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归低低的“嗯”了一声:“我等你。”
连翩挂了电话,对韦幸道:“燕归没事,不用担心。”
此刻两人周围再没有其他人。
韦幸还是压低声音:“可是谢总说......”
然后他就见青年眉峰微动,冷峭而了然:“他说什么不重要,这件事绝不会牵连燕归,我保证。”
连翩虽然年轻但从来说一不二,承诺也是。
韦幸彻底放下心,但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回想这段时间谢清听的所作所为。
这个老董事长生前最爱护的弟弟,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又有一种悄无声息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变化。
他得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与此同时,谢燕归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只有掌心紧握着的手机,似乎还能从刚才的通话中汲取温暖。
这辆车除了司机就只有他。
赵纷然在另一辆车上,身边跟着医生、管家还有佣人。
那些围在赵纷然身边的人在想什么呢?
谢燕归想起他们听到赵纷然惊叫的声音后冲上来,在关切赵纷然时看向他的怀疑或谴责的目光。
那些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一刹那谢燕归就想逼着赵纷然说清楚,他有把握为自己洗刷冤屈,但赵纷然肚子里怀着他父亲的孩子,她流血了......
谢燕归忍住了气愤,他不想父亲的孩子有事。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谢燕归,少年面容冷峻双眸乌黑,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这样的冷静让人胆寒。
他虽然没有进别墅,但在很多人乱哄哄的将太太扶出来的时候,太太裤子上都是血,看着就让人脚底发虚。
太太的声音更惨烈,痛苦又不解:“燕归!谢燕归,你就这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吗?”
司机觉得谢燕归真冷血,现在的样子看着像个恶魔。
腹诽着,在谢燕归似乎感知到什么猛的抬起眼时他又赶忙收回来目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谢燕归很敏锐,他知道司机怕是也在谴责他,因为领着谢家的工资所以不敢说出声,可心里肯定在骂他。
但他没有将心思多停留在这上面。
这些人不过是被欺骗了而已,谁能想到会有母亲用肚子里的孩子诬陷别人。
当然,谢燕归也想不通。
谢燕归不喜欢赵纷然,也察觉到赵纷然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些排斥,他就更不会凑上去。
不过最近赵纷然情绪不好。
他想,也许是因为和他失忆不同,赵纷然记得和父亲的点点滴滴,总是会想起父亲,难免伤心失落。
毕竟所有人都说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好的丈夫。
谢燕归拦过她一次。
被挡着路,赵纷然脸色很不好。
谢燕归怕再走近了吓到她。
他站在两步开外,语气尽量平和:“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你是他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会尊重你,照顾你的孩子,你好好的,日子总要过下去。”
其实还想说会给未出生的孩子一笔财产,绝不会亏待他。
但这件事谢燕归想记忆恢复了再提,父亲既然那么好,这样的决定肯定有什么内因,他不能莽撞。
还有就是,他想和连翩商量一下。
虽然他们现在只是男男朋友关系,甚至还没有像那个姓江的那样,和连翩成为未婚夫夫,但谢燕归已经将连翩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既然是家人,谢家一草一木都要和连翩商量,这才是过日子。
他听说家里的花匠最近和老婆吵架了,好像是花匠瞒着老婆给弟弟一家一笔钱。
大家八卦的时候谢燕归听了一耳朵,厨房摘菜的伍婶教育花匠说有商有量才是一家人,这件事花匠做错了。
谢燕归听到了就记下来,想着什么都要和连翩商量一下,其实不商量连翩也不会怪他,他就是知道,连翩对他很好。
但谢燕归想让连翩怪他,责备他,管着他。
不过这样连翩会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他最终还是打消了故意胡作非点什么的念头。
