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限游戏回来后—— by时今
时今  发于:2023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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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堆黑色制服里,白色衬衫显得格外显眼。陈景也看到了站在车边的人。
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一手揣兜里,对他挥挥手。
没想到这个人会来,陈景先是一愣,之后下台阶,走到车边。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江于尽:“说来话长,如此这般后就来了。”
陈景没懂他的如此这般到底是怎样的如此这般,江于尽看样子也没打算多解释,只指了下方向,说:“你朋友在那车上,看上去受伤挺严重。”
没有什么关心慰问,他就这么让高中生离开。
张欣的伤势重,现在被安置在了车上,需要尽快送去医院,陈景上车后车辆刚好驶离。
在学生都被送走后,留在山里的剩下的特搜队的人也带着老师出现。
比起学生来说,老师的情况还算好,身上伤不多,就是一时间精神受到刺激,看上去有些恍惚。
最后出现的是胡砾。
他看上去跟进支部前没什么变化,眼睛上扬,和人说话时自带笑,只是身上花花衬衫红了一片,变成了红色的花花衬衫。他身上没伤,红色血迹显然是别人的。
他下来后视线在人堆里扫了一圈,看到了蹲在不远处的人。
处理完一堆事情,他抬脚上前。
面前出现一个人,正在沉浸式消消乐的江于尽抬头,问:“怎么?”
胡砾问:“你一直待在这里?”
“那不然,”江于尽一抬眼,“你们这几辆车没有被人偷多少有我两分功。”
胡砾笑:“那还真是谢谢了。”
江于尽摆手:“不客气。”
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回程的时候略微有些变化,吃瓜搭子热情请他坐上一辆车,利用回程的时间大摆特摆,讲一路的八卦。
这一车都是同事,大家都认识,江于尽毫无违和感地融了进去,听八卦听得起劲,手上就差把瓜子。
事实证明八卦是一个治疗晕车的有方法。
一车人刚经历了血腥场面,原本有些反胃,八卦聊起来后大脑清醒,呼吸顺畅,甚至连身上伤口都没那么痛了,原本的晕车人士抱着个不知道哪来的抱枕,眼睛炯炯有神。
车辆驶回A市,下车的时候,一车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对准备离开的市民江表不舍。
对方打了车,他们就站在路边看着对方上车,直到车走了才收回视线。
有人摸了摸下巴,说:“总觉得他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听过,感觉记忆都到了脑子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徐高拍肩:“他之前来过局里几次,应该是那时候听到的吧。”
摸下巴的人点头:“应该吧。”
一堆人就这么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直到路边风一吹,这才慢慢往回走。
他们回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执行任务回来的徐同归。没敢继续往前走,他们硬生生等到对方进了局里,这才重新迈开脚步。
“我想起来了!”
原本觉得声音耳熟的人停下脚步,终于想了起来,说:“我之前在酒店听到的声音和这声音很像。”
因为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原本清晰的声音在脑海里已经模糊,他也忘了对方声音到底是怎么样,今天听到刚才离开的人的声音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阵熟悉感。
徐高这才意识到一边这个人是之前抽签抽中去酒店执行任务并且目击到劲爆现场的幸运儿。
想起了差不多已经忘完的之前胡砾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他眼睛瞬间睁大,问:“讲真?”
对方犹豫着点头:“但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我也不确定,总之就是挺像。”
要不是气质类型完全不一样,他差点有了危险的想法。
徐高点头,脑子里想着事,先走了。
晚上的时候,江于尽已经回到家洗完澡,美美躺在沙发上看肥皂剧,一边的手机震动。
眼睛没有从电视上移开,他没看手机上联系人,直接接通电话。
是徐高打来的电话。听对方语调,不像是来和他分享八卦的。
注意力依旧没有从电视上移开,江于尽问:“怎么?”
“是这样的,”对方想着措辞,想一会儿说一句,“我现在在找一个人,就叫他小零吧。”
“今天和我们在一个车上的有一个唯一一个见过小零的人,他听过小零声音。”
江于尽:“要不咱把小零换成小一成不。”
徐高从善如流换了,说:“他说,你声音和小一很像。”
手指敲了下沙发边沿,江于尽应了声,声音无起伏,问:“然后呢?”
徐高说:“小一和徐队关系很好,我刚才想了下,想起来你和徐队也认识。”
这个人之前还送过对方大鹅。
并且没有送他!
