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弯眼:“好。”
他不再纠结,转个话题道:“医疗队最近怎么样了?”
“星带着灵他们小队在做实验呢。”灵是之前跟着梧桐晒药草的小山猫。脑子聪明,对草药感兴趣,学什么都很快。
医疗队里,山猫兽人最多,其次是红狐兽人。黑狼、灰狼没有几个。
白杬想到这个就揉揉脑袋。
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动脑子的基因都跑到白狼身上去了,黑狼、灰狼们都不太喜欢动脑子。
他默默想:怎么找都得找到白狼,军师不能丢。
梧见他一直不说话,笑着问:“阿杬,找我有事儿?”
“就是想问问,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草药。”
“有,多着呢。”
梧把白杬带到山洞里,没有刺目的阳光,白杬舒服地往兽皮上坐下。
梧将最近找的草药都拿出来,一样一样地跟白杬说。
“这个是治疗咳嗽的,这个吃了喉咙清清凉凉,很舒服。这个……”
白杬挨个在自己的兽皮上记下。
完了他问:“有没有毒药?”
“毒药?”想一想,梧明白过来。
应当是跟酸果树的花一个用途。不是治病的,是让兽人患病的。
梧笑笑:“我们就盯着你说的,看动物吃的草了。”
白杬试着画了几个天南星科的植物。
“见到这种的,一般是。不过咱们自己不能尝试,得……”
“知道,知道,部落里那么多的兔子呢。”
白杬点头,还是不忘叮嘱:
“阿梧叔,慢慢找。”
“找的时候做好防护,做实验时候也不能太急躁,有些植物的药效比较慢。”
“你放心,这个我们都认真看过的。”
白杬给他们的计划书上都有写的。
“嗯,你们看着我放心。”
“你去忙你的吧,毒草药我们会注意。”
“好。”
现在这个条件,都是肉搏。白杬不想自己部落的兽人去送命,所以最好是减少肉搏。
毒药备着,以防万一。
武器……
要是有铁矿就好了。
白杬看了下天空中明媚的灿阳,还有从灿阳的光线中走来的高大兽人。
他轻笑,张开手臂。
“接住咯。”
落入温暖厚实的怀抱的时候,白杬舒服地翻个身,兽皮掉落,直接变做了小白狼。
这样,曜能完完全全地抱住他。
“好舒服……”
曜摸了摸他柔软的毛,轻轻地笑了。
瓢泼大雨降落下来的时候,山洞前的棚子又热闹起来。
暗不在部落,现在是飞带着兽人们训练。
循序渐进,兽人们弓箭的技术越来越高。
白杬看着那泛着寒光,刺破雨幕的箭头。转身拉着曜去找医疗队的兽人们。
梧:“阿杬,有空过来坐坐啊?”
白杬扬眉:“怎么没有。”
医疗队的兽人们此刻都聚在狐狸山洞,两个祭司一人负责一队,在写着东西。
边上的兽皮已经堆得有两个小狐狸那么高。
幼崽们盘在兽皮窝里,见到白杬立马跑过去将自己挂上。
“阿杬哥哥~”
“诶~”白杬学着他们的柔软强腔调。
幼崽们被逗得咯咯笑着。
曜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坐在了之前幼崽们睡觉的地方。压得蓬松的兽皮陷了下去。
“可以看吗?”他问。
梧笑着道:“当然。”
白杬艰难地在毛绒绒们的包围中挪到了曜的身边。
他坐下,跟着他一起看。
兽皮上画的是一种植物,像白杬计划书里说的那样,植物的一丝一毫都画得很仔细。
只要拿着兽皮去对比,就能找到对应的植物。
上面还标记着植物的颜色、味道、颜色、疗效等等。
白杬看着,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你们是真的喜欢这个。”
只有喜欢,才能一丝一毫都做得如此细致。
要是一代一代传下去,一代代积累,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白杬:“这个兽皮上的东西能保存多久?”
星祭司慢悠悠地捋了把胡须:“一百年差不多。”
一百年……现在也够用。
白杬摇了摇头。不急,等以后发展起来了,再弄。
“怎么,阿杬你有其他的方法保存更久?”
