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狙击—— by北苍树 CP
北苍树  发于:2023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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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好角度拍了一张全景图,突然叹了口气,分了点眼神给董酥白。
“怎么了?”董酥白不解道。
“没怎么。”姜烯支着脸感慨,“我是在想你以前为什么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多热闹啊,来一趟心情都变好了。”
董酥白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半天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好像他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成熟,不喜欢出门社交,对这些催人心动的游乐设施也向来不感兴趣,觉得幼稚。
别的小朋友都是哭着嚷着让爸爸妈妈带他们去玩,而董酥白却是被他爸妈连哄带骗都拖不进游乐园一回。
仅有的那么几次例外也都是跟姜烯一起的。
董酥白看他脸上真有几分佯装抱怨的意思,失笑道:“你要是喜欢,回池涴了我也能空出时间带你去玩。”
“你那多通告也腾得出时间?”姜烯问道。
“推几个不就行了。”
“那还是算了,我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玩。”
董酥白等他装完好人后才不紧不慢地拆穿他,在人下巴上挑了一下:“你也就嘴上说得好听,欺负小孩的事可没见你少干。”
姜烯就是喜欢打一巴掌给一颗枣,每次都是三两句给人小朋友拌嘴弄哭了,最后又得自己黏巴巴地哄回来。
但说来也奇怪,他都这德行了,还是有很多小孩愿意跟他玩。
连董酥白都没躲开这个怪圈。
姜烯对于自己干过的坏死是丝毫不认账,他注意力还停留在董酥白上一个动作里,摸着下巴气定神闲地追问道:“那你以前为什么还只跟我玩?”
董酥白淡淡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比较傻,也比较好骗。”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那年他刚从培训班下课回来,正边走边背明天上课要考的五线谱,一抬眼的功夫就跟一个嘴里喊着“大事不好啦”的人迎面撞上。
他没被撞倒,那人自己先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什么大事不好了?”他皱着眉,稚嫩的小脸配上这个表情有种怪异的违和。
姜烯揉了揉坐在鹅软石上的屁股,疼得吸了口凉气,指向身后的一帮小孩:“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我就跟着一起喽。”
董酥白语塞片刻,回了句“无聊”,觉得面前这个傻里傻气的人有着一套自己独立的思考方式,他没法深入理解。
他嫌弃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刚准备绕路走开,裤子就被人抓着往下扯。
“喂,你把我撞到了也不知道扶一下啊。”
董酥白提着裤子一脸厌烦:“是你撞的我。”
他打开姜烯的手后退一步,低头正眼看向他,意外发现他竟然还挺秀气的,漂亮但不显女气,想忽视都难。顿了顿,就又改变想法顺手把他拉了起来。
正好自己想要个跑腿的跟班。
三两句从他嘴里套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在人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几秒钟的迟疑,在姜烯看来却等于默认。
于是在那之后,董酥白身边就多了一个相当聒噪的大喇叭,一跟就跟到现在。
姜烯审视的目光在董酥白脸上不断游走,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心里有了点猜测,收回笑容沉声问道:“哥哥……你不会只是因为看上我的脸了吧?”
见他没否认,姜烯顿时朝他那挪了一个位置,座舱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了晃。
“那我以后要是老了怎么办?”
“那也是个好看的老头。”
董酥白搭着双腿靠在门边,看他深受打击的反应觉得好笑。
他想象不出姜烯七八十岁的样子,不过他们剩下的时间还很长,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摩天轮转完一圈也就十几分钟,两人说说笑笑就又落回了地面。三十几度的气温蒸得人身上直冒汗,董酥白口罩里面早就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很是难受。
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换了个新的,看见旁边卖气球的商家又给姜烯买了一个太阳花的绑在手上。
姜烯嫌它飘太高耽误走路,拽着绳子在腕上多缠了几圈,抬眼间却无意从人群中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
他躲开遮挡在前面的遮挡物,撞了撞董酥白,罕见地收起玩笑意味:“哥哥,那个好像是叶蕊。”
“叶蕊?”董酥白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印象姜烯身边有什么姓叶的朋友,“叶蕊是谁?”
