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点头。
“好乖,这孩子生得是真好。”她把风扇调小了些,“小铃铛,给他盖个被子。”
“我等他睡熟点再盖。”徐岭指了指自己手背上刚被拍的红印,“现在有点风险。”
“那你别忘了哦。”他妈妈说,“他体质差,要小心,我看宁宁上下楼都还有点喘。”
徐岭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没亮,宁笙就被摇醒了。
“地震了?”他问。
徐岭:“没。”
“着火了?”他问。
徐岭:“没。”
“那你脑子地震,智商着火了吧。”宁笙把枕头砸到了徐岭的脑袋上,“现在才六点半!”
“六点半我还叫你干嘛?”徐岭纠正,“现在是五点半。”
宁笙:“……”
宁笙:“你鬼上身了?”
“原来你喜欢这种!”徐岭说。
徐岭顶了床白被子装鬼,把茫然的宁笙拱下了床。
“我要回家!”宁笙说,“你欺负我,我不要你了。”
“宁宁,我们去晨跑。”徐岭说。
“我不去……”宁笙抓着被子,被徐岭拖出了房间。
徐岭后爸刚起床,叼着根没点的烟。
“早啊爸。”徐岭说,“我晨跑。”
他后爸:“……早。”
十几秒后。
徐岭后爸:“鞋!你把他鞋捡上啊!光脚跑吗?”
徐岭后爸追了出去。
宁笙原以为清晨的青安镇还没睡醒,却没想到这座小城已经热热闹闹得满是烟火气了。
他挑了个看起来人少的摊点买豆浆。
“买我的。”店主说,“我家是三十年老店。”
“那我要两袋。”宁笙说。
宁笙提着早餐,穿过拥挤的菜市,陆鹏蹲在地上帮他妈磨刀,数学呆子坐在卖水果的板车上,一手数学书,一手收钱。
原来这个时间,小镇也是鲜活的。
宁笙一路找过去,徐岭正帮家里买菜,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两根大葱,正站在鱼店门口,跟老板讨价还价。
“便宜点。”徐岭说,“这鱼看起来不太精神。”
宁笙觉得奇怪:“这鱼不是挺……”
“嘘。”徐岭示意他,“你要想砍价就要说东西不好。”
宁笙:“好。”
所以,他们买完鱼往回走的时候。
徐岭说:“明天也跟我一起跑两圈吧。”
“半圈。”宁笙说,“你看起来不太精神。”
徐岭:“……?”
徐岭:“我很精神的,你想学打架了吗?”
猪肉铺门口。
陆鹏磨完了一把刀,一边抄起另一把,刚要磨,抬头就看见了熟人。
徐岭一手提着四五个袋子,叼着袋豆浆,腾出来的手压在宁笙的肩膀上。
“你买的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徐岭说。
宁笙也不想喝了,指了个方向:“他说是三十年老店。”
徐岭瞧了瞧:“店是三十年没错,可他家主业是卖鞋。”
徐岭指着店顶上的招牌。
宁笙:“……”
这俩聊得密,压根没眼看陆鹏。
陆鹏把磨刀石怼得嘎嘎响:“我磨个刀给你俩助助兴?”
宁笙:“你也配?”
“早啊。”徐岭说。
陆鹏:“公主,今天竟然早起了?”
“哼。”宁笙说,“我在遛我的狗。”
陆鹏:“?”
徐岭:“汪。”
徐岭:“别掐我腰!”
陆鹏:“……”
“等下学校见啊。”陆鹏摘了个毛巾擦汗,“我妈说今天的猪超级超级好,你们要不要来点儿?”
徐岭:“两斤排骨。”
宁笙:“少爷和平时一样。”
李皓月:“3.3斤精肉,一点肥的都不能沾,再来2.2斤肥肉,一点精的都不能沾。”
陆鹏:“……想打我可以直说。”
快到要上学的时间了,徐岭催促宁笙回家。
路过初中门口,宁笙怎么都不干了。
“你回去把我的书包提过来吧。”宁笙说,“我走不动了。”
徐岭:“你做梦呢?”
“真的走不动了。”宁笙抱着徐岭的脖子,“我要累死了。”
徐岭:“这才几步?”
