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在娃综爆红—— by昭野弥弥
昭野弥弥  发于:202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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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紧牙关,艰难地挂上笑容,对魏冬道:“魏导,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小事。”
“都怪我,应该陪着阮老师一起回去的,不然阮老师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纪敛满是自责,他的台词还是不过关,仔细听,听不出一点同伴受伤而应该有的难过和自责,但他的表情演得太真了,大家只注意到他的脸,就连魏冬也没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劲。
魏冬拍拍纪敛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情,你别自责了。”
阮新维:“……”
草,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纪敛:“哎,我真的很担心阮老师。”
阮新维:“……”
阮新维被打了,祁星寒听到消息后就在心里乐了好半天,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敢表现得那么明显,闻言也安慰了几句纪敛:“这又不是你的错,医生也说了,阮老师没事的,腿脚还能走,这几天好好休息就行。”
祁星寒的话显然安慰不到纪敛,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自责,却还是装出一副难过口吻,对阮新维说道:“阮老师,你不会怪我吧?”
阮新维:“……”
阮新维脸上的笑差点就挂不住,他强撑起笑容,皮肉拉扯时,下巴又传来阵痛,嗓音艰涩:“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不用自责。”
纪敛学着阮新维露出假笑:“是这样吗,阮老师,谢谢您,您可真是个好人啊。”
阮新维:“……”
“不过,我还是有一部分责任的,阮老师的奶茶就由我请吧。”纪敛说。
阮新维茫然,什么奶茶?
纪敛回来前就想好了怎么解释自己消失那么久的借口,跟阮新维去往那个角落的一路上,纪敛观察了一路。
他发现阮新维对这片园区十分熟悉,特地避开了这边的摄像头,这也是纪敛能那么爽快对阮新维出拳还不担心事后怎么解释的原因。
纪敛揍完了阮新维,没急着回片场,他避开了几个摄像头,钻进小路找到了附近一家奶茶店,在奶茶店订购了好几箱奶茶。这会,奶茶也送到了,明面上是以阮新维的名义订购的,但众人都知道,出钱的人是纪敛。
“没想到纪敛还会请我们喝奶茶。”
“听说是阮新维提议的,他让纪敛陪他去订奶茶,结果遇到了这种事情,纪敛是真的很担心阮新维,还以他的名义请我们喝奶茶,纪敛人也太好了吧。”
“我之前还对他无感的,这件事后我粉上他了,他的人品真的没的说,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喷子是怎么想的,这个社会对好人的善意真的太少了。”
阮新维同样收到了纪敛送的奶茶,工作人员贴心地帮他插好了吸管,他只抿了一口就没动了。
听着门外工作人员对纪敛的夸奖,他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炸了。
纪敛做事天衣无缝,还借着他的事情给自己赚了个好名声,什么好处都被纪敛捞着了,他反倒成了受罪的那个。
凭什么啊!
从高中之后,他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
怎么样,这笔账他都要从纪敛身上讨回来。
他闭着眼睛,在脑中仔细整理这件事,思考该怎么报复回来。
首先,得确定纪敛背后的靠山是谁,他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纪敛。
贸然出手,要是得罪了连他爸都应付不了的人,他不仅没报成仇,还连累了家里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纪敛还给全剧组的人都订了饭,是xx酒店的单人豪华套餐,那个巨无敌好吃,就是价格太不亲民了,听说也是以阮新维的名义订的。”
“妈呀纪敛也太热心了吧,他对阮新维真的好好哦!”
