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翡总结——拽个屁,花里胡哨的菜鸡。
刚就被他拉了下衣服,整个人差点没僵掉。
想到这儿,陈翡又决定不跟周渡计较了,周渡反应这么大说明什么?
这从侧面、不,是直接表现了他脸的好看。
别的都不提,陈翡就只是单纯的欣赏这么有眼光的人,他支起下巴,看着周渡扫码付账拿水,又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先前他能记住周渡不是没有原因的,周渡就有张小gay会喜欢的脸,眉宇英挺,眼瞳冷淡,个高,骨架也宽,袒露出的小臂隐隐有肌肉的痕迹,结实有力。
“给。”周渡递水。
陈翡没接,周渡在递水的同时,还朝他出示了手机,周渡的手机屏几乎全碎了,机身都有着轻微的变形,惨烈得像刚经历了车祸。
都穷苦到这种地步了吗?
刚动的心思瞬间又熄灭了,陈翡尽量没露出异样,这不能再砢碜了吧?
不,还能。
“微信还是支付宝?”周渡利索地翻出收款码。
首先这是瓶冰露,其次,它确实是瓶冰露。陈翡不是歧视冰露,但它的售价是且仅是一元,他看向周渡,睫毛都晃了下:“嗯?”
迎着陈翡几乎是弹起来的脑袋,周渡语气不变道:“现金也行。”
“……”
还真没被人要过钱的陈翡把那句你没事吧咽了下去,他拿手机,对着周渡的收款码扫了下,然后接过周渡手上的水,还主动道,“谢谢。”
跟奇葩就要划清界限,哪怕只是一瓶水。
沾上一点这都是违背祖宗决定!
周渡确定了下收款信息,淡定地收回了手机,他们又不认识,他收钱不是很正常?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对上陈翡的脸,他还是解释了声:“我没有收你跑腿费。”
不想跟陈翡沾上关系是一回事,被陈翡当成神经病又是另一回事。
你竟然还要跑腿费。
陈翡目光顿了下,又在周渡脸上聚焦,“你没事吧?”
周渡的视线也在陈翡脸上转了圈,半晌才挑眉:“我替你买水,你就这么想我?”他挪开视线,转过身,“你就当我没事吧。”
你不就没事吗……这么说好像是在骂自己,没等陈翡想好怎么回,周渡转过身后,还走远了几步,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怎么真搞的好像是他的错了。
陈翡眉毛都拧了起来,想叫住周渡,又拉不下脸,郁闷的时候他又扫到了那瓶水,都忘了他俩还在冷战了:“你怎么没把瓶盖拧开?”
好一会,周渡沉默了好一会,对上陈翡的视线,他整暇以待:“人话?”
陈翡记得这词他刚用过——不是,周渡真就没一点自觉吗?
喜欢人是这个态度吗?
周渡看见陈翡又看了过来,男生的眉很细,瞳仁清透,眼睫都是弯的,生来就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好皮囊。
他终于又起了些慈悲:“你回家吧。”
“这儿你待不了。”
陈翡走了下神,想起了他的家……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他强行把自己拽了回来,拿起矿泉水拧开灌了口,冰水游入肺腑。他稍稍闭起了眼,言语间多了丝罕见的冷硬:“我不回去。”
穷山沟有什么好回的。
周渡见状也不再言语,蠢货就该受到生活的毒打。
张海丽回来的时候没一眼就注意到了陈翡周渡,刚还好好的俩人,现在谁也不理谁,气氛是肉眼可见的僵持。
想了下,没去管闲事:“车来了。”
一辆黑色面包车开了进来,司机探头:“这儿!”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受不了了,那几个离车近点的,都一溜烟钻进了车里。几人里就陈翡带的有行李,大提琴说不上沉,但背上就是难受。
坐久了猛一起来头还晕,他撑了下桌子,还没缓过来就又觉得胃里开始反,六月酷暑天,他的脸忽然白了起来。
差点没趴下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了下。
陈翡睫毛晃了下,捎带上了点水花,眩晕让他其实没看清是谁,他也不在意到底是谁,脑袋挨着人蹭了下:“我难受。”
周渡也没在意:“想吐吗?”
