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陆宵轻笑了一声:“我肾好不好,宝贝你试试就知道了。”
青年说这句话时是正常音量,放在安静的教室能听得清清楚楚,顾朝年差点呛住。
好在社员围着顾明鹤热情讨论,掩盖住两人交谈的声音。
顾朝年认真思索,扫黄打非怎么没把陆宵扫走?
他察觉顾明鹤投来的视线,没再继续补肾的话题,放下样刊就走,估计顾明鹤有些想走了。
即便想到众人会因顾明鹤的加入沸腾,他远远低估了大家的热情。
社员们一口一个顾老师,将顾明鹤围得水泄不通,争相恐后安利喜欢的类型。
“顾老师,您平时看不看人外呀,我这有两本特别好的人外,一本是人鱼,一本是白狮,还有猫咪哦。”
“人外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审美疲劳了,顾老师来看看这本,主角修为尽失沦为师门的玩物,我只能评价肉香四溢!”
“不是,你们推荐的东西,有丝毫艺术性可言吗,求求顾老师看我这本吧,画手不单单是画肉,结合了自己对世界的思考,当然肉也是很香的,谁不爱黑皮男妈妈。”
顾朝年对此表示——
穿条裤子吧家人们!
顾明鹤显然对社员的存货不感兴趣,换顾尘夜早用眼神杀人了,顾明鹤依然安静听着,只是用眼神提醒他快走。
顾明鹤便是这样的性子,接人待物如温凉的玉石,放在手心不会被扎到,画画时才显露锋芒。
还有上次去游艇找他时。
顾朝年扎进人堆里:“谢谢大家的安利,家里还有事,我和我哥先回去了。”
他确实有事要回家,走完和顾明鹤进同个社团的剧情后,积分应该能买心愿卡了。
他要好好想想许什么愿。
听到顾明鹤要走的消息,社员们虽然极为不舍,但还是殷切道别:“顾老师下次再来。”
应该没有下次了。
顾朝年的脑子刚划过这个念头,先是一阵急促的铃音,接着巨大的声响掠过耳膜!
不知从哪儿传来警报声,源源不断发出轰鸣,如同猛烈的声浪冲击,将地下室震得哐哐作响!
一时间会议室全乱了。
社员们的脸色骤然白了,有个娇小的女生差点摔倒在地,纷纷拿上漫画往出口逃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顾朝年来不及反应,被唐瑶拽着跑的时候,才后知后觉问:“学姐这是防空警报?”
他在现实里经历过防空警报,不像游戏里这么声势浩大,众人的反应快赶上小型地震。
“不是防空警报。”唐瑶神情严肃摇了摇头,“是轮岗社员发出的信号。”
顾朝年头一次知道还有轮岗社员,难怪敢在学校开会,搁这儿玩谍战呢。
他没体力回应信息,他被唐瑶拉着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活像被玻璃渣子扎了。
合理怀疑唐瑶是体育生,不然怎么还能平稳说话,想到这儿他看向旁边的顾明鹤。
顾明鹤同样神色从容。
OK,是这种体质太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顾朝年费劲咽了咽喉咙,这才问出疑惑:“信号?”
此时他们穿过地下通道,快走到出口了,唐瑶不安压低声音:“代表风纪委快来了!”
风纪委???!
对顾朝年来说,那似乎是个能把老色批变养胃的可怕地方。
风纪委的人全是养胃吧。
显然唐瑶也这么觉得,看史莱姆大战宫廷法师都摩多摩多的人,提到风纪委快来了无比惊慌。
唐瑶安慰顾朝年:“代表快来也没那么快啦,一般有五分钟撤离时间,足够我们走出去,只要不被抓现行,风纪委也拿我们没办法。”
唐瑶和顾朝年分享被抓心得,顾明鹤停下脚步:“已经来了。”
唐瑶脸上透出浓浓的讶然,顾明鹤怎么知道风纪委已经到了,如果是真的,这嗅觉未免太敏锐了。
她顾不上多思考,因为听到一阵空灵的风铃音。
那是风纪委会长到来的象征。
风纪委今天如此兴师动众,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谁不小心把位置泄露出去了。
逃离的社员多半被抓了。
咚咚咚——
密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她担心对方冲自己来的,回过头对两人说:“三个人目标太大,我和你们分开跑!”
