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派我来亲你—— by鹿忘
鹿忘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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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桂鱼上桌,周羡青难得热情的发出邀请:“沈贺白,吃鱼。”
“熬夜也容易得绝症。”沈贺白冷不丁开口道。
周羡青:“?”
你转话题转的还能再生硬一点儿吗?
“拉倒吧我觉得早起才会得绝症呢!”他翻了个白眼儿说:“我每天十点之前睁眼都像在受酷刑!”
“你这没有科学依据,我有。”沈贺白认真说:“晚上十一点以后人体器官需要休息,尤其是肝脏排毒,熬夜会削弱免疫系统——”
他的上纲上线让周羡青有点儿冒火,一大清早被拖起来那无处释放的起床气开始作妖。
“不听不听。”周羡青说:“你认为的科学依据不一定就是事实真理!你要老年人作息那是你的事,我年轻,身体倍儿棒,无所畏惧!”
“每年心源性猝死五十五万人恐怕有一半都是这么想的。”沈贺白淡淡道。
“难道那几十万猝死的人各个都熬夜吗?”周羡青冷笑一声:“我还看过一篇文章说疾病本质是基因编码细胞分化的结果,基因懂吗?基因的力量强无敌!”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视力,两边都是五点二,十几年下来了,我无论怎么打游戏,关灯看手机都不近视,连散光都没有,原因是什么呢?原因是我爸我妈我们一家子都不是近视基因!”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他又戳了戳沈贺白,“至于你,早睡早起不玩儿手机,不还是得戴眼镜?”
他一派胡言言之凿凿还有理有据,沈贺白横目瞪他,半天没说出话来,这时小刘上菜了,一条四斤的上好桂鱼,满满当当占了整个盘子,被炸成神龙摆尾的造型,浓稠的酱汁从头淋到尾,将酥脆的壳儿浸没,犹如金色传说。
别说沈贺白这喜欢吃鱼的,就是周羡青这种不喜欢吃鱼的看见这摆盘也是一整个期待住了,他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无刺的鲜嫩鱼肉,焦香的脆壳,酸甜口的酱汁混为无暇的一体。
“真好吃啊。”周羡青由衷的感慨,随后兴奋的安利:“快吃快吃趁热吃!”
沈贺白坐在那儿举着筷子没动,只定定的看着这道硬菜出神。
周羡青的正面情绪没收到回馈,不免有些纳闷。
“喂,你怎么不吃啊?”他咬着筷子挑眉:“掰头归掰头,别跟饭过不去啊!这可是小刘婶婶特地为你做的!”
说着,他往沈贺白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
沈贺白静默了片刻。
“我知道。”他终于动了筷子,尝了一小块肉,轻声自语道:“桂鱼果真是好鱼。”
周羡青噎了一下。
沈贺白大概是觉得自己在捧场吧,但周少爷半点也没有感觉被捧场到。
是好鱼你就大口吃啊!光盘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不吃光夸,未免太虚伪了吧!
他还想要再吐槽两句,沈贺白已经飞快的吃完了碗里的鱼肉,自顾自的起身收了餐具去厨房。
周羡青回首望向沈贺白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
从他光盘自己碗里的鱼肉毫无迟疑来看,沈贺白是喜欢吃鱼的,这点毋庸置疑。
可他又在非常努力的克制和压抑这份欲/望,仿佛存在着什么顾虑。
是什么顾虑呢?周羡青想不明白。
什么顾虑会延续到餐桌上?明明干饭应该是人类除去睡眠以外,最放松最快活的生活环节。
周羡青撇了一下嘴,食之无味的扒拉完自己的半碗饭。
沈贺白将餐具放进水池,就听小刘道:“沈小哥你不用忙,去客厅里找羡青少爷玩儿呗,餐具交给我收拾就行了。”
“谢谢。”沈贺白说。
“松鼠桂鱼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胃口吗?”小刘说:“您提意见,我回去改进。”
不合胃口?
