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影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以及低低的尖叫声,周围的小情侣都各自把脸埋进了自己对象的脖颈或是臂弯中。
谢清许也是心口一跳,下意识抓住了陆谨言的衣袖。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传来阵阵笑声,笼罩在两人周围的玻璃罩像是消掉,谢清许迟滞的再度眨了下眼睛:“过去了吗?”
又过半小时,电影进入收尾,男女主感情升华,周围有人落泪,也有人相拥,还有人在黑暗的角落中亲吻。
旁边,陆谨言忽然低咳一声,伸手过手来,将他的手和可乐一起拉至唇边,就着他刚刚咬过的吸管低下头去:“我的喝完了,有点渴。”
这是他第一次牵谢清许的手,谢清许的手比他的小了不少,他的手掌近乎能将他整只手包裹在里面。指腹覆了一层薄茧,皮肤却依旧比他的细腻不少。
好几年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了,以至于站在人潮拥挤的超市,和叶淑音一样一样挑着计划好的东西,谢清许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电视里小品依旧在继续,窗外鞭炮声也依旧时不时响起,谢清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却忽然有些百无聊赖。
不知道这个时候,陆谨言在做什么。
不知道人跟人之间是不是真有心有灵犀这件事,前脚他的念头刚冒出来,后脚,陆谨言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清许只看了一眼,眼底便漾出浅浅的笑意:“喂。”
陆家人多,尤其是每年除夕,除去老大陆延邵一家,还有老二陆延庭一家,再加上家中小孩,四世同堂,几乎十几二十口人。
谢清许下意识的顺着问:“出来干什么?”
除夕夜不就是要和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守岁吗?
从老宅到城中村距离不短,表盘上时针将近要走到十二点,谢清许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车子引擎声。
怕吵醒叶淑音,他轻手轻脚的披了外套,带上门,下楼。
年后来陆家拜访的人不少,有亲戚,有合作伙伴,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陆谨言被阮曼云陆延邵拉着应酬。
谢清许这边倒清净,谢国扬去世后那边的亲戚早已不跟他们往来,而在叶淑音病后,叶淑音这边的亲戚也渐渐不来走动,所以年后都没什么人来家里。
过年前两天谢清许收到系里的消息,通知他年后开学补考,因为请假,他没能回来参加上学期那两门专业课的期末考,索性家里没什么人,年关一过谢清许就开始复习。
他从小见过不少雪,江城每年都下雪,记忆中,小时候下的最大的一次,大概快要到人膝盖,但却不及这里半分。
一眼望过去,天地间好像只余下白茫茫一片,只在偶尔几个瞬间,能看到打马而过的郁郁葱葱的绿,谢清许听到旁边陆谨言说:“那些都是雪松,在极寒的天气下都能保持常青,一会儿我们去的地方就能看到。”
谢清许透过护目镜,看到旁人眼里高不可攀矜贵淡漠的人表情淡淡的帮他重新系紧鞋带,又绑好护具,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站在坡上,先将技巧和注意事项事无巨细的告知,又带着谢清许在原地试着操作,确认可以上手之后,陆谨言松开谢清许:“试试。”
当他滑至坡下,撑着滑雪杖停下,便看到陆谨言不知什么时候追了过来,已经站在他身侧:“感觉怎么样?”