阮新维睁开眼,摔了床头柜上的奶茶,奶茶溅开,泼了他半张脸,他气得双眼通红,差点没晕厥过去。
阮新维的腿没事,还能活动,考虑到他受了惊吓,魏冬特意给阮新维放了一天的假。
阮新维在休息,纪敛和祁星寒可不能休息。
剧组已经开始拍摄,休息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的钱,这么大笔钱,饶是魏冬都不舍得自掏腰包。
没有阮新维参与,祁星寒终于找回了平时的状态。
纪敛的戏份不多,今天大部分都是祁星寒的戏,他拍了两场就可以休息了。
但他没急着走,下戏了依旧留在片场,观看祁星寒的表演。
贺铭沉将工作搬来了酒店,纪敛去拍戏的时候,他就在酒店房间里处理工作。
他知道纪敛的行程,纪敛在片场也会随时跟他保持联系。
距离纪敛下戏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贺铭沉还是没等到纪敛回来。
想着纪敛有可能在拍戏,他联系了贺笙。
贺笙告诉他,纪敛在看星寒哥哥拍戏,不待贺铭沉再问什么,贺笙紧接着又主动将片场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贺铭沉。
贺笙说的模糊,贺铭沉只听了个大概,他不放心纪敛,戴好了口罩帽子就来片场找纪敛了。
他刚到,纪敛正收拾完准备回来,两人在门口撞上。
纪敛还没打招呼,就被贺铭沉牵住了手,贺铭沉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拉着纪敛往回走。
“贺先生,你怎么过来了?”纪敛手里拿着还没喝完的奶茶,心情很好。
贺铭沉来接他下班,他的心情更加好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正一点一点往上翘起。
贺铭沉满脑子都被担忧占据,没有注意到纪敛的表情变化:“我听点点说了,你们剧组有人被打了,你当时也在场?”
贺笙抓着贺铭沉另只手,抢着回答道:“我说清楚了的哦,小爸没事!”
贺铭沉听到了,但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算纪敛没事,他还是会担心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纪敛下意识就想说“没有”,话到嘴边,不知为何突然改了口。
他定定看着贺铭沉遍布担忧的双眼,被贺铭沉牵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在贺铭沉面前,头一次选择示弱:“嗯,有人欺负我。”

贺铭沉有片刻的怔愣,头顶乌云密布,注视着纪敛的眼里却带着亮光。
纪敛耐心等了会贺铭沉,明明是贺铭沉问他问题,他老实回答了,为什么贺铭沉不说话?
被贺铭沉牵住的那只手晃了晃,带动了贺铭沉的胳膊,纪敛问道:“贺先生,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贺铭沉神情依然恍惚,牵着纪敛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他没再说多余的话,拉着纪敛往酒店房间走。
从那之后,直到回到房间,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气氛沉默的诡异,就连话痨的贺笙也察觉到了他两个爸爸之间的不对劲,捂着小嘴不敢出声。
他是不是做错了呀,他是不是不该把那些事情告诉给大爸爸?
呜,大爸爸和小爸怎么突然冷战了。
纪敛第一次向人袒/露心意就失败了,胸口被一股奇怪的感觉充斥着,仿佛有一口憋了很久的气一直无法宣泄出来,憋得他胸口难受。
从前的他总是冷静自持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自从贺铭沉对他告白之后,他就哪哪都开始不对劲了。
就像这一次,他的坦白没能得到贺铭沉的及时反馈,就又让他难受起来了。
“点点,小仓鼠还没吃饭,点点可以去喂小仓鼠吃饭吗?”贺铭沉摸摸贺笙担忧的小脸。
“好啊。”贺笙回答的迅速,下一秒又犹豫了,“可是,小爸他……”
贺铭沉:“我想跟你小爸说会话,点点可以给我和你的小爸一点时间吗?”
贺笙是个有眼力见的,他马上就不犹豫了,松开贺铭沉,转身就进了纪敛的房间,他还关紧了门,一点想要偷听两位爸爸谈话的心思都没有,给贺铭沉创造了一个可以跟纪敛好好谈话的单独空间。
“怎么还站在门口,拍戏不累吗,过来坐着吧。”进门快两分钟了,纪敛还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贺铭沉走过去,牵起纪敛的手,好笑地将纪敛带到了客厅沙发,纪敛像个听话的人偶一样,被他牵着就乖乖跟他走,他按了下肩膀就听话地坐进沙发里。
“在想什么?”贺铭沉弯下腰,平视着纪敛的眼睛,想从那双迷茫遍布的眼里找出点线索。
纪敛:“在想你为什么不理我。”
贺铭沉笑了:“我没有不理你。”
纪敛:“可是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后,你没有说话。”
纪敛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这话的语气跟以往的不同,这是他头一次用有些可怜,又有些埋怨的语气跟贺铭沉说话。
他也没察觉到,他开始愿意对贺铭沉耍任性了。
“小敛,我不是不理你。”贺铭沉的笑意不减反增,他伸手,轻柔地帮纪敛抚去眉间的皱痕。
贺铭沉轻声道:“片场附近有很多人,不方便谈话,我想快点带着你回到房间,关上门才能更好的交流,不是不理你。”
阴影盖下来,贺铭沉的手有一股好闻的薄荷柠檬香,纪敛的眉间皱痕被展平,烦躁的心情也被这股香气给冲散了,贺铭沉仿佛在哄人般的语气让他的嘴角往上翘了一点,又迅速拉直了唇线,淡淡道:“哦。”
贺铭沉将纪敛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心里好笑,放下手,在纪敛面前缓缓蹲下,由下至上仰视纪敛。
“小敛,能跟我说说,你怎么被欺负了吗?”
