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 by藻荇于池
藻荇于池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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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_是他上一件案子的当事人,他要带你查案,帮助你。但是侬的案子结束了……他会有下一件案子,还要去帮助别人。”
霍振庭半懂不懂,但听得心里好一阵难过,于是又把棉被拉过头顶,小声嘟囔:“庭庭不想聊天了……”
【作话】
厉害啊…麻麻跟你说,别让兄弟照顾老婆,是基本常识!!!
但是该说不说的,明天该上补丁了。

论编制,沪城巡捕房比楚县治安所高一级,但两地并非直属上下级关系。
所以遇到两地有争议的案件,只能好声好气商量着办。
厉海在治安所,当着祁所长的面再次给他哥厉江打电话。
厉江装模作样把事情原委又听一遍。
听完后披头盖脸给成海一顿骂:“今天黄浦江倒灌,海水全冲进侬脑子里啦?半点线索没有,就大张旗鼓跑去搜人屋宅,还一搜就搜人整条巷子!
这还能不惹民愤?没当场把侬打死,阿拉都替楚县老乡遗憾!”说完当一声摔下电话。
厉海脸色铁青,拄额自苦:又不是我要大张旗鼓去民巷搜人。
但其实厉江这通骂也并非冲着他来,谁做局谁心里有数。
厉海年轻没经验,治安所老所长快六十岁的人,这点事能不明白?
搜几户民宅而已,完全可以低调处理。
可是厉海早上来楚县治安所,刚提了个想法,祁所长就风风火火带二十来号人去堵巷口;等矛盾激法起来,再把问题扔给厉海自己解决。
这会儿厉海倒是什么都看明白了,可惜晚了。
老所长沉吟几分钟,刚要开口说话,他们屋里电话铃骤然响起。
厉江这次讲话的很可客气,说自己刚刚联络泯州巡捕总队的靳队长商量了一下,既然是两地的案子,就两地出人一起办清楚。
厉局长:“其实祁所长您考虑得很全面,也很有道理,沪城司机的确有很大作案嫌疑。如果是他残害冀姝好,作案的地方一定就在那辆汽车上!。
所以我先派两名鉴定科检验员过去仔细搜查汽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今天时间是有点晚了,明天一早等我们两边的人汇合到一处,再把沿途细细排查一遍。
祁所长您看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老所长呵呵哼笑:“既然您都安排好了,那就这么办吧。”
这段话交流的关键是,厉海提到那位泯州巡捕总队的靳队长,是楚县治安所直属上级。这样姓祁就算还想推脱,也张不开嘴。
厉江在电话那头跟祁所长沟通明白以后,转而再次大声呵斥厉海:“侬给我在治安所老实呆着,别再瞎折腾!”
厉海有气无力支应:“是……局长。”
他现在的确不适合再去折腾别的事情,沪城司机的大轿车现在就停在治安所门口。
所以厉探长眼下重中之重的任务,就是守着这辆车,以防有人在上面做手脚;直到沪城支援赶到。
但他实在不待见跟一屋子虚头巴脑的楚县警员大眼瞪小眼;挂断电话后跟老所长打声招呼,说下楼转转,然后一个人跑到门口摩托车的车斗里晒太阳。
直晒到脑瓜顶滚烫,沪城两辆警车终于直奔楚县治安所门口而来。
厉江说只派两个检验科的法医过来,但实际上还有三名外勤探员;是他们局快退休的资深探长老关,和老关的两个徒弟。
三人一下车就满脸揶揄冲厉海嘿嘿轻笑,大抵是想说他:居然能把个“回娘家”的案子办这么热闹,侬可真厉害。
厉海看别人笑他,自己就不好再发笑了。双臂使力一撑跳出座斗,站笔直给前辈敬了个标准军礼:“关老师。”
老关嘴角抽了抽:“出趟差就变客气啦?”
厉海指指自己嘴角被人打破皮的地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哪是出差?简直奔命。关叔,您能把那个倒霉司机捞出来的吧?”
老关哭笑不得:“阿拉尽量……只要他没做过,问题不大。”
厉海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这地方邪性的很,把司机捞出来咱们就撤吧,唉……”
“邪性?”老关扁嘴挑眉:“这词儿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厉海又往前凑凑,把手拢在嘴边对前辈耳语:“不是亲眼看见,我也说不出来。”
他把霍振庭路遇“喜丧”忽然发癫的事情对老关探长简单讲了两句,末了询问对方:“关叔,您以前瞧见过这种事吗?”
