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这事,她在家安排后续事情,把一些事交托给叶家大嫂,所以才这会到县城。
“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会按照每月八百文的工钱算给你。”
这个数目听着是比她做厨娘时要少,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多,九百文的工钱还是熬了五六年才有的。
“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
沈空青朝沈君迁打了个眼色。
老爷子心领神会:“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是一家人才要说清楚,你是他岳母,该他孝敬你。”
陈秋香就说他:“伯父你也跟着他瞎闹。”
沈君迁装糊涂傻笑。
一老一少都这么说,陈秋香当然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接受了一月八百文工钱的事情。
事情谈妥,沈空青领着她去客房。
客房有床榻,但是没有被褥,可现在不像冬季,不用厚被子也能睡觉,沈空青就把原先从沈零榆房间带过来的褥子垫给陈秋香睡。
被褥都是干净的,被单清洗过,被褥也暴晒了。
沈空青帮着把床铺好,争取事事做的俱到。
至于老爷子,他房间的东西都齐全,毕竟在这住过,而被褥沈空青也一早抱出来晒了。
就不用怎么收拾。
晚些时候叶天冬醒了,知道祖父和母亲过来了心里高兴,陪着他们两个在说话。
沈君迁见他精神好也放心,就把空间留给母子二人,自己去厨房找沈空青。
中午叶天冬也不知是因为害喜还是累着了,没吃几口饭,沈空青就想着给他蒸碗鸡蛋羹吃。
老爷子找过来那会他正在看火。
“大青。”
坐在炉灶前小凳子上的沈空青闻声回头。
沈君迁走进来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顺手把另外一张凳子搬过来给他坐。
沈君迁道:“是小妹的事,她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也知道你小叔和小婶没别的傍身本事,我听说你们在做果脯,就想着你能不能教教小妹,不是要你把方子给她,就教教她怎么做,将来也能有个一技之长,找个像样的亲事。”
本来是不应该由他开口说这事的,万一处理不好就伤了老大老二的感情。
只是沈家都清楚,要说沈君迁最疼爱谁,任何一个人都敢指着沈空青说是他。
他现在提出这事,也是真的想两家好。
大儿子这边争气,可有今日的成就也有小儿子的一部分功劳,这事就算在沈申姜面前也说的过去。
而沈空青身为老大,多关照关照弟弟妹妹也应该。
沈空青明白他的意思,老爷子也不是在强迫他答应:“那方子是卢管事从京城带来的,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明日我问问,你放心,就算不能教小妹这个,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沈君迁语重心长:“你小叔小婶一家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大青,一家子要想好,就得和和气气有商有量,我如今也到了这岁数,将来有几个年头也说不好,就盼着你们兄弟姐妹能一直长久。”
沈空青当然知道,他回家前几个月,偷懒偷的明目张胆,可沈云华三人从未对此说过一句,平日还怕他累着饿着,有什么好的也紧着他,这要是换成别家,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了。
“我看你这精气神活到一百都不成问题,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你就安心等着抱重孙。”
说起叶天冬肚子里的孩子,沈君迁那是真的欢喜:“可算让我盼到啦,冬哥儿如今怀有身孕,你多上点心,可别整日还懒洋洋的。”
沈空青说:“你是打算等冬儿生了再回村?”
“干什么?这就想赶我走了?”
