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只是隔空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像弹飞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飞虫一样,不曾接触就将江流直接弹飞了出去。
江流撞在一颗树干上才止住了去势。
一口鲜血翻涌着,直接喷洒了一地。
纵使如来是残血又怎么样?
江流拿他毫无办法!
别说围魏了,他与祂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比一只飞虫蹦跶来的严重。
此时此刻,江流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遇到的妖魔鬼怪简直像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大多都受不住江流几拳。
观音的身外化身,也是说打就打了。
直到遇见如来扮的乌巢。
满级大号玩弄新手号根本不需要血条,各种手段就可以让他如陷泥沼,难以脱逃。
江流不甘心做新手,不甘心当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飞虫。
所有的不甘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能暂时的退去一箭之地。
孙悟空是他带着上路取经的,他必须要保住孙悟空的性命!
所有的思考都只在一瞬之间,江流吐干净血液,直接翻身而起,跪在原地,虔诚叩拜:“我这徒儿顽劣惯了,他有错处还请让我来代劳。”
乌巢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就由你来代他受罚,就罚你抄多心经一万遍,分发众人。”
说完,乌巢隐没在了群山之中。
孙悟空也一下子从凝固状态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宛如劫后余生。
看他这样,江流并不后悔自己服软一跪。
古有韩信忍胯下之辱,他为保孙悟空只是一跪,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
只是这抄写佛经……这个惩罚简直杀人诛心。
江流是个对佛经狗屁不通的武僧,纯纯的武战分子,对佛门也一直是非常抗拒的态度。
现在,如来罚他抄一万遍多心经,又要他把经书分发给一万人。
这不是要他主动给佛门扩大影响力吗?
偏偏这还是阳谋,一切是江流自己服软,求来的惩罚。
“师傅莫担心,那多心经我也记得,不如我帮你一起抄吧!”
江流摆手拒绝。
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出尔反尔,坏了自己的规矩。
更何况,如来现在愿意放过他,大概率是因为他之前虽然抗拒佛门,与观音菩萨也多有龃龉,一路西行更是慢慢吞吞,但是,却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没有暴露出他对佛门的真正态度。
否则,他难逃一死。
江流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翻转的态度上。
他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哪怕如来再强又如何,他可以一时退让以谋未来,却不会一辈子屈服图谋安稳,更不会从心底里屈服出卖灵魂!
没办法使用法术神通,那就专精一道,锤炼身体!
量变叠成质变。
他总有雄起的时候!
谁还不是从一个新手慢慢变成大佬的?
他不信佛祖可以,他不可以!
更别说,佛祖还是个残血!就说明,祂并不是无敌的!
江流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这经,我亲自抄。”
既然要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壮大自己,那他就不能在伪装上露出马脚来。
至少不能在佛祖亲口给出的惩罚上阳奉阴违,做小动作。
“猴哥,你看你行事冲动的,最后还要师傅来给你擦屁股,连累得我们都被那禅师用威压恐吓了一遍!”
“我与那老家伙有旧怨,看他装模作样的出现,我怎么忍得住!”孙悟空也是又气又恼。
他打不过,还连累得江流为保他被惩罚。
孙悟空内疚极了,偏偏猪刚鬣还哔哔:“你个臭野猪,再多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给师傅佐酒!”
猪刚鬣小声嘟囔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一起商量着来嘛。”
“行了,都少说两句!”
释道玄拿出紫金钵,盛了一钵水来,让江流洗漱。
孙悟空和猪刚鬣恹恹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了拌嘴的劲头。
江流接过钵,含了几口水漱口,将嘴里的血腥味洗刷干净了,才开口安抚他们几人:“好了,我没事。”
“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为了变强,江流直接不做人了:“斩妖除魔是我们的本分,那些个祸乱一方的大妖怪,咱们一个也不能放跑了!”毕竟,这可都是功德!
猪刚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跟上一个话题有关联吗?
有杀死黑熊精天道降功德的事情在前,孙悟空一听就秒懂,拍着胸膛保证:“师傅你放心,那些大妖怪一个都别想跑脱!”
