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 by西十危
西十危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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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听着,低头爱怜拍了下陈翡的脚:“别听他的,你不脏。”
陈翡:“……”
有时候真想一脚给这个傻逼踹出去八百米。
周渡知道陈翡跟家里关系不好,一回去就吵架,过年都不回去,但还是多问了声:“文老师那儿你也不去?”
陈翡给文老师打广告后,文老师家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招了俩店员:“今年不去了吧,回去她院里应该没地方住了。”
周渡:“不是有宾馆吗?”
陈翡看着周渡:“我回去她怎么可能让我住宾馆。”
周渡:“那没地方你住哪吗?”
陈翡都不用想:“跟林思凌睡一起呗。”
周渡夹住陈翡:“那你别回去了。”
陈翡也是这个意思,但看周渡这么敌视林思凌:“你很在意他?”
周渡当然在意林思凌,嘴上却道:“没。”
陈翡换了种说辞:“你觉得他喜欢我?”
周渡变了脸:“他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翡懂了,他踹了下周渡,“你别一天到晚的瞎想,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我和他是两看两相厌,互相盼着对方死。”
周渡挑眉,又压下,笑了起来。
陈翡觉得周渡笑得挺恶心的:“你笑什么?”
周渡觉得林思凌那点心思这辈子都见不了光了,都还记得他给陈翡送过的外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上心。他站起来捏了下陈翡的脸,又亲了亲:“晚上咱吃好吃的。”
被亲了下倒没什么,陈翡往后仰:“你碰我脸了?!”
周渡稍感不妙,但还是道:“怎么了?”
他没洗手!陈翡嗖一下站了起来,跑去了浴室:“你今晚睡地板!”
“嗯?”周渡拉下脸,“为什么。”
水声哗啦啦的,陈翡前襟都湿了:“明晚也是。”
周渡:“凭——”
陈翡:“后天也是!”
灯一关就得睡觉了,周渡却有点睡不着,他查高语堂的时候查到了挺多东西,被高语堂逼死的那三个男生其实要比陈翡大几岁,但墓碑上的黑白照惨淡,他们永远定格到了和陈翡相仿的年纪。
他其实也不想去想,就是一闭眼就是他们去世时肿胀或血肉模糊的肢体。
不管活着再好看,死了都还挺瘆人。
不过周渡怕的不是这个,他打着地铺,心里想着没事,但还是隔俩小时就要去摸一下陈翡,陈翡觉轻,总是被吵醒。
他张开眼,又闭上,也没吭声。
直到周渡第三次起来摸他,他翻身起来,也躺到了地上。
周渡的呼吸很沉,他搂着陈翡,头也抵了上去,没过一会又放开,陈翡觉轻,他抱着他,陈翡肯定睡不好。
陈翡困劲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抓着周渡的胳膊枕到他怀里。
周渡借着月光看陈翡,陈翡应该不是很舒服,但只是把头埋的更深,又蹭了下他。
周渡总在这时候有些愧疚,他竭力地去改,但他就是病理的神经质,他抱着陈翡,但一动不动,希望他能睡得好一些。
陈翡也没动,他的呼吸很浅,基本没声,头发是很细碎的软,侧脸很白,鼻尖隐隐发粉,唇瓣是很润的红。
凌晨,后半夜,又到天光大亮。
今天有课,还是早八。
八点的课,六点半就得起来。
周渡习惯早起,一般睡四个小时就够了,十二点睡四点就能醒,但陈翡喜欢赖床,睡够七个小时才能不困。
周渡起来后就去做饭,做完饭才来叫陈翡,门是半关着,一推就开,陈翡卷着被子,脸埋在枕头上,胳膊肘屈在下巴上,睡得神志不清。
他还系着围裙,身上带着很曼妙的饭香,蹲下,半托着把陈翡抱起来,换睡衣,又给他穿上袜子。
陈翡属于半配合不配合的状态,他靠着周渡的怀里,也会伸下胳膊,但绝对不可能配合的蹬裤子,好在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版的,好套。
卫衣,工装裤,周渡看时装展时又给陈翡把场上的大衣都买了下来,他刚去拿卫衣裤子的时候他也随手拿出来了一件,但没给陈翡穿。
等会出门再穿。
他把陈翡抱去浴室,又把牙膏都挤好塞陈翡嘴里。
虽然很不情愿,但陈翡还是从梦游中清醒了点,他咬着牙刷,把周渡推了出去,靠着门板拍自己的脸。
醒醒,不然他连你上厕所都要给你扶鸟!
