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尾文字鱼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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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声调有点高,带着点不寻常的急切。
祁景好像终于缓过一点,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看过去,江隐微微侧着头,眼圈和眼下都红了,喘了一下,紧紧抿住唇,又急又恼的看着他。他的神色这样鲜活,这样漂亮,又这样亲近,祁景鸡巴硬的要爆炸了,心又完全相反的要化了一样。
“对不起……”他把人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揽在胸膛中,因为这个动作,江隐半坐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面靠去,一只麦色的手臂横过细窄的腰身,将他完全禁锢住了。
“对不起……太舒服了,我一进去,脑子都乱了,对不起,你难受吗?很快就不难受了,对不起,宝贝儿,我真的……”祁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嘴上乱七八糟的说着能想出来的所有甜言蜜语,因为江隐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缴械投降,但被鸡巴控制住的另一个脑子却在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操他,操他,好想操他,快点操他……
他一边这样哄着,一边挺起了腰。
江隐听着他宝贝儿宝贝儿的乱叫,一边为这陌生的称呼感觉十分别扭,一边又因为变换姿势而进的愈发深的东西浑身紧张,呼吸顺畅了不少,但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严丝合缝的贴着,熨帖着,好像没有一寸属于自己,没有一种感觉能让自己掌控。
他为这种陌生的感觉惊慌。
滚烫的手移到了胸膛,手指按住那颤巍巍的挺立起来的小东西,掌心狎昵的,粗俗的揉着胸膛上的软肉,明明没有几两肉,却被揉成了像在指缝中能溢出的样子。另一只手臂横过小腹,握住了不知何时已经硬了的性器,从头撸到根部,兜住下面圆滚滚的东西揉了揉,又一路捋回头部,手指按着马眼儿拉扯。
屁股里面的东西也一下下的往上顶,前所未有的深度,好像要触及胃袋,江隐几乎想干呕,却被顶到了那个让他全身都奇怪起来的地方。
“是这里。”祁景低沉的,含笑的声音几乎让人有点悚然的意味,在他耳边诱哄般的低喃,“让你也舒服,好不好?”
江隐反射性的握住了他的胳膊。他不为所动,一次又一次向那个地方撞去,因为早已用手指开拓过,完全不会担心是否会疼痛,丝毫没有留力,重重顶了五六次,将那地方都撞的深深凹陷下去,才顿了顿。
江隐的喘息急促的像是要断掉了一样,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死死的陷入他的肌肉里,全身痉挛般的挣动,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他用了点力气,才将人按住。
搂住腰的时候,他无意间按在了平坦的小腹上,江隐的反应大的出奇,用一种颤抖的有点可怜的声音,急急的叫“祁景”,祁景被他一叫,脊椎一酥,没忍住又狠顶了两下,小腹上的手也重重的向下一按。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隔着那薄薄的肚皮,摸到了自己插在那肠道中的东西。
怀中的身子整个都僵硬了,江隐的腰不由自主的挺了好几下,他感觉包裹着自己的穴肉忽然剧烈的绞紧了,好像几百张小嘴在用力吮吸着肉棒,紧的他脑门都麻了,没忍住呻吟出声。这声音和身下被咬的殷红的唇里溢出来的破碎声音混在一起,无比情色惑人。
他重重的咬住了嘴边的脖子,牙齿扣在急促的奔涌着血流的颈动脉上,鼓囊囊的睾丸收缩着,将一股股浓精灌入温暖的穴心。他用自己的身体压制那激烈的高潮带来的的痉挛和颤抖,直到怀中的身子软下来,才微微放松,江隐的身子就像要滑到地上去一样。
他不知什么时候射了他一手。
精液黏糊糊的,还有不少透明的前列腺液。