沈贺白扑闪了一下眼睛。
小刘婶婶的手艺绝对是经过正经培训和深造的,以至于周家家常菜的伙食水平比之沈贺白过去十几年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都是完胜,人类的感官是骗不了人的,他的味蕾确实从这一顿饭里汲取了不少快感。
但精神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层面......
“挺好的。”沈贺白笑了笑说:“没有瑕疵。”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小刘笑道:“快去玩儿吧,这里有我。”
沈贺白点点头,转身离开。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周家俩兄妹显然吃饱了一个去午休了一个去补觉了,沈贺白出来后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来。
他的手机还是好几年前某品牌上市的款,在这个电子产品贬值如流水的年代,这款手机的供应商已经快要不生产货了,价格之便宜自然可想而知。
不过即便是这样方蔓也没有让他用二手的东西。
方蔓总是跟他说,自己的东西或许廉价,但至少保真,不会脱轨失控。
沈贺白划开锁屏,犹豫了一下,给方蔓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等了好一阵才接通。
“喂?贺白?”电话那头,方蔓的声音有些气喘,有些急促,背景音也嘈杂,“怎么了宝贝?是有什么事吗?”
沈贺白抿了一下唇角。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和爸爸还好么?”他轻声说。
“好啊,挺好的。”方蔓说:“你爸今天上了种新药,暂时没什么副作用,还在观察呢,我们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操心。”
“是吗?”沈贺白的眼尾闪过一丝光华,他伸出手指,挤到眼镜后方,轻轻揉了一下眼角,“那就好。”
“没什么事就挂了吧,不用总打来,住在人家家里要多察言观色,不要惹人讨厌。”方蔓说:“宁城附中的平台肯定比咱们那儿要大,学会抓住机会,努力学习。”
“嗯......”沈贺白应了一声,没再多言,挂断电话。
周羡青回了房间,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躺平补觉,他抱着笔记本把沈贺白的入学材料填填补补,发送到政教处的邮箱里,随后,他又给王伟哲发了条消息。
“知道怎么人肉吗?”
王伟哲:“?”
王伟哲:“青哥,犯法的!”
王伟哲:“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一只火车头]:“......”
[一只火车头]:“我去你的,又不干嘛!就是纯好奇。”
王伟哲:“好奇啥?
[一只火车头]:“沈贺白的来历。”
[一只火车头]:“他这个人太会装了,不苟言笑,又喜怒无常,我看不透很难受啊!”
王伟哲:“这哪儿用得着人肉啊!人只要不是在山沟沟里,互联网到处都是痕迹,你把他手机号,邮箱什么的发我一份。”
[一只火车头]:“发你了,别外传。”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你都想着人肉人家了还在乎这个?”
[一只火车头]:“hetui!”
未几,[峡谷称王违者必究]发来了一个熊猫头的表情。
[一只火车头]:“怎么样?”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我学神有个微博。”
[一只火车头]:“发来我看看?”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青哥,我劝你别看[尴尬],人跟人相处可能需要一点距离感......”
[一只火车头]:“距离感个毛啊!他都快跟我睡一张床了还距离感,让你发你就发!”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行叭。”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向您分享了一个链接。
周羡青想也没想就点开,入目是几条公开的最新状态。
“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回归到了集体生活,拥有了一个新室友,可惜新室友傻的像一桩冤案。”
“如果缺点会飞,新室友大概是一座华丽的飞机场。”
12小时前
“他很好看,却一无是处,便不由得让人感慨,美貌需要代价。”
周羡青:“......”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让你别看让你别看你非要看!”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不过往好了想想,青哥,他至少承认了你的帅......”
周羡青木着脸看着手机屏幕。
还真是怪让人高兴得嘞!
