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不坏—— by里伞
里伞  发于:2023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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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讨论:Nate摆什么风水阵呢?
杰西卡:那个丑香蕉看上去好眼熟……
庄晓朵心知肚明。程诺文的位置就在自己隔壁,偶尔抬头,遥遥可见BD一隅。
你是想呼吸户外的新鲜空气?她故意问。
程诺文答:我说了,这里视野好,看得到BD。
庄晓朵讶然。不得了,程诺文竟说真心话。她找Kate私聊,对方也知道程诺文换座一事:哈哈,他是不是在冲绳换过芯子了?
两人发挥想象力,为程诺文的outing增添些许科幻色彩。
丁昭打个喷嚏。他耳朵没来由发红,同事见了,笑说一定是有人想你。
他捂住一边,同事又笑:两只都红,看来不止一个想你。
丁昭不搞迷信思想,他移出角落一株半人高的天堂鸟,挡在身后,避开某道烦人视线。
今天在公司门口撞上,程诺文主动向他问好。丁昭回句早,语调平平,却让程诺文万年冰封的猫唇飞速上扬。
前台见了,挑起眉,CO2三百个小群传出新流言。
明面上的剑拔弩张转为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丁昭仍是心如止水,和他无关的事情多听无益。圣诞将至,他还有很多安排,首要任务是专心搞领养组织的活动。
郝思加还在放大假,给他发来挑好的圣诞树照片,附加抱怨两句白睿德管他管得太严,昨晚偷吃小蛋糕还被抓个正着。
他如今的烦恼:Reid什么都有,不知道该送他什么礼物。
你把自己打包送上不就行了。
送过了!
丁昭:那我爱莫能助。
回上海的第二个周末,领养组织在圣诞前夕办了场集会。几个长期赞助的品牌多贴了些钱,彩灯挂饰齐上,将集会现场布置得极具节日氛围。
Kate之前向丁昭提过领养的念头,并非一时兴起,这次她带鱼仔参加活动,想看看能不能碰上有缘的小狗。可惜拉布拉多走了一圈,似乎都不喜欢,最后跑到丁昭跟前,趴下不动了。
“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他对Kate说,“多来几次,指不定哪天就会遇到。”
Kate说我明白。大狗懒懒甩着尾巴,丁昭听过鱼仔的故事:以前做巡逻犬时整天忙碌,后来退役被领养,不适应新环境,加上Kate一些家事影响,得过抑郁症,Kate因此非常自责。
她虽然也是CO2元老,最早却不是全职,一半时间在家工作,全是为了陪狗——鱼仔是离异家庭,我得给它两倍爱才行。原话。
能够拥有两份爱的狗狗,生活确实幸福很多。丁昭想起老家那只,还有另一只,心中略有些发堵。
怎么还没到?Kate看时间,咦一声。丁昭问她是否在等人,她似笑非笑,说不是我等啦,不过不早了,你去忙吧,我先带鱼仔回家,下次再来。
节日集会的人流量翻倍。组织人手有限,丁昭身兼数职到处跑,好不容易闲下,喝口水的时候,几位狗家长过来找他。有只相熟的比格见了丁昭,紧紧贴上来,给他展示标准坐姿。
狗家长无语:你在家根本不这样!
丁昭想笑,身后忽然传来呼呼两声,惊天动地的响。
去去!闪开!
还没等丁昭反应过来,一抹身影横空出世。有个热烘烘的脑袋挤走眼前的比格,啊呜一口咬住丁昭裤脚。
低头往下看,先露出两只湿润无比的大眼睛。
你为什么才来!才来!
小狗叼住丁昭裤子,嘴里呜噫长鸣,满含委屈,实足一个在街头走失的小孩子。
丁昭没想到是叉烧,登时心软。大半年过去,个头大了,却显得更瘦了——某人到底会不会养狗?
