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大惊:“不,不是……我也没这企图……”
不管他什么企图,陈砚乔只自顾自说:“我哥和嫂子住的那套别墅,现在市值好几个亿了,是在我爸名下的。他们家使用的那几台豪车,全在我哥名下。家里的资产,固定和非固定,都属于我哥,跟我嫂子没一毛钱关系。
“你知道我哥嫂结婚时,签了多少婚前协议?这些协议规定我哥所有的股份分红、工资收入、资产增值等等,全部都不作为婚后共同财产。换句话说,如果我哥嫂现在离婚,她分不到任何财产,值钱的房产地产,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豪门婚姻的真相。”陈砚乔看着徐开的反应,对他眼前目瞪口呆的状态颇为满意,“她最大的价值就是那俩孩子,就算离了婚,孩子都是陈家人,抚养费会给足。等我爸百年之后,信托和遗嘱也都有孩子一份。”
陈砚乔脸上带着些微讽刺的意味看着徐开:“你明白了吗?”
徐开紧皱眉头抠手指:“我觉得房和车这些叔叔置办的东西,没你大嫂的份儿说得过去,但你哥婚后的收入也不作为共同财产,就说不过去了,家庭主要还是你嫂在照顾。”
他还没听懂,陈砚乔提高声音:“我是告诉你,我爸我哥我嫂都是人精,你真别以为我爸同意,我哥嫂还帮着你把我们绑一块儿,对你是好事。所有强弱不对等的结合,都是对弱势方的剥削。”他循循善诱道,“我嫂子之所以过得还不错,是因为他们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基础,而她唯独赌赢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哥是个好男人,顾家也不乱来,打心眼里维护她。”
徐开这会儿听懂了,红着眼睛问陈砚乔:“我们没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基础,你也不是个好男人,也不会维护我是吧?”
陈砚乔撇开眼:“我是劝你不要跟我家里扯上关系。就你那蠢脑子十个也比不上高秋怡一个的,我们甚至都不能结婚,你更不能生孩子。在我家人眼里,你是个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选择,但你耗不起,明白吗?”
他苦口婆心说完这些,看着徐开,很诚恳地建议:“我不知道你在事业上都有什么追求,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你去做你想做的,真的别再牵扯我家里了。就算没什么想做的,这笔钱也够你潇洒一辈子。这回别固执,你听我的行不行?”
第72章 终极恋爱脑
之前是一套房,现在是一千万。徐开却没有因为自己身价翻倍有丝毫开心,只觉得深受侮辱。
总是这样,他唯一配不上陈砚乔的就是他们家世背景的差距,他已经尽力不去在意这种不平,努力维持面上的尊严,将自卑藏在心底慢慢消化。陈砚乔却总是拿这个打击他,专挑他的疼处掐,时刻提醒他配不上,赶他走。
他不想走,就算配不上,就算他这辈子也挣不到一千万,他也不想走。
他眼圈较之之前更红,羞愤得像快要哭出来,梗着脖子:“一千万了不起?我不要。”
陈砚乔非常不愿意徐开和自己家里扯上关系,这对他,对徐开都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如高秋怡所言,徐开对事业有所追求。无论什么理想抱负,他可以在适当范围内投资,只要徐开从自己的公司离开。
他也想过徐开出于一些奇怪的尊严义气之类的拒绝,但他没想到被拒绝的原因竟是,一千万没什么了不起。
陈砚乔气急反笑:“你想要多少,两千万,三千万?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徐开不说话,仍是那副梗着脖子寸步不让的模样。
陈砚乔很生气,生气也不解,不明白一个破主管的职位有什么好让徐开坚持的。片刻后,陈砚乔恍然大悟,他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捧腹大笑起来。
他笑得徐开莫名其妙,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信我爸给你画的饼,觉得自己找好靠山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是吧……哈哈哈……太可笑了……”陈砚乔挤出了眼泪,“看不上区区一千万……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雄心壮志,我真是看错了你。”
他笑徐开不听劝,不自量力做上了豪门梦。
他也笑自己,竟差点以为徐开和其他人不一样,和那些在自己身边奉承讨好,陪他吃喝玩乐玩感情游戏的人不一样。
陈砚乔揉揉眼角,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容:“徐开,做好你的梦,你看梦醒的时候你能拿多少钱。”
徐开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陈砚乔在说什么,唯独听懂的就只有那“一千万”“一千万”……这反复提及的数字让他越听越气愤。
若说陈砚乔就是这样用金钱去衡量一切的人,每个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他心里都对应一个数字的话,曾经有人在他心里价值过上亿,而自己还不及那人的十分之一。
嫉妒和不甘让他口不择言:“你这么想让我拿钱走人,你能给一亿吗?”
