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 by西十危
西十危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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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期定下来了,不早也不晚,9月3号。
陈翡周渡同校不同系,宿舍是绝对不可能分到一起的,周渡提前问过,大一新生是禁止外住的,其实不只是大一,海音在宿舍管理这方面比较严,直到大四实习,都是不准学生外宿的。
就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去申请,院里会稍微放松一点,稍微好申请一些。
周渡也就是问了问。
他们住的地方再近,离海音还是有段距离的,就陈翡,他要是有早八,他愿意住外面就见鬼了,睡宿舍,七点四十起都没事,住外面少说七点就得起。
等开学,他俩也就周六周日才会过来。
周渡等着等着,多少有点开学焦虑,但饭还是一口没少吃,体重是一点都没掉。陈翡对开学很无所谓,他就是怕热,一到夏天就食不下咽,在他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练琴打周渡,隔几天出去跟宁霄玩一下情况下,还是瘦了点。
周渡愈发觉得陈翡离开他是不能活了。
陈翡对此不发表意见,只是会踹周渡两脚,并且让他滚。
临近开学,学生们显得更躁动了,群消息噌噌地往外冒,一直在刷屏。陈翡自那天突然惊醒后,就会隔三差五看看群聊。
别说,有钱的还挺多的。
除了最活跃的云舟,也有人晒车晒房晒IP地址,美日英韩俄……出国旅行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能别的地方风气会好点,自从1947年的一曲《夜上海》,海市就有点用金钱堆出来的璀璨,颓靡、奢侈、纸醉金迷的气息。
风云榜前几里,一个云舟,一个蓝琳,就他俩比较活跃。
蓝琳也晒了张照片,阳光沙滩红唇白裙,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V,笑着相当的自然有感染力。她有个当红明星的亲姐,人气那是相当的高,一出来就屏就被刷爆了。
群里舔颜的话说着说着就偏了。
蓝琳耳边夹着个发夹,鹅黄的颜色特别清新,群里有人想要同款,就问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牌子。
发饰被挡出了大半,不好找,但群里显然是有人知道奢侈品的,没两分钟就甩出了链接和照片。牌子是人尽皆知的大牌,价格更是十分的美丽。
两万三千八百六十一。
陈翡还以为问的人会放弃了。
就两秒。
小鹿森森发了一张已付款的截图。
【小鹿森森:get到了蓝琳大美女的同款!开心!】
聊着聊着就又歪了,不少人讨论起当季奢侈品的新款在哪哪国提前有售,需要什么卡才能提前预约提前抢。
陈翡对奢侈品之类的不感兴趣,他窥屏是喜欢群里发的风景照和讲的一些世界趣闻。
接触一些新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
看群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就翻了翻别的。
好多条好友请求。
陈翡切了下屏幕,看到了快99+的好友请求,从初中起,加他的人就没断过,他都不知道的号怎么泄出去的,一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加他,备注的也是五花八门。
最近的好友验证基本都是大学群里的。
陈翡往下拉了下,一时竟然没有看到头,一般人可能有点烦了,但陈翡其实已经习惯了。
他有时候会翻翻好友验证,看看有没有老师或者家里堂哥表弟之类的亲戚要找他。
翻了会儿,他突然看到了个比较熟的ID。
也不是熟,其实就是见过几次。
“地理异闻录”,他的个人简介就是多走一些路,多遇一些人。他会在群里侃侃而谈一些雪国的极光、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会漂浮的死海。
风趣幽默,言语诙谐。
看他水群,也算是陈翡少有的乐趣。
他的验证信息就挺有意思的——人类为什么有两只眼睛?
——太阳为什么看起来是黄色的?
——大象的鼻子为什么长?
陈翡一直不同意,那边也不急,隔三差五、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再加一次。
虽然眼熟,虽然感兴趣,陈翡还是没打算加,他见过的小花招多了,见了笑一下也就过去了。倒是周渡,周渡这么清新脱俗的,见面给他买水的还妄图收跑路费的,他是第一次见。
他当初也确实很嫌弃周渡来着。
被陈翡嫌弃的周渡又下班回来了。
周渡提了俩椰子,推门就喊:“宝贝。”
陈翡其实也没干亏心事,但在周渡喊他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藏了下手机。
也不是藏,他就是把手机放到屁股了下面。
就是藏。
虽然那个地理异闻录没说为什么要加他……但他还是挺清楚那个地理异闻录为什么要加他的。
周渡就挺敏锐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但就是心虚的陈翡试图转移话题:“冰的吗?”
