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轮回中肆意虐杀他们，按照你和副本意识所认为的，他们应有的死法去赎罪。”
“——条件就是帮游戏杀死我们这些外来者。”
顾郁挑了挑眉，笑意显得有些浮夸，“你怎么会信这些骗小孩的说辞？”
段寄幽幽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自己就是一个几岁小孩。
“你有没有注意过，这里的所谓邻居都行为僵硬死板，就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你真以为是他们已经被你杀死，轮回重生后灵魂受损吗？”
段寄没有回应他，头微微侧着，好像在和上面东西交流，但明显她失败了，身上的气息开始逐渐焦躁不定。
经过陆行舟提醒，知道这个boss很有可能在根据副本意识的指示行事后，顾郁就拉开了空间屏障，暂时隔断了她和副本之间的联系。
顾郁上前一步，彻底暴露在光下。
他收起嘲讽的态度，正色道，“游戏的诡计多端也许你还感受不到，毕竟你从被吸纳进来就一直在这里无限轮回。但我们这些经历过无数副本的玩家，都知道游戏有多坑。”
“我经历的上一个副本，发现有这样一个内幕。”
“——游戏会主动挑选合适的场地，利用现实世界所没有的能力或道具，激发人内心的恶念，从而制造出一片地狱，然后顺理成章地将之吸纳成副本。”
【你是想说，这里的人，本性其实不坏是吗，只是受到了游戏的影响？】
低幼和嘶哑同时显现在一道声音中，显得无比怪异，更别说这是直接穿透进脑海里的，令人头皮发麻。
【你在策反我，想我们互相厮杀，从而让自己得利。】声音逐渐变得阴冷而愤怒，【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每个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我要复仇，游戏需要副本，我们是互利两清的关系，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段寄绝口不提顾郁提出的，副本有可能是幻境的事，反而选择了先行对付顾郁这个挑拨者。
这让顾郁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这小孩还挺聪明，不会轻易被带偏。
“我可没有说大家都是好人，游戏就是坏人。”顾郁笑眯眯道，半举起手做投降状，“但是呢——”
他被照亮的半边脸苍白得令人心悸，那双眼睛却极幽深，在昏暗中闪过一线极亮的光。
段寄被莫名的心慌攥住心神，居然有些害怕他未尽的话语。
“——你就没想过，那辆车怎么就这么巧，在那个路口失控？”
段寄猛地抬头，身体在极度的僵硬之后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
“还是大白天，那个司机为什么会喝酒？”顾郁直视着她的眼睛，近乎残忍道，“开了那么多年货车的老司机，会不知道酒驾的危险？”
“又或者，那个小男孩还那么小，他的父母会放心他一个人跑到马路上？”
【闭嘴……闭嘴……】
“你现在还觉得，你和游戏是互利两清的关系吗。”顾郁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嘴里的话却没停。
【闭嘴……！】
“还是说你其实和这些你恨的人一样懦弱，不敢去直面残酷的真实，所以蒙起头来自欺欺人，粉饰和平？”
【我叫你闭嘴！！！】
一声刺耳的尖啸在顾郁脑海中炸响，其中蕴含的精神攻击让他恍惚了一瞬。
等他回神，那几根来势汹汹的骨刺已经破开防御，正要将他的脑袋劈成烂西瓜，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把刀抵住。
两把凶器悍然相交，几乎要摩擦出火星子来。
陆行舟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那把刀同样弯到一个十分微妙的角度。他冷声道，“回神。”
两根骨刺被挡下，其他根反应极快地想要补刀，又被腾空而起的触肢截下。段寄只有八条腿，顾郁却不止八条触手。
“起。”
——数十条粗壮的触肢从阴影里涌出，将狂化的NPC整个纠缠成一个粽子，她支撑不住重心，踉跄几步往旁边倒去。
“你先走。”顾郁本想拉着陆行舟赶紧走，见状却慢下一步。
他用力将段寄化成的巨型蜘蛛一踹，庞大的身躯一歪，险险擦过那具尸骨，滚到旁边去了。
见外化的触手已经有几条被撕开，顾郁赶紧窜出房间，拉着等在门外的陆行舟跑路。