沈空青啧了声:“这里可没人跟你下棋,可别待了没几日就要回家去找叔公他们。”
沈君迁道:“我呆闷了你还不许我回家去。”
沈空青没说话,用火钳搅动着炉灶里的火。
叶天冬怀了身孕的事也告知了卢赟,所以他现在在酒楼待的时间不像以往那样,从早到晚都待着。
若是精神好,上午去一趟,下午也过去一趟。
若是他犯懒,那下午那趟就会省了,等睡醒再说。
沈空青如今没别的事做,就专门照顾他。
卢赟也清楚他二人,夫郎主外夫君主内的事情,加上学习的那段时间,沈空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是靠他那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也就歇了找沈空青的想法。
有什么事,小的他自己做决定,大的如果叶天冬在酒楼,就会让他先处理了,不在酒楼就下午去找他。
本来东家也不需要整日待在酒楼,只是身临其境更好让叶天冬学习,卢赟才一直拘着他。
如今叶天冬渐渐上手,方波那件事还快刀斩乱麻临危不乱,让卢赟认清了他的能力,所以对他如今的行为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翌日沈空青陪着叶天冬去酒楼,顺便问了方子的事。
卢赟对他特意过来问还感到诧异。
但是一想,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人品可贵之处。
便告诉沈空青,方子既然给了他们二人,那怎么处理就是他们的事。
也不是卢赟在猜测郎主的心思,而是郎主就这意思。
沈空青得了准话,心下就有了打算。
晚上休息时,他把这事跟叶天冬说了。
屋里烛火燃烧,发出哔啵声,叶天冬打着呵欠,点点头:“赶明儿你回去接小妹过来。”他这是也同意了。
沈空青从背后搂住他,把下巴靠在叶天冬肩膀上:“你真好。”
叶天冬笑道:“我与小妹一起长大,就算不嫁给你,也会念着这份情谊。”
沈空青咬他耳朵:“不嫁我还想嫁谁?”
他这是故意歪曲叶天冬的意思。
叶天冬道:“除了你谁也不嫁。”他的喉咙滚动:“你就别撩我了。”
沈空青的唇离开他被啜红的耳垂,低声问道:“想要了?”
叶天冬撇嘴:“想又怎么样?你又不可能给。”他看着自己还无甚变化的肚子:“有了你,快乐的事都不能做了。”
沈空青听着他一本正经的指责,不由失笑:“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
“好痛苦的,看得到吃不到是要我的命。”
沈空青被他逗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不许胡说。”
叶天冬哼哼。
沈空青把枕头摆好:“睡吧。”
叶天冬躺下。
沈空青这才去把蜡烛吹了,回来搂着他睡。
现在月份还小,叶天冬能睡个安稳觉,只要平时注意着不压到问题就不大。
但沈空青也小心,毕竟冬儿习惯性用手脚缠着他睡。
他说会好好照顾就不是在说空话,这里有个现成的可以让他学习。
有什么该注意的沈空青都会去问李芳茹。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但是发高烧了,只码了这么多,大家真的要多保重,不管阳没阳,都要注意身体。
既然卢赟和冬儿那边都没有意见, 沈空青就赶紧趁着冬儿月份还小把事给办了。
一早就赶着马车回村。
曲莲对闺女上县城是放一百个心,先不说儿子儿媳就在县城,县城里还有亲大哥亲大嫂, 侄子夫夫做事也是靠谱的, 出不了差错。
只是沈泽兰一走,家里家外田头地里的活全都堆到她手上,属实忙不过来。
沈空青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回来之前跟三位长辈商量过, 一致同意请几个长工, 曲莲就负责看管, 先把夏收对付过去再说。
曲莲知道他的打算,就对外笑说侄子懂事, 也让她做了回大老爷。
既然长辈都同意的事, 沈空青便速战速决, 毕竟不算荒地的二十亩, 家里也还有二十多亩地要除草施肥,曲莲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他留在村里一晚时间,当天下午就找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叶玉竹娘亲。
请他们专门帮着除草松土施肥。