江于尽没说话,等着对方继续说。
徐高说:“我也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说……”
“你知道徐队身边有没有声音和你很像的人?或者说你能不能录一段声音给我,我对着声音去找人。”
徐高少女式拜托说:“拜托拜托,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江于尽:“……”
江于尽说:“你真是天才。”
以为自己的找人能力得到了这个专职事务所老板的赞赏,徐高谦虚道:“也没多厉害。”
江于尽按照要求录了段音频给他,顺带表明了自己对他早日找到人的衷心祝愿。
徐高感谢他的祝愿并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时候,肥皂剧也进入中场休息,开始播放广告。
敲门声响起。
高中生已经打电话来说会在医院陪朋友,今天不会回来。江于尽起身开门,发现外面居然是稀客。
门外的理发店老板面无表情。他没有进屋里的意思,就站在外面,拿出手机。
江于尽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了眼。
是一张照片,很模糊,但能看到大片起伏的山丘。
或者说沙丘更为准确。上面部分地方已经长了植被,部分地方还有大片的烧焦的痕迹。
江于尽的眼睛慢慢垂了下来。
“这是别人发的照片,”理发店老板说,“在拉措沙漠腹地拍的。”
尽管被沙土覆盖了大半,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这上面的地方很熟。
这是他们在游戏里待的地方,太阳在这里升起。
江于尽抬眼问:“什么时候的照片?”
“我看到的时候是今天,”理发店老板说,“这上面的植物有问题,已经有人通知了特搜局,徐同归会去。”
“他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但不代表不会再想起来。”他问,“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于尽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手,之后又把手收进睡衣兜里,说:“没什么。”
理发店老板看了眼他,把手机拿回后点了根烟,走了。
关上门,江于尽重新回到沙发坐下,安静了会儿,之后把大鹅抱在怀里。
广告之后精彩继续,肥皂剧的下集开始了。
这集讲的是失忆的男主在看到熟悉的场景后记忆恢复,开始一个个解决之前骗他的人的事。
江于尽越看越觉得奇怪,最后决定转台,转到了少儿频道看几只羊的故事。
看羊看得昏昏欲睡,他最终决定站起来,披了件外套,拿过家门钥匙后就出门,准备去找两瓶小酒喝。
没去之前常去的店,他绕了个大弯,去到之前买假发的便利店。虽然假发没用上,但是这里东西便宜是真的。
他去的时候店还开着,老板依旧坐在柜台后面记账,看到他来后抬起头。
江于尽拢了下衣服,说要两罐酒。
酒就在老板后面柜子上头,对方于是起身,站起来慢慢拿了两罐。
他的左手似乎有点问题,不能抬起来,袖子一直垂着,只能用右手拿完一罐后再拿一罐。
江于尽把钱给他,说了声谢谢。
当天晚上,偶尔良心发作决心好好工作的徐高还在反复听吃瓜搭子发来的音频。
“下个月初我就和他结婚了,就在绿茵草地。”
对方应该是刚好看完了肥皂剧,随口跟着念的一句台词,他反反复复听,总觉得自己没看肥皂剧,但已经完全融入了肥皂剧。
一边有人经过,问他在干什么,他抬头,开口就是:“下个月,在绿茵草地。”
胡砾眼尾一跳,说:“我是问你在干什么。”
徐高摘下一只耳机,说:“在听音频。”
“上次去酒店出任务的人今天给我说江老板的声音和你要找的人声音挺像,我就打电话让江老板录了段音频给我。”
他说得若无其事,话语间自带一种找人高手的淡然。
“他怎么说?”