猪刚鬣叫嚷起来:“你们不能看我是新来的,就排挤我吧??”
“是是是,谁敢排挤你呢?”江流笑道:“你的作用大着呢!”
猪刚鬣高兴起来,被氛围带得热血上头:“师傅你想做什么,只管说!”
刚刚共同经历过一场佛门的打压,他们几人现在有那么点儿同生共死的感觉在,猪刚鬣也肆意了几分。
江流听了也没客气,直接问他:“你知不知道佛门搞出西天取经的事情,图谋的是什么?”
“还能谋什么,谋香火呗!”
作为天庭将领,猪刚鬣对这事情门清:“从武王伐纣,始称天子起,人间再无人皇,人族的香火气运就成了无主之物,谁都想要,谁都想沾。”
天子,天子,就是天的儿子。
都对着神佛自称儿子了,那爸爸拿儿子点儿东西,他能有什么理由反抗吗?
说到这里,猪刚鬣还有点酸溜溜:“那二郎神不就是凭借香火和功德才能肉身成圣的吗?”
“这事一出,所有与人间相关职责都成了香馍馍。”
想他猪刚鬣原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掌管天河和十万天兵天将,位列北极四圣之首,真武大帝原本还矮他一级,后来就因为真武大帝职责变动,反倒逐渐超过了他。
“背后有靠山,就是不得了。”
江流:就猪刚鬣这大嘴巴守不住秘密的样子,哪怕猪刚鬣武力再强,都不可能成为玉帝真正的心腹!
这种肥差,自然也就不可能落在不是心腹的猪刚鬣头上。
现在,他倒是理解为什么猪刚鬣一个天蓬元帅会因为调戏嫦娥被打下凡尘来当二五仔了。
大概是玉帝想着废物利用,所以才把猪刚鬣这个老牌将神启用起来吧。
至于香火……
江流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金池就是偷用了观音禅院的香火,才可能在观音的眼皮子底下成佛!
只是香火这种缥缈的东西,是怎么利用起来的呢?
他总不能直接见庙砸庙,见佛砸佛吧?那他还没走出两里地,估计就得让神佛咔嚓了。
江流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金池对黑熊精说的那句:人心之中自有能量,比苦修高强。
会不会金池其实是在炫耀他偷藏的后手,只是黑熊精自己领悟错了?
各种猜测乱成一团,江流一时也理不清楚。
他也没拿这个问猪刚鬣,估计猪刚鬣这样被打发来当奸细的人也不可能知道这种核心的东西。
不过,他倒是可以问问别的:“你知不知道如来和谁动过手?”
猪刚鬣乐呵呵一笑:“人尽皆知,如来五百年前就与猴哥打过一场呢!”
江流看了眼孙悟空,又追问:“此外你再没有听说过祂和谁动过手吗?”
猪刚鬣点头:“祂那样的人物,要什么都有人替他办好,又怎么可能需要亲自动手?”
“也就是玉帝下旨才能让他动弹动弹了。”
“至少从我当上天庭将领以来,就只见他动过那一次手。”
五百年动了一次手,残血到现在?
可能吗?
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呢?
金蝉子这个人物也是五百年间突然传出来的风声,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情有所关联呢?
如来扮做乌巢出现在取经路上又是为了什么呢?单纯只是为了传一部《多心经》吗?
解开了一个难题,好像又牵扯出一连串的难题来。
就算知道了西天取经是一场阴谋,主旨在于谋夺人间气运香火,江流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谁叫他菜呢!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还是得先提升自己的实力,再想办法降低对手的实力,多挖神佛的墙角,此强彼弱,距离不就慢慢拉进了吗?
接下来,会是那个幸运儿撞上门来呢?
江流原以为如来安排的惩罚,最难的是抄写一万遍多心经。
后来江流明白了,最难的是一本一本的把一万本分发给众人。
因为一路上根本没有人!!!
“师傅,前面有人家!”