“就是刚刚在寺庙里跟我们讲话的那个小女孩。”
眼看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姜烯蹙眉小步跟了上去,这才看清牵着叶蕊手的是个打扮休闲的男人。
男人带着口罩跟黑框眼镜,穿搭平平无奇,一顶鸭舌帽让他本就不高的个子在人堆中更是不显眼,眨个眼就能跟丢。
“那是他爸爸?”董酥白语气充满不确定,他记得在寺庙时叶蕊说过今天是跟奶奶出的门。
“不知道,我过去看看。”
姜烯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对劲,男人正站在一家糖果店前跟店主说着什么,董酥白加快几步赶到他们身后,伸手拉住叶蕊的胳膊叫了她一声。
“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奶奶呢?”
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挣扎,回头看见是董酥白后又停了下来。
“哥哥,是你们啊!”
男人也听到几人的动静,转过身的神色有些忌惮,只是转瞬间就被他收了回去,弯下腰温和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跟这两个叔叔认识吗?”
小姑娘拉着董酥白的手晃晃:“不是叔叔,是哥哥。”
姜烯蹲下身把小姑娘衣领上的灰拍了拍,也问道:“你跟这个哥哥认识吗?奶奶呢?奶奶去哪了?”
“奶奶去厕所了,让我先跟这个哥哥待在一起,我们是刚刚认识的。”叶蕊实话实说,“哥哥说在那边等着太无聊,要带我过来买糖,我就跟他一起过来了。”
董酥白打量了下眼前一言不发的男人,拉着她往后走了几步:“奶奶去趟厕所能用多久,等不了几分钟就出来了,等奶奶出来了你再跟她一起过来买糖好不好?”
“你们是谁啊,拉着人家孩子干什么!”男人眼珠快速转动一下,扯过叶蕊的手握在掌心,扬声道,“她奶奶把孩子给我看着的,你们没事就赶紧走,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呢!”
他说着就想带着人走,小姑娘不肯,嘴里连连嚷了好几遍“认识”,男人还是不肯放手。
董酥白脸色微沉,直接把男人从店铺窗口拽了出来,趁他重心不稳的时候一把将叶蕊拦在身后。
“孩子给我看着吧,我跟她和她奶奶都认识,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找她奶奶。”
“你们没事找事是不是?”男人抢了几下没抢过,压低鸭舌帽,不耐烦地低骂了声,手上说着就要往董酥白身上推。
只是掌心连衣料都没接触到就被人死死扣住,他用力翻转手腕发现竟然怎么都挣脱不开。
姜烯甩开他的手,嫌脏似的在他帽檐上擦了擦,话里有话:“怎么还要动手啊?一会儿把保安招过来多不好。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你带这小姑娘走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吧,不能吧?”