他全数抹到江隐的小腹上,将人的脸掰过来,才看见一双有点茫然的眼,高潮之后的松弛让他看起来这样软弱可欺。祁景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掰开他的下巴,去亲他湿软的舌头,叼住了细细吮吸。江隐还没有缓过来,张着嘴任他亲吻啃咬,因为口腔的酥麻,鼻间轻轻的哼着。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却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眼睛实在酸涩,他伸手摸去,竟有些湿润的痕迹,一时怔了。
祁景怎么看他怎么可爱,底下那玩意儿又不愿意出去,又把他抱了回来,汗津津的搂在一块,让江隐坐在自己的腿上,脊背靠着自己的胸膛。
他把手伸下去,江隐立刻握住了,他安抚道:“别紧张,我不做了。”
他把江隐垂软的性器握在手里,温柔的撸出剩余的液体,透明的腺液随着他的动作从马眼缓缓流出,滴在草地上,他们的大腿间。
高潮过后仍然敏感,江隐扣着他的手,垂着眼看他撸动自己的东西,肚里里的肉棒半硬不软的戳着,有逐渐膨胀的趋势,挤着肠道的软肉,随着呼吸颤动着,在射进去的精液间磨蹭出微不可闻的水声。
那只手从性器上滑过,向下摸到微微翕张,还在不规律的蠕动着的穴口,用拇指扯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就有白浊的精液顺着他的手腕流到手腕,流到被撞的通红的股间。
祁景看着这一幕,眼睛慢慢变暗了。
两人耳鬓厮磨着,他用余光看向江隐,江隐垂着眼,也在看那里,他的脸不易红,只有贴着他脸颊的耳根热的发烫。他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向他看来。
祁景像抓住兔子的狼一样眼冒绿光,立刻亲了过去。
“刚才说……”
“刚才我说什么了吗?”他黏黏糊糊的亲吻这,企图用爱和吻麻痹江隐的神经,一边狡黠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靠过去,将人慢慢压向地上。
“……这么久了才开荤,一次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江隐,我好喜欢干这档子事儿,我才发现,当然是和你……你也喜欢吧,嗯?不是舒服的射了吗?我可以再把你干射一次,我们再来一次吧,好不好?”
昏暗的夜幕中只能听到越来越低的私语。渐渐的,喘息和水声再次响了起来,还有不知多少令人脸红的我爱你。
天光熹微,两个身影潜入了昏暗的屋子里。隔壁,陈山、吴翎和白锦瑟等人沉沉的睡着,齐流木的房间空无一人。
江隐摸索着找到了齐流木藏好的钥匙,将摩罗取了出来,小心的揣在怀里。他穿上齐流木的衣服,即使不打扮,竟也有几分相似,再用简陋的材料化个妆,活脱脱就是本人。
他的神态模仿的也极好,平静温和的神态,倔强明亮的眼睛。
等忙完一切,日出东方,天已大亮。
江隐没表现出什么,祁景扶住了他的腰,悄声说:“……是不是累了?”
江隐看了他一眼。
祁景莫名从那毫无波澜的眼神中看出了控诉的意味。也可能是他自己心虚,他摸摸鼻子:“呃……是我不好。”他讨好的亲亲人的侧脸,又觉得他顶着这张齐流木的脸有点别扭,忍不住笑了笑,“下次再也不了。”
这句话在他心里打了个转儿,终究没有落到实处。
江隐道:“走了。”
祁景自然是不能跟着他的,他只能换一条路去平原,先藏到了丘陵后面。过了一会,陈山、白锦瑟、吴翎等人都来了。江隐也在其中。
他远远的看着,扮作齐流木的江隐与智叟交谈,将摩罗拿了出来。
他看见数以百计,遮天蔽日的妖兽出现在平原上,仿佛百鬼夜行,又仿佛神兵天降。
他看见江隐深施一礼,这壮丽恢弘的场景在一片烟尘中消失了,空荡荡的平原只剩下几个人。
他看见江隐将假的摩罗放进了神龛里。
他看见他的同伴们都离开了,江隐一人走向垂着头的,色彩斑驳的塔贝路。
这时已并没有人在看他们,祁景想要上前,却发觉自己的身形越来越淡,变得像灵体一样摸不着虚实。
他越来越接近梦中的状态,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观看着这个故事。
江隐推开神像的眼睛,将真正的摩罗放了进去,似乎在寻找他的身影,却并未看见。
一种熟悉的默契驱使他看向祁景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在那一瞬间,世界轰然崩塌。
祁景仿佛被卷入了万花筒之中,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变化,从山川河流到土地植物,从平原上的村庄到形形色色的人流,不断的在他眼前穿梭,天旋地转之间,他重重倒在了地上,落到了实处。
他似乎摔在了什么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将他推了起来,他好半天才看清,是江隐。
一堆人围了上来,瞿清白用力拍着他的脸:“祁景!祁景!”