“一亿?”就算是陈砚乔听到这个数,也难掩惊讶。他收起戏谑神情,瞅着徐开眯了眯眼,“你是在说钱?”
“太多了?”徐开咬着槽牙,他不是擅长憋心事的人。已经憋了那么些天,现在早已憋不住了,一口气将他的不忿全吐露出来,“你过去捧那演戏的花这些的时候觉得多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吝啬,我就只配得到他的十分之一……“
徐开话没说完,被“砰”一声巨响打断。
陈砚乔拎起酒瓶砸在地板上,玻璃渣子四溅,猩红的酒液像暗色的血,在地上淌开。
他一脸暴怒,指着徐开大吼:“你给我滚!”
徐开一时呆住,他从没见过陈砚乔生这么大气。跟着觉得委屈,果真和他预感的一样,那人是不可提及的对象,或许仍是陈砚乔心里的一块儿伤。伤口经年不愈,那只能是余情未了。
徐开也一肚子气:“滚就滚!”
他负气离开,用力摔上门。
房门关上,陈砚乔坐下,拿过茶几上的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想再喝,发现酒瓶已被砸碎,又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无力地垂下双手,也垂着头。
这时候他对高秋怡的多嘴有些怨恨起来。他明白高秋怡告诉徐开这些事,是站在他的利益上考量,是希望徐开能够无条件对他好,接受他的一切。
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徐开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再听人提起。
坐了一阵,他去酒柜里拎了瓶威士忌,回了房间。
他一口气灌下半瓶酒液,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半夜外面好像下雨了,电闪雷鸣,他起来关窗。等把所有窗户关好,回到床上发现徐开回来了。
徐开坐在床边和他道歉,说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会听他的话离开公司,以后也不和他家里人来往。还说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然后靠在他怀里撒娇,两人又滚在了一起。
陈砚乔很投入,姿势变换,他抓着徐开的头发,正起劲时心里纳闷,徐开什么时候留了长头发。那张陷在枕头里的脸这时转回头来,尖的下巴,红的嘴唇,漂亮到艳丽的一张脸,像毒蛇。毒蛇吐着信子对他说:“你想我吗?”
陈砚乔吓得大叫,让床上的人滚,到处摸衣服。
明明衣服就该在床上,他找遍了都找不到,又去衣柜里找,可是衣柜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马上警察就要来了,他就要这么光着身子示人,陈砚乔急得不行,挣扎着醒过来,满头大汗。
什么也没有,没有下雨,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徐开,也没有那个人。恍惚一阵,他才想起身在何处。陌生的大平层,四周空旷安静,只有家电低频的白噪音。
他从没梦见过郁星海,这么些年过去,连这个人都已经快要忘得一干二净,都怪徐开突然提起,害他做了噩梦。
夜半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睡,躺在床上,往事潮涌般奔袭而来。
想起郁星海,除了记得他长得漂亮,他们之间那短暂相处的细节,已经是废墟里的镜子,破碎而斑驳。和其他情人一样,关于爱情的部分,郁星海在陈砚乔心底留下的,并不比一点余烬更多。而关于伤害的那部分,却让陈砚乔至今很难消化接受。
那时尚还年轻的陈砚乔一直想不通,就算激情褪去,爱意消失,他们毕竟那么好过,为什么郁星海能做出那种事,要这么对待自己。
郁星海给他讲了个故事。