“不错。”谢清许身体放松下来,看着不远处:“我想去那边。”
陆谨言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一片没什么人的雪松林:“行,我们过去。”
身体骤然失衡,急速的朝下俯冲,眼前的景色拉扯到几近模糊,谢清许伸出手,只来得喊出一句:“陆谨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天旋地转,谢清许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一片雪松间,雪沫清冽的味道在鼻尖蔓延。
而陆谨言就覆在他身体上方,用手护在他的脸侧。
四目相对,陆谨言飞快摘下脸上的防护以及他头上的装备,表情凝重的检查他是否哪里有磕碰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清许摇摇头:“没有。”
谢清许察觉他似有些轻抖的手,半晌,抬手落在他后颈,如同安抚般轻轻蹭了两下:“陆谨言,我没事。”
谢清许没料到陆谨言会突然吻过来,以至于那双薄唇贴上唇瓣的一瞬,微微一怔,愣在那里,忘了推开。
谢清许甚至不知自己何时闭上眼,只察觉陆谨言的吻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落下来,铺天盖地的将他包围。
某个瞬间,陆谨言从眼缝中去看那张脸,就看到谢清许微微仰着脖颈,眼尾泛着一抹潮红,长睫不住轻颤,在四周无暇的雪中,如同一支悄然绽放的玫瑰。
后背明明贴在雪中,本该一片冰凉,谢清许却感觉一股像要烧起来的热从心口处冒出来,再蔓延至四肢百骸。
几乎要将他融化在这雪中。
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那双看过来的黑眸亦是一瞬不瞬,刚平复的呼吸在这样近乎直白的注视中再度急促。
谢清许抿了抿唇,甚至开始有几分手足无措。
下一秒,一只手却落在他脸侧,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他脸颊,慌乱中,谢清许听到陆谨言低低的声音:“谢清许,我们在一起吧。”
其实从国外回来后,他想过很多次陆谨言同他说出这句话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窗外夜色渐浓,滑雪场的小木屋中,壁炉里燃着火,火星噼啪作响,将屋内衬的暖黄一片,谢清许拢着毯子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窗外莹莹发着白光的雪景,感觉此时此刻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身后陆谨言抱着他,却时不时的吻过来,有时候是眉毛,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鼻尖,还有时候是唇角。
细细密密,断断续续。
一下一下像一支羽毛轻轻撩在人心尖,勾的人心痒。
陆谨言两条长腿闲闲敞在他身侧,几乎是将他圈在怀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他的头发,又在他耳畔落下一吻,懒散道:“没完。”
亲亲怪本人盯着他这幅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想到接下来足足有三天无法见面,又按着人亲了一回,这才放人下车。
谢清许忽然想到上次陆谨言说过的道别吻,静了几秒,明白了,可能某人是想要个……见面吻?在他系安全带之前。
陆谨言垂眸盯着他掌心的那颗草莓味水果硬糖,表情总算好看几分,接过,直接拆开糖衣扔嘴里,这才抬手:“过来。”
嗅着鼻尖那股淡淡的雪松味,谢清许才意识到,虽然只有三天,但他好像确实……有点想陆谨言了。
别人谈恋爱也会这样吗?
当初之所以定下这套房子就考虑到了谢清许学校家中两头跑,所以从这里到学校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
他当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受到的围观和非议多到几乎麻木,他只是不希望陆谨言因为他被扯进这些非议中来。
“我不,但是……”
“好。”两人很快顶着一路视线走至宿舍门口,陆谨言将书包递到谢清许手中:“结束了给我打电话,中午一起吃饭。”
宿舍门口人进进出出,比在学校里行走更扎眼,而陆谨言站在门口,跟边上那些黏黏糊糊目送自家男朋友回宿舍的小情侣没什么区别。
谢清许到底脸皮□□惯了自己一个人被围观,却没习惯跟自己男朋友一起被围观,接过书包飞快的朝陆谨言挥了挥手就朝里面走去。
陆谨言目送谢清许消失在视线,方才面色如常的转身离开。
松陵大学的实习分两种,一种是听从学校安排,由学校指派去各个公司,还有一种就是自主实习,自己找单位实习,最后有章为证即可。
班里的人也基本分了两批,一部分选择了跟随学校安排,一部分则是自己找单位实习。
闹哄哄的一上午,临近中午,这场会才算是彻底结束,班里人陆陆续续散去,谢清许被辅导员留下。
刚走出几步,身后柳谦白追上来,手压在他肩上:“我就去了趟厕所你怎么就差点走掉?一起去吃饭啊。”
谢清许还以为他走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有点尴尬,摸了摸后颈,他才看向柳谦白:“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吃了,我有约了。”
本来还想揪着谢清许继续问,前面忽然一记眼刀扫过来,冷飕飕的,一时之间,柳谦白还以为季节发生了倒退,直接退回到了寒冬腊月。
再不敢扯着谢清许废话,安静如鸡的跟在谢清许身后往里走去。
太过好奇,实在是憋不住,尤其看到两人脑袋凑一块儿一边小声说话一边你往我餐盘里夹一块儿肉,我往你餐盘里夹一口菜时,柳谦白简直想直接凑到两人跟前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眼前终于没人碍事,陆谨言眼尾浅浅挑起,表情好看几分,重新看向谢清许:“所以,你要自己找单位实习?”
