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历险记—— by弄清风
弄清风  发于:2023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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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明心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
韩梅顿时没好气道:“你还说,出那么大事现在才告诉我?还是不是好姐妹了?你去报名,人家收不收你还是人家的事情,也不是包进的,能欠多大人情?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主任说一下,待会儿就把老师的地址给你发过去。”
语毕,韩梅就挂了电话,一贯的雷厉风行。但燕月明知道她更多的是怕自己再推辞,心里不免有点感动,姐妹就姐妹吧,就冲这份情谊,他可以。
过了大半天,关于老师的信息发过来了。
冷酷总裁夺命妻:他住在花园路111号。
冷酷总裁夺命妻:老师姓黎,直接上门就可以了,对方问起来就说是朱主任介绍过去的。
冷酷总裁夺命妻:约在明天下午一点。
绝望小明:好的姐!
小明充满干劲。
很快就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加油小明”,他相信正向的文字会给人带来力量。
翌日下午,燕月明准备妥当,骑上他小姨的粉色小电驴出发了。
为了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学生的印象,他特意找出了上大学时经常背的双肩包,带上自己在这些天搜罗的教辅书、自己做的笔记,还有一袋千挑万选的橘子,穿着打扮也往学生靠拢。
气相局的退休员工嘛,最起码60岁往上,老人家或许会更喜欢这样学生气的打扮。
到地方他就后悔了。
他来之前并没有仔细研究过老师的住址,只记得花园路那边算是老城区,到了才发现111号是一栋掩映在小公园后头的独门独户的别墅,还有漂亮的红色屋顶。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骑着小电驴在公园里绕了一圈才发现的。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墅前有一个绿柏环绕的小停车场,正好停车。燕月明远远地看到有车子开进去,还不止一辆。
很快,车上下来几个年轻男女,个个光鲜亮丽,非富即贵。
燕月明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燕月明。
粉色的小电驴在一排豪车前开过,燕月明不是很好意思停,于是他就直接开过去了。穿过了停车场,他正想找个别的地方随便停一下,毕竟小电驴不需要占用多大的地方,谁知路边就有告示牌,上头好大一行字。
【违停罚款50】
为了区区50块,燕月明绕着停车场开了一圈,又硬着头皮从原来的入口进去了。
那几个年轻男女就看到他开过去,又开回来,粉色小电驴异常灵活。
燕月明只能故作镇静,左看右看没看到专门停电驴的地方,就只好停在汽车的停车位里。旁边就是一辆银标的豪车,市价900万。
粉红小电驴,900块。
无数个0的差距,让燕月明不是很想跟旁边的人对上眼。可是很快,他发现这些人跟自己是同一个目的地,所以当大家一块儿走到那栋别墅大门口的时候,双方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眼。
一个穿着小西装戴着领结打扮得像贵公子的男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来报名?”
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燕月明完全不明白,他就是想上个考编培训班而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配跟这些人同一个老师吗?他小明配吗?
这些人分明跟开除他的老板是同一个阶级的!
燕月明只能抓紧自己的背包带,老实点了点头。对方看他这个样子,正要再说什么,别墅的门就开了。
所有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女生出现在门口,眉目清秀,表情冷肃。
燕月明正想着他要怎么在这群人面前做自我介绍,会不会给韩梅的主任丢脸,就见那女生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说:“看样子人都到齐了,都进来吧。”
他不由松了口气。
没有人提出异议,燕月明想象中的富家子弟指着他说他凭什么跟我们一块儿进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大家看起来都挺有礼貌的,有礼但疏离。
他也不在意,老老实实落在最后进去,不争不抢。
燕月明对今天的结果持悲观态度,虽说这老师才100块一节课,但能吸引这些人来,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跟他原来以为的只是有点厉害的气相局普通退休职工有着很大的差距。相比起来,自己就真的很不够看了。
不过他是借了韩梅的人情来的,那位朱主任愿意介绍他过来,他就得把流程走完。但他不求结果。
小姨说了,努力过就行。
这么一想,他的心态放松许多,没那么紧张和惊讶了,还有心情打量屋内的陈设。旁边的贵公子看他这样,忍不住小声问:“你不紧张吗?”
“啊?”燕月明愣住。对方两次发问其实都没有冒犯的意思,燕月明能感觉得到,他就是纯粹好奇,于是顿了顿,也小声回答他:“还行?”
贵公子偷偷给他比个大拇指,“厉害。”
燕月明更疑惑了,还没等他回话,贵公子又突然耷拉下脸来,说:“我爸说了,今天要是被退回去,就赏我一顿竹笋炒肉。”
你们有钱人的教育方式也这么接地气吗?