纪敛的心重重跳了好几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在过快的心跳里,缓缓张口,将阮新维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毫无保留讲给了贺铭沉听。
还没说到一半,贺铭沉的面色就阴沉下来,等纪敛全部说完后,他的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阴沉可怖。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指与掌心交界处被掐出了道道白痕。
贺铭沉眉间笼上了深厚阴霾,嗓音冰冷:“他是叫阮新维是吗?”
纪敛怔住,顺口回答道:“嗯。”
贺铭沉突然抬手,再次摸了下纪敛的眉心,像是故意的,掌心盖住了纪敛的眼睛,等到贺铭沉的手撤离时,贺铭沉已经恢复到了平时温和的模样,冲纪敛温和一笑:“我知道了。”
纪敛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抓住贺铭沉还没垂下的手,问道:“贺先生,你想做什么?”
贺铭沉笑道:“当然是帮小敛讨回公道。”
“怎么讨回公道?”纪敛追问。
“他是怎么对你的,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贺铭沉依旧带着笑,纪敛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真心实意的笑意。
“有些事情,小敛可以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今天之后,他不会再碍你的眼睛了。”
这副模样的贺铭沉让纪敛想起了原文中冷酷无情的贺铭沉,就算初见时,在怀疑纪敛有没有虐待过贺笙的时候,贺铭沉对纪敛的态度也是温和有礼的,以至于让纪敛都快要模糊了贺铭沉在原文里的形象。
纪敛犹豫了几秒,还是坦白交代了另外一件事。
“贺先生,我其实已经教训过阮新维了。”
纪敛的话勾起了贺铭沉的好奇心:“你是怎么教训他的?”
纪敛小声道:“我揍了他一顿。”
贺铭沉眸中闪过惊讶,追问道:“揍了他哪里?”
纪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心虚,他好像不希望毁坏他在贺铭沉心中的形象,他想要在贺铭沉面前永远保持完美,让贺铭沉永远喜欢自己。
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卑劣,可他不想改。
“脸,肚子,还有脚。”纪敛顶着贺铭沉的视线压力,一五一十地将所有都交代了,没有落下一处。
纪敛的双眸慢慢垂下,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声音如同蚊子哼哼:“贺先生,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会阴阳怪气,也会打人,之前……”
纪敛停顿了下,深吸口气,还是决定全部说出来:“你妈的管家来过别墅一次,被我骂了一顿后赶走了,我还将他送过来的东西砸了。”
这些事情,贺铭沉倒是全然不知,从贺家老宅回来后的那几天,他忙于工作,还不知道管家曾经找上门来过,在这之前,纪敛没有跟他提过一次。
“贺先生,我是真的会打人的。”纪敛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不仅会打人,而且下手很重。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向贺铭沉坦白了,要是贺铭沉追问他在哪里学得这些格斗技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贺铭沉。
贺铭沉被纪敛认真的语气逗笑,心里反复念着“我会打人”这几个字,越琢磨,越觉得眼前的纪敛老实的可爱,也傻的可爱。
他在脑中幻想纪敛打人时的模样,在他的塑造里,纪敛似乎连出拳都是可爱的。
这一想象逗笑了贺铭沉,他嗓音含笑:“我知道了。”
纪敛表情严肃:“贺先生,我是说认真的。”
贺铭沉重重点头,声音也认真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纪敛有些懊恼,觉得贺铭沉在敷衍自己,放在膝上的手被贺铭沉拿了起来,坠入贺铭沉温暖的掌心之中。
贺铭沉仰着头,眸色认真看着他:“小敛,我也会打人。”
纪敛:“……”
纪敛嘴角下压,不高兴道:“贺先生,你是在取笑我吗?”