唐瑶说完朝右边的通道跑去。
顾朝年和顾明鹤跑向左边的通道。
估计陆宵早预感到窝点会被端,特意找了个狡兔三窟的场所,地下通道纵横交错,十分适合掩盖行踪。
然而这改变不了——
只有一个出口的事实。
即便他比那群人更熟悉路,对方仗着人多分头行动,不管他们跑到哪儿,都能听到尾随其后的脚步声。
地下通道里灯光极暗,等同于在黑暗中前行,加上不方便说话,如果不是耳边蕴出顾明鹤的呼吸声。
他会以为自己一个人在行动。
在他开始这款狗血游戏前,实在想不到会和AI亡命天涯。
那实在是很奇妙的感受。
两人默契地往前跑,凭着呼吸判断对方的存在。
不过这具身体的体力真不行,跑了半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忍不住停下脚步休息。
他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大口喘气,地下环境太安静,稍有动静便会听得清清楚楚。
成为明晃晃的靶子。
正当顾朝年准备继续前行时,忽然听到一墙之隔传来脚步声。
他的身体陡然僵住了,不确定该不该跑,跑的话容易暴露位置,不跑的话又容易被瓮中捉鳖。
他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直到一个人报告:“会长,人已经抓住了。”
唐瑶被抓了吗?
他们压根没在门口露面,顾朝年不信风纪委有那么神通广大,不露面就知道通道有人,绝对有人通风报信!
百分百是潘嘉荣。
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不料对面来了句:“隔壁还有人。”
那个人的声音刚刚落下,顾明鹤拉住他往前跑!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风纪委的动作丝毫不慢,像盯准猎物的鹰隼,不慌不忙跟在他们后面,依稀听见若有若无的风铃声。
这个局面对他们极为不利。
因为对方压根没用全力,想将精疲力尽的他们逼到死角,是场浩浩荡荡的围猎。
不带打群架的啊。
在走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顾朝年低声开口:“这么跑也不是办法,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可以走到出口,我去其他路看看动静。”
顾明鹤面无表情盯着顾朝年。
顾朝年骗别人可以,却骗不了他。
他记忆图像的能力极好,轻易记下地下通道所有路线,自然清楚顾朝年指的那条路,是条死路。
他原以为他这个弟弟有所改变,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顾明鹤没有说破顾朝年的算计,如顾朝年所愿般,径直走向那条死路。
他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抓住,风纪委的管辖范围是学生,还管不到他头上。
只是被抓到后,难免不会把顾朝年说出来。
他独自走向漆黑的甬道。
甬道里静得不可思议,其他人可能难捱,他已经习惯了。
黑暗会放大声音,一直没听到顾朝年的脚步声。
大抵是跑远了。
寂静的地下空间骤然喧哗,仿佛那批人一下子松懈了。
顾明鹤停下脚步往后望。
手电筒刺眼的光照在少年脸上,映得皮肤比宣纸还要白,明明说去其他路看动静的人坐在原地。
用自己为诱饵换取他的离去。
顾明鹤出尘的面容隐在黑暗里。
原来一直走可以走到出口是这个意思。
顾朝年不知道顾明鹤的想法,他纯属跑累了摆烂。
风纪委要抓就抓吧,反正他是不跑了,顺便能替他哥转移注意力。
虽然风纪委的管辖范围是学生,但顾明鹤加入不正经社团的事传出去,整个学校就炸了,放在海市也是相当炸裂的程度。
说不定还会影响他哥的工作。
总之顾朝年摆烂了,他靠着柱子坐下。
尽管做好被抓的准备,当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依然有些慌。
顾朝年往后靠了靠(因为实在不想站起来),手电筒刺眼的强光照过来,他眯了眯眼看去。
当看到陆宵风华出众的脸,他重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风纪委的人,那批人像闻着味儿的狗,咬在后面不放。”
他看青年神色变冷,猜想是担心被抓的社员。
“其他人应该被抓了。”顾朝年努力安慰,“我们这段时间先避避风头,买买纯情向装装样子,主要应付风纪委检查,等人放出来再行动,主打一个阳奉阴违。”
对方的神色更冷了。
毕竟陆宵为漫画社付出了太多太多,顾朝年能理解对方心情不好,伸手拍拍对方的肩。
然而他的手刚举起来,一阵清脆的咔哒声——
手腕便被铐住了!