燕月明安慰了他一句,两人无形间拉近了些许距离。这时,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带他们走进客厅,客厅里有一张胡桃木的大长桌,两侧各四把椅子,每把椅子前放着一份纸笔,正好对应了他们八个人。
看来是要考试了。
“坐吧。”女生从旁边拉开一块白板,将白板翻转,露出上面的考题,“题目就在上面了,最高分可以留下。计时10分钟。”
语毕,她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看了眼手表,冷冰冰道:“开始。”
其他人哪还有空质疑,都说了只有十分钟了。可时间紧迫,却无人动笔,大家看着白板上的题目,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第一题:狗还是猫?
第二题:红色还是蓝色?
第三题:晴天还是雨天?
第十题:若两条规则互相违背,一条你死,一条老师死,选哪条?
一共十道题,前九道全是莫名其妙的选择题,还没有主语,只有最后一条看起来跟规则有关,但也很不正经。
救老师?还是救自己?答前者,别人觉得你假;答后者,老师当场要你死。
“什么破题目?”
“这要怎么答?”
“耍我们吗?”
质疑声响起,有性子冲动的,已然站了起来。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毫不在意,抬手敲了敲白板,“如果不想答,可以立刻出去。”
那个站起来的男生还想争辩,“他连面都不露,就出这种题打发我们?”
女生冷冷地扫他一眼,“老师差你这一百块钱?”
男生顿时噎住,这时旁边的人拉了他一下,好险把人拉住了。答题继续,女生的视线扫过众人,又看了眼手表,道:“你们已经浪费了一分钟。”
这回没人再闹了,哪怕表情再憋闷,也老老实实地继续答题。
燕月明就一点儿都不憋闷,反正他也不求结果,那就直接选呗。狗还是猫?他都要。红色还是蓝色,对不起,他喜欢粉色和豆绿。
晴天还是雨天?当然是微风习习太阳还不毒辣的晴天和不用上班时的淅沥小雨。他不光答题,还要超纲答题,字迹端正,谁看了都说好。
很快来到第十题,燕月明终于犯了难。他最不喜欢你死、我死的这种问题了,属于死的人不能活,活的人不如死的经典困局。
那要怎么答呢?
他冥思苦想,最终写下了两个字。
“时间到。”女生掐了表,半点儿没耽搁地上前收卷,且全程冷着脸,看到有人交白卷,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在最后收到燕月明的卷子时多看了他一眼。
燕月明腼腆地笑笑,不太好意思。答卷一时爽,批卷火葬场,希望老师待会儿改卷的时候不要对他有什么意见。
“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楼上找老师批卷,很快就下来。”女生抱起试卷走人了,她一走,大家的话就都憋不住了。
其中尤以那个站起来的男生最为气愤,他也是在场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顶多17、8岁。燕月明还在心里嘀咕他怎么那么小就要来参加考编培训了,就听他说:“要不是我家里压着我过来,我才不来。这都什么人啊。”
“人家的实力摆在那儿,不然你能来?”
“难不成我还怕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儿?”
“你还是想一想待会儿被退回去之后,该怎么跟你家里交待吧,那可不是一个普通老头。”
“我有钱什么老师请不到!”
说着说着,火药味就起来了。那男生性子急,就算听出别人在激他,也收不住,站起身就要走。
客厅里好一阵闹腾,不知怎么的,火力就转移到了正在说悄悄话的贵公子和燕月明身上。
“你们在聊什么呢?”
问话的人礼貌得体,还挂着微笑,燕月明却只觉得渗人。这些富家子弟到底什么路数的,他就是个走过场的小明而已,为什么要问他?
好在贵公子很硬气,他本就跟这些人一个圈子里的,说话也直来直去,“聊什么关你什么事啊,我交朋友不行?”
“你?”对面的女生微微挑眉,说出来的话明明温温柔柔的,可就是让人觉得轻飘飘落不到实处,莫名有点不舒服。她看向燕月明,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扫过,“跟他交朋友?”
燕月明小声反驳:“我怎么了?”