话说回来,拦着赵纷然说话是三天前的事。
那时赵纷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似乎有话对他说。
谢燕归等了一会儿。
赵纷然最终什么也没说,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像他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躲避着走开了。
时间拉到今天中午。
谢燕归看相册看到头疼,听到敲门声后从床上坐起来。
房门半开。
赵纷然站在门口,脸色憔悴但神情挺温和,和之前迥然不同的温和:“燕归,下楼吃饭了。”
谢燕归意识到赵纷然的不同,还以为是那天和赵纷然说的话起了效果,赵纷然想通了。
他应了一声,见赵纷然还在等,就下床走过去。
谢燕归的卧室很大也很旷,视野几乎一览无余,在路过沙发时他顺手穿上了连翩给他特别整理过的外套。
怕赵纷然站久了不舒服,还特意走快了几步。
打开门。
下一瞬赵纷然就朝后倒去了。
再后来赵纷然疼的直喊。
裤子上氤出血迹,温和的神情变成了冰冷和厌恶,声音很尖锐:“燕归!你为什么推我?我的孩子!”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引来了很多人。
赵纷然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中途出来说赵纷然的孩子可能保不住,术中看情况,如果情况严重的话可能要切除子宫。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管家和跟来的佣人纷纷看向谢燕归。
少年面色冷然,飞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然后又坐回了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
他个子高手长脚长,穿衣服也喜欢穿宽松的,虽然身体结实肌肉也很漂亮,但这么看上去有些清瘦。
看着谢燕归孤零零的样子,管家有些踌躇。
如果老管家在就好了,他想。
现在的管家是三年前才来的谢家,在他之前看着谢风泉和谢燕归长大的老管家,年纪大生病去世了。
来的时间短,虽然和主人家相处得宜但到底没有特别深厚的情谊,有些事他不好问,也没有底气问。
但想想谢风泉在世时的好,管家到底走过去。
不解又可惜的问道:“少爷,为什么......哎......”
谢燕归抬眼看他:“我没推她。”
废话他不想说。
不过管家虽然没说不信但明显就不信的表情,还有那种淡淡的责怪,还是让谢燕归有些烦。
连翩赶来就见谢燕归仰面闭目,脑袋靠在墙壁上,单薄又孤独,而家里的管家佣人和家庭医生,都在另一边。
眼底微冷,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向谢燕归。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谢燕归睁开眼看过来,原本松弛的唇线微微绷起,对连翩道:“哥,我没推她。”
连翩:“我相信你。”
韦幸注意到管家这时候皱了下眉。
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管家的为人他知道,是个周全的老好人,除了心软没毛病,大概率不会诬赖人。
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心中想问的很多,但韦幸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连翩对谢燕归的关心不比他的少,现在旁听就行了。
然而连翩只是摸了摸谢燕归的发顶,像无数个寻常的瞬间那样:“饿不饿?”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谢燕归又是病人,总要照顾好他,至于什么其他的事,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没什么可着急。
谢燕归点点头。
情不自禁的抱住连翩的腰,脑袋在连翩身上蹭了蹭,那点被其他人误会的不快彻底消散了。
他哥在呢。
其实他之前真没感觉到饿,注意力被赵纷然的事困住了,现在连翩来了,心里一安,饥饿感就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连翩吩咐韦幸:“去安排, 你也一起吃点。”
管家不明所以,但莫名的感觉到尴尬,提醒道:“连总,太太还在手术室。”
连翩问他:“你亲眼看到燕归推赵姨了?”
管家摇头:“我是听到太太的声音才......”
他意识到自己的武断, 脸不禁烧起来, 想说太太都流血了总不可能是装的,但在连翩沉静的目光下, 竟说不出口。
连翩看向佣人和家庭医生:“你们看到了?”