谢清许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忽然坐到旁边的柳谦白,点了点头:“嗯,觉得自己找的地方可能更适合历练。”
谢清许本想说盛蔚,又怕陆谨言提前跟公司人事打招呼,一旦他成了空降,可能就得不到多少锻炼了。
顿了顿,谢清许道:“正在挑。”
刚来时一食堂人没那么多,他也就没注意到,这会儿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百八十双眼睛,忽然就有些不自在。
怎么谈个恋爱被这么多人围观啊。
谢清许很快被那些好奇震惊外加兴奋的视线看的红了脸,更何况虽然陆谨言说了不在意,但他还是不希望陆谨言跟他一起出现在贴吧,为人肆意猜忌。
虽然他不在意被人围观,甚至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谢清许的关系,但不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两人单独吃饭的时刻,他并不喜欢被人打扰。
谢清许跟还未吃完的柳谦白打了声招呼,和陆谨言一起离开一食堂。
谢清许这才想到,像盛蔚这样的大公司,哪怕是对实习生,要求应该都非常高,不管是穿着还是别的什么。
一整个下午,谢清许一直在担心之前那个帖子被人再度顶起来,或者是又冒出什么人说陆谨言是他金主。
不过很意外的,一直到晚上,谢清许复习完毕点进贴吧,都没看到类似的帖子。
倒是有条别的被顶至了首页。
下面还附了图片,有陆谨言送他回宿舍的,有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的,还有陆谨言在校门口摸他脑袋的。
“我靠,我就知道!你们俩一看就不对劲!”柳谦白像是磕到了真的,整个人亢奋的直接跳起来:“快快快,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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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中午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投简历,这份简历谢清许磨了很久,早在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发出去,这才给陆谨言打电话。
高挑清瘦的身材,衬衫将腰掐成一把,黑色的外套将肤色衬的更白,站在那里,像是哪个世家刚刚崭露头角的清贵小公子。
“没,是你腰太细了。”陆谨言目光停在他腰间,几秒,朝身后的导购道:“这件可以,包起来。”
本以为这已经算是完了,谁知陆谨言又带他进了一家高定品牌,先量了他各处尺寸,又定了款式,再次下单数件。
盛蔚的实习岗一向竞争激烈,因为一旦通过盛蔚的实习,并在此期间表现卓越,是有机会在毕业后留在盛蔚的。
所以等谢清许到时,一间会议室中已经至少站了十几人。
谢清许的职位是项目组组长助理,顶头上司是个年纪三十出头的男人,倒挺好相处,简单认识后,便安排了谢清许先熟悉业务。
都是些比较简单的事情,第一天来,主要以了解为主。
盛蔚创办五年,陆谨言的工作时间弹性大,用餐时间极不稳定,很多时候还要应酬,所以这五年间极少在公司吃。
今天倒是破天荒要跟一众员工挤一起。
盛蔚的福利一向不错,员工餐厅的饭菜也很不错,是自助的形式,种类繁多,中西餐以及各种甜点小食一应俱全。
然后陆谨言就看到,他家小朋友站原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组里的同事,果断抛弃了他,朝着靠窗的角落走去。
端着餐盘特意来员工餐厅找自家男朋友吃饭的陆谨言:……
谢清许当然察觉了陆谨言看过来的视线,但但半个公司的人此时都在这里,他如果再众目睽睽之下跟陆谨言一桌,不知要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跟进来时一样,他并不想叫人知道他跟陆谨言的关系。
只能是略带歉意的朝陆谨言看了看,希望陆谨言能读懂。
刚打印好一份文件,项目组长在打电话的空档朝他摆摆手:“小谢我这有点事,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份文件送到总裁办。”
一般而言,项目组的案子要先拿给项目部那边看,但这个案子是个大案,陆谨言前些日子点名这案子的进度要直接跟他对接。
谢清许并不知道这些,拿着文件进了电梯才想着要怎么跟陆谨言解释他会出现在盛蔚以及中午时的种种所作所为。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电梯停在27楼。
谢清许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那张棱角分明却显然不怎么愉悦甚至有些风雨欲来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才抬脚走过去。
办公桌前站定,他将手里的文件放至陆谨言面前:“陆总,这是我们组长让我送来让您过目的文件。”
陆谨言垂着眼皮扫了一眼,没动。
站在原地沉默几秒,谢清许干咳一声,收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声音有些绵软的小声道:“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要来盛蔚实习,我只是怕你出手帮忙,来盛蔚,我想靠我自己的能力。”
听着那道绵软似乎含了哄人意味的声音,陆谨言眼底闪烁几下,终于开口:“只有这件事要跟我解释吗?”
“中午装不认识是怎么回事?”人懒散靠在椅背里,随意搭在办公桌的手一下一下轻扣着桌面,陆谨言语气凉凉:“嗯?”