女生便笑笑,“我没有说你什么啊,同学,不要误会。”
燕月明:“哦。”
女生便不再看他了,只是眼底的轻视没来得及收走,在场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桌旁有人轻笑,燕月明也听到了。
他听力很好,脾气很小,软弱普通。
燕月明转头看向贵公子,认真地问他:“那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他不是问对方要不要跟自己交朋友,而是说自己可不可以。这微妙的差别让贵公子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可以啊兄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过你呢。我叫曹彧,或字加了很多撇的那个彧。”
燕月明很高兴,“我叫燕月明,南飞燕,日月明。”
贵公子:“这名字好,比我的好记多了。”
两人说起话来,顿时在这张长桌上分割出一个旁人无法加入的小世界。刚才跟燕月明说话的那个女生见他们真的交起了朋友,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挂不住。
“小学生吗……”
对面有人低声吐槽,但燕月明不管。
“小学生至少不会背后说人。”就在这时,那个女生回来了,眼神冷冽如刀。她拿着最终的成绩单,也不管被她怼了的人脸色有多难看,径自走到燕月明面前,“欢迎你,小学弟,你通过了。”
不光是桌上的其他人愣住了,连燕月明自己也愣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他答得比我们都好?”
“怎么可能!”
质疑声响起,其实就连燕月明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便主动问道:“那我得了几分啊?”
如果是10分制,得第一名至少得及格吧?那就是6分?
女生摇头,“1分。”
燕月明:“1分?!”
贵公子:“那我们呢???”
女生:“0。”
“…………”
沉默,是此刻的花园路111号。
作者有话说:
小明,以一分之差傲视群雄!

事情以一个滑稽的结尾落了幕。
曹彧只来得及跟燕月明交换了一个联络方式,这对新晋的朋友就要被迫分离了,因为那个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把他们都无情地赶了出去,只留下了燕月明。
燕月明有点儿紧张,眼看大门关上,他连忙毕恭毕敬地站好,摆出乖巧模样。谁知那女生在门关上的刹那,就夸张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背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燕月明露出一个堪称甜美的表情。
“自我介绍一下,阙歌,你学姐。”她笑起来,半点儿冷冽气息都没有了,嘴角还有俩酒窝。
这变脸变得燕月明都愣住了,阙歌却毫不在意,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燕月明坐下,还问他要不要喝水,“这里什么都有哦,红茶、奶茶、乌龙茶,咖啡、牛奶、柠檬水,还有一些别的,你想喝什么?”
燕月明受宠若惊,“我喝白水就可以了。”
语毕,他不由得看向二楼。阙歌倒了水回来,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笑着说:“其实老师不在,他跑了。”
燕月明:“啊?”
阙歌:“老师从气相局退休以后,领导们总希望他能发挥余热为气相局做贡献,继续输送优秀人才。他没办法,就收了我们几个徒弟。不过前几天那边又想塞人过来,还都是这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他终于烦得受不了了,就跑了。”
燕月明有些不知所措,“那我?”
“别担心。”阙歌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老师跑了,可我们黎学长还在啊。刚才的题目是他出的,卷子也是他批的,人选更是他定的。黎学长虽然不在气相局任职,但大家都说他比气相局的人还要厉害,是我们老师的得意门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来如此啊。燕月明点点头,好像自己懂了。
可是他能懂什么!
老师跑了,学长代课,他不过来上个培训班而已,怎么就还能碰到这种事?
阙歌又道:“哦对了,还没跟你说过,不算黎学长的话,这里加上你一共才三个学生。毕竟黎学长早已经出师了。”
燕月明:“三个?”
阙歌摊手,“我是一个半月前来的,还有一个小学长,他待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小半年。不过小学长今天去参加比赛了,明天才会过来。”
燕月明愈发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什么贼船,这个培训班,听着真的很不靠谱。
“黎学长。”这时,阙歌突然变得恭敬的话语,打断了燕月明的思路。他连忙站起来,看向楼梯,一句“学长好”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楼梯上下来的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男人!
从那扇门里出来的男人!
虽然今天他没有戴口罩,但燕月明不会认错的,那双眼睛、那好看的眉骨、那头发,绝对是同一个人。穿着打扮虽然与那天不同,但还是黑色系的,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衣,领口松松垮垮地开着两颗扣子,里面挂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锁骨链……
不不不不不非礼勿视。
燕月明飞快移开视线,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失礼。可这举动落在阙歌眼里,就有点反应过度了,眨眨眼问:“怎么了学弟?”
“我、我……”燕月明愣是把自己搞成了个结巴,不知该如何解释,而这时他的学长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了,像那天早上一样要跟他擦肩而过。
只是这一次,他走过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问:“我会吃人?”
燕月明一个激灵,连忙摇头。
好在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走进燕月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自然地翘起一条腿坐着,姿势优雅,赏心悦目。手里拿着一张纸。
“燕月明?”他念出了上头的名字。
燕月明这才意识到那张纸就是自己的答卷,阙歌在后头推了他一下,他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是我。”
“我不喜欢猫。”男人看向他。
燕月明不明所以,他还是有点不敢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时,只觉得自己特别没有骨气。男人继续说着,“也不喜欢狗。带毛的动物我都不喜欢,以后不要带过来。”
燕月明迷迷瞪瞪的只知道点头。
男人:“这儿雨天休息,晴天开课。我讨厌粉色。”
那我不是全踩雷了吗?