两人摇头。
他们是怀疑, 但怀疑这东西本身就是莫须有, 总不能说虽然没看到但就觉得应该是谢燕归推的。
连翩就道:“赵姨最近精神恍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会查清楚。”
韦幸原本很担心谢燕归,又心痛谢风泉未出世的孩子。
他原本想,过去谢燕归和赵纷然之间就一直关系不睦,现在谢燕归失忆, 是有可能冲动之下……
现在见连翩如此理智清晰, 顿时有些羞愧,真相尚未查明, 他不应该这么武断。
赵纷然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 管家几人天天在家,最清楚不过, 虽然心中还有些疑问,但连翩的冷静理智也感染了他们。
终归谢家现在有做主的人。
心道等人醒了, 什么情况总归会弄清楚, 只是可惜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连翩带着谢燕归去休息, 一会儿后午餐送过来, 两个人一起吃了点。
谢燕归虽然正是基础代谢率高容易饿的年纪, 但真要吃饭,却又提不起兴致。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一会儿。
看连翩吃的安稳,他胃口就慢慢被带起来了,尤其连翩还给他夹菜,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连翩见谢燕归渐渐缓过来,笑道:“这才对,不管发生什么事,身体都是第一位的,身体不好,其他都要归零。”
原著中谢燕归从被父亲庇护的桀骜少年变成失忆孤儿,后来又得知父亲的死另有蹊跷,渐渐性情就往暴戾多疑方向去。
后来虽然报仇雪恨重掌谢家,也再也回不去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候,除了在商场征伐能有点兴趣,再没有别的爱好。
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忙起来连轴转饭都顾不上吃,闲下来酗酒玩乐,生怕将自己作不死。
和原著一对比,连翩觉得还是眼前的少年顺眼些,未免他不知爱惜己身,有意无意的就给他灌输一些相关的东西。
毕竟论起热爱生命,谁能比他这个再世为人的更有话语权。
饭吃完,连翩才问起事情的经过。
其实连翩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往老宅打过电话,谢清听没有像原著那样赖在老宅碍眼,他安插亲信很方便。
那边跟他说,赵纷然主动上楼去叫谢燕归下来吃午饭,还拒绝了佣人的陪同。
其他人只当赵纷然作为继母,是想和谢燕归单独说话或者是缓和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坚持跟上去。
后来赵纷然痛呼出声,大家才急忙上楼去看。
赵纷然躺在血泊中。
谢燕归站在门口,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平常在连翩身边一点都不像,尤其赵纷然的惨叫一对比,怪吓人的。
谢燕归道:“她叫我下楼吃饭,还站在门口等,我匆忙过去,门往里开,我没碰她,她往后倒就惨叫。”
他在连翩身边要放松的多,有点困惑的问:“哥,为什么?她图什么?”
谢燕归接受赵纷然不喜欢他的事,他也不喜欢赵纷然。
但再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这一点连翩也不确定。
可能......
可能是因为这孩子的爹是谢清听?
原著赵纷然也流产了,是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然这一跤当中有点谢清听的手笔,扶着赵纷然在雨后散步说吸收新鲜空气的佣人,是谢清听的人。
连翩想起不久前谢清听在会议室说的那句,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现在怕不是整个谢氏都知道谢燕归推孕妇害人命。
那谢燕归的名声......
连翩想,应当是谢清听不知怎么鼓动了赵纷然陷害谢燕归。
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
这样既能让赵纷然流产,免得将来有人抓住他和嫂子勾搭成奸的黑历史,又能抹黑谢燕归这个正牌子谢氏集团的继承人。
本来谢燕归失忆就让谢氏员工信心动摇,要是再爆出他心狠手辣,一件事不算什么,那十件百件呢......
这次只是赵纷然嚷嚷,没有证据,也不能定谢燕归的罪。
可下次的诬陷要是人证物证俱在,谢燕归再一不留神被送进去呢?
谢燕归见连翩神情严肃,探究道:“哥,你在想什么?”
