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又将心思打到了王爷的身上,但是那时候王爷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想成家,这婚事才不了了之了,但是现在,您和王爷感情这么好,他可是眼红呗。”
宁咎即便是再没有心情也被这陈年老账无语了一下,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中很安静,只是进屋的那瞬间他看到了门口的脚印,心中一股火起,里面的人已经醒了。
阎云舟看向了门口的人,撑着侧过身子,声音低缓:
“去哪了?”
宁咎看着那不是很明显的脚印正是到了床边,第一个念头便是刚才在大帐中听到的话,趁着他不在过来看阎云舟?他立在门口,心中的火气压都压不住,眼睛紧盯着阎云舟却是开口喊出另一个名字:
“邹小虎。”
“在。”
“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放谁进来了,谁让你放进来的?”
邹小虎站在门口一个立正,看了看身边的暗玄,暗玄都被宁咎这气势吓了一跳,阎云舟刚想开口解释却是开口就一阵呛咳。
暗玄赶紧开口:
“宁公子,是我,方才王爷口渴要水,我这才进去的,我有用酒精消毒。”
宁咎顿了一下,看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确实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水,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给身上消毒这才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阎云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的时候情绪就是这样不受控制,尤其是这事儿和阎云舟挂上边的时候。
阎云舟笑了笑不在意他方才的火气,勉力抬手也环住了他的腰身,手轻轻扣住了他的后脑,一下一下揉着,宁咎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是我渴了,只是让暗玄帮我倒了一杯水,邹小虎可以证明我可没有问任何军中的事儿,我会好好养身体的,放心好不好?”
邹小虎就在门口,适时开口:
“公子我可以证明,暗玄大人确实是只倒了水。”
宁咎是真的太害怕了,他根本不敢想如果这一次阎云舟有个意外会如何?他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期盼和爱恋。
“嗯,会好的,会好的。”
阎云舟的手摸了摸宁咎的头发,眉眼间的倦怠难掩,断续轻咳,但是声音却依旧暖意融融:
“这几日都没有洗头发吧,咳咳,你也不怕臭了,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晚上还想喝你做的鸡丝粥。”
没有那些刀光剑影,和暖的语气,家常的话语,让宁咎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片刻,他没有放开阎云舟的身子,反而搂的更紧了一点儿:
“还敢嫌弃我臭啊?”
“不敢,我哪里敢啊。”
这几日别说是洗头了,宁咎就连洗澡都没有空,一身的酒精味儿,这会儿说起来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他的下巴抵在了阎云舟的肩头:
“郑惆是你家亲戚啊?”
阎云舟被这忽然的问题弄的一愣,宁咎平常很少问起那些将领的事儿,他缓了缓呼吸,声音还是低缓无力,听着便是有些提不起气来的感觉:
“他是我母亲那边的一个表舅,不算是亲,但是也算是沾亲,怎么问起来他了。”
宁咎慢慢松开他,他确实不将郑惆看在眼里,但是方才那些话白眼狼的话听了若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你的这个表舅对你关心的很,觉得我关着你意图不轨,还觉得对岸那些的火药也和我有关系,今天我没有和他计较,若是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可不会管他是谁的表舅。”
阎云舟听完之后眉头皱的一紧,胸口的起伏都剧烈的两分,他的身体经不住剧烈的情绪波动。
话没有说出来便侧头咳了出来,额前的碎发都跟着震动,腰腹的伤口被抻的生疼,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白了下去。
宁咎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手立刻抚在了他的胸口:
“别着急。”
阎云舟握住了他的手腕,神色不渝:
“这话你是在,在何处听到的?”
“大帐中。”
“去,去帮我叫一下暗玄。”
“你要做什么?”
阎云舟提了一口气出声:
“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咳咳,岂,岂能不处置?”