燕月明欲哭无泪,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留下来的?所以刚才的问卷就只是单纯的喜好调查?
“最后一题答得还不错。”男人放下纸张,只见那纸上的最后一行写着两个字:报警。
如果非要两条规则冲突,一个死一个活,燕月明选择报警。这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小明活到现在能够给出的唯一答案,他没有那个可以捅破天的能力去解决经典困境,所以他选择求助。
可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他着实有点脸红,尤其是他竟然凭这一点打败了那些富家子弟,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过你还有一个选项。”男人又道。
“什么?”燕月明抬头,下意识地发问。
“你可以选——后者。”男人露出了跟燕月明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完美,却很渗人,“老师想必是愿意为了自己亲爱的学生去早登极乐的。”
燕月明抿紧嘴,不敢说话,余光瞥向阙歌,这位学姐也很乖觉,看看天、看看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看来学长对于老师跑路,并把烂摊子交给他的行为,心里也很气呐。燕月明想。
“还有问题吗?”男人问。
“那个,我——”燕月明张张嘴,话还没说完,又被男人无情打断。他站起身来,道:“有问题就问阙歌,我走了。明天九点上课,不要迟到。”
语毕,男人就走了,半点儿没有犹豫。
燕月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那天在浦匣子弄看见他,燕月明曾经怀疑过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鬼魅、精怪。今天看来,他是人,现在竟然还成了他的学长……
“学弟?学弟?”阙歌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觉得这个学弟戴着黑框眼镜,呆呆的,看起来不是很机灵,但也有点可爱。
最主要的是能让黎学长把人留下,就够可以了。
“别担心啦,黎学长外冷内热,人还是很不错的。你注意别犯他的忌讳就行了。”阙歌转身去给燕月明倒来了一杯白水,跟他详细介绍起了这里的情况。
花园路111号是老师黎和平的住宅,但学长黎铮也住在这里,因为黎铮是老师带大的,两人的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黎和平隶属气相局搜救部,去年退休,而黎铮不知为何没有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了一个花店老板。
这个职业有点出乎燕月明的意料,但想到今天的见闻,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正常值内,他也就释然了。转念一想,花店和黎铮,好像也挺配?
只是不知道黎铮那天从那扇门里出来,出现在浦匣子弄,又是为了什么?
燕月明心中疑惑,但他不打算问出来。因为这或许涉及到黎铮的隐私,他不确定适不适合告诉阙歌,便干脆不问了。
该他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最后,阙歌又列了一张书单给燕月明,“这些书你买了好好看,都是对考编有帮助的。不过我们这儿上课的时候用不到这些书,你明天来,一切听学长安排就行了。”
燕月明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疑问,“你和那个小学长,也是要考编吗?”
阙歌摇头,“不是啊。”
燕月明愣住,“啊?”
阙歌:“我是理工大学的准毕业生,走了特招的路子,已经拿到气相局的offer了,来老师这儿就是拜个师父,不需要再考试。至于你小学长嘛,他才14岁呢,家里长辈都在气相局任职,没空带他,就让他来这儿学点东西,打好基础,以后好进搜救部接班。”
燕月明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艰难开口,道:“你们都要进搜救部?”
那可是整个气相局最危险的部门,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离燕月明最遥远的职位。阙歌闻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否则怎么会来这里呢?”
燕月明:“……”
可我就想考个上白班的文员,救命。
阙歌看到他的表情,噗嗤一笑,“好啦,逗你的。我们确实都要进搜救部,不过你不用啊。朱主任介绍你过来的时候就说了,你只想考个文员,对不对?我们三个人学习进度不同,学长教的也会不一样的,这叫因材施教。而且,你知道学长知道你的情况后,说了什么吗?”
燕月明:“什么?”