沈贺白来到他家堪堪二十四小时,就在微博上发了这么多牢骚,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对方看起来那么能忍了,合着嘴里吐出来的一两句毒/液只是冰山一角,正儿八经的内心OS全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宣泄。
姓沈的讲话怎么能这么毒啊!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青哥?Are you OK”
[一只火车头]:“我需要静静,回见。”
他将聊天框划掉,继续下拉沈贺白的微博。
微博没几个粉丝,因为既没有充会员,也没有发什么引人瞩目的东西,活像个僵尸粉,其实沈贺白的微博很好找,大概是因为他不怎么互联网冲浪的缘故,微博和微信取了一样的名字,再加上个人信息填的还算完善真实,所以王伟哲一搜就搜出来了。
Eternal。
英文是周羡青的强项,这个词的意思是:永恒的;不朽的,可以是形容词,也可以是名词。
周羡青眯着眼睛,强忍着那一脑门官司,继续将微博往下拉了拉。
“要搬家了,一切会好么?”配图是一张日落。
“单词背不进去,但是人不可以放纵。”
一年之前有两条连在一块儿的。
“生活可不可以有好消息?”
“没有,就自己创造。”
这家伙发博的频率不高啊,周羡青挠了挠眉心,是什么力量让他一个二十四小时发了自己之前一年的量?
不用说。
他被自己尬住,又往下拖了拖。
沈贺白显然对互联网的事情不甚擅长,所以也不知道设置什么时间权限,一条三年前的长微博展示了出来。
长微博,这寡言少语的家伙居然会写长微博!稀罕了啊!
三年前,周羡青扒拉了一下手指。
三年前的沈贺白应该跟他一样才十三岁,刚上初中吧?
周羡青不假思索的点开。
“XXXX.XX.XX,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周羡青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今天早上没有晨练,五点就跟妈妈出门了,爸爸打的车,这还是继爷爷去世之后第一次全家出行,山很高,树木郁郁葱葱,充满了生命力,我喜欢大自然蓬勃的力量,可妈妈没让我跟着上山,让我在山下等着,说怕沾染了晦气。老师说,人要当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并不赞同妈妈的做法,她和爸爸上山,山路崎岖,爸爸最近总是睡得很晚,我不太放心。”
“好在他们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我们坐上了一辆大巴车,回市区吃饭,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有星级的酒店,有客家做东,上的菜都相当不错,有很多鱼,其中有一种刺很少的鱼叫做鲑鱼,用油和面炸成龙的样子,淋上甜口的酱汁,实在是很好吃,比我以往吃过的鸡肉、鸭肉都鲜嫩不少,我吃了许多,跟妈妈说如果能经常吃到就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愚蠢。”
周羡青看完之后云里雾里,转手将文章分享给了王伟哲。
[一只火车头]:“我就说沈贺白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这又是上山又是干饭,我怎么看不懂啊?你看得懂吗?”
王伟哲回的很快。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你说静静地结果就是又去翻他微博了是吧!青哥你别太爱了!”
[一只火车头]:“好好说话你!看得懂这是在干嘛么?”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显然,这是在吃席啊!”
[一只火车头]:“吃席?”
周羡青愣了一下。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对啊,你没吃过席吗青哥?”
[一只火车头]:“你说的是死了人之后的那种吃席?”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好吧,看出来你是真没吃过席了。”
[峡谷称王违者必究]:“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吃过我姑奶奶的席,就是很多人要送灵上山嘛,下来之后要冲冲晦气,其实也是犒劳一下陪同送灵的人,毕竟忙活一整天了嘛,就会请吃顿好的。”
周羡青抱着手机没说话,转了转眼睛,又举手挠了一下后脑勺。
所以,桂鱼是好吃。
......
可这么好吃的东西与某件白事紧紧相连,每每出现都提醒着有人不复存在于世间,试问谁还有胃口?谁还会乐意吃?
十六岁的周羡青连吃席是啥都不知道,十三岁的沈贺白却已经被迫开始接纳他人生与死的概念......周羡青揪了一下自己的头毛,感觉自己是弱了大智了。
他正坐立难安,门猝不及防的打开,周羡青回眸,看见当事人沈贺白正站在门口,藏在眼镜后的双眸呈浅浅的琥珀色,如深秋贝加尔湖的水,平静依旧。
“姜阿姨回来了,喊你下去。”他说。
“哦,喔!”周羡青眨了眨眼,难得没有拖延,一咕噜从床上跳下来。
他一边满房间找拖鞋一边低着头想措辞,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说点什么,余光一瞥,瞥过自己的衣帽间。
灵光乍现般的,他冲口而出道:“我衣帽间分你一半吧!”