谢清许给他这震慑意味十足的一句反问激的心头一颤,垂眸悄悄看了陆谨言一眼,才有些心虚道:“人太多了……”
“人太多就连男朋友都不认了么?”陆谨言偏头,目光一片沉黑,盯着谢清许看了数秒,抬手:“过来。”
谢清许听到“男朋友”三字,心头无端一阵悸动,但这里是总裁办,他跟陆谨言是上下属关系,凑太近……万一有人进来……
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陆谨言扫了一眼门口:“放心,没人能进来。”
那双眼睛太具有侵略性,怕陆谨言真的做些什么,谢清许手指抓住他衬衫,认错服软:“今天中午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假装不认识你,你,你先放开我……”
扣在谢清许腰间的手一下一下丝柔若无的摩挲着,陆谨言气定神闲:“放开你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我哄开心了。”
谢清许看着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里面就一句话——不好好做,就别想走。
谢清许给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环住他脖颈,不安又羞耻:“不是说把你哄开心了就放我下来?”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不远处却是其他部门,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能看到周围时不时有人走来走去,偶尔还有模糊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
正当沉迷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渐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姜明成不甚清楚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
陆谨言却半点没停下来的意思,任由外面姜明成好奇窥视,只是在这道注视和疑惑询问的声音里含混不清道:“别乱动,也别发出任何声音,外面能听到。”
谢清许霎时不敢再动,任由陆谨言站在办公桌前,手指落在他发间,将他吻的意乱情迷,气喘吁吁。
陆谨言方才坐回椅子里,对他说了句“下班等我”,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看向门口:“进。”
姜明成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目光扫过他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朵尖,又看向陆谨言明显干过什么被浸的发红的薄唇。
9楼,谢清许一路坐电梯回了办公室,恰好撞上刚刚打完电话的项目组组长:“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清许一愣,脸上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就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低着头没看项目组长,他含糊其辞道:“对,是……”
心底又是一惊,谢清许脸上几乎挂不住,抬手在唇瓣上遮了遮才慌乱道:“没,就,不小心撞在电梯门上了。”
上班第一天就抛下男朋友加班,陆谨言简直不知道是该开心自己获得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员工,还是该难过男朋友因为加班完全忘记了跟他约会这回事。
又等了半小时,还是不见有电话进来,眼看着外边天完全黑下来,表盘上时针走到了八点,陆谨言不再等,拎了外套下楼去找人。
这层不止他一人在加班,到现在外面还有人时不时在走动,谢清许想起今天下午那股惊心动魄的感觉,猛地从座位起身,朝外看了看,关了办公室的门。
眼前的场景一瞬间同今天下午的重合,谢清许心口提起来,身体微微后仰,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陆谨言:“不是,今天下午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
“其实,我不希望公司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怕公司里人觉得我是靠你上位。”谢清许顿了顿,认真道:“我希望等有天我真的凭我的能力在盛蔚站稳脚跟,再公布我们的关系。”
“你觉得,可以吗?”
没回答,数秒后,陆谨言弯腰凑近谢清许,同他平视:“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在公司,我跟你只能偷\\情?”
眼见陆谨言想法逐渐跑偏,谢清许补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公司里,我们就不要发生像今天下午这样的……”
被亲的半点脾气都没,谢清许最后退而求其次,脑袋埋在陆谨言胸口闷闷道:“反正,不要被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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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谢清许并不想让公司的人发现两人的关系,所以自打进公司一周,两人只能在忙碌间见缝插针的偷得几点闲空见个面。
倒也随了陆谨言的那话,这一周来,两人在总裁办接了一次吻,在总裁专用电梯接了一次吻,在茶水间接了一次,还在楼梯间接了一次。
每次都是避着旁人,仓促隐秘,在一切失控之前戛然而止。
陆谨言生生被吊了一周,且等着周末把人抓住好好过个二人世界,周末一大早便给谢清许去了电话。
“比起公司和工作来,现在我觉得跟男朋友约会可能更加重要。”陆谨言手指在杯口轻扣两下,语气变得凉丝丝:“谢清许,你已经放了我一周鸽子。”
谢清许终于暂时停下手头工作,认真解释:“我想在实习期做出点什么东西来,毕业后好留在盛蔚。”
平时晚上公司里加班的人不少,加班至凌晨都是常有的事,不过周末一般没什么人加班,除非手头的事真的很急。
好好的约会泡了汤,生生被他弄成了加班,谢清许理亏,闻言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要用得到的东西,随着陆谨言一路进了总裁办。
谢清许微微拧着眉,低头在纸上勾划着什么,极为专注,只是大概这些天熬的有些狠,眼睛有些红。
盯着看了一会儿,陆谨言靠进椅背里:“真没看出来,我们谢同学还是个工作狂。”
谢清许终于从工作中回神,顿了两秒,为自己辩驳:“也不纯粹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想早点还了欠你的债。”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男男朋友的关系,但他欠陆谨言的那五百万外加利息却还是真实存在,一码归一码,谢清许并没想占着自己是陆谨言男朋友的身份就试图将这笔债一笔勾销。
眼神闪烁片刻,他忽的起身,走至谢清许身后,将谢清许连人带椅子转过来,双手撑在扶手上:“真想早点还债?”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谨言弯腰凑近他,薄唇停在他唇边:“还有种别的还债方式,简单又快捷,考虑一下么?”
