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走人就会变得下贱,容易拿捏。
卖儿卖女卖身卖命……
这些在古代层出不穷的事情,在现代也只是换个更好听的名字,换个更体面的方式而已。
从来就没有真正消失过。
之所以说“我家”,是因为傅家向简家提亲时并没有点出明确的对象,似乎他和简麟谁都可以一样。
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的是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简麟还未成年。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像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傅寒筠手里的动作缓了缓,“是因为你更合适。”
“我合适?”简夏愣了下,“哪里合适?”
“家里老人找大师算过的。”傅寒筠解释道,“确实只有你最合适。”
简夏的眼睛眨了眨,没想到傅寒筠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居然还信这个。
不过既然可以选择冲喜这种方式,那么信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大师算的真的很灵。”傅寒筠往后靠了靠,沉沉的眸子漾起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来,既像是很认真,又像是在逗人玩儿,“好像离你近一些的时候确实会舒服些。”
简夏:……
“所以我想早点结婚,早一点住到一起。”傅寒筠看着简夏,神色认真起来,问,“可以吗?”
简夏:……
真这么灵验吗?他发自内心地怀疑。
如果按他自己意思的话,是想要等他母亲做完手术之后再去傅家的。
不过卞星辰那句话说的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就不用说他这种对人家又吃又拿的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简夏诚恳发问,随即试着转移话题,“说起您的病,平日里会很不舒服吗?”
“还好。”傅寒筠眼里的笑意重了一点,“只是容易疲倦,精神差些。”
“那……”简夏立刻低头看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两个小时快过去了,他有些抱歉,“您现在觉得累吗?”
傅寒筠:……
“没有,”他说得面不改色,“大概因为你在身边的原因。”
简夏不自觉抿了抿唇,满眼都写着疑惑和不相信。
但傅寒筠这样的身世地位,这样的身段长相,干嘛要诓自己呢?
就为了自己可以早点去他家占据一席之地吗?
这怎么可能?
两相比较起来,简夏还是相信傅寒筠的话多一些。
“那,”他问,“医生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定下治疗方案?”
“一直无法确诊,”傅寒筠道,“医生也只说或许是自身免疫系统的问题,最近刚联系了澳洲的罗伯特医生,过几天他会过来再为我做个心脏方面的检查。”
“罗伯特?”简夏愣了一下,随即心脏开始砰砰砰疯狂地在胸腔振动起来。
“是罗伯特.琼斯医生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傅寒筠点了点头。
罗伯特.琼斯是全球最好的心外科医生,据说病人的预约已经排到了几年后。
当初蒋芳容第一次犯病时,家里生意还没出现问题。
为此简巍特意带着蒋芳容的病例与检查单据飞到国外,希望能在罗伯特医生那边为蒋芳容争取一个手术机会。
无奈最快也要排到三年后,所以家里不得不放弃这个选择。
而这次犯病,蒋芳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手术难度也随之增加,可以用来等待的时间就更少。
这个手术关系到蒋芳容以后的生活质量,以及将来是否需要做心脏移植方面的手术,对他们家至关重要。
如果罗伯特可以到国内来为傅寒筠做检查的话,是不是也可以顺便为他母亲做一台手术呢?
只要可以,让他怎么求傅寒筠都可以,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别说明媒正娶了,当个小情儿,让他退出娱乐圈他也愿意。
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母亲的命。
他的眸色沉了下来,粉润的唇抿的极紧,神色比刚才谈论自己婚事时还要郑重严肃的多。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简夏顿了下,忙道:“您先说。”
“我听说你母亲心脏出了点问题,”傅寒筠看着他,眸色漆黑,“所以提前跟罗伯特医生预约了一台手术。”
他顿了顿:“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你不介意吧?”
简夏愣住了,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父亲亲自去过澳洲,所以他知道,罗伯特医生的时间比黄金还要珍贵。
他本以为就算求了傅寒筠,也未必能为他母亲争取来一个机会。
可现在他还未开口,对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真的吗?”他问,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有点颤抖。
“真的。”傅寒筠安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让简夏产生了一种,他看自己看得很用力的错觉。
但他并没有深想。
因为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他的一颗心立刻便被叫做激动和感动的两种情感填满了。
像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湿漉漉沉甸甸的,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忽然再次想起了那次电影节上,傅寒筠让助理为自己解围的往事。
“谢谢。”他说,抿了抿唇,急切地想要投桃报李,“您放心,婚后该履行的义务我都会保质保量,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您,需要做什么您只管说。”
“婚后该履行的义务?”傅寒筠垂眸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随即他抬起眼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变得更是幽深,沉甸甸的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简夏:“……我说错什么了吗?”