自从有了猪刚鬣挑担子,孙悟空就解放了出来,偶尔负责探个路,他架着云,江流也不管他,随便他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有时候觉得无聊了,孙悟空就会咻的一下飞出去老远,半天不见回来,到了饭点又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为大家添上些水果。
他远远架云飞过来,高兴的道:“已经很近了,等我们翻过这座山,就能到那个村落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休息喝水的众人立刻精神起来,二话不说上了马开始赶路。
人是群居动物。
只有在荒郊野外长时间逗留的人,才会格外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然后就会无比的眷恋人间烟火。
江流和释道玄都不能免俗。
几人紧赶慢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孙悟空口中的村落。
村子并不大,稀稀拉拉的居住着几户人家,还有一些老旧的房子一看就没人住了,破败的厉害。
一行四人找到了一个留守在家的老人:“老人家,打搅了。”
干瘦的老人家抱着一根枯竹竿坐在门口晒太阳,听到声音转过来盯着人看了半天。
老人有些眼花耳背,也没看清楚问话的是猪头脸妖怪,也没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特别大声的:“啊?”
猪刚鬣提高声音:“我说打搅了,可不可以在你家借宿一宿?”
宿被他听成了臭,老人家满脸疑惑,跟着大喊:“你说什么发臭了?”
猪刚鬣两手聚拢做喇叭状,在老人耳边喊:“借宿一宿!”
老人家听了,连连摆手:“没有狗没有狗。”
猪刚鬣:“……”
猪刚鬣一甩衣袖回了树下,嘟嘟啷啷的抱怨:“我说你们几个可真享受,叫老猪我一个人去问路,自己在这树底下歇凉。”
释道玄给他递了一瓢水:“问得怎么样了?”
一提起来猪刚鬣就气:“别提了,那个老人家是个耳背的,我说东,他说西,人家讨米他赶鸡!”
江流几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空气中一时之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猪刚鬣反应了过来:“好啊!你们几个故意耍我玩儿!”
“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老人家的子女在外面劳作也该回来了,你着急忙慌去问一个留守的老人,自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勤劳的劳动人民可没有什么年老退休的说法。
他们从来都是只要干得动那就干到死。
那个老人家能够在五六月正是弄农忙的时候在家闲着,可见他是真的干不动了,身上必然会出现一些老年人会有的病症。
耳背眼花再正常不过。
猪刚鬣自己自告奋勇要上前去,释道玄和江流两个焉儿坏的人类自然不会拒绝,随便他去。
猪刚鬣吨吨吨的喝了几葫芦水解渴,这才活过来一般叹息一声,看向孙悟空:“猴哥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吗?”
孙悟空道:“我当然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怎么没被忽悠去呢?”
孙悟空笑了起来:“你只看师傅跟和尚这两个人怎么做的,不就知道了?”
猪刚鬣服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自作聪明的在师傅面前表现了,师傅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等到天将黑的时候,老丈家里的年轻人下田回来了,看着家门口坐着几个妖怪,立刻冲过来将老人家护在了身后,像一只炸毛的母鸡:“你们是哪里来的妖怪,我们这片可是大妖怪黄风大王的地盘,你们要是敢乱吃人,黄风大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流有些好奇:“这个黄风大王难不成是个好妖怪?”
年轻人有些苦涩:“这世道哪有妖怪不吃人的?那黄风大王圈定了地盘以后至少没有天天吃人,也不准别人吃他地盘上的人,这样一来已经比以前朝不保夕要好很多。”
江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妖怪的肚子上,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江流把行李中的多心经拿了出来:“这是佛祖罚我抄写的多心经,你们一人一本分了,以后若是遇到无能为力的情况,也能拿出来念一念。”
年轻人:……就你这晦气的说法,这书十年也别想推销出去一本。
不过,不要钱的书留着做个火引子也是好的,再不济还能拿来充当一下厕纸。
这样一想,年轻人接过了这多心经。
就看见江流手里捧着一沓多心经,挨家挨户按照人头一人一本的发下去。
——正好遇到了人影,不多发几本都是吃亏。
年轻人:……
他只好假装看不见:“几位想要留宿,可是我家实在狭小,住不了那么多人……”
“无妨,无妨,你只要给我们多准备些吃的就——”
“猪刚鬣!”
