吃着一种看起来很粘牙,也很廉价的糖,从他皱眉的表情看,糖的味道应该不是很好。
但等他扬起头,稀薄的日光下,那张脸却是轻松怡然的,哪怕眼睛被风吹得有点难受,他也只是眯了眯,被糖色素涂红的嘴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样的表情是苏见北少见的,顾淮俞在他面前是腼腆的、含蓄的、沉默的,很少有这样放松的表情。
苏见北皱起眉,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手已经摁响了车笛。
顾淮俞明显被吓到了,唇瓣有些抖地转过脸。
苏见北将车开过去,摁下车窗,叫了一声顾淮俞的名字。
顾淮俞有些惊讶,“学长?”
他拍了拍前面的谢惟,对方会意地停了下来,顾淮俞从电车上站起来。
苏见北打开车门走下来,他没有看谢惟,对顾淮俞说,“今天天冷,我送你回去,上车吧。”
苏见北难得主动开口送他回家,像顾淮俞这种恋爱脑、小舔狗当然会乐颠颠过去。
但他不想坐车,一点都不想。
谢惟转过头,寒风吹开他额前的黑发,露出凛冽的眉梢,他看向苏见北,淡淡地说,“他晕车。”
顾淮俞颇感意外地瞄了一眼谢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晕车的。
苏见北按下眉梢,想起顾淮俞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的事,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惟,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
“你家离这里不近,今天温度很低。”苏见北问顾淮俞,“能坚持吗?”
他的意思是,顾淮俞能忍一忍坐车的难受劲儿,他就送他回去。
顾淮俞支吾着,坚持是能坚持,但不想坚持。
谢惟再次插话,“坐车太久他会吐的。”
顾淮俞心道,小谢,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发言人!
这拒绝的话不能从顾淮俞嘴里说出来,不然违背他的人设。
苏见北想起了顾淮俞坐三个小时的车,去山里探班那次,再看他苍白的脸,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刚才被鸣笛声吓的。
顾淮俞父母去世后,他有了一些应激障碍,苏见北多少耳闻过,但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双方僵持的时候,苏见北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挂了。
但那边的人似乎有要紧事,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苏见北不得摁下接听,每句回的都很简短,让人猜不出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顾淮俞猜应该是那个想挖苏见北的经纪公司,双方谈得已经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签约。
苏见北还算有格调,没跟顾淮俞名下的君山传媒正式“分手”,他是不会私下偷签新的经纪约。
但如果苏见北真那么问心无愧,他就不会在合同到期的最后一天告诉顾淮俞,他不续签了。
苏见北在现实世界摸爬滚打了一圈,深知人性之丑陋。
他知道顾淮俞是爱他的,但他不相信顾淮俞的爱是单纯的,没有占有欲,甚至是不计较回报与得失。
所以他提防着顾淮俞,怕对方因而生恨,在背地里下黑手。
这样的人,苏见北在圈子里见多了,所以跟大经纪公司联系时,他很谨慎,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隐瞒着。
林姿也是在很后来,才知道苏见北真正的打算。
最终她选择站在给自己付薪水的老板身边,但她打心底里觉得苏见北不该离开君山,也不该这样伤顾淮俞的心。
就事论事,苏见北这么做没有错,没有背景的傻白甜在娱乐圈是混不下去的。
因此顾淮俞不生气,也不讨厌他。
作者可能是想他用最诚挚、热忱的爱去感化苏见北,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无私地爱着他。
但顾淮俞觉得没必要,苏见北这样挺好的,他这样的手腕在哪个圈子都能吃开,干什么非要人家相信真爱无敌那套?
等苏见北挂了电话,顾淮俞终于有借口回绝他。
“学长你忙吧,谢惟送我回家就好,我今天穿得厚,不怎么冷的。”
苏见北这才发现他羽绒服都穿上了,脚上的鞋也是加厚的,看来之前他俩也是这么来的。
顾淮俞重新坐上电车,从行动到言语,再到态度都在拒绝他。
苏见北寂寂无声地看着顾淮俞。
顾淮俞裹上厚围巾,“学长,你去忙……”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完,谢惟拧动车把走了。
顾淮俞还打算上演‘默默目送苏见北离去’的痴情戏码,结果谢惟被搅合成先走的渣男。
哎,最后走的从来都是我们小舔狗,哪有小舔狗先走的道理?