“霍公子没事吧?”老关表情惊讶小声咂舌:“听人说过,没亲眼见着过。”
说着拍拍厉海肩膀:“侬找个地方歇歇,阿拉先陪鉴定科把汽车的事情搞定。”
厉海点头道谢,将「齐园大饭店」的位置指给老关。
随即跨上摩托车,躲开治安所这块令他身心俱疲的是非之地。
厉海回到齐园大饭店的时候,不只霍振庭在睡觉,连范筹都仰在椅子上鼾声如雷。
伸脚踢踢椅子腿,鼾声骤止。
范筹捏着自己后颈站起身叫人:“老大。”
厉海往外屋呶呶下巴,示意小跟班兼好兄弟跟他去外面聊天。
俩人在小圆桌跟前落坐,厉海长吁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点,又沉吟两分钟:“我不想干了。”
范筹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先头已经把心脏吊到嗓子眼,听见老大要摆烂反而松一口气。
毕竟打从他们在巡捕房入职,这句话厉海差不多每天都提一两次。
所以小范探员早已应对自如:“哦,侬打算干到哪天?我提前准备辞职报告……咱俩的。”
厉海揉搓面孔振作精神:“我认真的,你晓得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份工作。
不过我看你在巡捕房混得蛮好,你如果喜欢的话,就留下。
做探员能升职的嘛,跟着我没意思。”
范筹实话实说:“可是跟着你有两份薪水……讲真,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工作啊?”
“开坦克。”厉海说完撇撇嘴,范筹也不晓得他是讲真心话还是开玩笑。
不过念过军校,产生这样的想法倒也不算很离奇。
但是厉老爷绝不会同意。
厉家如今家训是「三代之内不做官」,厉江在巡捕房搞搞民生跟治安业务也就到头,既不涉政,更不站队。
“开坦克”就不一样了,开谁家的,往哪开,门道大了去了!
厉海真要去开坦克,别说他爸那关过不了,他哥那关更过不了。
俩人在小花厅里相对无言默默坐一会儿,范筹提议:“老大,要不侬也去洗个澡?解乏。”
厉海满脸丧气点头起身,可是还不等抬脚,就听霍振庭在里屋惊恐尖叫:“啊!——鬼呀!”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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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小冤鬼
本来打算去洗澡解乏的厉海脚跟一抹转身跑进卧房,到炕边拉开霍振庭挡住面孔的两只拳头,大声叫人:“庭庭!庭庭醒醒,我回来了。”
霍振庭受惊吓浑身打哆嗦,但睡眼惺忪,抱住厉海胳膊好似抓住根救命稻草,反复控诉:“鬼要吃掉庭庭,庭庭好乖的,鬼为什么还要吃庭庭?”
厉海帮他揩掉眼角因为惊吓溢出泪水,一时竟接不上来话。
霍振庭又不是第一天见鬼,他先前压根不承认那些摸不着的“人”是鬼,按理说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厉海不停拍抚他后背,帮他缓神,顺便先确认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庭庭在哪看见鬼啦?”
霍振庭:“在街上。”
厉海跟范筹齐齐松口气,好歹不是在这间屋里。
厉海又问:“庭庭,你在街上看到的鬼,什么样子呀?”
霍振庭的脸色仍十分惊恐,哆哆嗦嗦拉紧厉海一只手往被窝里缩:“好怕的……会吃人……就是姐姐说那个样子。”
厉海尝试猜测:“脑袋有锅那么大?”
霍振庭笃定点头:“真的会吃人,要来吃庭庭。”
他越说越委屈,眼窝像涂了层胭脂一样红通通。
分明想哭但硬往回憋,嘴角微微抽动:“庭庭没做坏事,为什么吃庭庭?”
厉海也不晓得下一句该问什么话,霍振庭毕竟不是正常人,很多事他看见也描述不清楚。
如果他能把事情讲得很明白,法庭就也可以采纳智商缺陷人士的供词了嘛。
“不会吃庭庭,哥哥已经把鬼赶走了,它不敢再来了。”
天晓得鬼还会不会再来,眼下厉二爷只能凑和哄。
心想回沪城得赶紧拜托母亲上庙里求几张趋吉避凶的平安符,给霍振庭傍身。
厉海说完扭头瞥向范筹。
范筹双手插裤兜讪笑:“要不我回避一下?”
恰恰相反,厉海朝他招手:“哎你过来,你晓得鬼是啥样子吗?”
范筹张口结舌,慢吞吞踱步到床边:“我哪见过?”