男人张着嘴答不上来,周围众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目光,习惯使然下的第一件事都是拿出手机对着几人按开视频。
董酥白现在的知名度不容小觑,有些认出来的人又惊又喜的还特意跑近了拍。
姜烯条件反射地躲开脸。
董酥白面色不善,拉着叶蕊的手没松,侧身一步替姜烯挡住大部分镜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冰冷。
“都别拍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第55章 人尽皆知
董酥白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男人认不出他是谁,但看围观众人的反应应该也是能在网上引导舆论的人。
他低下头把口罩拉高,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心感不对,一咬牙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前拔腿往反方向跑去。
董酥白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叶蕊,让过来维持秩序的保安追上去看看。
周围立马有粉丝过来跟他搭话,眼看保安的脸黑得跟煤炭一样,他赶紧跟在他们后面,一边礼貌地应答,一边拨开人群带着姜烯跟叶蕊跑到一处相对隐蔽的长椅。
他摘下一边口罩透气,见姜烯双手还是紧绷的,便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什么话都没说,但姜烯明白他的意思,勉强摇头笑笑,避开小姑娘能看到的角度戳了戳他的嘴角,将其往上推出一条弧线。
“我没事,下次出门可得给你整副墨镜戴上,只有两只眼睛都能给人认出来了。”
“戴了墨镜也没用。”董酥白又不是没干过,效果约等于没有,“好比我一个背影就能认出你一样,他们看我也是这样。”
他看了眼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叶蕊,自己一贯不会哄小孩,扬扬头示意姜烯去安慰几句。他还得赶回公共厕所那边带她奶奶过来,省得一会儿老人家着急刺激到心脏。
董酥白走后长椅上就只剩姜烯跟叶蕊两个人,姜烯心里压着一股名为后怕的火,自己前不久才刚半开玩笑半严肃地叮嘱过她不要跟陌生人走,眨眼的时间就给忘得一干净。
拐卖儿童的新闻这几年在网上层出不穷,这帮坏种跟老鼠一样又多又难抓,骗术也随着警方灌输下去的科普逐渐完善升级。
不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有怎样的一套完整的路线系统,但能确定的是,丢了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找不回来了。
之后漫长的几十年里都会是家长在愧疚跟自责的双重折磨下苟且偷生。
他倒宁愿刚才只是他想多了,那男的仅是单纯带小孩买点吃的,而不是打了什么要命的坏心思。
姜烯安静地站在旁边,他有意想让叶蕊先开口,但或许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给人一种无形又强烈的压迫感,小姑娘抬头看了他好几次也就只是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
姜烯看她这样,那些训人的话又说不出口了,蹲在她面前扯住她的耳朵:“跟陌生人走是吧?去买糖是吧?不等奶奶是吧?什么时候被人抓跑了都不知道,到时候可没人管你。”
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先前那股顶嘴的劲头也不敢冒,姜烯说什么她都跟着点头。
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姜烯无奈地叹了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尽管有些舍不得,但他还是把手上的太阳花气球送给叶蕊,转移注意力般扯开话题聊了点别的,没多一会儿董酥白就把她奶奶带了过来。
老人家盘好的发髻散了大半,脸上慌乱的神色跟她那一身儒雅的旗袍很不相衬,看见叶蕊没事后眼里才总算回了活气。
董酥白在来的路上就跟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老人家除了害怕到颤抖外就是抓着俩人的手止不住弯腰道谢。
董酥白及时拦住她越弯越低的身躯,温声道:“不用客气,下次可不能再把孩子交给不认识的人看着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不得了。”
老人连连称是, 说着还拿出手机要给董酥白转点钱。
董酥白赶紧让她打消这个念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把两人送去了儿童游玩区。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他也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了,跟居南他们说了一声后就跟姜烯回了酒店。
龙固镇的伤亡人数公开了,一场天灾夺走了五十多条生命,最小的甚至只是个还没开始认识世界的婴儿,刚起步的人生就被葬送在满是污垢的尘土下,连挖出来都是污浊邋遢。
姜烯把送上来的外卖打开,喊他吃饭的声音让董酥白从沉重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他随口应了声,抬头望去,猝不及防跟姜烯对上视线,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从昨天到现在,他不止一次庆幸过姜烯依旧好端端地晃悠在自己眼前,能动能睡,不缺胳膊不少腿,说话做事都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哪怕吵一点也没关系。
虚惊一场,是他整个人生里最幸运的转述。
姜烯舀了碗汤推到他面前,见他一直盯着手机看,也凑上去:“哥哥在看什么?”
“看现在网友的执行力快得离谱。”
董酥白帮他把掉下来的头发挂在耳后,将手机屏幕转了过去。
距离他们从游乐园回来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那几段视频的热搜就已经冲到了前排,标题取的也很符合当下营销号管用的手段。
——董酥白公园约会男子,插队与人产生冲突。
底下评论说什么的都有,姜烯随便看了几个,知道短时间内热度下不去,职业病上来了,开始斟酌要怎么帮董酥白出份稳妥的声明。
居南那边显然也看到了这个,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自家艺人一天千百八个热搜挂在微博上,他这两天真是操碎了心,头发一拉掉一把。
董酥白有条有理地应答了几句,像在商量什么大事,用了好几分钟才点了头,让他看着发酵情况把插队的事澄清一下,其余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网上传播的视频跟照片里有几张拍到了姜烯的正脸,董酥白不想把姜烯置于大众的讨论下,挂电话前还不忘叮嘱居南尽快找人把这些相关的词条删掉。
姜烯看他讲完了,刚想张嘴询问,就被董酥白示意拿着筷子把手往前面伸一伸。
“干什么?”
