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鱼无限图鉴—— by藏金币的小羊
藏金币的小羊  发于:2023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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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没死,是因为她是被错误杀死的?”
乐逸明被绕得人都傻了,“什么叫错误的方法。”
李玄青轻笑了一声,“问得好。我说的错误地死去,指的是这个人原本有他既定的死法,执刀人因为各种原因,错了顺序或者方式而杀了他。”
这下乐逸明懂了,“那个我身份上的“母亲”,是被这个副本的眼睛杀死的,所以执刀人就是那个小女孩,她一边盯梢一边杀人?”
“不一定。”李玄青不置可否,吐出一口浓烟,“不能确定,至少在我经历的那么多次轮回中,这个小区发生不少次打架斗殴和跳楼事件。”
“他们的死法就不是那些,被水噎死或者在鱼缸里淹死这样离奇又意有所指的死法。”
他说得有些含糊,事实上因为自相残杀,上一次开局的玩家多半是被仇家干掉的。
“所以我的猜测是——”顾郁扶着窗框,眯着眼看向小区其他栋。
那里密密麻麻的窗户层叠排列,每一扇后都藏着无数不为人所知的腌臜隐秘。
“这个副本的眼睛和爪牙,有着一定自我意识,她能被干扰,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杀戮。”
而一旦她被干扰成功,玩家就有占据先机,和逆风翻盘的机会。
“能干扰到她的,大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父亲了。”
“她的父亲是出了车祸被碾死的吧。”陆行舟想起之前顾郁说的,第一次轮回是因为自己被车撞了。
“是啊,很可能还是为了救一个小孩才被碾死的。”
顾郁提起那具小孩尸体的死因,还有那一家人,他们被这样报复,很可能是逃避,甚至反咬了救命恩人一口,才被小女孩这样记恨。
“按照小女孩现在誓要将这个小区血洗的样子,很可能她父亲被碾压时并没有死,被救治之后还勉强活着。”
陆行舟深知人心凉薄,否则也难以孕育出这样大的怨气和仇恨来。
曾经被她的父亲帮助过的人,大概是都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因为愚昧和害怕承担责任——
将她父亲的尸体,砌进了墙里。
那从墙里生长出来的、大片大片茂盛湿滑的青苔,那些包裹着尸体的白布,大概是那时还无比幼小稚嫩的女孩,对于仇恨的第一印象。
“这个副本是小女孩仇恨的具象化,在她看来,这个小区里的人都是参与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任务又是让我们将凶手杀死。”
顾郁绕了一圈,挑了挑眉,“所以这就是个死循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死,区别就是他杀和自杀?”
“游戏不会没有解答。”陆行舟同样起身靠近窗边,将那扇生了锈的窗户“吱呀——”推开。
微凉的风吹进房间,将那份萦绕不散的异臭吹散,将陆行舟额头的几缕发丝吹乱。他清冽眸光微动,重复道,“所有游戏,都会有一个解答。”
陆行舟转头看向顾郁,似乎意有所指,“但玩家要做的,不是去寻找最优解,只是活下来,再拿到一点积分就够了。”
“你嫌我麻烦了。”顾郁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控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是一个静默副本,进来的每个玩家都有想杀死的人。我们只管找出去的方法,别人的恩怨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更何况是关于副本渊源的这笔烂账。”
陆行舟轻笑一声,眼里压抑的扭曲倾泻而出,将眸底的身影卷入深渊,“我只是不想你不计后果自作主张,然后把自己弄脏了。”
“弄脏弄坏的东西我就不要了”他眼角一弯,眼里却没有几分笑意。