谁啊你!本来表演坐姿的比格见到同类吸引教官注意力,立刻驱赶,二话不说拱开它
刚找回失物的叉烧急了,嗷呜一声,要和比格打架。好在各自主人发现及时,同时手一紧,将它们拉回去。
嘘。程诺文示意叉烧安静,狗不听,一点面子不给,冲他狂嚎,引得一众狗家长侧目。
丁昭做个手势,安抚叉烧的情绪。小狗顿时不叫了,伏到地上眼泪哗哗。
实在不忍心,丁昭干脆抱起它。叉烧晃动爪子,牢牢趴到他身上,恨不得将丁昭下一刻就绑回狗窝。
多少个晚上,多少个开门瞬间,它冲去坐到门口,却看不到熟悉的人。
呜呜,呜呜。你是不是不要宝,你是不是不爱宝。
小狗在他怀中发抖,丁昭鼻子一酸,别过头,亲了亲叉烧,慢慢哄它,“乖了,乖。”
颤动逐渐平息。圣诞节也是团聚日,叉烧依偎在丁昭肩膀,闻他的气味,仿佛一切回到最正确的位置。
哄得差不多了,丁昭轻轻放下小狗,望向带它来的人:“你怎么过来这里?”
他警惕:“你跟踪我?”
“不是。”
被忽视大半天的程诺文解释:“我是听Kate说这里有活动,所以带叉烧来玩的。”
丁昭眯起眼,查探这句话中的真假,看得程诺文几近露馅才收回目光,“那随便你,我很忙,你要有问题,请找其他人。”
“你忙,不打扰你。”
程诺文嘴上体恤,暗中松一下牵引绳。叉烧与他一对眼,明白了,迅速把握有限的自由,转头飞扑到丁昭身上。
小疯子。丁昭没办法,暂时留下,点它的小鼻子:“你又不乖了。”
叉烧立马坐到地上,朝他吐舌头:宝乖!
“它还是只听你的话。”程诺文幽幽道。
丁昭当这声音不存在,他问旁边的摊位拿了一小杯可食用奶油,喂给叉烧吃。小狗左舔右舔,脸都染成奶白色。他耐心给叉烧擦干净,然后拍了拍它,说我还有事,待会再来陪你好不好?
“好。”
“没和你说。”
程诺文也不气,刚要开口,被谁从后面撞上来,“这位叔,麻烦您让让。”
叫他什么?这个称呼让程诺文表情极其缤纷。冒失的男孩是场地志愿者,来找丁昭说用电问题,嘴一咧,两排闪亮的大白牙,模样非常开朗。
他对丁昭一口一个哥,叫得极欢快,手上也没距离感,勾肩搭背相当熟练。
一群小人在程诺文神经上起舞,但见丁昭在认真处理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只能拉着叉烧退到旁边。
他给庄晓朵发信息:我很老?
庄晓朵:?
有人叫我叔。
庄晓朵发来一连串哈哈哈。
正常的,你明年34了,对年轻人来说,算老家伙了。
我现在还33。
可你前段时间开刀,的确有点沧桑。
庄晓朵又转他一条链接,主题:失眠燥热?警惕中年危机。
程诺文黑着脸,按下手机。
开会时听Kate说丁昭在搞领养活动,他问如何报名,女人不解:你没看他朋友圈?他常发啊。
……他屏蔽我很久了。
噢。Kate拉长语调,同情道:我这周要去呢,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
程诺文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他现在能天天(透过天堂鸟)见到丁昭,光看已知足,但叉烧不行。再不给它见一见,家里是一件家具也别想留了。
回去后,程诺文对叉烧郑重说:宝宝,周六我带你出门。
小狗没兴趣,继续刨地。在它多个星期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将桃木地板掀起一角。
程诺文将T恤围到它身上:去见丁昭。
叉烧耳朵竖起,半信半疑看着他。下午出门,仍是犟头倔脑,让它往东它往西,直到坐上车,往集会地址开。小狗像是有了心灵感应,明白要去见谁,坐在安全椅上长吁短叹。
下地后,叉烧鼻子贴地,领着他穿过狗群人群。看见丁昭,小狗魂都没了,撇下他与其亲近。
交代完事情,志愿者发现程诺文一脸严肃站在那边,问丁昭是不是他朋友。
“同事,不太熟。”
男孩性格热情,一张传单塞进程诺文手里:“没事的,叔,欢迎您常带您的小比来玩,更欢迎您给其他小狗献献爱心!”
程诺文想应不能应,僵硬地点点头。
等人走了,他咳嗽一声,问丁昭:“我下次还能来吗?”
“公共活动,你想来就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不来。”
丁昭弯腰逗叉烧,飘来一句:“那我在公司不想看到你,你是不是准备辞职不干了?”
