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by夜雨行舟
夜雨行舟  发于:2023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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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前,凌俞点赞了之前他转发的剧组定妆照微博,并艾特他说了一句,“电影加油。”
这已经是直白的支持。
DPL世界赛刚开幕,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简菲的热搜都排不进前五,还在谢眠微博底下谩骂的简菲脑残男粉顿时一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其中还有很多男粉,关注简菲的同时也关注电竞圈,纷纷发出灵魂疑问。
【为什么L神会给一个小明星点赞???】
谢眠指尖在微博上微微一顿,也回了对方一个世界赛开赛的转发。
“加油,祝世界赛夺冠。[玫瑰][玫瑰][玫瑰]。”
早餐刚吃完,张妍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我刚才问了公司审查那边,却一直支支吾吾推脱,说是系统不小心把邮件扔进了垃圾邮箱。”她冷笑了一声,“还当我不知道流程吗?平时就算是垃圾邮箱也会仔细审查一遍,怎么会这么眼瞎看漏了。公关也是,反应再慢,能够慢一个晚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我之前就听说谢氏集团在不断往公司里面注资,但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多问题。”她说得很隐晦,“本来我不该说这些,但你是个好苗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毁了。我记得你之前签的是三年合同?现在还有两年,两年太长了。现在正是你人气旺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门路,最好尽早打算。”
张妍这么说,不只是为了谢眠,也是为了他们双方一起考虑。她手底下还带着很多好苗子,跑了一个谢眠不要紧,而且如果真的是和她猜测一样公司是执意针对,那么谢眠在她手里,也没有办法发光发热,所以才说了一句。
只是谢眠对这个回答却并不感觉到意外,只是轻生道:“我知道了,多谢张姐提醒。”
张妍听着他沙哑声音,有些心疼。
这么小年纪就被赶出家门,还被原来的家人处处针对,应该很伤心的吧?
只是张妍并没有想到,谢眠没有半分伤心的表情,反而表情还是懒洋洋地,转手就又拨了褚言的电话。
声音低低,带着一点点委屈。
“先生。”
简菲正在看着手里的微博。
一开始的引导舆论她十分满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向忽然之间就开始变了。
起初只是一个根本和娱乐圈不搭边的电竞圈大神为谢眠发声,阻挡了舆论再进一步的蔓延,而后她之前的黑料忽然也开始被一件件爆出,包括她以前欺压同公司小明星,剧组耍大牌的事迹,还有想删又删不了的许多丑照,而且说得证据确凿,明显有人推动。
简菲气得咬牙。
“怎么会这样?”
她在发微博之前观察过谢眠几次黑料风波,断定对方背后的人对他并不会太在乎,不然何至于这么点黑料都压不下去。
而以她的容貌攀上那几个金主都是顶级,给她保驾护航这几年,从来都没有翻过车,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资源比谢眠差。她就是要整对方。最好让剧组被舆论压力逼迫,把之前的剧本改回去。
眼见网上自己的黑料愈演愈烈,连小时候的丑照都被发了出来,简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她打电话给自己最大金主,然而却没有接通。紧接着她只能又打电话给第二位。
第二位金主是简菲所在经纪公司的老总。
这回倒是接通了,简菲所迎接的却是对方的破口大骂。
“简菲啊,你招惹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惹褚总看上的人?我劝你最好把微博给删了,再去给谢眠道个歉,不然之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也谁都保不了你。”
简菲拿着电话,咬住牙重复道:“怎么会这样?”
谢眠和投资商有关系这件事剧组里面很多人都能猜到,昨天下午坐着轮椅过来的人简菲也看到了,当时只见到男人面色冷漠,只有谢眠在对方身边笑着献殷勤,她原本还不屑一顾。
要是真的看重,为什么一点笑脸都不露?又为什么前几次的黑料都懒得去理?