事实上傅寒筠什么都没想让他做过,只要他来傅家就可以。
可此刻,对上他那双琥珀色漂亮又有点疑惑的眼睛,他忽然不想那么说了。
“没。”他垂眸压了压眼底的笑意,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稳淡定,“你说的很好。”
“谢谢。”简夏再次道谢,“手术的费用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如果真如傅寒筠所言,那么或许“洪流”的首款未到,罗伯特医生就已经到了国内。
这笔钱他必须另外再想办法了。
“不用。”脑海中浮现了几位或许可以开口借钱的朋友,还未及理清,傅寒筠那边已经开口,“罗伯特医生的费用是全包价,已经结过了。”
他微微停顿,“之后你把你母亲最近的检查资料给我一份,术前或许还需要再做一部分检查,之后罗伯特的助手把检查清单发来后我会转给你。”
简夏立刻点头。
“那费用……”他说,“我之后还您。”
“不着急,”傅寒筠看着他,眼眸微沉,“不是说了,婚后该履行的义务你都会尽力?”
“嗯。”简夏再次点头。
“那就慢慢还吧。”傅寒筠说,语气意味不明。
简夏得了个天大的好消息,无心细想其他,只着急将这意外的转机分享给自己的父母。
因此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时间。
“时间不早了。”傅寒筠似乎知道他的情绪般也抬手看了看腕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简夏立刻说,“我打车也很方便。”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傅寒筠没再坚持:“我让酒店送你回去。”
电梯直下到地下车库,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傅寒筠忽然又叫了简夏一声。
“简夏,”他叫他的名字,“等你母亲术后就去领证,可以吗?”
简夏看他片刻,点了点头:“听您的安排。”
傅寒筠微微垂眸:“我好像也才大你五岁。”
“啊?”简夏不明所以地愣了下,眼睛张大了看起来圆溜溜的,有点像墨墨。
墨墨是傅寒筠养的猫,雪白的皮毛,琉璃一般的眼睛,极漂亮。
每次墨墨这样看他的时候,傅寒筠都会忍不住把它抱进怀里好好地撸一会儿,一颗被别人认为冷心冷情的心也会变得柔软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傅寒筠抬手遮了遮眼底的笑意:“你的称呼快把我叫老了。”
无论是‘傅先生’还是‘您’,处处都透着疏离。
简夏的脚步顿了顿,偏头略略思考了片刻:“那您觉得应该怎么称呼才比较合适?”
在傅寒筠的目光下,他略微心虚地改口:“你?”
“还有呢?”傅寒筠问。
简夏沉默片刻,一瞬间心底闪过好几个称呼,可无论怎么叫都觉得过于亲密了。
“以前你对魏城是怎么称呼的?”傅寒筠问得像是漫不经心,试探着伸出了触角。
简夏和魏城,范岭是一起长大的,打小儿他就叫他们哥哥,长大也没改过口。
但傅寒筠怎么能一样?
他们甚至算不上真正认识。
这种关系让他觉得……奇怪?
“之前是叫哥哥的。”他小声说,不过以后也不会再叫就是了。
事情发生后,他从没有在表面上和魏城撕破脸,但在心里却也真如对周礼所言,把他当做垃圾了。
对于垃圾,自然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能无视就无视。
魏城这个人,在他心里无了。
他觉得自己其实挺凉薄的,魏家先背叛后退婚,他也只是难过了一两天而已。
母亲的病情再次反复后,他就很理性地把感情全部放在了家人身上。
好像魏城从来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提到那个名字甚至都没有什么波动。
“不过以后都不会再叫了。”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抬脸看着傅寒筠。
傅寒筠的喉头莫名动了动,但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简夏。
“那……,”简夏思考了片刻,说,“我叫你傅寒筠吧?”
其实叫全名也很奇怪,要么显得极亲密要么像是有仇。
可简夏确实想不出更合适的称呼。
他低头笼了笼自己的围巾,眼一闭自己就定了下来。
霓虹灯照亮车厢,简夏回头看了一眼莱安灯火通明的建筑。
楼标慢慢远去,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时,他从包里摸出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
“夏夏?”简巍接的极快。
“爸,”简夏叫了简巍一声,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对,简巍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什么事儿你给爸说。”
“没有,”简夏轻轻吸了口气,片刻后终于将情绪缓了缓,“我刚见过傅寒筠了。”
简巍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爸,”没等简巍发声,简夏继续说了下去,傅寒筠请了罗伯特医生到国内来。”
他强调道,“罗伯特.琼斯。”
“谁?”简巍显然有点难以置信,问,“你说谁?”
