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孙大哥脑袋说不上多活络,但还是活络的。
孙文耀早早的打听了海音几号开学,亲自来送俩人开学。周渡的狗脾气在153俱乐部可谓是人尽皆知,他也不敢动陈翡的东西,就是提早带着陈翡的行李的来了,也只是老实地守在宿舍门口。
云舟来的时候摆的架势挺大,其实是自己来的。他这个人也挺独立,推了家里人陪他上学的要求,行李什么的都是自己收拾的。
他刚到宿舍碰到孙文耀还以为这是他舍友的爹。
学生长得再着急也不至于长成孙文耀这样、带着个大粗金链子也不会是佣人……看来他舍友八成是个暴发户。
云舟这人有点搞艺术的人惯病,清高,他没跟孙文耀搭话。
孙文耀也没找云舟说话,一个小毛孩子有什么说的?他看着手表,急躁的等着陈翡周渡过来。
他等会儿还有点生意要谈,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要说他是能走,但不得刷刷存在感再走?
不然他白费力气啊。
周渡陪着陈翡去宿舍阿姨那里领钥匙。
陈翡看到了周渡的小动作:“你撕它干什么?”
周渡在撕钥匙上的标签:“丢了再有人顺着摸到你宿舍了。”
“……”陈翡,“我不会弄丢的钥匙的。”
周渡一直觉得陈翡心大,不理事,但还是应付了声:“嗯。”跟哄小孩似的,“你不会弄丢。”
陈翡顿了下,没再说,他小时候还丢过好几次钥匙,但现在确实没丢过钥匙了。他很早就开始一个人住了,很清楚的知道钥匙丢了就没人再给他开门了。
608是进楼道后右拐。
孙文耀远远就听见周渡的声音了,他迎出门:“周老弟。”他跟周渡打完招呼他就直直地走向陈翡,特热情,“小陈同志,又见面了!”
众所周知,周渡是个妻管严。
讨好周渡不如讨好他对象!
小陈同志?
陈翡唇角抽了下,没出声。
孙文耀动静挺大的,云舟刚弄好铺,握着水在喝……周老弟?他回头,刚好看见了周渡。
周渡个高,快碰到门框了,他插着手,神情闲散。
云舟的目光跟周渡的眼睛对上了零点几秒,他心跳了下,握着水的手不觉捏紧,低了下头。周渡还在看云舟。
他感到了一些威胁。
这小白脸看起来还挺有钱。
云舟缓了下就又和周渡对视,风云榜榜二,他长得确实好看,冷白皮,眼尾有颗细小的泪痣,清冷宜人。
他眉毛一弯,冲周渡笑了下。
……这小白脸还挑衅他。
真是面目可憎。
周渡堵在门口,凭空污蔑人:“陈翡,你舍友是个丑八怪。”
云舟:“?”
刚走到门口的陈翡朝里看了眼云舟,又看了看周渡:“你眼瞎?”
还骂他。
周渡抱胸,脸又阴了下来。
海音很大,从正门到报到处,再到宿舍楼,他们光走路就走了半个小时,陈翡挤开周渡,往沙发一坐刚觉得活了过来就又感觉嘴有点干:“我渴了。”
孙文耀一早准备好了:“冰水还是冰可乐?”
陈翡:“水。”
孙文耀屁颠颠去拿水。
陈翡宅了一个暑假,还真没好好运动过,走了大半个小时,又被晒了这么一通已经半死不活了,但他刚坐下就有点嫌弃身上的汗:“我衣服呢?”
云舟朝俩人看过去。
周渡:“你想现在洗澡?”
陈翡嗯了声。
孙文耀拿水过来了。
周渡走进来,抽走了孙文耀递给陈翡的水,孙文耀刚觉得周渡胆大包天就看见周渡把瓶盖拧开,把瓶口凑到了陈翡唇边。
陈翡其实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他被周渡腻歪习惯了,也就张嘴喝了口。
周渡见状,揉了下陈翡的脑袋:“乖。”
陈翡撇嘴,白了周渡一眼。
周渡笑了下:“等会儿还得出去吃饭,先忍忍。”
陈翡其实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周渡又道:“不跟我出去,你想一个人找食堂?”