顾郁将撕开的空间屏障破开，策反这件事只能屏蔽副本一小会，久了就会被发现，引发游戏防火墙机制，所以这也是一招险棋。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李玄青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后，斩钉截铁道，“原本我看这次的玩家内讧并不严重，想要徐徐图之，但现在已经不得不要开始行动了。”
“以往的角色扮演类副本，都是因为身份牌不同立场不同，而进行的玩家间的对峙和竞争，现在这个却不同……”
李玄青将早已熄灭的烟头碾碎，残渣落在地上，被一只黑色短靴踩住。
“我们要汇合其他玩家，一起截杀这个boss。”他冷冷垂下眼皮，“谁是凶手，谁是尸体，副本也没有说清楚不是么。”
毕竟副本意识可不是绝对的，只会偏向获胜的一方。
“……知道了。”乐逸明吞了口口水，沉下心神。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外面穿着红色围裙的女人还在厨房里忙碌。
“怕个鬼，再怕就要死了。”乐逸明想起李若菱的死，有些胆寒地给自己打了点气。
他尽量自然地迈出了房间，向着玄关走去，“妈，我出去玩会。”
面容僵硬的女人瞬间出现在他背后，晦暗不明的视线钉在乐逸明背上，声音温柔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干什么去呢？”
乐逸明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磕巴道，“作、作业做完了……我有点闷，出去玩一会儿。”
他捏紧了口袋里的道具，紧绷地等了半晌，身后才传来一声应许，“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乐逸明如蒙大赫，向着门口冲去，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要求汇合？”
陈正初捏着那个莫名飞来的纸鹤，皱眉读出上面的内容，“这是什么鬼，钓鱼的吗？落款是……李玄青？”
倚在一旁抽烟的陈安动作一顿，“你说那个名字是李玄青？”
“对，他是谁啊，很厉害吗？”陈正初将纸片递给神色莫名凝重的陈安。
“以后开会少睡点觉。”陈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连李玄青都不知道，你能顺利活到现在没被坑死都是运气好。”
“李玄青，我在游戏里见过几次。这人很可怕，做的事总是很出格，脑子里全是异于常人的想法。”陈安想起那几次和他进入同一个副本时的经历，心底有些发寒。
“这人并不怕死，反而对这个恐怖游戏充满兴趣，常常沉溺在各种各样的副本里，去验证他的那些疯狂的想法。”
偏偏又很会装，让不熟悉的人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又好相处的人，在玩家间的口碑居然还不错。
最近又进入了一个什么公会，将公会上下都骗得团团转，给他送资源和研究的工具人，还喜滋滋地封他为智囊。
陈安疲惫地叹了口气，警告一无所知的陈正初道，“这人切开全是黑的，又睚眦必报，小心别惹上他。”
他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免得被这人记上一笔。
“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被李玄青忽悠上了，成了他那些不着边际想法的工具人。”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噜~你们说是不是作者写崩了捏，怎么看的小可爱越来越少了QAQ
做个法biubiubiu
贴个预收吧，《下单了一只雌虫后》
雄虫魏榆是一名贵族后裔，没有在首都星享受万虫之上的生活，而是在别的雄虫嫌弃得要死的侧星神隐。
他第一次看到那只雌虫的售卖信息，是在光脑广告上。售价低廉，破损良多，只有一双珀金色的眼眸还算漂亮。
第二次看到这只雌虫是在黑市里，瘦骨嶙峋，被套上了铁链拖着狗爬，那双眼睛里的光亮扭曲。
第三次遇见，魏榆认命下了单。
原本以为又脏又破已经是极限了，买了才知道，还凶。
不过养好了之后还挺香。
——会小心收敛尖牙利爪窝在脚边讨要一个奖励，也会用湿漉漉的珀金色眸子望着他渴求爱抚。
但魏榆知道，这是一只被斩断爪牙的凶兽，虽然脊骨被敲碎，仍然能从欺辱他的人身上连皮带血撕下一块肉。
魏榆本以为自己能安心玩养成，然而联邦动乱，风声鹤唳之时，那只雌虫逃了。
再次相见时，是在帝国上将的册封典礼上，颁奖台上的雌虫身姿挺拔，军装整肃，肩章熠熠生辉。
台下，魏榆作为顶尖雄虫应邀而来，被一众贵族簇拥在正中央，向他微笑，“上将大人，军装很好看。”
雌虫那双珀金色的眼眸怔住，淬冰的眼眸中泄出压抑的湿润濡慕与臣服来。
魏榆于是知道，他的小狗没有逃走。
*这是一个救赎的故事（相信我）
表面冷漠任性实则甜度超标雄虫攻*前铁血将军后破破烂烂雌虫受?