顾郁却笑得站不稳,顺势往前倒蹭蹭他的肩膀,“你担心我,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陆行舟瞥了一眼窗外,把他带离窗户边。
楼下小巷子里,一抹黑发白裙的身影静静站立,仰头看向两人先前靠近的那扇窗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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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就这么站队啦?”顾郁侧脸问他。
陆行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抽出了那把剔骨刀,“不破不立, 但是站队还不急。”
“接下来会有些吵,你有办法将【眼睛】的注意转移到其他玩家身上吗。”陆行舟像是笃定他有办法, 只是淡声道。
“喏, 办法就在你兜里。”
陆行舟侧腿上别着的专门装道具的口袋里, 鼓起圆圆的一团,还一动一动的。
顾郁伸手旋开扣子,糯叽叽的一团委屈巴巴地缩着口袋里, 眼泪都快把布料浸湿了。
“你吓到我的小可爱了。”顾郁提着小分身的触手把它拎起来,半透明的橘色身体一抖一抖,往主体手心里缩。
可惜主体也不怎么吃这套,笑眯眯地把它往窗台上一放, 把它往外面的方向戳了戳, “去吧。”
小团子原本溜圆的黑色眼珠子扁成一条线, 转身愤而离去。
三分钟之后。
【叮!玩家陈安、陈正初人设扮演度-1, 请玩家认真游戏,拒绝ooc!】
【叮!玩家陈安、陈正初人设扮演度-1, 请玩家认真游戏,拒绝ooc!】
“这个陈安……”陆行舟蹙眉, 若有所思低声道, “他好像对我有意思。”
顾郁倏地扭头看他, 手指下意识“咔”地收紧, 皮笑肉不笑道, “……是吗, 那我还挺想见见他的。”
数十条半透明的外化触手拔地而起, 狠狠扎入那面长满青苔的墙壁之中,摧枯拉朽将那些钢筋水泥扣落,一整面墙壁乳豆腐般碎裂。
等小女孩解决了那两个倒霉家伙后,顺着副本的指示去看那“两夫妻”时,就只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墙壁。
里面的钢筋还被扭成了一个大大的“哼”字。
小女孩:“……”
她刚想感应这两人的位置,瞬移过去找时,副本另一处又传来了异动,不得已先往那边去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巷子里的人,正是才被扣了分的那两个混混,被地上一个弹跳着的团子打得上下乱窜。
一连又扣了他们两分后,小女孩面无表情地伸手接住那个奇怪的小东西,垂眸端详。
半透明的小章鱼团子在她手上咕叽一声,化成了水消失不见。
顾郁拍了拍手,将上面的灰拍掉,随手扯出餐桌前的椅子坐下。
“果然恐吓没用了,我还以为会套出来多点信息的。”
“副本规则不会让NPC吐露出清晰的信息,不然玩家都不用拼死拼活通关,净勒索NPC去了。”陆行舟抱胸靠在门框上,提醒他道。
“按理来说那个小NPC的父亲,应该就被埋在小区的某个房间里,但是现在NPC都被杀了大半了,一间间找好费劲。”
顾郁转了转手腕,吐槽了一句,“我又不是挖掘机。”
陆行舟冷眼看他不甚走心地向自己撒娇,心头烦闷挥之不去,“我们设计把那小NPC杀了,说不定游戏也能通关。”
凶手与受害者之间的界限,从来不是清晰的,甚至身份都不是绝对的。
“感觉会比较难杀。”顾郁沉吟片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策反。”
陆行舟看他皱着眉头猜测,半晌道,“我倒是差不多能猜到那具尸体在哪。”
“也不算太准确。每次尸体出现时,NPC都会进行围观,这勉强算是复仇人的一点报复手段,但是这种将NPC聚起来的行为恰好有一点漏洞。”
陆行舟顿了一下道,“就是每次围观散场各回各家时,那几堆NPC群都会不约而同地避开一个地方,有几个家就在那边的,偏偏要绕了远路才回去。”
顾郁眼睛一亮,也没怪说他怎么现在才说出来,窜到他前面,“舟舟果然好厉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他戳了戳陆行舟的腰,把人痒得一颤,“带路带路。”
“砰!”