祁景挡住他的巴掌:“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头晕。”
江隐也支着额头,忽然,他问:“成功了吗?”
祁景也反应过来:“我们成功了吗?”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吴敖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看向旁边的七星披肩,那披肩好像被烧焦了一样,边缘破破烂烂的,上面的日月图案已模糊不清了。
他们用完了最后的机会。
祁景想了想:“我们应该成功了吧?那个世界还是崩塌了,但是像按下了快进键,就好像我们快进到了六十年之后。而且,李团结也留在了七星披肩的一方天地中。”
瞿清白不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指指七星披肩:“如果李团结留在了这里,那他也不会再出来发疯了吧?”
祁景点头。
吴敖盯着七星披肩:“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毁掉了这玩意儿,就能把那凶兽一起……”
大家的沉默了。
祁景道:“你大可以试试。”
吴敖站起来,抽出竹节锏,一锏打下去,地面都被打出了一个大坑,七星披肩却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和瞿清白又撕又扯,发现这看似破破烂烂的东西就像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一般。
祁景耸耸肩:“我早就知道,李团结这家伙不会这么蠢的。他和齐流木的魂魄都在这个披肩里,这个披肩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了。”
瞿清白促狭道:“你忘说了一样,还有他的嘴。”
他们都笑了起来。
终于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让所有人都心情大好,可是没乐一会儿,大家都止住了笑。
瞿清白摸了摸鼻子:“但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你们说,这是一个不属于现实、过去或未来的一个空间,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时空夹缝。可是,我们怎么从时空夹缝里出去?”
周伊道:“还有一个问题,摩罗怎么办?”
江隐道:“先说摩罗。这东西留着,百害而无一利。”
在场众人都来自守墓人世家,或与守墓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害处。比起它那能起死回生,还魂召魄的能力,它带来的灾难和悲哀更加令人心惊。
因为摩罗,守墓人世代受到诅咒,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曾经用生命保护芸芸众生的守墓人,在命运的戏弄下,终于将对不公的怨愤和疯狂的报复还给了人间。
没有人反对将摩罗毁掉,但问题是,怎么办?
瞿清白抱着捡起的摩罗,简直像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摩罗是世间难见的宝物,自然不可能用普通方法毁掉。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智叟。
白胡子老头沉吟良久:“古籍中从未记载如何毁掉神器。在以前,摩罗这种宝物只能被封印,就如齐流木选择将它藏进了神像中,历经数十年未被人发现。但机缘巧合之下,这宝物仍然会重现人间,到那时,又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我想,摩罗生于天地,若想毁掉,也只能借天地之力。”
江隐问:“那么,什么是天地之……”
他忽然停住了。
他闭上了嘴,定定的看着智叟,那眼光非常奇怪,好像在看一种从未发现的,让人惊悚无比的生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
智叟愣了愣:“什么怎么知道的?”
江隐道:“祁景从未和别人提过他梦中的场景,我也从未提过。你怎么知道齐流木将摩罗藏进了神像里?那时候,你应该已经消失了。”

第333章 第三百三十一夜
时间像陷入了静止,又慢慢的扭曲起来,眼前的智叟不再是一个白胡子垂地的老头,他的身形不断拉长,长高,在雾气蒙蒙中,他变成了一只雪白长毛的野兽。
这野兽身形如虎豹一般,极为魁伟,但端坐之姿却十分优雅。它头顶龙角,雪白长毛柔顺光亮,两只蓝湛湛的眼睛垂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最稀奇的是,它的周身环绕漂浮着一册长长的卷轴,上面似绘着异域山海,飞禽走兽,珍奇异宝,无所不有。
瞿清白张大了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白……白……”
“白泽。”江隐道。
白泽,传说中的祥瑞之兽,能知世事,通古今,除邪祟。据说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驱除方法,黄帝东巡时将其口述妖怪记载下来,制成《白泽图》。都说“家有白泽图,鬼怪自消除”,江逾白给他取名为江白泽,就是讨了这个好意头。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这一切的,是六十年前,还是现在?”