第48章 幸福小巷
与此同时, 隐藏在小区里的玩家陆陆续续收到纸鹤短信，只是各自反应不得而知。
不过李玄青也不太在意，他将那本日记一并放入随行的背包里,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间密闭的蜗壳，开门离去。
他迅速下楼之后就潜进了小巷子, 顺手打开悬浮的小群聊。
纸鹤里面藏着一个特殊的联络器, 和队内常用来通话的通讯器不同, 这个更为高级，呈现群聊形式，方便多人交流。
此时上面只亮着两个孤零零的昵称, 玄之和小明同学。
李玄青面不改色地不断刷新，慢慢悠悠地亮起来两个，一个大陈一个小陈。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好几个，粗略一共八九个的样子。
“进来的玩家想必都是知道我这个人, 且同意合作的了。下面不多赘述, 现在的情况是, ”李玄青指尖顿了一下, 继续打字道。
“副本运行轮回机制，任务内容指向杀死身为“凶手”的玩家, 而每一次轮回，玩家的记忆都会有所损失, boss占据太多有利条件, 不想全军覆没只能先联合将boss先一步杀死。”
他发出去不久, 聊天框里还是一片安静, 半晌才有人发了一条, “你要提前杀死副本？”
杀死副本。这个词是近年来才流行开来的,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开始几年之后, 玩家实力和技能逐步达到顶尖，开始出现提前杀死副本的高端玩家。
即不管副本任务还有内在逻辑，将最大boss杀死从而赢得胜利。
“别想了，静默副本里玩家的道具和面板都被封锁了，想要跳出副本逻辑暴力通关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个昵称为东北大哥的男人又发了一条道，“况且我们也没有义务陪你冒险。”
李玄青低笑了一声，没有过多辩解，动动手指发了一句，“你们会同意的。”
他关上聊天页面时，余光瞥到一个【可爱史莱姆】的昵称，没多在意。
离顾郁试图策反boss已经过去三十分钟。
段寄那时明显已经异化得差不多了，在撕开束缚后却没有继续追击顾郁，反而安静得不像话。
顾郁和陆行舟回到了他们的房子，继续寻找线索，看起来并不着急。
电视上面悬挂着一个老旧的钟表，老是走不准时间。
“咔。”钟表的塑料盘被打开，里面的指针被一根手指拨动。
“已经坏了。”陆行舟伸手将那个钟取了下来，敲了敲其金属背面。
他等了一会，没听到系统提示的ooc，下意识向斜后方伸手，又慢半拍地说道，“十……”字螺丝刀。
他才刚发了个音，手心就被塞进一个硬物，正好是他想要的那把螺丝刀。
陆行舟捣鼓片刻，却不是想要修好它，而是在钟里拆出了铜丝等零件来。
他不再开口说话，想要什么工具只管伸手，放到手里的总是他需要的，就像这种事两人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
陆行舟有些恍神，说不定自己遗忘的记忆中，满满都是这样的日常，说无聊也不无聊，说有多么特殊也并不特殊。
他将那些零件放在一边，转向那台坏掉了的电视。他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顾郁递个工具也不消停，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老公怎么还会修电视啊，好厉害。”
“我电子工程专业的。”陆行舟手下动作不停，淡淡回了一句，“你不知道？”
顾郁懒洋洋地靠在陆行舟弓起的背上，垂眸看他指尖动作熟练，不再说话。
那个古早的小破电视滋滋两声，屏幕闪烁了两下，颇有些苟延残喘却不得不强行营业的意味。
【滋滋……新闻报道……滋滋……】
一开屏就是一则新闻报道，主持人操着播音腔，正在播报一则什么事故，画面雪花屏了不少次，在陆行舟一记拍打之下，才勉强看清——
那是一则车祸报道。
遍地的血和闹哄哄的人群充斥在模糊的屏幕里，看得人生理性不适。
“幸福小巷最近发生了一起车祸，起因是货车司机酒驾……一人受重伤，已送往医院治疗……司机肇事逃逸，目前警方正在持续跟进中。”
实际上，这是他们真正看到这起事故的全貌。
之前忽悠段寄的话术，里面的信息都是在清理那个房间时，从一些字句片段中，还有例如吊针之类的物品中推导出来的。
嗯？顾郁眯着眼凑近了一点，刚才的画面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过去了……”他往前挤了一下，陆行舟猝不及防被按脸。