陈翡有点想吐,但觉得吐那个字不文雅就没说,他低着头:“我缓缓。”
周渡还在继续:“想吐就说。”
接触好一会了,陈翡也多少知道周渡的脾气,这人又穷又抠,寒酸到苛刻:“你怕我吐你身上?”
周渡本来没这个意思,但陈翡一提,他从心道:“是有点。”
陈翡:“……”
他假装没听见,没去指责周渡什么,毕竟他自己都恶心,脑袋碰到了周渡的胸膛,他才发觉周渡真的好高,“我不舒服。”
周渡这次没多话,他提上陈翡的琴:“能走吗?”
陈翡是有点小心思在身上的,他没说自己能不能走:“我还有个行李箱。”
周渡又拉上陈翡的行李箱:“能走吗?”
陈翡刚就是起猛了,缓一下好多了,又看了眼周渡:“能。”
车还在那边等他们,周渡也就没磨蹭,陈翡落后了一步在后面,正要走时眼睛扫到了那瓶被喝了一口的冰露。
拿还是不拿,瞥了眼提着琴的周渡,他抿唇,伸手抓住了。
……这可是他自己的钱买的。
周渡把陈翡的行李箱和琴放到后备箱,确定固定好了才合上车后盖,这次位置是够的,车上的人挺默契地给他们留了俩连在一起的座。
陈翡就走的慢,周渡放好行李上车了他才到,他最后到也没不好意思,他挺习惯别人等他的。无视几人的视线,他坐到周渡旁边,也就是最后一个空位上。
才坐下,陈翡还没享受住车载空调,冷不丁的瞅见了车座缝隙里熏黄的烟头,一口气提在胸口差点没憋死,他顿时感觉屁股下面有针在扎,浑身毛躁。
车在走,摇摇晃晃,陈翡还一直往他身边凑,一下,两下,周渡的肩被人蹭了一下又一下,终于,他出声道:“注意影响。”
这大庭广众的。
陈翡都没注意他碰到周渡了,他在极力克制自己弹起来的冲动:“什么影响?”他扭头看周渡,耳垂特别白,“你在说什么?”
所以为什么会那么白?
周渡收回视线,闭目养神:“没什么。”
可能大家都又热又累,车里没什么人说话,陈翡瞥周渡了一眼,也懒得再搭理他。还没开始干活就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得想想以后该怎么活。
怎么想都不像是好过的样子。
越想越烦的陈翡捏了下水,干脆地摆烂了,活不了还能死咋地。
车一直朝前开,周渡他们到地儿就下车了,车一空,气氛就没那么沉闷了,张海丽也有闲心找陈翡聊天了:“以前没干过吧?”
陈翡成绩好,学杂费一直全免的,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用得上的朋友:“没。”他也不知道车要往哪开,就是觉得越走越偏,“姐,我们都住宿舍?”
“咱们这只提供宿舍。”张海丽其实也搞不懂陈翡为什么要出来,说好听点这是陈翡的自由,不好听点就是这不关她的事,她就没劝,“你要自己住,就得自己出去找房了。”
陈翡倒想自己出去找房,就是没钱:“宿舍住几个人?”
张海丽对着冷风口吹:“有十二人的,还有八人的。”
那能住?
陈翡把手放在了膝上,忍了忍:“这样……啊。”
说着说着就到地了,张海丽见陈翡下车后没往后面去的意思,提醒道:“后备箱。”
陈翡回神,去后备箱拿琴和行李箱,刚看见的一幕还印在脑子里——这里明显不是什么繁华的商业区,但仍旧拥挤,楼与楼基本没什么距离,行行列列的窗户紧密的像是鸽子笼。
他这会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寸土寸金。
张海丽带着陈翡往里走:“还有好些宿舍没住满,你想住几楼?”
走进门就是走廊,一层好多户,确实是好多户,陈翡一眼望去竟然有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他从下车话就少:“一共几楼?”
