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 by藻荇于池
藻荇于池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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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们知道的,关于那个银行小开的信息全都告诉我;姓名、住址、在哪上班。”厉海一边说一边摸衣兜,想找个什么东西收集信息。
正经探员都会随身带记事本、走珠笔,厉海今天到巡捕房报到时,他哥也给他配发了一套。
厉二少嫌揣兜里沉甸甸的不舒服,转头就扔给了小跟班。
老板娘看他像浑身刺挠一样挨排摸衣兜,转身从案头挂的记帐本上撕半页纸,连同记帐用的铅笔头一并递过去:“长官,您是用纸笔伐?”
厉海连忙点头道谢:“对对,你们快说一下那个银行小开的情况。”
——「林玉、中亚银行、柜台经理爹、无业、代卖洋债券」
厉海一边潦草记录一边小声嘀咕:“林玉,跟林黛玉差一个字,长什么样啊?”
包子铺老板:“个头不高,细眉细眼蛮清秀的,皮肤挺白,梳刘海头。”男老板说到这里突然莫名其妙笑出声:“我也没见过林黛玉啥样,但瞧那个林玉的脸面长的是有点女子样貌。”
“二刈子?”厉海揣起小纸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又嫌弃的讥笑。
男老板却好像他乡遇故知,脸上扬起惊喜笑意:“长官,您也是北方人呀?”
“二刈子”是北方话,多指长相举止不够阳刚的男人,沪城话一般讲“娘娘腔”。
厉海随口支应:“我家祖籍燕京,你也不是沪城人吧?本地会蒸大包子的不多。”
男老板嘿嘿憨笑,立即拾回乡音:“俺们济南府的,离你们燕京不远。”
厉海笑呵呵点头:“济南府挺好,我前年跟老爹回燕京祭祖,路过济南府还多玩了两天。”
男老板看他不再凶巴巴说话,自己也放松许多:“长官,俺看您性格蛮好。”
厉海闻言蓦地把面孔绷回去:“警官办案,莫谈闲话。你们这两天不要随便外出,随时可能回来找你们问话。”
说完拉霍振庭走到对面烟馆门口,也把老板给叫出来问话:“有人看见林玉昨天中午进了你家烟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烟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看过厉海探长证件后满脸茫然反问:“林玉?阿拉不晓得什么林玉呀。”
陈记包子的男老板这时仍站在铺子门口观望,听见他们说话,主动出声提醒:“就是那个卖万国券的银行小开。”
烟馆老板恍然大悟:“哦哦!那个呀……伊昨天进这屋只烧一泡烟,没多暂工夫就走了。阿拉劝说眼看要下大雨,外头黑的呦,像夜晚了一样,不如在榻上睡一觉,等晚上雨停再回。伊讲,就是怕雨大了不好走,急急忙忙出门。”
厉海听罢哼笑两声,随后缓缓深吸一口气,抬手抹袖口睇腕表:“册那,两小时破案……厉海,你可太厉害了。”
说着扭头对住霍振庭:“你小子也帮上点忙,等下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随后仰天长叹:“唉……本来不想管闲事的,才华不允许啊!”
【作话】
本案大约下章完结

第9章 厉害,你包丢了你造吗?
厉海的小跟班范筹,回拘留房拿回霍振庭被混混抢走的大衣,顺手也拣回了那只灰毛泰迪熊。
并且很机智的并没有着急忙慌赶回早点铺跟少爷会合;因为清楚就算用飞毛跑过去,也保准见不到人。
巡捕房里正经探长都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但见习探长就只有一张不太大的普通办公桌,摆在闹闹哄哄的接警大厅。
大厅里一会儿来个阿婆哭哭啼啼说自己狗跑丢。
一会儿来两个男的争吵拉扯,甲说乙抽烟烧坏自己袍子,要赔钱;乙说甲讹人,他袍子早就坏了。
鸡毛蒜皮什么事情都有。
大部分扯皮事件巡捕房只管记录一下,不会刻意追查。
比如老太太跑丢的狗,除非哪天狗子自己撞进巡捕房,否则记录事主诉求之外,不会再有任何后续。
厉海早上数落范筹不合群,其实不合群的是他自己。这样热闹嘈杂的接警大厅他五分钟都呆不住,范筹却混得如鱼得水。
小助理一边跟新同事聊案子八卦,一边时不时帮忙接报警电话。
——“侬好,这里是西浦区巡捕房,侬报案还是报失?”