因着是长工,不按日结, 每月的价格反倒比短工算起来便宜。
但长久活有长久活的好处, 就沈家这地,只要老天爷赏脸,他们能从年头做到年尾。
把事情办好, 沈空青就能放心带着沈泽兰上县城。
沈泽兰过来也能减轻生果铺的压力。
毕竟荔枝和龙眼就快上市了, 到时候冬儿肯定不能成天的忙, 有沈泽兰在还能打打下手, 不至于忙得团团转。
而生果铺开张至今也有大半个月,附近的居民都清楚它的销售方式,有生果时卖生果,没生果就卖果脯。
说来也是奇怪,这李子制成腌脆李、李干或者果脯口味都不一样。
买过的人一尝就知道,这‘有颗果子’制作的果脯是有自己的独门秘方。
陈秋香没来之前就由叶天冬经手制作了一批果脯,上架之后也被一抢而空,后续剩的一些就等陈秋香两人慢慢弄完。
又过了半个多月,果园里种的三个品种的荔枝逐一成熟。
带着新鲜绿色和树梗的荔枝被扎好捆成筐成筐运到县城。
荔枝可不是李子和枇杷能比的。
这水果能进深宫大院,价格自是高昂,因此在屏东县及往下乡村都少有人种。
沈空青和杜远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价格虽然高昂,但有钱老爷也不少,比起李子和枇杷,他们更乐意花钱买荔枝吃。
本来荔枝种的也不多,因为成本高,沈空青与杜远志再三商量,决定先种三亩,若是之后产量和市场好再扩种。
荔枝的产量也没有枇杷和李子高,一亩最多在两千斤,而且这次只有一半的果树结果,产量再次折扣。
所以产量只在三千斤左右。
因着产量不高,沈空青和杜远志没有分太多出去,但做人也不能见钱眼开,两人拿出一半的产量分给合作同伴和村民,剩下的运去‘有颗果子’卖。
荔枝的价格比李子翻了一倍不止,卖到十文钱一斤。
哪怕这样都有一堆人趋之若鹜。
五月廿五,沈空青提着最后一篮子荔枝回了家。
这会距离叶天冬发现有喜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
将将三个月的肚子还未显怀,加之叶天冬玲珑身段,若非月份大了还真看不出来他怀了身孕,但人在一大家子的精心喂养下却已经胖了一圈。
沈空青这几日都在忙,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就变成了沈君迁。
沈君迁上午跟着他去酒楼,下午就按照孙子的吩咐,如若叶天冬精神不济就让他在家休息,若是精神好,就接着让他去酒楼。
尽管叶天冬是怀了身孕,可沈空青也不太想拘着他,他的冬儿该是自由的。
到了五月底就临近六月天空,一年最热也就这时候,哪怕是南方都免不了酷暑。
沈空青提着一篮子荔枝回家的时候,沈君迁正坐在他房门旁边的竹椅上守着,手里拿着蒲扇在扇风。
这间院子大,一进门就能看见屋子,见沈君迁在门外坐着,沈空青问他:“冬儿睡了?”
沈君迁探着头往他手上的篮子瞄了瞄,说道:“睡了,该是害喜,胃口也不大好。”
沈空青嗯了声,把手里的篮子给他,自己提了一串起来:“少吃些,上火。”
沈君迁捧着荔枝嘿嘿笑。
沈空青推门进了屋,反手把房门关上,直直往床榻去。
床帐没有落下,面容精致的叶天冬静静睡着,沈空青把荔枝放在床头的柜面上,不想打扰他休息,正想离开,就听到他的声音。
“哥哥。”
沈空青回过头,见他睁开了眼,干脆在床边坐下:“怎醒了?”
“我难受。”
沈空青一听,心都悬了起来:“哪?”
叶天冬拉过他的手,放在胸口上:“你揉揉。”
“...”
哪怕是哥儿,怀孕以后也避免不了胸.胀胸.痛,只是症状会比女子来得晚一些,因此两人过了一个多月才发现有了...
来得晚走的便也晚。
想到怎么给他解决的,沈空青不由红了脸。
但是胸.胀不是小事,若是憋着该睡不好觉。
沈空青便脱鞋上床,从后揽着他,解开了他的里衣带子...
叶天冬闷哼一声,反手抓着沈空青后脑的头发,一时使力扯了下,把沈空青从缠绵缱绻的气氛中拉了出来,他喉头滚动,不自在问:“好些没?”
“嗯。”叶天冬松开手:“抓疼你了?”
沈空青亲了亲他的鬓角:“不疼,祖父说你胃口不好,我拿了荔枝回来,你吃一点?”
叶天冬点点头。
沈空青帮他把身体擦干净,把衣带系好,将夹被团一团垫在叶天冬背后让他靠着。
自己就着屋里洗脸盆上的水洗了洗手,又坐回床前给他剥荔枝。
叶天冬看着他剥荔枝的十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左手食指的第二关节处还有一道疤痕,是在军营落下的:“都卖完了?”