阎云舟的脸色极差,他毕竟领兵多年,又浸润朝堂许久,即便是宁咎只说了这一句话,他也猜得到方才在大帐中发生了什么。
他自受伤便没有露面,外面的人自然会担心,但是也不至于会生出别的事端。
郑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有数,平常念及母亲的关系,还有郑老将军,即便郑惆偶有失格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真的计较。
但是此时此刻,他敢吐出如此言论,是要将宁咎置于何地?大帐之中他尚且敢这么说,到了下面的军中更是会放纵无惧,如此诋毁之言,他岂能容他?
宁咎也没有想到阎云舟会这么生气,他也怕他的情绪激动伤身便赶紧开口:
“殿下已经罚过他了,打了二十板子,降为千总。”
阎云舟闭了一下眼睛,缓了缓心神,这个惩罚倒也算是得当,但是这种流言不能姑息:
“你去拿我的令牌,将暗玄叫到窗前。”
宁咎顿了一下还是照做了,让暗玄到了榻边的窗前:
“王爷。”
阎云舟攒了赞力气开口,声音虽然低哑却也能让他听清:
“告知军中,江边一役,玄威道人仿制火药助纣为虐,战场上如若得见杀无赦。”
“是。”
宁咎听了他的话也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那火药是玄威仿制的?那晚上你看到他了?”
他也是昨天他看到了李彦递过来的箭簇才知道那火药出自玄威道人之手,却并没有和阎云舟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阎云舟倚在软枕上,回忆这那天晚上的情形:
“炮火发射之前,我只在船头看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人,看着年纪应该和青羊所说的玄威年纪差不多。”
宁咎握紧了拳头,昨天那份信,加上这一次,新仇旧恨全部都加注在了玄威的身上,这笔账他会讨过来的。
阎云舟看着窗下的人影再次开口:
“战场之上,总有没有被点燃便投出去的火药,这火药多半是被吕良的人捡去了,玄威能仿制出来不足为奇,军中,不,不得有任何离间之言,你去安排。”
暗玄跟着阎云舟多年,他自然是明白阎云舟这话的意思的,内奸的言论在军中无异于动摇军心,更何况郑惆竟然映射宁咎,这更是阎云舟所不能容的。
“是,王爷,我明白怎么做。”
阎云舟窝在榻上有些咳喘,对着窗外的人再次开口吩咐:
“郑惆那里让人再教训一下,这两个月,不必让他躺着吧。”
暗玄立刻明白了阎云舟的意思,他也看不上郑惆,奈何他身上有不少的情分,王爷每每都会手上松一些,但是这一次他是踢到铁板了。
阎云舟微微握了一下宁咎的手,声音低哑带着难言的歉意:
“煜安,让你受委屈了。”
宁咎摇了摇头,手指动了动,轻轻点着那人的手心:
“你不是帮我出气了吗?”
阎云舟心中还是不舒服:
“这算什么出气?殿下罚了二十板子,我不好再加,只能用些别的手段再给他些教训。”
宁咎明白,其实二十板子也不轻了,阎云舟纯属是为了他出气:
“好了,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你别自己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他也没有想到阎云舟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出声:
“对了,那天你为什么忽然命令撤军?我去大帐的时候,殿下和李寒也不明白你是看出了什么不对,我看出来他们是有意让我问问你。”
宁咎也听到暗玄讲述了那天晚上作战的全过程,前面的时候他们是压着对面登岸的士兵打的,情形是一边倒的优势。
所以李彦想要消灭那些兵将吃掉船只的命令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后面是阎云舟紧急下令撤军,而变故也确实是在他下令撤军之后发生的。
他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若不是那天他要救李彦,大军按照军令撤退,他也未必会受这么重的伤,而到现在李彦和李寒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哪里不对。
阎云舟沉默了一下开口解释:
“船只的吃水不对,庆阳湖水军训练的时候我曾去看过,见过那船在空船和载满兵将时候的吃水线,咳咳,那天登岸的兵将一路溃败。
但是那船的吃水线却并不是空船时候的吃水线,那般状况,船上若是还有人,要么会下船增援,要么就应该立刻撤退,段没有,没有停在原地的道理,停在原地便是有炸。”
阎云舟的声音越是往后越是有些低弱,那天他是看到了吃水线不对,才联想到了整件事儿的不对。
就是宁咎也感叹于阎云舟的敏锐,这人又没有学过物理,那么晚的天色,他紧紧凭着看过一次的吃水线便能断定对方并不是空船,进而当机立断的下令,军事能力确实是无人能出其右。
宁咎从头思索了一下整个战事:
“所以这一次他们过来和上一次偷袭士兵不一样,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岸边的士兵,而是你或者是殿下,他们放下了一部分人登岸,制造出他们偷袭不敌的假象,这个时候你们势必会乘胜追击,进而占领他们的战船。
而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要你们以为自己胜了,靠进战船,无论是你还是殿下,只要靠近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这根本就不是偷袭,而是一次蓄意的刺杀。”
他的声音越来越森寒,这几日他一直围着阎云舟,所有的精神都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也就根本没有分出精神来细细琢磨那天那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不想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刺杀。
阎云舟唇上有些干裂,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红色的血珠从干裂的唇上渗出,但是笑意中的赞许却非常明显。
宁咎握紧了手指,很好,真是算的够准的,既然要玩火药他便要告诉所有人,真正的火药应该怎么玩。
他不想阎云舟太费神,说了一会儿话那人明显有些没精神了:
“歇歇吧,这一次失血太多,杨生调了药,说是需要长期喝养养元气,你侧身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粥。”
宁咎就在院子里的炉子生了火,熬了粥,又让人在厢房送了水,他去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端着刚刚出锅的粥才重又进去。
“我帮你擦吧。”
只要阎云舟在,宁咎的头发都是他来擦,但是这一次宁咎却没有同意:
“不行,你手臂上的伤口不能抻到,我自己来就好,粥有些烫,凉一凉再喝。”
阎云舟的左臂其实都有些抬不起来,他用右手拿勺子的时候,手却是一抖,宁咎看到之后立刻窜了过来:
“别动了,别烫着,我喂你。”
阎云舟非常听话地放下了勺子,配合着他的动作,张着嘴,宁咎喂了两下之后看着那人的右手反应过不对来:
“你故意的吧?”
谁料阎云舟却微微低头,神色落寞:
“太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却拿勺子,宁咎看着这黑芝麻馅儿的人无奈地拦住他:
“不麻烦,胡说什么?我喂你。”
只要阎云舟自己不作死,闹脾气,撒娇,甚至无理取闹宁咎此刻都会惯着他。
就在他正喂着阎云舟喝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李寒的声音:
“小虎,王爷休息了吗?帮我小声通传一下,我不进去,我找宁公子,你就和他说他要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邹小虎这才轻轻敲门,和里面的宁咎汇报了一声:
“你让李将军在厢房等我一下,我一会儿便出去。”
“是。”
阎云舟抬眼:
“你要找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矿石,别乱操心,吃好了侧身歇歇,药要两刻钟之后才能吃,累了就眯一会儿。”
阎云舟气血差,饭后便容易困倦,宁咎扶着他躺下一些,这才出去。
李寒见他进来立刻起身,将一个袋子中全部的矿石都倒了出来,所有的都是红色的:
“宁公子,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山上还有不少呢。”
宁咎逐一看着那些红色的矿石,他拿起其中一个暗红色的石块儿,他将那石块儿砸碎一些,放在了院子中方才熬粥的炭火上,几乎是瞬间,那暗红色的碎石块儿便剧烈燃烧,产生黄白色火焰,冒出大量白烟,他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没错,这就是他要找的,游离态红磷。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主任下章开大
哈哈,王爷只要不作妖,宁主任现在肯定是惯着他
宁咎抬头,目光到底还是难掩复杂:
“对,你们都先出去吧,让人将院子里的水缸都装满,再多提些水过来。”
李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水,不过还是听话地出去了,宁咎转身回到了阎云舟的屋子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把药拿过去:
“吃药了,用了药若是困了就早点儿睡。”
院子里向水缸中装水的声音有些大,阎云舟冲窗户的方向看了看,撑起些身子,他腹部有伤,宁咎忙坐到了他身后,抬手揽住了他的腰身,阎云舟侧眸问出声:
“外面是在做什么?”