逻辑大师甘拜下风。程诺文语塞,他不想给丁昭任何压力,进一步不行就退一步。于是瞄一眼传单,“那我下周再来。”
一人一狗待在原地,远远看丁昭忙碌背影。
程诺文拉手中的牵引绳。小狗停在那里不肯走,仍是痴痴望。它在等丁昭,明明以前都是三个一起回去,它不懂,失而复得的宝物,为什么不抓紧拖回窝里。
小狗瞪程诺文:爸爸笨!
“不是你想他回来,他就会回来。”
程诺文直视它:“我要努力,你也要努力,所以下个礼拜我们再来,好吗?”
叉烧懵懂,隐约感觉今晚回去,废墟般的家中估计还是只有自己,以及面前这个笨得它想狠狠咬一口的人。
呜咽一声,小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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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点更,零点前还有一更。
这两周常常错过十点,不好意思,时间还是不改了。我有拖延症再延迟就无底洞了,所以依旧十点,当警钟,请假会提前,不请假就是无论多晚我都会更,等不及的朋友第二天来看或者攒点再看都行。
连载五个月,谢谢一路追更包容。前段时间状态有点混沌,最近调节好了,写文是自我修炼,定好方向就执行,瞎想八想反而容易把自己套进去,所以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这篇爽爽写到完结,看文的大家也请轻松随意,开心最重要哈!

小狗领养组织每周一场集会,程诺文不敢懈怠,每个周末带着叉烧报到。
丁昭不是每次都在,三次里来一次,说不准。程诺文只能做到全勤。去的次数多了,常在那里聚会的比格家长拉他进群,其中有人和丁昭比较熟,会聊日程安排,程诺文便将群聊置顶,用于追踪信息。
见过丁昭之后,叉烧在家收敛少许,它有一半时间蹲在窝里咬T恤衫,另一半继续掀地板。周六出门,它最兴奋,如果能看到丁昭,当晚会赏程诺文一个面子,安分与他回房间。若看不到,地板再往下刨两寸。
总体还是有所改善,至少衣帽间不去了,程诺文的行头幸免于难,三件套恢复整洁。
A组对此评价:小会议室必然有妖,会吸人精气——你看Nate,出来办公之后,神清气爽多了。
CO2怪谈物语又添一桩。
转眼年底,众人关心的几件大事,无非升职与年终奖。CO2本年度效益下滑,员工都有所察觉,乔蓓心知这种时候不能苛待大家,钱一旦发得少,人心易散。于是勒紧裤腰带,按照正常比例结算,给够给足,将年后的离职率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来年应再接再厉,众人不以为然,只当生意有起有落。
一月寒冬,开年,乔蓓投下重型鱼雷:CO2即将空降一位GM。
众人收到老总邮件,皆是瞠目结舌。乔蓓介绍得很简单,只说这位GM之后会自组一个团队,负责单独开拓新业务线,各大部门不作任何变动。
字越少,事越大。连底层实习生也看得出苗头:CO2的金字塔来了一名自由人。
根据人员架构,GM(总经理)的职位仅次于乔蓓,然而HR那边飘出风声:合同没签在CO2上海,工资发放都走香港那边。
言下之意:此人不归乔蓓管。
通知先行,这位神秘的空降兵到底是男是女,除去几位管理层,无人知晓。
邮件发出后一周,有人翩翩到来。
CO2三人合伙,其中两位常年待在香港,特派的GM自然也是同乡:典型的青年才俊,三十不到,长得帅,学历完美,还是个gay。
骆家安来的第一天,行政将迎新放在办公室,他与所有人见过面,介绍自己时坦荡大方,对性取向毫不掩饰。
alb当日好几个泡泡:f**k,广告公司真的没有直男。
虽在香港长大,但骆家安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加之父母是上海人,还能讲一口流利沪语,与本地同事交流无阻。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进CO2第一周,主动与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吃饭,透露的意思非常简单:我是外来人,初到贵宝地,还望各位多多指教。态度非常谦逊。
比态度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其执行力。骆家安来CO2自带资源,手上两个大客,入司后立即请HR帮忙,不到一个月,迅速组成本地团队,在办公室开辟了独立大桌,运转极快。
新同事带进业务创收,对于BD、创意或是其他支持部门,影响不大,他们不用出人,也不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客户组两位AD则完全不同。程诺文就不说了——骆家安来没几天,就有人拿他们两个做比较,没办法,从年纪、长相再到定位,两人重叠的地方太多。
公司私下形容:Ian不就是更年轻、更随和的Nate?