厉海在自己脑袋这块比量一下:“庭庭说,脑袋有锅这么大,会吃人。”
范筹拍心口:“妈耶……好吓人。庭庭,以后看见鬼,你可跑快点。”
霍振庭缩在被窝里点头:“庭庭晓得了。”
他从噩梦中醒过来,身边有两个熟人说话,慢慢驱散恐惧,脸色也好一点。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厉探长,我是小孟,您在这里吧?”
来的是他们巡捕房同事,老关探长的其中一个探员徒弟。
职级跟范筹一样,但年纪比他大一点。
范筹连忙去外间开门,管对方叫孟哥,问:“您不是在治安所给汽车取证?”
姓孟的年轻探员摆手:“鉴定科取证,阿拉看着……关老师在跟那个祁所长扯皮,祁所长被关老师绕得晕头转向,说晚上请我们去大饭店吃饭,他请客。”
厉海冷哼翻白眼:“稀罕他一顿饭?”
孟探员嘿然轻笑:“知道您不差,况且也未必吃得成。”
范筹不解:“为什么吃不成?”
孟探员:“关老师让我和阿涞开车过来接你二位,结果您猜怎么样?”
范筹窘笑:“我们坐屋里啥也不知道,怎么猜?侬快说吧。”
孟探员:“阿拉车开一半,被个扔在路当间大棺材挡住,过不来了。一帮人正烧香、烧纸,在马路上做法给死人倒棺。”
范筹惊诧得张大嘴巴:“是邮电局门口吧?他们还没挪走呀?”
孟探员摇头:“没挪,没法儿挪!原先那个棺材底子摔裂了,要不我怎么说正倒棺呢?
当街倒棺没见过吧?嘿!阿拉这回可长见识了。但这也不是关键。”
厉海哭笑不得:“侬快点一次把话说完。”
孟探员:“棺材里那名女子被抬出来,被阿拉一眼瞧出她不是上吊,是叫人勒死的!
阿涞当场嚷嚷开,说伊家女人不是上吊殉情,是被谋杀害命!然后直接驾车回治安所报案去了,我给来你们说一声,今晚楚县可得热闹吧。”
范筹和厉海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还真是个冤鬼啊?!”
但稍一琢又觉不对劲,木匠大仙说上过霍振庭身的,是个“老冤鬼”,且还有其他人旁证,说这个“老冤鬼”去年已经闹过一回。
但棺材里那个号称望门寡殉夫的,肯定刚死没两天嘛。
霍振庭但凡是个正常人,此时多寻思两轮,应该能把事情琢磨明白。
但现在全屋里表情最困惑的就是他,还追问厉海:“哥哥,?在说啥呀?”
厉海把他脑袋按回枕头,掖严被子:“没说啥,侬再睡会儿。”
范筹在孟探员耳边悄声把霍振庭中午在大街上撞邪的事情讲了一遍。
孟探员嘬唇思忖:“鬼神之说,阿拉都信,但做不得准。总之棺材里那位死的蹊跷,既然叫阿拉碰上了,就不能不管,对伐?”
厉海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抬头询问二位同事:“办喜丧冥婚那个,原说是望门寡殉夫,应该是她自愿就死,对伐?
现在你们发现她颈子上勒痕不是上吊,是勒毙,对伐?”
“对。”
“对啊。”
范筹和孟探员分别给厉海一个肯定答案。
厉海:“杀她的,能是谁?”
孟探员:“她如果从家里出嫁,那八成跟家人有关。”
范筹:“妈耶……不会吧?”
厉海脸色也很糟糕:“冀姝好会不会也……”
他跟前这俩人,看表情都想摇头否定。
他们不敢置信会有人为个烈女贞妇的虚名杀死自家闺女。
“这怎么可能呢?完全背离人伦天性嘛。”
厉海先前猜测,冀姝好回娘家之后,家里不同意她改嫁,顶到天也就是拘她在家不放出门,再或者送亲戚家藏匿起来。
但就此时所见,如果棺材里那名年轻女子是被人谋害身亡,谁能说得准,冀家会不会也做出同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厉海勉力吞咽一下,喃声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冀姝好的幺妹说她没事。”
范筹连忙点头:“对对,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说完转头继续询问孟探员:“棺材里那位跟阿拉辖区不沾边,咱能管?”
孟探员不以为然扁嘴:“当然不管,阿拉就单纯做个见证,看他们治安所怎么管。
他们要分出精神头破这件案子,那咱们沪城人就好全身而退了嘛!”
