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职场骚扰有什么区别?
贺铭沉站起身,没有将歪了的口罩重新戴好。
被认出来也无所谓了,或许会给纪敛带来麻烦,但他受不了纪敛这么被动受人欺负。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冰冷的声音落下,笑声戛然而止。
贺铭沉的脚步停顿,他站在几名工作人员身后,看向房间内的纪敛。
纪敛慢条斯理地系好散开的腰带,动作间,胸前的布料又要有散开的迹象,突出的锁骨若隐若现,他坦坦荡荡,反倒让窥视他的人感觉到了羞耻。
“现在该做什么,如果你连这都不清楚的话,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纪敛面无表情看向阮新维,眸色冷厉,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却像有一把尖刀直直扎入了阮新维的心脏,刺得阮新维无地自容。
说了那些状似无意的调侃话,阮新维的脸本就透着羞怯的绯红,这会被纪敛说得愈来愈红。
他喉结滑动,心里难受,故意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对不起,纪老师。”
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阮新维只觉得愈来愈难堪。
他平时这样做惯了,以前在片场,被他用“好看”来调戏的演员多了去了。
演员本人亦或是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没当一回事。
因为说这话时的他用的是很真诚的语气,他还特意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敢当着本人的面说出的调戏话不一定都是真话,大部分人都会当成发自肺腑的夸赞或者调侃。
他一次都没碰过壁,却偏偏在纪敛这失败了。
明明祁星寒也说过这样的话,祁星寒都没事,纪敛为什么要挑他的刺?
是他哪个表情没有表达好吗?
纪敛无视了阮新维这声道歉,看也不看阮新维道歉时的面色,他并不想知道阮新维在想什么。
纪敛抬眸看向角落的魏冬,平静道:“抱歉魏导,我觉得这场戏今天应该是过不了了,等演员调整好状态了,我们再继续拍吧,强行拍出来的戏,想必您应该也是不满意的吧。”
说这些话时,纪敛还特意加重了“演员”两个字。
魏冬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这场戏明天再拍吧,小敛,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纪敛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过了他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并没给阮新维继续道歉的机会,也不想回应阮新维的这话。
门大力关上,让本就沉默的气氛彻底冻结了。
魏冬像是看不到阮新维狼狈的面色,跟旁边的助理道:“B组那边拍的怎么样了?”
助理回过神来,打开手机,过了会才回道:“那边拍的差不多了。”
魏冬:“他们结束了,让B组的人休息会,先别急着收工,吃完饭我们继续拍夜戏,记得给大家都加餐,群演和工作人员的加班费开三倍,多余的费用找我报销。”
助理:“是。”
助理在心中叹气,他跟在魏冬身边也有四年了,魏冬人有多好,他从跟着魏冬的第一年就知道了。
放在别的导演那,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大骂演员的,魏冬却像是个没有脾气的。
这已经不是魏冬第一次自掏腰包了。
这种事情本不该由魏冬出面化解的,为了不让阮新维和纪敛难堪,只能让B组的人过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忙起来,很多事情都能暂时抛之脑后,等到演员情绪平静下来,明天再正常发挥,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能忘记了。
纪敛在浴室里换完了衣服,出来时,房间内的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了,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不过有意无意落在他跟阮新维身上的视线还是存在的。
纪敛跟魏冬、祁星寒说了声再见,又冲几个看过来的工作人员点了下头,径直走出了房间。
贺笙没在房间里,纪敛刚想问看着贺笙的工作人员,刚出门就被贺笙扑了个满怀。
“小爸,你不高兴吗?有谁欺负你吗?”贺笙忙着跟贺铭沉叙旧,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纪敛出来时,贺铭沉拍了拍他,让他过去找纪敛。
还没靠近,贺笙就敏感察觉到了纪敛状态不对。
他很会察言观色,对纪敛的情绪更加敏感,相处那么久,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纪敛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纪敛牵起贺笙的手,笑道:“嗯,我是很不高兴呢。”
周围的工作人员:“……”
他真就这么说出来了?而且还是笑着说的,怎么怪瘆人的呢?