人对于和自己相似的类型,总是挑剔,不容易抱有好感。程诺文自然戒备,另一位也好不到哪里去。丁昭楼下和边晔抽烟时,少见他如此凝神思虑,叫两声都没反应。
话题点到骆家安,边晔弹掉烟灰,问丁昭:“听说你们昨天出去吃饭了?”
空降以来,骆家安的饭局就没断过。他为人随和,听说BD组内有聚餐传统,常来参加,一来二去,已和整组混熟。
丁昭对骆家安印象蛮好,有礼貌、有能力,讲话谈吐也文雅,抬头虽高,却不摆架子,没有那种上位者的臭毛病。
“刚结束一个比稿,Kate请客,Ian昨天正好也在,就一起去吃了。”
“我看他昨天发照片,你们续摊还喝酒了?”
“他说有家香港特别好的酒吧来上海开了分店,概念很不错,就带我们去试试——他还认识老板呢,试了几种梅斯卡尔,都很好喝。”
昨晚BD几个同事兴致上来,多喝两杯,出门走路颠三倒四。最后还是骆家安秉持绅士原则,一个个替他们叫车送回家。
“没啦?”
丁昭回过神,“你查我行程?”
“哪里,”边晔呵一声,“他好像很喜欢和BD玩啊。”
“社交融入很正常吧,Kate也没说什么。”
你说得对。边晔恢复往日表情,笑眯眯说:“我是无所谓,该急的是Nate。”
“关他什么事。”
“你没听他们私底下传,‘有了Ian,Nate就退环境了’。”
类似的说法丁昭有所耳闻,他问:“那你怎么不紧张?”
边晔看看自己,“我?经典无可取代。”
丁昭乐不可支,不小心呛到香烟,连连咳嗽。边晔拍他后背,眼神隐去几分笑意。
“小昭,新项目你们决定给哪边做了吗?”
这问题不该他答,也不该他问,丁昭清嗓子,装傻:“不是A组就是B组啊。”
可以,嘴巴严实。边晔赞赏他,看一眼时间,说我有个会要开,先上去了。
丁昭灭掉烟。近日公司氛围多有变化,他也感觉到了。起初以为是多个组,CO2生态圈要随之适应,现在看,骆家安空降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
BD虽然刚赢下一个比稿,规模却不大。Kate准备下月出个大差,跑一跑亚太区,再去一次欧洲,争取多谈点生意回来。
客户组业务量和去年持平,没有新鲜血液涌入,旧客户能不掉就不错了。算算时间,柏嘉丽和佲仕年框也快结束,差不多要到新的续签节点。
……不是他该烦的事情。丁昭摇头,清空这些想法。
手机信息提醒:Kate下午请BD喝咖啡,知道他在吸烟点,请他上楼前顺手代劳。
丁昭拐个弯。星巴克的咖啡师一听他的客单号,瞪大眼睛:“呀,你又被压榨了?好久没见你下来跑腿买咖啡了。”
想起最早进CO2的咖啡挑战,丁昭笑了,说我只是帮同事来拿。
咖啡师麻利送上打包袋,丁昭左右各提一个,走去坐电梯。快到时,一班电梯即将关门,他抬高声音:“麻烦等等。”
电梯门重新打开,先出现好心替他按门的那位。
程诺文视线落到丁昭手中的纸袋,迟疑问:“你……”
门开到底,程诺文身边还有一个。
骆家安送上爽朗笑容:“嗨,小昭。”
后浪前浪一间电梯。程诺文开会回来,标准三件套一丝不苟。骆家安年纪轻些,高领衫外罩西装夹克,显得有活力许多。
略过程诺文,丁昭与骆家安打招呼,“这么巧。”
对方也注意到他手上两个大袋子,主动说:“我帮你拿吧。”
“我帮你。”程诺文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丁昭抬手:“我有两袋,你们这么想帮忙,要不一人一个吧。”
“哪个比较重?”程诺文问。
骆家安笑一声:“那都给Nate吧,他大概想锻炼身体。”
丁昭点头:“有道理。”
他将袋子从手腕上褪下,扔给程诺文,轻飘飘留句谢谢,站到骆家安身边与他聊起天来。

第92章 坏脾气(2)
恒光电梯空间不小,平时容得下十几位乘客,眼下三人却显得拥挤,有一个明显多余。
骆家安语气轻快,与丁昭聊昨晚吃饭喝酒的趣事。他话说半句,丁昭便接下句,默契十足,欢声笑语不断,话题也是独家,没参与过的人根本插不进去。
提着咖啡袋,程诺文面无表情看楼层数字上升。
身后的骆家安对丁昭说:“昨天看你在店里喝得很痛快,他们不久要出新酒单,我有内线,已经事先窥过一眼,有杯酒的盐边用的是咸味虫盐,非常猎奇。”
丁昭好奇问:“虫子做的盐吗?”