陈翡安静了下,泄气地把脑袋往周渡怀里一杵,像条死咸鱼一样一动不动。
“很累?”周渡就给陈翡靠着,“那我晚上给你洗完衣服再走?”
云舟看过直播,知道陈翡周渡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他抓了下耳垂,心里多少有点恼火。
他看过陈翡的资料,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是怎么跟周渡认识的。
看样子,周渡还对他喜欢得不行。
陈翡的声音有点闷:“是不是还得军训?”
具体时间还没通知下来,但肯定是有的,周渡知道陈翡怕冷怕热又怕累:“给你请假?”
陈翡也有点这个念头。
谁还不想逃军训咋地。
云舟的声音也挺清冷的:“院里请假应该不好请,特别是军训,查得很严的。”
陈翡不太记人,但依稀记得云舟……风云榜前俩的傻逼,他心是挺大,但格外在乎某些方面,他打量着云舟。
这人哪比他好看?
陈翡跟周渡还能说是各有千秋,但云舟还真没陈翡好看,云舟是冷白皮,但陈翡全身都白、他每一寸肌肤,尤其是脸,就像烧透的琉璃般纯净,毫无瑕疵。
他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伺候着的。
没等陈翡思考个所以然,他的脸就被人盖住了,头也被人扭了回去。
周渡强行把陈翡的脸埋到了自己怀里,他盯着陈翡那一截细脖子,牙都有点痒:“你看什么呢?”
这还用问?
还有,陈翡闻到了汗味:“周渡。”
周渡觉得陈翡就没节操,看人家长得还行、有点钱就想见异思迁:“你还喊我干什么?”
还真就一直找事,陈翡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还挺真诚的:“你是不是真想死?”
“——松开。”
周渡的性格就极端,但凡他感兴趣、喜欢的东西,都会抓住不放手,他觉得是陈翡在逼他,逼他拿链子把他俩锁一起:“我放开你要干什么?”
“还去看那个小白脸?”
“陈翡,我告诉你……操。”
陈翡掐住了周渡的腰,拧得快有一百八十度:“告诉我什么?煞笔,你放不放?”
第64章 舔你。
云舟还以为自己够处事不惊了,额角还是抽了下,有些话都到嘴边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劝什么?
怎么劝。
打起来都像秀恩爱。
云舟压眉心,选择眼不见为净。
盯这么久的人,还没下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感觉还真他妈操蛋。
云舟被秀了一脸,郁闷得说不出来话,孙文耀则是习惯了,见怪不怪。早在周渡还没追上陈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俩经常干架了。
他还记得周渡微信都被陈翡拉黑过。
能追上也是牛逼。
不愧是他周老弟!
吵也没关系。
他周老弟惧内。
被打一下就老实了。
周渡老实下来并不是因为怕疼,是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每当察觉到自己犯病,周渡就会幻疼,疼到手背不觉抽搐。
年轻人的小臂乃至手背都刻着细密的疤。
他指骨修长,皮肉紧实,尤其是不觉绷紧、血管微突的时候,野性蓬勃。
冷淡、性感。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他不正常的代表,他垂下手,极力的忍耐。
楼道有不少人走动,但这次越来越近,好像是要进来,陈翡往外看。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608门口。
“云舟。”
“云舟?”
还没正式开学,云舟已经认识不少人了,608门口的这俩都是来找云舟的。
被喊着的云舟在看周渡。
云舟挺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的,他就喜欢高大、威凛、英俊的人,目光划过周渡的手,最后又轻轻地落在周渡的眉宇间……有空调还是觉得燥。
蓝琳说见了面再说。
见一面更感兴趣了。
……谈了也不是不能分吧?