一声闷闷的声响从面前传来,那是高空坠楼的身体变得四分五裂的证明。
也许不只有这样单调的一声,若是下坠的过程更慢一些,会有更美妙的惨叫也说不定。
小女孩后退一步,从天台最边缘下来,歪着头想道。
那一头黑发被风吹得纠缠不清,将那张脸完全盖住了,只漏出一双可怖的眼珠。粗糙白布裙子裹着她瘦弱的身形,就像一只残缺的蝴蝶般,异常荒诞而诡谲。
这次要杀的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呢。
收到副本的指示,她歪了歪头,随手搓了搓裙摆的血迹,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女孩静静地蹲在衣柜里,被上面垂钓下来的衣服埋住了身影。
不一会儿,一双胖手拉开柜门,在其中挑挑选选,将覆在小女孩身上的一条裤子拿走了。
——!!!
李若菱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形容扭曲的小女孩卡在衣柜底下,颤动的无数眼珠都聚焦在一处,见李若菱发现了她,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漆黑的口腔来。
她慌了一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假装没看见那个小女孩,将柜门重重合上。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往门里扔了一个小型爆炸道具,同时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防御。
只有两秒,破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眼前仿佛在慢动作放映,她看见自己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将之旋开,那道门慢慢敞开,往前冲的惯性将她带出门外……
一股巨力从身后撞来,李若菱的肋骨“啪”地断了几根,整个人被远远甩开。
耳里的通讯器被摔开掉在地上,一只脚慢慢将之碾碎,却没有上前追赶逃离的李若菱。
楼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李若菱粗重的喘息声和奔跑的声音不断回荡,她一边远离一边拼命思索脱离被杀的方法。
“一定有办法不被NPC杀死,不会有无解的游戏……是什么是什……对了、对了!”
刺骨阴寒如跗骨之蛆,她却狂喜地睁大眼,“只要在这个NPC用“正确的方法”杀死我之前,用错误的方法自杀成功,就能在下一次轮回里复活!”
头顶的水泥板传来“嚓嚓”的轻响,仿佛有一只小甲虫在飞,或者就是她跑太快的幻听,李若菱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这个身份的特点就是碎嘴,长舌妇,死法说不定是拔舌而死,必须要在那个NPC追上来之前,立刻自杀!”
她透过栏杆看向外面,所在楼层高度有些低矮。
先不说能不能在NPC追上来前将栏杆弄出一个洞,最坏的情况是一下子死不了,然后失去行动能力被NPC折磨致死。
“上天台,对先上天台……”在踏上楼梯时,她拿出道具往身后砸去,向上向下的分叉立刻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
足足有三四个,带着道具持有人强烈的气息四处奔走开,而李若菱放轻了脚步,趁乱潜入向上的楼梯。
之前跑动的粗鲁和重量都是她伪装出来的,一个擅长潜行和搜集信息的玩家,绝不会让自己有这么大的破绽。
而且之前李玄青推导过,这个执刀人的眼睛和蜘蛛的复眼一样,虽然能堪破虚妄,但有时反而会被最简单的直视困扰。
果然,身后的沙沙声徘徊了一瞬,往楼下而去。
李若菱松了一口气,快速往上方跑去,直到打开天台的门,身后的楼梯才传来被刺穿和崩塌的声音。
“砰砰砰——!!”
小女孩已经完全蜘蛛化了,从那扇小门中挤出,嶙峋骨刺狰狞铺展开,甚至将半个天台都霸占了。
那头黑发从干瘪的头上垂下,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像是无数条纠缠索命的虫子。
李若菱已经站到了最外面,只消退后半步,就能从7楼直直摔下,粉身碎骨。
但莫名的,她心头有些不安,心脏超负荷地在胸腔里鼓噪,疼痛刺激着大脑皮层,“没关系的,刚刚就有一个是摔死的,死法很少有重叠的……”
“只要跳下去就能刷新复活,我搜集的信息从来没有出错过。”
她闭了闭眼,想起原本让自己唾弃又上瘾的,后来又在游戏里大放异彩的天赋,滚烫的情绪渐渐驱散了那股不安。
在那蛛腿刺穿她的后脑勺将舌头挖出来之前,李若菱看了一眼身后,果断往后退了一步——
阴沉的天空离得越来越远,强烈到不真实的虚弱感让她恍惚了一瞬,她看到那只巨大的蜘蛛慢慢变形,又变回了那个瘦小的女孩。
正站在她刚才站的地方,用模糊不清的脸俯视着她。
李若菱恍然中竟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就像是……
在哪里见过呢……到底是……
——砰!