到底只不过一个包养的小玩意儿罢了。
她当时想。
公司老板的电话已经挂断。
网上的黑料却还在愈演愈烈,并没有一点止息的迹象。
等简菲摔碎了第三个杯子并且被又一个金主挂断之后,她不得不阴沉着脸删除了微博。
而后,她从行李箱里面捧出了一尊铸造的神像,摆在桌上。
又拿出了一包密封的、血淋淋的东西。
这是她从国外请回来的神像,非常灵验,能够让人心想事成。
只是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供奉。而且供奉一旦开始,就不能够再停止。否则就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可怕反噬。
神像喜欢吃漂亮的人的血肉。
而卓怡婷那个贱i人没有用她送的面膜,现在只能够用她带过来的供品来弥补。
等这些供品用尽之后,就会轮到她自己了。
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比卓怡婷更好的供品,也更想要将对方引诱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简菲手机里的人像照片打开,恭恭敬敬放在了供桌上,让对方确认。
阴风吹过。
供桌上的血肉已经不见踪影。
简菲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一个仿佛充满邪恶和欲望的沙哑声音,带着兴奋和急切。
“他现在在哪里?”
这一日,剧组开拍的时候气氛十分怪异。
大早上微博的事情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观察着谢眠还有简菲。尤其是简菲。
众人都在猜测,简菲的脸色恐怕会很难看。
却没想到,删除微博还吃了个暗亏的简菲并没有耍脾气,反而还表情自若地跟谢眠打了声招呼。
她脸容妖艳,此刻笑容和往常耻高气扬不同,而是带着一点勾人感觉,放i荡又邪恶。
谢眠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交流,就已经到了电影开拍的时间。
暴风雨停歇,考古队员在经历同伴陆续死亡后,终于决定逃离古堡。然而此时古堡之外的玫瑰园已经成为了无法逃脱的牢笼,无尽律动的荆棘阻挡着众人离开。
有人强行想要从穿过玫瑰丛,却葬身其中。不得已,众人只能够逃回古堡之中,重新在古堡里面寻觅真相,想要找出安全离开的办法。
周麒发现自己父亲和这座古堡原主人居然有关联,而此时更多的意外发生了。
有人觉得是鬼魂作祟,有人还觉得有厉鬼就潜伏在他们的中央。
众人渐渐对周浮昕生出怀疑,因为和周浮昕接近过的人都死了。
面对众人质问,而周浮昕却只是哭。
深陷于对死亡的恐惧之中,众人的情绪都不太稳定,有人怒斥他是灾星,还有人怒斥他只会拖后腿,上来就想要将他杀死,却被周麒拦住。
在修改的剧本里,周麒已经被周浮昕所迷惑,已经不自知地爱上了自己的继母。
他抱着周浮昕安慰着他,把剩余的食物分给他,十分体贴照顾。
叶浮昕生前从未得到过这样的体贴和照顾。
在众人即将前往一处死亡陷阱的时候,周浮昕忽然停下脚步,假装摔倒扭伤,非要周麒背他回去安全的地方。
而在周麒背上的时候。
“学长。”
叶浮昕最后一次开口,所称呼的却不是小麒,而是学长。他说话声音很低,没有人听得清。
“你如果能早点来到我身边,或许现在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这是自从和郁泉融合之后,叶浮昕的意识第一次占上风。
也是最后一次。
他因为校园暴力而死,在无尽的恨意里面被恶鬼附身,纵容恶鬼利用他的身体复仇,潜伏入周家,将周家人一个个带往地狱。
却在最后的关头,显露出他对人世间残存的最后的一点善意。
而周麒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背着比平时还要娇气虚弱的周浮昕去安全的地方。
考古队的其他人受到他们的阻挡,最终也没有去到那处死亡陷阱。
就而在这一幕之后,叶浮昕的意识彻底被郁泉吞噬。古堡的疯狂和邪恶彻底展露在考古队员们面前。
陈祯喊了Cut通过之后,周瑾依然久久没有办法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紧紧抱着谢眠,低声说对不起,却被谢眠推开。
谢眠拍完戏去往更衣室换衣服,却看到简菲站在门口,好像已经等了他很久。
那红唇妖艳,勾勒出欲望和堕落味道,对他微笑道。
“好久不见,您依然这样美。”对方对他行了一个优雅的礼节,“蚀骨大人。”

附身在简菲身上的灵魂在他视野里露出真正模样。
这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穿着中世纪燕尾服,面色苍白的男吸血鬼,有着深红色的眼睛,面容是欧式的深邃俊美,勾唇的时候能够看到两颗尖尖的獠牙。
“费雷因。”
谢眠淡淡吐出一个名字。
简菲红唇的弧度愈发诱惑,“没想到蚀骨大人还会记得我名字,真是让我感觉荣幸。”她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颊边的长发,“自从您离开恐怖乐园之后,乐园繁花枯萎,天空再无繁星。我们都很想念您。”
谢眠懒懒笑了,“想念?”他歪了歪头,“我在的时候,你们不是都恨不得我去死吗?”