家境相差这么大,三观估计都不合,迟早得分。
云舟想着,从铺上坐了起来:“这儿。”
米乐跟乔嘉石嬉闹着进来,是知道屋里还有其他人的,但他刚没注意,跟云舟打完招呼,他往里仔细一看——卧槽。
刚跟云舟碰面时他觉得云舟惊为天人,但云舟跟其他俩人共处一室竟然有些暗淡。他去看周渡,周渡眼皮很窄,下颚线锐利,英俊逼人,让人完全不能直视。
他抓手心,又去看陈翡。
陈翡坐着,闹了一通头发有些乱,衣领稍微开了些,他这会儿心情算不上多好,就只是平淡的和米乐对视了下。
就只是一眼,米乐眼睛都有点花,好似雪撑起来的骨与皮,玉质冰感,就只有唇是泣血的艳。
男生或许很难用漂亮就形容,但陈翡可以。
陈翡看了米乐一眼就意兴阑珊地垂下眼,米乐却起了献殷勤的心思,其实也不是献殷勤,米乐就是单纯想离陈翡近点。
就想看看他,想跟他说话。
如果能为他做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或许这就是献殷勤。
米乐的脚动了下,又神经质地停下。
……有人看他就像是想砍他。
米乐骨头渣子都要冷透了。
还是乔嘉石拉了把米乐,才让米乐回神。
“走啦。”
米乐低头,跟着乔嘉石一起走,快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他其实没看清陈翡的脸,他就看到一摊绸浓的白和淌火的艳红。
扎人眼球、夺人耳目。
“卧槽。”
乔嘉石,“你流鼻血了。”
“啊?”米乐连忙捂鼻子,“啊!”
云舟站在慌乱的两人旁边,也再次回头看了眼……他质疑什么,也没质疑周渡会喜欢陈翡。
他还没彻底打消心思,周渡又显然很喜欢陈翡。
以后的日子有得热闹了。
热闹了这么两分钟,宿舍又安静了下来。
云舟走了,陈翡和周渡都不说话,孙文耀受不了这安静,他看手表,自觉也要走了:“周老弟。”
周渡看向孙文耀。
孙文耀刚想客套下,又结巴了起来:“我得走了。”
周渡看着挺平静的,但仔细看,他的面部肌肉似乎都在抽动,说是似乎其实真的很不明显,几乎等于没有,但它又真的在动。
看着就让人觉得变态。
对周渡这样的人就得……那有句话怎么说的,对,敬而远之。
孙文耀见周渡不答:“我真的走了。”
“还有合同要谈。”
周渡这才动了下:“嗯。”
孙文耀如蒙大赦,急匆匆地跑了。
周渡有时候,其实也会觉得难堪,他的手还在抖,越压制就越抖……你看,哪怕他再装的再正常,还是有病。
迟早得进精神病院。
说起精神病院,陈晨他小妈是真想把陈晨送进精神病院。
还差点就送进去了。
陈晨那么爱他小妈,都没把他和他小妈最大的秘密告诉他爸,他小妈还是想把陈晨送进精神病院。
啧,真可怜呢。
周渡隔空怜悯了下陈晨,又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
他看向陈翡。
陈翡察觉到了周渡的目光,以为他还是不服:“看什么?”
真到了那天,你会不会也想把我送进去?
周渡想着,但没说:“刚那个人。”
“谁?”陈翡。
周渡:“就流鼻血那个。”
陈翡想起来了,但不在意:“怎么了?”
周渡:“离他远点。”
“……”陈翡歪在沙发上,有点明白过来了,“你不是在找事,你是在吃醋?”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周渡正要应,见陈翡盯着他笑,他不明所以:“笑什么?”
陈翡支起下巴:“要不你数数咱学校有多少人?你要见一次跟我闹一次?”他垂眼,很不走心,“周渡,你别这么无聊。”
陈翡这个人,有时候就很残忍。
周渡喜欢他、在意他,他说周渡无聊。
是个正常人都会伤心。
但周渡不正常。
他是难过,但更多的是兴奋,又可以惩罚陈翡了!
周渡去把门关了,又锁了下。
感谢上天的馈赠!
陈翡刚扭头,下巴就被人掐住了。
“乖乖。”
周渡俯身,刚还在自毁,现在又亢奋了起来,“你知道你这么说,会让我很难过吗?”
陈翡真满脑袋问号,你难过吗?