“罗伯特.琼斯。”简夏一字一顿道,语音隐隐有点哽咽,“妈妈有救了。”
蒋芳容的手术已经势在必行,但国内医生的说法是,成功几率只有六成左右。
如果手术出现问题,重则丧命,轻则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
之后的程序将更加复杂,以他母亲的身体,能否熬到那一天都很难说。
但手术如果由罗伯特.琼斯来做的话,成功几率则可以提升到九成。
对于病人来说,这种转变几乎是由死向生的转变。
电话中再次安静了下来,简夏听到了自己父亲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爸?”他叫了一声。
“我……”简巍有些磕巴,“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
简夏抿唇笑了一下,垂低的眼睫变得潮湿。
他努力放平声音叮嘱道:“都说喜伤心,您说的时候缓着点。”
路上有些堵车,车子走走停停,简夏心情复杂地将电话握在掌心里,偏头看着路边的残雪。
手机在掌心里震了一下,又是那颗黄色的星星。
简夏点开,看到白果的空间中多了一条新的说说。
“我的好运来了!”
感叹号很鲜明,仿佛手舞足蹈地在表达自己难以遏制的喜悦之情。
短短六个字,外加一个符号,简夏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他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果之前肯定也是遇到了人生中的困境。
可现在,他的好运来了。
他为白果感到高兴。
白果的好运已经来了,那么,他的好运说不定也已经在路上了。
他噙着笑垂眸,再一次在白果的空间里留言:
恭喜你,希望我的好运也可以快点到来。
在学校门口下车时,简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滑板被遗忘在了傅寒筠那辆车里。
刚下过雪的冬夜,寒风吹在脸上格外冰冷,他紧了紧围巾,随后向学校对面的水果店走去。
水果店的生意一向很好,所以更新换代也快,每天的水果都十分新鲜。
简夏挑了几个又大又圆的橙子,目光不自觉瞟向了满身尖刺的榴莲。
“正宗的猫山王。”店主殷勤地介绍,“没经过任何催熟程序,口感超好。”
“嗯。”简夏点点头,垂眸看了一眼价格牌。
觑着他的神色,店主又指了指远一点的那筐:“除了猫山王,咱们店还有金枕头,更实惠一些。”
简夏:“……还是算了,麻烦您帮我挑几个苹果吧。”
林轻爱吃榴莲,不过对苹果也不算厌烦就是了,而且张伟浩更爱苹果。
简夏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样选择也不错,经济实惠,性价比爆棚。
扫码付款,他拎着两兜水果回了宿舍。
张伟浩正端着自热锅吃得香,林轻和卞星辰则一人手持半根黄瓜。
“夏夏回来了。”看到简夏,林轻高兴地挥了挥手里翠绿的小黄瓜,“快来,星星刚得到内幕消息,说夏日娱乐启动了一个大项目,可能会请曲水导演出山。”
“曲水导演的作品几乎部部都是年度票房冠军啊。”张伟浩有些羡慕地吸溜自热锅里的粉丝,“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被选中?”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看了简夏一眼。
“看我干什么?”简夏有点莫名,将水果放在桌上分给大家,又抬手揉了揉被风吹到冰凉的脸颊。
“我们刚刚还在猜,当年为什么你会拒签夏日娱乐,”林轻说,“如果当初签下来的话,说不定曲导的下部电影就轮到你了。”
十分罕见地,这次卞星辰什么都没说,显然也十分无法理解简夏当年的选择。
毕竟那是夏日娱乐啊。
“夏日娱乐当时不是才刚刚成立吗?”简夏笑了下,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里,“谁知道后来会发展的那么好?”