被叫全名总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特别是点名的那个人是江流的时候,猪刚鬣主动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缩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我那徒儿不懂事,你不要见怪。我们只要有地方歇脚就可以,如果你愿意给我们烧一锅热水配着饼子吃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江流翻出一些干粮来,递给面前的年轻人:“这个就当是我们借用你家柴火烧水的报酬吧。”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陈粮快要吃完了,食物自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交易物。
年轻人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干粮,只是说到:“你们只要热水的话,不用给我们这么多白面饼子,我们住在山里,柴火不值钱。”
“就当是我们拿这些饼子和你打听消息。”江流没有收回来,接着问到:“不知这位黄风大王家住哪儿,离得远不远?”
“你们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人都是避着来不及,你们居然还要主动打听,送上门去?”年轻人并不愿意用这样的消息换饼。
江流笑了起来,为这位年轻人的好心肠高兴:“我知道你不说是为了什么,不过你看我这大徒弟,他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天上的神仙佛祖都拿他没办法,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还住过一段时间,不仅没练化了他,反倒是练出了火眼金睛这样的神通手段。”
孙悟空抖了抖身上的披挂锁甲,威风凛凛。
江流又介绍猪刚鬣:“我这二徒弟……”
猪刚鬣狂使眼色。
江流本想说不说也罢,看他这样也不好再逗他:“他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掌管十万天兵天将,本事也大着呢。”
年轻人将信将疑,看他们这样自信,也不好再劝什么,只道:“黄风大王就住在向西去三十里地的八百里黄风岭,山里大小妖怪无数,你们非要去的话,自己千万小心。”
几人牵着马出了村子,猪刚鬣挑着担子嘟嘟啷啷:“这人也不留我们一顿饭。”
孙悟空刺他:“你那是一顿饭吗?留你吃一顿,能吃光他家一年粮。”
猪刚鬣又嘟囔:“师傅就是偏心,介绍你的时候长篇大论,轮到我就只有那么一两句。”
江流乜他一眼。
猪刚鬣立刻老实了。
江流懒得理会他们几个,甩了甩缰绳,骑着白龙马走远了。
天色已晚,几人也没找到那个黄风大王的洞穴,随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休息下来,架起火堆烧水吃饼。
第二天一早,江流练完基本功,天色还早,想着已经派出去的三十几本多心经,他就找了个地方又提笔写了起来。
“没想到师傅你居然写得一手好看的毛笔字。”面对江流抄写出来的多心经,几人无论看几遍都赞叹不已。
那一笔字都快赶上名家大师了!
孙悟空甚至投来了‘说好一起当文盲,你却悄悄卷死人’的眼神。
江流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其实这笔字都是他从前被师父罚抄写经书罚出来的,要不是这里只有一支笔,他甚至还会几支笔同时书写的本事。
别人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他是江流抄经有手就行。
“师傅,你这字好看是好看,但是我看刚刚那些人家估计不认识吧?”
孙悟空上去就揪猪刚鬣的耳朵:“呆子!就你有嘴!快闭嘴吧你!”
“疼疼疼疼疼,猴哥你轻点儿啊。”
有了孙悟空这一打岔,谁还记得那户人家根本不认识大唐字体的事情呢?
没人记得,也没人在乎。
毕竟佛祖说分发众人,又没说一定要让众人都看得懂。
反正江流认认真真的抄了,也认认真真的一人一本的发了,他一点儿错处都没有!
“把经给我吧,正好将这几日抄写完成的与今天这十卷一起装订起来,下次也好继续分发出去。”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阵怪风吹来,直吹得几人站立不稳,手中纸张漫天飞舞,落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些直接被树枝戳破,好好的经文全都无法看了。
江流伸出的手都快石化,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好多天抄写出来的成果!
马上就可以装订成册,分发众人的成品!