连翩摇头:“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不过一切都会过去。”
他要仔细想想,怎么规避谢燕归可能会被一次又一次针对的事,熬到谢燕归想起来就好。
想起来的谢燕归可是个狼崽子,要吃人的。
到时候就是谢清听要自求多福了。
至于赵纷然肚子里孩子的身世,连翩暂时不打算告诉谢清听,这件事只会坏了些清听的名声,但无法动摇谢清听的地位。
倒是会因此让已经入土为安的谢风泉受人嘲笑。
原著中谢清听被谢燕归逼到穷途末路后,用给谢风泉戴过帽子的事刺激谢燕归,想让谢燕归方寸大乱。
谢燕归恨的眼睛都红了,但到底将这件事按了下来,免去谢风泉去后纷扰。
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连翩就更从容了,这时候才道:“东西给我看看。”
谢燕归将手机里的一段视频传过去。
视频是他在来医院的路上截取的,两三分钟,画面有些晃动,但不难看出他只是开了个门,是赵纷然自己倒下去。
连翩看了一遍就没再看了,伸手碰了下谢燕归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这东西你还带着,要不然怎么说的清。”
谢清听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连翩和谢燕归排排坐,还吃上了。
他也饿,气性就更大。
但故意被一些工作上的事绊住手脚,好来迟一些,延长谢燕归的恐慌期,让连翩无措,也给赵纷然时间闹。
结果赵纷然孩子月份大了,这一摔直接摔成大出血,还没从手术室出来,更恼火的是,谢燕归和连翩居然没事人一样。
谢清听就怒道:“燕归,你现在还有闲心吃饭?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这时候也该去手术室门口守着,求你赵姨原谅。”
他早就想这么训斥谢燕归了。
大哥去世,他才是谢燕归正儿八经的长辈。
现在倒好,谢燕归将连翩供着,对他倒十分不假辞色,见到刘达那胖子还知道叫刘叔跟人打招呼......
连翩问谢燕归:“燕归,二叔是谢家抱养的?”
谢燕归反应很快,挺认真的道:“也许吧,我不太清楚。”
谢清听看连翩:“......你什么意思?”
连翩:“燕归说他没推,我相信他,二叔是燕归的亲人,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不是也应该信任燕归,这才是人之常情,除非二叔和燕归不是亲人而是仇人,才这么不遗余力的要定燕归的罪。”
听到动静,韦幸和管家等人从隔壁房间出来。
韦幸:好像是这么回事。
管家:这么一回想,谢总好像一直不太喜欢燕归少爷,以前还总跟董事长说他太惯着燕归少爷,会将人惯坏。
佣人:董事长长的好,燕归少爷也是,谢总就差了点,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辛?
谢清听被各色目光打量,不禁恼怒:“你不要转移话题,做错了事就要负责,嫂子多宝贝肚子里的孩子,难道还能故意摔倒?我是为谢家的骨肉出头,又不是为别人!”
连翩慢条斯理:“故意摔倒......那倒不至于,也许就是不小心滑倒了,又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索性燕归是个孩子,又什么都不记得,诬赖几句也没人给出头。”
谢燕归接茬道:“哥,你给我出头。”
谢清听见这一对小情侣一唱一和,气到眼前发黑。
感觉应当是低血糖了。
但才训过谢燕归居然还有心吃饭,他也不好再让人给人准备吃的,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了休息。
只心道现在这么横有什么用,赵纷然是条咬上人就不松口的毒蛇,回头谢燕归就知道厉害了。
两个小时后,赵纷然被从手术室推出来。
她还在昏迷中。
医生说她子宫大出血,虽然现在命保住了,但子宫已经摘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至于那未出世的孩子,在母体肚子里就已经窒息死亡了。
谢清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赵纷然肚子里的确是他的种,窒息死亡......
心道这孩子这辈子没开眼,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又问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大概率是晚上。”
其实说时间也是个学问,说早了病人没醒,到时候家属还又担惊受怕怀疑手术有问题之类,所以他一般会留有余地的说。
反正最晚到晚上就醒了。
谢清听挨不住了,实在是太饿了,借口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饱吃了一顿,又联系谢家几个辈分高而且爱管闲事的长辈,告诉他们谢家现在出了什么事。
叹息道:“燕归这孩子,大哥在时还算收敛,怎么越来越......我是不成了,看到他我就想起大哥,哪里舍得管,你们要是有空就多教一教,要不然走上歪路可怎么好。”
这几个长辈便义愤填膺的说起谢燕归的不是,还有谢风泉太娇惯孩子之类。
他们在谢风泉还在时,时不时就去谢家老宅转一圈,谢风泉是个尊重长辈的人,每次去里子面子都足足的。
如今谢宅是连翩做主,有人去过一次被客客气气又分毛没有的打发了,其他人就不好再去。
谢燕归那小混账又只听连翩的......