那条新闻播完之后竟然开始了循环，仿佛时间被禁锢在这几分钟之内。
“幸福小巷最近发生了一起车祸……”
陆行舟抬眸，视线陡然一凝。顾郁也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一幕。
模糊而抖动的屏幕散发出惨白的光来，画面中攒动的一张张脸，就像是一块块白斑，但那些不规则的色块当中，竟然有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李若菱的脸！
混在一众人之中，是如出一辙的麻木和僵硬，要不是顾郁见过她，说不定都认不出来这是一个玩家。
“这人我认识。”陆行舟却指着画面里另一个角落。
摄像头不小心拍到了那里的一户人家的窗户，窗帘背后露出半张脸。
那里像素糊得像马赛克，他居然能认出那人的身份。顾郁有点震惊地看了看那，就听陆行舟道，“他叫李玄青。”
陆行舟言简意赅道，“是一个怪人。”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糊成这样都认得出来。”顾郁一蹙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至少没有陆行舟轻描淡写的这样简单。
原本对这人身边有什么朋友，发生了什么事，顾郁都能一清二楚，阴差阳错一别五年，期间所能产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了。
“哦，他设计伤过我，在后背，现在还没好呢。”陆行舟接收到了他微妙的好奇和醋味，神色不变道。
顾郁神色微变，低声骂了一句，又伸手探入他衣服下摆，果然触到一道凹凸不平的伤痕，“还疼吗？”
一道冰冷黏湿的触手也跟着覆上那片温热皮肤，上面的吸盘细细吸吮着那道伤疤，弄得陆行舟有些痒地缩了缩身体。
“做什么，不疼了。”陆行舟声音微哑，伸手按住那条乱动的触手。
一阵燥热和温暖从相触的地方升起，那条至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深处皮肉撕裂又重组，生机勃勃的新肉取代了深处坏死的组织。
“你……”陆行舟隐忍地感知着体内奇怪的感觉，迟疑道。
“出现在小电视里，这人已经死了？”顾郁声音很冷，长睫掩映下的眸子幽深，“……便宜他了。”
他将能量源源不断地输进陆行舟的身体里，修复着内里无数的暗伤，丝丝缕缕的细流盘踞在经络各处，生出无数枝蔓。
陆行舟跪不住地往后倒，被顾郁圈着腰拢紧。两人都没说话，静默地感受甘霖滋润干枯生命的细小声音。
然而一声巨响却打破了这种寂静。
这种声音很大，同时又古怪得很，“刺啦刺啦”的，又伴随着拖行的声音。
顾郁一顿，将陆行舟放开，决定出了副本再给他做一个全面修复。用全然爱意娇养出的一身精细皮肉，几年就被糟蹋成这样。
“……去看看怎么回事。”陆行舟低咳了一声，掩饰脸上莫名的热度。
他率先前往阳台，那个声音就是从外面不远处传来的。
一抬眼，外面和boss打斗的男人，正是刚引起顾郁情绪波动的李玄青。
陆行舟：“……”这人怎么还没死？
顾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点疑惑，“这人是谁，感觉有点眼熟？”
陆行舟当机立断：“不认识。”
外面2栋楼顶上，正在和异化大蜘蛛激烈交手的人，被段寄一根偷袭骨刺劈开，在单纯的物理交手之后，段寄插空来了一记魔法攻击。
【叮！玩家李玄青人设扮演度-1，请玩家认真游戏，拒绝ooc！】
顾郁：“。”
顾郁轻笑了一声，把下巴搁在陆行舟肩膀上，“这还真是巧啊，你说是不是，舟舟？”
顶楼处，那个男人有些吃力地抵挡着骨刺的攻击，脸上却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真是欠揍啊。
某只记仇的大章鱼笑眯眯想道。
“当！”
力道极大的交锋引起阵阵嗡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彻在顶楼空间。
李玄青心里清楚，被封印了技能和面板，单凭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是不可能赢过完全异变状态的boss的。
但他的本意也不是要直接击杀boss，所以攻攻防防，也还算游刃有余。
“我是一个偷窥狂，但遇到喜欢的目标也会暂时出门，对看中的目标下手。”李玄青像是在给自己画外音，对着段寄完全蜘蛛化的身体居然也能含情脉脉起来。
“我现在就很中意你。”——简直像是有着怪癖的狂热跟踪狂。