被赶出去的周渡去卧室取刚拿出来的大衣,家里客厅除了书柜衣柜就是零食柜,他挑了几颗糖又放了包纸在兜里。
他走到冰箱贴时又看到了冰箱上的便签,他拿起笔又写了张便签塞进了陈翡的口袋。
六点半叫陈翡都有点晚,但在周渡拖到六点四十才叫陈翡,要说一个小时的车程,七点出发,还有二十分钟。十分钟洗漱,十分钟是早饭,时间是很充盈的。
但陈翡磨叽,神志不清的时候特别磨叽。
周渡要是不管他,他系个鞋带都能系五分钟,跟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有得一比。
今天的车里是煎饼果子味的。
豪华版煎饼果子,培根、香肠、鸡排,肉松,就是菜有点多,陈翡吃了几口就去找保温杯,冬天一冷他就迷恋上了现榨豆浆。
榨的时候记得放点花生,会很香。
周渡开车,跟陈翡核对一天的行程:“这周双周,早八你在南楼612上,拐角里的最后一间,进去时看看门牌号,别进错教室了。”
众所周知,大学生进错教室就跟大学生进错教室一样频繁。
陈翡:“嗯。”
陈翡上午就一节课,周渡满课:“下课别乱跑,等着我去找你。”
陈翡还是困,他打哈欠:“你在哪个教室,我去找你就好了。”
周渡:“你路上丢了怎么办。”
陈翡觉得周渡在开玩笑,海音就那么大,但他看了下周渡,周渡好像没再开玩笑,他张嘴,却只是又打了个哈欠:“……哦。”
下车的时候陈翡先下的车,他这会完全没有困意了,但需要上的早八的大学生的怨气比社畜还重,路上一堵留给他进班的时间就很短。
他下车刚站稳就跑。
昨晚就没睡好,这节还是西方音乐史这种会让人昏昏欲睡的课,陈翡没想着睡,但确实有点无聊。
他无聊就会掏兜。
本来他没这个毛病的,跟周渡在一起就有了。
水果味的星星糖的果香很浓,百香果味的酸的挺刺激,他含着颗,见米乐看他,就又去摸兜。
这次他不止摸到了糖,还有一张叠好的便签。
他顺带着一起掏了起来,把糖给了米乐后,又把便签展开了,纸上的是他早上睡觉的简笔画,他还没醒,不止顶着头乱毛,还撅着屁股。
就很不雅观。
米乐见陈翡脸色微变,就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什么。”
陈翡嗖地把便签装回去:“没什么。”
他特冷酷,“……他要死了。”
赤裸裸的污蔑。
他陈某某睡觉从不撅屁股!
米乐还想着谁要死了,陈翡的手机嗡了下,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大概就是他去医院探望宁霄那天,他就再也不会不接周渡的电话了,课间的教室多少有些乱,他出去接。
周渡没什么艺术细胞,有的全点在陈翡身上了:“看到了吗?”
“——是不是很可爱。”
陈翡下意识抓兜,就是没人看到也会觉得很丢脸。
期末考完就是寒假,一放寒假离过年就不远了,周渡昨晚问陈翡期末要考几门,回不回去时候就想说了:“今年咱俩一起过年?”
陈翡松开手,眼睛朝下看。
周渡确实挺喜欢那张小画:“可爱吗?”