就这样,被这该死的风,吹没了!!
这感觉就像寒假作业刚做完就被狗子撕了个稀巴烂,毕业论文刚写完遇到了断电没保存。
其中的崩溃,不是当事人,压根无法体会。
孙悟空:完了。
猪刚鬣:完了。
释道玄:完了。
萦绕在江流身边的风已经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怪风还是江流生气带动起来的气流。
只见他面无表情,风吹得他的衣袍鼓鼓囊囊,猎猎作响。
而他站在风中,稳定得像是屹立不倒的磐石。
在几人的视线之中,江流缓缓转头看向怪风的来处。
那动作,卡顿老旧,惊悚至极,仿佛下一秒江流就要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将惹怒他的人撕个稀巴烂。
一只斑斓猛虎正呈现出猛虎下山图的样子,爪子轻盈的落在石头上,猫猫祟祟的前进。
被发现了个正着。
那视线落在它的身上仿佛有千斤重,老虎举着爪子,僵硬了片刻。
江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开口:“就是你吹的风?”
老虎迟疑了一下,唰的剥开了身上的虎皮,变作成一个站立着的虎头人,他嗷呜叫着,嚣张不已:“我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奉命巡逻,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妖人,胆敢闯我家黄风大王的领地!”
要是这只老虎精先礼后兵,江流也不是不能好好的和他讲道理。
怪只怪这只老虎精一来就把他写好的多心经吹得七零八落,还没有半点儿悔改之心。
“黄风大王是吧?”江流将队伍里唯一的一支笔还给释道玄,撸起袖子来:“很好,我还没找他,他先找上门来了,我记住他了!现在我们来算一算账!”
老虎精看着另外几人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心里一突,直觉要糟。
他转身就准备跑,可他哪里跑得过每日锤炼自身的江流?
更别说经过残血如来的刺激,江流已经开始变态,引雷锤炼自己。
被撑裂的奇筋八脉在破碎恢复的过程中变得更加的韧性强大,储存在他身体里的那些能量也都被他吸收化用。
假如说,遇见如来前的江流是lv10,在新手村里可以称王称霸,那么经过锤炼的江流就是lv20,已经可以走出新手村,朝着真正的高手出发了。
而虎先锋显然称不上什么高手。
他甚至都没发现江流是怎么追赶上自己的,只觉得一阵风袭来,自己就已经被江流抓住了尾巴。
接下来就是晕头转向,天旋地转,疼痛席卷而来。
“就你会吹风是吧?”
江流三两步上前就抓住了这只老虎精的尾巴,抡起尾巴就砸在了地上。
大地都在震动。
“老实人不发火,你就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捏是不是?”
“你爷爷我辛辛苦苦抄写的多心经,全被你丫的乱吹风给毁了!”
江流的怒骂伴随着有节奏的嘭嘭声,看起来吓人的很。
“师傅他,这是狂化了吗?”
猪刚鬣觉得很害怕,浑身的肉都开始幻痛,梦回自己被江流摁住锤的时候,颤抖着问:“师傅他不会连我们一起锤吧?”
虽然他和孙悟空身为大妖怪,身体强度本就不一般,可是他俩也是注重法术修炼,而不是身体修炼的。
更别说像江流那样,引雷锤炼身体。
第一次看到江流引雷的时候,猪刚鬣都惊呆了。
江流一个不会半点儿法术的人要怎么引雷呢?
他做完基础的锻炼以后,就找个开阔的地方,一手叉腰,一手指天而骂。
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天上就会聚集起一团雷云!
作为曾经的天庭高级将领,猪刚鬣可以非常肯定,那雷云不是雷公电母凝聚的,而是自然而然的雷云!
自从天庭成立,各项权利被玉帝分派出去,有了雷公电母司职,多少年没人见过天道凝结的雷云出现了。
现在,雷云不仅出现了,而且还是为了劈江流一个凡人!
要知道天道雷劫不像雷公电母都有玉帝指令,按时按点,不会多出分毫,天道雷劫就不同了,那可是想劈多久就能劈多久的!