贺笙抱住纪敛的手臂,担忧道:“小爸为什么不高兴。”
纪敛:“因为有人说了让我不高兴的话。”
贺笙举起左胳膊,努力鼓起根本不存在的肌肉,生气道:“谁啊,小爸告诉我,我、我帮你教训他。”
纪敛笑笑:“我们是有礼貌的人,所以不跟没有礼貌的人计较。”
贺笙放下手,乖乖道:“好,我、我听小爸的,我们不跟没有礼貌的人计较。”
众人:“……”
纪敛牵着贺笙往电梯走,电梯旁站着的高大身影让他觉得眼熟,答案即将确定,贺笙就拖着他跑到了那人面前,高兴地拉起了那人的手。
“爸爸,我带小爸回来了哦。”
真的是贺铭沉。
纪敛呆呆地看着全副武装的男人,陡然与那双浅色的眸子对上,纪敛的心猛地跳了两下。
“嗯,乖。”贺铭沉牵起贺笙的手,看似在跟贺笙说话,目光却不肯从纪敛脸上离开。
电梯恰在此时到了,贺铭沉拉着贺笙进入了电梯,连带着贺笙抓着的纪敛一起带入了电梯。
这会的电梯没有多少上行下行的人,电梯厢里只有三个人。
电梯门合上,纪敛清楚地在电梯厢上看到了他们的倒影,他跟贺铭沉牵着贺笙,倒是有些一家三口的样子。
直到电梯上行,在17层停下来,纪敛才反应过来,贺铭沉没问他住在几楼,却猜对了正确答案,贺铭沉调查过。
“贺先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关上房间门后,纪敛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贺铭沉脱下口罩和帽子,被浓烈的酸意和嫉妒摧毁了思考,他下意识说出了真心话:“想你跟贺笙了,就过来了。”
纪敛:“……”
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贺铭沉有些害羞,却不后悔。
尤其是在看到纪敛罕见地红了脸后,他更加认定了,对付纪敛,还是有话直说更加有效。
一句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漫长的思考,纪敛只回答了一个简短的“哦”,听上去十分敷衍,脸上的绯红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贺铭沉拿过桌上的菜单,问纪敛:“晚上想吃什么?”
纪敛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跃了,他以为贺铭沉会借机逼问他那个回答,但贺铭沉轻轻松松就放过了他。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不过听到“吃”,他的注意力还是落到了吃饭上面:“都可以,吃你想吃的吧。”
贺铭沉笑了笑,又问莫名满脸激动的贺笙:“点点想吃什么。”
贺笙重复了纪敛的回答:“吃爸爸想吃的!”
贺铭沉:“那就我点了。”
贺铭沉翻完了一本菜单,将纪敛和贺笙爱吃的菜都点了一遍,这中间花了有十分钟,纪敛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贺铭沉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贺铭沉给他的感觉格外不同。
或许是知道了贺铭沉对他有想法,又或许是贺铭沉今天的着装跟往日不同。
总之,他感觉贺铭沉身上多了几分亲和力,还有让他心跳加速的诡异力量。
“我问过,这里的松鼠桂鱼很好吃,要试试看吗?”贺铭沉忽然抬眸,纪敛怔了下,反应过来贺铭沉问的是什么,想也没想就点了下头。
贺铭沉笑道:“那我就点了。”
纪敛:“嗯。”
贺铭沉给服务台打了电话,报了一遍菜名,挂断电话后,他重新看向纪敛,突然说:“菜要等一个小时,小敛,你先去洗澡吧。”
纪敛奇怪道:“为什么要洗澡?”
他昨天才洗过,今天都没出汗,大冬天的,没必要天天洗吧。
而且,就算要洗,这会时间还早,都没到五点,洗澡也太早了吧?
“你这里脏了。”贺铭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纪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里吗?有什么脏东西?”
贺铭沉没有回答,却是再次强调道:“去洗澡吧,好不好?”
贺铭沉的请求在纪敛听来有些可怜,他没再提出疑问,乖乖地起身。
在进浴室前,贺铭沉跟了上来,将一套新衣服塞给了他。
“这是……”
贺铭沉道:“衣服也换一下吧,等会送餐的人上来,我让他们拿去干洗。”
纪敛:“……”
这到底是为什么!