“求你了。”宁笙说。
徐岭狐疑地看他:“……那好吧,下不为例。”
徐岭提着菜走了,宁笙悠闲地晃进了清晨无人的校门。
他趴在课桌上美美地补了一觉,直到教室里逐渐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他。
“醒醒。”徐岭拍他。
“我醒着。”宁笙说,“笨蛋。”
徐岭:“你看起来只有嘴醒着。”
宁笙用笔盒敲徐岭的头。
他惦记着陆鹏说的绝好猪肉,所以今天一放学,宁笙就回了自己家。
他想吃外婆包的饺子了。
但等到了晚上八点,陆鹏也没把东西送过来,外婆都要睡了。
[宁]:@AAA优质猪仔批发。
[岭]:他早上好像吹过头了,他家今天突然卖了好多单,送不过来,全家出动。
[岭]:我正帮忙呢,腿都要骑断了。
[宁]:我也要来。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不带公主一车还能多装点货。
[宁]:哼。
[宁]:等着。
[AAA优质猪仔批发]:惊恐.jpg
[岭]:来吧。
“外婆。”宁笙敲了敲隔壁房间门,“我想出门。”
青安镇的山坡下,停着两辆自行车。
徐岭和陆鹏蹲在地上修链条。
“接不上啊。”徐岭弄得手黢黑,“断得像我亲爸亲妈的感情。”
“你家不是成天跟车打交道吗?”陆鹏说,“你连这都不会修?”
徐岭:“你家成天跟猪打交道我也没见你去给母猪接生啊。”
陆鹏:“……”
“术业有专攻,修不好了。”徐岭说,“跑着送吧。”
坡上下来的车,按了按喇叭。
“那把我猪肉搬你车座上。”陆鹏搬起来,松手,徐岭车座裂了。
“你死了。”徐岭说,“你把公主的轿子压塌了。”
陆鹏惶恐:“卧槽。”
坡上下来的车,又按了按喇叭,噌地开了远光灯。
徐岭:“嘶……”
“这路那么宽你非得从我俩这块走吗?!”徐岭问。
陆鹏愤怒:”卧槽!”
徐岭:“?”
徐岭:“这是公主家的车吧?”
迈巴赫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宁笙跳下来,后面跟着穿着睡衣的数学呆子。
“这个群没我得垮。”宁笙得意地说。
“快搬上来!”宁笙催促。
陆鹏震惊:“卧……槽!”
徐岭:“……”
“你们认识路的坐前排,跟司机叔叔说。”宁笙抓着徐岭的手,往车上走,走一半发现不对劲,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住。
“你手上那乌漆嘛黑的是什么东西?”他嫌弃地问。
徐岭:“自行车链条……机油。”
“我不干净了。”宁笙看着自己的手,气愤地说,“……你别抱我啊!!走开走开!”
作者有话说:
小魔王:老婆,可爱,贴贴。
陆鹏的三个“卧槽”读作不同的语气(?°?д°?)
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坐在长板凳上啃苹果。
“哥哥,咱家今天晚饭的菜里连肉都没有。”小女孩说,“爸妈是不是破产了?”
“咱爸妈那点钱不配说破产。”正修水管的方桦说,“咱只能叫又穷了一天。”
“那谁家配?”妹妹问。
“起码这种。”方桦抬手,指向门口小路上挤过来的迈巴赫。
迈巴赫的车窗降下,露出宁笙厌世的脸。
方桦:“嗨,你……”
“你什么你?愣着干什么?”宁笙问,“快点来领你家的肉!”
方桦:“好、好的!”
车的后备箱打开,陆鹏从袋子里抽了把刀,在猪肉上划拉了一刀:“你们家要多少来着?”
“他家要三斤。”李皓月提着手工杆称,“放上来我看看。”
数学呆子熟练地调秤砣拨刻度:“三斤,你看一下,没缺斤少两。”
方桦扫一眼,点头。
徐岭从书包里翻了个黑色塑料袋,娴熟地打包装好,给方桦丢过去。
李皓月张口报了价格,收钱,翻着一堆钞票找零,动作利落。
“欢迎下次光临。”宁笙打了个哈欠。
方桦:“宁笙,明天去打篮……”
“下一户。”徐岭打了个响指。
车嗖地一声开走了。
留在原地的方桦:“……球吗?”