更绝的,江流他不仅撑住了,他还三不五时的就要骂一骂天,挨一顿雷劈。
一个多月下来,猪刚鬣都麻了,万万不敢再有小心思。
现在看江流这一副怒火中烧,六亲不认的样子,猪刚鬣真的很害怕。
他师傅打人真的好痛!
说不定一个失手,猪刚鬣就要从野猪精变成死猪了!
孙悟空:“……大概?”
主要是,孙悟空还没见过江流发那么大的火。
之前江流和观音对峙的时候,虽然愤怒,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仿佛失去了理智。
猴哥没见过,猴哥也有点慌。
没人敢上前去招惹发怒的江流,好好一只斑斓大虎直接被江流打死了。
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死虎丢在了猪刚鬣面前。
猪刚鬣咕咚一声,干咽了一下口水,看着面前的虎先锋尸体,又看了看江流,不知道这是不是江流给他的警告,背后直冒冷汗。
江流看都没看他,咔嚓咔嚓的扭了一下身体关节,转身去看那些经文还能不能用,一边走一边吩咐:“你去把这野味处理了,我们今天就吃虎肉烧烤。”
“好,好的。”
猪刚鬣麻溜抄起老虎就跑,只要不吃猪精肉,吃什么肉的可以!
孙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把树梢上的经文取了下来,摞成一叠,乖乖递给江流。
看了眼被吹得皱皱巴巴的纸,江流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些都不能用了。”
“师傅别忙,看我给你变个法术!”孙悟空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这一摞皱巴的纸张,顺着手指吹出一口清气,那些皱巴的纸张就像是被熨斗熨烫过一样,变得平滑顺直起来。
他又将这些纸张按照页码分捡起来:“多亏师傅习惯在每一张纸上都标上页码,现在倒是好分捡的很,你瞧,一会儿就分好了。”
一会儿就分捡出几份完整的经书。
这样一来,也算弥补了一些损失,不至于几十本全化为乌有。
“悟空你有心了。”江流果然高兴起来:“剩下的损失,我们就去找那位黄风大王赔偿吧!”
黄风怪还不知道,他不想招惹取经团队,取经团队的人却已经预定了他这只大妖怪。
“大王!门口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妖怪,提着虎先锋的头颅正在叫门!!”
小妖怪急匆匆来报。
还在疑惑虎先锋怎么还没回来的黄风怪大吃一惊,他一甩披风,踩在王座前的石墩子上,凑近几分闻到:“你确定是个毛脸雷公嘴的妖怪?”
小妖怪连连点头。
“可还有别的什么同行人?”
小妖怪想了想,说到:“还有个猪头大耳的妖怪一同在叫门,他们还有两个同伙没过来,是一个绿头发的怪人和一个光头和尚!”
黄风怪皱眉:“绿头发的怪人?这到底是不是取经团队?怎么还多出一个人来?”
“你在前头带路,我去会会他们!”
小妖怪听到吩咐连忙点头,带着黄风怪就往洞穴外面走。
门口几人闲的都快抓蚊子玩了,洞门这才大开,一只黄毛妖怪从洞口出来,并不直接靠近,颇有几分小心谨慎:“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在我黄风大王领地放肆!”
说着最吊炸天的话,做着最怂不拉几的行为。
孙悟空先把虎头丢了出去:“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虎先锋!”
老虎头一下子落进黄风怪的怀里,他几抖差点没抓住这只虎头,赶忙丢给一边的小妖怪:“就是你们打杀了我的虎先锋?!”
“是你家的就好!你家的老虎精上来就乱吹风,把我师傅抄写的多心经全给嚯嚯了,现在,我们这些苦主找你要个说法来!”
黄风怪听了这话,居然没生气,反而问到:“你师傅是绿头发的还是光头的?”
这次叫门,江流和释道玄都没来。
孙悟空和猪刚鬣自告奋勇,要去把黄风怪抓来给江流出气。
没想到小妖怪听到叫门声,悄悄就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干净,这才回去报告给黄风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