【作话】
车车车车车在路上……我还以为今天能写到囧

小孟探员笑嘻嘻询问厉海、范筹:“?要不要去看热闹?”
范筹皱眉:“霍公子都在那边撞邪了,还看?”
“有怪莫怪嘛,做我们这行还能怕那些?”小孟满不在乎耸眉轻笑:“怕那些还怎么干活儿办案子?”
范筹稍一寻思就觉很有道理,立马自告奋勇:“我去,我跟你们去瞧瞧。”
厉海面无表情摇头:“没兴趣。”
他现在满肺腑装满丧气,每颗脑细胞都在琢磨打包袱跑路。
范筹和小孟前脚出门,厉海立刻没精打彩双腿离地,合衣滚炕上跟他达令窝一起。
霍振庭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个脑袋。他看厉海双手抱臂、屈膝蜷腿,好像很冷的样子。
于是把棉被掀开少许,对厉海发出邀请:“哥哥,里面暖和,阿拉一起呀。”
厉海内心沮丧,眼前色即是空。
但尽量放松心情呵呵哂笑:“哇……你没穿服,你在勾引我。”说着却把棉被给小傻子掖回去。
霍振庭反问:“‘勾引’是什么东西?”
厉海把脸往前凑凑,几乎跟他额头相抵:“就是……侬想做我老婆。”
霍振庭勾唇浅笑,眼眸低垂,表情好像很开心,又有点无奈:“庭庭是老公,不能做哥哥的老婆咯。”
他这个表情不仅不显傻,还特别风流倜傥,撩人心弦,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厉海心道还好他傻,不然整天拿这副面孔“普渡众生”,不晓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要为他误终身。
“庭庭,哥哥帮你穿衣裳,咱们回家吧。”厉海缓缓吁口气,决定当逃兵,说逃就逃。
霍振庭不想离开被窝,但又不敢随便忤逆厉害哥哥,所以他既不点头说好,也没抱紧棉被耍懒。
而是从棉被底下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压厉海攒紧的眉心:“哥哥,侬是不是不开心呀?”
这叫「拖字诀」。
比如不想吃饭的时候,就说自己要上厕所,总之扯点儿别的。
霍振庭从前也经常拿这招对付他老婆姐姐。
厉海心头一暖,当即伸手把霍振庭紧搂入怀。深吸两口气苦笑叹息:“是哥哥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当逃兵倒也不差多等几分钟,厉海现在急需有个人安慰他两句。
恰好霍振庭正想做这件事:“厉害哥哥最厉害,哥哥很有用。”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胳膊回抱厉海,嘟起嘴唇东一下西一下胡乱亲吻厉海面孔:“庭庭喜欢哥哥,哥哥最有用。”
厉海灰心丧气小声嘀咕:“戆度。”
但说完也在霍振庭脸上亲一口:“从前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什么都不行。稍微遇到点的麻烦,就处理不来。”
霍振庭再次掀开被头,把厉海上半身一并遮进棉被里:“哥哥什么都懂,哥哥还帮庭庭办案子。”
厉海窘笑:“帮你办什么案?”
霍振庭卡壳,他哪知道?他也就从小范嘴里听见两句闲话而已。就算有人认真给他讲一遍,他也未必全能理解进脑子里。
小傻子脸颊贴厉海面孔上卖力讨好:“反正……小范哥哥说,是厉害哥哥帮庭庭办好案子,厉害哥哥将来还会帮别人办案子,办很多很多案子,厉害哥哥好厉害的。”
厉海嘴角上扬,心里默默夸范筹一句:“个么小子不错。”
但小傻子随即想起另一件糟心事:“小范哥哥说,厉害哥哥不是庭庭亲哥哥,等办完庭庭的案子,还要去帮助别人……到时候就不要庭庭了。”
“那个戆度,你……”厉海想告诉霍振庭,别听范筹瞎说。
但话没说完,转瞬间坏心眼跃动起来,马上换副表情唉声叹气诉苦:“庭庭,其实亲哥也靠不住。侬看阿拉家里那个厉江,自从娶上老婆,连他屋里都不让我进,不仅打过你,还总要打我,这样的亲哥,你要他干嘛?”
霍振庭连忙摇头:“不要!”
他都怕死厉江了。
厉海故作苦恼状:“可惜庭庭不愿意做厉海哥哥的老婆。唉!哥哥也舍不得庭庭,可是早晚要娶老婆呀,怎么办呢?”
“啊……?”霍振庭用心思忖:“做老婆就可以不分开呀?”