方桦:“……”
“能不能换换分工?”车上,陆鹏开口,“公主说的‘欢迎下次光临’听起来像是‘你可以滚了’。”
“你是觉得他能切猪肉还是能提得动那杆称?”徐岭说。
陆鹏:“额……”
“换就换。”宁笙恶狠狠地说。
下一户。
徐岭切肉,陆鹏摘塑料袋打包。
宁笙提着手工杆称,按李皓月教的方法把刻度拨好。
宁笙:“呃……嗯?哦……算出来就是……不要钱。”
陆鹏:“卧槽?”
徐岭:“???”
“不要钱吗?”对方眼前一亮,“下次一定光临!”
李皓月急了,当场蹦起来:“?撤回去,让我说!这是我的词!”
“不要钱,您做梦呢?”徐岭和陆鹏异口同声地吼。
“不是这么用的。”数学呆子指手画脚地教宁笙用杆称,“不能歪,要端好,两头平衡。”
宁笙:“看会了。”
徐岭围观了片刻,搭上他肩膀,站没站相:“乖,让数学呆子算,你快按金价卖人猪肉了。”
宁笙:“……”
迈巴赫是好用的,比自行车快多了,不出一小时,陆鹏家今天积压的订单就都送完了。
徐岭家的洗车店门口,徐岭提着高压水枪,对着宁笙家的迈巴赫冲。
陆鹏拿着块湿抹布,趴在车座上仔细地擦。
宁笙蹲在水池边,反复冲自己的手。
“洗不掉。”宁笙崩溃。
“水池上边那排玻璃瓶,第三瓶,洗洁精,用它洗。”徐岭喊。
宁笙:“第三瓶……徐狗,这闻起来好像是化妆水?”
徐岭:“停!别再倒了!”
徐岭狂奔过去。
陆鹏:“哈哈哈哈,徐阿姨痛失化妆水。”
“左边第三瓶。”徐岭捡起个透明的小瓶子,往宁笙的手心里捏了点儿,“你怎么从右边开始数。”
宁笙:“我想从哪边就从哪边。”
宁笙雪白的手背上,沾了一大块黑色的自行车链条机油,手腕上也被蹭了好几块。
他这一路上都在用湿纸巾擦,揉得手腕通红,还起了几个红点,也没把污渍擦干净。
“我的手就没这么难洗过。”宁笙难过地说。
“多搓两下就好了。”徐岭一手捏着他的手背,一手用力地揉。
水流一点点冲淡了他手上的污渍,宁笙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以前小魔王喜欢往他手背上写自己的名字,把他弄不高兴了,也是这么帮他洗手的。
“再拿香皂洗一遍。”徐岭说,“就香香的,没有洗洁精的味道了。”
宁笙:“嗯!”
“你们洗车的,洗手也是很可以的!”他少见地没有吝啬夸奖。
徐岭:“……”
“那让叔叔扩展业务开个洗脚城!”陆鹏起哄,“都一样是洗。”
“卖你的猪仔去。”徐岭踢了陆鹏一脚,“猪都送完了还不走,想赖我一顿晚饭吗?”
“不管饭吗?”陆鹏愣住。
徐岭:“我应该管吗?谁给谁干活?”
宁笙:“那我呢?”
“你有,等我把你家车洗干净我们开饭。”徐岭说,“你在家没吃吗?”
“只喝了牛奶。”宁笙坐在吊床上缓慢地摇,青安镇的夜空宁静,没有光污染,能看见迢迢的银河。
“你怎么洗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徐岭后爸过来踱了两圈,嫌弃地看着徐岭的劳动成果。
徐岭:“因为不是亲生,没遗传到手艺。”
后爸:“废物,我来洗,这么好的车,别糟蹋了。”
徐岭去修自行车了。
“徐狗。”宁笙叫人。
徐岭:“想吃点什么?”
“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在摇?”宁笙问。
徐岭:“……?”
“好烫啊。”徐阿姨发觉不对,走过来,碰了碰宁笙的额头,“发烧了不知道吗,你俩还在外面疯?”
“那应该是我早上趴桌上补觉补的。”宁笙说,“没事,我很容易着凉,久病成医了。”
徐岭:“怎么医?”
宁笙:“医生说明天可以不用上学了。”
徐岭:“……”
隔天早上,宁笙没去上课,徐岭的课桌边上空荡荡。
群聊[四个金太阳](4)
[AAA优质猪仔批发]:公主今天没来吗?