那野兽,不,应该叫做白泽张开了口,声如弦乐,又如洪钟,极为缓和平静,又无端让人觉得庄严肃穆。
“智叟从未出现过。一直都是我。”
瞿清白咽了咽口水,畏惧又憧憬的看着这高贵无比的神兽:“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泽抬头看了看昏沉暗红的天空。
“也许你们不知道,我不仅仅是白泽,还是天道的一部分。”
天道?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
祁景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他。
他对天道的印象并不好。
“这世上的妖兽,多生于天地之间,而我不一样,我生于天道的规则之中。正因如此,我得窥天道一隅,洞悉世间命数。我少时曾于人间游历,熟读诗书,交友广泛,知礼义廉耻,感人间真情。我本该只做一个旁观者,却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因此对于天道的许多决定,我并不认同。”
“六十年前,齐流木等人对付四凶时,我偶然看到了未来。”它沉默了一下,“那是比现在还糟糕千百倍的境况。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又无法直接改变天道,所以在这时空的洪流之中,放进了一点异数。”
“我的白泽图,不止记载了所有妖兽的姓名、习性和驱除的方法,这张白泽图,本身就是一方时空。这方寸之地,是唯一能够避开天道视线的地方。这里的规则,全部由我创设。未卜先知,偷天换日,都不在话下。”
江隐似乎明白了过来:“难道说……窥天镜,七星披肩……都是你放进来的?”
白泽点了点头。
“彼时我力量较弱,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白泽图的一部分化为七星披肩和窥天镜。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摩罗并非我所放,是天道之意。它带给了人世间如此多的纷扰,我只希望它从未出现过。”
“我将这两件神物投入尘世中,静待有缘之人出现。六十年过去,我几乎已不抱希望,但你们出现了。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也更加勇敢。我愈发意识到,比起所谓的神器,人才是最大的变数。看似为命运所困,却能与命运相博,看似天所累,却总有颇局之道。”
祁景好半天才抓住了重点:“所以……现在这个时空夹缝,也是你创造出来的?我们难道就在你的白泽图之中?”
“是的。只有在白泽图之中,这些妖兽才能复活,也只有在这里,你们能够回到过去,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它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我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可以创设一个凌驾一切的规则,这个规则就叫做‘障目’。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不仅仅是为了避开天道的视线,还是我的修行之本心。我一直不明白,天道机关算尽,将盘根错节的因果清算干净,为何结果仍然如此不公,让我良心难安?后来我终于悟出,罪大恶极之人未必当死,行善积德之人也未必善终,人性复杂难言,因果层层叠叠,前世今生纠缠不休,若要讲的分明,那就无从说起。如果说人间有律法,世间有天道,那我的‘障目’就是法外之情,道外之理。律法冰冷,我便要情,天道难测,我便讲理。我的‘障目’,不是法,不是情,不是理,只凭本心。这一点,我和穷奇倒有些相似。”
它频频抬头望向天空,那张严肃又美丽的兽脸上出现了一丝忧愁。
祁景随着它的目光看去,就见昏沉沉的天边有一道深黑色阴影,远看去如黑云压境,雷电闪鸣,仔细一看,竟是一条不断扩大的裂缝。
“‘障目’快要撑不住了,天道已经察觉到了这里。”
“我们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白泽沉吟道:“从白泽图之中出去,你们会回到现实的世界中。我护不住你们,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天道也许会清算因果,降下惩罚。不过你们创造的历史已成定局。在此之前,摩罗必须毁掉。”
但是,如何毁?