“是啊,我看了也吓一跳,想想又觉得好玩。你有没有兴趣?要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试试。”
“好啊,”丁昭答应得很爽快,“我都有空的。”
程诺文闻言,心中警铃大作。他和骆家安照面一打,就知道彼此都是同个圈子同个身份。同类人的心思太好猜,他们出手时什么动作状态,自己一清二楚。
这人天天跑去BD那里,和逛花园一样,目的如此不纯粹,小昭怎么看不出来?
程诺文表情沉下去。苦于不能开口,否则他恨不得当场给丁昭开个一百页方案论证展示。
“怎么了Nate,脸色这么难看?”
电梯门反光,骆家安注意到程诺文神色转变,好心问:“袋子太重吗?”
程诺文抬抬手,用动作表示:我轻松得很。
骆家安微微一笑,凑近和丁昭说悄悄话。程诺文半个字没听见,只能从电梯镜面观赏两人贴近的身体。他胸口闷,又怕自己情绪太明显,让丁昭瞧见反感,脸一别,不去看了。
到28层,电梯门开,Kate站在外面。
她提前来接丁昭,结果却见是程诺文拖着两个咖啡袋,忍俊不禁,问:“你改行送外卖了?”
丁昭快步走过程诺文,说给Kate吧,我是替她拿的。完了与骆家安并肩往前走,仍是相谈甚欢。
Kate刚准备接过袋子,程诺文说没事,我替你拿进去。
女人当即看破他的心思:“你就想再去BD绕一圈,对吧?”
“……”
Kate看他一脸不痛快,猜到这段电梯之旅不甚美好,心里乐,面上不多刺激,说骆家安最近与BD频繁聚餐,与丁昭碰上多聊几句,很正常。
“再说有帅哥帮忙买单,我可欢迎了。”
程诺文蹙起眉:“你和他走这么近,Beth没意见?”
Kate失笑:“难道指望你套话吗?Ian请你吃饭,你推了多少次?有机会不用,怪不得Beth天天和我骂你现在脑子不清爽。”
程诺文理亏。骆家安递来的橄榄枝,他岿然不动,边晔倒是接了,不过吃过饭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他问Kate有没有借饭局打探到什么情报,Kate感慨:“无懈可击,挑不出一点毛病,好到我都想倒戈了——开玩笑,他越与世无争,Beth越头疼。”
有些事情不宜张扬。表面看,骆家安是乔蓓请来为CO2开拓业务的神兵,实际上几位管理层心中有数,骆家安来上海,是乔蓓向香港那边妥协的结果。
去年盈利不理想,某位合伙人以“协助”为由,指派来一名自己人。话说得好听,骆家安只来一年,挂个GM的虚职,只管专组,目标是带带CO2的生意,介绍点香港资源,平时不会插手公司运营,上海还是乔蓓说了算。
放他爹的狗屁!乔蓓在高层小群发语音:我干*他的臭*,史蒂芬就是想恶心我,你们是没看到开会时候他那张嘴脸,影射我做假账骗他们,说什么纯利比去年低那么多,很难不让人怀疑——CO2百来张口不都得我养啊?我苦哈哈上海搬砖,他舒舒服服躺在香港收钱,收少了还拉个驴脸给我瞧,要不看在东尼面子上我早掐死他了。
带生意给资源,原本完全可以直接走BD。然而BD是乔蓓的死士,合伙人不肯将利益拱手相让,绕个圈来戳一戳CO2这座金字塔,引来左右摇晃。
麻烦的人事物,只多不少。程诺文想起乔蓓的通知:“年后Stephen和Tony是不是都要来上海?”