“范筹?”厉海颇感诧异:“你小子这么快找到新差事啦?”
“少爷?!”范助理惊慌失色:“不是的少爷!我闲的没事来这边帮忙而已,大家都是同事,我是助人为乐而已……我没有新差事!”
“闲的没事?”厉海在电话另一头愤然冷哼:“现在事来了。你马上带人去迎宾大街中亚银行抓人,嫌犯名叫林玉,如果他不在就抓他爸,逼他爸把人交出来。”
范筹心头一紧,默默提笔把信息记下来,随后脸色却愈发忐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询问:“二爷,是不是那个叫林玉的不开眼,得罪你啦?我跟你讲,如果是的话,我替你去堵他,胖揍一顿出气……主要是,咱别把事情闹大,行吗?”
厉海隔空怒斥:“册那!你少放瞎屁,是庭庭家的案子。我现在就在中亚银行门口,你们一刻钟之内赶不过来,咱俩缘分就尽了晓得伐!”
范筹不敢再怠慢,连忙起身叫人,说厉探长把案子破了,立即去中亚银行拿人:“快快快!去晚人就跑了。”
但话没说完又弯下腰继续急声讲电话:“二爷!林玉他爸叫什么呀?”
厉海怒斥:“我哪知道?总之姓林!”
五分钟后三辆黑色警车风驰电掣驶离巡捕房。
厉海在公共电话亭里放下话筒后拉霍振庭进中亚银行内闲逛,很快有位年纪四十多岁,体态微胖的柜台经理主动上前搭话:“先生,有什么业务可以为您服务?”
厉海垂眼瞄他胸牌,「投资部总监 林德庸」。心道:“职位不低呃……林玉老爸?”
林总监看他好像在走神,笑微微轻声催促:“先生?”
“哦!”厉海回神深吸口气:“是这样的……我有点闲钱,刚刚在思考,是直接存起来还是做点小投资。”
林总监当然劝他做投资:“投资的收益肯定比存款高的,而且投资时间越长,赚越多。
先生您从前做过投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不要一下子买股票基金那些,您可以先买点外国债券感受一下,我们银行品类蛮多,我找位业务员给您讲解一下怎么样?”
厉海点头:“好啊。”
林总监转身往柜台方向打量,目光掠过大门时刚好看见帮自己卖债券的儿子溜达进来,于是顺手给儿子介绍客户:“林玉,林经理你过来给这位先生推荐几支优质债券。”
林玉的长相和包子铺老板描述别无二致;白皮肤、瘦长脸、刘海头,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七几;细眉细眼薄嘴唇,很秀气。
今天戴了副黑框眼镜,看着倒不是很“娘”,不过略显阴郁。
厉海转过身的时候,林玉刚好也看见他身边的霍振庭;他脸色骤然大变,掉头拔腿就跑。
厉海抬脚就追,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直接踩上银行大厅候位坐椅,三步跨至大门口,朝刚好停至路边的警车高喊:“按住他!他就是林玉!快!”
三辆警车堵一个人,哪有堵不住的可能?林玉不到五秒钟就被巡警按住,反剪双手锁上镣子。
这时他好像又重新拾回思考能力,大呼冤枉:“你们干嘛抓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抓我?”
厉海气呼呼上前质问:“你没做坏事跑什么?”
林玉仰脸怒斥:“你长得像流氓!像我得罪过的大流氓,我认错人才跑!”