他明明是在跟贺铭沉说实话,贺铭沉是在学他说话来笑话他吗?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跟贺铭沉坦白这些了。
“不是。”贺铭沉握紧纪敛的手,温声道,“我没有取笑你,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我对你说的也是真心话。”
纪敛低着头,没有出声,嘴角还是下压着,看得出来,他还是很不开心。
贺铭沉好笑,伸手捏住纪敛的下巴,轻轻一抬,迫使纪敛看向他。
“小敛,你不高兴,是因为我没有重视你的话吗?”
贺铭沉没用力,纪敛的下巴像是被羽毛刮过,痒痒的。
他吞咽了好几下喉咙,没有迟疑太久,还是选择坦白内心,低低“嗯”了声。
贺铭沉:“我很开心。”
纪敛:“……开心什么?”
贺铭沉眸中仿佛有烟火盛开,声音听得出来的喜悦:“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些,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在心里了。”
纪敛没办法否定贺铭沉话里的真诚,轻轻点了下头,视线撇开,忍不住又看向贺铭沉。
阴雨天,房间内没有开灯,贺铭沉的眼睛却比窗外还要明亮,刺得他胸口发疼。
除了疼之外,还有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小敛,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吗?”
纪敛一怔,他没想到贺铭沉会那么聪明,将他的想法全部看穿了。
不需要开口回答,纪敛的反应已经给了贺铭沉解答。
贺铭沉松开抓着纪敛下巴的手,倾身靠近,依旧是仰视的姿势,只不过,纪敛下意识垂下脑袋却方便了贺铭沉。
这一低头,纪敛的所有表情再次落入了贺铭沉的眼里,他与贺铭沉脸颊的距离近到可怕,两人周身被一股暧昧氛围包裹。
贺铭沉的双手撑在纪敛身体两侧,前后左右都被堵死,能逃脱的地方唯有上方,纪敛又没有飞行能力,他下意识往后躲闪,背还没贴上身后的沙发,就落入了一只有力的手臂里。
“小敛,不要逃避我。”贺铭沉眼眸含笑,心情似乎很好,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磁性,飘进纪敛耳里,让纪敛的耳朵也窜上一阵密密麻麻的麻痒感。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讨厌你。”
纪敛:“……”
纪敛脸颊发烫,脑袋垂得更低,他这时才发现了贺铭沉的小心机。
贺铭沉这样堵着他,只要他低头,他就不得不被迫面对贺铭沉。
再低一点,他的鼻子就会先撞到贺铭沉的鼻子,再是额头,最后是嘴唇。
纪敛猝不及防想起了昨晚那场荒唐至极的梦,他猛然惊醒,猛地抬起了脑袋,急促的呼吸打在贺铭沉的额头上,他将到口的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他的窘态全数落进了贺铭沉眼里,贺铭沉不像他那般能忍,低低笑了起来。
贺铭沉是故意靠得他那么近,让他那么狼狈的。
纪敛双眼通红,恼怒瞪着贺铭沉。
贺铭沉果然像原文中描述的一样,本性坏的过分。
纪敛的结论下得不太准确,贺铭沉虽然坏,但对纪敛还是心慈手软了的。
贺铭沉没有逼得纪敛太紧,在纪敛真的发怒前,及时松开了纪敛,给了纪敛能喘气的空间。
他独自在厨房里待了将近十分钟,出来时,手里端了两杯刚泡好的果茶。
纪敛接过贺铭沉递来的果茶时,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贺铭沉嘴角的弧度消不下去,用杯子挡住了,免得纪敛看到,又要用那样的眼神瞪着他了。
虽然贺铭沉很喜欢纪敛这种眼神,像只被拔了獠牙的小兽,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但他也不想惹得纪敛恼羞成怒。
贺铭沉在纪敛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保持一个会让纪敛安心的安全距离。
他的举动也的确让纪敛安心了不少。
纪敛喝了口温热甜腻的果茶,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开口喊道:“贺先生。”
贺铭沉:“嗯?”