闻言,费雷因立刻露出夸张的惶恐表情,“怎么会!您是我们所有怪物的王,唯一能够与那位神明交流的存在,我们怎会对您有丝毫不敬?”
对于费雷因的话,谢眠不置可否。
乐园里九十九座怪物之城,他是其中虚妄之城的城主。
虚妄之城位于所有怪物之城最上方,是最靠近神域的所在,可以俯瞰影响全部怪物之城,也因此,虚妄之城的城主,被称为所有怪物的王。
只不过这个位置,时时刻刻都被怪物们觊觎,这一百年的时间里,他所受过的挑战不可计数。
死在他手里的怪物也不可计数。
费雷因:“大人,您来这里,应该也是为了收集那一位的留下的东西的吧?”
谢眠微微挑眉,却没有将疑问出口。
费雷因贪婪地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在乐园里的时候,能够容许他这样近距离接触谢眠的时间并不多。
他用一种仿佛咏叹调的语气赞叹道:“纵然经过那样恐怖的空间乱流来到这个世界,您的本体仍旧完好无损,依然如此完美,让人着迷。”
说到这,费雷因舔了舔唇,“大人,时至如今,我当年对您说过的话依然作数——我愿成为您麾下骑士,任您差遣,只要您能够允许我品尝一次玫瑰深处的滋味。”
费雷因的话虽然隐晦,但显然是在求i欢。
怪物本性放纵欲i望,在乐园一百年里,谢眠遇到过这样的邀约不计其数。
只是,其中真的敢对他动手动脚的,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谢眠依然微笑,血眸里却泛起戾气。
带刺的黑色荆棘从苍白手腕里蔓延而出,如同闪电一样甩在了费雷因的魂体身上。
“啊!”
费雷因躲闪不开,被鞭笞到的时候颤抖了一下,整个魂体都变得虚幻了些。
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颊忽然浮现起些许红晕。
“大人……”他语调缱绻了些,眼见着那荆棘又要往他身上甩,他在挺身往前和狼狈躲避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抱头蹲防。
“大人不要打了!我穿过空间乱流受了好重的伤,再打这抹分魂就要散了。”
是的,分魂。
在面对谢眠这样强大的怪物的时候,费雷因根本不敢把本体暴露在他面前。毕竟除了活人,怪物吞噬同类也能够提升力量,满足自己的饥饿,如果谢眠正好处于受了伤需要补充力量的状态,那他就危险了。
谢眠是他在乐园里所见过最疯狂的怪物。
对方曾从乐园最底下的罪渊一直杀到最顶端的虚妄之城,吞噬过的怪物难以计数。
虽然说在成为那位的大祭司之后修身养性多了,但难保对方现在还保留着吞噬同类的爱好。
他和对方在怪物之中的排名虽然只差了两位,实力却有着巨大鸿沟。
因为最初,谢眠从罪渊一路杀到虚妄之城的时候,几乎将排行榜原本第一百位到原本排名第二位的怪物全部戮杀。
费雷因是后来才从第一百多位顶上去第三位的,因此实力差距才如此之大。
如今怪物里面还能够跟这位勉强相提并论的,大概就只有之前排名第一,而如今排行第二的拉菲格尔了。
黑色的荆棘情人般缠绕在谢眠手腕,他低眸看着蹲在面前的费雷因,淡淡道:“我问,你答。”
费雷因蹲在地上,讨好地道:“大人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眠:“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少年了?和你一起过来的怪物呢?”