农夫捡到一块漂亮的石头,喜爱非常,每天恨不得搂着睡觉。直到有天发现这石头是颗宝石,能够换取世间一切想要的东西,他便没法不打这宝石的主意,于是忍痛亲手将这心爱的石头砸碎,用一小块换取房屋,一小块换个妻子,一小块换块田地……
陈砚乔就是那价值连城的宝石。
他亲吻陈砚乔,用多情而贪婪的眼神看他,告诉他:“人性本就自私贪婪,谁不贪名图利。那些看似淡泊谦卑的人,不过是没有追名逐利成为人上人的机会。一旦有这机会,谁都会露出本性放手一搏。只是在你身边,人很难不被激发出这一面。”
他说:“陈砚乔,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这样的出身,怪你拥有太多,让你身边的人,禁不住会想方设法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
郁星海一点也没说错,他这种神经又敏感、感情又脆弱、钱多又好把控的类型,就是最好吃到嘴里的肥肉,的确没法不让别人打他的主意。
哪怕一个像徐开这样执着单纯的人,在知道他是陈家的小儿子,特别是在得到他父亲认可的情况下,想让他不动其他心思,也确实是为难他。
所以还是钱最好,钱最信得过,唯有家人和金钱不会背叛自己。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无论友谊还是爱情。
失眠半宿,状态和情绪都糟糕至极,眼见天快亮了,陈砚乔一点都不想起床去公司。
在天亮之前,外面响起动静。陈砚乔披着衣衫出门,见徐开带了搬家公司的人,正大箱小箱地往屋里搬东西。
见着陈砚乔,徐开有点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啊。我看就这时间有空,我让他们轻点的……”
不等他说完,陈砚乔回了房间,关上门。
他现在看着徐开就难受,好像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期待落了空。他明知道不该对任何人有所期待,这是已经被反复证明过的事实。
可徐开真的那么不一样,他是陈砚乔这辈子遇到的耿直简单到缺心眼的人。他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房,哪怕那房产已经转到了他名下。他慷慨地将工资卡给他,就那么一点钱,却由着他挥霍。
甚至锁住他,希望能够得到他忠贞的爱情。无论怎么羞辱、驱赶,他都没有离开,哪怕忍受着痛苦和屈辱,也要在他身边。
陈砚乔开始勾搭他时也没想到,这是个疯狂又傻逼的终极恋爱脑。那些可恶又可笑的举动,让陈砚乔厌烦的同时,又让他心生动摇。
陈砚乔早就知道,他一点也不适合成熟又理性的情感关系,在理性的感情关系里,对方一定会优先判断他的现实价值。说不定他适合的,他想要的,正是这种毫无理性逻辑只凭一口气死磕的爱恋。
他都快要被打动了,可惜,终极恋爱脑看到了更多的利益、更大的世界,在一个亿的刺激下,他拥有了理性,开始了笨拙的算计。
八点半,徐开过来敲他的门:“你饿了吗?我做了早饭。”
陈砚乔出去,他们常用的东西已经都搬过来了,包括身上那小玩意儿的信号屏蔽器。
徐开把满地的碎玻璃和干掉的红酒渍都收拾干净了,也把昨晚的一切抹除了痕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装聋作哑,忍辱负重,为了长远的利益。
他将刚煎好的鸡蛋和培根递给陈砚乔:“趁热吃吧,吃完该去公司里了。”
陈砚乔接过餐盘时,顺便看了他一眼。
一个多么平庸且无聊的男人,就适合在宏大的美梦里,赔掉自己的青春和人生。
第73章 豪门生活
自那次冲突已经一个多月。照徐开对陈砚乔的了解,他不是气性长的人。徐开以为只要忍气吞声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就会缓和。
然而这次,他好像估计错了。
陈砚乔倒是没有再对他发脾气,没再让他走,但也没有再叫他去一起睡觉,他们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人。而这屋子太大,每个房间自带卫浴,一旦关上房门,连碰头的机会都很少。