张海丽回头看陈翡:“15层,这里建得早,还没建那么高。”她也看到了陈翡的琴,“你注意点。”
“在这不能拉琴的,隔音不好。”
“扰民。”
“有。”
张海丽拿着的一大包钥匙蹿得哗啦乱响,“咱们这儿条件还可以。”她觉得陈翡懂礼貌还脾气好,也干不出扰民这事,提一声就带了过去的,“高楼层通风好,不过。”
走廊上哒哒作响的高跟鞋声倏然一静,陈翡被张海丽的停顿吸引了注意,他抬眼望去,正巧看到了等在电梯口的张海丽,她揽头发。
“我还是建议你就住六楼,跟周渡一个宿舍。”
“周渡?”就那个支付宝还是微信,现金也行?
“嗯。”
张海丽见陈翡沉默,想起了他们似乎闹了点别扭,她无心掺和两人的事,但还是秉承着好心道:“整栋楼,就周渡的宿舍是干净的。”
一栋楼呢,陈翡跟上:“就他的宿舍干净?”
电梯到了,张海丽进去后,摁下六楼,伸手挡住电梯,刚就发现了,这孩子兴许就是家境太好,从没急过,走路都不紧不慢的:“我干这行二十年,就周渡的宿舍没什么味。”
“……”陈翡。
“怎么了?”张海丽见陈翡似乎是有点石化,她都笑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味就叫干净,陈翡在想他能不能接受睡大街。
电梯叮一声到了,张海丽随手推开一道门:“603人少,暂时就住了仨人,考虑下?”
她也就是待见陈翡,亲自带陈翡来了,其他人张海丽可没这个闲心思一个个让他们挑,都是统一安排的,爱住不住。
八人间住三人,好像……陈翡还没进去,就倒退了两步,不行,他不可。
先不提一地的垃圾,也不知道哪来酸臭、好臭,简直上头。
张海丽也闻见了,但对此熟视无睹,她哐哐敲门,厉声道:“外卖放几天了?蛆都要变苍蝇了,谁吃的,拿下去扔了。”
黄海通宵上网,熬得两眼都是红血丝:“操,谁他妈……张姐。”张海丽可不是个好像与的主儿,他微信里就剩下了八块,可不够今天的宿舍费,“就去。”
他穿拖鞋,走路像飘,“马上。”
张海丽都训腻了,见黄海起来了,也没继续说。其实见陈翡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陈翡要是在宿舍住,只能跟周渡住一个宿舍。
家境好的孩子,不说全部,但陈翡肯定多少有点洁癖。
没钱交寝费,黄海路过张海丽时真的七上八下的,他一直没敢抬头,快走到电梯口才发现张海丽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张海丽一般查寝才来,很少这个点来,这笔账肯定是要算在——他的脸因为内分泌失调有些坑洼,还染了当下他认为时髦的黄毛:“看什么看。”
察觉到有道不善目光才回头的陈翡:“?”
看见陈翡,黄海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他追了三月快追到手的林玲就是因为那个人拒绝了他,妈的,他黄海这辈子就讨厌帅哥。
操,越想越生气,他眼一拉、嘴一耸,朝楼道拐角吐了口唾沫,又踩上去抹平,愤恨地瞥了眼陈翡:“吊毛。”
黄毛应该还骂了些其他的,但陈翡没听清。
刚张海丽带他看的就是603,陈翡只是一想他可能跟黄毛成为舍友,脸都有点白,不是害怕,就是单纯的生理性的厌恶。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就随地乱吐,他就绝对接受不了。
张海丽都走到了623了,她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翡:“陈翡?”
一直话很少的陈翡,他主动询问道:“周渡住这儿?”他还记了下门牌号,“613?”
张海丽不知道黄毛简单的一个动作对陈翡的伤害有多大,她只是意外陈翡这么快就改变了态度:“对,就这儿。”
陈翡背着琴,刚想走又起了黄毛那一下……他也不是没见过随地吐痰的,他只是想到这栋楼,住着这么密集的兴许和黄毛相似的人,就觉得地板都烫脚。
张海丽打开门,见陈翡还没来:“陈翡?”