徐高揉了揉后脑勺,羞涩说:“他说我是天才。”
胡砾笑了下:“是吗。”
他拍坐着的人的肩,也说:“你真是个天才。”
接连被两个人夸天才,徐高露出得意但又努力内敛的笑容。
他说:“我多听几遍,以后要是遇到这个人,肯定马上就能认出来。”
胡砾笑着,没答他的话。

第65章 怀疑
高中生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在张欣从H市的医院转移到A市之后基本就是学校医院两头跑。小胖的家离医院近,他于是最近都住小胖家里。
说是小胖家,实际上只有小胖一个人住,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在被接回家的时候他就主动提出独立出去自己住,父母都同意了,只是更多时候都喊他回家一起住。
年轻人喜欢和朋友一起住,江于尽表示理解,只表示希望对方在朋友家里时要懂礼貌。
又是一个人生活,但这次和平时不太一样,楼下理发店老板没有被薅羊毛,保住了自己的饭和菜。
这个人又一时兴起,居然开始自己折腾做饭,难不难吃另说,总之理发店老板很高兴在饭点的时候没有看到打秋风的身影。
江于尽这几天没怎么出门,顶多是在没菜的时候出门买菜,并且很有闲情逸致,去的附近大商场的超市里逛,回来就坐电视面前看狗血剧。
家里又一次弹尽粮绝,他换上衣服后刚准备出门,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后是两张看上去不怎么严肃的脸。
照身上的制服来看,是特搜队的人,其中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江老板,关于上次多澜山的事,局里边交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再咨询一下。”
说是可能,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家门口,出于礼貌多少得跟人走一趟。
江于尽打了个呵欠,点头,回房间拿过钥匙后就出了门。
他跟着两个人上了车。上车之后有人说:“局里边交材料就是麻烦,什么都要核清楚。”
事情过了后又才找之前的人配合再取证,他们又是负责这块的人,每次找人去局里都得挨不少骂。
另外一个人同样发出社畜的声音,说:“之前有个已经归档的案子又被翻出来,副队还飞老远去雪山取证。”
江于尽说了声辛苦,之后像是有些困,直接闭上眼睛:“麻烦到了后再叫我。”
这是直接把人当出租车司机对待。
从事务所到特搜局之间有一段距离,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今天这里看起来很忙,不少人进进出出,还有人在门口试图和站岗的人理论,但没得到回应。
下车后站在旁边的人说:“多澜山里面还发现了其他受害者,还辨认得出来样子的人就通知了家属。”
这几天家属来来往往,门口一直都很热闹。其他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认为自己在H市失踪的亲人朋友也一定在多澜山里面,闹着要进去看一眼。局里肯定不会允许,于是就只能拦在外面不放行。
江于尽看了眼后就收回视线。
做取证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取证过程很正式也很简单。
毕竟他只是一个受害者家属,只是碰巧和特搜队的人去了现场,去了现场后就只负责看车,也没什么好讲。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取证的人点头,说:“谢谢配合。”
取证完后江于尽就可以离开。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之前开车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送他,结果走廊里走出一个人。
对方穿着花花衬衫,眼尾上扬,隔着大老远距离就开始一挥手,说:“等一下。”
两个人于是站在原地看向他。距离拉进,胡砾看向站在一边的人,说:“你先去忙,我跟江老板聊两分钟,到时候我送他回去。”
站一边的人看了眼江于尽,之后点头。
胡砾看着人离开,视线转移到了面前人身上,笑说:“去我办公室吗?里面有饮料还有小蛋糕。”
在城市另一端的小胖吃上了免费早晚饭。
一个不靠谱的爹对人的影响是真的很大,即使之前已经在事务所里见识过,但再次看到陈景冷淡着一张脸不断翻炒锅里的样子,小胖依旧会觉得震撼。
并且饭菜是真的好吃。
饭后小胖主动洗碗,洗完碗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这个家是他一个人的好处就是房间任由他安排。他把原本用作书房的地方和旁边房间打通,变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型实验室,大部分的资料都在里面。
他没想到上次自己随便看到的东西居然会和零相关,更没想到那里有会有组织的支部在,张欣受伤完全在意料之外。
但是往好的一方面来看,他们收获了更多的资料,陈景还从从总局来的人的嘴里套出了总部的位置。
或许也不叫套出,是对方不得不说。刀架在脖子上,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把U盘插进电脑里,小胖转头说:“他说的‘消失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跟自己的性命有关,鞭子男交代总部的位置的时候毫不犹豫,说了句“在消失的城市里”。“消失的城市”应该不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而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地方,并且也只能用这个称呼指代。
当时特搜队的动静已经出现,情况紧急,还有实验室没有查看,陈景来不及多问,在对方说了“消失的城市”且没有下文后就直接把人解决了。
人死了,消失的城市到底指代的是什么只能自己来想。
导入电脑的数据量过大,小胖没再盯着电脑,转而趁这段时间走向实验室一角。
除了之前就已经有的东西外,这里还多了一个用玻璃罩死死密封住的猩红肉块,玻璃罩外还加了一块黑布,打开后才看得到里面的情况。
用肉块来形容或许不太贴切,这种东西更像是介于动物组织和植物组织之间的一种平衡状态的产物,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这个应该是什么东西的一个小部分,但仍然像是有自我思想一样,在小小的玻璃罩内不断蠕动着,小胖有时候甚至有一种诡异的自己正在被打量的感觉,所以之前给罩了一个黑布罩子。