沈空青卖了大半个月的荔枝,早就悟出剥荔枝的心得,一颗荔枝剥的干净漂亮,荔枝肉雪白,像颗上好的珍珠。
“嗯,还有一点龙眼。”他把荔枝肉举到叶天冬面前,叶天冬张开红唇,用贝齿叼住,舌头一卷就进了嘴内。
龙眼后荔枝上市,一样的亩数,但产量比荔枝还要低,一亩在七八百斤,到了盛果期可能会有一千斤。
这两样生果叶天冬都爱吃,见沈空青只拿了荔枝回来,不满道:“明日我要吃龙眼。”
沈空青宠溺地看着他:“行,但不能多吃。”
亲自照料许多事就要自己去做,家里有一片果园,种的东西还不一样,为了能让叶天冬安心吃,沈空青还特意去问过老大夫,荔枝和龙眼孕夫都能吃,但是一定要注意量,吃几颗没事,多了得上火。
所以即便是叶天冬能吃,沈空青也控制着,任凭他怎么撒娇都不管用。
叶天冬这才见识到青哥的‘铁面无私’。
“我看荔枝和龙眼卖得好,若是全部卖出去,果苗的钱也能收回一些。”他把沈空青递过来的第二颗荔枝含进嘴里。
荔枝味香清甜,南山村没有谁人种,所以叶天冬小时候没吃过,还是等大一些,陈秋香去大老爷家后厨上工,得主人赏赐才尝到那么一两回。
吃过一次就惦念至今,知道沈空青种荔枝,他心里可欢喜。
今日若不是他怀了身孕,本可以吃到吐的。
沈空青正在着手剥第三颗:“这才第一年,只要前三年能回本问题就不大。”这里的回本还包括买生果铺花下去的钱。
后续还有桃子、梨、石榴和橘子梅子上市,只要天公作美,前三年是可以回本的。
他再次递到叶天冬嘴边,叶天冬却没张嘴,而是头一侧避开了:“你吃。”最后一点了,他也想让青哥尝尝,再想吃就得等明年了。
沈空青没依:“张嘴。”
叶天冬见他坚持,这才张开嘴,荔枝滚进嘴里,双唇还未合上就被人吻住。
唇舌翻搅,沈空青和他交换了一个荔枝味的吻。
他卷走叶天冬嘴里的荔枝核,舔了舔唇,笑道:“很甜。”
叶天冬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扑上去锤他:“你又勾我。”
沈空青一边笑一边按住他。
说按也不妥,而是沈空青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小心护着,怕他伤了自己:“这么激动干什么?”
叶天冬恨恨瞪着他:“你做不到的事干嘛还要惹我?”
“就想亲亲你。”沈空青把他变了个姿势,让他坐在大腿上:“想你了。”
两人成亲将近一年,又有了孩子,私底下的沈空青已经极少会脸红耳赤,也会适当表达自己的情感。
叶天冬有时候也感叹自己再难见到一逗就脸红的青哥,可也喜欢他逐渐的大胆。
因为脸红的青哥偶尔还是能看见的。
叶天冬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问他:“还有多久满三个月?”
沈空青读懂他意思,亲了亲他的侧脸:“不行,起码要再等半个月。”
叶天冬哀嚎:“生了这个我不生了。”
“嗯。”沈空青自是依着他。
叶天冬转过脸来:“哥哥,要不你轻点,我能忍的。”
“不要瞎想。”沈空青抬手捏着他的脸:“平心静气。”
叶天冬欲哭无泪,近在咫尺呼吸纠缠,我的后背就贴着你的胸口,你跟我说平心静气?
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算了。
叶天冬拨开他的手,自己爬一边去躺下,拒绝跟他沟通。
沈空青见自己把人逗恼火了,非但不道歉还乐得直笑:“冬儿,想不想回家里住一段时日?”
没控制住自己不跟他说话的叶天冬转过头来:“回家做什么?”
“龙眼也快卖完了,暂时能告一段落,而且你在县城也有好几个月了,不想竹哥儿他们?”
哪有可能不想?他跟竹儿还要做天下第一好的。
“几时回?”
“明日如何?”