没钱就真的得睡大街,陈翡平复了下心情:“来了。”他现在的情绪真的挺糟糕,但还是笑了下,“谢谢姐。”
这又没有给他耍脾气的地儿。
宿舍现在没人在。
自从周渡搬了进来,613的人勤奋多了,大白天都没人睡觉,都出去上班了。
张海丽挺希望自己手下能多几个像周渡这样的脾气的:“613已经住了七个了。”她没进去,站在门边打趣了声,“你还算幸运。”
陈翡可不这么觉得。
房就不大,还挤进去了四个上下铺、八张床。中间本就不宽的过道又横了张桌子,七零八碎的物件在视觉上堆满了整个房间,床跟墙的缝隙里都堆得有杂物。
唯一开放视觉的阳台上又挂满了衣服,窗户都被快被挡严实了。
狭窄、凌乱,逼仄。
偶尔吹进来的风含着滚燥的烫意。
他眉心都抽了下。
张海丽把钥匙给陈翡:“就周渡的上铺还有位置。”人都领到这了,有些话还是要交代的,“咱们这儿和很多厂都有合作,你要去上班,一天二十的住宿费就不用交。”
陈翡自然懂张海丽的意思,他今天不上班,是要交钱的,但还没等他拿手机,张海丽又冲他摆手。
“今天算了,刚到,好好歇歇。”
陈翡一向知道与人交好的好处,他没非要掏,男生站直了些许:“谢谢姐。”
张海丽没接声,她看了下震的不停地手机:“有什么不懂的问群里的管理。”她抬头就又看到了陈翡,“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吗?”
现在的社会是挺包容的,但也没那么包容,陈翡笑容淡了些,像是不好意思:“没。”
张海丽只是打趣一声,并不是真心八卦,她还忙,说一声就走了。
陈翡进宿舍,走了一路,他后背都有些许湿润。张海丽说就周渡的上铺还有空位,他找了一圈……其实不找空铺,他还是认出了周渡的床。
宿舍八张床,除了一张空的,就一张床上的被子是叠起来的,床单虽然廉价,但很干净,看着就利索,没有丝毫的赘余。
有点像周渡那个人。
陈翡不是没见过大帅哥,但周渡那么帅的,除了他自己,他还真没见过第二个。放好琴和行李箱,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
夏天没什么比吹空调更快乐的事,非要说就是飞潍州的福斯奎克山滑雪。
六月去滑雪,想想就快乐。
周渡腿还没养好,走路还有点瘸,吃不上劲,站久了很容易累。他换下灌满汗的防护服,跟换班的人交接后就走了出去。他现在是干不了重活的,不过一起进来的还就他学历高点,看起来比较靠谱。
他在锅炉房里看操作台,除了热点,他这活不咋累。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驼着背、耸着肩,精气神萎靡,一脸衰像。赚钱的活什么都不废,就是废人。
这边都是日结,正德厂还是有名的打钱快,他们刚出来,钱就都到账了。
周渡盘算着自己的财产,银行卡2340.01,微信余额400,哦,不,他下午用银行卡付账的水钱,陈翡转账是转到了微信上。
他又理了下,应该是,银行卡2339,01,微信401。
说是干到两点,但今天进度慢了些,他们义务加班了会,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这个点肯定是没公交了,几个人商量打车。
周渡就宿舍和谐共处的五项原则跟舍友们发生了一些不值称道的龃龉,他的舍友一般是不理他的,但现在多一个拼车,就能少掏点钱。
“周渡。”
他们的代表,据说纹了一条过江龙的前大哥.钱程主动招呼道,“一起打车?”
三十多公里打车得一百多,四个人均一下一个人也得三十了。周渡在找共享电车,他骑共享电车最多也就花10块:“不用。”
吹吹风还凉快,他把手机放兜里,“我骑车。”
“……”
这个点你还骑车,钱程干巴道,“哦。”
周渡一走,几人就沸腾起来了。
这个点打车得等好一会儿,他们聊天。
“走了,这就走了?钱哥不‘劝劝’他?”