纪敛:“如你所说,有些事情我的确不需要知道,但我想知道,你想怎么百倍千倍地报复阮新维,你可以告诉我吗?”
贺铭沉沉默了会,再次出声,却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他碰了你哪里,就剁掉哪里,他的嘴巴既然不是用来说人话的,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纪敛:“……”
贺铭沉笑得自然,一点都看不出刚放完狠话的样子,语气倒是正经了不少:“小敛,我是说真的。”
纪敛正色道:“我知道。”
贺铭沉的笑容淡了几分,浅色的双眸又变成了纪敛熟悉的深邃,他在紧紧注视着纪敛,又像是想要看穿纪敛外皮遮盖下的内里,确认纪敛是否在说谎。
贺铭沉的语气完全正经起来:“小敛,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
贺铭沉以前的事情,原文里写得很详细,纪敛再清楚不过,但他绝对不可能回答“知道”,只能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不善于说谎,摇头之后垂下了眼,避免贺铭沉发现他眼里的心虚。
贺铭沉:“你想知道吗?”
纪敛点点头。
贺铭沉笑了下,声音里突然带了几丝担忧:“那么,如果我将真实的自己告诉你,你会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很刁钻。
因为在说出讨厌前,纪敛根本不知道真实的贺铭沉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说不会讨厌,在贺铭沉向他袒/露真实的自己之后,他控制不住本能反应,还是讨厌贺铭沉了,那他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回答,对贺铭沉说谎了。
但读过原文的纪敛清楚知道贺铭沉是怎么样的人,所以这个问题变得容易回答了。
“不讨厌。”纪敛说的肯定。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贺铭沉的本性,也从未有过害怕的想法。
“谢谢。”贺铭沉口吻真诚,却依旧用观察的眼神看着纪敛。
如果纪敛有一丝的退却,他都会及时止住,变回那个纪敛可能会喜欢的样子。
“初中毕业后我就被家里人安排出国念书了……”
到了陌生的国度,贺铭沉依旧按部就班上学生活,日子似乎跟在国内的时候没有区别。
没有母亲派人盯梢,他还是推掉了所有同学的聚会邀请,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循规蹈矩惯了,被父母彻底摧毁了精神思考,成了他们的奴隶,成了一个只会听话的机器。
他们却不知道,贺铭沉是故意这样做的,装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伪装的天衣无缝,甚至骗过了亲生母亲的眼睛,将母亲的所有防备彻底根除,因此才能获得短暂的自由。
出国半年后,母亲对贺铭沉彻底放心,贺铭沉也彻底放开了自己。
大部分青少年在青春期时做过的叛逆事,他都做过,除了赌博和玩弄别人的感情。
他在深夜的街头跟人打过架,飚过车……
因为朋友一通急救电话,就毫不犹豫进入危险地带与人搏斗。
也曾将人打进过医院,全都在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一点风声地处理干净了后续的事情。
他也独自挑战过难度极大的极限运动,受伤过,也经历过死亡的恐惧,最终重新站了起来。
在国外的那几年是贺铭沉前半生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时光,潇洒肆意,不受规矩和巨大压力束缚。
即将回国前,他没有丝毫忧心和烦躁,没有迟疑,平静地回了国。
从出国的时候,贺铭沉就给自己定下了期限,回国之后,将本性封锁在西装外壳下,重新做回父母,家人所期望的贺铭沉。
纪敛沉默听着,这过程里,没有出声过一次。
即使在听到贺铭沉说他失手打断过一个人的腿,他也没有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些本就不关他什么事。
纪敛的反应取悦了贺铭沉。
在知道纪敛是怎么处理前导演和经纪人之后,贺铭沉就察觉到了,纪敛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纪敛骨子里,似乎跟他是同一种人。
听到纪敛是怎么对付上门挑衅的阮新维,再看到纪敛现在的反应,他确定了,纪敛跟他是一样的人。
他为这个发现感到欣喜。
一点都没想过,不再单纯的纪敛跟他想象中的纪敛不一样,会不会让他失望的问题。
贺铭沉很享受纪敛给予的安静,也享受被纪敛注视,让他感觉到被重视,被认真聆听。