顾朝年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是谁。
风不知从哪儿涌入,在地下朦胧的光影中,对方伴着风铃声凛冽开口。
“风纪委陆峋。”
顾朝年来不及解开手铐, 事实上也解不开,震惊地看向面前的人。
青年高大挺拔,黑色风衣一丝不苟, 衬衣下的肌肉鼓鼓囊囊, 和陆宵的长相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陆峋的气质更冷漠, 有股扑面而来的凶煞气, 顺着手铐拎过他。
“又猜错了。”
对方的语气透着丝嘲弄,顾朝年无言以对。
谁能猜到风纪委会长和涩情漫画社社长是双胞胎啊!
他还未从震惊中平复,陆峋将他甩给后面的人:“带回去。”
这三个字令顾朝年瞬间清醒, 谁知道带回去会发生什么。
他这个号年纪轻轻, 还不想养胃。
顾朝年重新坐回地上:“走不动了。”
他倒没有说假话, 和风纪委玩了半小时老鹰抓小鸡,微信步数比他上周加起来都高。
再走要死了。
风纪委成员对顾朝年的反应毫无波澜。
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都是精英, 平均执勤次数上百次,什么人没见过?
别说坐地上耍赖了,有拿根面条说要抹脖子的, 有抱住他们腿哭天抢地的。
眼前这个都算小意思了,用他们会长的话来说,被抓这一刻才后悔已经晚了,死也要把尸体带回去。
没人能逃过风纪委的审判。
一名留莫西干头的风纪委员厉声呵斥:“少在这儿废话!刚抓你的时候不是很能跑吗。”
小狗一本正经答:“你在说废话还是我在说废话, 就是刚刚跑太多了, 现在跑不动啊。”
钟瀚民:“……”
他第一次碰上这么淡定的对象, 在他的抓捕生涯里,无论是高年级老油子, 还是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的学生干部, 在被风纪委逮现行时, 没有一个不慌的。
坐地上的少年不仅敢和他顶嘴,还不慌不忙从书包里拿出脆脆鲨,显然准备补充体力了。
我们正在抓你啊喂!
于是——
在风纪委的围追堵截下,顾朝年开开心心吃起了脆脆鲨,四周沉默得出奇。
风纪委好像没传说中可怕。
黑芝麻口味的脆脆鲨略微黑暗料理,正当顾朝年准备换回巧克力口味,没说话的陆峋忽然俯下身。
陆峋的身材本就高大,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胳膊快有他大腿粗,可以直观感受到浓烈的压迫力。
他拿脆脆鲨的手顿了顿,陆宵弟弟身材这么好的吗?
他刚准备鉴赏一番,下一秒对方按住他的腰,直接将他扛上肩膀!
骤然间天旋地转,他眼前差点发黑,还没撕开的脆脆鲨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对方轻易用手臂固定住他,力道透过衣服传来,加上强烈的失重感,顾朝年下意识挣扎。
陆峋捡起掉落的脆脆鲨,扔到他手上。
他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收买?
何况还是他的东西。
因此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许是被他折腾得烦了,陆峋重重打了他屁股一下。
“别给我乱动!”
顾朝年穿了条薄薄的天蓝色牛仔裤,布料十分柔软,根本没有抵挡作用,顿时浮现灼烧般的疼痛。
痛倒是其次。
主要地下空间太安静了,突然响起啪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打屁股了。
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刚成年也叫成年),实在是太耻辱了,对于玩家,也需要时间缓冲。
顾朝年没有再折腾,乖乖被陆峋运送,唏嘘刚才的想法太天真。
暴力机构就是暴力机构。
而他不知道风纪委成员全都张大了嘴。
他们会长对待拒捕的对象,向来是简单粗暴拎衣领,不愿意走是吧,拖在地上走也行。
什么时候愿意背着人走了?