“我去你大爷的!”厉海听的火冒三丈,抬脚就要踹林玉脑袋。
还好旁边巡警眼疾手快把厉二少拉住,才不至于让他莫名其妙惹祸。
很快有巡警进银行带出林玉父亲林德庸,父子俩一同被押回警局。
厉海当然也跟车一起回巡捕房,而林玉大概是觉得只要厉海失控揍他,辩护律师就能抓到执法漏洞给他脱罪。
于是不仅矢口否认自己昨天进过霍宅,还不停用阴阳怪气言辞激怒厉海。
厉海回到巡捕房时,已经被他拘到的首个嫌犯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红脖子粗狂灌凉水都冷静不下来。
好在局里还有年纪大、经验丰富的资深探长,跟厉海简单了解几句后接下审讯本,替没甚经验的见习探长去找嫌犯问话。
厉海则面覆寒霜抱臂坐墙角旁听。
林玉一开始很嘴硬,直嚷嚷要见律师,又说自己昨天虽然去过西合弄,希望游说霍大奶奶买一些投资券,但是没敲开门就走了。
老探长见招拆招,说有人看见他趁昨天雨前日蚀阴,拿备用钥匙进霍宅;说他在霍大奶奶床底下落下了和他身份有关的证物。
资深探长呵呵冷笑,强调:“不然怎会这么快锁定你是凶手?你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律师来了也只能帮你求情减刑,所以你最好态度好点讲实话,再狡辩就只能从重处理了。”
林玉被老探长连唬带诈,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死样活气把事情来龙去脉交待出来──

第10章 真凶2号
林玉和曹美莲是通过推销债券结识,曹美莲一开始表现得对投资很感兴趣,隔三差五来银行找林玉聊两句。
两人熟稔后林玉得空也去霍宅做客,一来二去孤男寡女就成了那种见不得光的男女关系。
但曹美莲对林玉的兴趣并没有保持很久,两人搞过几次以后,她就不再主动去找林玉;林玉来找她,她也爱搭不理,更是再也不提什么买债券投资的事情了。
林玉倒也没真对曹美莲爱得不能自已,且这时他已经回过味来,真正让他恶心的是,自己从头到尾不过是被曹美莲耍弄一番。
就像男人玩女人一样,他林玉被这个荡妇给“玩”了,并且没花一毛钱。
林玉越想越气,他想自己被女人嫖没关系,但不能白嫖。
他记得曹美莲对他讲,她前几年把霍家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卖掉,然后一口气挥霍花光,所以现在才穷到没有丁点存款。
但是林玉看曹美莲家里别说珠宝,连件别致华服都没有。霍家这么大座宅院,被她卖成如今家徒四壁,怎会没点贵重东西的影子呢?
所以林玉猜测,曹美莲身边肯定还藏着一大笔钱。
霍家屋宅很大,家里通常只有曹美莲和智力有缺陷有霍振庭两个人,按理说林玉悄悄摸进去找东西不是问题。
林玉也的确这样做了。
直到下晌曹美莲烧晚饭时,霍振庭睡醒午觉特别有精神,拍个破皮球满房子乱蹿;这让林玉一时间找不到个安生地方藏身。
曹美莲怕霍振庭碰坏自己东西,在楼下高声呵斥霍振庭不许进自己房间;林玉知道霍振庭怕曹美莲,听见他们对话,很快寻个机会躲进曹美莲房间。
但是他没想到曹美莲当晚约了一位姘夫回家,这位姘夫没在楼下跟曹美莲、霍振庭一起吃晚饭,而是早早来曹美莲房间烧烟抽。
结果正正好好把林玉堵在了曹美莲床底下。
林玉只能躺在床底下继续等待机会脱身,结果一等就是几个钟头。
后来曹美莲进来跟她的姘夫一起抽烟,两人吞云吐雾聊闲话又过两个钟头。
林玉饿得前心贴后背,只能拿包子出来吃。好在屋里烟味大,包子味被压得散不出去,所以仍没有人发现林玉。
姘夫要跟曹美莲办事,曹美莲让他把烟桌撤开,自己去楼上把霍振庭带下来。
曹美莲用旧丝袜把霍振庭双手绑在床栏上,蒙起眼罩,装模作样哄两句话让霍振庭乖乖睡觉。然后跟姘夫在旁边办事。
当时雨已经非常大,外面炸雷滚滚十分骇人。霍振庭被蒙住双眼徒增恐惧,外面一打雷,他就大叫,后来边叫边哭,叫曹美莲抱他。
曹美莲反而以此取乐,说你个废物抱你有什么用?