周渡嗯了声,进来洗手又撕开吸管,店员开好的椰子光滑洁白刚好能放进透明的塑料盒里,他插好吸管后递给陈翡,在陈翡要接的时候,又稍稍避退了下,送到了陈翡嘴边。
陈翡顿了下,但还是赏脸喝了口。
这么乖。
周渡朝陈翡屁股后面看:“你刚在看什么。”
陈翡朝后靠了下,挡住了周渡了视线:“没什么。”
肯定有鬼,周渡都站起来了:“你这像没什么的样子吗?”
本来就没什么……陈翡原谅周渡比针尖还小的心眼,不跟他计较:“真没什么。”
周渡伸手:“那你给我看看。”
“你藏那么快,保准还没切屏。”
“……”陈翡看向周渡,已经有点愠怒了,但他不动声色,“你要看?”
周渡就是要看,他正要点头。
陈翡假笑:“要是没什么,你就从这滚出去,晚上睡到你那俱乐部里去,开学之前你敢回来,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不就是一条腿?
去过那么多地方,周渡连死都不怕。
陈翡也看出来了,周渡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他他根本就无所谓。他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这么无所谓,但他知道对症下药:“你要看了没事,咱俩就掰。”
“……”周渡没非得要看了,吵架吵不过的人一般会转而攻击其他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翡就这态度。
他干的事他会承认,他还没做的事,他是不可能认的。换成其他人在这张嘴就来,他肯定会生气,但周渡……他都习惯了。
狗围着他蹭蹭,周渡都得过去踹狗两脚。
没别的,就纯纯煞笔。
恋爱脑能长成周渡这样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周渡指责陈翡,陈翡连眼皮都没动。
周渡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怒而摔门……摔上了厨房的门,到了吃饭的点了,他得做饭,还得让陈翡多吃点。难伺候是一方面,陈翡一到夏天还真有点食不下咽,吃什么都是吃两口就饱,他觉得这是陈翡缺乏运动,强行把陈翡拖出去运动了一天。
运动完陈翡是吃的多了点,没等他高兴,陈翡第二天就喝了两瓶水,问就是不饿。
为什么有人吃撑了能撑一天。
周渡十分的不理解,思来想去也只能把这事归结于陈翡的家里太惯着他了。
无有意外,人的臭毛病大多来自于小时候。
晚饭的时候周渡还在提这事,陈翡夹一筷子菜,他就说哔哔一声让我看看你手机,比唐僧念经还絮叨。
一般人可能会烦死,但陈翡就是能装听不到。他把装聋这项技艺运用得炉火纯精,全程不发一言,坐姿稳如泰山。
周渡饭都没吃两口,胸口憋的生疼,他就不明白,陈翡为什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你没发现我今晚没吃多少吗?”
“你就不怕我饿死?”
桌上有道炒花甲,跟虾一样,做起来没挺简单,就是处理起来麻烦。
陈翡能装听不到,他这不代表他不烦,他本来想踹周渡一下,但今天的炒花甲很好吃,他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多吃点。”
麻烦是麻烦,但他喜欢吃,他们餐桌就老是有这道菜。
难得的待遇,陈翡矫情,周渡可一点都不矫情,陈翡给他夹他就是吃,但他唇角还没扬起来,脸就又拉了下去,他把筷子摁下去:“你自己看看。”
陈翡就给他夹了一颗,还给他夹了个空壳。
陈翡看到了,但也没在意,他又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吃这个。”
就给他夹了一次菜,还给他夹了个空的,陈翡心里就没他,周渡把头一转,特生气:“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
陈翡饿了,他继续吃。
周渡的嘴就消停不了,他就安静了两分钟:“我今天就是饿死了,你也不会管的是吧。”
陈翡打量了下周渡:“就你这体格,少说能饿三天。”
周渡:“……”
你没有心!