只是捏了下陈翡的下巴……满指滑腻,周渡没忍住,用力捻了捻,陈翡皮薄,还嫩,很容易落下红。
两道红痕曳出,好似像雪地里生出两枝残梅。
就很好看。
周渡想舔,但怕陈翡又说他变态,他蹲下,吻住陈翡的唇,手也往后滑,摁住了陈翡的后脑勺,口齿生津。
满腹芬芳。
周渡的手扣的愈发紧了,陈翡挺多时候,都是在被伺候、而不是被掠夺。
太紧、太热,太迫切,呼吸的节奏一乱,就容易缺氧,陈翡抵着周渡的肩,鼻尖蹭着周渡的脸,眼睛一湿,就有点可怜相。
他总这样,老这样,说不得,骂不得,亲得凶一点都要哭。
周渡亲完去擦陈翡的眼角,半指潮热:“就只是亲了下。”
“又没……”
陈翡刚还被亲得点恼,耳尖又有点热:“闭嘴。”
体面人听不得荤话。
周渡没再说,只是用拇指擦了擦陈翡的唇:“你别去看别人,也别让人伺候你。”
“不然。”
“……”陈翡气还没均,就已经感到了无语,“不然什么?”
周渡的眼睛有了点弧度,似乎是在笑:“舔你。”
“……”
陈翡真的会抬脚就会踹,“你变态啊。”
周渡抓住了陈翡的脚踝,又搁在手心里了蹭了蹭:“你这么好看,我这么变态也是应当的。”
陈翡:“……”
周渡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便心安理得地跟陈翡算起了账:“你让学长给你吹风扇,还一直看你舍友,两次。”
来真的?陈翡心里有点毛了,但他嘴上一点都不怂:“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警告你,你要真敢……周!”
渡字都没来得及说完。
下巴,就下巴。
湿漉漉的感觉一扫而过。
陈翡不觉去摸,又触电似的放开,他、他、他……陈翡的恋爱观不怎么样,对做不做这事也看得挺开的。
但对人类XP这方面,他确实还一无所知,相当地干净。
接吻都接了,被舔一下下巴,肯定说不上恶心,陈翡就是觉得奇怪,很别扭,全身发麻,见周渡还要来,他竖起胳膊肘就挡在了前面:“周渡。”
周渡看着陈翡:“你不想?”
这不废话?
陈翡盯着周渡,高度戒备,神情像极了只炸毛的猫。
周渡总觉得陈翡可爱,虽然可爱,他还是没想吓着陈翡,他站了起来,顺毛似地揉陈翡的脑袋,温声软语:“没事儿。”
陈翡刚想叫周渡把狗爪子挪开,又觉得比起再被周渡舔一下,他似乎更能接受周渡摸他的头一点,他僵着,忍辱负重地没再动。
像是猜中了陈翡的心中所想,周渡笑了下:“想什么呢?刚那事没得商量。”
见陈翡看他,“我就是看你怕,想安慰一下你。”
陈翡瞬间弹了起来,拍开了周渡的爪子。
啪叽一声老响了,周渡啧了声:“无情。”
陈翡看向周渡:“我无情?那你算什么东西?”
“还安慰我,你到底怎么说得出口的?”
“不是你……”
“教训归教训,我又不忍心见你害怕。”周渡觉得他没问题,“你们六点不是还要开班会?饿不饿,咱们去吃饭。”
陈翡还是不能接受周渡要舔他,人可以变态,但不能这么变态,他跟周渡保持着距离,决定好聚好散:“周渡。”
周渡打断了陈翡:“就这么不能接受?”
陈翡臭着脸:“你说呢。”
要他说啊。
周渡扫向陈翡:“想不想哥舔你。”
“下边。”
陈翡的心跳了下,极快。
他神使鬼差的看向周渡的唇,削薄、性感,含笑似笑,有些痒意诞于心底,延于耻骨,烧得他大腿滚烫。
他抬头,不觉抓了耳尖。
答案不言而喻。
陈翡的目光错了下,又放在周渡的脸上,极窄的眼皮,漆黑的眼仁,他眉梢总有两分戏谑,不笑也似笑。
皮骨之间就充斥着冷淡的性感。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
陈翡能想得起周渡激烈的喘息,窗外的云忽然卷过日光,地板倏然一暗,陈翡跟着太阳逃跑的影子朝外看,脑海里却浮现周渡漆黑的发深埋他掌下——发丝微颤的场景。
想被他舔。
陈翡的睫毛抖了下,有些仓皇地美丽,脆如蝶翼。
病中垂死惊坐起,变态竟是我自己。
不同于陈翡的不好意思,周渡这个老王八蛋很是高兴,他走近陈翡,又在陈翡唇角亲了两下:“今晚咱回去,哥伺候你怎么样?”
