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by一淘
一淘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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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柠也从背后环住陆康南的腰,心疼的问:“难受吗?”清新的荷尔蒙味道再次占据了他的理智,他想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任命一般的让自己沉沦下去。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半晌才缓缓说出了一个字:“累。”
不仅是身体的劳累,陆康南看起来情绪也非常低落,他没有回应方柠也的拥抱,只是拍了拍方柠也抱紧他的手,那是在示意他松开。
方柠也有些尴尬的放开手,陆康南没做停留,转身走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就睡下了,连句话都没和方柠也说。
方柠也蹑手蹑脚的躺到陆康南身侧,迷恋的看着他英俊如雕塑般的侧脸,直到凌晨才睡了过去。
秦宴的话时刻折磨着方柠也,方柠也想问,但看陆康南疲惫不堪的样子又觉得时机不对不敢问。
初六这天是陆康南的生日,方柠也睡醒,陆康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藏在画室的那只两手表还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家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新年的合家欢乐于方柠也而言仿佛永远触不可及。
陆康南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价值,唯独方柠也是被排除在外的,他原本应该是陆康南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但他事实上却永远无法融入陆康南的世界。
方柠也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地板分割出明亮而等分的方格,却停在方柠也的脚边止步不前。
他痩如纸片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额发在眼窝处投下一抹浓重的阴影,方柠也的内心充斥着一股强烈的失控感。
他不知道陆康南再一次回到家里的时候,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就像灰姑娘要时刻担心失去她的水晶鞋,在高贵的王子面前被打回原型,回到她与老鼠为伴的生活中去。
而他,没有勇气去证实那张机票是否真的存在。
这时,倒是文昕打来了电话,方柠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小也,我给陆总的礼物送去盛业了,听说他在公司,我还准备了一个蛋糕一起送去,艾米姐姐给我发微信说陆总让她代为感谢我,小也,我可太幸福了。”
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文昕的状态特别兴奋。
“他收了蛋糕?”方柠也心里一惊,从不吃蛋糕的陆康南竟然收了文昕的蛋糕。
难道真的像秦宴所说的,自己是方家人,是祸害……。陆康南已经为送走自己以后的生活做好了打算,他喜欢文昕吗?
原来陆康南没有那么多忌讳,也许只是不喜欢自己给他的罢了,方柠也瞬间头晕目眩,耳鸣轰响。
“小也,你看我们长的像吗……”
“他们都说我们有几分相似……。”
“我要是能嫁给陆总就好了,我要气死田思阳……。”
与文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方柠也的脑海里回放,自己真的要被陆康南抛弃了吗?他会选择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更为伶俐懂事的文昕吗?
缓过耳鸣,电话里文昕兴高采烈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反正艾米姐姐说陆总挺开心的。小也,早知道我就自己上楼亲自送给陆总了,怕打扰陆总工作我没好意思上去。我连衣服的风格都换了,红色的大衣,虽然跟我平时的风格不太相符,不过陆总生日么,见不到他的面,但总要喜庆一点你说是不是,小也你说,陆总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方柠也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文昕,只说:“那个……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文昕无奈的挂断,但他不甘心的又给方柠也发了一张照片,是他拿着一个翻糖蛋糕站在盛业的招牌下拍了一张照,那件红色大衣衬的他更加白皙秀雅,颜值倍增。
秦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方柠也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求证,他不想相信秦宴的话,又害怕证实秦宴的话是真的,但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方柠也不安的将头埋进自己的小毯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蜷缩在沙发里,急的直掉眼泪。
陆康南是他的丈夫,他不能让给任何人,他也可以给陆康南买蛋糕,也可以穿喜庆漂亮的衣服,他还要送给陆康南更加贵重的礼物……。

第49章 我们离婚吧
方柠也刚把在别墅区门口的蛋糕店定好的蛋糕摆在客厅茶几上,就见窗外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陆康南回来了。
方柠也早已换好了一件烟粉色的毛衣,衬的他软萌可爱,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兔子,他快步跑到门口迎接陆康南进门。
陆康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寒气和寺庙的香火味夹杂着纸钱焚烧的味道同时扑面而来。
方柠也抽了抽鼻子,面带迷惑的微微皱眉,陆康南这是做什么去了?