那名姘夫奸过曹美莲后又对霍振庭产生兴趣,问曹美莲他可不可以弄一下霍大少,反正他啥也不懂,就当被打一顿屁股。
曹美莲不同意,让那个姘夫别不识好歹。
两人来来回回拌了会儿嘴,接着又搬上烟桌烧烟抽。
后来曹美莲抽烟抽得昏昏欲睡,霍振庭仍像个奶猫似的哽噎啜泣,伴随闷雷响起时发出惊恐无助的叫声。
那名姘夫不知怎的忽然精虫上脑,也没跟曹美莲商量就直接翻个身去扒霍振庭衣裤。
曹美莲半睡半醒中听见霍振庭惊慌惨叫,睁眼抄起大烟枪就去敲姘夫后脑。
姘夫回手夺过烟枪反击曹美莲,漫骂扭打声中,曹美莲被推下床,姘夫追下来又用烟枪打了她几下。
曹美莲很快被打倒在地,她这位壮硕姘夫大概也觉得用烟枪打人太狠毒,于是把烟枪扔开,骑到曹美莲身上扇对方耳光。
边打边言语羞辱女人,说你平常喜欢他看你被人弄,今天你也看看他被弄嘛!说不定他被人弄一次,就晓得怎搞你痒处了。
曹美莲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了躲在她床底的林玉,陡然大叫,喊林玉出来救命。
林玉早已厌恶曹美莲,并不想管她死活,但她这样一喊,那名姘夫也发现了林玉。
林玉怕他打自己,因听见他还喜欢骑男人,又很害怕自己不仅被打还被对方强暴。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理性细思,整个人被恐惧支配,滚出床底抓起烟枪疯狂击打那名姘夫的脑袋。
与此同时,曹美莲在林玉的前方忽然捂嘴瞪眼大声尖叫。
林玉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查看身后,竟然看见个一身白衣白裤,湿淋淋的蒙面人。
蒙面人手里握一把尖刀,正目光凶狠瞪住他们。
房屋外面的雷雨声愈演愈烈,房里有曹美莲的惊叫声,霍振庭的啼哭声;林玉看见白衣蒙面人时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他怕得要死,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林玉跑到一楼大门口时发现白衣人并没有来追自己,这时胆子又长回来一点,于是放轻脚步回到二楼,小心翼翼去看曹美莲卧房里如今怎样。
结果给他看到那名白衣人把尖刀刺进曹美莲胸膛。
林玉这次真的直接吓掉半数魂魄,捂紧嘴巴才勉强憋住尖叫,掉头拼命奔跑,一口气跑出西合弄才稍微放缓一点脚步。
之后顶雨步行回家,骗家里人下午在电影院连看两场电影……
老探长听完不以为然哼笑一声:“既然你没杀人,看见厉探长和霍大少你跑什么?”
林玉:“那个白衣蒙面人杀死曹美莲跟奸夫,当时屋里就只剩个霍振庭,霍振庭既然没死,说不定和他在一起的就是那个白衣人,万一他们来杀我怎么办?我怕死,当然要跑!”
有件事厉海一直很困惑,虽然和案子关系不大,仍忍不住问出口:“曹美莲为什么偷情时非要把霍振庭绑她床上?”