在公司也分属不同部门,他的直接上司不是陈砚乔,而陈砚乔对他有什么指示都通过他的顶头领导或助理传达,两人没有面对面的机会。
唯一面对面的机会是早上,他做好早餐,陈砚乔会吃,他开车,陈砚乔会坐,他问有关工作的事,明知是没话找话,陈砚乔也会回答。
他完全琢磨不透这人在想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这一切的起因,是他提起那个价值一亿的男人。
一想到这儿,嫉妒和不甘又疯狂地冒出来。他抓心挠肺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有什么魔力能让陈砚乔这样。
说起来,当初高秋怡提出陈父希望他到陈砚乔手下工作,在工作上帮他一把,也能在生活上多照顾他时,徐开并不是很情愿。跟职位工资无关,也不是不乐意保姆一样全天候跟着陈砚乔。是他知道这会让陈砚乔不高兴,他不想让他不高兴。
但一想到那一个亿,徐开就很不安。
高秋怡说他们已经没来来往了,但万一呢,万一那男的缺钱了又来找陈砚乔,万一在某些场合不期而遇碰到,万一他们旧情复燃……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价值至少一亿,而自己才值一千万。
陈砚乔能和一千万的自己分手又和好、和好又吵架、吵架又和好……好像只要自己厚脸皮地缠着,陈砚乔就下不了决心。那么一个亿来找他,纠缠他,他肯定更无法快刀斩乱麻。
他恨陈砚乔的多情,也恨他的无情。特别恨他对所有人一样多情,所以不得不时时看着。
可是这样又好累,身体累,心也累。
这份工作一点不比他第一份工作轻松,和任何一个公司的开发部门一样,总有加不完的班,赶不完的项目。
只有这份工作他不能偷懒摸鱼歇口气,因为这是陈砚乔的公司。
他也不能遇到不合理的工作量就和上司硬刚发脾气,因为刚到最后是陈砚乔。
他就这样在公司夜以继日地当牛做马,回到家还要照顾陈砚乔的饮食起居,关键是还得不到一张好脸。
又一次顶着黑眼圈,一早睡眼惺忪地煎鸡蛋,并把鸡蛋壳打进锅里半天捡不出来还烫到手指后,他终于忍不住扔了铲子,去敲陈砚乔的门:“今天早饭我给你叫外卖……我昨晚两点才回来,想多睡会儿。等会儿你自己先去公司?”
屋里一时没声儿,徐开想他也听见了,就要转身回房间时,房门开了。
陈砚乔也是一张没睡醒的臭脸,神情倨傲:“我爸让你照顾我,是怕我不会给自己点外卖?”
徐开困得没力气对陈砚乔的情绪做出任何反应,机械地解释:“就今天,昨天实在加班加得太晚了。”
“干不了就趁早走人,没人非要你做这些。”
徐开掀起耷拉的眼皮,气鼓鼓地瞪了陈砚乔一阵,转身回了厨房。十分钟后,他猛敲陈砚乔房门:“出来吃早饭。”
坐在餐桌前,陈砚乔看着盘子里煎得正好的鸡蛋和培根,突然很后悔。
想逼徐开离开公司,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的,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和他杠。这鸡蛋培根的搭配,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月,是看着就想吐的程度,还不如吃外卖。
陈砚乔举着叉子,蹙着眉头:“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个,你能不能换点其他的?”
“我只会这个。”徐开几下把盘里的食物全扒进嘴里,催促陈砚乔,“你不是要吃我做的?给你做了就快吃,一会儿上班迟到了。”
陈砚乔把眼前的盘子一推:“吃腻了,不想吃。”
“……你想吃什么?”
陈砚乔想了一会儿:“我现在想吃甜甜圈。你也学学烘焙啊,早上吃面包不错。中午我倾向吃中餐,喜欢粤菜和浙江菜。晚餐喜欢西餐,点上香氛之类的,氛围就很好。
“你要不都学学?”
徐开难以置信:“你知道我现在工作多忙,哪有时间学这些。”
“这我就管不着了。”陈砚乔摊开手,轻蔑地瞅着他,“你要是连讨好我都做不到,还怎么讨好我家老爷子?”