陆康南眼睫微微垂着,没有看方柠也,他通身黑衣黑裤,头发也没做造型,额发自然的垂在印堂处,因为脸色过于苍白而显得眼尾处的红痕更加明显,神情有些恍惚。
他坐在换鞋凳上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才疲惫的把眼睛睁开。
一睁眼就看见一身粉色的方柠也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面前,客厅的阳光斜打在他身上,明艳的扎眼。
“康南,你回来了,累吗?齐叔不在,我帮你换衣服。”
陆康南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柠也,深琥珀色的瞳孔幽暗如海,看不出喜怒,却一点眸光都没有。但他没有打破这压抑的沉默。
方柠也被陆康南冰冷的视线扫过,僵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艳丽服饰,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陆康南的眼睛追随着方宁也的动作,看着他蹲下来给自己换鞋子,才一把拽住方柠也的胳膊,缓缓的说:“柠也,去把这件衣服换了吧,换一件素一点的,好不好?”
方柠也脸颊微微发红,看来精心准备的衣服并没有得到陆康南的赞赏和认同,他有些尴尬的说:“怎么了?你不喜欢啊,其实我也穿不惯粉色,不过今天我觉得应该喜庆一点,我没有红色的衣服,就用粉色的代替了。”
“我说,去把这件衣服换了。”陆康南加重了语气,但并没有对方柠也发火,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该对方柠也发火的事情,他更恨的是自己。
“哦,好,你生日么,我都听你的,我先帮你……。”
方柠也话还没说完,陆康南握着他的力度陡然加重,声音沙哑又沉又缓的说:“方柠也,我今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疼的要命,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方柠也再迟钝也感觉到了陆康南情绪上的不快,虽然陆康南并没有对他大声呵斥,但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和显而易见的抵触还让方柠也心里一颤。
“好,我马上去换,你别生气。”方柠也这时已经不是脸颊发红了,而是脸颊火烧火燎的烫,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打扮会激起陆康南的厌恶,羞耻感不断的啃食着他脆弱的自尊,他站起来,蔫头耷脑灰溜溜的上了楼。
陆康南看着他跑上了楼,才换了鞋子进了屋。
还不等他坐下,就见一个挤满马卡龙色奶油花朵的蛋糕明晃晃的摆在客厅的茶几上,蛋糕上插着的一块白巧克力上写着‘康南,生日快乐’几个字,旁边已经摆好了两个餐盘还有崭新的银质刀叉。
看到蛋糕的那一刻,陆康南的后脑好像被人用重锤猛砸,嗡的一声如神魂出窍。
“哥……,你明天再走吧,求你了,我二十岁的生日,你陪陪我,就晚一天走……。”
“好,哥哥陪你,哥让阿衡把机票改签……。”
“哥,大三我就可以申请当交换生了,到时候就可以去美国找你和阿衡,我要永远离开那个家了,很快的……。”
“哥等你来,阿衡把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以后,我们三个再也不分开了……。”
痛苦不堪的记忆仿佛将空间撕裂扭曲,带着陆康南又走上了那座高架桥。
他仿佛漂浮在虚空,低头就能看到高架桥上一辆银灰色凯美瑞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奔驰,真切的好像能听到车内播放着的舒缓的音乐声。
“不要,不要再往前开了,不要……。”陆康南向前伸手想要阻止,虚空中突然传来车轮急刹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又尖锐的响声。
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浓烟四起,那辆银灰色凯美瑞在雪夜中车轮失控打滑,根本来不及躲闪,倾斜着急速划过桥面撞上了前面拉着满车钢筋的工程车……。
“啊……。”陆康南的左肺猛地一疼把他拉回现实,好像有烧红的钢针直接刺进身体,他抓着左侧锁骨下面的衣服疼的弯下了腰。
方柠也换了件素雅的米色毛衣,他把那两只朗格藏在身后蹦蹦跳跳的下了楼,就见陆康南几乎伏在地上:“康南,你怎么了?哪里疼吗?”