费雷因:“已经五年了。裂缝里时空混乱,比我来得更早更晚的都有。最早一位是二十年前,最晚一位是三年前……噢不对,现在是大人您了。”
二十年前。
比他猜测的时间还要早。
谢眠:“你们在这个世界潜伏这么久,除了觅食,就什么都没有做?”
费雷因:“不是我们不想做,是没有办法做。大多数过来的怪物都在空间乱流里受了重伤,如您这般毫发无伤的几乎没有。而且,这个世界,似乎对我们非常排斥,我们被压制地几乎无法露头。不过最近半个月,这种压制减轻了不少,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谢眠眼眸微微眯起,半个月?正好是他回来这个世界的时间。
不过费雷因既然能将这么多怪物的时间弄清楚——
“你们之间在这个世界还互有联系?”
费雷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怪物组建了黑暗议会,我们会在特定的时间里进行聚会。”
说到这,他用狂热的目光看向谢眠,“大人,您的本体如此完美而强大,为何您要将自己困在人类的肉身之中,封印自己大半的力量?”
“只要您愿意加入黑暗议会,我们每个怪物都会心甘情愿地将您奉之为王。”
“心甘情愿?”谢眠漫不经心笑了笑,没说信与不信,只是淡淡问,“你们现在的议长是谁。”
费雷因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是拉菲格尔。”
怪物排行榜排名第二,原本虚妄之城的城主,代号“索魂。”
被他亲手放逐到罪渊的拉菲格尔。
谢眠微微笑了。
如果说别的怪物会因为恐惧心甘情愿奉他为王,他姑且能够相信。
只有拉菲格尔,绝无可能。
他低下头,直视费雷因。
“最后一个问题,”他道,“你们在找什么?”
费雷因仿佛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们在搜寻那位神明陨落时留下的遗物。”
这句话落下后,费雷因的脖子猛然被黑色荆棘勒住,尖锐的利刺扎入他脖颈,让他脸色通红。
他看到他们的王美到妖异的脸靠近过来,血红眼眸仿佛像是要滴血。
“有些话不能乱说,”谢眠面无表情,“你不知道会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
可怖的气息压迫之下,费雷因艰难地道。
“大人,您是最靠近那一位的存在,也是最早选择离开乐园的怪物。我以为你知道,他的气息在您离开后,就彻底消失了——”
“虽然陨落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是,乐园秩序濒临崩溃,怪物四处出逃,祂却仍然没有出面过一次,如果不是已经……”
费雷因的话语没有能够说完。
黑色的荆棘绳索一样把他脖子捆紧,让他再发不出声。
谢眠还记得,离开时候那人指尖的滋味。
是夜息花幽远动人的香。
让他迷恋至深,沉醉至今。
“不可能。”他冷冷道。
虽说如此,他手上的力气没有控制得当。
费雷因的分魂被他不小心捏爆了。
简菲的目光恍惚了一瞬,又恢复了清醒。
她似乎根本没有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抬眼看到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谢眠,就露出了一点厌恶嫉恨的表情,想起自己在微博上的遭遇,阴阳怪气道:“挺厉害嘛,你服侍金主的本事,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然而对方脸上却没有平时漫不经心的慵懒笑容,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挡着我路了。”他道,“滚。”
简菲一愣,从来没有人对她直接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她刚要生气,可一对上的眼眸——那么黑深的一双眼,此刻褪去笑意,好像里面有可怖至极的东西快要涌出,将整个世间吞噬。
她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谢眠越过她,走进更衣间里。
他脱去身上周浮昕的衣服,赤i裸地站在穿衣镜前,望着自己。
才半个月,这具身体在鬼气的侵蚀里,已经显得比他刚回归时候更加苍白羸弱。卷长漆黑的头发倾泄披在腰间,他抬手覆上镜子里自己的脸。
那个人,也总是喜欢用手抚摸他的脸。
他本不该在意对方的生死。
一百年的契约到达,他是自由的了。
他不再是对方座下祭司,不必再为对方谨守信仰与洁净,不必再跪伏于神座之前,献上自己的一切。
若非是契约束缚,他从来不会这样臣服于任何人之下。即便那个人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完美的神明。