林玉闻言脸色讥诮:“因为恨他、怨他呀!曹美莲被卖进霍家后以为自己老公只是个傻子,没想到霍大少小时候那场大病不仅烧坏脑子,小铃当也没再长大,你叫那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怎么忍?
霍大奶奶不仅要搞男人,还要在霍大少面前搞;就是要气他、吓他,让他难受。”
厉海脸色阴沉,心道原来是这样。他原先也觉曹美莲这样做是出于报复心态,现在听林玉一剖白就更说得通了。
还有点说不通的地方是:“这么说,曹美莲应该相当厌恶甚至憎恨霍振庭;那为什么贺勇男想强暴霍振庭的时候,曹美莲要阻拦呢?她不是应该在旁边看好戏吗?多个人帮他虐待霍振庭,她应该开心才对啊。”
【作话】
下章揭开曹美莲的面纱——从童养媳到放荡女变态,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11章 『我包呢?!』
“嗯哪里知道?”林玉摘下眼镜轻蔑冷哼:“兴许爱过吧?曹美莲说她以前也想跟傻子好好过来着。嘁!可惜呀……善变、贪婪、放荡、恶毒,就是她们的天性。”
厉海眉头紧锁逼视林玉:“她,们?还有谁?”
林玉挑眉:“所有女人喽!难道不都是这样的?”
厉海:“你妈也这样?”
“你!”林玉拍桌起身想要打人,但被镣铐限制了行动能力。
厉海先前被他阴阳怪气挤怼半天,现在抓到机会,当然故意气他报复回来:“哦!我晓得了,是你经常被女人白嫖,女人看你长的水性杨花,觉得你好骗又好上手,所以都来玩你。”
资深探长在他俩比赛谁嘴皮子更快更贱的时候,一直在闷头沙沙书写,整理最后一段审讯记录。
这会儿撂下走珠笔咳嗽一声打断两位毛头小子不着调对话:“曹美莲家里的确没钱了。她三年前曾来巡捕房报案,请我们帮他找一个意大利男人。
当时她已经怀上了那个外国男人的孩子,男人说要带她和霍振庭回国,他们会组成新的家庭,然后把霍振庭当弟弟一样照顾在身边,本来应该有个很好的结局。
结果那个洋人拿到钱当晚就不见人影,我看她很可怜,而且被骗数额巨大,带巡警在沪城找了快两个月,可惜最终仍旧一无所获。
很多人都觉拆白党一定是小瘪三,呵呵,能叫你一眼看出来的还叫什么拆白党。”
厉海和林玉听罢脸上都显出几分惊讶。
厉海更是忍不住出声追问:“这么说曹美莲还有个孩子,孩子哪去了?”
老探长站起身,捋整齐笔记纸立在桌上顿两下:“当然打掉咯嘛,难道生下来?带一个大孩子还不够,再带一个小的?她那时才十九岁。”
老探长一边说话一边拉上厉海出门,并告诉外面警员先把林玉关进拘留房,等候进一步取证。
厉海不解:“还取什么证?他不是已经都招了吗?”
资深探长用同款困惑表情与他对视:“你没听见他说还有个蒙面人?”
厉海嗤笑:“他说你就信?那间房我刚去过,里面地板干净得很,一只脚印都没有。昨夜下那么大雨,林玉也说蒙面人全身湿淋淋,会没有脚印?蒙面人分明就是他编出来的。”
老探长仰脸喘大气,思考片刻,继而反问厉海:“林玉盗窃未遂,在曹美链烧饭的时候就躲进凶案房间,他的刀是哪来的呢?”
厉海:“当然是他在撒谎呀!他不只要偷窃,还要杀曹美莲泄愤,刀是他自己带过去的。”
老探长面露莞尔:“你听说过有人自备吃食去行凶?然后一边吃包子一边杀人?
……好,就当他癖好特殊。咱们不管包子。
林玉中午时分已经进到霍宅,当时曹美莲和霍振庭都在午睡,这么好的时机,他为什么不动手?
反而等到身高超他半头的贺勇男进到房间以后才动手?”
