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学的专业今年一共招了俩人,别说逃课了,他就是请个假,老师都得问问他请的什么假。
他下了课才来找陈翡。
陈翡正跟他的同学说话。
一支笔而已,米乐真没想到陈翡到现在还没丢。大学生,别看字写不了几个,买笔可是买的相当勤快。
没办法,都大学了,谁还老实的背书包用笔袋啊,都是临上课前把要用的书翻出来又随便抓根笔放兜里,丢笔丢的勤快的一天丢一根都不夸张,他特兴奋:“你还留着呢?”
陈翡:“嗯。”
真的好高冷,米乐卡了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就干挠头:“哦。”
陈翡解释了下:“你借我的,我得还你。”
米乐:“啊?”
陈翡又想了下:“谢谢。”
听到这儿的米乐噗嗤一声乐了:“你说话一板一眼的真像小学生答题。”
“……”陈翡,他低头,抿唇,耳根有点红。
看到陈翡不好意思的米乐惊奇的瞪大眼了,感觉自己要推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原来你不是行走的制冷机?谁都不搭理,是……”
陈翡心想我是,但嘴跟被502封上了一样,米乐趴桌上,仰头看着陈翡:“你耳朵更红了。”
陈翡觉得他现在站起来逃离这个地方也不晚。
见陈翡想走,米乐一把抓住陈翡的手:“能加个微信吗?”
陈翡觉得他跟米乐也不是很熟。
米乐一把磕到桌上,双手合十,一股子中二热血少年漫的味道:“球球了!”
陈翡后来才知道米乐确实在日本长大。
就是那个在街头抽奖把饭钱都抽没了会跪到人来人往大街上大喊我就是笨蛋的樱花小岛。
那时的他已经很能容忍米乐犯二了。
但他现在不知道,他顿了下,瞳孔地震——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陈翡跟米乐加完微信才发现周渡也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定要这么社死,反正他真的有点绷不住了:“你别笑。”
周渡没笑:“我不笑。”
陈翡看周渡。
周渡确实没笑:“很多人很喜欢你。”
陈翡还挺清醒:“那是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样。”
周渡刚还在醋米乐拉了下陈翡:“你什么样?你多可爱。超可爱。”
“……”陈翡觉得周渡没救了,但还是试着拯救下周渡,别的不说,就踹人往人瘸腿上踹这点他就跟可爱没什么关系,“你要不仔细看看我?”
周渡闻言掰过陈翡的肩,用他冷静且客观的目光审视陈翡……陈翡不知道他在周渡眼里到底什么样,他就是被盯的有些发毛,毛到又想起周渡说那声真想吃了你,但没等他推拒,周渡就低头亲了下他的唇,冷静且客观道:“我家小翡最可爱了。”
他不是眼睛瞎了,他是打心里就歪了,陈翡插兜:“哦。”
周渡戳了下陈翡的脸:“你哦什么?”
陈翡打开周渡的手,没什么想说的就只能哦了呗:“接受你没救的事实。”
周渡笑了下:“觉得我疯了?”