“真特么叼。”
“对啊,都不鸟我们的。”
“他就是看不起咱们。”
“就是就是……钱哥,你不是纹身了,吓吓那小子。”
提起这事钱程就来气,他一老乡是周渡的舍友,被周渡收拾了后不服找上了他,他为了面子就应了,刚找上门就看见周渡一人在宿舍。
周渡没开灯,他也看不清,就听见了窸窸窣窣声。
钱程还记得自己问:“你不开灯在干什么?”
周渡回:“趁黑磨刀。”
周渡还问他,“有事?”
操,比他还社会大哥。
钱程喝向他的老乡:“哪个逼传的我纹的过江龙。”他一把扬起据传很凶恶、从不轻易展示给外人的纹身,“都特么给老子看清楚了。”
“这是老子那劈腿的前女友!”
“我去找周渡干什么,告诉他爱情就是头上的一抹绿吗?”
周渡骑电车骑了差不多一小时,但就这样,他还是第一个回宿舍的。对此,他没有丝毫的意外,赚了点钱,他们不是去KTV就是去酒吧了。
没花完钱他们可能不会回来。
打车不舍得,拿去喝酒撸串蹦迪他们是一点都不心疼。
对别人的生活,周渡一向不会发出任何评价,他拿出钥匙,开门——被反锁了。
舍友都在外面。
周渡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微挑,男的反锁什么宿舍?
一想是陈翡。
他反锁也是应当的。
有的人,长得就不太安全。
第5章 暗号对上了。
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得进去休息的。刚屈起手指准备敲门,周渡又看了眼手机,三四点,应该睡得正沉。
但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出来住宿舍就要有和人共处的自觉。
笃——笃笃。
陈翡是下午四五点到的,他是嫌弃自己出了汗的,本想一到住的地方就洗个澡,但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他吹了吹空调也没缓过来。
头是不晕,但莫名有点沉,尤其是下午吃的那盖饭,腻的他胃里反得厉害。想躺着休息,他朝一旁看了眼,这里的床铺都得自带,他没想躺光秃秃的床板,更没想暂时躺一下舍友的床。
陈翡他对自己的境地,就抱有一点深恶痛绝的,一点不想和这儿的人有什么交际。
选了外送,陈翡叫人送来一套床铺。因为没钱,他选的都是较便宜的,本想凑合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比较敏感,他的床单和被罩都有点刺激性的香精味。
他打开导航找了最近的干洗店。
干洗店得排单,他在干洗店待了有三四个小时。
只能说不作不死,陈翡又跑出去了一趟后,别说身子了,脸都发虚。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坚强地洗了个澡,还把衣服都洗了出来。
也不是洁癖,他就是讲究,换下的衣服从不过夜。
一系列事折腾下来,陈翡堪堪两点才闭眼,刚睡下,敲门声跟追魂一样。他脑袋昏沉,眼皮又沉又重,但就是睡得轻。
腾一下弹起来:“谁?”
宿舍的隔音没那么好,至少隔着一道门的周渡清楚地感觉到了陈翡的怒气,他停下手,嗓音不怎么高,但清晰:“我。”
您哪位,咱熟?半夜被吵醒的人怨气比鬼重,陈翡真满脑袋问号。他睡前把窗帘全拉上了,也就靠着走廊的门上小窗透进了点光,适应了下,他依稀看清了周遭的摆设。
一看头就更疼了,他揉眉心,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周渡见里面没动静,正准备敲门,又放下手,陈翡有点戒备心也是应当的,凌晨三四点,他站在悄无一人的走廊上,沉稳出声:“我是好人。”
周渡的声音还是有点辨识度的,白天刚接触过,陈翡也不至于真不知道是谁,住宿舍,他虽然不太讲道理,但也没到蛮不讲理到不让舍友进来。
他掀开被子,刚想下去开门,眉心又跳了下:“有病?”