“别动。”董酥白用屏幕框柱他半截手臂。
眼前的五指修长有力,关节处是错落有致的凹陷,手背几根青筋凸显得并不显眼,看上去是很好把玩的物件,透过镜头的感觉很难不让人脑补些白日宣淫的美事。
他谨慎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选自己工作照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拍都拍到了,本来也没想瞒着。”
他从一年前的微博里找了条跟姜烯有关的,直接配上图片重新转发了一次。
什么文字都没有,但背后的意思不会有人不知道。
他收起手机,碗里的汤也刚好凉下来:“肯定会有些不好听的声音出现,你这两天少去看那些评论,听见没?”
姜烯直到他这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看着那条数据迅速飙升的微博,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他的理智告诉他董酥白在这个时候选择公开对他肯定会造成影响,虽然这个影响不会很大,但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可抛开这些理智,他确实很受用。
心脏像是人轻巧又自然地裹了一层棉花,再放回去的时候连带着那人的体温一起在胸腔发烫。
董酥白只用扫一眼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夹了块排骨塞进他嘴里:“你不要想太多别的,从我出道开始这件事就没瞒过任何一个粉丝,你一直在我的微博里。”
“而且人尽皆知。”
姜烯牙齿被他拿筷子顶住,迫不得已只能嚼完排骨再说话,把碗里拨好的虾都放到他跟前。
“……哥哥刚才跟居南就是在说这个?”
董酥白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你家交了几个月的房租?”
他突然这么问,姜烯有些莫名,刚才的情绪都还没消化完:“我都是一个月一个月交的。”
“下个月别交了。”
姜烯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敏锐地听出来这句话不是询问,皱着眉看向他:“我不用你帮我交房租,我够钱。”
“谁说我要帮你交房租了?”
董酥白知道他在意这些,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争论,把虾蘸好调料放在他饭上。
“我的意思是,房子别租了,过来跟我住吧。”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沿时,房间床上早就没人了。
姜烯去医院拿了体检单,逐一看下来小问题一大堆,但大问题没有,都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按医生叮嘱的方法调理一阵就能好。
董酥白常年背剧本的记忆力用来对付这点东西显然不在话下,欣然把看守姜烯的重任算在自己头上。
趁他跟护士去取药的时候,又刻意留在会诊室向医生多询问了几句。
“医生您好,我想再多打扰您几分钟。”
医生头也没抬,敲着键盘微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你说。”
董酥白把会诊室的门掩上:“我想问一下,他身体没什么毛病的话,那晚上经常失眠睡不着觉是什么原因?”
这事他其实之前在剧组酒店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晚上习惯醒来一次去厕所,但不管他是哪个点起来,姜烯大部分时间都是醒着的。但估计是怕打扰到自己休息,即便是没睡也不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乱动。
有几次他半夜醒来甚至在床上看不到人,找了一转才发现他正坐在阳台上发呆,一坐就是几十分钟,再躺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股烟味。
他委婉地问过姜烯原因,得到的答案只是说他最近睡眠质量不好。
这个说法确实有理有据,所以董酥白那会儿也没在意。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他这才没忍住想着问了下。
“你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很广啊,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失眠我也没法给你判断是不是。”医生推了推眼睛,把手上开好药的单据插在钢针上,“他平常饮食习惯怎么样?”