他拍黑色.童话那年,傅寒筠恰巧成立夏日娱乐。
虽然还在读书,但作为傅老爷子最心仪的接班人,傅寒筠肩上的担子又多又重,所以很多人只把夏日娱乐看做傅大少迟来叛逆期的一个玩票行为。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夏日娱乐就有了今天的地位与影响力。
更没人想到,傅寒筠的眼光会那么精准毒辣,凡是他看好的片子,几乎部部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一时间几乎成了行业内的风向标。
不过,简夏当时没有签约,并不完全因为上面的理由。
而是当年拍完黑色.童话后,他一直都无法顺利出戏。
黑色.童话的拍摄周期很长,角色也从青涩纯情一步步走到阴郁狠绝,对当时才十六七岁的简夏来说,情绪太过壮阔,也太过沉重。
以至于,从未有过表演经验的他,在拍摄结束后迟迟不能出戏。
外加当时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以及拍戏期间落下的功课,从剧组出来后,简夏一直都有些郁郁寡欢。
就连以前的医生梦想也不得不搁浅了下来。
那时候他家里的生意还很好,甚至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父母心疼他,便让他先放下这些身外之事,等沉淀下来,再认真选择未来要走的路。
他母亲还笑着逗他,说无论他怎么选择,家里总归是能养得起他的。
因此简夏便拒绝了包含夏日娱乐在内的几家娱乐公司伸来的橄榄枝。
拒绝的邮件发出去不久,他又收到夏日娱乐一个本子。
那是本喜剧。
对话精炼简洁,故事诙谐有趣,虽然角色并不适合简夏,可却切切实实将简夏逗笑过很多次。
也是那本剧本,让他终于从黑色.童话的包围中找到了出口。
虽然自己没接,但那个本子拍摄期间简夏一直都有关注。
电影十分成功,摘了那一年的票房桂冠不说,还发掘了现在大红的喜剧演员关猛。
首映时,简夏还特意带自己的父母一起去了影院观看。
当时夏日娱乐的宣发总监姚君来还讲过这个本子的创作趣事。
说这个本子最初只是傅寒筠自创的一个段子,之后制作人觉得很有趣,于是特意请了名编关十二,这才有了后来的本子,进而有了这部电影。
这两件事情简夏从未主动向任何人提起过。
就连外界知道夏日娱乐曾经向他伸出橄榄枝这件事,也是傅寒筠在接受采访时透漏出来的。
当初黑色.童话刚刚上映,简夏一夜爆红,恰逢夏日娱乐的新人万泉也开始崭露头角。
有记者在采访傅寒筠时特意将简夏和万泉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夏日娱乐看好的人,每个都是最优秀的,”傅寒筠回答说,在大家都以为他肯定会撑自家艺人万泉时,傅寒筠却话锋一转,“只是万泉是夏日娱乐很荣幸可以合作的艺人,而简夏则是夏日娱乐求而不得的艺人。”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谁都不得罪。
更打破了当时黑子们狂传的,“没有公司愿意签简夏”的谣言。
当时这件事还上了热搜,为黑色.童话的宣传以及简夏本身都带来了新的热度。
“所以老话说的好嘛,”卞星辰感叹了一句,“莫欺少年穷,而且夏日娱乐这个少年背后还有强大的傅氏呢。”
“夏夏当年要是签了,现在就是夏日娱乐的元老了。”张伟浩说,“还有万泉什么事儿啊?”
万泉当年刚出道就签了夏日娱乐,这些年来资源好得逆天,是年轻电影演员中风头最劲的一个。
“那也难说。”卞星辰道,“万泉本身没有太强烈的个人特色,戏路更广,简夏……”
他看向简夏,简夏正捧着水杯喝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雪白的皮肤上搭了一小片浅淡的阴影。
就算是卞星辰也不得不承认,简夏长得是真好看。
即便在电影学院这种俊男美女如过江之鲫的地方,也能一下就吸引住人的目光。
“简夏这幅长相,”他选了个合适的说法,“不容易让人入戏。”
“谁说的?”林轻第一个不服,“黑色.童话我看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那是周长山,周长山!”卞星辰说,“你以为中国还能有第二个周长山?”
“不过,”卞星辰看向简夏,语重心长地说,“你是真应该签个公司,不然太吃亏了。”
昨天的热搜就是个例子,最后都被引导成什么样了?
没人骂渣男小三了,却把简夏没有事业心这件事骂出了新花样。
好像没有事业心,比人品恶劣更不可饶恕一般。
好在晚上夏日娱乐的新片“春晓”定档,网友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事情才没有进一步发酵。
“我还记得当时傅总在接受采访时对夏夏的欣赏。”张伟浩终于吃完了自己的自热锅,一边收拾残骸一边天真道,“你说,如果将来有机会和夏日娱乐合作的话,是不是还有签约的几率?”
“哪有那么好的机会?”简夏笑了下,捧着杯子暖手。
别说没有,就算真有那么好的机会,他也没打算签夏日娱乐。
经过魏家的背叛后,简夏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独立与自主权的重要性,既然感情已经牺牲掉,那么事业至少得保住才行。
全部交到傅寒筠手里,他不放心。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意外的是来电显示上竟然是洪流的制片人王敏。
简夏心里一凉。
难道是他低估了周礼的能力?剧组真的要把他换掉?