陆谨言睁眼,谢清许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自己的唇瓣,眼睫之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他,纯白又干净。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手背,指腹,像一只只小虫子爬过心口,带起一股痒意,似乎比直接吻在唇瓣,更让人觉得羞耻。
须臾后,谢清许吐出一口气,放弃了抵抗,任由陆谨言吻下来,又将他抱至腿上。
某个瞬间,谢清许后背微微弓起,趴在办公桌桌面,手指无力抓握,掌心的汗沾湿了沉黑的桌面,留下一层水迹。
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下午再加班时,谢清许坚决不允许陆谨言靠近他,这才算是安安生生一直加班到晚上。
手头的事情终于短暂的考一段落,谢清许把自己加班的成果发给组长,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公司。
已经是晚上十点,陆谨言直接送他回家。
看着谢清许解开安全带,陆谨言忽然就不想放他走,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开口:“什么时候你就能跟我住回兰江水榭了?”
虽然现在他们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但还是不够,想一整天都跟他腻在一起,想抱着他睡觉,想每天睁开眼第一眼便能看到他。
以前他没这么喜欢过谁,现在才发现好像已经完全离不开谢清许。
谢清许微微一怔,他跟陆谨言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也确定还会在一起更长的时间,但如果他要搬过去跟陆谨言一起住,这件事就必须告诉叶淑音。
只是他依旧不确定叶淑音对此事会是什么态度,他们身边并没有类似的情况,此前他也从未表现出任何的倾向。
谢清许迟疑:“这件事,我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我母亲。”
但自从跟谢清许在一起后,他就好像等不及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想跟谢清许光明正大的结婚,还想将他领回家,让他真真实实都只属于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母亲说?”不知何时,陆谨言五指挤入谢清许指间,同他十指相扣:“给我个名分?嗯?宝贝。”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连同那个温柔至极的称呼,谢清许静静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从耳侧一路酥麻至心口。
好半晌,他点头:“我尽快。”
谢清许回了句“到楼下了”,便不敢再多加逗留,从陆谨言怀中出来,跟陆谨言道别,拿了包下车。
刚合上车门,陆谨言降下车窗来,手肘撑在降下的车窗上,目光沉沉的看过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刚透过不甚清楚的夜色看过去,就看到,车前,一道身影从车窗里探出身来,一道身影往车窗凑过去。
待完完全全确认那两道身影属于陆谨言和谢清许,手中的手机猝不及防的滑落在地,叶淑音后退,后背抵在推拉门上,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往常叶淑音都会应他一声,这次等了有半分钟,却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推拉门后隐约一道身影。
走到推拉门另一侧,谢清许才看清,叶淑音脸色发着白,抓着门框的手指几乎都有些抖,待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又是剧烈一颤。
叶淑音随着他回沙发上坐下,待谢清许端了一杯温水放进她手里,指尖触及一股暖意,才渐渐从刚刚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杯中氤氲中的热气,到这一刻,脑海里之前那些走马观花般无数次让她觉得诧异的瞬间,才慢慢连接起来。
所以,这件事早就发生了,早在她清醒过来之前。
半晌,叶淑音低头喝了一口水,在谢清许在她身侧坐下之际,开了口:“清许,你跟陆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家里人正好催他结婚,谢国扬留下的保险又花光,不够支付住院费和医药费,崔医生说如果再交不了费用,就让我们回家,我就……”谢清许看叶淑音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我就跟他做了一笔交易,我假装他的恋人帮他骗家里人,他给我一笔钱。”
“清许,你……”叶淑音胸口起伏,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无力的低下头去:“都怪我,怪妈妈不好,拖累了你……”
谢清许抓住她发抖的手:“妈,不是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碰到陆谨言,也不会跟他有这么多的交集……”
“所以……”叶淑音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稍稍平缓,眼睛发红的看向他:“他家里人有欺负你吗?”
欺负没有,只是初见有过短暂的难堪罢了,但叶淑音已经足够自责,谢清许并未将这截真实告知。
只是不擅长说谎,谢清许避开叶淑音视线:“没有,他父母,还有奶奶,都待我特别好,他待我……也很好。”
“你的手术费是他借我的,医生也是他帮忙联系的,他还陪我一同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