顾朝年被扔到处置室门口,即等待处置之意,听起来充满人文关怀,给你安排个地方等待。
实际上相当于监狱,墙面被粉刷成灰白色,门是安保级别的金属门,连窗户都用铁质栏杆围住。
他仰头看着窗户,内心五味杂陈。
没想到他能玩到铁窗泪的地步。
他还等着回家买卡,这不给个成就说不过去吧?
一位风纪委小姐姐陪着他进去,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你是第一次进处置室吧,其实不用害怕啦,处置意见出来得快的话,三四个小时就能出去了。”
小姐姐耐心宽慰他,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的情绪。
女孩子真的太好了。
他为什么不是个直男!
不过他告别小姐姐后,走入处置室完全不害怕。
这并不因为他是个玩家,而是绝大部分人都是漫画社的人,除陆宵外全军覆没。
像极了换个地方开例会。
他控制住不讲地狱笑话,椅子上的唐瑶见到他眼睛亮了:“你是不是在风纪委有人?”
其他社员期待地看过来。
顾朝年被这个欢迎仪式搞懵了,摸不着头脑地停下脚步:“没有啊。”
曹建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用自家人的语气问:“那刚才那个委员怎么会对你那么温柔,她抓我时差点把我胳膊拧折。”
曹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好在他选修过瑜伽,身体比撸铁的灵活,一个健步就在对方面前跪下来。
为自己的胳膊赢得宝贵的喘息空间。
顾朝年看着孔武有力的曹建,能差点把曹健的胳膊拧折,得是多大的力气?
“可能是她心情好?”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说服大家,众人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
顾朝年只好说:“我要是有人也不会被抓了。”
这下大家不怀疑了。
唐瑶幽幽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和风纪委会长有一腿呢。”
????!
顾朝年被这个脑洞惊了。
说他和史莱姆有一腿都比和陆峋有一腿靠谱吧。
身陷囹圄不影响大家的吃瓜热情,你一言我一句地讲起来了。
唐瑶压低声音开口:“听说风纪委会长背了个人回来,明显有情况啊,然后看女委员对你这么和善,我们就猜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一边的曹建补充:“别人背个人不奇怪,可那个人是陆峋啊,看啥都是黄的,背个人四舍五入等于上床了。”
“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娇小的社员妹子更正,“不仅是上床,还是抓着头发后入那种。”
“……”
当事人沉默。
头一次觉得他们这群人真该抓起来。
他不自然摸了摸头发,咳嗽一声转移话题:“社长和陆峋不是兄弟吗,找关系也是找社长吧。”
唐瑶叹气的时间更长了:“要不是兄弟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
性急的曹建接过话:“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别的社团一年到头也查不了一次,我们社团十天半个月就要被查一次。”
顾朝年想起有个关于双子过去的支线任务,要是顺便能完成就好了,因而好奇问下去。
“他俩为什么关系这么差啊?”
“这个不是很清楚。”曹健露出回忆的目光,“他们刚进校时还不是这样的,那时陆峋还没当上会长,后来也不知怎么了,两人见面就吵架。”
唐瑶点了点头:“我了解到的也是这样,关系莫名其妙就变差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家庭有关系。”
顾朝年听得若有所思,紧接着唐瑶话音一转。
“但我觉得也有性格的原因。”唐瑶加入个人感情色彩,“我们社长多开明的一个人,为了漫画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会和那种老古董弟弟聊得来。”
“有句话不是说恐同即深柜吗,陆峋上台后那么大力度扫黄,我看就是他自己想看,又因为某某原因压抑自己的欲望,嫉妒自由自在看漫画的社长,最终向我们漫画社无情地伸出毒爪!”
毒唯粉请坐下说话。
社里的财务专员忽然说道:“说起来这次社团几乎全军覆没,阅览室的书估计也没了,风纪委打击不该这么精准。”
不愧是AI取代不了的财务人士(毕竟AI不能代替老板去坐牢),在其乐融融的吃瓜氛围下,依然能想起正事儿。
先是社友再是狱友的大家停下叭叭叭。
财务的意思很明白,怀疑有人出卖社团。
而最有可能的人自然是潘嘉荣,不然怎么这么巧,一退社就被风纪委端老窝?