“三天呢。”陈翡,“你至少还能饿九顿。”
周渡顿了下,眼神跟着锐利了些:“你真能看着我饿三天?”
陈翡一点都没走心:“你试试呗。”
周渡又不是那种靠折磨自己惩罚别人的人:“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陈翡闻言顿了下,周渡说过什么?就周渡那连篇的废话,要求人记住他说过什么确实是挺为难人的。
周渡一看就知道:“忘了?”
陈翡看向周渡。
周渡笑了下:“我要是饿三天,你也别想吃饭。”他感受到的爱就是这么沉重和窒息,等他去爱别人的时候,也有种拖着别人去死的扭曲美感。
他这样的人不信什么感同身受,他只知道身历其境,“你现在还想着我少说能饿三天吗?”
别说,真别说,还真不想了。
饿三天真的会很难受的。
陈翡沉默了下,安静了许久。
周渡说他不上心,他确实不上心,也没想着上心。周渡怕麻烦,他也怕麻烦,他俩要是凑合过,他也就觉得还行。
但周渡要求的不只是凑合。
周渡想他关心,想他在乎,想他爱他。
但这对陈翡来说太难了,他很难去关心、在乎,爱一个人,这么多年,他习惯冷漠、习惯忽视、习惯只在乎一个人。
他习惯只考虑他自己。
自私、狭隘,好逸恶劳、爱慕虚荣,无论哪方面,他都是很真实的糟糕,他身上唯一能看的,大概就他的脸。
他这个人,就是美丽浅薄。
或许还得加上一点,恶毒。
不想改是一方面,很难改又是一方面,陈翡想说不行就分,真到了这时候,他又很难开口了。跟周渡在一起,他其实挺快乐的。
人就是一旦有感情,就很难割舍。
陈翡垂下眼,饭香仍旧,他却有些食不下咽:“你想我怎么做呢?”他笑了下,长眉、细眼,每一寸肌肤都丝滑到似有冰感,“爱你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开口去关心一个人都做不到了,更何况去爱一个人。
不只是做不到,他一旦察觉到这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他就会很冷漠,浑身都扎满了尖刺,“我说过,我不会改吧。”
说到这儿,周渡倒有些好奇了:“为什么不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陈翡也问周渡:“你呢,你那监视癖你什么时候能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周渡,他就这么点爱好,改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闹了这么一通,陈翡是不想吃饭了,他从餐桌上起来,拿了串钥匙揣进了兜里。闹了一通,周渡是想吃饭了,他才往嘴里塞两口,就看到陈翡要出去,吵归吵,闹归闹,“你去哪?”
陈翡揣兜:“关你什么事。”
周渡很自觉地跟在陈翡后面:“我也要去。”
陈翡就想一个人静静:“你不去。”
周渡就很坚持:“我就去。”
陈翡又不是离家出走:“我就下去转转。”
周渡:“我要去。”
陈翡插兜,死鱼眼:“你烦不烦?”
“我知道我烦。”周渡垂眼,攥手:“但你说过,你喜欢我跟着的。”
陈翡抿唇,又拧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们吃饭不算早,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七点四十左右天可能还亮着,但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小区里的灯倒是挺亮的。
拱桥、绿荫,缓缓流淌的小河,幸福家园的绿化做得是有名地好,楼间距也够,楼与楼之间的休闲区修了好几个八角凉亭。
一天里也就这个点凉快了,老人推着小孩在乘凉,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有人在遛狗,一路走过来,一路有被人撸,几个小学生眼巴巴看着,但不敢说,直到狗主人冲他们点了下头,他们才拘谨又开心地凑上去撸。
狗是萨摩耶,毛白得像雪,耳朵看起来又软又弹,它也亲人,见人就笑,顶着个大脑袋就往上凑,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周渡跟着陈翡不近也不远,也就离个两三步:“你想摸吗?你想摸我去跟他说说。”
陈翡就看看,一堆小学生凑上去也就算了,他凑上去像什么话。刚吃饭没吃饱,他现在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夏天就是一走就渴,他去了他经常点外卖的奶茶店。
八九点,大多数人刚下班,华灯林立,人流如水。
陈翡等了会,心情不好就想吃点甜的,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但他就知道奶茶是甜的。他心里清楚不行就分,勉强纠缠也只是两败俱伤,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发现他又没那么容易开口了。
到底处久了,心动了,就会不舍得。
就这个点,又忙又热,于小鱼忙得不可开交:“您好,喝点什么?”