白杬笑道:“有是有,不过有点麻烦。而且那个容易潮,咱们现在这条件还保管不好。”
见两个祭司还盯着他,白杬失笑:
“等我有空告诉你们。”
“对了,我是想问,兽人们的武器上有没有可以抹上的毒药迷药之类的?”
梧:“大荒有毒的植物也不少,我们现在还没提炼出来呢。”
白杬拢着一身的毛绒绒,歪靠在曜的手臂。
“那咱们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的武力更强……”
菇仰头,抱住白杬手臂,一板一眼道:“狼族的武力是最高的。”
白杬摸摸菇的头,神色温柔:“不能止步,要保护族人。”
曜大手又揉了下白杬的头:“有时候,可以让他们动动脑子。”
白杬一定。
“动动脑子……”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不就是兵法了!
训练他插不上手,但是兵法他知道得多啊。
有了思路, 白杬回去开始动笔。
白杬在脑子里将华夏的历史拉了一遍,把各大战役标记出来,写上几个关键词。
等整理好了之后, 就当是给黑狼部落讲故事。
耳濡目染,先有个印象, 然后再让狩猎队分两队,多演练演练。
暂且是这么个构想, 能到哪一步, 需要部落里的兽人们一起参与。
罗列完了之后,白杬木木呆呆地看着山洞外放空。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敲了下自个儿的脑袋。
既然是学习兵法, 怎么能漏了各位名家的经典著作呢。
大学的时候,有一门国防通识课。
里面不仅仅讲了国防, 也涉及到军事思想。
这么多年了,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后半程讲军事思想的时候,老师单独把《孙子兵法》拿出来细讲。
果然,学到的总会用上。
白杬笑着摇摇头, 默默将这本自己翻了十几遍的书的内容写下。
下大雨的时候, 天空总是昏暗的。
白杬默写了一半,捏着眉心, 手肘撑着木桩子上。
“阿杬, 眼睛怎么了?我看看。”
手被拿下来,白杬整个被笼在曜的身前。
他无奈地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大黑狼, “没什么事儿, 就是看东西看久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
耳朵被呼吸吹得痒痒, 白杬往后靠在曜的胸膛, 侧耳在他肩膀蹭蹭。
“你忙完了?”
“忙完了。”
白杬仰头, 眼睛一直闭着。
外面大雨倾盆,声音杂乱无序,听得人很想掀开兽皮毯子进去睡一觉。
闭眼久了,白杬迷迷糊糊歪头。
才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他半睁眼,见曜看他写的东西看得入神,问:“看得懂?”
曜下巴搭在白杬的肩膀,像个大熊娃娃挂在他的身上。
懒声道:“看不懂,但是就是想看。”
“看不懂就对了。”
白杬点了点兽皮上的军事思想几个大字,跟曜道:“我打算冬天的时候,教兽人们这个。”
曜眸中映照出白杬小小的身影,白白净净,眉眼间皆是自信。
“这是什么?”
“军事思想,你别告诉我这几个字你不认识。”
曜看着满身意气的青年,眯了眯眼。
手圈在他的腰上,像圈领地一样,将他整个抱入怀里。
见那双眼睛里藏着催促。
曜鼻尖贴着白杬的脸,道:“那阿杬能不能先给我讲讲?”
“当然!”白杬笑着道。
“据我观察,兽人们打架,习惯性地都是偷袭或者直接正面对上去打。”
“这样划不来。”白杬像个老学究一样慢悠悠地晃动他的脑袋。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能不能打得赢,要看五个方面:‘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笼统来讲,放兽王城就是兽王的意志与他手下那些兽人的意志统一。放在我们部落,那便是部落的意志与战斗兽人们的意志统一。”
“天,也就是时间,早晚、季节、气候,比方说这赤壁之战……”
曜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白杬说这些话也没多少顾忌。
在他看来,自家部落的领头人多了解一下华夏那些时代发展中的各个著名经典,对自己部落是百利无一害的。
当然,冷兵器可以讲一讲。但是那些什么大炮、飞机之类的,还不是时候。
掰扯着将《孙子兵法》的思想与部落的情况结合了一下,又拿语言加工后的著名战役给曜距举例。
彻底让自家兽人理解,并记住这兵法的重要性之后。
白杬已经是喉咙冒烟。
软在曜的身上的时候,白杬口渴地张了张嘴巴,般掀开眼皮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黑狼兽人。
果然,好斗的兽人对这个轻易就能提起兴趣。
白杬起身出去喝了水,又回来打算给他再将几个。
没办法,自家的兽人得自己冲着。
白杬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脸上一软。
“大白天的,亲我干嘛?”