陈翡又看了眼兜:“……可爱。”

第97章 讲起了黄笑话。
课间就十分钟,陈翡跟周渡聊的时候一心二用的掐着点,时不时朝厕所看,他在来的路上喝了一大杯豆浆,这会儿就想去厕所。
周渡说完一起过年又说起年夜饭要做什么。
陈翡听着,难得不想挂周渡的电话,他瞟了眼厕所,走廊上有监控,把手机放到洗手台放两分钟应该也没什么。
也没打断周渡,他把手机放下,进了厕所方便。
他不可能一边打电话一边嘘嘘。
兴许别人行,但他真的不行。
“陈翡。”
“陈翡——”
喊他不答应这个坏毛病陈翡老早就改了,这倒不是陈翡懂事了,或者洗心革面要当个好人了,大多数时候,他不想理人的话还是会装作没听见。
只是他一不答应周渡的反应就挺严重。
陈翡出来就看手机,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就是周渡没声了,他拧眉,在洗手和接电话之间作了下挣扎,最终选择用干净的那只手捞起了手机:“周渡。”
周渡似乎在运动,呼吸声特别重。
“……”陈翡不知道要向周渡解释多少遍他没事,“我刚去厕所没拿手机。”
周渡抓着外套,青筋暴起。
陈翡沿着走廊走到了遥对着周渡那栋教学楼的那扇窗户,朝下望了眼,兴许是周渡就扎眼,也兴许是他俩太熟了。
总之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渡,年轻人拎着件外套,站在空旷的道上低头看手机,他旁边的树光秃秃的,长腿踩着垒砌起石阶,身周是快实化的戾气。
就两三分钟,他已经过来了:“哥?”
周渡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僵了下,掉头往回走:“……嗯。”
周渡没上来,陈翡也没说他看见周渡了:“要上课了,我挂了。”
周渡说行。
陈翡挂了电话就往教室走,但刚走了两步就又调头回去。他不喜欢拍照,不看见自己的脸就还好,看到自己的脸,他就会知道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糟糕。
他一度毁掉了他曾经所有的照片。
摄像头在他手机里基本是个摆设,他点开的动作都有些生疏,但还是对着窗户自拍了张……这个角度周渡应该知道他刚看见他了。
陈翡删掉刚拍的那张,又对着墙拍了张。
周渡给陈翡设置了特别提示音。
——叮咚。
是陈翡的自拍。
米色的卫衣,深棕的麋鹿色的大衣,长睫,脸很白又微微泛着粉,似乎有些紧张,他抿着唇。
本来就很润的殷红唇瓣被抿起来就显得愈发湿润了。
被养的很好的小猫鼻头是湿湿的,被养的很好的陈翡唇瓣是润润的。
都很健康。
周渡看了下,又看了下,把陈翡的自拍存到了相册里。也就他的内存多,不然他的手机早就爆满了,他手机里密密麻麻都是陈翡的照片和视频。
吃饭可爱,刷牙可爱,会自己穿鞋也好可爱……骂人都好可爱。
期末周堪称大学生的地狱周,每年的五月底或者一月底你就看吧,图书馆、咖啡馆就不用说了,食堂都有背书的。
平常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都不能再往小树林钻了,越是僻静的地方就越是有人。
周渡拉陈翡进去,还没亲上,就听到了——时代新人必须提升思想道德素质和法治素养……哪个学校思修闭卷考啊!
还是从他们这一届闭卷考的!
周渡挡住陈翡朝那位思修兄看。
艺校gay的含量一向很高,陈翡和周渡还是学校挺有名的一对,思修兄正想打趣一句就感到了周渡、冰冷且肃杀的目光:“富强民主……”他着重道,“文明、和谐,法治。”
思修兄摇头晃脑地背着,一步步朝外挪,陈翡推开周渡,理了下衣领和头发,又擦了下刚就被亲得有些红的唇:“等考完再说吧。”
考试周,小情侣想偷摸亲一下都跟扫雷一样,往哪躲哪有人。
周渡低头,撩起陈翡耳边的碎发:“还没亲完你收拾什么衣服。”他说着,又去摸陈翡的腰,“他走了,咱们继续。”
陈翡就没见过周渡这么不要脸的,他屈膝,使劲捅了下:“在学校呢,你发疯啊。”
这地方哪能捅?周渡的脸都扭曲了下,蓦然扣紧的十指在树干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头印,冷汗嗖嗖地冒:“你想哪去了,我就亲一下。”
好像下手重了点,陈翡别开头:“那你朝下摸。”
周渡要给这祖宗跪下了:“我这不是怕你靠着树搁到腰。”
“……”想来周渡也不会在这做,陈翡看他还在冒汗,“你没事吧。”
周渡低头,恨恨地咬着陈翡的唇:“我完了你就守寡吧。”
陈翡还年轻,他皱眉:“你真不行了。”
周渡也不知道,他憋半天:“你摸一下?”