厉海答不上来,蔫头搭脑摆出一脸吃瘪相:“那现在怎样?找蒙面人去?那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厉二少两句话没念叨完,先把自己说丧气起来:“册那!这活我干不了。谁爱干谁干,我这就辞职去。”话音未落人已拔腿走出五步开外。
老探长目瞪口呆对住其背影扬起手中笔录夹:“案子怎么办啊?你你……你这才查到一半……”
“你随便!”厉海头也没回支应一声,遛得比兔子还快。
他离开审讯室直奔接警大厅,这里也是他目前摆办公桌的办公区。
逮着范筹立即高声询问:“阿拉庭庭嘞?”
范筹屁颠儿屁颠儿跑去储物柜,拿出霍振庭早上在拘留房被抢走的大衣跟灰毛泰迪熊:“二爷,我都拿回来了。”
厉海囫囵点下头,但并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嗯嗯,他人呢?”
范筹表情渐僵,呆兮兮重复自己老板问话:“……人?”
厉海拧眉:“废话,当然是人;我特特跑来跟你要件衣服啊?你把霍振庭放哪了?”
范筹拿指头指自己鼻头:“我?二爷你想想清楚,是你早上带走霍大少,我打从离开早点铺就再没见过他呦!”
厉海在小跟班提醒下终于找回记性,满脸郁闷抬手抽自己脑门:“册那!我把人丢在银行了。”
“啊?”范筹伸手指接警厅内大挂钟:“二爷,银行这个点钟该关门了哦!”
厉海眉头紧锁,看脸色好像在天人交战,犹豫几秒才抓起范筹手里的灰毛泰迪熊……和尼料大衣:“我还是去看看吧。唉……本来说带他在外面玩一天,结果尽瞎忙活。”
范筹跟在他屁股后面:“二爷,刚才大爷特意下来夸你,咱们不能算瞎忙。”
“我呸!”厉二少满脸不屑:“我图他夸我?夸我当钱花?……册那,老子又不差钱。”
范筹扁嘴收声,小跑几步提前到停车区把厉海的挎斗大摩托打着火,递上安全头盔。
小跟班正抬脚准备往斗里坐的时候却被厉海拦住:“你上来等下庭庭坐哪?”
“我坐这。”范筹指他身后一截坐垫,说完忽觉哪里不对:“二爷,你还真要带他回家呀?”
“嗯。”厉海跨上摩托系紧头盔,他先前要把霍振庭带回家是想拿他当伐子跟大哥吵架。
而眼下单纯是有点担心小傻子,被扔在外头会不会出意外?甚而忧虑起霍振庭未来如何生活。
曹美莲虽然放荡,但好歹把霍振庭吃穿照顾很周全。现在没了曹美莲,傻子就只能去住教会保育堂。
不晓得保育堂和孤儿院有没有区别,如果差不多,那就是跟坐监没区别。
而且别的孩子长大可以离开,霍振庭无疑是被判成无期徒刑的那个。
厉海心事重重骑车到迎宾大道中亚银行门口,此时银行的铁闸大门已经关闭。
他没在门口看见霍振庭,踩踩油门驾摩托继续往前,进西合弄直奔霍宅。
初春天色暗得早,六点来钟天色已经微微擦黑。而若大霍宅此时只有一扇窗口透出电灯亮光。
厉海推开他中午离开时忘记扣锁的霍宅院门,进门走两步,抬头打量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亮灯那扇窗不正是曹美莲与姘夫双双殒命的房间?
“册那……又是哪个毛贼进来掏东西?!”
厉海骂骂咧咧加快脚步冲进暮色中空旷大洋房。

第12章 当面殉情
厉海进入霍宅后刻加重脚步,皮鞋把木质地板跺得哐哐作响,站到玄关先大吼一声:“警察办案!小瘪三侬最好自己乖乖滚出来!”