这是陈景从支部的实验室里带回来的东西,在实验室里经过层层保护,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东西拿到手了,但他没敢轻易下手,拿回来几天也只处于肉眼观察的状态。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认为这玻璃罩子不能轻易打开,打开后或许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我们之后的安排顺序可能得换一下。”小胖说,“我觉得先去总部打听清楚,再来搞这个东西或许会比较保险。”
陈景和他的想法一样,他揉了下额头,说:“目前最需要的就是知道消失的城市到底是指的什么地方。”
特搜局对异种不断出现的背后的原因不感兴趣,但打击反社会组织却很积极。他们还需要在特搜局找到总部之前先赶到,只要落后一步,这些资料就会被收进特搜局的档案馆,密封之后再也无法见光。
小胖点头。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陈景站起来,说:“我去打个电话。”
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饭点,他还得问一下事务所里的人吃了饭没有。
对方精通糊弄学,没饿的时候没人催就不吃饭,有人催或许会下楼去打一下秋风。
电话响起的时候,江于尽还在胡砾的办公室里。
对方坐在办公桌后,他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口饮料后开始啃小蛋糕,两手都占着,腾不出手去接电话。
胡砾好心地帮他接了,接的时候垂眼扫过联系人,看了一眼后移开视线。
江于尽也不避讳他,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讲电话。
这就是一通很普通的电话,高中生例行慰问他吃饭否,他一边啃蛋糕一边说吃了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屏幕黑了下去,他感慨说:“真冷淡啊。”
胡砾拿起车钥匙,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江于尽站起来,跟着对方出了办公室。
胡砾没开局里的车,开的自己的,车身是很显眼的红色,在停车场里是最亮眼的那个。
只能说这车很符合对方的性格。
坐上十足骚包的车,江于尽自觉在后座坐下,顺手掏出手机开始消消乐。
看到上面关卡数的时候,他的瞳孔好像动了下。
一旦开始沉浸式消消乐之后,市民江会自动屏蔽周围的所有声音,在和对方多次说话却没有得到回应后,胡砾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坐后面的安静玩消消乐的人,最终选择安静开车。
车辆停在楼下的时候,最后一个体力用完,江于尽收起手机,打开车门下车,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也跟着下了车。
他抬眼看向对方:“你很闲?”
“确实,”胡砾一点头,看上去丝毫不带羞愧,说,“可以让我上去坐坐吗?”
市民江秉持着作为市民的最基本的礼貌和好客,让对方跟着上了楼。
胡砾像是没来过这个地方一样,上楼的途中背着手不断打量,像是要把砖缝里长出的小草都剖析的清清楚楚。
进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下,对方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看似很周到。
“……”胡砾接过水杯,说,“要是我没看错,这水应该是直接从水龙头里接出的生水吧。”
递过水杯后就走向冰箱的江于尽闻言转过头点了下,一脸正直道:“嗯。”
“我觉得你身体素质不错,扛得住生水。”
胡砾不可思议:“我刚还给你吃了饮料和小蛋糕。”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满上,江于尽说:“我这就这条件。”
胡砾觉得自己是瞎了才看不到那瓶牛奶。
强行把注意力从喝的水的品质的问题上移开,他趁对方倒牛奶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室内。
这是随处可见的房屋,装潢也很普通,并且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四周都是生活的痕迹。
一侧有一个玻璃柜,木质的柜身,上面摆了很多杂物,有一个相框,但是里面没有照片,旁边还有一叠的荣誉证书和奖状。
四处都是生活气,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模样。
注意到他的视线,江于尽灌下一口牛奶,说:“你怎么知道柜子里的这些是我儿子的奖状。”
“……”
胡砾并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收回视线,像是闲聊一样说:“你在这住了挺久了吧。”
江于尽在他对面坐下,点头。
短暂闲聊后,胡砾套起了官话,说:“之前那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刚好都在现场,还很配合调查,给我们帮了不少忙。”
江于尽笑:“作为市民,这是应该的。”
胡砾看着他的眼睛,说:“但是我也有些疑问。”
江于尽捧着牛奶看过来。
“在宏盛大厦的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对应的人偶。我杀死了很多人偶,但没有杀死你的。你的玩偶去了哪里,又是被谁解决的?”
他当时杀人偶杀得快,但每一个都认真看过,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的人偶。
胡砾的语气开始逐渐变化,上扬的眼睛也开始眯起。
“在呆鹅广场的时候,按照监控来看,你下车的地方离广场内的停车场更近,停车也更方便,但是你选择绕路甚至不惜过几个马路都要把车停到广场外的地方,是因为你喜欢绕远路,还是说你知道广场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选择提前保护好自己的车?”
“在多澜山,为什么你随便站的一个地方就是某个组织支部的入口?”
胡砾脸上的笑意随着他说出的话逐渐变得浅淡。他问:“你是谁?”