“嗯。”厉海理所当然眨眼。
霍振庭咬咬牙,反复衡量老婆姐姐跟厉害哥哥的分量,最终伸手勾住厉海脖颈,笑眯眯讨好:“老公,庭庭喜欢老公,永远不想和老公分开。”
厉二爷自觉占了大便宜,绷不住愁云惨雾面孔,抿唇窃笑,悄声勾搭:“给老公亲一口。”
霍振庭欣然仰脸在厉海下巴上亲一口,随即感觉位置不够标准,稍微撑肩膀又在厉海脸颊上亲一口。
“老公和老婆不是这么亲嘴儿……”厉海拧眉扁嘴,脸色表示很不满意,然后手把手教学:“侬别动。”
……隔片刻
“侬倒是把嘴张开呀!”
……两分钟后
“倒口气儿!唉,要憋死了……笨蛋。”
霍振庭口齿半张,舌尖微吐,表情呆滞,好像被厉海一个“嘴儿”亲地更傻了。
被骂“笨蛋”,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厉海嘴巴贴他脑门上闷笑出声,一条胳膊垫霍振庭脖颈底下揽他肩膀,另只手在小傻子滑不溜手的裸背上回来抚摸:“庭庭,咱们这就回家洞房。”
霍振庭舔舔嘴唇,大脑充分补氧后视线逐渐在厉海面孔上聚焦,小声央求:“再亲一次……”
厉海乐不可支低头,再次跟他傻老婆唇齿相依,这回霍振庭总算学会一边亲嘴儿一边用鼻子换气,发自本能收紧双臂抱住厉海,裹着棉被翻起身骑到厉海身上。
厉海哭笑不得,捧住他脑袋往上推开少许:“知道怎么洞房吗?”
霍振庭点头,又讪兮兮从厉海身上翻下来,回原来位置躺平,拉好被子,顺便拉一半棉被给厉海也盖好……
厉海笑吟吟扭头盯住他:“怎么啦?不高兴?”
霍振庭表情的确不太高兴:“洞房没意思,还不如亲嘴儿。”
厉海肘撑砖炕,侧身支起脑袋,看霍振庭一脸严肃,更觉好奇:“洞房怎么没意思呢?”
霍振庭老气横秋叹气:“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还睡不着……庭庭最讨厌洞房了。”

厉海没办法接受跟霍振庭在楚县小旅馆洞房,倒不是因为他特别追求仪式感。
关键是这里的卧具实在不合他心意。
况且霍振庭是二婚,随便点无可厚非。
他自己可是头婚!挑张舒服点、正经点……的床,不过份吧?
“走走走,回家。”厉海把磨磨蹭蹭的小傻子强行从被暖烘烘被窝里拖出来:“回家老公教你洞房。”
“我会!庭庭和姐姐早就洞房过。”霍振庭满脸不情愿,一边犟嘴一边享受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待遇。
厉海啪一声拍他大腿:“快点!把腿伸过来,套裤子!配合点。”
霍振庭把双脚支棱到床沿,低头时不经意地瞧见自己一根毛都没长的小铃铛,继而盯住出神。
“老公,侬有毛吗?”
“啥?”
厉海这辈子长到二十多岁,连爹妈都没让他侍候过一根指头。
此刻给故意犯懒的霍振庭穿衣套裤忙出一脑门热汗,眉头紧锁咧嘴抬头:“侬说啥?”
霍振庭表情好奇,但脸色十分淡定,伸手往厉海两腿中间一指:“那里有毛吗?”
厉二爷臊得脸色泛红,霍大少气定神闲伸脚丫往那地方蹭:“小范哥哥有,小范哥哥说人人都有……庭庭想看看,老公有没有。”
厉海气不打一处来,暗斥范筹比老太太还嘴碎!蹲身给霍振庭套袜子,顺便稍作思量才回答霍振庭:“侬别听范筹胡扯,他是个戆度;好好个人,非要多长一张嘴巴,老公明天帮他缝起来。”
霍振庭被他逗得呵呵发笑,心情大好之下自己主动起身提裤子。
但依然锲而不舍追问厉海:“侬有毛吗?真的只有庭庭没毛吗?”
厉海叉腰叹气,一本正经编谎:“侬老公我是有,但不是人人都有,有人长毛、有人不长毛,都很正常。
范筹那个戆度……没见识,侬别搭理他。”
霍振庭闻言心情更好,系好裤扣伸手环住厉海脖颈,亲他脸颊表达喜悦之情。
厉海心里是甜的,但甜着甜着忽觉味道不对劲,一把扳住霍振庭脑袋质问:“范筹给你看……他的毛?”