[岭]:昨天着凉了,烧到39度8。
[AAA优质猪仔批发]:今天还没退吗?
[岭]:退了。
[岭]:早上把体温计塞温水里了,弄出来40度,拍照发给老师请假了。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傻叉,用力甩一甩也能到40度。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昨天不冷啊。
[岭]:他晨跑完一个人先去的学校,趴课桌上睡了。
[岭]:以后不让他一个人待着了。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等下我提一包好题去看看他。
[AAA优质猪仔批发]:那我送一包好蹄。
[宁]:都给我滚!!!
“说件事哈。”班主任走进来敲敲桌子。
徐岭抬头。
“最近有同学反映,有高年级同学收保护费威胁低年级同学。”班主任说,“如有遇见,一定要及时告诉家长老师,不要忍气吞声被欺负。”
班里很安静。
“听见没啊?”班主任问。
徐岭:“听!见!了!”
“就你积极。”班主任说,“上课了!”
因为怕外婆担心,宁笙打算先赖在徐岭家,等病好了再回去。
傍晚时分,他烧已经退了,人还有点咳嗽,捧着徐岭的热水杯,坐在一楼帮徐岭后爸看店。
店里来人了。
“洗车,多少钱?”来的人问。
宁笙没精打采:“看墙上。”
“大概洗多久?”来人又问。
宁笙:“看墙上。”
“小朋友。”对方无奈地说,“你家大人呢?”
宁笙:“看墙上。”
对方:“???”
宁笙:“……”
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脑袋,徐岭把书包扔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抽了张价格单递过去,又指了指墙上贴的价格清单。
“大车50,小车30。”徐岭说,“我看你那是紧凑型suv,算你30块吧,但我爸这会儿不在,我给你洗,大概二十来分钟,你出去逛一圈再来。”
“行。”对方说。
“我爸哪来的信心让你看店的?”徐岭推过去一份甜八宝粥,“我再晚点放学回来你要把我家干倒闭。”
“倒闭了少爷养你。”宁笙说。
徐岭:“真的吗?去炖个排骨汤看实力。”
宁笙:“少爷决定让你自生自灭。”
宁笙去厨房拿了只勺子,慢吞吞地吃徐岭带回来的八宝粥。
好吃,甜而不腻,用料清香,打败了全国99%的粥。
青安镇明明不大,半天就能逛完,小魔王每次都能发现新的好吃的。
店门前,徐岭脑袋上压着只鸭舌帽,提着高压水枪,给人洗车。
“这家咋样啊?”徐岭扬声问。
宁笙:“好吃。”
徐岭:“给我留两口?”
宁笙:“碗留给你舔舔。”
徐岭:“……”
徐岭洗完车,放下水枪。
宁笙趴在桌上玩扫雷,碗里还留了一半的八宝粥。
“这么好?”徐岭一下子挤过来,贴着他。
“又不是留给你的。”宁笙说,“是我吃不下了……滚!别揉我头发!滚!”
宁笙病了两天,回学校的时候,还有点咳嗽。
自他生病开始,小魔王似乎就有些黏人,比如他去厕所,徐岭都要跟。
“我,是不会尿吗?”宁笙生气地说。
徐岭:“是我不会,你陪陪我。”
宁笙:“滚!”
宁笙:“徐岭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徐岭拍拍自己的脸,“这可是有的人用三百多杯奶茶贿赂出来的校草脸。”
宁笙:“……”
放学的时候,宁笙一个人走,不让徐岭靠近。
“你干什么了?你直接把马蜂窝捅炸了了。”陆鹏佩服地说。
徐岭:“怕他再打瞌睡着凉。”
李皓月:“公主不至于在厕所里打瞌睡。”
徐岭:“他今天气得很精神,语文课还主动举手回答了个问题,解释成语‘狼心狗肺’。”
陆鹏:“公主真厉害。”
李皓月:“……”
“停一下。”徐岭说,“我买个八宝粥。”
三个人挤进了八宝粥店里。
宁笙刚要停下来等他们,被人抓着衣领一揪,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最近手头有点紧。”人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说,“给点钱来花花。”
宁笙:“?”
宁笙:“要多少?”
对方一愣:“二十?”