阙歌莞尔,“他说,总算来了一个不找死的了。”
听到这话,燕月明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阙歌便又安慰他,“你看学长自己都没进气相局呢,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如果你想要进的是搜救部,说不定他也不会收你了。你大概也是他替老师收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学生。”
燕月明闻言,心中稍定,也很感激阙歌对他释放的善意。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幸运的,遇到的都是好人。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能够到这里来学习的机会也可遇不可求,他既然碰上了,就不该再挑三拣四才对。
小姨说了,做人要惜福。
“谢谢学姐。”燕月明想起自己包里的橘子,连忙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我自己买的,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
阙歌大方地接了,“小学长最喜欢吃橘子,明天他过来看到了,一定会高兴。”
燕月明也希望如此。
离开花园路111号后,他立马给韩梅发了信息。韩梅听他说了别墅里发生的事,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位老师会有这么大来头。
冷酷总裁夺命妻:你等等,我再去问问我们主任。
等到燕月明买完书回到家里,韩梅的信息也来了。
冷酷总裁夺命妻:主任说,让你别担心。
冷酷总裁夺命妻: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你既然都报上名了,就好好学,能学几分是几分。你能去,还能留下,说明那就该是你的,都是缘分。
看到“缘分”这两个字,燕月明不由又想起了那天的初遇。
他认出自己了吗?还是根本没认出来?缘分啊……难道他小明走了一次背运后,就要触底反弹,迎来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不,小明,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燕月明拍了拍脸,又飞快镇定下来。对的,你不能瞎想,你只是去上一个培训班而已,记住,那只是一个培训班。

可是燕月明不知道,只是上一个培训班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今天一早,燕月明重拾了当年去学校报到时的心情,既紧张又期待。他准备了新的本子、新的笔、橡皮和笔袋,甚至还有自己的水杯,什么都准备好了,打定主意要好好学,可是刚进门呢,就迎来了一波轰炸。
八点三刻了,黎铮像是刚起,端着咖啡如同优雅的游魂一样从客厅里飘过,整个人气压很低。
燕月明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在弄堂里初遇时的那股子不安感,皮都紧了不少,立刻挺直腰板,不算很大声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学长早。”
他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一个正直向善的好青年,面对长辈,当然要问好。
这时候他还没注意到客厅里那张长桌旁,他那个热情和善的学姐,还有一个脸颊带着婴儿肥、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非常默契地低下头了,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都假装自己很忙,连招呼都没有跟他打。
黎铮看了他一眼,端着咖啡走到沙发上坐下,“你过来。”
燕月明乖乖过去了,结果就是书包都没放下来呢,黎铮就开始口头抽查,把他直接给抽懵了。
如果说昨天的十道题还有点无厘头,纯属个人喜好,那今天的十道题,考的就是硬知识。
三道抽查《意识理论》和《新世界书》。
三道抽查气相局历史沿革。
三道考规则的三大特性,其中又包含了各类特殊情况的应急处理办法。
除了一些常识类的东西,燕月明在上学时也读过的,还有这两天下定决心考编后恶补的,他几乎都答不出来,而黎铮偏偏又考得很细、角度刁钻。
燕月明为此惴惴不安,答得也磕磕绊绊,可无论他答得多差,黎铮的语气都没什么变化。他好像并没有很生气,但就是让你觉得很可怕。他也并不催促你,但是他会在你绞尽脑汁把自己想到的所有答案都说完之后,平静地告诉你——
“错。”
燕月明手心里都是汗,余光瞥向学长学姐求助,可那两人头也不抬,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昨天的感动,终究是错付了。
黎铮也压根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就是这轻轻的一声,效果仿佛杀威棍。
“最后一题。”黎铮看向燕月明,冷冽目光里带着审视,仿佛在压迫着燕月明做出回答,“现在,你还想不想考了?”
燕月明:“想、想的。”
黎铮微微挑眉,“回答得这么快?”
燕月明抬头,“啊?”
他似乎没弄懂黎铮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戴着黑框眼镜,但在客厅自然通透的采光下,那双眼睛看起来也依旧明亮清澈,任谁倒映在里面,都会显得过于多思。
黎铮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半小时。区区十道题,这人竟然答了半小时。
等到老头子回来,他一定要他知道什么叫大义灭亲。思及此,黎铮的脸色不禁又黑了一分,扫了眼燕月明,“你需要从头学。给你二十分钟休息,过后去楼上找我。”
语毕,黎铮就转身去了楼上。
燕月明回头看向阙歌,阙歌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可燕月明已经不信了。他刚才好像在十二月的凉风里走了一遭,心里哇凉哇凉的。
阙歌连忙上前把他拉到长桌旁坐下,“哎呀,学弟,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你这么虎呢,直接上去跟黎学长打招呼了。”
燕月明不懂,“打招呼有什么问题?”
阙歌:“学长才刚起呢。一睁开眼,又想到老师跑了,可不得生气?以后你再看到他这样,假装自己不存在就行了,凡事一推三四五,谁不在你就往谁身上推,老师也不例外。不过你刚才也很厉害啊,答了半个小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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