陈翡不喜欢吃珍珠:“椰果3号。”
蛮好听的声音,于小鱼抬头,然后差点没闭上嘴,怔了得有个四五秒:“加冰吗?几分糖。”
周渡插了一句进来:“你晚上喝奶茶睡不着。”
于小鱼偏头去看,差点尖叫出声,卧槽,一个个都好帅,激动完,她还是得确定一下的:“咱们家的奶茶是用茶叶煮的,对茶叶里的咖啡因不耐受的话,晚上容易睡不着哦。”
陈翡也不非要作死,他换了杯果茶。
周渡又跟着陈翡走了会,一直到十点,他才出声:“回去吗?”
陈翡也不想坐楼下喂蚊子,但他更不想上去,他靠着凉亭的栏杆,瞅了眼周渡:“你不是生气吗?怎么不闹了?”
周渡也不是不能换位思考:“你暂时改不了,我也暂时改不了,咱俩凑合过吧。”
都不喝奶茶了……老说不改,其实也改了挺多的嘛。
又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慢慢磨嘛。
陈翡看周渡:“凑合过?”
周渡还没回答。
陈翡说行,凑合过。
凑合过就凑合过,反正他暂时也不想分,过不下去就不分。
俩人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也达成了共识。
周渡这才敢坐过去:“你还生气吗?”
陈翡说他不生气了。
周渡其实不信,但他不敢说:“那你还吃饭吗?”
陈翡还记得周渡说的话:“你不说也让我饿三天?”
周渡确实是这么想的,这点没得洗,但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你先说我的。”
陈翡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这点也没得洗,但他也觉得这不是他的错:“你不就至少能饿三天?”
“我就不信你一天能饿死。”
周渡去抓陈翡的手,凉亭里是就他俩,但旁边的小路上不是没别人,陈翡下意识想甩开周渡,但周渡他抓的很紧:“你知道我多好打发的。”
“你就不能哄我一下吗?”
你算老几?
陈翡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惭愧了下,小小地惭愧了下:“那回去你给我洗衣服?”
周渡刚想说这算什么。
“袜子也给你洗。”
“送你了。”
“……”周渡。
他刚想解释自己没什么癖好。
陈翡靠了过来:“哥。”
“晚上给我洗脚吹头发?”
周渡确实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但他的脑子热了下,身体也紧了下,好半天:“嗯。”

8.29,开学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要开学得买住宿用品,周渡喊陈翡几次都没把陈翡喊出去,一个人逛超市的时候真的是怨气滔天:“你是不是能懒死?”
这么热,走两步就会弄一身汗,陈翡才懒得出去,他心不在焉地跟周渡开着视频,有一下没一下的回着张思瑶。
什么集体荣誉感、什么振兴海音,他都快不要自己的脸了,会去管海音?
周渡推着小推车:“枕套你要什么颜色?”
陈翡没看周渡:“随便。”
周渡:“粉的?”
陈翡看周渡了:“不犯贱你能死?”
周渡也就说说,他挑了两套一模一样放推车里:“让你给我通视频你连镜头都不看……你在跟谁聊天?”
陈翡就奇怪:“张思瑶没找你说《奋起书》?”
“没。”周渡也知道张思瑶,但张思瑶没找过他,“你牙刷是不是得换新的了?”
陈翡下地倒了杯水:“带去学校的给我换成电动牙刷吧。”他喝了几口,又拐回张思瑶身上,“她为什么找我不找你?”
周渡倒挺淡定:“一般没人找我。”
陈翡又想起了周渡的证件照。
就他那死样,一般人是不敢找他,但这不耽误他纳闷:“我看起来就很好说话吗?”