“我让他们将水缸装满。”
阎云舟不解:
“装水缸做什么?”
宁咎搂着他的手在他的腰间轻轻挠了挠:
“你是好奇宝宝吗?听话,先吃药。”
阎云舟只好将已经喂到他唇边的药吃了下去,宁咎给他递过来了温水,阎云舟吃了药这才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东西?”
这已经晚上了,闲来没事儿,宁咎不会闲着往水缸中装水,宁咎的眼神略深,却没有准备和阎云舟解释,现在太晚了,他该休息了:
“是要做个小玩意,没事儿,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这明显的搪塞之言自然是糊弄不过阎云舟去,他的目光一厉,手握着宁咎的手臂没有松手,宁咎这几日的状态便不太对,阎云舟怕他做出些危险的举动,他这样什么也不说,他如何能放心?当下声音也有几分着急:
“煜安,你要做什么别瞒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咎却实在不愿让阎云舟知道太多,之前的TNT他都不想他做出来,更何况这一次的东西?他不想阎云舟操太多的心,更不想他心中对他碰了这些,而有什么愧疚。
“真的没什么,就是随便鼓捣一个小玩意,天都晚了,你快听话睡觉。”
说着他便扶着阎云舟要躺下,手扯过了一边的被子便要帮他盖上,却不想那人这一次没有顺着他的力道,愣是用手撑住了床面,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宁咎也不敢真的硬拉他。
阎云舟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声音带上了几分咳喘:
“你若是不想我,咳咳,急死,你就快说,你想做什么?”
宁咎越是遮掩阎云舟越是担心,他可以不出去,可以不见外面的将领,可以按着宁咎说的方式休养,但是他不能允许宁咎去做什么冒险的事儿。
刚刚手术过的身体,根本也经不起他这样着急上火,脸色唰地白了下来,宁咎顿住了动作,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次阎云舟没有再继续往后退,宁咎沉默了片刻之后出声:
“我是想改进一下TNT。”
阎云舟眉心微动:
“如何改进?”
TNT的威力他心中清楚,还要如何改进?
宁咎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改成燃烧弹,TNT所用的原料和你吃的这个药中的一个成分相同,需要从煤中提取,这种东西的产量很低,提取的成本也很高,所以TNT虽然威力大,但无法和普通火药一样打量的生产,所以我需要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宁咎言语中的寒意阎云舟感受到了,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还记得宁咎第一次跟他提起TNT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告诉他他可以做这样的东西。
宁咎是一个医生,他的天职和使命就是治病救人,他知道宁咎要下多大的决心才会将这个东西说出来,他也明白,当初在幽州的时候,若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也绝不会让TNT出现在战场上。
但是此刻,宁咎却要将那他从前慎之又慎的武器,再一次强化吗?他的心中发紧:
“煜安,TNT的威力已经很大了,你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不要做了,过来,陪我一块儿睡觉,我们不做了。”
他抬手就要去拉宁咎,但是站在榻边的人此刻却是退了一步,连衣角都没有让他拉下,他的目光寒的像冰,但是那冰下却又仿佛封印着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能吞灭一切:
“从前是我错了,是我将仁慈用错了地方,这是战争,这里是战场,既然已经站在了上面,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对他们仁慈,他们怎么对你的?这一次所有伤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宁咎的神色甚至有几分癫狂,他甚至有些后悔,他为什么没有早用上这些,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阎云舟看着他一时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却顿在了那里,劝吗?怎么劝?但是任由他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宁咎看着那人怔然的目光忽然笑了一下,他虽然笑着,但是那双眼眸却暗似深渊,眼角眉梢尽是狠厉的寒芒:
“是我和平的岁月待久了,忘了战争原本就是残酷的,双方博弈,只有一方赢家,你已经赌了一方,我自然也会跟着你赌,就算是兵将无辜,但是既然站边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战争的血腥我早就应该想明白的。”
这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道是在对阎云舟说还是对他自己说,他的话阎云舟没有办法反驳,确实,很多人会觉得兵将何辜?但是从站在战场上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他们一旦失败将面临的是什么他很清楚,他只是舍不得宁咎而已。
“煜安。”
阎云舟的声音沙哑疲惫,他似乎没有什么劝说宁咎的话,但是心却疼的厉害,他的脑海中曾无数次描绘过宁咎和他说的那个世界,和平,美好,宁咎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一路优秀,学着自己最喜欢的专业,做着一份他最喜欢的工作。
但是此刻,眼前的一切却逼着一个医者拿起了屠刀,何其残忍。
宁咎微微抬头,长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拉住了阎云舟的手:
“你别多想,若是对方的人还拿着寸铁,我确实是欺负人了,但是此刻他们的手中已经有了火药,而且还能利用这火药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那么一切就怪不得我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热武器的时代,那就各自手段吧。”
青羊道人的火药是经过了他指点改良的,此刻却被对方学了去,他们利用着他改良过的火药重伤阎云舟,这让宁咎根本没办法容忍。
阎云舟叹了口气,手捏了一下宁咎的手,轻轻用力拉了他一下:
“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是不是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到底要怎么做?可怜可怜我吧,你总不能让我跟着你提心吊胆吧?还没有病死,就让我吓死?”
这话从阎云舟的嘴里说出来,宁咎总是觉得有些好笑,方才的情绪去了不少,他顺着那人拉着他的力道坐到了他的身边,既然都说到了这一步,倒确实没有必要瞒着他了:
“炸弹的优点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除了它的威力足够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它的安全性非常的强,以至于它根本不能用引线来点燃,所有上一次幽州之战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将它按着火药的方式点燃再投出去,所以才会冒险出城,将TNT和火药埋设在一起,利用火药爆炸时候产生的热量引爆它。”
阎云舟点了点头,TNT的优缺点之前宁咎确实是和他说过:
“所以这一次你想要怎么改?”
“这一次我们自然不可能再有机会将TNT埋在对方途径的路上,所以我需要让TNT成为和火药一样可以直接投射出去的武器,我准备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良,里面用土陶罐子装火药,外面一层放TN和铁珠T,最外面用铁包裹。
方才下午的时候我让李寒出去帮我找了一样东西,叫红磷,这种东西可以制备出白磷,白磷是一种燃点非常低,但是燃烧热量很大,且能放出大量白烟的可燃性物质,在我们那里算是一种危险的化学品,我要将白磷加在TNT中,将炸药做成炸弹,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TNT的威力。”
阎云舟指了指外面:
“你弄来那么多的水是做什么?做这个东西是不是有危险?”
宁咎叹了口气:
“别太担心,不会有大危险的,就是将红磷制成白磷的过程中有可能着火,不过我一次制作的量不大,弄些水有备无患而已,现在这个季节的气温最高也就二十度,白磷的燃点是四十度左右,所以现在还是安全的。”
阎云舟斜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缓了一口气:
“所以天热就危险了是吗?”