“这几个月三餐都是准时的,就是吃的东西不多。”董酥白把自己知道的详细复数了一遍。
“我看他那么高的个子,体型上是有一点偏瘦了。不过食欲不振,睡眠质量差,导致产生这些的因素有很多。”
医生双手交叩抵在下巴,眉心聚拢,若有所思:“你是明星我认识,姜先生是你的朋友的话,工作范围应该相差不了多少。年轻人工作忙,压力大,也容易造成你说的这些情况。平时闲下来多出去散散心,不要把工作看得比身体重要。”
董酥白客气地应了声,又问了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后才出门喊了下一个排队的患者进去。
姜烯刚从捡药房拿完药,看见董酥白出来几步跟上去,摇了摇手里的袋子:“别人来医院是来看病的,我倒好,跟来搞批发的一样。”
“又不是让你吃的,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外用的药膏好吧。”
董酥白拨着帽檐把他这张招蜂引蝶的脸盖住,带他从电梯下了停车场。居南他们的车就停在对面,远远瞅见两人闪了几下车灯。
“走吧,中午的机票,下飞机了直接去我爸家给他过生日。”
姜烯数着日子觉得不对:“叔叔生日不是还要再过几天吗,干嘛今天过?”
“谁知道我爸妈又有什么突发奇想了。”
董酥白说起这个就觉得脑子嗡嗡的,自家父母一大把年纪了但性格却比起他更像小孩,做什么都说风就是雨。
他本来已经订好了临海的一家风景酒店给他爸庆生,结果这倒好,一条微信发过来,就把他原定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他还没有反驳的权利。
姜烯光是听他抱怨都能想到董爸爸那副理不直气也壮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两声,被满脸不爽的董酥白抓了个正着。
“你还笑,就你跟我爸一个德行。”他拍了下姜烯的头,把嘴角合不拢的人强行塞进了后座。
从酒店开去机场的路程不远,姜烯一上车就趟在董酥白腿上闭目养神。董酥白也乐得清闲,边搓着他的头发玩,边打量窗外闪过的景物。
居南鄙夷地扫了眼两人,又酸溜又嫌弃道:“一个公众人物,在外面注意点形象。你倒是舒服了,我给你擦屁股擦得我手都要断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曲清北见缝插针地小声补了一句:“董哥你昨天微博发出去后在热搜第一挂了好久,公司怪学长没提前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刚打电话骂了一顿呢。”
董酥白听到这脸上顿时有些愧疚:“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给你涨一万工资。”
“可别。”居南还以为他要开出什么有诱惑力的条件,钱在他眼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我钱多的下辈子,啊不,下下辈子都花不完好吧。”
姜烯听得头大,暗地里瘪了瘪嘴,饱汉不知饿汉饥!
董酥白十分配合地给他鼓掌,把姜烯的头往里面颠了点:“也是啊,员工比老板都有钱。”
“那可不。”
居南洋洋得意地哼了声,把车里的音乐调高,驶入汇聚成河的车流里抬脚加重了油门。
一路上光是堵车都堵了快半个小时,他们时间踩得又急又险,广播轮番播报了好几遍他们的名字才总算检票登了机。
飞机上的几个小时全当休眠了,居南还要回公司接受上层的各种“审判”,出机场后就带着曲清北赴死一样跟两人分道扬镳。
董酥白带着姜烯打车去了塔靖园,经过楼下那家便利店的时候,姜烯想着空手去不太好,便又进去买了点水果零食。
“去我爸妈家你弄这么客气干嘛?”
姜烯不认同地摇摇头:“虽然我跟叔叔阿姨很熟,但不空手上门是晚辈的礼貌好吧。”
董酥白颠了颠手里的袋子,分量还不轻。透过顶上的开口看进去,这一袋大部分都是零食,十分符合他爸妈嘴里不健康但能令人产生快乐的根源。
他无奈揉了揉眼角,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老两口下午习惯去社区找人打几小时乒乓球,董酥白按响了门铃,果然没人在家。刚想拿手机打个电话过去,姜烯就已经眼疾手快地从门口花盆底下翻出来备用钥匙。
董酥白看他拿钥匙、开门、放回去一条龙,淡淡瞟了一眼:“你怎么比我还熟悉我爸妈的生活习惯?”