周渡:“只看照片是挺好说话。”
陈翡看屏幕:“你以为你拐弯抹角地骂我脾气烂我就不知道了?”
“这也算骂?”周渡是真冤枉,“这不是客观形容?”
陈翡的眼睛眯了起来。
周渡看货架,声音仍旧:“没关系。”他笑了下,蛮正经的,“烂烂的也很可爱。”
“……”陈翡,“。”
年纪轻轻腿瘸也就算了,眼神还有问题。
周渡逛着居家区,路过了一堆抱枕,他顺手捞起一个,冲着镜头晃:“要不要?”
陈翡就瞥了一眼:“你幼不幼稚。”
周渡拿的抱枕是火遍大江南北的粉色吹风机,粉粉的佩奇其实还挺可爱:“挺衬你。”他说着,把抱枕放进了推车,“哥不在的日子,就让它陪着你睡。”
说到这儿,张思瑶好像提过一嘴,陈翡翻了下聊天记录:“不用,我有舍友。”
他们学校没有单人间,双人间都得靠抢。
还笑着的周渡笑不出来了:“牛啊。”
陈翡看镜头:“你再叫?”
周渡还就继续叫了:“还舍友,你在期待什么啊。期待跟人打架吗?四年,你们不把狗脑子打出来,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就陈翡这狗屁人缘……周渡实在戳到陈翡的痛处了,陈翡眼一拉,唇一抿,脸特别臭:“我就是不跟他打,也得先把你弄死。”
陈翡说脏话都不怎么会说,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周渡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威胁:“来呀,等什么啊。”
“打车过来打我啊。”
陈翡:“?”
周渡又发了个定位过去。
陈翡看到定位的时候,脑子确实嗡了下。
周渡又想起一特魔性个广告词:“是兄弟就来砍我。”
“……”陈翡的眼睛嗖嗖地冒着冷气。
周渡转向洗漱区,抽空看了眼屏幕:“你怎么还不动?”他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难道还要我给你打车?”
陈翡蹭一下挂了视频。
周渡看着被挂断的视频,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真娇气咽了回去,露出了一抹讪笑。
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他也没说什么啊。
除非是遇到他这样的变态,陈翡会跟他的舍友把狗脑子打出来很正常啊。
虽然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周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怂,他发过去一段语音:“天多热啊,你就别出门了吧。”
周渡刚发出去,陈翡就回了。
【。:是兄弟就去砍你。】
周渡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留还是该走。他其实觉得陈翡不会来的,他都跟陈翡说几天跟他一起逛超市采购日用品了,陈翡别说同意了,鸟都不鸟他。
总不能因为他可能多说了两句话,陈翡就打车过来吧。
这么想着,周渡还是没走远,就在他给陈翡发的定位边转悠。报道日那三天都是大太阳,中午的气温能飙到四十度。
提前买好带过去就不用顶着日头再在学校转悠了。
周渡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挑的,但跟陈翡在一起后,他买沐浴露都会脑补陈翡用了会是什么味道,他在蜂蜜和草莓味之间犹豫徘徊,久久不能下决定。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两个都买的时候,他受伤的瘸腿膝盖一软,差点没跪下。
能这么快准狠地踹他,就不会有别人。
周渡扶着推车,倒抽气还是没忍住:“操。”
陈翡摘下了鸭舌帽,理了下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是兄弟就来砍你?”
周渡就服:“你还真来了?”
陈翡不仅来了,还是跑过来的,呼吸都还带着热浪,但他爽了。他不急不忙的把帽子丢进小推车里,平复呼吸:“别操了。”
“注意影响。”
周渡看了眼陈翡,但没说,他知道自己嘴贱:“那你也不用特意过来吧,不嫌热了?”他摸腿,颇为感慨,“我都快忘了我哪条腿瘸了,你竟然还记得。”
说着,他又记起陈翡那句金句,踹瘸子就要踹瘸子的瘸腿,“——你是真恶毒。”
周渡不犯病的时候,还是挺帅的,黑背心、白衬衫很随性,喉结挺的很性感,眼皮一撩就让人很有感觉,但他也就不说话的时候能看,一说话不是像个二逼就是能把人气到脑溢血,陈翡真的深感遗憾:“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嘴了呢。”
“你怎么就不是个哑巴。”
俩人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很不服。
周渡虽然没再要求看陈翡的手机,但私下也摸清了陈翡心虚的点,这段时间陈翡也没跟其他人有交际,唯一的爱好就是窥新生群的屏。
张思瑶也把他拉进了新生群,都有人加他,肯定也有人加陈翡。
他知道这不是陈翡的问题,也就忍下没再提,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挺不爽,忍了两天了,他还是想昭告一下主权。
直说陈翡肯定不同意,好在他挺擅长挑刺的:“我真建议你改个名。”
“‘狂踹瘸子的瘸腿。’”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特配?”