现在大好的机会,几个长辈都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在谢燕归这里重新树立权威。
这次正是个好机会。
那个叫连翩的外来公子哥要是敢拦着,不占理,一样骂。
谢清听鼓动完了这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又通知了赵纷然的娘家人,那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有的闹。
做完这些,人也累了。
索性太色还早,他要了楼上的酒店休息。
睡前吩咐人等赵纷然醒了就叫通知他,有人问就说他有事忙,马上来。
赵纷然醒的比医生说的早的多。
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四肢无力,只能无助的躺在病床上流眼泪,看的小护士都忍不住安慰了好几句。
连翩和谢燕归都在医院,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到病了房。
看到连翩和谢燕归,赵纷然很想按照原计划那样喊叫出来,但她没有力气,连子宫都没有了,她和谢清听好像也没了未来。
是啊,谢清听去哪里了?
还有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当着外人的面闹出来,指认谢燕归就是凶手,那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赵纷然很清楚,现在的她只能跟着谢清听一条道走到黑。
看着直戳戳看着谢燕归的赵纷然,连翩及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他走到病床前,对赵纷然道:“赵姨,感觉怎么样了?人有旦夕祸福,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节哀。有人说你摔倒后喊着是燕归推的,那时候你一定是疼迷糊了,回头他们问,你好好解释解释,要不然人家误会你诬赖继子,多不好。”
赵纷然听出来连翩在敲打她,一字一顿道:“是谢燕归推我。”
连翩也不争辩,将谢燕归传给他的视频给赵纷然看:“燕归什么都不记得,他不在我的视线中我总不放心,所以给他留了点防身工具。”
当初连秋皎摔下楼梯的事,连翩就说不清。
如今长了记性。
左右赵纷然能带出的事也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原著流产的剧情……
连翩不能时时刻刻跟着谢燕归,也不能阻拦谢燕归想要恢复记忆要做出的努力,便索性在谢燕归的外套上安了微型监控
他嘱咐谢燕归,只要自己不在,外套就要随身。
原本是防患于未然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赵纷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视频,旋即脸色渐渐颓败下来。
连翩:“我就说赵姨当时是疼糊涂了,要不就是怕孩子出事了对不起谢家,所以就胡说八道了几句,你说是吧?”
赵纷然闭上眼:“是我......是我疼糊涂了,我怕被责怪......”
谢燕归问:“为什么?你明明站的很稳。”
为了陷害他,竟然要赌上自己的孩子。
值得吗?
这不是疯子才会做的事吗。
赵纷然睁开眼。
她仿佛能从谢燕归的轮廓看到另一个人在问他,问更多的为什么。
内心又一次被悔恨席卷。
她望着窗外蓝到连云彩都没有的好天气。
如果不是那么贪心,这种天气,只要她想,她那风度翩翩财貌双全的丈夫应当会陪她出游。
赵纷然恍惚的道:“因为我恨你,如果没有你,我会更早有孩子,我有孩子,也许你爸爸会多陪伴我们,他不会那么忙,也就不会出事。”
连翩冷冷道:“如果没有燕归,谢叔叔那样的人,你连他的鞋尖都碰不到。”
有关赵纷然的很多事,他没对谢燕归讲的很细,原本觉得没必要,因为三个月后谢燕归什么都会记起来。
他不说,家里的佣人们就更不会提。
现在看来,还是提一提比较好。
连翩对谢燕归道:“别听她的,你不欠她,当初她家境普通,要不是打着和你妈妈像能照顾你安抚你的旗号,谢叔叔绝不会娶她。”
这一句直接扯下了赵纷然最后一点体面。
她嘶声道:“出去!”