纪敛一头雾水地抱着新衣服进了浴室,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脖子,没发现贺铭沉说的脏的地方。
贺铭沉这是眼睛出了问题?
他是不是得联系萧助理,让萧助理带他老板去看看眼科啊?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停下的时候,贺铭沉将腿上的贺笙放了下来,拍了拍贺笙的发顶:“点点,我给你小爸带了礼物哦,就藏在卧室里,你去找找看,找到了送给你小爸。”
贺笙眼睛亮了:“礼物!好,我去找!”
好不容易请到纪敛,知道纪敛带着贺笙,魏冬自掏腰包,给纪敛订了这家酒店最好的房间,有两个卧室外加一个大客厅。不过给贺笙准备的另外一个房间是多余的,贺笙自然是要跟着纪敛一起睡的。
在纪敛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贺铭沉就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到了纪敛的房间里,贺笙不知道。
这会,贺笙兴奋地跑进了卧室,开始找起了贺铭沉说的礼物。
纪敛出来时,被站在浴室门口的贺铭沉给吓了一跳。
“贺先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纪敛的瞳孔明显震了两下,偏偏表情还是那么淡定,像是根本没被贺铭沉吓到。
贺铭沉看着纪敛换上的长衣长裤,除了手脚,脑袋和脖子外,其余地方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会总算是顺眼了不少。
纪敛被贺铭沉盯得发毛,再次出声时,音量大了不少:“贺先生,你怎么了?”
贺铭沉低下头,伸手靠近纪敛的脖子,纪敛一愣,可以躲,身体却僵硬在了那里,心跳陡然攀升,他隐隐约约猜出了贺铭沉想做什么,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猜测就失败了。
贺铭沉的手略过他的脖子,抓住了他的一小簇发尾,神色严肃道:“不是说了洗完头发要赶紧吹干吗?”
贺铭沉用的是纪敛教育贺笙时的语气,落在纪敛耳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我现在去吹干。”纪敛的手臂被贺铭沉拉住。
转头,贺铭沉的目光充满掠夺,嗓音低沉:“让我帮你吹吧。”
不知为何,纪敛总觉得贺铭沉又盯上了他的脖子,他明明已经仔仔细细洗干净了的。
第65章
纪敛讨厌吹风机的热风,也讨厌傻站着几分钟等待头发吹干的过程,因此,能自然干,他都会选择自然干。
贺铭沉的几次叮嘱成了刻在他脑子里的魔咒,他洗完头会拿吹风机吹干头发,但依旧讨厌这过程。
偌大的浴室被吹风机的运作声填满,纪敛出来时,浴室内的水汽还没散开,镜子表面蒙上了一层雾,只能透过轮廓看清两个人的身影。
纪敛的头发长到了脖子,拍戏前,魏冬特地叮嘱过他,让他不要剪头发,这种长度跟角色正好贴合。
后脖颈没再被湿发贴着,却有一只温柔的手在他后颈不断磨蹭。
即使看不到,纪敛也能感觉到,贺铭沉弯曲的指节撞在了他的后颈皮肤上,碰一下挪开,没过几秒再次轻碰,要不是知道贺铭沉在帮他吹头发,他都怀疑贺铭沉在故意撩拨他,可转念一想,贺铭沉那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颈侧被贺铭沉温热的指节刮过,不知为何,这次碰触的时间比前几次都要长,指节贴在他的颈侧来回摩擦了好几次,纪敛吞咽了下喉咙,愣愣地看着面前雾蒙蒙的镜子。
只有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不然,他就会发现,他的脸颊和耳朵有多红。