“摩罗生于天地之间,若想毁去,也只能借天地之力。现在天道要毁灭这一方时空,你们需在两个时空的闭合的瞬间,将摩罗投入夹缝之中,让其被天地之力碾为齑粉。”
瞿清白惊道:“那万一没找准时机,岂不是连人带摩罗都会被压个稀巴烂吗?”
“不错。不过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们。”
它一挥爪子,就见周身漂浮的卷轴之中,有几个小人挣扎着从卷轴中钻了出来,剪纸画一般贴在了江隐的手心里。
“这些小纸人,你们可以叫它式神,也可以叫它天兵天将,无论叫什么,都是将自己的一缕神魂注入其中,它便可化为与你一般无二的人。我教你们用法,将摩罗交给他们,即使出了差错,也不会危及生命。”
“不过切记,若纸人将毁,要将自己的神魂及时抽出,不然三魂七魄缺其一,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天边的裂缝越来越大,将翻涌的风云席卷入内,仿佛一张深渊巨口,将一切吞噬殆尽。这场景与饕餮吞下大理国时的景象何其相似!
雪白毛发的野兽道:“你们该走了。”
此时大地已经开始崩裂,土块和草皮都被狂风席卷入天裂之中,他们护着傈西族的老幼妇孺,蹒跚着走向天边,几乎睁不开眼睛。
祁景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那你呢,你会怎么样?”
白泽微微一笑:“天道恼恨于我,世间再无我的容身之地。从此之后,我会和白泽图化为一体,再不现世。你们无需挂怀。”
好一句无需挂怀。
白泽从未出现在所有人的故事之中,却又无处不在。如果不是它,许多人都会走向注定悲剧的结局。但如果不是江隐戳破,无人知道它做了什么,也无人感谢它因此永远消失。
它行事果然只凭本心。
祁景知道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他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走出百米开外,再回头,那端坐着的白色身影已经在风沙中化为小小一点,模糊不清了。
此时他们脚下的大地已经裂开了黑黢黢的一条缝,如一条巨大的峡谷。在峡谷一边,是白泽图中的世界,另一边,是现实的世界。
“这怎么过去?”瞿清白头大道。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开。”
陈厝从人群中走出,数条血藤从他身后招摇着伸出触手,好像一只巨大的海葵。
血藤慢慢攀过峭壁,扒住了对面的土地,好像在峡谷上搭起了一座摇摇晃晃的“桥”。
瞿清白简直要泪目了:“陈厝,你……你……”
陈厝打断了他:“别废话了。快走。这裂缝还在不断扩大,我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先让傈西族的人过去!”
傈西族的青壮年很快行动起来,背上了女人,孩子和老人,用布条仅仅绑在身上。阿勒古背上了阿诗玛大娘,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黝黑的脸上两只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他真诚的说,“等你们回来,我再请你们喝傈西的好酒。”
阿诗玛大娘也眼中含泪:“……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人们陆陆续续上了血藤,向对面爬去。峡谷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爬到远处的人们已经看不清面目,陈厝的额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瞿清白担心的看着他:“再坚持一下……”
陈厝沉默不语。
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惨白如鬼,这段时间混迹在他们之中养出来的一点生气又消失了。在他阴鸷漆黑的眼睛瞥过来时,竟令人不觉胆寒。
“把摩罗给我。”
“……什么?”瞿清白打了个激灵,还没从他那眼神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重复了一遍:“把摩罗给我。”
瞿清白的脸色变了。
祁景盯着陈厝:“……你要干什么?”
“你们最好照我说的做。”他笑了,血藤忽然一颤,引发上面的人一片惊呼,“不然我手一抖,这些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作者有话说:
白泽:李齐最大cp粉 he究极爱好者

第334章 第三百三十二夜
瞿清白声音都抖了:“陈厝,你……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从来就没他妈好过!”他忽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的一颤,“我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难得到?我只想要摩罗,为什么你们不能给我?”
“可是,你要摩罗有什么用呢?现在你诅咒已解,梼杌已除……”
“我就是要!”陈厝面目扭曲,一面是维持血藤累的,一面是急怒攻心。
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是要。”
瞿清白叫道:“你讲讲道理!”