他注意到的每个都是不起眼的小地方,但人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才更容易出现纰漏。
这些纰漏往往是决定性的关键信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很多不合逻辑,也不合常理的地方。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江于尽表情不变,说:“事情过去太久,你现在问我这些问题,我也不一定能马上想起来。”
胡砾说:“我知道你是谁。”
牛奶喝完,江于尽放下手里的杯子。
“在不久之前,一个酒店发生了异种袭击的事件,当时我们这边的一个干部和一个知名企业家为了某个人发生了肢体冲突,据在场的人说,那个人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
声音从徐高口中的相似变成了现在的一模一样,胡砾说话眼睛也不带眨。
他最初只是以为对方是从游戏里出来后隐瞒身份的玩家,越是极力隐瞒就越是说明有什么事,在昨天听见徐高说的话后,他终于明白对方想要隐瞒什么。
任谁也不会想到,游戏里代表绝对的实力的人在现实中会是这个模样,颓废,爱凑热闹,喜欢八卦,活成了众多普通人中的一个。
他要隐瞒的是自己的身份。
江于尽不置可否,继续听他讲:“然后呢?”
即使到现在,他仍然有一种在听别人的故事般的淡然。
胡砾说:“然后我查了一下,那个知名企业家在之前一段时间接连给你送了很多花。”
江于尽:“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已经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胡砾并不意外。放下手里拿着的装着生水的水杯,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
塑料袋里面晃眼一看像是空的一样,但实际上仔细看的时候会发现里面有一根头发。
——或许是头发,白色的,不长不短。
胡砾说:“这是从咯拉雪山上找到的,就在死去的异种边,或许验一下就知道是谁的头发了。”
只要他想查,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东西。无论是送花的信息,还是过往的记录。
在档案室里查遍了跟这个人有关的案件,他发现其中一个并没有真正完成的就是咯拉雪山的案子。
游客除一人死亡外,其余全都成功生还,他们看到的诡异的羊也被杀,事情看上去是解决了。
但是玩家都知道,羊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王,但整份记录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按照他们当时的情况,想要出去就必须对上那里的王。
不合理的事情在背后肯定有什么人说了谎。
当时负责案件的人已经不愿意再去山里,胡砾于是自己去了雪山。
在雪山深处,巨大的裂缝下,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或者说尸体。
雪山极寒的条件保证了尸体维持在死时的模样。
对方死得惨烈又直接,从身上的伤可以看出此前遭受到了蛮横的对待,头上的王冠也已经被人拿走。
同样粗暴蛮横的手法他之前已经不止看过一次。
“在被冰锥贯穿的异种的手指缝间,我找到了一根白色的头发。”
“江于尽,”胡砾说,“你说你是谁?”
白色的头发近在眼前,江于尽看上去有些好奇,甚至还凑近看了一眼。
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承认的意思,胡砾眉眼微动,刚准备说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江于尽好心道:“要不你先看消息。”
胡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本只漫不经心的一眼,看到内容后表情一变。
是局里发来的消息,说在西部出现了SS级异种。但这次异种不是重点,在造成大量伤亡之前,异种已经被人抹杀了。
或者说残杀。
在他们赶到之前,有民众录下了一段影像,影像很短,只有短短的几秒。
胡砾点开视频。
黄沙漫天中,庞大丑陋的异种尸体前,有着一头白发的人安静站着,脚下是流淌开的血液,黑色外套被风吹得鼓起。
巨大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
一队的队员在第一时间联络上,说:“副队,001疑似在扎伊山脉出现了。”

听着手机里部下的声音,胡砾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看上去还是那个样子,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平淡,没有继续听他们这边对话的意思,盯着自己杯子看了会儿,最终决定起身再去倒一杯牛奶。
这个人也是真的。有心跳有呼吸,脸和声音也一模一样。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部下的声音,胡砾眉头一皱,最终抬头看向还站在冰箱边倒牛奶的人,说:“抱歉打扰了,我这边有事,先走了。”
江于尽捧着牛奶对他挥挥手。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快速离开,讲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大门关上后,彻底没了声音。
站在冰箱旁边的人轻轻关上冰箱门,喝了口牛奶。
停在路边的车开走的时候,还在楼下给人理发的理发店老板看了眼,之后又抬眼看了眼楼上,低头继续理发。
在车辆开走后不久,一个人从店门口前路过,戴着黑色帽子。
是江于尽,他先是看了一眼店里面,发现还有其他人在理发,没有打招呼,直接径直走过。
理发店老板收回视线。
骚红色的车辆在路面上奔驰而过,胡砾用最快速度回到了特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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