话落,嘴角又温温热热的。
不管是什么,不可否认,白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他嘴角翘了翘,又压下去。
他起身坐在曜的对面,板着脸道:“山洞里可以,在外面的时候不可以。尤其是白天,记住了没?”
“什么可以?”曜灰色的眼睛像晕开的水墨,诱引傻愣愣的小白狼。
“亲我。”
“好啊。”
低低的笑声落在耳边,白杬被堵住嘴的时候,后知后觉自己中了这大黑狼的圈套。
“狡……花唔。”
本来就困了,注意力难得集中。被夺了氧气之后,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白杬混沌,被揽着腰又挣脱不开,干脆闭着眼睛纵容自己沉沦。
快睡着的时候,耳垂一疼。
白杬一个激灵,怒而瞪着作怪的人。
暗沉的山洞里,灰眸亮亮的。
冷眸化雪,柔和成水。
曜贴蹭着白杬的脸,尾音雀跃:“阿杬,谢谢你。”
白杬恼了。
他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回去。“谢什么谢,你当我什么人?”
“狼祭司,曜的伴侣。”
白杬重重地咬了他下巴一口,看着有点深的牙印,又后悔地摩挲几下。
“别跟我说什么谢谢,显得我像个外人。”
曜眸光缱绻,笑意深深。“好,听阿杬的。”
白杬:“记住就行。”
“还有。”白杬手指点了点曜的胸口。
“我这也不是给你讲故事哄你玩儿。”
“你是部落的族长,且咱们现在面临可能打仗的问题,这些已经是我目前能提供的有用的东西了。”
曜拢住他的手,认真道:“我知道。”
白杬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
他看着兽皮上还没有整理好的草稿,道:“这样,过几天我整理好了,每天晚上我先跟你讲。”
“然后你再动动你聪明的脑瓜子,给兽人们讲。顺便在找熟悉兽王城的兽人们研究一下那边的兽人情况。”
“指定几个作战计划什么的,至少在那边的兽人打来的时候,我们有应对的方案。如何?”
曜圈着白杬的腰往自己的腿上一坐:“听阿杬的。”
白杬笑眯眯地将头敞开的兽皮拉紧,裹住他解释的胸肌。
“大白天的,不要勾引我。”
笑弯了眼睛,白杬揉揉鼻子,打了个哈欠。
他像晒蔫了的草,无精打采地靠在曜宽厚的肩膀上。
有些忧愁道:“兽王城那么大个家伙立在那里,我做什么都不安生。”
“擒贼先擒王,要是他们兽王城里先乱了,那我们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准备机会?”
“曜,你见过兽王吗?”
曜看着他想一出是一出,笑着握着他的手掌摊开。
葱白似的手指又细又长,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盖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
“阿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曜沉稳道。
阿杬还小,又是祭司,担心这个也是正常。可是这个担子不仅在他的肩膀上,也在自己的肩上。
曜看着白杬的眼睛,认真道:“要是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会给阿杬安排好……”
白杬面无表情地捂住他的嘴。
“我不做逃兵。”
“你也不要给我想什么退路。”
“现在趁着还有时间,我做后勤建设,你训练兽人。最好咱们合力找到办法把那边有威胁的兽人都逐个收拾掉。”
“这样才能后顾无忧。”
曜笑着拢住白杬,使劲儿在他脸上蹭蹭。
白杬立马变做白狼,蹬着四条腿想要远离这个一股子黏糊劲儿的大黑狼。
结果又被轻易逮回去,摊开肚皮,被他尽情吃豆腐。
白杬看着自己上好的白毛毛在光影里飘飘荡荡,伸着爪垫抵着他的下巴。难得有些暴躁:“你够了!”