“对,日期定了。”
Kate舒口气,“我马上要出差,估计是碰不到。”
“你有意避他?”程诺文意有所指。
“也不是,恰好时间撞了,”Kate并无尴尬,“我有什么可躲的,他现在对我来说只是合伙人而已。”
有关劳燕分飞,Kate是过来人。多年锤炼,她的身心早已是铁打铜制,程诺文不再问,替她将咖啡袋拿进公司,到BD工区,他想了想,没进去。
“不进来转转?”Kate揶揄他。
视线所及,骆家安还在与丁昭说话,连郝思加也加入,三人聊天氛围很不错。
程诺文把袋子还给她,“不了,太挤了。”
送走程诺文,Kate给众人发咖啡。有同事问Nate刚在外头干什么呢?女人笑而不语,只有郝思加冷哼,说黄鼠狼想来给鸡拜年。
哈?同事摸不着头脑,都谁和谁啊?
丁昭没接话。背后的天堂鸟最近长势很好,茂盛到几乎能够遮住他整个人。
听领养组织的志愿者说,程诺文每周末参加集会。他们有募捐活动,平时入账人均几十,最多一两百。近期结算,总有匿名者大额打款,一次至少两千块。
好人一生平安!组员们送上祝福,丁昭没参与讨论。他负责组织的志愿者申请,收到好几张表格,看到开头那三个字,毫不犹豫,拿起笔划去。
年前,小狗领养的集会暂停,丁昭买了车票,过年在家待足一个星期。
回上海还有两天假,原本准备休息,碰巧骆家安发来信息,问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那家店的新酒单上了。
之前只做了口头约定,骆家安实际邀请,自己要么加班,要么有事,丁昭唯有婉拒,想想再推也不合适,便说今晚可以。
下楼碰到郝思加,听他要去和骆家安喝酒。朋友嗯一声,抬着下巴说:晚上不回来也可以。
你想多了……
呵呵。郝思加挥手赶人:对,我想多他想多,只有你想少了。
春节假期最后两天,大批人返沪,又将这座城市填满,酒吧外面大排长龙。还好骆家安做事稳妥,请调酒师帮他们留了两个吧台位置,成功躲过人群。
坐下后,骆家安向调酒师介绍丁昭,“这是我的同事。”
哎呀,帅哥的同事果然也是帅哥。调酒师说话抹蜜似的,丁昭笑笑,当作服务行业的问候语,没放在心上。
倒是骆家安,听了这句话笑容放大,撑着头看丁昭的眼神十分温柔。
耳边响起郝思加的建议,丁昭默不作声,翻开酒单问真有虫子做的盐吗,将话题自然岔开。
两人边喝边聊。骆家安只比丁昭大几岁,以前也在香港4A做过BD,许多经验分享。传授心得,他绝不会搞成大师班,加点幽默和自嘲,让人如沐春风,连旁听的调酒师都忍不住发笑。
提到双方老家过年的习俗,丁昭说自己家是吃八宝饭。骆家安说我也吃过。他家虽在香港,但父母都是老上海,过年一顿甜的逃不掉。
他回忆道:“上海男人烧菜是一等一好吃,我小时候吃年夜饭坐的圆台面,我爸烧菜可以摆满,从冷菜糟卤到点心的黑洋酥春卷,都是他自己不嫌麻烦亲手做。我妈就负责监工,跟在他后面催上菜,我常趁他们不注意偷吃,被抓住,哈哈,难免来顿‘生活’。”
幸福家庭出来的小孩,年夜饭可以吃一桌,从小就知道热闹与欢乐如何成立。
自己也很好,拥有惠芬女士付出那份完整的爱,足以熬过一年辛苦。
至于什么都没有的,干脆选择不感受,这样对人对己,也许都轻松点。
喝过两轮,中途骆家安出门接电话。丁昭正想着要不要再喝一杯,放在吧台上的手机震一震。
集会上认识的某个比格家长提问:小狗呕吐呕出一团灰绿色,不会是中毒吧?
丁昭问有图片吗?对方发来,他一看,瞬间心提到嗓子眼。
叮叮车幼年时,路边有人故意投毒,它舔了一口差点出事,幸好及时送去医院洗胃。当时它的呕吐物也是类似情况,丁昭记得极其清楚。
赶紧去医院!丁昭回复:你家小狗今天有吃或舔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不是我家,是我们群里有人问的。对方解释。他们知道丁昭照顾比格的经验丰富,有他联系方式的几个狗家长经常跑来取经。
噢,已经送医院了。
对方发给他群里的截图,丁昭划开,放大看聊天记录中的照片,看清后,心跳停两秒,手跟着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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