虽然傅寒筠说手术的钱已经打包付给了罗伯特,但是他母亲做手术,他们家手上也不能一点钱都没有。
术后的恢复阶段应该都要在医院度过,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且,就算罗伯特再厉害,手上也有失败的手术,万一有什么问题,他必须留点钱在手上应急。
“喂。”简夏起身到阳台接电话,“王老师您好。”
王敏是秦春和的御用制片,两人合作多年,为人八面玲珑,如果没有她,洪流的境况将会更加糟糕。
“小简啊。”王敏开口先带了三分笑,“组里现在又出了一点变动……”
果然,简夏想。
“夏日娱乐要介入咱们这个项目,剧本啊,制作班底啊,可能都要做轻微的变动,”王敏在那边继续说,“开机时间不得不往后再推半个月。”
“夏日娱乐?”简夏愣了下,随即偏头去看正大喇喇躺在床上的张伟浩。
这孩子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了?
“不过你放心。”王敏说,“夏日娱乐的投资特别到位,所以首款明天就能给你们付了。你们都安心再等几天好不好?”
听到首款,简夏眉眼间因为担心而染上的戒备和担心迅速散了开去。
“谢谢王老师。”他说,“没问题,我可以等。”
挂了电话,简夏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
就洪流那个中规中矩的本子,夏日娱乐怎么可能会忽然接手?
而且在这么微妙的节骨点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
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那怎么可能?
别说他和傅寒筠才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算他们真的已经领证,也不过是形式婚姻。
而为这段形式婚姻,傅家也已经付出了远超一般婚姻的高额代价。
不说他们家的宅子,只家里的外债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傅寒筠怎么可能还特意来为他的事业铺路?
要真是这样,不是真爱他都没法说服自己。
简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有些好笑。
“‘轻微’个屁!”秦春和咬着雪茄听王敏打电话,电话一挂,他就气得忍不住出口成脏,“傅寒筠那小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那也是没办法。”王敏叹口气坐了下来,“虽然夏日娱乐的态度很强势,但算起来,这件事儿还是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齐春和眼一瞪,“请丁一老师入组改本子,但却把我的班底全部架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怎么不干脆把我也换了?”
王敏沉默片刻,也觉得夏日娱乐这次的动作有点不同寻常。
平常傅寒筠做项目组班子,确实也是十分强势,动作快而利落,王敏一向是十分欣赏的。
可这次不一样。
之前这个项目她和齐春和曾亲自去求过傅寒筠,可夏日娱乐还是婉拒了。
现在说介入就要介入。
问题是,把他们的班子架空了不说,还踢走了几个投资人。
虽然夏日娱乐的资金多到位快,可这种态度多少有点目中无人了。
但他们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在仅仅一天的纠结后,还是不得不同意了夏日娱乐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有话语权,能够请动顶级的编剧和团队呢?
“你要这样想。”王敏轻声细语地劝秦春和,“只要导演不换,之后片子出来,外面说起来,还是你秦导的,我这个制片人虽然往后靠得基本等于打杂,但至少制片人那一栏,陆修明后面也写着我的名字,将来这个片子万一爆了,还是咱们的成果。”
秦春和重重地抽了口烟,一言不发,但紧拧的眉头却略松了些。
“如果按咱们原来的资金与计划,片子拍出来大概率还是没有什么水花,”王敏继续说,“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委屈这一次,只要口碑再起来,后面还愁没有投资吗?”
“而且,”她顿了顿,“傅家有自己的院线。”
秦春和重重地吸了口烟,这才消了消气。
“我气得不是这件事,”他说,“我气得是傅寒筠的态度。”
“消消气,消消气,”王敏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夏日娱乐的速度很快。
简夏打完电话回去时,宿舍里已经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齐齐盯在了他身上。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我靠!”林轻差点把手机戳到简夏脸上,“刚出的娱乐新闻,夏日娱乐要介入洪流了。”
简夏低头,看到了网页上铺天盖地关于洪流的信息。
“嗯。”简夏也没想到夏日娱乐的动作会这么快,只得道,“我也是刚从剧组那里知道消息。”
他顿了下:“明天拿到首款,我请大家吃饭。”
卞星辰呆呆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说是丁一老师亲自打磨剧本?”
宣传稿非常简洁,透露的信息也有限,但只“夏日娱乐”和“丁一”这两个关键词,就足以掀起热潮。
只是,王敏电话中只说剧本会有轻微的变化,并没有提到丁一老师。
简夏也只得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我就说你运气好吧?”卞星辰心情复杂极了。
“我不过是个男三号。”简夏不以为然,“电影好我当然跟着受益,但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又问:“还比吗?”
“比。”卞星辰一拍大腿,“就算是输了我也要比。”
下部电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他是个急性子,等不了。
“夏夏。”张伟浩更是夸张地一步上前,半跪在简夏面前,“搭上夏日娱乐别忘了捞哥们儿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