颅骨开裂的剧痛袭来,李若菱却在刹那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也是这样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好像还在上高中吧,妈妈跟人跑了,父亲喝酒赌博,被讨债的追上门时也跑了,只留下女生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有一次,她看见那个女生跟着西装革履、上下都是名牌的男人上了车……
后来那片就全是那个女孩被人包养,卖身求荣的传言。
再后来,女孩就跳楼死了。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阴沉的天气。李若菱还在店里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的“独家八卦”,就被医护车刺耳的警报打断。
她记得,那天血流了一地,可能就像现在自己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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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乐逸明急切地喊着李若菱的名字, 但那边除了粗重的喘息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他还想再喊,耳里却传来爆破声。
李若菱的耳麦炸了。
“再等等吧。”李玄青沉默半晌开口道, “看会不会轮回刷新,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 李若菱就是没能从那个执刀人手里活下来。
乐逸明吸了吸鼻子, 闷闷地嗯了一声。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副本时间还是照常向前流逝,没有重新轮回。她失败了。
李玄青重新开口,声音有些疲惫, “她应该是想效仿之前那个女人,在被执刀人用既定的方法杀死之前,先将自己杀死。”
但她猜错了,反而将自己送进了猎人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
【叮!玩家李若菱人设扮演度+30!这是一次非常精彩的扮演秀, 真正做到了和角色融为一体, 让我们为她鼓掌!】
【叮!玩家李若菱生命值清零, 游戏失败。】
两条播报响彻在副本上空, 两条连接在一起,显得分外荒诞, 又意有所指。
正在前往可疑区域挖尸体的顾郁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嗤笑一声, “扮演度加满的时候, 就是玩家真正和角色融为一体的时候?”
顾郁指指点点, “是个语言大师无疑了。”
“快走。”陆行舟推了一把他的后背, “游戏能有什么逻辑, 又疯又坏。”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2栋, 在走廊里拐了又拐,走到最深处的一扇门前。
那扇门被厚厚的灰尘和水泥糊住,却没有被遮盖完全,露出门牌的一个四方角来。
“这真的不是个杂物间吗?”顾郁随手做了个起的手势,触肢纠缠着升起,蓄势待发地要扎进墙里去。
“等等。”陆行舟拿出一个木头小人放在他肩膀上,原本没有脸的二等身小木偶慢慢变成了他的Q版。
一头蓬松黑发,圆圆眼睛圆圆脸,弯着的小嘴却鲜红。
“小心开门杀。”陆行舟解释了一句娃娃的作用,去旁边替他放风。
硬化的触肢钢钉一样插进水泥里,沿着门的轮廓一点点深挖下去,扭动其中早已生锈的门锁和门轴。
上面的灰尘簌簌抖落,随着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整扇门完整被拿了下来,轻轻放到地上。
前所未有的腐臭味道直冲出来,仿佛藏了十几年的馊饭烂肉和脏水沟搅在一起,十分上头,将门口的顾郁呛了个正着。
细小的触手颤抖着缠住了陆行舟的脸,在那股臭味蔓延开之前保住了他的鼻子。
“……”陆行舟费劲巴拉扯开一点空隙,从口袋里拿出两粒胶囊,闷声道,“压缩氧气泡。”
房子里浓浓的灰尘冲出门散开,露出里面的样子来。一眼可以看到就连阳台都被铁板和水泥封上,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顾郁的瞳仁在黑暗中渐渐缩小,显示出与人类的不同之处来,细小微光像是会呼吸一般闪烁着。
偶然泄露出的气息却像是浑浊深海里,半睁开眼睛窥探世界的巨兽。
“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顾郁粗略环视一周,在浓郁的恶臭中感知到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嘘。”他循着那股奇异的感知向里走去,不忘牢牢牵住陆行舟的手,把人拉到旁边来,防止出意外分开。
穿过客厅来到唯一一间房外面。那股气息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穿透而过,浓烈到没有章鱼感知系统的陆行舟都蹙起了眉。
“小心。”顾郁脊背绷紧,扯着身边人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没注意到陆行舟隐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吱呀——”
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声响向里滑开,看清楚里面的场景时,顾郁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见的是,房间里被厚厚的蛛丝裏了一层又一层,巨大的网结在角落处,长长黏黏的白丝垂到地面。
外面灰尘陈旧,那些蛛丝却又是新鲜的,甚至有几条落在了陆行舟的头发上。
陆行舟摸了摸头发,茫然:“这什么?”