“好,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我怕了,我怕了行吗!我被打怕了,虐怕了,你们没经历过,你们不懂!我太弱小了,人类太弱小了,如果再遇到那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任人宰割?任由他们再把我的身体撕的七零八碎,把我的尊严践踏到土里,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我,就会把它给我,我不会滥用,只求自保!”
他的眼睛中冒着疯狂的光,浓烈的怨恨仿若实质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任何看到他现在样子的人都会断言,这个人的精神,正处于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瞿清白呆呆的看着他,那么好的一个陈厝,那么善良的一个陈厝,那么豁达的一个陈厝,去哪里了?
他可以虐杀仇人,也可以拿无辜之人的命做赌。
可是他曾经也是坦然面对活不过二十一岁的命运的人,也是和他们下墓以生死相护的人,也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人。
该死……江逾黛该死!吴璇玑也该死!要不是他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眼前只有一个发疯的陈厝。
他虚弱的说:“我们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就算遇到了,你还有我们啊,我会保护你……”
“保护?凭你?”陈厝哈哈大笑,瞿清白的脸在他的笑声中褪去了血色。
“不用再让我提醒你青镇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已经说的想吐了。我也曾经抱过希望,我希望在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你们能出现!但是你们没有。”他慢慢冷静下来,换上一张麻木的脸,“所以我已经不希望了。我明白我只能靠自己。我不怨你们,但我要摩罗!”
瞿清白被他的话刺的深深埋下头去。可这次他并没有抱头痛哭。
他将自己从青镇那噩梦般的暴雨和烈火中拽出来。
“……我会保护你。”
他的眼眶通红,但眼神明亮:“我也许没什么本事,但我发誓,我会用命护着你。陈厝,你相信我。这次我一定能做到。”
陈厝和他对视了片刻。
他移开了视线,看向江隐:“把摩罗给我。”
“陈厝!”
“闭嘴!”陈厝大吼一声,血藤像岌岌可危的吊桥一样摇晃着,“给我!你想看着这些人去死吗?”
江隐颊边浮现出了骨头的轮廓,他紧紧咬着牙。
但是他伸出手,将摩罗递了过去。
在陈厝拿到摩罗的那一刻,傈西族的最后一个人爬上了峡谷对面,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在这时,天边的裂缝和峡谷连在了一起,从天空到地面,都仿若一个黑洞洞的巨口兜头罩下——
那裂缝在飞快的闭合。
“这个时空马上就会被毁灭了。”江隐道,“快走!”
他们向对面狂奔而去,跑过正在崩塌的天地,一个接一个向黑暗中跳去。此时深渊般的黑暗已如履平地,在黑暗深处,是若隐若现的蓝天和白云,和傈西人向现实世界中远去的背影。
他们甫一站稳,回头望去,只见白泽图中的世界已变成了小小一隙,仿佛人眯着眼睛看到的图景,只有这一瞥间的光明。
时空缝隙要闭合了。
江隐忽然向陈厝的手臂上打去,这一下迅猛非常,不知打到了哪条经脉上,陈厝手臂肌肉乱抖,大叫一声,摩罗脱手飞了出去。
暗红的血藤在同时疾射出去,眼看就要在空中接住摩罗。
但又快又重的一锏锤在了他后脑,陈厝在天旋地转之间踉跄了一步。只这几秒的空当,血藤被周伊放出的牵丝缠住,他人也被吴敖用膝盖压在了地上。
祁景稳稳的接住了摩罗。
陈厝愤怒的大吼:“你们!!!”
祁景充耳不闻,一口咬破手指,抹在了腰间的小人上。那小人飘飘悠悠的飞了起来,同江隐腰间的一起,携手捧着摩罗,顶着狂风向那飞快缩小的时空缝隙飞去。
没等祁景松一口气,就听身后一声脆响,吴敖被血藤抽的像陀螺一样飞了出去,竹节锏也脱手了。周伊想要抓住他,却被那力道带的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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