陈翡:“嗯。”
周渡又笑,又去亲陈翡:“觉得我疯了就哦啊,小翡真可爱……可爱死了,哥亲亲,搂搂。”
“……”陈翡,变态,快滚啊,“你走开。”
周渡下课才来接陈翡,肯定会晚,这会儿教学楼都快空了:“又没人。”
已经被搂住的陈翡面无表情的踩到周渡脚上,使劲碾:“滚——不——滚——”
海音一战成名,陈翡这些人都相继走进了公众的视野里。
就不说这些十八九岁刚成年的人,哪怕阅历成熟的中年人,也很少说能按耐住名和利的诱惑的,不止蓝琳趁着热度拍了俩广告,云舟和相思量都相继和人达成了协议,签了经纪人。
当然,他俩并不是要紧娱乐圈当演员或者明星,只是就是走音乐这条路,也避免不了进行一些炒作和规划。
也不能说他们这就是错的,他们甚至做的挺好,人活着不是为了吃好喝好玩好……还能是为了什么,名气在这个流量膨胀的时代就是无冕之王。
直播爆火的几个人里,也就陈翡没什么动静了。陈翡其实也是个很庸俗的人,但比起对名利的追逐,他显然还是有点别的追求的。
也不能说狂热的热爱,他只是一直没放弃音乐这条路。
庸俗,但也纯粹。
人也真的要看看更大的世界,就在陈翡长大的那个小城,他是不觉得他需要努力的……见了云舟、见了蓝琳、见了想思量,或者是他现在还得仰望的戚容。
他真的窥见了自己的渺小。
也就这次比赛他提前准备了一个半月,也就这次比赛只是比了一场,但凡考官临时开题或者抽考,他必输。
陈翡竭力的追起了那些被他浪费的时间。
琴房、教学楼,餐厅,只要在学校,陈翡就是这么三点一线过的,渐渐的,他成了海音有名的卷王。
在学校,无论是导师还是教授,还都挺喜欢他的。
有天分又勤奋的学生一直挺讨人喜欢。
屠白鸿会用手机,但他还是习惯给后辈写信,他提笔给陈翡写了一封又一封信,大部分是专业指导,偶尔也会夹着场音乐会的门票,絮叨的话也会跟陈翡唠唠家常。
陈翡虽然在同龄人这挺拽的,但无论对他哪一任老师都还挺尊敬的。
虽然俩人都没提,但他俩就是师徒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平稳过着,平稳到当前面的儒雅大叔在陈翡面前坐下说要跟陈翡交朋友的时候,陈翡都没反应过来。
周渡下午有课,陈翡就一个人在咖啡厅坐着,他刚趴着睡了一会:“嗯?”
高语堂推出名片:“我叫小李来找你几次了……是对我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
陈翡脑袋上的毛还翘着:“什么?”
高语堂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看到陈翡还是觉得面前的男生是顶尖的漂亮,他做惯了暧昧的事,伸手就想给陈翡理头发:“睡久——”
陈翡坐直了,莫名其妙:“你哪位?”
高语堂被拒了也不尴尬:“我想捧你出名,不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吗?”见陈翡要直接拒绝,他又不徐不疾道,“你现在点头同意,我下午就能送你进片场。”
这种熟悉的目光,陈翡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你想送我去拍戏?”
高语堂点头。
陈翡扯唇:“我没演技,也没打算学。”
高语堂:“这你不用担心,我负责捧,你只用负责红就好了。”
陈翡面无表情道:“我脾气不好,特爱打人。”
高语堂微笑:“美人脾气坏点不是什么毛病。”
话到说到这了,陈翡直接道:“你不是星探吧。”
高语堂两个月前看到陈翡的照片就动了心思,就是他几次让老李来签陈翡陈翡都不为所动。今天他终于闲了下来,能亲自出马了:“当然不是。”他注视着陈翡漂亮的眼睛,“我很喜欢你。”
陈翡已经准备抄家伙了,就是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你没打听过我有男朋友吗?”
小男生,还是没什么钱,也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生,有几个扛得住诱惑的,高语堂言语诙谐道:“你要是不想跟他分,我能接受保密我们的关系。”
陈翡看到的是周渡:“你买保险了吗?”
高语堂:“嗯?”
陈翡其实觉得:“——你买保险也没用了。”
第95章 你还是坐牢吧。
威胁他?高语堂听着想发笑,但也是,他还年轻,应当不知道他是谁。男人屈手,轻理袖扣:“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
当然是包养等事宜……高语堂坐着,一只线条流畅、肌肉饱满手臂横插到他面前,弯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拿起桌子的名片,并念道:“高语堂。”
“天胜老总啊。”
很是耳熟的声音,熟悉到他一听到就感到了不适,但高语堂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他在哪里听过了,他揽西装,忽然觉得冷,嗓子也发痒,但不等他咳嗽,他胸前的钢笔就被人抽走了。
笔尖在名片上签名的沙沙声很是悦耳。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周渡把钢笔和名片一起放回高语堂的前胸口袋,“好好查。”他很善解人意,“你不用担心侵犯我个人隐私,我也会好好查你的。”
高语堂坐着,屁股像是被钉死到椅子上了,在他们交谈的这俩分钟一直没敢回头看,直到周渡和陈翡离开,他才强装淡定的去拿名片。
一下两下,他掏了四五下才把名片掏出来。
就在他把名片拿到手心的那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耳熟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爱玩小男生,他自然也有朋友爱玩这个。
他有个挺好的朋友有次看上了个未成年,那未成年拽得不行,被打了几巴掌才老实,哭着喊他是京市陈家的小儿子。
这话听得他们想笑。
什么小儿子?陈家就陈大少一个继承人,还是头版头条的常客,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还真是。
陈晨踹门进来的时候还跟人打着电话,幸灾乐祸:“阿渡,有人要玩我弟弟。是把他的腿打断,还是挑断他的手筋?”