陈翡想也不想就又给他了一下,也就周渡躲得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摁住了陈翡的膝,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还笑了起来。
陈翡真觉得周渡笑得挺恶心:“你笑什么。”
周渡看着陈翡,讲起了黄笑话:“捣蛋鬼。”
“别捣蛋。”
“……”陈翡的表情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疼劲已经过去了,周渡觉得他又行了。他看着陈翡的脸,发现陈翡的脸有点青:“怎么了,真搁着了?是不是树太硬。”
他说着,抱起陈翡,捏了捏陈翡的腰,见陈翡还是一动不动,“不好笑吗?”
陈翡绷着脸,特别冷酷:“滚。”
“滚啊。”
期末考对陈翡和周渡来说没什么难度,要是他们想,奖学金都能拿个大满贯,他俩都属于很有脑子很有天分学什么都不费劲的人。
不过天才也有天才的追求。
别人考完试基本没什么事了,陈翡报了俩研学班进修,按着屠白鸿给他的请帖规划好了行程,依次拜访起了在华的音乐家。
无论哪一行,天赋和名师都是一样的重要。
周渡知道陈翡跟屠白鸿乃至戚容都有联系,就是没想到陈翡能这么自觉且自律,他们18号放假,20号就开始到处飞,大年三十才有空回家。
屠老先生其实挽留他们在他家吃年夜饭了,但陈翡坚持说要回家。
要过年了,他想回自己的家,回时隔多年他才再次有的自己的家。
半个多月没住人,家里落了好些灰,但陈翡到家就倒床上睡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不是多勤快的人,确实不太能接受连轴转的忙。
周渡自己把家里大扫除了一遍,到天黑才把陈翡叫起来。
海市的冬天不是很冷,但今年遇到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流,罕见的下了次雪。薄薄的细雪哆嗦索索地往下飘,细碎但晶莹。
电视机里播放着下雪的新闻,主持人用她字正腔圆的声调播报着今年是海市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年,提醒大家上街玩雪时注意保暖。
陈翡被叫醒后还没觉得冷就又被围上了围巾和帽子。
周渡看其他人门前都换了对联就也下楼买了一副,他个高,都不用踩椅子,能轻松地举起对联:“正不正?”
陈翡刚醒,脑子还有点沉,走廊的冷风一阵阵的刮,刺他的面皮有些疼,但他还是认真地看了下:“往左一点。”
也没人跟他们说对联应该几号贴,但别人贴,他们也就贴了。
陈翡和周渡都是北方人,过年的习俗也是按着北方那边来的。
大年三十除了拌凉菜就是要包饺子。
陈翡忙得没时间回去,也不太想回去,周渡至今还跟他父母在闹翻的状态,也就没回去,所以今年就他俩一起过。
周渡活好了面,调了馅,就剩下擀皮和包饺子的活了。
电视还放着新闻,只是他俩谁也没看。
贴完对联进屋后陈翡就脱了外套,就穿着短袖。去厨房洗干净了手,他也坐下包饺子。他爸妈走的时候他还小,但也记事了。
他爸妈教过他怎么包的。
好些年过去,他也还记得,学音乐的手还就是灵活,他捏出来的饺子比教程里的还标准。
周渡见陈翡认真就手痒,他用沾了面粉的手在陈翡脸上划了好几道,还问陈翡:“今怎么舍得下手了。”
平常让他进个厨房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陈翡打掉周渡的手:“过年呢……别碰我。”
周渡也听劝,也不碰陈翡了,他伸头过去亲陈翡,海市禁烟花,但总有些人不守规矩,一朵刚炸开,就又另一朵炸开了。
漆黑的夜幕也不能说是焰火璀璨,只是隐有爆鸣,偶然一亮。
砰、这次的烟花应该是他们小区放的,窗子倏然一亮,橙红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陈翡胸膛起伏了些,唇瓣濡湿,舌尖都被人轻轻含住。
吻是很漫长的湿吻。
到陈翡缺氧才停下。
陈翡垂眼,呼着气,低头才看见他被扯破的面皮——周渡亲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捏着面皮,被这么一闹,他一没注意给扯破了
破了就破了,他索性也没继续包:“等下你吃。”
周渡吃什么都行:“行。”
“你吃饺子是配醋还是配辣椒?”