可惜谢惟没给他机会的开口,车把拧到低,走得迅速又洒脱。
顾淮俞只能手动告别,扭着身对苏见北大声说,“学长,我们先走了。”
苏见北立在寒风中,人影越来越小。
等不见了,顾淮俞赶紧扭过身,缩在谢惟身后躲风。
回到家,顾淮俞迫不及待扒掉鞋,从鞋柜拿出两双拖鞋,一双自己穿,一双给谢惟。
他脱掉冒寒气的外套,一头栽进沙发里,把脸埋进羊绒抱枕里。
暖和过来后,顾淮俞终于坐起来。
谢惟站在沙发上,垂眸平淡地看着他。
顾淮俞坐在地上,上面铺着地毯,他背靠沙发,拍了拍旁边示意谢惟坐。
顾淮俞的家不算太大,将近二百平米的大平层,被隔断分成起居室、书房、还有游戏厅。
因为宅的属性,家里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他多年收集的藏品。
想到他没钱后,这些东西都会挂到网上买,顾淮俞的心都在滴血。
“你下午没事吧?”顾淮俞拿着遥控器,打开了超大的液晶电视,“没事的话,我请你看电影。”
谢惟坐到顾淮俞旁边,顾淮俞熟练地指挥他,“去厨房的冰箱,里面有饮料,还有水果,旁边的柜子是零食,你帮拿过来薯片。”
谢惟没说什么,起身去拿顾淮俞要的东西。
顾淮俞嫌看液晶电视不够过瘾,打开了家里的投屏。
窗帘是智能的,顾淮俞摁下开关,幕布从天花板缓缓下降时,窗帘也自动合上了。
屋内光线暗淡,顾淮俞搜索着影片,他想让谢惟看完整版的《楚门的世界》。
但又不想看这部影片,因为他每次看完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怅然若失。
他会很认真地想,楚门回到现实世界的生活,肯定不如原来过的安逸稳定,但至少是真实的。
可真实有那么重要吗?
到底是活在虚假的乌托邦世界好,还是一个充满残酷、冰冷,但有时又美好、温情的真实世界?
在顾淮俞眼里,楚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会担忧对方的命运,害怕对方在现实世界失意、难过、不幸福。
顾淮俞只会在特别难过的时候看《楚门的世界》,但他现在并不难过,也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谢惟。
他希望谢惟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希望他永远对未来充满希望。
顾淮俞最终选择了一部高评分的电影,也是他喜欢的一部浪漫爱情片。
谢惟拿着薯片回来时,正好赶上电影片头。
顾淮俞接过谢惟递过来的水,发现水真就是水,不是冰箱里的饮料。
顾淮俞皱眉嘟囔,“怎么是水,不是告诉你冰箱有饮料?”
谢惟说,“懒得开冰箱。”
顾淮俞不满地瘪瘪嘴。
这里其实是他的乌托邦,顾大钧到现在还拿他当小孩子管,雪糕一天都不让吃两根,说他小时候体弱,凉的吃多了会生病。
他妈生病去世后,顾大钧管得更严了,不让吃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在这里,顾淮俞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冰箱塞满了饮料、雪糕,还有满满一大柜子的零食,有时候不想吃饭,就往肚子里塞零食。
反正他是主角,他不会生病,他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顾淮俞也懒得去冰箱找饮料,愤愤地打开薯片包装袋。
这部影片的年龄比顾淮俞都要大,故事情节很老套,但拍得唯美浪漫。
顾淮俞吃着薯片,看身份相差巨大的男女主人公在雨中诀别。
雨水顺着女主角漂亮的面庞滑下,那双碧绿的眼睛充满了忧伤,她满含泪水滴望着男主角,说出了电影的经典台词。
“我以为只有死亡才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原来残忍的现实就可以。”
看到分别处,顾淮俞咔嚓咔嚓地用力咬着薯片,动情处他才停了下来。
电影里的黄昏时分拍得很美,有种世界末日的凄凉感。
男女主角站在树下,光影从树梢切割而下,明明暗暗中他们对视而立。
在无言的沉默中,戏剧的张力被无法放大,音乐响起,男主角跨步上前拥吻女主角,夕阳点缀在他们身后。
顾淮俞看到这幕,静了几秒,侧身去看谢惟。
谢惟屈着一条腿,拿着水瓶的手搭在膝盖上,背靠在沙发,姿态闲散随意。
荧幕在他脸庞投下昏黄暧昧的光,他神色平静,薄唇微抿,下颌线条利索流畅。
顾淮俞心神一动,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许给你们的大肥章,不要太爱我哦。
月底了,交出你们白白的液体,我不鲨。(很凶)感
28 第28章
◎你别再强吻我了,我害怕◎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 触及到对方的唇瓣,顾淮俞就抽身离开了。
谢惟转过头,瞳仁映着顾淮俞, 脸上仍旧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定定看着顾淮俞。
见他反应这么平静,顾淮俞眼睛眨动, 有些失望地抿住嘴,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像一只家养的猫猫,藏不住一点好奇。
顾淮俞主动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亲你吗?”
谢惟这才开口, 语气平平, “为什么?”
电影已经转了场景, 从傍晚变成阳光充足的早上, 幕布上的日光抛在顾淮俞身上, 照亮了他脸上的神色。
顾淮俞弯着眉眼, 眼尾尖尖的,像一把弯钩,那是一种偷到腥的愉悦。
他仰着脸理直气壮, “因为我道德不高。”
顾淮俞不能改变既定的剧情,但至少亲谢惟是自己的选择。
哪怕今天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 最终会被强大的世界法规抹除, 那也没有关系。
他记得就好。
记得有一个叫谢惟的人,在昏暗的房间陪他看了一部老电影。
记得电影的男女主人公在夕阳下接吻时, 他也亲了那个叫谢惟的人。
顾淮俞凑近谢惟, 用手捧住他的脸拉近自己, “因为我道德不高,所以我可以不用问别人的意愿,想亲就亲。”
他仍旧把胡搅蛮缠说的理直气壮,但因为那双漾着碎光的笑眼太过漂亮,好像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意愿这两个字,是谢惟指责秦岩时说的。
顾淮俞毫无心里负担地做了他口中那个不顾别人意愿,想亲就亲的坏人。
他不仅亲了,还再次把唇印到谢惟嘴巴上,仿佛一只啄米的小鸡,一下一下地亲着谢惟。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着一行红色大字——
人设崩坏,剧情重置中!