包间里谁不知道陈大少是个疯批啊,他说的出来也是真的敢干,一行人提心吊胆,冷汗狂流。
手机那边开着免提:“那不犯法吗?”
陈大少似乎很听劝:“好像是哎。”
就当他那老朋友眼冒金光觉得有救、碰到个善心人的时候,手机那边又道:“你问他要不要玩你,他不敢你就玩他。”
高语堂这些看客被赶了出去,就他那老朋友被留下了。
谁敢玩陈大少,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那朋友失踪了三天四夜出来就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到现在都还不敢坐电梯,睡觉不敢关着门,眼前一黑就狂叫。
他被装箱封了三天四夜,维系生命全靠营养针。
高语堂记得是陈大少喊他阿渡什么的。
那是他第一次还没见人,就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高语堂把名片翻了过来。
名片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周渡。
下午的事就是个小插曲,至少陈翡是没放在心上的。初中就有人找他说要养他了,高中也碰到过两次。
陈翡指了下自己身上的校服,那些人却更兴奋了。
就他妈无语。
穷得没办法的时候,他也想过进娱乐圈什么的,不都说进娱乐圈能捞钱吗?
第一次被骚扰就是这么来的。
他刚把照片发过去,下一秒就收到回信,确定是他本人后就说要带他去大城市发展,让他住豪宅,开豪车。
陈翡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不像傻子,但应该是不像的。
拉黑都没用,他把号换了才没被接着骚扰。
初中那次是他病急乱投医,高中的时候就纯纯倒霉了,走路上都有人给他塞名片,说希望能跟他近距离接触一下。
长得那么丑,想的还挺美。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但陈翡从没跟人说过。
……他总不能跟他大伯二伯说,说了也只能让他们担心。
陈翡看着周渡的后脑勺:“周渡。”
周渡拉着陈翡,越拉越紧,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嗯。”
“……”陈翡不懂周渡为什么这么容易怕,但如果是怕他误入歧途的话,“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审美,那样的我真看不上。我要找也会找有钱有颜脾气好的,嗯,还得有才华。”
周渡松了下手:“你在夸我?”
陈翡就是说了下择偶标准,但见周渡看他也没反驳,只是又加了一句:“身体也得健康……你的腿好了吗?”
他可是真踹,周渡可别真成瘸子了。
周渡靠着陈翡,闻陈翡的下巴、衣服的香味,以前觉得他虚荣轻狂眼睛要长到天上,现在只想他更严苛些才好:“你那时候怎么看上我的?”
陈翡顿了下,没答,他推开周渡的脸:“别闻了,我什么有味吗?”
周渡也说不上来什么味:“好甜,好香。”
陈翡:“咱俩用的一样的沐浴露。”
周渡就喜欢陈翡,他像吸猫一样吸陈翡的脸,吸着吸着又想亲,也真的亲了下陈翡的唇瓣。总是想咬,总不舍得,最后只能用拇指深深地擦陈翡被亲得水红的唇:“回家让我吸吸你肚子。”
“……”陈翡偏头,“你是真变态。”
周渡又把陈翡的脑袋掰过来,印上一个很响的吻:“骂我变态也好可爱。”
陈翡:“……哦。”
周渡又稀罕的捏了捏陈翡的脸:“还会说话。”
陈翡刚想骂周渡又把嘴闭上了,他要是骂周渡,周渡肯定会说——还会骂人。
不骂人也没关系,周渡又捏陈翡的脸:“都不会骂人,好乖啊,哥亲亲。”
陈翡对此只有以下六点要说:“……”
周渡下午就走了一会,他比着胸口:“在这缝个口袋把你装进去好不好?”