姜烯但笑不语,脸上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推着董酥白进了屋。
老一辈的家居风格以简约为主,董酥白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东西所剩无几。视线转到卧室,收拾好的两只行李箱并排摆在床边,足矣印证他从来之前就有了的猜想。
果不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竟然还是顿散伙饭。
姜烯跟在他后面进来也楞了一下,董酥白倒是见怪不怪,打了电话催他爸妈赶快回来,自顾自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
等了没几分钟,门外就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董国安两手抓着四五个外卖盒,于诗然也捧了一个两层高的大蛋糕。
姜烯上前把东西接了过来,不解问道:“叔叔阿姨这是要走了吗?不再多玩几天?”
“不玩了,准备跟他爸去沿海城市看看,这个月的房租刚好明天就到期了。”于诗然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这里有你陪着酥白,我跟他爸一百个放心。”
董酥白把外卖开盒摆在桌上,替几人取了碗筷:“就知道你们提前喊我们回来准没好事。”
“怎么是没好事呢。”董国安把买来的海鲜平铺在锡纸上,说得振振有词,“我跟你妈本来就是要玩遍国内外各地,要不是因为你那点事我们才不来池涴长住。”
董酥白皱了皱眉,从话里抓出一处重点:“因为我?我怎么了?”
董国安明显顿了一下,搪塞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于诗然瞪了他一眼出来解围,开了几瓶酒让大家快点趁热吃。
董酥白本来就觉得他爸妈突然决定来池涴长住哪哪都不正常,把自己这一段时间能反省的事都反省了一遍,也没觉得有哪里值得他们大张旗鼓地过来亲自盯着。
他心里被这事留了层疑问,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酒过三巡,于诗然却突然撞了撞他,让他跟自己进一趟房间。
董酥白一头雾水地跟过去关上门:“妈,怎么了?有什么事还得偷偷说?还有我爸刚刚说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你爸那人嘴巴是真的快。”于诗然嘬了他一句,拉着董酥白坐在床上,“本来呢是不想跟你说的,但你爸话都说一半了你肯定也总是想,还不如直接告诉你算了。”
董酥白蹙眉点了点头,直觉不是什么好理由。
于诗然从包里拿出一枚用红布包裹好的金制胸针,样式看着像是好几十年前的旧款式。
“我们来是因为你跟小姜。”
“……我跟姜烯?我们怎么了?”董酥白瞳孔染上几分迟疑。
“你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啊?”于诗然像小时候那样用力掐了把他的耳朵,笃定道,“你之前跟小姜吵架了吧,还闹得挺严重的对不对?”
见他沉默不表态,于诗然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你是我儿子,你情绪上有什么不对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哪怕只是偶尔打打视频我也感受的到,你前段时间心里难受。”
“能长时间影响你心情的,你妈我这么多年可就只知道一个人。”
她把那枚胸针郑重放在董酥白掌心,现在的董酥白才是她印象里该有的状态:“这个是你爷爷给你奶奶的,你奶奶给了你爸,你爸跟我结婚的时候又给了我。”
话题转换地猝不及防,董酥白看着于诗然,木讷地喊了声妈。
于诗然摇头打断他:“这个本来是我给我未来儿媳妇的,只是这个儿媳妇吧,我在你高中的时候就确定不会有了。小姜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好好的我们才能安心,听见没?”
董酥白轻轻“嗯”了声,覆上于诗然的手,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以前她看见别家小孩总会忍不住上去逗逗的画面,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道歉。
“妈,对不起啊。”
他爱姜烯,也尊重每一位母亲,所以绝对不可能再考虑任何跟亲生孩子有关的事情。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知子莫若母,于诗然知道他在愧疚什么,“你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我跟你爸都不在乎。人活一辈子,你开心才是要紧的大事。”
“胸针虽然是女款的,但别嫌弃,你让小姜收下总归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董酥白眼底一热,攥紧了手里的胸针,巴掌大的轻巧物件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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