叶天冬眨了眨眼,嗯了声。
他这样就又有小时候的乖了。
尽管沈空青知道他‘表里不一’,可有时候也会想念幼时那个乖巧的冬儿。
其实冬儿说得对,孩子像他最好。
沈空青爱屋及乌,肯定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捧在手里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是不知道冬儿肚子里的这个是哥儿还是汉子。
还有七个月,沈空青每日都在期待着。
第二批生果售卖告一段落之后,沈空青通知双方长辈一声,带着叶天冬和沈君迁驾马车回村里。
他们出发时不急不忙,到了村里正好是午饭的时间。
回来的突然,曲莲也不清楚,就没做他们的饭。
沈空青也不介意,把马关好,洗干净手自己下厨熬了锅粥送饼子吃。
吃饱了不等午睡,叶天冬就迫不及待去找叶玉竹。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果园肯定不能这么种果树,这里就是金手指作祟,大家依旧看看就好。
我算了下,生完娃之后就差不多完结了,所以,这篇文,可能,会,很快,就,写,完了,嘿嘿嘿。
沈空青见他步伐雀跃, 担心他没看住脚下摔着,跟在后边喊他:“慢慢走。”
这一幕何其熟悉,以往他看见沈空青时, 竹儿也会这样说他。
叶天冬真觉得自己被上天垂怜, 他有最好的情郎,也有最好的朋友。
叶天冬放慢脚步,转过身回过头, 看着太阳底下, 提着东西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你走快些。”
沈空青无奈笑了笑, 快走两步到他身边, 牵过他的手,说道:“毛毛躁躁。”
叶天冬靠着他的臂膊在笑:“有你在嘛。”
本也不是娇气的人, 可在沈空青面前, 便是平日也惯爱撒娇, 如今怀了身子更是, 就知道沈空青任他予取予求。
“看着脚下。”
村里的路哪怕日日有人走也有坎坷不平的地方,这要是不小心崴到脚,痛的不还得是自己?
叶天冬干脆依偎着他, 两人一块往李家去。
李谷家在村尾,走过去有好一段路程, 便不可避免地遇上其他村民。
如今沈空青在南山村可是个人物, 甭管年轻年老亦或是汉子和妇人,见到他都会问上一句。
同在一个村里就避免不了打交道,就算沈空青如今常待县城也一样, 南山村才是他的根。
一路打招呼过来, 走了一刻钟才到李谷家。
李谷家以打渔为生, 南山村依山傍水, 最不缺的就是这天生地养的灵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民也多的是。
因这关系,两人上门那会只有家中妇人和夫郎在。
见沈空青夫夫登门,叶玉竹的婆婆倍感惊喜。
忙招呼两人进来坐。
沈空青也只是送叶天冬过来,毕竟家里没有汉子,多少得避嫌。
“我就不进去了,冬儿记挂竹哥儿,过来看看他,就让他们说会私密话,我晚些再来接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给叶天冬。
是一个竹篮子,用碎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除了鸡蛋和红糖,还有叶天冬特意从县城带回来的两包点心。
沈空青把人送到嘱咐了他两句就先走了。
等叶玉竹听到声从屋里出来时,连沈空青的背影都没看见。
“冬儿。”
叶天冬听见叶玉竹的声音,循声望过去,就看见挺着个肚子的叶玉竹站在屋门口。
叶玉竹肚子里的孩子比叶天冬这个要大两个多月,将近六月的肚子已经显怀。
“诶,你别动,我过来。”叶天冬掀开碎布,提了一包点心出来递给叶玉竹婆婆:“婶子,这是荷花酥,我买了一些给你们尝尝。”
叶玉竹婆婆笑弯了一对带着皱纹的眼:“冬哥儿有心了。”
叶玉竹在后面说:“婆婆,我跟冬儿进屋里说话。”
“去吧去吧。”
叶天冬忙提着东西过去,走到叶玉竹身边,把篮子给他:“给你带的鸡蛋和红糖。”
叶玉竹说他:“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家里都有。”
“你有是你有,我给归我给。”
叶玉竹知道他的性子,两人既然是天下第一好,叶天冬就会好好对他:“进屋去。”
哥儿俩搂着胳膊入内。
他如今这间房倒比做哥儿时要宽敞,许是晓得要待客,房间被帘子一分为二,床榻和衣柜等物藏在布帘后。
屋里有一张四方桌,凳子是长凳,可不像他原先那间房那般寒酸。
桌子上放着个笸箩,里面装着针线和帕子,看来先前他是在绣帕子。
叶天冬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将剩下的一包糕点拿出来:“我吃过两回,味道还不错,你试试。”
叶玉竹给他倒了杯水,在他身边坐下:“是什么?”他如今月份大了,可不像叶天冬那样动作随心。
“江米凉糕,北方的吃食,我看到糕点铺有人做就买来尝尝。”叶天冬帮着把捆绑用的麻绳解开,又将油纸摊平,露出里面白□□皮裹着褐色豆馅的点心。
叶玉竹却是不急着吃:“给我看看你的肚子。”
叶天冬知道他是对孩子上心,转了个身,用肚子对着他。
衣衫遮挡看不出其它,叶玉竹怕他着凉,也不会掀开来看,只是上手摸了摸:“难不难受?”