“不够。”
白杬垂着脑袋,卸了反抗的力道。谁能想到,那么个威武的大黑狼,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等白杬看着自己飞起来的毛毛,数到第五根儿的时候。他低头,看眯着眼睛埋在自己肚皮上的大脑袋,叹了一口气,道:
“起来。”
“不。”曜眯着眼睛,回味地蹭了蹭。
狼兽人之间的蹭蹭是亲昵交流的方式,但是阿杬并不喜欢。尤其是蹭肚皮的时候,阿杬总是躲开。
好不容易抓到他维持白狼形态的时候,怎么着都不能放过。
白杬试图用爪垫抵开他的脸,但不弄疼曜的力道显然是不行。
他只能放弃挣扎,冲着曜龇了下牙。
算了算了,自己的兽人能怎么办!
白杬深吸几口气,紧紧夹着尾巴。
别开头,他毛毛下的耳朵红了个透。
真是……简直就是克他的。
他清了清发紧的嗓子,企图用正事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如果兽王死了,那下一任的兽王是他的子孙吗?”
“不是。”一双圆狗狗眼盯着白杬,手指不断摸着他耳朵毛。
曜的眼睛并不是攻击性强的形状。
只是他气势足,身量高,加上虹膜的颜色是冷灰。所以看谁都像要割人脖子。
白杬爪子掏了掏耳朵,横了他一眼:“你别动手动脚。”
他试图不让自己分神,继续问:“那是谁?”
曜:“几个强大的部落争夺,谁赢了就是谁的。”
“那兽王要是死了,兽王城里岂不是一片混乱。”
“嗯。”曜像是不在乎似的,就靠着白杬,耳朵摸了又捏他的爪子玩儿。
白杬觉得自己到他手上就是个会呼吸的玩具。
“那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浑水摸鱼,让那些部落元气大伤!”
“阿杬,那老兽王怕死。”
“莫说我们,连兽王城里的那些大部落都不怎么能见到他的面儿。”
白杬磨牙,爪子扒着他脑袋。
本想使劲儿揉搓一下,摸到他顺滑的头发又舍不得了。
只气恼地拍了下发丝。
他道:“算了,我先把这个写出来再说。”
曜拉着白杬两个后腿儿,将白狼拖着下来一点。
下巴正好能搁在白杬的头顶。
他眯着眼睛道;“你也不用担心,兽王城那边现在还看不上我们。他们的目标在南边。”
曜讥笑:“兽王城里的那些兽人,也就喜欢欺负那些不敢反抗他们的部落。”
“他们贪生怕死,狼山这边,他们有忌惮。”
白杬像翻了肚皮的乌龟,四条腿儿挣扎。
他在曜的帮助下转过身去,又将还挤在自己脖子边的大脑袋往外推了推:“你先自己去玩儿,让我自个儿先把这些东西写完。”
曜想着外头训练的那些兽人,勉强点头。
出了山洞,曜侧头看着蹲在山洞外的小不点。
耳朵动动,再听不到山洞里穿衣服的声音时,他才大步离开。
小花栗鼠毛都炸了,见他一走,立马往洞里蹿。
“阿杬阿杬,你们家的大黑狼好可怕。”
白杬一听就知道是葵,他笑道:“他就是看着有点可怕而已,很温柔的。”
“一点都不,他那个眼神儿像是要吃了我!”
葵这些年跟着他爷爷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兽人没有见过。
曜明明就对他有敌意。
白杬摸了摸已经从自己的后背跳到肩膀上的小松鼠。
“不怕,有我在,他不会欺负你的。”
葵傻呵呵地靠在白杬的耳朵上。
柔软的毛毛像给白杬戴了个毛绒耳罩。
傻乐完的小松鼠又沮丧地趴下,在白杬的肩膀上拉成一个长条。“阿杬,糖叔走了。”
“嗯。”
“你阿爷不是要去南边吗?他们会不会遇到?”