偏偏这句话一出，段寄就不能轻易扣他的分了，只能从另外的地方捉他的漏洞。
李玄青脸上笑意渐深。
完全没注意到从墙外探出一点尖尖的，还在左右扭动寻找合适角度的触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来噜~小可爱们冒个泡吧OvO
浅浅贴个预收《下单了一只雌虫后》~
雄虫魏榆是一名贵族后裔，没有在首都星享受万虫之上的生活，而是在别的雄虫嫌弃得要死的侧星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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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看到这只雌虫是在黑市里，瘦骨嶙峋，被套上了铁链拖着狗爬，那双眼睛里的光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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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又脏又破已经是极限了，买了才知道，还凶。
不过养好了之后还挺香。
——会小心收敛尖牙利爪窝在脚边讨要一个奖励，也会用湿漉漉的珀金色眸子望着他渴求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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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榆本以为自己能安心玩养成，然而联邦动乱，风声鹤唳之时，那只雌虫逃了。
再次相见时，是在帝国上将的册封典礼上，颁奖台上的雌虫身姿挺拔，军装整肃，肩章熠熠生辉。
台下，魏榆作为顶尖雄虫应邀而来，被一众贵族簇拥在正中央，向他微笑，“上将大人，军装很好看。”
雌虫那双珀金色的眼眸怔住，淬冰的眼眸中泄出压抑的湿润濡慕与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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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幸福小巷
段寄眼珠子繁多, 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些悄咪咪爬上来的触手，不知对上了什么讯息——
她没有声张，反倒进攻动作更加激烈, 将李玄青剩余的那点喘息空间无情挤压。
在他露出一丝破绽时，段寄潜伏已久的骨刺立刻补刀。
“刺啦”一声, 一道血线划过李玄青左臂。
短短一瞬, 僵滞的局势就被打破, 李玄青落入下风。
再然后就是节节败退，被段寄的疯狂劈砍逼到天台边缘。
李玄青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数暗中窥探的目光之下。
然而这也是他所给出的诚意, 关于一起猎杀boss这个计划，他需要画一张大饼。
只要一上了这条贼船，想要再脱身就难了。
李玄青眸底闪过一丝阴狠，手上一个大动作暂时摆脱禁锢, 闪身到了最边缘。
天台的风有些大, 将李玄青一身长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他换了个站姿, 朗声一笑，“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世界, 一个系统设置的boss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游戏里这样想法的玩家算是激进分子，但数量其实还不少, 不少疯子都有着这样的野心。
“乐逸明。”李玄青已经察觉到楼下窗户外挂着的人的呼吸声, 心知是乐逸明已经按照他的安排到了。
“等会我们一起将这个NPC的腿砍去一条, 再按照我和你说的那样做。”
他按了按通讯器叮嘱道, 唇角勾起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