所以你为什么要张嘴?你是个哑巴该多好!陈翡真的会冷笑,“那你呢。”他给人起外号也就张嘴就来,“贱客传奇之我那被毒哑的嘴?”
周渡挑眉,又压下:“我不过贱了点,可比不上你那么恶毒。”
“是吧,狂踹瘸子的瘸腿?”
陈翡攥起手,又放下,他不觉得自己恶毒有问题,他倒是觉得周渡这么贱肯定活不了多久,迟早有人毒哑的他的嘴:“改也不是不行。”
他露出了个挺核善的笑,“我改你就改?”
周渡也不觉得自己贱有问题,倒是陈翡顶着这个名应该会少一些烂桃花:“行。”
说改就改。
但他俩没商量好改哪个。
陈翡多用企鹅,就改的企鹅,周渡用微信用的多,就改的微信,俩人一对没对上,都感觉自己吃了亏。
俩都是狗,都也别嫌弃谁。
他俩从超市撕到家,互换手机,连对方的企鹅群和微信群都改了。
两边都炸了。
陈翡一向要脸,自持慎重,QQ炫舞席卷他的学生的时代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过杀马特过,当他的同学的昵称还在梦泪.心乱,花开、终落败的时候,他的企鹅头像就一片漆黑,昵称就个简单的“。”。
从小学到高中,他的头像和昵称就一直没变过。
你能说陈翡他人品不太行,但他还一直就清清冷冷,挺有格调的。
不改则已,一改惊人。
陈翡无论在他哪个母校都还挺有名的,见过他的人,一般很难忘记他那张脸。他要是没这么大的毛病,绝对是往那一站就能让你惦记整个青春的人。
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全校前几,说话从不说脏字,长得好看,个子还高,写的一手好字,拉的一手好琴。
艺术生一到要校庆表演节目的时候,基本是跑不掉的,陈翡推了好些次,到了高三还是没逃过被班主任推去参加校庆的命运。
校庆那天有人搞事他差点迟到,连校服都没换,但这个年纪的男生,穿校服才挺拔飞扬,他背着大提琴跑上台。
主持人念词,喊他,他回头。
那是十七岁的陈翡。
……那句话怎么说的,BGM一响,白月光登场。
就一瞬间,全场静默,陈翡撩了下眼,神情冷郁,然后继续朝前走。
在他名声尽人皆知的时候,他身边还是一直有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就是很单纯的,惊艳。
敢说喜欢陈翡的没几个,但关注陈翡的挺多的,他一有点动作,就很容易被讨论。
融城一高。
一个也挺有名的人冒了出来,阮玉泽考上了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他横幅还在母校挂着。
【阮玉泽:陈翡怎么了?】
陈翡跟阮玉泽的事在当时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在竞赛方面输给一个艺术生,阮玉泽确实被取笑了一段时间。
仰慕学习好的人总是很多,很快就有人把陈翡改名的事跟阮玉泽说了。
群里都在说陈翡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改了这么个破名。
阮玉泽是没陈翡的联系方式的,他顺着群摸了过去,还真看到陈翡改名了。
“狂踹瘸子的瘸腿”
嚣张、不羁,个性张扬。
阮玉泽沉默了下,群里都说陈翡是受了刺激,但他觉得陈翡就是这样的。
竞赛结果出来后,陈翡就这态度。
少年揣兜,并不看他,懒散又嚣张,声音悦耳得很,“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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