“南边那么大。”
白杬戳戳他的小爪子:“那你能跟我说说南边是什么样子的吗?”
“可以啊!”
小松鼠立马从白杬的肩膀上跳下,坐在他面前的木桩子上。
他手比划了一个大圈圈:“南边有这么这么这么……大!”
白杬笑得眼睛弯了弯。小崽子这么一比划,还没有一个篮球大。
“嗯,那确实是好大好大。”
“比东荒还要大。”小松鼠走到白杬的手边,抱住他的拇指摇了摇,“阿杬,你别不信,就是比东荒还要大。”
白杬正了正脸色,道:“好,我信。”
葵这才满意,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
“那里的兽人叫他们那个地方叫做弯月大陆。”
“那里有很多很多吃的。树上有很多很甜很甜的果子。地上有很多大野兽,还有看不见边界的大海。海里也好多可以吃的。”
白杬手点了点自己下巴,轻声道:“那就是相当于岭南那一带了。”
“什么岭南?”
“一个跟你描述的场景很像的地方。”至少白杬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
“那肯定没有弯月大陆好。”葵插着看不见的腰站起来,一脸我们比比的傲气样子。
“你这么喜欢那边,为什么不跟你爷爷他们就在那定居?”
按照曜的说法,兽王城里应该不算宜居才对。
葵闷闷坐下:“不行,我家阿爷不喜欢种地。”
“可以不种地。”
“不种地就养不活部落。”他小大人地皱着眉头,苦恼道。
白杬笑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想着养活部落。你爷爷那么大了,该有接手你们商队的兽人吧。”
“没有,爷爷不放心别的兽人来。”
白杬想着那个抠门的小老头:“也是,你们做那买卖有危险,还是自己来比较安心。”
“可是在那边也不一定需要种地,不是有林子吗?”
“也不是我们的呀。”
“那一片都是海兽那些部落的地盘,林子里的东西、海里的东西,只有经过他们的允许才能动。其他陆地上的兽人生活就靠着自己种地跟与其他部落的交换。”
“看来是没有咱们这边这么自由。”
农耕应该发展得挺好,不然不狩猎也养不活自己。
“嗯嗯。”
“自由!爷爷也说过这个词。”
白杬低笑:“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着折腾。”
小松鼠摊了摊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也是。”
祭司们讲部落的时候也没有提到松鼠部落,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猜测可能是松鼠兽人们力量小,想在弱肉强食的大荒是生存,需要费出的精力大些。
闲聊了一会儿,小崽子趴在木桩子上睡着了。
白杬将他轻轻抱下来,放在一旁的兽皮窝里。
他就着外面的天光,继续写东西。
大雨下了两天,接着开始放晴。
清早,白杬洗漱过后,溜达着往大山洞那边去。
下了雨之后,草丛里的小飞虫打湿了翅膀。路过草地的时候,小飞虫仓皇乱转。
飞得不高,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往鼻子里面跑。
建筑队的效率本就极高。
加上把做砖瓦的跟建造的分开了之后,建房子的速度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大山洞前的林子已经被完全清理出来,后山前河,青砖黛瓦的房子像是从画里挪出来的。
“阿杬!”金见了白杬,立马跑过来。
白杬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儿,结果就看见他把在自己脑袋上闹腾的崽子抱起来,放在自己手心。
小猫崽子一样,小小一团蜷缩着。
“阿杬,就差最后一点点了,你先看着他,等会我过来找你。”
白杬低头。
狐狸崽子动着小鼻子:“嗷~”
白杬点点他的鼻子,这是部落里目前为止,最小的一只小狐狸。
“你应该叫嘤,不是嗷。”
“嗷~”
白杬失笑,捧着他在房子周围穿梭。
部落里的兽人多,做什么事儿都比以前快了许多。
单说房子,金按照一个厨房,三个暖房的构造,一直往南边修建。