只是社长逍遥法外,没个主持大局的人,不好指名道姓怀疑谁。
尤其曹建和潘嘉荣要好,听到财务的话立马反驳:“风纪委本来就盯着咱们,我买盘游戏光碟都问我是不是买黄片,既然已经被抓进来了,与其纠结为什么被抓,不如想办法怎么出去。”
一个妹子缩了缩胳膊点头:“再关下去我要疯了。”
有这么恐怖吗?
顾朝年看了看四周,瞄到书架上的大堆书。
包括且不限于:《这本书能让你戒色》,《戒色四十八天实录》,《看黄对于大脑的危害》,《色字头上一把刀》……
谢谢,San值狂掉。
唐瑶暖心安慰妹子:“被关不是最可怕的啦,希望他们没搜到办社刊的证据,不然还有处分、开除、进忏悔室,这么想想是不是不怕了?”
“……”
这么好的学姐我哭死。
顾朝年给瑟瑟发抖的妹子递去外套,忍不住向唐瑶问出疑惑:“风纪委的权力这么大?”
“想起你是新来的。”唐瑶解释,“海城的富二代多嘛,老师也不太好管,索性就把权力交给学生自治组织,成立了校园作风和纪律管理委员会,也就是风纪委。”
尽管唐瑶说得挺含蓄,他还是听出了隐藏信息。
作为一款狗血游戏,学校的富二代不说遍地走,但富二代出现的概率远远高于现实学校。
面对有权有势的学生,老师不是不好管,而是不敢管,因此风纪委才有了这么大权力。
真是莫名的严谨呢。
顾朝年还想细问的时候,沉重的金属门忽然开了。
刚才那个风纪委小姐姐走进来,只是脸上没有了柔和的笑意,翻开册子冷冷叫名字。
“夏彪。”
顾朝年明白自己进来时,大家为什么那么意外了。
如果说漫画社的社员是开心看黄的乐子人,风纪委的成员便是相同的高贵冷艳。
他放低声音问唐瑶:“这是干什么?”
唐瑶脸上透出略微的恐惧:“叫人去忏悔室。”
顾朝年懂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抬起头,大刺刺问:“你叫我出来就出来啊,我又不是风纪委的狗。”
那个男生一脸凶相,两条大花臂,挑衅地把腿搁到桌子。
财务专员有些兴奋地问:“这也是扫黄进来的?”
面对风纪委临危不惧,简直我辈楷模。
曹建打破她的期待:“好像是想捅人。”
社员们顿时噤若寒蝉。
哪怕他们阅书无数,真面对大哥还是怂的。
风纪委小姐姐没有和这男生废话,直接拎上男生的衣领。
那男生伸出拳想反抗,手腕被硬生生往后折,吃痛地叫出来,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小姐姐拖着男生就出去了,动作流畅得像在哪儿培训过。
没多久门外传来痛苦的哀求,之前还耀武扬威的男生,听着跟个细佬一样。
处置室更安静了。
安静得能听到大家集体吞唾沫的声音。
先前害怕的妹子声音颤抖:“社长……社长会来救我们的吧?”
没有人回应她。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叫出去的会不会是自己。
正在众人惴惴不安之际,空气中浮出若有若无的风铃声,掩住的金属门缓缓开启。
面容凌冽的青年握着册子走入处置室,鹰隼般的视线缓慢经过每个人的脸,在凝滞的气氛下叫出一个名字。
“顾朝年。”
社员们齐刷刷朝顾朝年看去, 怎么刚进来就被叫去忏悔室?
纵然私底下议论陆峋恐黄即色批,面对这位声名在外的风纪委会长,大家没胆子多嘴, 生怕下一个叫到自己。
处于视线中心的少年却很镇定, 举起手问陆峋。
“我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
大家惊讶的目光转为敬佩。
别看社员们谈起漫画滔滔不绝,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社恐。
上课想上厕所都不敢举手, 生怕老师死亡凝视, 何况是对着打黄不手软的陆峋!