他立刻跑过来扶着陆康南,却被陆康南一把挥开。
陆康南额头上冷汗淋漓,他没理睬方柠也,强撑着站起来,踉跄几步上前一把将茶几上的生日蛋糕掀翻在地。
新鲜的奶油混合着蛋糕摔在地上,粘腻的贴在地板上一片狼藉。
“陆康南……,为什么?”方柠也愣在那眼里含泪,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陆康南依然没有理会方柠也,他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脚步有些踉跄,魂不守舍的往楼上卧室走。
“为什么你可以接受别人的,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的……。”
方柠也依然站在那喃喃自语,陆康南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渐渐走远。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方柠也实在是太委屈了,神经紧绷的额头发疼,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如剧毒一般全部发作涌入血液,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陆康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方柠也转身,看着陆康南的背影哽咽着大声喊道。
隐忍又胆怯的方柠也,第一次在陆康南面前失控。
“我已经那么小心翼翼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爱我,陆康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康南自言自语的说:“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我,我应该早点送你出去读书的,否则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想起秦晏的话,方柠也抬头瞪视着陆康南,质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方家人,连方家都对你没用了,我就更加可有可无了,你有了更好的选择对吗?我……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是你,只是你不想要我了……。”
听到方柠也的质问,陆康南先是一愣,然后他立刻就明白了有人趁着自己在盛业忙碌无暇顾及方柠也的时候,蛊惑煽动了他。
知道方家的内幕和最近严查的事情,像个恶狼一样紧盯着方柠也这个小兔子,这个人百分之百就是丽景工业的秦晏。
陆康南面沉如水,没有立即回答方柠也的话,他拿出手机给艾米发了个微信:你将秦晏负责的丽景工业灌溉项目漏电伤亡事故立即曝光出去。丽景会想尽办法平息舆论,让他们折腾,等他们以为要度过难关的时候,再把秦晏在以往的项目上串标,围标等涉及不公平竞争的证据逐步放出去。我要秦晏彻底从N市的地铁项目中出局,让他在丽景翻不了身。
艾米秒回:我马上去办。
陆康南停顿的那一会儿对方柠也来说是煎熬更像一种羞辱,连这种时候,陆康南都对他不屑一顾。
并没有方柠也想象中的大发雷霆,陆康南回过身,异常冷静的问:“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你昨天出去到底见了谁?”
方柠也情绪失控的质问却没有掀起陆康南一点情绪上的波澜,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人被压抑到了最低,情绪会有极大的反弹,反叛的情绪如恶魔占据了方柠也的心,他紧攥着衣角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大胆反问:“难道不是吗?”
“方家?”陆康南冷笑了一声,说:“方柠也,不管是哪个蠢货跟你说了什么,我劝你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就算我当时急于让盛业借方家在官方人脉快速发展,但娶你跟方家的势力根本无关。你只不过是方立鸣任凭欺凌的侄子,无依无靠的孤儿,你连成为筹码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
“我能够跟方家建立起关系,是因为方立鸣欠了巨额的赌债,是我在帮他还,他被我抓了把柄所以我让他往东他自然不敢往西。”
陆康南毫不留情的讽刺让方柠也不寒而栗,他在陆康南眼里居然连个筹码都算不上,怪不得会像个垃圾一样,被陆康南想扔就扔,想仍在哪就扔在哪,他在陆康南心里的地位连文昕都比不上。
“你要送我走,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我离婚了……对吗,陆康南?明天就是初七了,我要现在开始收拾行礼了吗?”方柠也满眼绝望的看着陆康南。
毕竟是夫妻三年,就算冷酷如陆康南,此刻的他也难掩失望的看着方柠也说:“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相信别有用心的外人,也不相信我……。”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声音沉郁的说:“对,我早该明白,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不让你跟林涵有牵扯,你不听。我不让你让出海报项目你不听,在N市的时候你轻信方子枭,现在又不知道听了什么阿猫阿狗的屁话,就开始质问我对你的感情和居心。方柠也,如果我想,能够代替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何必在你身上枉费心机。”
方柠也身体微微发着抖,颤声问:“所以,明天就送我去纽约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陆康南眼神冰冷的看着方柠也,直言不讳的说道:“是真的,我祭拜了哥哥提早回来没有去公司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情,而且我在除夕那天已经问过了你的意见,你说你会乖乖听话,难道你忘了吗?”