陈翡想了下:“芝麻酱辣椒醋小米辣。”
包得差不多了,周渡起身去烧水,路过陈翡的时候又捏着陈翡的脸亲了下他:“行。”
面粉……陈翡抬手就想抹脸,但他很快就想到自己手上也有,他埋头,用胳膊蹭了蹭脸。
就真的很可爱。
刚走两步的周渡又倒回去,捧着陈翡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又把他托着抱起来:“我真觉得离了你不能活,咱俩一起去厨房烧水?”
陈翡这么讲究的人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周渡看着又笑:“今晚有凉拌牛肉,你跟我进去,我先切下来一块给你吃。”
什么年代了,谁还缺这口吃的,陈翡推周渡的脸:“放我下去。”
周渡又亲陈翡,还趴在陈翡脖子上闻:“刚睡醒了你不饿?”
“正式开饭还有一会,你先吃点。”
陈翡已经不挣扎了,周渡煞笔没洗手就抱他,他身上现在都是面粉,他现在面冷心也冷:“不吃。”
臭脸也好可爱,周渡就是稀罕陈翡:“那你等会儿多吃点饺子,吃一个给你一万的红包。”
陈翡看周渡。
周渡把陈翡放厨房岛台上,让他坐着,自己去烧水:“今天时间有点赶,就包了一种馅,等会儿不能挑食哦。”
陈翡没坐在桌面上的习惯,他跳下来,但没出去:“一个一万?”
周渡嗯了声,又道:“现结。”
有钱不赚王八蛋,陈翡一口气干了三十个饺子,然后被周渡领着出去消食。
难得下雪,还堆起了肉眼可见的积雪,小区里不管小孩大人都跑下来了。他们回来时天还亮着,没怎么看小区的布置,这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长椅上、凉亭里、湖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树梢上都挂着大红灯笼。
雪压弯了树梢。
陈翡都能听到细微的吱呀声,他看着周渡,只是看着,他就在笑,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嗡嗡,他又去看手机。
是文老师的视频,也没犹豫,他接了。
“小翡过年好啊。”
文老师怕冷,裹的很厚实,刚想问陈翡最近过得怎么样,就弯眼笑了起来,“过年真好,小翡都会笑了。”
也不怪文老师打趣,陈翡这些年的变化有眼睛就能看见。
陈翡抿唇,下意识看周渡,周渡也恰好看过来,他抓着陈翡,也入了镜,跟文老师打招呼:“您好。”
眉深目邃,矮着头都给人种窒息感,文老师看着,却只是笑了笑:“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是小翡男朋友吗?”
过年了还在一起,怎么会是普通朋友。
周渡笑了下,声音还挺温和:“您眼光真好。”
猝不及防出了柜,陈翡不觉耳热,又见文老师笑眯眯看他。
“有空带他回来给我看看。”
“他很帅,小翡眼光很好呢。”
陈翡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答应了:“嗯。”
他妈妈走得比较早,很多时候,文老师都担任着妈妈这个角色。
周渡看着,却只是抓紧了陈翡的手。陈翡父母走了后,陈翡就转回了老家,考进了洱市。
他就是在那里遇见的文老师。
文老师对他很好,真的挺好。
陈翡应该一度也是把她也当成妈妈的。
大概就是陈翡初一,文老师的丈夫出事,她变卖了许多家当,远赴国外去照顾林思凌。陈翡在市区里读书,很多时候都是在文老师家住的。
有一天他回来没找到文老师,只有封文老师托邻居转交给陈翡的信。
兴许是周渡查陈翡真的查得很细,也兴许是那位邻居阿姨对当初那一幕的印象太深,那位也挺喜欢陈翡的邻居阿姨说陈翡在文老师门前坐了一下午。
调查陈翡的人盘问的很细,问邻居阿姨还记不记得其他事,邻居阿姨记得挺多事,但记得最清的还是这事。一条线索十万,她还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曾经的破手机,交给了周渡的人一张照片。
六月总是多雨。
街道上的小雨淅沥沥地飘着,穿着校服、背着包的脸还很青涩的陈翡就坐到屋檐下面,他托着脸,呆呆地望着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当时陈翡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那之后没有再接受过文老师经济上的接济。
也没人知道拿到那张被洗出来的照片的周渡在想什么。
时隔多年,周渡觉得陈翡还是把文老师当妈妈,他抓着陈翡的手:“堆雪人吗?”