徐开端起两个餐盘,堪堪没有盖在陈砚乔脸上,咬牙切齿地:“陈砚乔,你不要太过分。”
忙了整个上午,徐开连气快来不及喘一口,自然没工夫去想早上那些。
只有中午在工位上吃盒饭,吃着吃着,他突然悲从中来,满心的委屈。他知道陈砚乔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主,这是故意在折腾他。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他能想到的唯一缘由,就是那一个亿的男人。
徐开吸了吸鼻子,加快了吃饭速度。午饭吃完,躲到楼下,和妹妹打电话。总是这样,受了委屈时,和家人聊聊天,心里总会好过一些。
一如既往的寒暄,问了父母的状况,妹妹的身体,还有小侄女的情况,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他也放了心。
徐心问他:“马上就是新年了,你元旦回不回来。”
去年春节后,因为种种原因,徐开都没有回过家。现在他和陈砚乔还是没扯得明白,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和父母解释,再一想到工作任务,只为难地说:“元旦回不来。”
徐心像是知道他心中担忧,劝道:“要是有假期就回来,爸妈顶多就说你两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咳咳……今年你回得少,他们也想你……咳咳……”
“我春节再回吧,反正也快了。”听着话筒里妹妹咳嗽,他有点担心,“你怎么了,咳这么厉害?”
“没怎么,前几天降温着凉了,小感冒。”
“你身体不好,这些多注意。”
“我知道啦。”徐心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哥,你和那男的,你们怎么样了?”
徐开垂下头,抿了抿嘴角:“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别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你第一次谈恋爱,对象还是个男的,都怕你吃了亏。”
“哪有那么容易吃亏……对了,我去见了他家里人,他爸爸很喜欢我,支持我跟他在一起。”徐开希望这些话至少能让家人少担心。
“那他呢?”
徐开沉默良久,还是说:“我还是想再坚持坚持。”
“哥,感情的事不是别的……咳咳……不是你坚持就有结果……咳咳……我知道你从小就是这么咬牙坚持过来的,小时候学武是,后来念书也是,你觉得只要你执着于一件事,就总会有回报,但感情不是这样……咳咳咳咳……”
可能是急了,徐心一连咳嗽停不下来,徐开赶紧说:“你慢慢说,不急,缓一缓。”
过了好一阵,那边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徐心憋着嗓子说她喉咙痒,先挂了。
挂了电话,徐开总觉得不太放心,转而给他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没想母亲挂了他视频,给他语音回过来。
徐开开口便问:“徐心怎么了?”
徐母的声音有点慌:“她没怎么啊,咋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还能在哪里。”
“为什么不接视频?”徐母一顿,徐开顿时了然,“你们是不是在医院?徐心又住院了?”
“没住院。好好的跑医院做什么。”
“那你接视频,给我看看你在哪里。”
逼问下,徐母才说了实话,徐心果然是住院了。感冒引起的,复发了,高烧不退,只好先来医院住两天。
“严重吗?干嘛都瞒着我。”
“就那样,她这老毛病,跟你说了还不是让你白担心。”母亲宽慰他,“没事儿,有我在这儿看着呢,过两天就出院了,你安心上你的班。”
“那我一会儿给转点钱……”
“哎,不用,有钱。你爸那里有退休金,我这儿也有存款,你不要操这些心。”
“我给你转点,让徐心安心治。你一个人陪床太累,找个护工帮帮忙。我要上班了,先挂了。”
“哪用得着,都给你说不用转。”
他没法在家里照看父母,照顾妹妹。给钱,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表达对家人关心的方式。幸而他没有小家庭,就算是陈砚乔,也不需要他的钱,他还有能力给父母一些补贴。
为了防止母亲拒收,他打算直接将钱转到母亲银行卡里,然而刚刚输入三万的数字,竟然提示他银行卡余额不足。
怎么会三万块都没有,他回头检查银行卡,发现里边就还剩两千。徐开气得就要打电话去质问银行他卡里的钱怎么没了,就想起这张工资卡还在陈砚乔那儿。一查账单,果然,几千上万的十几笔支出,全是花在了他之前蹲守过的娱乐场所。
徐开咬了咬牙,心想也不能怪陈砚乔,毕竟那卡是自己给出去的。
幸好到这边工作也一个多月,也过了发薪日,怎么也该发了次工资,三万块应该是有的。重新绑定新的工资卡,转账还是提醒他余额不足。
又去查新卡,这回更让他目瞪口呆,余额竟然是0。
徐开难以置信,跑去找了财务,问为什么没给他发工资。
财务面不改色告诉他:“陈总说你的工资不用发,让你有疑问直接去找他。”
第74章 借钱
想这些日子他兢兢业业把工作都漂亮地完成了,却连工资都不发给他,徐开按着陈砚乔的办公桌,咬牙切齿质问道:“你凭什么不给我发工资,这是我应得的,我跟公司签了劳动合同。”
陈砚乔面色淡淡,整理着手里的文件,眼皮都没抬:“你去离职仲裁吧,公司赔你双倍。”
徐开想着妹妹还在医院,心里起急,更被陈砚乔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你个混蛋……”
陈砚乔手上动作停下,抬起眼皮看徐开,冷哼:“这才哪儿到哪儿,几万块没给你都沉不住气,怎么去争几百万、几千万?”