实际上顾朝年快慌死了。
尤其是走出处置室,看到墙上一滩可疑血迹。
这就好比你一个人看鬼片,虽然知道不是真的, 但心里忍不住害怕。
他宁愿去操场裸奔。
他慢吞吞走到厕所门口, 身后的陆峋警告他:“别想逃出去。”
顾朝年看着被封的窗户沉默。
首先, 他要有能逃的机会。
他关上厕所门。
确定隔间里没人后,他小声召唤系统:“系统你在吗?”
他从没隔空召唤过系统,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一只狸花猫从下水道里钻了出去,欢快地摇了摇尾巴:“您叫我有什么事喵呜?”
顾朝年担心陆峋进来,长话短说:“我要兑张心愿卡。”
虽然知道这心愿卡不太靠谱, 比手游卡池还黑心,但他急需许愿摆脱危机。
系统翻出小本子:“您之前的积分是40000,完成社团任务后的积分是63000,请问您确定要兑换心愿卡吗?”
“确定!”
系统将闪闪发光的心愿卡叼给他。
他差点被卡面亮花眼, 想说大可不必过度包装, 不过来不及说这么多, 立马提笔在纸上写下——
特别强的体质。
他特地在后面备注了一句,一天就行, 他可不想因为体质太强, 上床的时候把人踹下来。
这可能就是高手的寂寞吧。
小狗唏嘘着停笔。
一人一系统等待心愿卡的效果。
系统跳上洗手池屏住呼吸, 一张心愿卡就是50000积分,它以为至少攒100000积分再抽。
全ROLL也太刺激了!
一阵金光过去,卡上的手写逐渐消失,化为一板一眼的宋体。
顾朝年的脸绿了。
纯属被气的。
增强不了体质他可以理解,又不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况且他不太喜欢游戏中的内购模式,认为降低了游戏的难度,抽卡这种方式对他来说正好。
但没必要反向增强吧???!
系统从没见过宿主这么生气过,像只死活跳不上楼梯生气的小狗,它担心地向心愿卡看去。
只见卡面上贴心写着——
增强体质(一天):您的敏感度将超乎常人,不管什么样的身体接触都会让您情难自抑,情愉快享受今天吧,方便请给个五星好评。
什么叫情难自抑?
专注事业的系统疑惑地歪歪小脑袋。
看文无数的顾朝年当然知道,克制住退游的想法。
就是碰碰就高潮呗。
正当他对心愿卡无语至极时,门外的陆峋不耐烦了:“上厕所要这么久?”
顾朝年只好收好心愿卡,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处置室其实和忏悔室离得并不近,一个在走廊右手边,进入大厅就能看到,一个在走廊最左边,从大厅过去要走五分钟。
之所以能听到那个男生的叫声,大概因为叫太惨了。
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顾朝年慢吞吞地往前移动,神似植物大战僵尸前期的摇旗僵尸。
和走得也有再慢,也有到达的时候。
忏悔室就在他两步之外。
比起监狱一样的处置室,忏悔室的装修称得上豪华。
浅色的原木地板油光锃亮,正中间摆了把铁皮椅子,前方是铺着红布的长桌,有点儿类似比赛的评委席。
顾朝年停在门边,不愿意再走了。
谁知陆峋皱了皱眉,毫不客气拎起他衣领,拎小狗般拎着他进门。
???你们风纪委是统一培训过吗?
还好陆峋的个子比较高,轻松将他拎离地面,不然他就得拖地板了。
他没有庆幸太久,陆峋把他放铁皮椅上时,指尖不经意触到颈后白皙的肌肤。
即便陆峋只是停留了一两秒,还没眨眼的功夫长。
然而由于心愿卡的作用,被触碰到的那一小块儿皮肤霎时红了,猝不及防闪过电流,以惊人的速度传至全身。
顾朝年整具身体热得不行,用力咬住唇,可还是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风纪委各个高层坐在长桌后,尤为清晰地听见这声啊。
钟瀚民以为顾朝年是怕了,对少年的反应倒不意外。
进忏悔室就没有不怕的。
陆峋放下顾朝年后也坐到椅子上,核对面前的资料:“姓名学号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