所以当契约一结束,他就离开了乐园。
他们之间,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谢眠闭了闭眼。
他把带过来的休闲服穿上,走出拍摄场地,去城堡外摘了好几枝盛着露水的玫瑰。
而后,他捧着玫瑰登上电梯,去到城堡顶楼。
褚言的房间在顶楼走廊的尽头。
谢眠推门的时候,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手中摊开一本书。
褚言的房间并不是城堡之中复古繁杂的装饰,只有黑白两色色调,布置极为现代化,却冰冷而沉郁。
灰色的窗帘将落地窗遮住了小半,阳光落在褚言身上,在他身后拉长阴影。
Secure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先生。”谢眠轻声开口,脱了鞋赤脚走进房间。
踩过灰色地毯,他把刚摘下来的玫瑰插在房间的花瓶里,仔细摆弄好。
鲜艳的红玫瑰给房间增添了亮色。
褚言视线从书中抬起,凝视着那几枝玫瑰,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按照合约,如果他没有开口要求,谢眠并不需要全天候跟在他身边。
谢眠指尖点在玫瑰花瓣上,露水顺着他指尖淌下,他回过头,轻轻笑道。
“今天戏拍完得早,我想先生刚离开Secure,有些东西可能还不适应,就过来看看。”
他走过去褚言身边,低眸看着男人手里的书籍,还是昨天那本《雷·布拉德伯里短篇小说集》,不由笑了笑,道:“看来先生对短篇科幻小说真是十分钟爱呢。”
他单膝跪了下来,仰头看着褚言,道。
“既然我们都有空暇,Secure又不在,不如让我来帮先生按摩腿吧。”
对于残疾的人而言,按时的腿部按摩非常必须。
谢眠低柔道。
“只是,我是第一次做这些,先生可能需要忍耐一下。”

谢眠单膝跪在地上,很有耐心地等待。
褚言嗅到了一点玫瑰花香。那是一种他自小熟悉的、并不排斥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氤氲在空气里。
甜美、勾人。
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戴着手套的手将膝盖上的薄毯一点点收了起来。
“没关系。”他道。
谢眠笑起来。
“那我就开始了,先生。”
他看向褚言的腿。
或许是残疾的原因,褚言的双腿修长而纤瘦,包裹在铅灰色的西装裤里,显出有些支离的形状。
虽如此,已经比许多残疾者好上许多。骨骼没有畸形,肌肉也没有萎缩,平时应该经常受到保养。
而等真正握上去的时候,实际触感比看上去还要瘦一点,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小心翼翼。
但谢眠并没有小心翼翼。
白皙纤长的十指握在褚言的左腿上,隔着西装裤,缓缓摸索了一会,就找准地方,十指弯曲用力。
褚言握着书籍的指尖,也随着谢眠动作微微收紧。
“先生有感觉吗?”按揉片刻,谢眠轻声道。
褚言抿了抿唇。
自从幼年的那一次意外发生后,他的腿丧失了行走能力,却尚有几分知觉。
为了保养,平时Secure会给他按摩,和他自己给自己按摩,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自己按摩和让别人帮他按摩,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能够感觉到谢眠纤长的十指在他腿上游动,像是灵活无比的游鱼,等找准穴位之后,又像蜿蜒纠缠的蛇,从他的脚踝慢慢地往上攀延,一点一点,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被他按揉过的地方都泛起微微温热和酸软酥麻,而下肢凝滞的气血流动倏然变快了许多,让褚言感觉到有些热。
褚言抬手解开了衬衫扣子上最顶端的两颗纽扣,低低地道了声:“还好。”
谢眠弯了弯唇,抬眼仰望着男人在解开衬衫露出的修长脖颈,尤其于那一点凸出的喉结上停留了一会,才道:“如果先生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用力一点。”
褚言:“……这样就好。”
谢眠稍稍有些失望。
他倒是很想再用力一点,毕竟。隔着一层西装裤,他能够吸收到的阳气十分有限。
比碰Secure的时候要多一些,但是距离能够填饱饥饿的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把这人严谨的衣着扯开,最好只能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躺在床上,任由他仔细按摩,慢慢品尝。
褚言阳气的滋味究竟如何?