而他也没发觉,贺铭沉的手指从后颈头发转移到颈侧时,悄悄挪到了他的身侧,他没能在镜中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却清晰地落入了贺铭沉的眼底。
纪敛的皮肤偏冷白,洗完澡后,皮肤上留下了热水滋润过的痕迹,就算过去了几分钟也没褪去,他的眼尾、脸颊、鼻子都是粉粉的,本就自带颜色的嘴唇被水润过后,像是涂了一层殷红的唇膏,红得让人移不开眼。
纪敛的每一次吞咽都被贺铭沉看在眼里,他的喉结随着纪敛的频率滚动,视线艰难地从纪敛的唇上移动到了纪敛的颈侧。
祁星寒的唇在这上面擦过,即使只有轻轻一下,还是让贺铭沉难受。
那一刻,他差点就想冲进去,将祁星寒推开,告诉众人,纪敛是他的,谁来碰都不可以。
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了他的冲动。
他不能做出让纪敛觉得难堪的事情,他应该尊重纪敛,应该支持纪敛的工作。
“贺先生,你怎么了?”耳边响起纪敛带着疑惑的声音,贺铭沉眨了眨眼,眸中重新恢复了清明。
纪敛脸转了过来,正在盯着他仔细打量,这一转头,他的四根手指紧紧贴上了纪敛的颈侧皮肤。
不是纪敛主动靠近他的,在纪敛转过头前,他就已经那么做了。
他还能感觉到大拇指上留下的纪敛的皮肤触感,他刚才想着祁星寒和纪敛的事情,大拇指无意间狠狠揉了下纪敛的颈侧皮肤,想要将祁星寒触碰过的位置仔仔细细擦干净。
“我……”贺铭沉不知道怎么解释,吹风机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热气打在纪敛的头发上,又往他的脸上吹来,带起了一阵清新的柚子香味。
纪敛抓着吹风机,按住贺铭沉的手指,将吹风机给关了。
他正色道:“贺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似乎对我的脖子很感兴趣?”
贺铭沉:“……”
吹风机明明已经停下了,贺铭沉还是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往他的脸上扑,不同的是,这次是由内而外,热得他都感觉到了,他现在的脸有多滚烫。
“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纪敛的眼睛太过清澈了,贺铭沉扛不住纪敛的注视,回答时,眼帘垂下,避开了纪敛的目光,满是心虚。
“洗澡前我检查过,脖子上没有脏东西,可是你执意要我去洗澡,现在还一直摸我这里。”纪敛说着,拿手指了指被贺铭沉狠狠按压过的位置。
贺铭沉抬眸时,正好看到了纪敛的动作,脸唰地一下红得更加厉害了。
“贺先生,这里有什么问题吗?”纪敛是真的不明白,他也不喜欢将疑惑埋在心里,有问题就当场解决,不然他会反复地想,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贺铭沉的呼吸屏住,内心翻江倒海,剧烈挣扎。
“贺先生,你怎么了?浴室里很热吗?你的脸好红。”此时的纪敛最不该说这种话,因为,他的脸红程度不比贺铭沉少多少,但唯一比贺铭沉好一点的是,他的眼睛始终是澄澈明亮的,似乎永远都不会被污染。
“贺先生……”纪敛的话戛然而止,贴在他颈侧的指节突然舒展,贺铭沉的掌心结结实实盖了过来,颈侧连着后颈都被贺铭沉扣住,他这会才清楚感觉到,贺铭沉的手有多大。
“我……我不是对你的脖子感兴趣。”贺铭沉重重抿了下唇,几番心里挣扎过后,还是决定诚实坦白,“我是很在意。”
脖子被困在贺铭沉的手心里,纪敛忘记了躲避与挣扎,重点落在了贺铭沉的话里:“在意什么?”