这叫先声夺人,他想如果能把人吓跑,还是尽量不要打照面发生冲突比较好。
厉海一边凭空呵斥一边伸手去按墙壁上电灯开关。
“咔咔咔咔”一连串轻脆合闸声之后,洋楼一层只有敞开的厨房内亮起暖橘灯光。
厉海皱眉仰头,借厨房门窗泄漏出来的光亮查看走廊过道的天花板;随即发现头顶好多照明灯已经被拧下去,现在本该有灯的位置,只剩个光秃秃底座。
“原来是为了节省电费啊……”厉海讷然叹息,每月三十块,想吃得好点、穿得体面点,其他开销能省则省。
所以二楼只有曹美莲房间亮灯,很可能也是因为其他房间都没有可以发光的灯具而已。
厉探长想通关窍后内心重归淡定,口中柔声呼唤:“庭庭,庭庭你在楼上吗?”同时脚步也放轻一些,沿走廊往楼梯方向上二楼。
二楼和一楼一样,大部分照明灯已经被拆掉省电。
厉海到曹美莲卧房门口往里瞭一眼,房内一如白天时恢胎旷荡,但窗子不知被谁推开半扇,晚风拂荡窗纱与床笠裙帷,平添些许活气。
屋里空气也比白日里更清新,而且隐约夹杂丝丝缕缕幽香。
厉海猜想一定是霍振庭拿曹美莲的香水喷着玩,这也使他坚定了霍振庭一定就在家里的念头。
他掉头去上楼梯时身后房门哐当一声合起来,厉海回头瞥一眼,立即判断为“晚风作怪”;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风凉感受。
厉海踏上三楼,眼前仍然黑嘛嘛一片,虽然视线已逐渐适应环境,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人:“册那,一盏灯都不给留。”
他话音未落,走廊尽头房间里忽然跑出来个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凭身型轮廓厉海能认出对方正是霍振庭。
霍振庭似乎在追逐什么人,脚步迫切到略显凌乱,哭哭啼啼哽噎恳求:“姐姐……姐姐……庭庭害怕……”
厉海三步并两步迎上去,一把搂住对方柔声安抚:“庭庭莫怕,庭庭莫慌,庭庭乖啊,哥哥在这里,不要哭啊。”
霍振庭面孔埋在厉海颈侧,抽抽嗒嗒嗫嚅:“姐姐说会带庭庭走……不会扔下庭庭……姐姐骗人。”
“你姐姐也不想的,唉……”厉海拍他后背安慰,理所当然把霍振庭的话解读为「他晚上回家找不见曹美莲,因而认为自己被对方抛弃。」
霍振庭呜呜咽咽拉厉海胳膊,仿佛要他给自己「评理」:“姐姐说庭庭穿漂亮点就带庭庭走,庭庭穿好咯嘛……姐姐又说不要庭庭了。庭庭不想一个人,庭庭好饿,好害怕。”
厉海被他念叨得鼻子泛酸,人间至伤生死离别,曹美莲和霍振庭不到十岁就在一起相处,儿时玩伴、少时伙伴,想必也曾亲密融洽过。
所以曹美莲虽然欺侮霍振庭,但也尽职尽责照顾他;霍振庭虽然害怕曹美莲,可也十分依赖她。
现在曹美莲突然死掉,霍振庭找不到他的老婆姐姐,心中无助与难过可想而知。
厉海双手频频摩挲霍振庭腰背,随即轻轻“咦?”了一声,扶霍振霆肩膀,让俩人拉开少许距离,放便他打量对方衣着:“哎呦,你还换衣服啦?蛮臭美的来。”
霍振庭晌午跟厉海回来时拿了件黑色短皮衣,当时他皮衣下面只穿件白衬衫。
但现在霍振庭身上换成一套黑色正装洋服,衣料细腻版型挺阔,而且是全套着装,西装外套下面还配有一条束腰马甲。
这样就算外套衣襟随意敞开,内搭的紧身马甲也会把男人蜂腰窄臀勾勒出清晰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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