脚下的呼吸声还在, 通讯器里却没人应答, 李玄青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他没有回头。
“你想跳下去吗，就像之前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一样？”
反而是对面的段寄定定看了他一会，用嘶哑又稚嫩的声音在李玄青脑海里道。
“她是自作聪明。”李玄青将手背到身后，冷冷道，“以为自己的死法必然不会是坠楼而死，但她不知道的是，【被舆论反噬跳楼而死】，也是你设想的这个身份罪有应得的死法之一。”
李玄青把这一玩家误区指了出来，然后直接点明了解决方法。
——“不过，只要用刀自杀就能开始新的轮回了。”
“毕竟毫无悔意的自杀并不是你能接受的结局，不是吗？”李玄青挑了挑眉，点出了段寄微妙的心理导致的破绽。
顾郁圈着陆行舟的腰离开了窗前，隐匿进一旁的视野死角中。
“他看起来好欠揍。”
顾郁余光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也不妨碍他蹭着男朋友的肩膀，乌黑细软的头发直落进陆行舟领口里。
他声音温软地说着狠话，“好想把这人开膛破肚，将骨头根根拿出来……那个场景一定很漂亮。”
“人类真是弱小的生物，用触手碾一碾就会死，小章鱼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怪可爱小章鱼呢……老公，你说是不是？”
陆行舟沉默地看着被触手五花大绑，吊在李玄青脚下的另一个玩家，耳边是这只大章鱼放的狠话。
陆行舟：……突然对这只章鱼之前说的“恩爱”相处又了解了一点。
大概是为这只想法与正常人类迥异，有报社倾向，并且有能力制造恐怖袭击的小怪物的担忧，还有时时刻刻的监视。
思及此，陆行舟难得有些无奈，低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肯定很少犯病。”
李玄青还在维持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并且有段寄紧盯着，没有机会回头往脚下看一下。
所以他不知道的是，整栋楼已经被半透明的阴影包裹住了，波浪似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
在视线死角处，却螃蟹一样吊着一个健壮的男人。
那人面色惊恐，嘴巴被紧紧缠住，全身流畅的肌肉完全派不上用场，反而越挣扎越被逼得青筋毕露。
乐逸明：“唔唔唔！”什么鬼？！
细细长长的触肢不断伸长，黏住了对面楼的水泥墙，慢慢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流光暗藏，带着致命的毒性。
段寄异化成的怪物“嘶”了一声，已经不耐烦和他拉扯，猛地上前几步。
李玄青神色一凝，不再寄希望于掉链子的乐逸明。
他手指一翻，一抹细小亮光出现在指缝间，片刻后竟化为一把小巧的银色左轮□□，“咔哒”一声——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boss脆弱的复眼，按在扳机上的指尖缓缓向下用力。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枪。”顾郁看着那把左轮，若有所思道。
陆行舟眸底也多了一丝戒备，闻言看了他一眼，“资深玩家手里的底牌一层又一层，别放松警惕。”
“不是连火和针都怕吗？”陆行舟指尖抚上他修长后颈，没摸出来这只怪物的血管跳动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细微和脆弱——只消掌心抵住那上下滑动的喉结，手指用力收紧，这段白暂颈脖就会轻易陷入折断的境地。
消失许久的暴虐和极端焦虑，有如附骨之蛆，在心头缠上重重阴影。
再这样跃跃欲试地想惹事生非，就把他关起来好了，免得在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这只小章鱼又莽撞地弄伤自己。
模糊光影打在陆行舟漠然的眸底，里面一片清透空荡，却有血色枝蔓交错横生。
“那也要分是谁用这些东西伤我。”
顾郁低声道，没再像没骨头一样赖在他身上，直起身向李玄青那边瞥了一眼。
“呯！”
枪声响起，颤栗的嗡鸣响彻顶楼。
那颗子弹射穿了段寄的左眼，却没有任何血液溅出，有的仅仅是一些黑色的早已腐朽的残渣，一个贯穿的洞毁了那张苍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