宁笙:“不够吧。”
对方:“?”
“这么好?那来五十,谢谢谢谢。”高年级学生说。
“我怎么感觉得九十。”宁笙琢磨着。
高年级学生:“……?”大自然的馈赠?
然后——
“吃我一拳。”陆鹏跳出来,一拳把高年级学生揍到墙边。
“吃我一脚。”陆鹏转头看向徐岭,“我帮你喊。”
徐岭:“别破坏我气场。”
半空中飞过来李皓月沉重的书包,结束战斗,k.o.
附近小医院,打劫失败的高年级学生哭唧唧地包扎伤口。
“一共90元。”医生说。
宁笙:“谢谢,我们刷卡。”
徐岭:“好了闭嘴,你们让我脑壳生疼。”
“说好的,明天去市里玩。”宁笙说,“我们在小铃铛家门口集合吧。”
徐岭:“好!”
“我们要进城了。”宁笙说,“都穿光鲜点,拿出我们青安镇的朝气!”
徐岭:“好!!”
闹了这么一出,宁笙忘了自己在跟徐岭闹不和。
徐岭把黑色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勾肩搭背地推着他,一起去找自行车。
徐岭的车好找,篮子有两个破洞,很显眼。
刚打完篮球的方桦也在找自行车,看见宁笙,他抱着篮球高兴地挥手。
“你……”
徐岭三档起步,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瞬间炫出去十几米。
坐在后座上的宁笙:“?”
“过分了,徐狗。”宁笙说,“我好久都没从方桦嘴里听过完整的话了。”
徐岭:“那他语速有够慢的。”
宁笙:“……”
“你这后座是不是换过?”宁笙问,“没之前舒服了。”
徐岭:“确实换过,你真敏锐,豌豆小公主。”
宁笙:“???”
“别再给我取外号了,公主还不够你叫吗?”宁笙怒火中烧,“徐大山!”
徐岭:“都说了,我外公叫……”
“我问阿姨了,你外公根本不叫徐大山,你这个骗子。”宁笙说。
“宁宁。”徐岭说,“校门外那么多人,为什么打劫就找你?”
宁笙:“因为我掐指一算他今日有血光之灾。”
徐岭:“……”
“因为你长得乖还落单!”徐岭说,“以后跑慢点,等等我。”
徐岭家的洗车店最近扩展了一点业务,不仅洗车,还贴车膜,收益翻倍。
宁笙坐在门口的小桌子边写语文作业,边开小差看徐岭后爸把一辆小面包车贴成了绿色。
“你能把你的自行车贴成绿色吗?”宁笙突发奇想。
正闭眼诌作文的徐岭一愣:“原则上是可以的。”
宁笙:“那……”
徐岭:“但我没有原则。”
“别人家的狗说一不二。”宁笙说。
徐岭:“别人家的狗不会载人上学。”
“写几个字啊你俩?”徐岭他后爸踱过来,“聊得比我洗车都忙。”
宁笙:“我写了十五个,他写了五个。”
徐岭后爸:“了不起,你俩加起来都凑不出一篇作文。”
“你们明天去城里?”徐岭后爸在桌边蹲下。
“我去城里。”宁笙说,“带我的狗,和两个狗腿。”
“那帮我个忙。”徐岭后爸掏出一打钞票,递给他俩,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编叶子小玩具的徐阿姨,“她化妆水不知道为什么用得好快,你们帮她带一瓶。”
宁笙:“……”
“有跑腿费吗?”徐岭收钱。
他后爸想了想:“我帮你们把自行车贴成绿的?”
宁笙:“!成交!”
徐岭:“……”
“你很喜欢绿色?”徐岭问。
“因为青安镇给我的感觉是绿色的。”宁笙说。
他喜欢青安镇。
第二天上午,宁笙睁开眼睛,房间外有点吵。
“三个k。”徐岭的声音。
“四个A。”陆鹏的声音,“炸了。”
“你炸了。”徐岭的声音。
“两个joker,王炸。”李皓月的声音,“我没牌了,赢了啊,给钱。”
陆鹏:“欠着,我回头给你个猪尾巴。”
“我俩都是农民你压我牌干嘛?”徐岭把陆鹏按地上,“你有毛病!斗地主都不会玩。”
“我不出你也赢不了,你急什么?”陆鹏大声反驳。
宁笙:“……”
“你们几个!”宁笙光脚站在门口,“不要太离谱!!!”