沈贺白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眼。没搭腔。
“进门左手第一排还有倒数两个抽屉,你都可以清空了用。”仿佛在给自己挽尊,周羡青嘚吧嘚吧的陈述道:“反正里面放的东西我都不要了,哦,你也可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拿走呗。”
“我不捡垃圾。”沈贺白淡淡道:“赶紧下楼,别让姜阿姨等。”
说完,他转身下楼,留周羡青一个人在原地十脸懵逼。
“唉你这破嘴,说什么呢!尽耽误事儿!”
懊丧了一句,周羡青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蔫头耷脑的下楼。
“妈,你回来啊了啊!”他边下楼边道:“今天怪早的。”
“是啊,你左阿姨逛街逛的脚崴了,只能回家咯。”姜琳大包小包的进门,妆容精致,体态婀娜,“来,帮妈妈拎东西。”
周羡青上前,跟沈贺白俩人一左一右分担了姜琳Shopping的成果,姜琳道:“青仔,家装师父五点半过来送书桌。”
“喔,行啊。”周羡青说。
他没翻白眼儿,也没阴阳怪气逼逼赖赖,让姜琳略感意外,脱高跟鞋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喔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似的:“你肯定是听说了我要让你去上暑假班的事情,所以提前开始装乖巧,对不对?”
周羡青:“?”
他手一抖,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落地,在他脚边发出稀里哗啦的动静。
“啊呀!”姜琳尖叫,“我新淘的茶具啊!!”
茶具什么的周羡青完全没在care的,“暑假班??”他的脸皱成一团,诘问道:“不是,妈你打算凑这个热闹??”
“怎么就叫凑热闹呢!”姜琳一面上前来挽救她的两万八,一边长吁短叹:“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一圈了,这个暑假班为时二十一天,目的是让你们提前适应高二生活,预习课程,孙志成王伟哲还有崔星他们都参加,下周一开课,课表秦老师也提前发给我过目了,课程覆盖全面,时间安排合理充分,对你的成绩提升应该有很大用处。”
“他们参加我就要参加?”周羡青说:“妈,随大流也不是你这么随的!人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独立思考的能力是吧?”姜琳放下东西,单手叉腰,风情万种的看着他,“你爸今天打电话给我了,说你的期末成绩让他大跌眼镜。”
“他怎么突然有空管我的期末成绩?”周羡青懵逼道。
“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被卷到咯。”姜琳皮笑肉不笑:“今天跟他一起吃饭的那两个人的儿子,一个刚刚录取了哈佛大学法律系,一个刚被颁发了新时代创业企业家的奖项,你爸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意外的插不上嘴呢!”
周羡青:“......”
“你爸来问我,我只好来问你了。”姜琳绵里藏刀,“然后深刻反省了一下,感觉这些年下来对你多少是有些太纵容了。”
“......”
周羡青舔了一下嘴唇,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毕竟是侵犯到了他老爸周怀森的尊严和利益啊!
“那我去上小课了周偲偲谁带啊?”他有气无力的反驳道:“你带么?”
“只能我带了呀。”姜琳一派委曲求全的模样:“我今天也听说了,让你送偲偲去上课,你自己差点儿睡过头,还死乞白赖的不肯起床,幸亏有贺白在才不至于没法儿收场!”
周羡青:“......”
他昂起头来,果不其然看见周偲偲那小鬼正趴在二楼冲他扮鬼脸。
“死小鬼,学会告状了是吧!你等着!”周羡青怒道。
周偲偲:“略略略!”
“偲偲还报了一门象棋课,上课时间是每天下午,中午淡马那边有托班,我已经跟那边的负责人卓老师联系过了,早上送她去,你晚上下课正好顺道去接她回来,这样既不耽误你也不耽误我。”姜琳安排的明明白白。
周羡青面如死灰。
见他好半天不说话,姜琳眯了眯眼道:“小脑袋瓜里在动什么坏主意呢?”