你幼不幼稚,陈翡刚想抬头就被周渡捂住了眼睛。
只有周渡知道他现在到底多丧心病狂,他确实是那么想的:“回去想吃什么?”
眼前一片漆黑,陈翡只能听到周渡长而稳的呼吸声,他低头,也没问周渡是不是又发病了:“火锅吧,天冷了。”
周渡嗯了声,嗯完又低头亲陈翡的唇:“好。”
家里还有食材,但是不多,吃火锅就得去趟超市。
周渡推车,陈翡就在一边跟着,同类食材会有很多,光是涮火锅的牛肉就分为眼肉、里脊、吊龙、三花肌……周渡问陈翡吃那种,陈翡一向问就是随便。
说是这样说,不好吃的话陈翡肯定是一口都不碰的。
周渡看着介绍,一排排的挑,挑一盘就抽空瞅一眼陈翡,一旦发觉陈翡想跑就会把他拉回来。离他们家最大的超市允许提前消费,他拆了盒水果糖,一会儿塞给陈翡一颗。
陈翡咬着糖,掐指算了下,以前还能离开五六个小时,现在这个时间似乎又缩短了。
火锅是牛油火锅。
底料都是周渡让人空运来的。
周渡的厨艺日渐上涨,对食材的要求也把控的越发严谨了。
陈翡吃得挺撑,但还是去洗了个澡才瘫在沙发上。
周渡本来是在收拾屋子的,见陈翡洗了澡就又来给他吹头发,吹的时候他还老瞄陈翡的小腹。兴许是陈翡的记性好还记得周渡下午说过什么,也兴许是周渡的企图太过明显,陈翡用抱枕挡住肚子,严防死守。
守也没用。
他俩晚上睡一张床。
亲着亲着就滚到一起了,明天还有课,不能真的做,不然陈翡就该坐不住了,但就是没做,他们该做都做了。
陈翡跟被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发濡湿,唇角红润,他就真的皮光水滑,在光下哪都是腻子一样的白,周渡盯着陈翡的小腹看,伸手按了下。
果不其然,皮薄,馅软,满手香腻。
碰也就算了,还……陈翡真的会想骂人,但他实在有些敏感,刚扯周渡头发就又痒的放开,嘴里的姓周的慢慢含糊成了哥。
周渡真的是不打算做的。
他顿了下。
陈翡总有点不自知地娇,被欺负了还要撒娇,他看周渡:“……哥。”
彻底疯狂。
周渡抱着陈翡把陈翡翻了过去。
疯狂的代价就是周渡醒了后挨了俩大比兜,未来一周都要躺地板。
陈翡真要气疯了,深刻的意识到男人就是野蛮、肮脏、且下流的原始动物。
周渡被骂的时候也不敢说话,跪着的姿势十分标准:“今天是单周的星期五,你就一节课,还是思修,逃了也没事的。”
陈翡不能动,屁股疼都能往后稍稍,他耻骨酸的厉害:“滚。”
周渡给陈翡喂饭:“多少吃点。”
陈翡都不能想昨晚,一想内心就是崩溃的:“你去死。”
周渡不说话了,他把陈翡挖起来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又亲亲他的嘴,好一会才道:“要不你说个安全词,你说我就不弄了。”
陈翡虽然没听过什么是安全词,但顾名思义也能懂,就是他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该用什么词:“……我说什么你能不兴奋?”
周渡稍稍安静了下,又搂紧了陈翡:“我尽量克制吧。”
陈翡知道,但不敢信:“你什么意思?”
周渡低头亲陈翡的腮:“你懂的。”
“?”陈翡,“滚——啊。”
周渡又亲陈翡:“这句不行。”
“你让我滚,我会更兴奋。”
没有安全词,陈翡说什么周渡都会更亢奋。
高语堂回去就查起了周渡,周渡的资料虽然是保密着的,但能和陈晨那样的人混在一起还姓周的人还真没几个。
就是周渡爸妈捂得再紧,圈里多少还是有些周渡的风闻。
当然,高语堂这种人是接触不到周渡的圈子的,但凡他能接触的到,他也不至于去海音找陈翡。
高语堂只找到了些年少有为、温文尔雅,谦逊有礼这样的评价。
都是很好的评价……高语堂却连个屁都不敢信,甚至更慌了。
他的慌是有道理的。
今天周日,也就过去短短一天而已,高语堂一直谈不下来的合同主动找上门的时候才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
一开门就有一个人站着。
周渡找到了高语堂的办公室,他见高语堂就笑:“知道我是谁了吗?”