会像夜息花的香气那样令人沉醉迷恋吗?
能否比烈酒更浓烈?
他舔了舔唇,怪物贪婪的本性让他眼睛微微发红。只能眼睫垂落,没有被褚言看见。
褚言也在看他。
眼前人拍戏时候的妆容已经卸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亚麻衬衫,还有一条驼色长裤。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候,一双赤i裸的脚都陷在灰黑色毛绒地毯里,白得晃眼。
褚言发现自己难以遏制地去注视那双脚。
那双白皙漂亮、属于健康人才能够拥有的脚。
相比于谢眠的身高,他的脚显得十分修长精致,皮肤薄而苍白,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在底下蜿蜒。
跪立的姿势,让他脚趾微微蜷曲着抵在地毯上,脚跟处泛着粉,就是这双脚上唯一一点血色了。
……让人很想把它们捧在掌心,捂得暖和一些。
他看到汗从谢眠的脸颊往下滑落,手已经一点点按到了他膝盖以上的地方。
在倾身靠近过来的时候,流泻的长发从青年的肩头滑落,又悬了几缕在他腿间。
褚言能够感觉到青年呼吸时候喷薄的热气隔着西装裤拂在他腿上,以他视线,只能看到青年头顶小小的发旋。
愈往上,知觉愈是敏锐。
此刻,谢眠的按摩已经到了左边大腿的腿根。灵活有力的按揉,让气血在他残疾虚弱的下肢奔涌流动。
他喉咙有些干渴,手捏着书页,手套里却已湿了汗。有些粘腻。
有些躁动在隐隐酝酿。
褚言闭了闭眼,把手套摘取下来,将那点躁动压了回去。
忽然,一点不经意间的触碰,好像飞羽一样掠过他了下肢感知保存最完好、也最为敏锐的地方。
褚言低哑出声:“够了。”
谢眠停止了动作。
他似乎对自己刚才无意间碰到了什么毫无所觉,仰着脸看他,轻喘着气疑惑道:“先生?”
或许青年的眼神太过于无辜纯粹,褚言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对他生气。
他沙哑道:“……累了的话就先休息一会。”
谢眠歪了歪头,眨眼笑道:“先生是怎么发现的?我确实有些累了。正好帮先生按完了左腿,那就先休息一会吧。”
按摩暂时停止。
褚言试图将目光重新聚集在自己手里的书籍上,却忽然感觉腿上一沉,是谢眠将头伏在了他的膝上。
“先生待我真好。”
低低软软的声音,像是倦懒的小猫一样的依偎。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敢于这样靠近地他,与他依偎。
褚言捏着书页的指尖松了又紧,终究没有将青年推开。
谢眠脸颊贴着褚言的膝头。
对方身体气血奔流起来之后,逸散出来的阳气明显增加,他有些迷醉地眯起眼,脸颊泛起微红。
欲i望果然是阳气最好的催化剂。
如果对方穿得不那么地保守严实,他也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才能让自己稍微吃饱些。
“先生,其实按摩如果要达到最好的效果,还是需要配合按摩药膏,直接接触皮肤,按上一两个小时才可以。”他轻声地提议道。
褚言指尖一僵,低声道:“……不必。”
谢眠抬起眼,有些委屈地道:“先生是觉得我的技术不够好吗?”
褚言:“……不是。”
谢眠抬眼望着他道:“那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的技术真的很好。我之前有个电竞圈的朋友,他手上本来有伤,被我按摩治好了,现在还要去参加世界赛呢。”
褚言忽然道:“你说的是DFD的Liquor?”
谢眠表情似乎有些惊讶,“先生知道L神?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之前我在综艺节目里被节目组欺负,他还出面帮我说话。我很感激他。”
因为感激,所以会亲亲蜜蜜地用语音和对方说“哥,加油”吗。
褚言沉默了会,抬手覆上了谢眠的头,轻轻抚摸了一下,低声道。
“你以后不会再被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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