“没啊。”周羡青恹恹道:“我累了,上楼了,随便你们怎么着吧,烦人。”
说完他转身,忽听沈贺白道:“姜阿姨,宁城附中的暑假班,我可以参加么?学费......让我妈妈转给你。”
怎么还会有人放着暑假不过,主动要求上课的??
周羡青有被这份儿觉悟震慑到,扶着楼梯的手微微颤抖。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刚还想征求你的意见呢!”姜琳失笑道:“青仔应该已经帮你把入学资料都发过去了,你跟他去上暑假班正好提前认识一下新同学。”
“好。”沈贺白诚恳道:“我跟羡青一起上课,姜阿姨有什么需要帮的忙尽管跟我说。”
我妈能有什么忙要你帮的?周羡青腹诽不已,姓沈的还怪会说场面话的。
只不过暑假加起来统共60天,居然要浪费三分之一补课!
“妈妈!哥哥的眼里没有光了耶!”周偲偲指着他大声说。
周羡青且Emo着,顾不上跟着小鬼吵嘴,这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王伟哲给他发来一条语音,周羡青没精打采的点了一下,王伟哲的大嗓门就沿着扬声器锣鼓喧天的传了过来。
“青哥我想过了,大不了咱就翘——”
周羡青虎躯一震,狂按锁屏键。
但为时已晚,王伟哲的那个“翘”字余音绕梁。
三束目光聚光灯似的打在周羡青身上,快把周羡青烧着了。
“青仔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姜琳单手叉腰,犀利点评。
周羡青颤声道:“不是,妈你听我解释——”
“贺白。”姜琳不予理会,扭头道:“你刚是不是答应要帮阿姨忙来着。”
沈贺白有点儿懵:“啊......”
姜琳:“帮我全程盯着青仔,他去哪儿你去哪儿,有任何异常情况向我汇报!”
沈贺白:“?”
“妈!俩大男人粘一块儿多变态啊!”周羡青说:“还同进同出,以后谁都找不到老婆——!”
沈贺白也在迟疑,“阿姨这恐怕不太合适......我总不能上洗手间也跟着他。”
“管好青仔,阿姨给你报销暑假班的学杂费。”姜琳递出条件。
沈贺白:“。”
两秒后。
沈贺白:“好的没问题。”
周羡青:“???”

男高中生们的脑回路大体都是一样的。
跟假装说去上课,实则到处乱逛这种事——不仅是王伟哲,周羡青的脑子也确实往这方面想过,但想过不代表他就会去做啊!
客观来说姜女士这还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女士制裁他也就算了,毕竟是皇太后,可沈公公为什么要一马当先的背刺他!
一想到沈贺白答应姜琳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周羡青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脑子瓦特了才会对沈贺白这个狗东西心生怜惜!他居然还设想了跟沈公公共享江山的未来——荒谬啊!!
但是书桌他已经答应送进来了!
面对被完全割据的房间,周羡青面如死灰。
大概是为了让他们俩彻底适应一下这种共同呼吸的氛围,姜琳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卧室里一片寂静。周羡青扶着床栏,横目瞪着旁边若无其事的沈贺白,幽幽道:“想免学杂费你可以跟我直说,我给你出啊!我爸刚给我打了二十万,养你都足够了,至于这么出卖人格妈!”
沈贺白停顿两秒,扭头。
“你不早说?”
周羡青:“??”
周羡青:“现在说晚吗!”
“晚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沈贺白在书桌前坐下,自顾自的整理东西,“我跟姜阿姨达成交易,就得守信用。”
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刚正不阿,有礼有节,好像世间公理都汇聚在他那儿一样,周羡青被气的头顶冒烟。
“你果然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他口不择言起来:“哦!所以你才那么暗示诱导我妈!你故意的!”
“听不懂你说什么。”沈贺白说。
“不是你主动说要帮我妈的忙吗!”
“我只是看姜阿姨对我很好,想报答一下——”
“你都收费了你还表演什么真情实感啊!?分担压力?挑拨离间吧你!”
“金钱交易是双方签订契约的仪式感,甲方给钱乙方收钱,是重视也是施压。”沈贺白说:“如果仅仅是口头说说,很难不让人怀疑我是不是前脚承诺,后脚就跟你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
前面那个词儿周羡青没听懂,后面那个词儿他听得懂。
“同流合污?”