他笑着看向纪敛,继续道:“其实没有人强迫我一定要这样……”
别人都觉得,贺铭沉是个乖小孩,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他是个合格又听话的机器。
其实不是,贺铭沉不是不会反抗,只是懒得反抗。
母亲交代他要完成的事情,刚好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他将它们看成了一项挑战,跟母亲的命令无关。
他会坚持下去,或许还有姐姐的原因。
当看到姐姐在母亲的施压下精神崩溃,躲在房间里哭得不能自已,年幼的贺铭沉的内心受到了巨大触动。
可以将姐姐从母亲的监视与逼迫中解救出来,他又刚好喜欢这些东西,那他愿意成为大家眼里毫无感情的机器,这样谁都开心。
包括贺铭沉自己。
“我认识几个朋友,可以拜托他们打断阮新维的腿。”
贺铭沉没忘记,纪敛在坦白自己踹了阮新维几脚时的遗憾,他听出来了,如果不是法律限制,纪敛是真的想要踹断阮新维的腿。
纪敛想要做,那他就帮纪敛做。
“不会有人发现的,大家只会知道那是一场意外。”
就像孙兰淑入狱前,折了一只手,瘸了一条腿一样,众人都觉得那是一场意外,是孙兰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
纪敛:“这样还不够。”
纪敛目光落在桌上的画纸上,贺笙的画还没完成,但能看清贺笙画的是什么。
一家三口,两个爸爸和一个小孩,一只小狗,这次还多了一只小仓鼠。
画工依旧稚嫩,颜色过于丰富,却将孩童最真挚的一颗心袒/露了出来。
贺铭沉始终保持微笑,闻言挑了下眉:“你还想要怎么做?”
太过专注于贺笙的画作,纪敛没有发觉,贺铭沉的话里带着不久前才听过的诱惑意味,他顺着贺铭沉的话回答道:“他说脏话时带上了贺笙,也带上了贺先生你,他喜欢说,那就让他尽管说,闹得人尽皆知,再身败名裂,我想让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后悔中度过后半生……”
纪敛的话音停顿,终于找回了丢失的理智,嗓子发干,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
没有哪次像这次般,看向贺铭沉时,需要极大的勇气。
贺铭沉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看他的温柔目光未曾变过:“好。”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回答,轻飘飘的声音瞬间安抚住了纪敛乱跳不已的心脏。
贺铭沉将最后一口果茶饮尽,起身走向纪敛,纪敛条件反射地往后靠,背陷进了沙发里,贺铭沉并没他想象中的动作,离他有一段距离便停住,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转身往厨房走时,丢下了一句话。
“杯子空了,我再帮你做一杯。”
纪敛双目空洞,怔怔看着贺铭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厨房。
记忆重新帮他复盘了一遍他方才说的话。
那些话,就算对贺点点说,也不能对贺铭沉说。
在傻乎乎,忠诚的贺点点眼里,他的小爸永远都是最好的,不管做什么都没有错,不管有多大的变化都是正常的。
但在跟‘纪敛’短暂接触过的贺铭沉眼里,他刚才的发言和表情,足够让贺铭沉起疑了。
纪敛一直有个疑惑,贺铭沉为什么从来不怀疑他的转变。
他有想过,贺铭沉跟‘纪敛’接触不深,‘纪敛’在贺铭沉面前伪装得太好,因为这个原因,他有多大的变化都情有可原。
可是,‘纪敛’是个弱鸡,连杀一只鸡都不敢,读书时被揍了也不敢反抗,更别说主动揍人,还把阮新维揍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又控制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准度。
纪敛说的对付阮新维的方法,‘纪敛’也会做,但只能做到一半,‘纪敛’还没有纪敛的狠心果决。
‘纪敛’很坏,却也不会在贺铭沉面前暴露自己坏的一面。
纪敛捂住眼睛,满是懊恼。
他被贺铭沉的真诚打动,连被贺铭沉套话了都不知道。
厨房里响起杯子碰撞的声音,纪敛待的四周却安静得过分,贺笙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一直没有出来。
这会,纪敛强烈需要有个话痨的贺点点来分散他过快的心跳和心中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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