连翩握着谢燕归的手离开,临出门道:“摔倒的事到底要怎么说,你好自为之,孩子已经没了,要是名声再没了,日子可不好过。”
与此同时,
得知赵纷然苏醒的谢家几个长辈,赵纷然娘家人,都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谢家长辈吐槽了一路谢燕归过去是如何不懂事。
赵纷然的母亲红着眼睛咒骂谢燕归,又骂连翩,她早看出来谢燕归虽然聪明厉害但品行不坏,肯定是被那个连翩撺掇的。
看她这次不好好教训他!
她今年都快七十的人了,连翩要敢还手,她就敢倒地不起,吓不死他!
可怜了她的乖孙,将来可是谢家的少爷,可是顶顶尊贵的出身豪门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这么被糟蹋了......
医院附近的酒店,
谢清听被亲信的电话叫醒,去洗手间打理了一下仪容,也脚步松快的往医院赶来。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连翩带着谢燕归和赵纷然短暂的交流后, 确认了流产事件的最终责任人。
最关键的部分敲定,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就不需要特别带智商,在此之外,他还让岁安办了两件事。
也许准确的来说是三件。
第一件事是让贴身保镖岁安调了六个保镖过来, 病房外四个, 病房内配套的客厅两个,聊作震慑。
动手倒不至于, 只是让有些打算不好好说话的人稍稍有点素质。
岁安只比连翩大两岁, 白嫩嫩的娃娃脸, 但其实身体脖子以下的肌肉轮廓相当耐看且很有爆发力,力压众精英保镖上位。
第二件事是准备了摄像机, 就放在病房客厅,十分醒目。
稍后他将坦荡的告诉对赵纷然流产这件事相当关注的所有人,这份记录谁感兴趣他都可以送给对方一份复制版,绝对公平公正。
第三件事是趁着谢燕归去洗手间时, 吩咐岁安办的。
岁安聪明, 连翩只是冲他一抬眉梢,他人就走近了, 低声问:“少爷?”
连翩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物证袋。
岁安第一眼没看到这薄薄的塑料袋中有什么, 仔细一看里面是两根短发,看长短大概率是男人的。
在海城, 岁安算是连翩的第一心腹,他本就对连翩忠心耿耿, 还曾跟随连翩去拦截意图截杀江揖的三个匪徒。
那时如果不是连翩反应迅速踹飞其中一个歹徒的匕首, 他肚子上怕不是要开个口子。
至此, 岁安便是连命都肯交给连翩的。
也因此, 对谢家这一团乌糟事的个中内情, 连翩告诉了岁安许多,他需要有一个心知肚明的辅助。
当然连翩告诉岁安的某些真相,比如谢清听和赵纷然不清不楚之类的,只说是自己平常观察得来。
这会儿客厅都是连翩自己人,记录仪也还没打开。
连翩将物证袋递给岁安:“谢清听的,那孩子在太平间,你想办法拿到一些东西去鉴定。”
他搜集许久,原本想等孩子生下......。
岁安一颔首,接了物证袋收好。
岁安心里挺震惊。
虽然知道谢清听很可能和赵纷然有一腿,但腿到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有猫腻,赵纷然这女人是怎么有脸挺着肚子去谢风泉葬礼上哭的?
洗手间门把手微转。
岁安虽然心绪依旧复杂,但在听到门把手转动声响的几乎下一秒便往后一撤,丝滑又轻便。
连翩:“......”
能理解。
虽然他总觉得谢燕归失忆后像个小狗,但其实谢小狗并不真是小狗,行事作风霸道且敏锐,独占欲还极强。
谢燕归从洗手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连翩,然后眉眼就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岁安悄无声息出去了。
谢燕归正给连翩揉手腕。
按摩手法谢燕归是从网上学的。
在看到连翩有天处理文件处理了整整一上午,忙的连头都没抬,只不自觉揉脖颈后。
他还曾试图给连翩按摩全身。
反正情侣之间这种事很正常,就是更......那也很正常。
连翩拒绝了。
在谢燕归委屈且质问的目光下解释,他们之间原本准备循序渐进,但后来谢燕归就出了事:“你说过我们至少要在订婚后再有亲密举动,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我想等你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