顾淮俞不管它,用力地亲着谢惟。
他此刻很快乐,谢惟也感受到了他的快乐。
那种欢愉是从顾淮俞的胸腔中、从眼睛里、从唇齿间溢出来的,仿佛每个细胞都是摇晃的可乐气泡。
他的快乐不在于亲吻,而是叛逆。
顾淮俞从叛逆中获得快乐,也从叛逆中获得片刻的自由。
一口气亲了十几下,顾淮俞放开谢惟,看着被“亲傻”的人,他笑得很开心,抱着腰枕东倒西歪,不肯好好坐着。
顾淮俞笑了一会儿,突然倾身又靠近谢惟,鼻尖几乎相贴,停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谢惟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波澜未惊地看着顾淮俞。
顾淮俞恶作剧没得逞似的,怏怏不乐地坐回去,有些指责地问,“你怎么不害怕?”
谢惟的目光钉在他脸上,语气还是平的,“我要怕什么?”
顾淮俞拧着两道眉,十分不满的样子,“当然是害怕我再强吻你,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不知道吗?”
谢惟“哦”了一声,然后向后挪了挪,演技很烂地说,“你别再强吻我了,我害怕。”
顾淮俞:我看你是不害怕。
顾淮俞第一次亲别人,从过程到结局都透着始料未及,展开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风平浪静。
最后顾淮俞只得出一个结论——谢惟不是一个强吻的好对象。
送走谢惟后,顾淮俞先是看了看那方面的科普,然后才翻出自己所有的藏品漫画,随便抽了一本,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科普看的他昏昏欲睡,还得是有肉有情节的漫画引人入胜。
只是里面有些姿势看起来很不科学,感觉像是玩杂耍,不禁让顾淮俞产生好奇,现实中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看到一半,商延世界的角色卡在震。
有时候会突发一些剧情点,因为剧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商延在病房莫名其妙冲他发火。
这是小说没有的情节,但只要符合人物逻辑,那这个情节就会被世界法规判定成立。
为了将走歪的情节拉回来,就会有突发的剧情。
如果顾淮俞在其他世界,角色卡就会震动提醒顾淮俞。
顾淮俞合上漫画,把书藏回到原处,不情不愿地换了一张角色卡。
刚回到原世界,顾淮俞就接到了秦岩的电话。
更准确地说,是秦岩母亲的电话。
手机是秦岩的,但打电话的人却是秦岩母亲。
对方带着哭腔哀求顾淮俞救救秦岩,他们孤儿寡母在这座大城市无依无靠,出了事能想到肯帮忙的人只有顾淮俞。
顾淮俞心头一跳,隐约觉得这事跟商延有关,“阿姨,您别着急,慢慢地说,秦岩怎么了?”
秦妈妈强忍着哭腔,把事情的经过说给顾淮俞。
其实她了解的情况不多,只知道秦岩好像被什么人胁迫了,还挨了对方的打,脸上跟身上都是伤。
原本秦岩是打算瞒着她,被她发现后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今天下午,住院部的医生来到病房,委婉地告诉他们原来的专家给他们看不了了,治疗的特效药也短缺。
话里话外就是希望他们能转院,秦岩听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冲出了病房。
秦妈妈担心他出事,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才打电话向顾淮俞求救。
毕竟她能住在这里,都是顾淮俞帮得忙,他应该比他们了解医院这边是怎么回事。
医院作为医疗机构,一般是不会拒绝收治病人的。
但这是狗血的小说世界,为了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会有一些不合规的事发生——俗称强行制造矛盾。
顾淮俞猜测秦岩很有可能是去找商延对线了,转院这事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挂了秦妈妈的电话,顾淮俞坐车直奔医院。
商延住在顶楼的vip病房,顾淮俞赶到过去时,病房已经一片狼藉。
靠墙的玻璃茶几翻到在地,桌面布着蛛网一样的裂痕,病床斜横着,床单垂下,台灯碎了一地。
秦岩狠狠挨了商延一拳,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小腿绊在歪倒地茶几,身体摇摇欲坠。
商延不依不饶,上前拽起秦岩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
巨大的冲力仿佛要撞断他的脊梁骨,他吃痛地拧起眉,眼前阵阵发黑。
心底的恨意支撑着他,在商延走过来时,秦岩突然睁开眼,发狠地扣住商延缠着绷带的手臂。
不一会儿斑驳的血从绷带渗出来,商延眼睛狠戾,掐住秦岩的后颈,撞向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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