他非得给陈翡应援,也不完全是恋爱脑。
人都喜欢、想获得一些美好的事物,他怕有人管不住自己的爪子。
也就陈翡是他对象,不然徐孟那天见到陈翡就要死缠烂打。配合拍一下照而已,又不会做别的……不答应,十万,百万,千万。
一摞又一摞的钞票堆在你面前的时候,究竟有几个人能不答应的。
他就是觉得有人会找上门。
还真有人找上门了。
就从他那老朋友半死不活后,高语堂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您。”
周渡敲了下桌子。
高语堂猛地噤声。
周渡看着高语堂:“你应该查过我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遵纪守法且很讲道理的人吧?”
高语堂的牙一直抖:“是,是。”
周渡笑了下:“怕什么,你就是找了下我的男朋友,又没对他做什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高语堂至今还没跑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也就去勾搭了下陈翡,碰都没碰过陈翡一下。
看着含笑的周渡,他突然燃起了周渡能不计前嫌的希望:“是这样……我没对他做什么,要是他还想见我的话,我这就去负荆请罪。”
“他喜欢房还是车,我有——”
轻而沉的敲桌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充满了压迫感。
高语堂又闭嘴,胸口起伏,满头大汗。
周渡看着高语堂:“我也查过你了。”
“从00年你继承天胜那年开始算,十五年你找过31个男生,或者更多,反正我只查到这么些人。他们这些人有的愿意,有的不愿意……愿意的签了你的小公司,偶尔给点资源,但得被你们随叫随到,十五年,一个自缢,一个割腕。”
“还有不愿意的,背上巨额债务也不愿意的,就从这。”
“就从这33楼跳了下去。”
“那个男生跳下去后还被泼脏水说是私生活作风有问题,导致他全家被网暴,他家里人上诉无望,也相继跳了楼。”
“一家三代,一家五口,整整齐齐。”
高语堂牙齿嘎吱吱地响,真要只是勾搭下陈翡,他也不必怕成这样,他就是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
这种事都被翻出来了,他肯定完了,周渡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想怎么样?”
周渡觉得陈翡要不是碰见他了,估计也会从三十三楼下去,他看着高语堂又看了下高语堂办公室的茶杯,然后屈指轻轻推了下茶杯。
茶杯碎片四溅,摔得粉碎。
这声音在高语堂耳朵里简直震耳欲聋:“你疯了?我怎么可能……”
周渡:“融大、金大爆雷,你手下艺人一起反噬……我替你算了下,到时候你全家老小都得……性侵这种丑闻不太好听是吧……你儿子女儿还挺崇拜你的,是吧。”
“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看了下手表,“我在楼下等你。”
高语堂看着周渡下楼,没有人想死,他这么有钱,他更不想死。
高语堂收到了一个匿名信息,信息没有字,是他的全家福。
他就是资本,没人比他更清楚资本怎么逼死人了,他绝不能身败名裂……高语堂闭眼跳了下去。
坠落的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消防、医护的车哔哔乱响,记者都冲了过来,防护网、安全气垫,高语堂只是砸翻了安全气垫,被弹起了一米高,摔裂了盆骨,颈椎有些错位。
被紧急拉往医院的高语堂又接到了几条信息。
【看来比起死亡你还有更畏惧的东西。】
【所以……】
【你还是坐牢吧。】
第96章 今年咱俩一起过年?