陈翡没不好意思了:“你还真会赶趟。”
周渡搂住陈翡,把脸凑在陈翡脖子边,深深吸了口:“我这是赶趟?我想好久了,乖,我用嘴,你用手,咱俩……”
陈翡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捅开周渡:“闭嘴。”
周渡不想闭嘴,但他看到陈翡烧得通红的耳尖了,陈翡什么都不要,就还挺要他那张脸,把人惹毛了他就真的只能想想了。
他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行,不说了。”
陈翡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保持住正常的语调:“几点了?”
他六点是得开班会。
周渡看了眼手机:“五点半了。”
都五点半了,陈翡脸上的热度消了下去,来海音,别的没感受到,学校是真大。
新生不开导航宿舍楼在哪都不好找:“你们要开班会吗?”
周渡当初报海音就是为了气他爸妈,他想的其实是出国留学,天高任鸟阔,但现在,他没那个念头了:“开,你在南楼408,我在102。”
他说着,开了门,“还有时间,咱先去吃饭,吃完我送你上去。”
海音继去年小幅扩招,今年又扩招了,不过海音本来招生人数就不多,就是扩招了两轮,大提也就招了17个人。
时间虽然定好了是六点,但总有几个糊涂蛋摸不着路,或者还没安置好东西过不来。
一共不到二十个人,还有仨说晚点到,但该热闹还是热闹。
张思瑶搞那个风云榜虽然搞笑,但热度不低,不只是新生,来凑热闹的老生都好几茬。
知道风云榜前三里有俩都在他们专业,在座的还没开学就开始期待了。
云舟到的时候还真在班掀起了个小高潮。
海音不比上戏,有帅哥美女,但也不至于遍地都是,云舟还长得确实挺出挑,十来个人围着他坐,七嘴八舌地问一些八卦。
八卦的中心就是那特拉风的直升机。
云舟可都上热搜了!
云舟只是高冷,其实很会钻研,也善于交际。
这样的人设说起来可能不讨喜,但事实上,这类人一直能混得风生水起。
陈翡是从后门进来的,他个高,手长,一双眼睛总有些丧,但仍旧好看。
明明没有声音,却又好像是有声音的,哗啦、呼啦,风起云动,他们的视野里闯进来一抹极亮的颜色。
刚还在叽叽喳喳的人不觉噤声。
在这个荷尔蒙躁动的年纪,没人会觉得陈翡不好看。
陈翡不爱凑热闹,他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管什么,都怕对比,云舟刚来的时候他们还觉得风云榜第二名副其实,再一看,就是不说吊着打,谁好看还是一目了然的。
怎么有人不上镜还能勇夺榜三。
云舟习惯了成为众人的焦点,也很享受成为众人的焦点……之前就有些不爽,现在就更不爽了。他看向陈翡,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出名,他不想有人比他出名。
……也不知道陈翡对迎新晚会那个名额感不感兴趣?
张思瑶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次迎新晚会的头名真的不是在央视露脸就是上音综。
陈翡对别人的视线还是挺敏感的,知道云舟有意无意在看他,但他懒得搭理云舟。他趴桌上,翻起了手机。
他不想上镜,也不想出名。
但有时候就是事与愿违。
直播火了。
陈翡有点担心他那些老同学会不会出来说些什么。
他的过去真的算不上光彩。
说来长,也就两三分钟的事,陈翡5:57分到的,整六点的那一秒,导员秦语踩着点到了。
她今年刚上任,很年轻,白衬衫搭着小洋丝巾,优雅靓丽,年轻的女人站讲台上环顾四周,笑容很有感染力:“大家好,我是你们导员秦语,没有意外的话,我会陪你们四年,把你们送毕业。”
她说着,在板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记一下吧,有事可以找我。”
“当然,也别没事就找我。”
“真的非得找我,千万别说阳台风好大。”
“有事咱们真的好商量。”
刚还有点紧张的学生顿时笑声一片。
陈翡也没再看手机了。
秦语笑眯眯地:“刚到,大家都还不熟,咱人也不多,都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她拉凳子一坐,摆好了不容拒绝的架势,“谁先来?”