顾郁按住他金贵的脑袋,不让这个小洁癖开启暴走开关。
“到蜘蛛窝里了。”
“开挖?”顾郁问道,他看见蛛丝里还缠着一个布娃娃,突然感觉有点不礼貌了。
“啪。”
灯管滋啦响了几声,闪烁片刻还是散发出模糊的光。
段寄的手还放在门框上,阴沉着脸看着房子内部。
【我很生气。】
段寄将愤怒传达给副本意识,却没能得到回应。
她白裙子上的血迹斑驳一片,被一双皮包骨的小手搓了搓,却没能搓掉,更脏了。
一条条锋利的骨刺从裙子下方伸出,将那条战损的门框戳得更加破烂。
她顺着墙壁爬上天花板,无声靠近了深处的房间。
那里的气息已经被恶心的外来者污染了,几乎让她忍不住暴怒的情绪,想要不管不顾撕碎那些外来者。
“——砰!”
那扇薄弱的门板在骨刺的攻击中轰然破碎,光线从客厅倾泻而进,将那片最深的隐秘照亮了一个小角。
然而等她冲进去时,却没有看到想象中被挖得一塌糊涂的卧室。
那些层叠厚缠的蛛丝被清理干净,露出这个卧室本来的样子,一些熟悉到心脏都忍不住颤抖蜷缩的摆放,床头柜上放着被擦干净的布娃娃。
还有……床上躺着的,被白布盖着半身的一具尸骨。
段寄倏地停滞在原地,就连骨刺都僵硬着不敢落地。
床上的尸骨轮廓在昏暗中并不清晰,但每一个骨骼摆放的位置,每一处突起的弧线,她都能在心里描画出。
因为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
段寄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蛛腿上方瘦骨嶙峋的身体塌下来,将头靠在了尸骨的肩窝处,仿佛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段耀文,这是我爸爸的名字,很威武也很好听。爸爸给我取名段寄,是为了怀念生我时难产而死的妈妈。】
【我的爸爸有着高大健壮的体魄,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会让人有点害怕,但其实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很热心,也很乐意帮别人的忙】
【我在三岁时随着爸爸来到幸福小区,我不太喜欢这里的邻居,他们老是逗我说妈妈不要我了,我很难过。】
【但爸爸说要与人为善,相处久了大家慢慢就会喜欢上我。这里的人什么事都拜托爸爸帮忙,有一点报酬都不给。但是爸爸说军人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心中要有正气。】
【我没有什么正气反气的,就是看不惯爸爸辛苦的样子,毕竟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那一天下午,我吵着要吃小蛋糕,爸爸只好去小超市给我买,但那天,小区里那个总是欺负我的男孩也要过马路,那天,还有一辆司机酒驾的大货车。】
【那个男孩没有死,我的爸爸却被压断了两条腿,我跪在地上求他们打救护车的电话,那个被救的男孩的妈妈却慌张摇手说没有带手机,可是我都看见了——】
【我看见手机就放在她的裤袋里!她不想承担垫付医药费的风险,所以要看着我爸爸死。】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
段寄睁大着眼,靠在那具尸骨的身上颤抖起来。
【我爸爸还是被送去了医院,但因为耽搁的时间久了,必须要截肢。那些让爸爸主动帮助过的,求着爸爸帮忙做事的,全都没有来医院看望过他。】
【因为没钱,我们只好出院了。只能躺在家里勉强靠着吊水活着。我求着他们借我们一点钱,却只能要来一碗隔夜饭!】
【这就是爸爸要守护的所谓的人,我现在终于认清了。】
【爸爸是伤口发炎感染死的,虫子爬满了床,他昏迷着痛苦地喊我的小名:阿寄。但是在我去倒尿盆回来时,他已经睁着眼睛死了。】
【我的爸爸,他还活着时没人来拉一把,在他死后,那些人却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他的死给他们带来了痛苦。】