周渡对陈翡的那声有病不置可否,毕竟好人总是被误解。
跳下床,陈翡开门。
走廊是声控灯,就亮了下,周渡看见门开,也就看见了换上睡衣的陈翡,白天的时候就病恹恹的,这会儿也不怎么有精神。
男生白如雪的手臂横着他跟前,一手捂住了灯:“别开灯。”
他就没开灯,也不打算让周渡开,他头还难受,还准备继续睡。
周渡是没细看的,但陈翡的手臂和脸都白的晃人,因此也就特别有记忆点,察觉到两人过于近的距离,他很有道德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陈翡说别开灯的时候,他很不自觉地又抬头,很合适宜地想起了曾听过的歌——丑八怪别开灯。
哦,不,是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
首先,陈翡很好看。其次,周渡就是说得他自己,他总觉得欲望是丑陋的,就如他此刻内心闪烁划过的想法。
他垂下眼皮:“嗯。”
这就答应了?
陈翡确实是有点担心周渡不同意的,毕竟周渡这人给他的印象就有点极品,他盯了下周渡的脸,似乎是在思量:“手机灯也别开。”
周渡又蹦出一个字:“嗯。”
陈翡堵在门口:“我要睡了,你也别在宿舍洗漱。”
走廊上尽头有洗漱的地方,周渡可有可无道:“行。”
这么好说话?
陈翡借着微弱的光:“周渡?”
男生的声音很清,但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天生如此,他清晰言语里总有点缠绵的意调,周渡抬起下颚,仍旧不看陈翡:“嗯。”
这也太好说话了,陈翡都不敢信这是周渡,他再次确定了下:“‘支付宝还是微信,现金也行’哥?”
“……”
好长的外号。
周渡这次抬了下眼皮:“‘你没事吧’弟?”
“……”陈翡。
很好,暗号对上了。
虽然对上了,但真的让人很不爽,陈翡的身体条件再允许一点,这事都不会这么过去,但他这会脑袋昏沉,情况实在有点糟糕,一时间竟不知的槽从无处起。
像是没反应过来的怔了下,他松开门,默默走了进去。
周渡见他不再言语,也跟了进去。
门一关,窗帘又被拉得死死地,室内就没什么光,饶是陈翡适应了下,爬上铺的时候还是磕到了,腿长不好收,他的膝盖在床沿上碰了一下。
声也不是很响,有点闷地“咚”一声。
在换鞋的周渡闻声挑眉,这次是真的不自觉的,他朝上看,陈翡的睡裤就到膝盖,随着他的动作,布料一滑,从小腿到踝骨是很光滑的一截,冷白如烧制好的白釉。
足弓一晃,很轻地提了下。
上面的床也轻轻晃了下。
周渡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但他确实维持了下解鞋带的动作,一分钟、两分钟,陈翡应该确实困了,躺下就没了声息。
他低头,历时两分钟,终于解开了鞋带。
无声地进行了完洗漱,周渡在下铺躺平,无比的安详。他一直认为自己清心寡欲,跟陈晨之流不是一丘之貉。
现在看来,好色要是有罪,他也应该是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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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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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的冷酷:【丢人现眼。】
性感男模一向听劝,他立马就修改了群昵称。
陈晨看着群消息刷出来了一条提醒,“性感男模(八块腹肌、一夜十次)将昵称修改为性感男模(翘臀大胸、动感小马达)”
陈晨:“……”
他发语音,声音是刻薄寡恩的阴冷,“刚下飞机,人在USA?我打飞的去找你。”
虽然上面的俩二货挺欢腾,但显然,群里的陈哥是最变态的。
“性感男模(翘臀大胸、动感小马达)将昵称修改为性感男模”
“阳光男模(尤擅推拿针灸、感恩遇见)将昵称修改为阳光男模”
【性感男模:咳咳,渡哥?咱渡哥呢?这么久还不出来——】
【冷酷男模:国内现在凌晨三点半。】
【冷酷男模:谁理你。】
【阳光男模:晨晨你不就在国内?】
陈晨打出了意味深长的三个字:【我在玩。】
此言一出,两人都打了个寒颤,二代不说都玩得很花,但显然是有一部分是玩得挺花的,但就是玩的花,像陈晨有那种癖好的,也是十分的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