“我不会走的,陆康南,我不走……,我走了,你就再也不要我了,我不走,我不走……。”
秦晏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可怕的不是陆康南脾气,是他的冷静和冷漠,那说明了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陆康南同样身心疲惫难以坚持,他忽然觉得跟方柠也好像永远无法像夫妻一样心意相通,反倒让他不断的受到折磨和影响。
他半垂着眸子沉吟半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复又抬头看向方柠也:“好,你不愿意走,我就不送你走,不过柠也……。”
陆康南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也许我们的婚姻确实是个错误。但方柠也你不能否认你是这段婚姻的既得利益者。当初把你从方家带出来,我的本意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方柠也充满期待的看向陆康南,渴望确认陆康南对他的爱。
“因为我们都是亲人去世,自己独自留下来的那个人。我不过生日是因为我的哥哥死在了我二十岁生日那一天,而我就是罪魁祸首。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不敢去回忆……。”
说到这,陆康南阵阵的头晕,他坐在楼梯台阶上,轻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像我从来了没有刻意的问过你父母的事情,我觉得你想起来也许会难过,我希望你能够往前走。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唯一爱我的人,他本来在我生日前一天就应该回学校的,可我硬是要把他留下……,我也害了阿衡,他们本来很快就要结婚了。”
偌大的别墅里清冷而死气沉沉,空气凝滞了一般,他们面对着面一坐一站,却好像隔着透明的墙,再也无法走近彼此。
方柠也站在那,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攥着拳,哽咽着说不出话。
陆康南看着方柠也,异常冷酷而平静的说:“柠也,我这种人,不配幸福。也许婚姻根本不适合我,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无畏的消耗。而且,盛业的发展进入了快速上升的阶段。如果你乖一点,我们的婚姻还会继续维持下去,可现在……,我的身体,精力都没有多余的力气花在感情牵绊上了。该给你的我都给了,即便如此,还是要被你猜忌。我很累,已经不想知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方柠也好像被定在了地上,浑身冰冷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那种胸口憋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陆康南轻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确实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我陆康南唯一的恻隐之心给了你方柠也,把你带出方家,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任何人就不能欺负你了。我从最开始就没想过对你产生任何感情,我只想让你过的好一些,可我高估了自己对婚姻的认知,也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
“柠也,你很有才华,应该去过那种不必小心翼翼讨好任何人的生活,我们……离婚吧。”
方柠也如遭雷击,他好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说出这句话,陆康南忽然觉得眼前发黑,他扶着楼梯扶手缓解了一会儿,赶忙拿出药盒,硬吞了几片。
“离婚?陆康南……我……我不要……。”方柠也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上前几步想要靠近陆康南,但陆康南已经站起来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以后……我和阿衡还有许岩都会像哥哥一样继续照顾你,你不用怕。你父母的房子我已经还给了你,绝不会以任何手段收回。从此以后,你也可以去信任你想信任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唯一的变化不过是……你不再是陆康南的爱人了,仅此而已。”
“今天开始我睡客房,我会让周律三天之内拟好离婚协议,不会亏待你的,你签个字就好,就像我们结婚的时候一样简单。我累了,失陪。”
说完,陆康南头也没回的踏上了楼梯。

第50章 我想我该走了
方柠也眼神空洞的看着陆康南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楼梯口,他一脸茫然的站在客厅里,像一朵没入烈火的玫瑰一般迅速的憔悴凋零。
直到听到三楼客房的门‘咔嚓’一声关上,他才两腿发软的坐在了地板上。
他内心是清楚自己与陆康南之间不只是金钱上的悬殊,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
他没有夏玉衡对陆康南的恩情,也没有许岩高明的医术,为人处世的能力跟艾米也根本不是一个段位。
自己是陆康南的一点恻隐之心从方家解救出来的,他什么都没有带给陆康南,唯有自己的爱,但这点爱对于陆康南来说也许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可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陆康南了……。
房子里安静到了令人极度不安的程度,方柠也全身发冷,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方柠也抱紧自己的双臂,将头埋在膝盖上,大脑一片空白:陆康南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对,我还有礼物没有送给他,我选了好久才呢,我要给他,他看了礼物就不会生气了,他会喜欢的……。
因为精神过于紧绷,装着两只朗格腕表的包装袋掉在了茶几旁边的地板上方柠也都不知道,他腿软的连站起来都很费力,就跪在地上爬到茶几旁边去拿。
方柠也拼命的忍着泪水,抱着那两只腕表不顾一切的跑上楼去找陆康南。
他忘记了礼貌和自尊,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去。
陆康南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顾许岩的告诫,站在窗边抽烟,方柠也冲进来的时候,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方柠也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住陆康南,他的脑子里被失去陆康南和这个家的恐惧占满了,连陆康南为什么不过生日的理由都立刻忘在了脑后,方柠也只想把他留下,他不能没有家。
方柠也紧紧抓着陆康南的衣摆,僵硬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说:“陆康南,我……我给你选了礼物,你一定……一定会喜欢的,是两只手表……,阿衡哥哥有的,我也可以给你……。”
说完,方柠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他拉着陆康南的胳膊把他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把手里的包装袋抵住了陆康南的胸口:“你看看,是手表,一对的,我也可以给你买。”