【我问他们借钱,帮爸爸买一块墓地,又没有人吭声了。】
【他们给我的爸爸裹上一层厚厚的白布,掘开水泥藏了进去。他们以为仅有七岁的我什么都不懂,所以只管关着自然饿死就行。】
【我闻到墙里散发出来的腐臭,看到缝隙里钻出来的蛆虫,吃着墙上疯长的青苔活着。】
【我看到墙角有一只蜘蛛,每天织网捕捉飞虫,等猎物进入陷阱无路可逃,绝望中挣扎许久才从容将他们撕碎吞噬。】
【蜘蛛是强者,我下辈子也要当一只蜘蛛,将我恨的这些人全都捕捉到网里,再一点点撕碎。】
【每个人都有罪,我也有罪。我先帮他们将罪赎清,再去找爸爸。】
那双漆黑而恐怖的复眼流下两行黑色的血来,趴在床上的NPC慢慢起身,干瘪的腹部猛地膨胀,在中间裂开一条口子。
——看样子,竟是要将床上的尸骨强行吞入腹中。
一道黑影猛地扫过,将段寄的动作强行打断,那具尸骨重新掉在床上,激起一阵灰尘。
“段寄。”
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光线未照到的房间深处响起,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恭喜你捕捉到一只半死不活的作者orz,作者尽量多更点,不要把战线拉太长qwq。尝试日六,嗯,只是尝试……
一把抱住我的读者小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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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寄出离愤怒地朝那边狂啸一声, 发出节肢类动物的吱吱声响。
离第一次见到她变成蜘蛛的形态,现在的段寄已经越来越像一只蜘蛛了。
一道更为强大的力道像她抽去,那几条骨质蛛腿往后急退, 将门框连着水泥墙都捣得粉碎。
客厅的光线失去阻挡,照射到房间更深的地方。那里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男人, 身形修长, 容貌俊朗漂亮, 正笑着看着她,重复道,“段寄?”
她认出来了, 这是游戏安排到了“妻子”身份牌的人,连着另一个男的一起扮演夫妻,每次去盯着他俩都有种奇怪的憋屈感。
他们好像在演一对家暴和被家暴的夫妻,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总之怪怪的。
而且这两个是少有的, 和她爸爸的死关联不大的角色, 只是在互相内耗中杀死了对方。
“我没叫错吧?”那个男人歪了下头, 看看她又看看床上狼藉的尸骨,“这是你爸爸, 段耀文。”
“不好意思哈,我可能有点粗鲁了。”他眼里露出些许歉意, “让你爸爸的骨头有点散架, 不过也是因为被蛛丝包裹太久了。”
“致命的毒液是会腐蚀人原本的样子的。”顾郁意有所指。
他当即就受到了段寄的一声冷笑, 还有激射而来的毒液攻击。
然后在一米之外被陆行舟给他套的防御道具挡下, 将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顾郁咳了一声, 在段寄想起来扣他分之前正色道, “我是来和谈的。”
在最粗的蛛腿刺穿那层防护罩之前, 他直接抛出了她最在意的一件事,“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报复并没有落到那些人身上,这只是一场幻梦。”
刺尖倏地停下,那双复眼里所有不安转动的瞳孔都直直地盯住他。
“游戏告诉你,这个副本是你的怨气形成的场,幸福小区和外面的十字路口,包括所有你恨的人,都被吸纳进了副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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