叶天冬逮着人就抱怨:“难受,饭都吃不下。”
叶玉竹笑着改成捏他的脸:“都胖一圈了,说吃不下谁信。”他的害喜来得早去的也早,若是心大的都该忘了是什么感觉。
叶天冬看着他的肚子,哀叹道:“我要是年底怀上,也是年前生,现在好了,得等到冬天去。”
这点没能如他所愿,他挺遗憾的。
按时间算下来,他生产的日子正是寒风凛冽的腊月。
是要比十月生的叶玉竹遭罪些。
成了亲也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叶玉竹笑道:“又不用你带孩子,只管往床上躺着,你急什么?”
哥儿虽然也会胸.胀胸.痛,可却不会有奶水喂养,就算有也只是稀薄的一点,还不够娃儿一口吃。
既不用喂奶就不用他辛苦。
而且叶天冬和沈空青都父母双全,根本不用操心带孩子的问题,再说了,孩子也是空青大哥带,这事他早听冬儿念叨过。
“哪能一直躺着,大冬天只要离开被窝就是受罪。”
叶玉竹拿秀气的指尖戳他脑门:“才被空青大哥疼了大半年就忘记以前的日子怎么过的了?”
叶天冬毫不知羞地说:“有人疼哪还能像以前一样。”
“娇气。”叶玉竹笑笑。
好友如今日子美满,他自然也开心。
叶天冬忽然凑过来问他:“你怕不怕?”
叶玉竹知道他在说什么:“怕,但嫁了人就得遭这罪,我又不能祈祷着李谷是个不能生养的。”
叶天冬笑嘻嘻的:“你好坏,你就不说你是。”
叶玉竹摸了摸鼓起的肚子没说话。
也就是在冬儿面前,他才能口无遮拦。
叶天冬伸手去扣他的手:“等你生了,就去县城帮我,好不好?”
“真想我去?”上回他来提过,但是叶玉竹考虑到其它,加上确实怀着身孕不便就没答应。
“还像以前那样嘛,咱俩一起挣钱。”
叶玉竹问他:“又要做什么?”
叶天冬道:“酒楼那边我学的七七八八了,到年底肯定不成问题,生果铺届时有恬姐和小妹看着,我打算再开个糕点铺,就咱两做。”
酒楼的账房重新找了人,是叶石英举荐的熟人,人品信得过,等年底他完全上手,卢赟就会回京城,而酒楼不需要日日盯着,他就能有时间做别的了。
他的老本行就是做糕点,而且趁着卢赟在,还能多捣鼓些花样。
有这位从京城来的,见过大世面的管事压着场子,叶天冬底气十足。
叶天冬上次来找他是希望他帮忙打理生果铺,而现在又改口说是做糕点,想来这变动跟前段时日沈泽兰去县城有关。
毕竟不可能放着事情不做等他这个孕夫。
“好。”这点叶玉竹还是无条件相信他的,要知道冬儿带他挣钱还没亏过。
在做生意这门上叶天冬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身边有人劝诫着,卢赟又时常教导他三思后行,做事稳扎稳打,从不冒进。
卢赟很是看中他这点,这些日子不仅教他怎么打理酒楼,连其它行业也教了一些。
所以做糕点铺他现在是有个想法,但具体怎样还得等两人生了再说。
沈空青把叶天冬送到叶玉竹家并没有急着回去。
而是顺道去地里转了转。
如今正值荷花开放的季节。
只是他来的不巧,若是早上还能看一眼,如今藕田里,荷花再度聚拢成花蕾,要等明日才继续绽放。
但小荷青青,早有蜻蜓立上头。
沈空青老远便看见凉亭里坐了好些个躲阳的村民。
这时也到了吃莲蓬的时候,但他没急着下田,而是去果园那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