宁咎点了点头: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不过,等不到天热的,他们根本坚持不到天热。”
时间已经不早了,阎云舟现在的身体也熬不了夜,这个时间也已经过了他这些日子睡觉的时间了,若不是和宁咎撑着精神说话,也坚持不到现在,宁咎看出了他脸上的倦色: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你不能再熬着了,睡觉,不睡觉我生气了。”
这一次他才重新扶着阎云舟躺下,被子被盖在了阎云舟的脖子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宁咎很显然现在是不准备上来和他一块儿睡的:
“你也不要太晚。”
宁咎点头:
“嗯,睡吧。”
他轻轻拍了拍阎云舟身上的被子,好似在哄弄小朋友一样。
宁咎出了房间,外面的两个大缸已经被装满了水,院子里也放了不少盛满了水的水桶: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在院子外面守着,我不唤谁也不允许进来。”
“是。”
宁咎转身到了屋内,看着眼前那些深红色的红磷,他沉默了片刻,其实他没有和阎云舟说,哪怕是在现代,磷武器在战场上也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但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着手开始准备制备白磷,因为白磷的燃点非常低,是很容易自燃的,所以它不可能在自然界中有单质的存在,想要得到白磷就只能用红磷合成。
而合成的方式说起来不难,但是操作起来却需要很严谨,红磷在加热到416°之后再将蒸汽冷凝就可以得到白磷,说起来只是一个加热的过程,但是因为白磷的燃点极低,过程中很可能着火,而生成五氧化二磷。
宁咎取来了一个很长的琉璃管,在长琉璃管的中间放上了红磷,然后在琉璃管的一端用削好的木塞裹着湿棉花塞紧,然后再开始均匀加热红磷周围的琉璃管,琉璃管内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白烟。
宁咎将从前制做的那个建议的防毒面具再一次戴上,他看着琉璃管里面的情况,大量的白烟在内壁冷的部分开始冷凝附着,开始是白色的固体,慢慢变成的黄色的,这一层附着物就是白磷。
不过过程中白磷还是燃烧了一部分,虽然效率不高,转化率也不算高,但是好在这红磷的数量是巨大的,倒是也不在意浪费一些。
宁咎这房间中忙活到了天都已经开始发亮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阎云舟的屋子里,那人还没有醒,他很轻地过去,上榻的时候到底还是惊醒了那个人,阎云舟失血太多,初醒的时候眼前昏黑,这是低血压造成的,除了养着,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改善办法。
但是他对宁咎的气息太熟悉了,哪怕是看不清也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几时了?才回来吗?”
宁咎脱下了身上的几层衣服,直接窜过去到了里面,拍了拍他:
“还早呢,睡觉。”
阎云舟侧过些身子,能看清些东西的时候就发现这屋子已经有些亮了,这人这是忙活了一夜。
他伤后身上总是睡不热,宁咎也习惯和他睡在一个被窝,他身上有伤不能搂着他睡,晚上他也会将腿放在那边,帮他暖暖,此刻他钻进了被窝里,阎云舟心疼的紧,也不再多说什么,还抬手帮他盖了一下被子:
“好,睡吧。”
没过两个时辰阎云舟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静静地躺着,侧着身子,抬眼便能看到宁咎的睡颜,他勉力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怕吵醒他,还是顿住了动作。
直到身边的人发出了熟悉的“哼哼”声,阎云舟才抬起手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宁咎下意识捉住了他的手,眼睛都没有睁开便拉着那人的手指到了唇边亲了一下。
阎云舟有些好笑:
“醒了?”
宁咎睁开眼睛抻了一个懒腰,手轻轻避过那人腹部的伤口,环在了他的身上:
“嗯,昨晚有没有影响你睡觉?”
他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探了探阎云舟的额头,这人这两天的高烧褪下去了,但是午后总是有些低烧,这会儿摸着温度倒是还好。
“没有,你走路猫一样,哪里能影响到我?昨晚弄到那么晚,再睡一会儿吧。”
宁咎坐了起来:
“不睡了,一会儿你身上的伤口要换药了。”
宁咎帮阎云舟换完药之后,便到了一边的桌案上,画出了他需要大小的土陶罐和铁罐子,直接让暗玄拿着出去办差去了。
“煜安,我扶我站一会儿吧,坐的身上僵痛。”
宁咎立刻抬头,知道阎云舟若不是实在忍不了不会开口,他立刻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膝盖,还是小心地扶着他起来了,阎云舟低着头,缓着诈一起来时的晕眩,宁咎也不急,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