到目前为止,一共修了五组出来。
山洞前的开阔地已经被占满了。
要是现在把所有的兽人都塞到房子里去睡觉,挤一挤,也是勉强够了的。
但是显然,建筑队的兽人们没有罢手。
他们现在在清理屋子东边,离河边还有些距离的空地。
看样子是打算再按着之前的布局再建几个出来。
白杬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你家阿爸平时不声不响的,自主性还是挺强。”
小狐狸哼唧着回应他。
白杬笑了笑,将他尾巴盘在自己手腕上。
“今年耕地,咱们得把河对岸的地收拾出来。”
“多种地,才不会沦落到像兽王城那样,没吃的了又讨饭似的盯上了人家南边的资源。”
葵的话在脑袋里转了转,白杬豁然开朗。
西荒食肉兽人都聚集在一个地方,他们胃口大,吃得多。在安逸的生活中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数量已经超过了自然的承载力。
白杬抱着小崽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他轻轻摸着小狐狸背上的毛毛,听着他舒服的哼唧声,脑子迅速转动着。
其实不止是西荒。
东荒消失了这么多的大部落,不是死了或者灭了,而是纷纷往那个他们想象中的能吃饱穿暖,过幸福生活的兽王城去了。
弹指一挥间,几百年过去了。
东荒空荡荡,食肉部落白杬就知道三个。
现在黑爪部落没了,鬣狗部落也搬到了西荒。
白杬摇摇头。
大荒现在这个发展情况,东边少兽人,发展不足。西边兽人多,掠夺过多,资源消耗过度。
白杬轻叹,脑子忽然就清明了。
以前是西荒富饶,东荒贫瘠。狼族势力强,所以被赶出了能瓜分西荒资源的队伍。
现在西荒不行了,弯月大陆又进入兽人的视线。所以变成了南边富饶,西荒贫瘠,而东荒还是中不溜。
自然,哪个富就容易招眼红。
掠夺的战场可能要转移到南边了。
“这样看来,咱们还能在发展几十年。”白杬忽然就心情好了。
现在的天气逐渐升温,白杬坐了一会儿脑袋上冒汗。
他将小崽崽抱起,走到林子底下。
小狐狸一直看着他,乖乖巧巧,眼睛一眨不眨。
白杬亲了他一口,道:“小不点儿,快快长。”
“阿杬——”
山崖那边,草匆匆忙忙地拎着三个还只会爬的小崽子从山洞里出来。
头发乱糟糟的,怒气冲冲,一看就是带崽子带烦了。
白杬靠在树干,捧起手里的小狐狸,笑呵呵的看着山崖那边。
“你瞧瞧,你的几个小伙伴过来了。”
“阿杬,我还以为你在山洞。”
草二话不说,将装着三个狼崽子的篮子往他怀里一塞。
“他们喜欢你,不闹你,阿杬你帮着看看啊。我去干活儿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白杬看着腿上已经爬出了篮子的小崽子, 将篮子放在地上。
就转个眼的时间,三个狼崽子叼住了小狐狸,哼哼唧唧的, 像是要干一架。
“你们安分点。”白杬挨个拍了下小屁股。
他将满是口水的奶狐狸单独抱出来放在肩上。
三个狼崽子安分下来。撅着屁股,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是弟弟, 最小的。”
“你们是哥哥。”白杬戳了戳几个狼崽子,然后手就被咬住。
他抱起一个, 掀开他的嘴皮瞅了瞅。
“牙痒痒?是不是长牙了?”
“嗷~”
奶声奶气, 他听不懂。
白杬摸着几个黑汤圆团子,靠着树干感慨:“我就是过来看看房子建得怎么样了,怎么又变成了带崽子了?”
“他们调皮, 只有在阿杬面前才乖。”
金悄声走来,看着那个趴在白杬肩膀已经睡着的小狐狸, 眸间柔色一闪。
“做完了?”白杬问。
金在白杬身边坐下:“剩下的他们可以做。”
“阿杬,这一批建完了。但是我觉得全部兽人住在里面,还是有点挤了。所以……”
白杬笑着道:“你不嫌麻烦你就做。”
“好。”金轻轻笑了。
他情绪一直非常稳定,不外露。就像那立在山洞前的房子一样, 无论刮风下雨, 还是天朗气清,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盖因本来就是个金发美人, 笑的时候就像那太阳花一样。
看着都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