陈翡是北方人,打小见惯了雪,对堆雪人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再说,就这么点雪:“不堆。”
周渡又摸了摸陈翡的脸,说了句没头脑的话:“咱爸妈真的走得早了点。”
陈翡一时没搞懂咱爸妈是谁,反应了下才道:“他们也不想的。”
周渡想了想,又深沉道:“那就是我来了太晚了。”
“……”陈翡没见过比周渡更多愁善感的人,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不然他也不能这么自恋这么臭屁,说别想了大概没用,他拉着周渡,挠周渡手心,“哥。”
“我们是不是好些天没做了?”
“你不是想试试有套?”
“——我们现在去买。”

第98章 我对象。
周渡其实早就偷摸着买了许多,只是一直锁在他原来那房里的抽屉里,没让陈翡见过。他看陈翡,陈翡也看他。
夜色里光也朦胧,人也朦胧,他从心里感到了宁静。
男生的睫毛浓长,脸庞很白,应该是很不好意思,他的唇被抿起了稍许,但还是没有退却。
周渡笑了下,又揉了揉陈翡的脑袋:“好。”
小区里是没有情趣用品店的,出去小区再转两条街才有。灯笼、中国结,大片大片的喜庆的红,华国就是一到过年就到处张灯结彩。
粉色的灯在街上还是挺显眼的,走的越近就越显眼。
二十四小时营业,自助结账。
陈翡揣兜,很想左顾右盼,但他告诉自己得淡定,靴子、长裤,挡风的冲锋衣,男生个高,腿也长,不言不语的时候特别帅气。
他一头扎了进去。
又一头扎了出去。
没人告诉他情趣用品店卖的不只有套套啊,那一排排的娃娃是干什么用的?这里为什么会卖护士服和警服……水手服和校服也有,接近透明的布料大概一撕就碎。
暴露、色情的款式一眼就可以窥其用途。
周渡都还没来得及没进去:“怎么了?”
陈翡还看到了仿造人体结构的鸟,他竭力控制着要烧起来的脸:“你来过没有?”
周渡刚说没陈翡就拉着周渡走,这些玩意绝对不能让周渡看见。
现在的周渡已经够变态了!
周渡跟在陈翡后面,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了陈翡洇红的后颈,他踩着雪,脚底吱呀吱呀地响:“不买了?”
陈翡闷着声:“去便利店。”
周渡走快半步,勾住陈翡脖子:“你看见什么了?”
不能想……陈翡猛地刹住车:“你真没进去过?”他还推周渡的脸,“你别看我。”
他的宝贝真容易害羞。
周渡没看陈翡,但仍旧搂着陈翡:“没。”
“那你……”
“我没进去过也知道里面种类齐全,样品繁多。”
“……”
在陈翡沉默的这两秒里,他确实觉得他要完了。
周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扭了过来,还戳了下陈翡的脸:“你在想什么色色的事。”
陈翡的脸色翻腾了下,大概就是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
周渡看着,真的是憋不住了,他俯身低头,捧起陈翡的脸就亲了上去。陈翡的脑子到现在还是麻的,也就没躲。
长巷没有声音,夜空漆黑开阔,他们在月色下接吻。
周渡亲完给陈翡擦唇角:“不会给你用的。”
陈翡看周渡。
周渡声音很热:“我穿都不会给你穿。”他是没进去,但也往里看了一眼,变态归变态,陈翡是他的宝贝,“走吧。”
陈翡刚被亲完的嘴是热热,刚被捂着的脸也是热热的,他被周渡带着走,心里是麻麻的:“你穿?”
周渡这种无耻之徒根本不知道脸是什么:“你要是能对我热情似火……”
陈翡踹了下周渡:“闭嘴。”
周渡老实了下,但没完全老实,他抓着陈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陈翡的手指。
陈翡想抽出去,但没抽动,一扭头发现了一家便利店。
他还记得自己来时的目的。
这家店跟之前那样,二十四小时营业,自助结账。
刚闹了一通,陈翡已经没有那么强的购物欲望了,但这种东西迟早都要买的,犹豫再三,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自助结账还好点,有店员更社死。
周渡见陈翡进来就乱瞟:“在收银台那。”
陈翡看周渡:“你来过?”
周渡走向收银台,弯腰:“一般都在这。”他看了一排,又看了一排,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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