陆康南仰头呼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他低头看着方柠也,那双永远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毫无眸光,暗沉沉的,好像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陆康南将方柠也轻轻推开:“柠也,我们结束了,无论你做什么,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方柠也好像根本没听到陆康南说什么一样,把装着两只朗格的包装袋硬是塞在了陆康南手里,抬头看着他忙不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等我……。”
不等陆康南说话,方柠也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们常用的‘玩具’,陆康南曾经因为方柠也私下见了秦宴而用这个‘玩具’狠狠折磨了他一天一夜。
这让方柠也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就后怕,但现在,他竟然主动把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大家伙’拿来,把控制器交到了陆康南手上,满眼虔诚的看着陆康南。
“我自己来,陆康南,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愿意的,真的,我不怕……。”说着,方柠也跪在了地上,抬手去解陆康南的腰带。
虽然已经进入了二十六岁的年纪,但方柠也的样貌依然是个稚嫩的大一学生模样,几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
方柠也哭的发红的眼角,在他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像仙童破戒入了魔。他破碎而绝望,又带着一点无所畏惧的癫狂,让人看了格外于心不忍。
陆康南一把将火星正旺的烟头紧紧攥进手里,狠心的把方柠也一把拽起来,推倒在床上:“柠也,离婚并不是对你的惩罚,这是我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不要作践自己。不要用伤害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没用的。”
陆康南心里是有不忍的,但再拖下去对大家绝对没好处:“柠也,你不会失去什么,你只会得到更多,更多的钱,资源,人脉,我都可以给你。我还会一直照顾你,只是我们的婚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已经是一种负担和伤害,别再执着了。”
陆康南坚定而决绝的目光好像能将方柠也的心脏灼伤烧穿,方柠也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上前再次抱住了陆康南,呜咽着说:“我不要,我只要你,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的,你说过签了字就有家了,陆康南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骗我……。我不要离婚,求你了陆康南,哪怕还像以前一样你不回家也可以,我不离婚,求求你了,我再也不给你过生日了,我真的不想离婚……。”
方柠也内心痛苦万分,抱着陆康南死不放手。
陆康南自己心里也难受,他任由方柠也抱着自己,但他冷如坚冰,并未给出任何回应,他不想再给你方柠也希望。
方子枭父子对他的欺凌在方柠也心里落下了令人恐惧的阴影,他绝望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不离婚,求你了,离婚了我就没有家了,别人会欺负我的,我怕……,陆康南,我怕。”
方柠也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陆康南难免心中酸楚。他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鼻腔里一阵温热,紧接着血腥味直接灌进了喉咙,他赶忙抬手捂住口鼻。
陆康南一把将方柠也推开,快步冲进了卫生间,他学着许岩教他的止血办法,身体前倾,他想压住鼻腔止血,但怎么也止不住,甚至有血从喉咙里呛了出来。
方柠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跑过去看。
“咳咳……咳咳咳……。”陆康南伏在洗手台上呛咳不止,血点子滴滴答答的落在雪白的洗手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口鼻处和整个下半张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血。
“陆康南,别怕,我去找许岩。”方柠也转身要走,却被陆康南一把抓住。
“我不需要你,我自己可以给许岩打电话,你出去……,咳咳……。”陆康南撑着洗手台站起来,扶着门框踉跄着走出去。
血点子滴滴答答的断线似的掉落而下,陆康南脱力的跪在床边,抓起手机拨了许岩的电话,方柠也几次想接近都被陆康南挥开。
电话很快接通,许岩正在家里给陆康南熬袋装的中药,电话接起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陆总,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申请休假。”
陆康南费力的开口道:“咳咳……,我流鼻血,止不住……,咳咳……。”
“我马上到,坚持一下。”许岩挂了电话关了火,连衣服都没换,抓起一件羽绒服就往外跑……。
宁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区的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人,方柠也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敢进门。
他像生锈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走廊尽头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由亮转暗。
即使到了血流不止的地步,陆康南也依然不接受方柠也的帮助,他不顾方柠也的哭求,用尽力气把他推出门外。
许岩赶到的时候,陆康南几乎没了意识,好在他一直努力维持着坐姿,上半身靠在墙上保持直立的状态。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打开,许岩走了出来。同时,电梯方向‘叮’的一声门开了,逐渐变宽的长条型光带打在墙上,夏玉衡跨出电梯,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小南怎么样了?”夏玉衡抓着许岩问。
“陆康南情绪波动太大流鼻血,血止住了,但头晕的厉害还不能下床。”
许岩长叹了一声,异常严肃的说“陆康南的身体抗不住了,这次他一定会住院的,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放任他再糟蹋自己的身体,我说的话他真是一句不听啊。”
许岩无奈又无力的一个劲儿摇头:“陆康南到底要赚多少钱才够啊,盛业有那么重要吗?卖了算了,不舍得卖就请个职业经理人,这一天天是干什么,命不要了?”
连公立医院的辛苦和委屈都不愿意受的许岩根本无法理解陆康南。但夏玉衡比任何人都知道盛业对陆康南的意义并不只是赚钱这么简单,盛业是陆康南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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