贺铭沉弯下腰,视线与纪敛齐平,纪敛的瞳孔颜色是毫无杂质的纯黑色,以至于让他无法在纪敛眼中看到他此刻的脸有多红,这也让他能放心地将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
“你和祁星寒那场捉奸戏还没拍完前,我就来了。”
纪敛对感情再迟钝,隐约也明白了什么,他怔怔看着贺铭沉,在贺铭沉嘴唇张开,告诉他答案前,他模糊抓住了答案。
“我看到祁星寒亲你的脖子了。”贺铭沉说。
纪敛:“……”
贺铭沉的眸光深邃,大拇指正好卡在纪敛颈侧那块位置上,拇指缓缓摩挲,秘密说出来后,他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轻轻地碾磨过纪敛的皮肤,嗓子发干:“我很嫉妒他。”
纪敛:“……”
纪敛:“你能不能不要嫉妒。”
话刚说出口,纪敛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在干什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贺铭沉手指一顿,蓦地笑了:“小敛,我没办法不嫉妒,因为我喜欢你。”
还没开口,纪敛就能感觉到自己嗓子有多哑。
“看到祁星寒亲你,我很嫉妒,那时我想要冲过去推开他,想要将你抱进怀里,想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你是我的。”扣着他脖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推着他往前进,又离贺铭沉近了几分。
“不想你被别人碰,我这样是不是很无理取闹?明知道有可能会被你拒绝,却还过分的想要占有你。”
四目相对间,纪敛快要溺毙在贺铭沉这场深情的告白之中。
被贺铭沉钳制住的几分钟后,他才有了退缩挣扎的念头,他的身体刚有动作,就被贺铭沉牢牢扣住,他的脑袋再次往贺铭沉那边靠近了一点,两人的鼻尖只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偏偏贺铭沉还是弯着腰,与他平视的姿势,这让他无法躲避贺铭沉的眼睛,也无法避开贺铭沉眼里的炽热。
“小敛,我可以帮你抹去痕迹吗?”贺铭沉小心翼翼询问。
纪敛的眼睫颤了两下,茫然道:“我已经洗干净了的。”
贺铭沉:“可我还是觉得上面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纪敛:“贺先生,你的确很无理取闹。”
“嗯,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贺铭沉轻笑,声音带着无限宠溺,像是在哄骗无知的小孩,继续诱哄道,“小敛,你可以安慰我一下吗?我真的很难受。”
纪敛:“要、要怎么安慰……”
“我可以亲这里吗?”贺铭沉的话还没说完,纪敛就感觉到覆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心里马上就有了答案,反复念着“不可以”。
束缚着他脖子的力道忽地消失,纪敛呆呆看着贺铭沉的鼻子与嘴唇,贺铭沉已经直起了腰,重新拿起吹风机帮他继续吹干还没干的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纪敛才逐渐反应过来。
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就回答了贺铭沉“不可以”,他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贺铭沉依旧愿意帮他吹头发,像是丝毫不在意被他拒绝的事情。
他不敢看贺铭沉现在的表情。
明明他才是占据主导权的那个人,可为什么在贺铭沉面前,会那么心虚呢。
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似乎是可以接受贺铭沉亲他的。
纪敛顶着被吹得发懵的脑袋出了浴室,贺笙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不停叫嚷道:“小爸小爸,我、我找到礼物了哦。”
纪敛搂住贺笙,总算转移了一点点注意力,他好奇地看向贺笙高举的手。
贺笙手里提着一个黄色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皮毛亮金色的仓鼠。
纪敛怔住,这只仓鼠的背部以及脑袋全部都是金黄色,两颗黑色的豆豆眼正呆呆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纪敛以为他的仓鼠回来了,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这只仓鼠跟仓鼠点点长得很像,大概是同一个品种,除了体型差距,几乎一模一样。
“小爸,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贺笙找到礼物的欣喜在看到纪敛突然泛红的眼眶时立刻没了,他把笼子放在地上,双手扯住纪敛的手,焦急得不行。
“怎么了?”贺铭沉在浴室里收拾好情绪,出来时便听到贺笙的话,他走到纪敛跟前,一眼便看到了纪敛发红的眼睛,“眼睛难受吗?”
纪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大一小的担忧让他立刻将眼泪憋了回去。
他没哭,却反而惹得贺铭沉和贺笙更加担忧。
“小爸,呜,你是哪里难受吗?”小孩子的情绪最是敏感,一看到在意的人哭了,也忍不住想哭,难过的人还是纪敛,他却先纪敛掉起了金豆豆,“小爸,你、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呀,我、我不该找到它的,呜,对不起。”
纪敛的伤心瞬间就被冲散了,哭笑不得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贺笙将脑袋埋进纪敛肚子里,依旧难受:“那、那是因为什么呀。”
纪敛声音苦涩,说谎道:“我以前养过一只仓鼠,后来它死了,那只仓鼠跟这只长得差不多,我看到它突然想起了那只仓鼠,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贺铭沉没有出声,细细打量纪敛的脸色。
他直觉纪敛在说谎,但没有戳穿纪敛。
很早以前他就察觉到了,纪敛身上有很多秘密,纪敛不想对任何人说出口。
“呜,对不起,我、我不该给小爸这个东西的。”贺笙抽抽噎噎道。
贺铭沉摸了摸贺笙的脑袋:“礼物是我准备的,不是点点的错。”
纪敛一怔,望向贺铭沉:“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而且,送的还是仓鼠。
贺铭沉:“上次我问你,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你说不用了,但我想着还是要补上的,我看你很喜欢仓鼠的样子,就擅自给你准备了这份礼物,抱歉,是我胡乱猜测,让你不高兴了。”
纪敛:“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很喜欢仓鼠的?”