国内教育的老毛病了,太重视应试教育这一块,学生们刷题刷得挺溜,一到临场发挥就有点卡壳。也不是没人敢上去,就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去,而是打腹稿。
秦语留了四年学刚回来:“没人吗?”
云舟刚想起来,又不好说话了。
“大家要是对自我介绍不感兴趣,那就谈点你们感兴趣的。”学生们闻言看向秦语,秦语还是笑盈盈的,“我听说你们张思瑶张学姐搞了个风云榜,咱们班勇夺榜眼和探花?”
没想到老师也八卦,下面又是一阵笑,有人起哄:“对!”
秦语看向台下:“谁是云舟?”
云舟缓缓起立,侃侃而谈。从他的爱好说到他曾获得过的奖项,还非常自信且开朗的表达了下想当班长的意愿。
秦语还没说到选班委这事,云舟就提了,等云舟坐下后,她打趣了一声:“看来咱们云同学不仅人长得帅,还非常的积极热情,愿意为班级服务。”
“我还想着等自我介绍完再竞选班长的,但云同学既然都提了,咱们今儿就把班长和团委先定下来。”
秦语简单说了下班委的职责,重点讲述了下当班委的好处,评优评先优先选、期末能加学分,她还提了下全额奖学金保送出国这事。
争这个全校唯一的名额是要看绩点的。
陈翡对当班委不感兴趣的,但他当初之所以没选央音而是来了海音就是因为张思瑶说海音有全额奖学金。
陈翡想出国留学。
秦语说完又冲云舟鼓掌,她的语气全是赞赏:“同学们,高中不比大学,你们就只用好好学习就行了,大学是有很多很好的机会的。”
“对很多人来说,大学是你们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一个平台。”
“你们得——勇于进取。”
开学第一课这就来了,台下的人纷纷抬头。
“你们得。”秦语鼓励道,“争。”
争机会,争资源,争……更好地人生。
秦语说着,又看向台下的学生:“这四年,相信你们会接触到很多新鲜事物,对很多事都感兴趣,但还请记住。”
“青春,奋斗才应该是主题曲。”
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得很多人都热血沸腾,纷纷争起了班长和团委。
看着大家勇于发言,勇于表达自己,秦语心里很是满意。
年轻嘛,就该这样。
秦语唇角的笑意止于看到陈翡的那一刻。
陈翡从坐下,眼神就没变过,有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
陈翡没争,也没抢,就最后一个做的自我介绍,他做的自我介绍也很简单,就说了他叫陈翡。
做完自我介绍后就是投票环节。
班长毫无疑问是云舟,云舟起身,在一片掌声中说他会好好为班级服务的。
班会一开两小时,将近八点才结束。
周渡已经在等着了,海音虽然不让出去住,但除非倒霉的碰到导员查寝,一般也没人管。
他心里还想着那事,就自然而然道:“回去吗?”
陈翡在想着出国留学的事,学校的名额肯定不好争,他也没多大的信心去争,他到哪都是腥风血雨体质,估计混不到毕业名声就臭了。
他就是成绩过得去,综合评估肯定过不了。
学校能推一个品学兼优的人,为什么要保他?
指望他添堵吗?
陈翡很早就清楚得很,不然他就不会想着钓金龟婿了,他其实还挺喜欢周渡的,但他更爱自己。
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走到海市,走到海音,花了整整十二年,他没理由为任何一个人放弃。他想体面的留到这儿,他想去更好的地方:“周渡。”
他们刚好碰到大二大三的晚自习下课,楼道里人流激增,周渡走到了陈翡外面,不时伸手挡一下:“嗯?”
陈翡想说分手,但看着周渡的动作,还是没说。
其实估计也等不到他说分手,他这张脸估计很快就会出名,一旦出名,他做过的那些事很快就会被扒出来。
一件件,一桩桩。
他没周渡想的那么干净,也不是被宠坏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小少爷。
他就是条一路咬上来的野狗。
说不上不择手段,但总没那么光彩。
陈翡不后悔他做的那些事,毕竟他是真的想过的好点,也想继续学琴。
他确确实实的,受不了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