高语堂看到信息就呼哧了起来,眼睛发鼓,按理说他该愤恨,但刚死过一次,他心里这会儿就只有恐惧。
他甚至还对周渡生出了些许感恩。
救护车、消防,记者,至少没有警察不是?他还有时间安排下公司和家里的事……怎么也得转移下财产和家里人,他抓着病床护栏,正想爬起来。
救护车旁边响起了警铃。
刚扒护栏的手就这么直直的垂了下去,他大脑空了瞬,忍着剧痛盘算的后路就这么砰的烟消云散了,男人心脏痉挛,不住的喘起了粗气:“呼——哧——”
急救医生见状:“氧气呢、插氧。”
护士陪到一边,温声细语:“高先生,放松,你没什么大碍……幸亏那位热心的好心人士报警及时。”
高语堂的眼球不知为何瞪得更大的。
割腕死的那个男生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他有个三十出头的当护士的姐姐,护士担忧道:“高先生,别激动,您现在不能乱动,就是想感谢人家也得出院再说。就是你不感谢,你的家人也会去感谢他的。”
高语堂抓起护栏,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像金鱼濒死时凸起的眼球。
天胜老总跳楼不是件小事。
天胜老总偷税、性侵、逼死一家五口更不是小事。
报道刚出来,头条上就吵了起来,群众激情亢奋,整顿娱乐圈的口号都喊出来了。
给警方提供了有力证据,并提前报警救人这样热心的朝阳群众按理说是应该接受表彰的。
就是好心人为人比较低调,选择了匿名。
周渡其实挺想公开的,就是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低调点。十几年了,两父子之间头一次没有硝烟味。
主要周也没说别的,就问了周渡最近过得怎么样。
周渡说还行。
周连佑显然还想说点别的,但不知怎么没开口,干巴巴说了声那就行。
陈翡挺爱在网上冲浪的,但不怎么看社会新闻,高语堂一案因为证据确凿和社会舆论的原因判得很快,从事发到天胜破产高语堂锒铛入狱、他们刚养的小狗都被送去拍卖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小狗是金毛,才俩月大,被拍卖的时候还在冲镜头笑。
小金毛的品相很好,卖出了二十万的天价,从一个富贵人家去了另一个富贵人家。
陈翡看到成交价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是不能接受一条狗能卖出二十万,他是没想到高语堂倒台倒的这么快。
周渡家估计不只是有钱。
天越发冷了,出门都要加外套的。
周渡花钱在家里装了中央空调,都入冬了,地板踩上去还是暖的,他刚买菜回来,站玄关处上换鞋挂外套。
难得陈翡在客厅不在琴房,他就多问了一句:“在看什么?”
陈翡这才问:“高语堂……”
周渡把菜放在厨房,踩着拖鞋走了过来,他先弯腰摸了摸陈翡的脸,又蹲下摸了下陈翡的脚,脸还好,脚是有点凉,他捂着陈翡的脚:“怎么不穿袜子。”
又不冷,陈翡在家都还穿着短袖,他朝下看:“高语堂。”
周渡看陈翡:“你怎么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吓着你了?”
“……”陈翡一共就没跟高语堂说几句话,他缩了下脚,“痒。我刚刷到他被判刑了。”
周渡抓着陈翡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死刑?”
“没,无期。”陈翡说着,又动弹了下,“你等会儿不还要做饭?”
周渡就这么坐到了毛毯上:“我做饭前会洗手的。”
陈翡就是膈应:“放开。”
“这就嫌弃了。”周渡笑了声,“我还亲你下面,又亲你的嘴呢。”
陈翡沉默了下:“那你以后别亲我了。”
“……”周渡掀开衣服,跟陈翡商量,“放这儿行吗?”
陈翡朝那瞟了眼,腹肌,八块,他屈尊降贵的把脚伸了过去。
周渡顺势搂住:“你期末考考几门?”
陈翡没记,专业课和选修课加起来十几门,他哪里记得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专业课还好,选修课他确实记不清修了几门,他想着出国,提前报了好几门,“你们通知下来了?”
海音1月18号放寒假,现在都12月21了,没几天了,周渡盘腿坐着,又抓起陈翡的手:“你寒假回去吗?”
陈翡被问得走了下神,一时不察被周渡抓住了手:“不回。不是,你还亲?”
“你不嫌脏?”
周渡捏着陈翡的手指:“脏什么。”
陈翡往回抽:“你刚摸过……”
周渡打断陈翡:“我又不是摸的我的脚。”他说着,又亲了下,“没事,你哪都是香的。”
陈翡无语了下,嫌弃地把手抽出来在周渡肩膀上擦了擦,认真地警告周渡:“你摸了我的脚就别碰我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