贺铭沉:“我看你给点点买的东西都跟仓鼠有关……”
他上次问纪敛,喜欢什么动物,纪敛的回答是仓鼠。
纪敛看到他做的仓鼠饭团时,那一瞬间的晃神被他捕捉到了,纪敛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吃完了那个饭团,他明显感觉到,纪敛吃仓鼠饭团的时候,比吃其他东西都要郑重,要认真许多。
仓鼠似乎对纪敛很重要。
心里被一阵阵暖流冲刷过,纪敛没想到贺铭沉会观察的那么仔细,他收拾干净了情绪,拿起地上的笼子,再次看到笼子里的仓鼠时,没了一开始的难过:“贺先生,你不需要道歉,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贺铭沉:“真的吗?”
纪敛冲贺铭沉微微一笑,真诚道:“嗯,我真的很喜欢。”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贺铭沉转身朝大门走,说道:“应该是送餐的。”
在浴室里耽搁了一会,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后厨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做完了所有菜。
贺铭沉帮着服务生将菜摆上了桌,东西太多,来了两名服务生,其中一位女服务生在看到贺铭沉的第一眼便懵了,她昨天来给纪敛送过餐,知道这是纪敛的房间,可纪敛房间怎么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而且还长得那么高那么帅,这绝对不是经纪人或者助理。
作为纪敛的粉丝,她对纪敛的近况再清楚不过,纪敛现在没有经纪人,身边也没个助理。
这男人是纪敛的朋友?
她一边端着盘子上桌,一边偷偷打量贺铭沉。
这颜值真是绝了,果然帅哥都喜欢跟帅哥玩吗?
贺铭沉知道这两名服务生都在打量他,他丝毫没有避讳的打算。
节目组在订这家酒店之前,肯定是跟酒店的经理打好了招呼的,酒店的工作人员绝对不会暴露艺人们的隐私,所以他才能放心在陌生人面前露脸。
菜全部摆上了桌,贺铭沉冲还在发懵的两名服务生笑了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回过神来,羞窘地对贺铭沉说了声“慢用”,推着餐桌,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真是丢脸死了,这要是换个脾气差点的,绝对要给她们打差评了。
女服务生出门前,又往门内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发现了一个重点。
门被同事合上了,同事拍拍她的肩膀,打趣道:“醒醒啦,看帅哥看呆啦?你不是纪敛的粉丝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
“不是……”女服务生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大惊道,“你看到他手上戴着的手链没。”
同事疑惑道:“什么手链啊?”
女服务生捧住自己的脸,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绝对没看错,我对那条手链印象深刻!”
毕竟它真的丑到粉丝都要为纪敛的审美脱粉的程度。
“不过是一条手链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同事不以为意。
女服务生:“那不是一条普通的手链!”
毕竟它丑的触目惊心,只要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女服务生:“那是纪敛买来送给点点他爸的!”
同事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那男的是纪敛的对象?”
女服务生重重点头。
这个房间是纪敛的,能跟纪敛待在一起,又戴着纪敛买的手链的人,只有纪敛的对象了。
“我草,纪敛的对象长那么帅的吗!”同事惊了。
女服务生:“啊啊啊啊我现在好想爆料啊,好想告诉那些乱嚼舌根的黑子们,我们小敛才没有嫁给老男人呢!我们小敛是人生赢家!以前我觉得没人能配的上我们小敛,但看到那男人我就释然了,小敛对象那长相,那身高气质,哪哪都配的上我们小敛,最重要的是他很有礼貌诶,我们小敛跟他在一起不亏!而且,你看到他身材没,感觉是常年健身的,我看他长得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昨天给小敛送餐的时候,看到小敛很累,我以为小敛是拍戏累的,现在我明白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