又是这么文绉绉的挖苦,周羡青直接气的失去表情管理,“你果然是在我妈面前败坏我形象!”
“......”沈贺白无语了,偏过三分之一张脸来,斜觑着他,眼神淡漠,“我从头到尾说了些什么你都听得见,你又不是聋子。至于姜阿姨为什么会不信任你,你应该反省自己。”
“......”
周少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两秒后,他颤巍巍抬手,瘪着嘴指戳沈贺白的后脑勺,“你PUA我!!”
沈贺白一愣。
“我长这么大我妈都没PUA过我!!”周羡青大声控诉,竟然带了点儿鼻音。
他的反应好像有点儿过于激烈了,沈贺白不由得疑惑,身体偏转的幅度更大了些,随后,他就对上了少年一双被气到泛红的眼睛。
像浸了水的琉璃,又像雨后的桃花,清澈,剔透,秾丽。
他真的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只是之前嚣张跋扈惯了,总会让人忽略这一点。
怎么突然就......
沈贺白怔忪。
“谁PUA你了!”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椅子扶手,“我只是不喜欢你的生活方式——”
“你喜欢不喜欢关我什么事啊!我就这么生活!我这么生活十好几年了!也没有怎么样!”周羡青悲伤的莫名其妙,“凭什么你一来我就要改啊!我又没有错!”
“你——”
“枉我今天还想着给你腾衣柜!早知道我也不让小刘婶婶弄鱼给你吃了!”周羡青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薄薄的唇角抿着,咬出一圈嫣色:“我犯贱我就是!!”
“......”
沈贺白的眼神逡巡了一阵,垂落。
他明明有很多犀利的话去反驳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狂妄自大的富少爷。
但是对着这么一张脸,那些言辞堵在喉咙口,缓缓下沉,吐不出来。
“总是这样抱有敌意,我们以后相处不会愉快。”他低声说。
“谁要跟你愉快相处了!”周羡青愤愤然道:“再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敌意吗!”
沈贺白冷不丁扶住镜框。
是啊,他难道就没有怀揣着敌意吗?
他甚至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的来到这里,他保持着距离看待一切,那每一片牢固的鳞甲都是他自己亲手嵌上去——
沈贺白猛地闭上眼,又睁开。
“我们......和解吧。”
“和解?”周羡青说。
“把问题都放到台面上。”沈贺白说。
周羡青怔了怔。
“比如呢?”他瓮声瓮气道。
“我的目标是考大学,我需要宁城的教育资源。别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沈贺白说:“来这里是父母的缘故,时机到了我就会离开,你不需要有危机感。”
突如其来的坦白局让周羡青大感意外。
“那......那你少管我!”他粗声粗气道。
“我不想管你。”沈贺白闭上眼,似是隐忍:“但我晚上十点必须睡觉。”
“你睡你的呗!”
“你吵的我睡不着。”沈贺白说。
周羡青:“?”
“带了防噪耳塞也睡不着。”仿佛是怕他杠,沈贺白飞快的接了一句。
周羡青:“......”
他以舌尖抵了下腮肉,闷声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不可能因为你不过我的晚间生活,这种事没得谈,你住在我家,住在我屋,只能你好好适应我了。”
他本以为这句话会引来沈贺白的轩然大怒,却不料沈贺白只是垂眸深思了片刻,淡淡挑唇。
“你说得对,只能互相适应。”
有关领地划分的事情,仿佛就这么在一场没有硝烟的纷争里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了大半周,周羡青都没有再跟沈贺白发生口角,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真实感,以至于晚上跟王伟哲他们开黑打游戏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打字暗暗吐槽。
“我老有一种我在欺人太甚的感觉。”
王伟哲一边操纵角色嘎嘎补兵一边说:“自信点青哥,把感觉两个字去掉。”
崔星在旁附和:“是得嘞,从我们的视角来看,学神就是在你的撒娇撒痴之下无限退让,割地赔城,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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