“别气了公主。”陆鹏说,“听你的,我们今天都穿了新衣服。”
宁笙:“不错,少爷我要穿最贵的。”
这次终于不是土狗进城了。
“你有新衣服吗?”宁笙问徐岭,“我要给你搭一身文明人的装扮。”
徐岭:“……”
宁笙:“拿出来,我给你穿。”
今天家里人多,徐阿姨去镇上的粥铺买了好几份早餐。
四个光鲜亮丽的初一学生围着徐岭的矮桌子吃早餐。
“你不是没醒嘛,让你多睡一会儿。”徐岭给宁笙倒了碗豆浆。
宁笙:“然后你们在门外面豪赌?”
宁笙:“赌完还打架。”
宁笙:“我是聋了还是死了,这么大动静当我不知道?”
宁笙:“我不吃油条,拿走。”
“这是核桃豆浆,泡出来油条巨好吃。”徐岭夹了个自己碗里的他,“你尝尝。”
宁笙:“!”
好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宁笙把徐岭的碗换给了自己,“我给你面子。”
“求你。”徐岭说,“再吃两口糍粑。”
糍粑也好吃。
跟着小魔王混,真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宁笙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幸福。
“这个辣萝卜超级好吃!”陆鹏推销,“公主吃萝卜吗?”
“那个他不能吃。”徐岭说,“他还在咳嗽。”
宁笙:“唔……”
他还挺想试试萝卜的。
“你可以让徐狗用凉白开给你洗一个吃。”李皓月建议他,“不过那就像是只有一种解法的数学题,索然无味。”
宁笙:“……”
“我讨厌萝卜。”宁笙冷冷地说,“你这个比喻恶心到我了。”
吃完早餐,宁笙的周末正式开始了。
家里的迈巴赫开过来,青安镇的晨风吹过,四个人穿着崭新的衣服,风风光光地上车了。
宁笙趴在车窗边,看青安镇附近的风景。
这些徐岭他们见惯了的景色,对他来说依旧稀奇。
“这是麦苗。”徐岭给他介绍,“这个是豆苗。”
“这个呢?”宁笙指着马路对面。
徐岭:“?”
徐岭:“草。”
徐岭一拳锤醒了刚睡醒的陆鹏:“这好像是你爸在追二师兄!”
陆鹏:“?”
陆鹏家的猪在运输途中跑了。
宁笙无语地趴回车窗边,看着徐岭和陆鹏下车帮忙追猪。
青安镇真是热闹,啥事儿都有。
李皓月在纸上刷刷地写,递过来一道题。
“已知猪的时速,徐狗的时速,多久能追上?”
宁笙:“你滚下去追猪。”
于是,除了宁笙,车上人都下去了。
宁笙觉得闷,也下去了。
“猪都追不上,你们还能不能行了?”他问,“真菜。”
人在忙,都没回答,猪换了个方向冲他这边来了,后面拖着揪着猪尾巴的李皓月。
宁笙:“?”
“呆子,揪耳朵,别揪尾巴。”陆鹏吼,“这不是我打牌输给你的那根。”
李皓月:“我知道,我够不着!”
“你跑得跟猪一个速度就够得着了!”陆鹏说,“公主小心。”
宁笙:“啊啊啊啊啊。”
宁笙:“怎么还有一头啊!”
“宁宁!”徐岭回头,连翻了好几个路障,往他这边跑。
猪的求生欲激发了宁笙的求生欲。
宁笙突然就会爬树了。
徐岭:“……?”
徐岭:“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笙抱着树,挂在树上,咬牙切齿:“你笑个屁!”
徐岭还在笑,也没耽误他翻过草垛,提着只麻袋去套猪的脑袋。
陆鹏跟李皓月按倒一只,宁笙家司机和陆鹏他爸几步追上来,把俩猪都装笼子接走了。
“下来。”徐岭站在树下,“宁宁。”
宁笙崩溃:“不会了,想不起来了。”
“手抱着,往下滑。”徐岭说,“别怕,踩我肩膀。”
“你不要再笑了!”宁笙说。
徐岭:“没笑,我嘴抽筋了。”
宁笙:“那你抽得还挺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