徐开气得发疯,没有资本,单凭一腔意气也跟陈砚乔杠到底:“你就是想方设法赶我走,我就不走,你把招数都使出来吧。”
陈砚乔也没想到会被这幼稚可笑的挑衅给气得青筋直冒,他想冷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还没找到反击的话,徐开已经气冲冲出去了,并狠狠摔了他办公室的门。
他在心里大骂徐开傻逼,骂了一阵,又稍微有点内疚,是不是做得过了?
他知道徐开就是这么一板一眼,黑白分明,一点心机城府都没有的人,但也真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就算要跟他翻脸,也该演一演,哪有这么直接杀过来,指着他鼻子发火的。
陈砚乔好心提醒他,给他一点低阶的实际演练,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早点离开公司。就这么个缺心眼的二货还想打陈家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脾气这么火爆,可能也跟昨晚没休息好有关系,今天还是别让他加班了。
到了下班时间,陈砚乔给他工位打电话,是其他同事接的,说徐开到点就走了。
走了?陈砚乔看了一眼时间,从没见徐开下班这么积极。知道没有工资,甩手不干了?
他到地库,车里也没人。
下班高峰,陈砚乔排队慢悠悠出库。徐开没像往常那样等他,肯定先回去了。他有什么理由要先走的?陈砚乔灵光一闪,说不定是回去准备惊喜,打算就中午的事给自己道歉。一下午时间,应该够他冷静下来想清楚得失取舍,准备好取悦讨好自己了。
站在家门前,陈砚乔一脸傲慢和不屑。一会儿不管徐开怎么讨好,他是肯定不会原谅的。想到这里,陈砚乔脸色渐沉,他不原谅任何一个试图利用他的人。
推开门,屋里空空荡荡,别说惊喜,连人影都没有。
陈砚乔先是一愣,跟着把包用力砸在沙发上,好哇,这混蛋,发完脾气还敢跟他赌气玩消失,真是一点没掂量自己的斤两。既然敢不回来,以后都别回了,陈砚乔一顿操作,给入户大门换了个新密码。
滚就滚吧,滚了正好,反正他早就想让徐开滚蛋。
与此同时,徐开站在“深夜主题”的大门口。他提前给韩景山打过电话,约好在这里见面。但是到了这地方,反而犹豫起来。
迎宾见他在门前徘徊不往里走,便迎出来问他:“先生,您唱歌吗?里边还有空包间。你们几位,要大包中包还是小包?”
徐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唱歌,我来找韩哥……韩老板。”
“找我们老板啊,您稍等。”
迎宾进去打了个电话,出来对他说:“老板在三楼办公室,要我带你去吗?”
“不用,你忙,我自己去。”
晚上的“深夜主题”如往常一样灯红酒绿,人声喧嚣,过道里来来往往喝高的客人,和端着酒水果盘忙碌的服务生。徐开贴着墙边,缓步往楼上走。
还没见到人,他已经开始难为情,他是来找韩景山借钱的。
已经和妈妈说了会转钱,他不想对家人食言。而且妹妹在医院,他的确很担心,人帮不上忙,怎么也该在经济上给家里减轻点负担。陈砚乔连工资都不给他,别指望找他借钱了。思来想去,有可能会出手相助的,就只有韩景山。
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和精力都在陈砚乔身上,也就节假日会笼统地和韩景山问声好。到了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却想到他,徐开自觉无地自容。
他找到韩景山的办公室,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门从里边打开。
韩景山见着他,熟稔地:“你坐一会儿,我有点事,等我十分钟。”看徐开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他往屋里后退一步,“进来吧,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