霍振庭据实相告:“小范哥哥洗澡的时候,庭庭看见了。”
“他还跟你一起洗澡?!”厉海的声音倏然间拔更高。
霍振庭被他吓一跳,嗫嚅解释:“小范哥哥说……阿拉都是男人,没关系。小范哥哥说男人长的都一样,但是伊有毛,庭庭没有。”
厉海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叫他看着小傻子,他竟然跟小傻子一起洗澡!难怪刚才看他头发梳得溜光水滑。
“他奶奶个腿儿的,我看他是皮痒欠收拾了。”
“奶奶腿儿?”霍振庭学他语气重复一遍,拉开厉海箍住他脑袋的两只手:“老公,侬在骂人呀?”
厉海点头承认:“嗯。”
霍振庭:“骂人不好,不文明。爸爸告诉庭庭,好孩子不骂人。”
厉海脸色不虞,但知错能改:“嗯,不骂了。”
心里想的却是:“臭小子,看我回沪城怎么修理你!还两份工资……还跟我炫富,册那!你给我等着。”
霍振庭穿好外套忽然想起个好东西,转身爬回炕上翻被褥,从被窝里提拎出个热水袋:“小范哥哥给庭庭的,可暖和了,庭庭想带回家。”
厉海捏捏尚有余温的保暖用具:“哎……拿着吧。”
霍振庭不等他点头已经拉开外套前襟,像以前揣灰灰一样把热水带揣怀里。
分明是七尺男儿玉树临风,非让自己挺出个孕肚。
厉二爷拧眉觑目表情好似便密,内心暗自慨叹:“小傻子脑子不灵光,主意却很大;范筹那个戆度,心眼不坏,就是脑子缺根筋。”
“只苦了我自己……队伍不好带啊!”
当然,队伍好不好带,主要看队长什么心态。
不把队友当人就很简单;当心肝宝贝宠着,就好难。
因为「齐园大饭店」是个前店吃饭、后店住宿的格局,离店需要穿过饭堂,霍振庭一脚踏进吃饭的地界就迈不动步了。
拖住厉海胳膊撒娇:“老公,庭庭饿。”
厉海低头看腕表,的确快到饭点儿了;但是如果搁以前,他准能狠下心让小傻子忍忍,回沪城再吃。
可如今人家连“老公”都叫了,还能叫人饿着?
当然不能啊!
厉二爷扬手叫伙计:“给阿拉上两只驴肉火烧。”
伙计笑容可掬小跑过来:“不好意思,嗯们店没有驴肉火烧。”
厉海:“那有什么?”
伙计领他俩到柜台跟前,抬手指向墙上两排墨笔写的菜单:“小炒、徽菜、苏帮菜,都有。”
“哎呦……呵呵。”厉海哼笑两声没往下接话,心说就您这儿,还徽菜、苏帮菜,能把荤素小炒给我炒明白就不错了。
“上两个现炒快菜,一荤一素,不要辣。”
“好嘞,您稍坐,马上来。”
霍振庭心满意足吃上热乎饭菜,很开心,但等他俩吃饱结帐时天都快黑了。
好在天气不错,天色暗下来也不觉冷。
厉海鞍前马后的侍候,临出店还给霍振庭揣怀里的暖水袋换了趟水。
他寻思临走还得跟范筹或老关探长打声招呼,不然自己说跑就跑好像失踪一样,容易叫人着急。
虽然他们之前并没约定在外边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但沪城来的警员,眼下不是在邮电局门口“看热闹”,就是在治安所门口“看汽车”,总之于厉海来说并不难找。
他骑摩托带霍振庭出来之后直奔邮电局,心想如果倒棺的“热闹”已经散场,那就再去趟治安所。
结果才上邮电局大街,离老远就看见好几辆汽车把喜棺落地那块团团围住,所有汽车的照明大灯都开着,把两抬棺材并排摆放处照得宛如白昼。
围观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以至于厉海的摩托根本开不过去。
他只能拉霍振庭下车,挤进人群到内圈探看什么情况。
此时天色虽暗但尚未尽黑,加上四周汽车大灯照明充分,厉海不等挤进内圈,就看见他哥厉江面无表情抱臂站在一辆汽车旁边。
汽车内圈跪了一地人,乍一眼瞅过去至少有二十来口。
这些人被十几名穿警员制服的官差拿警用步走枪瞄定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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