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拥有这么高的评价,而王希孟完成画作的年纪只有十八岁,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年。
没有比同样天姿卓绝的顾明鹤更适合临摹此画的人了,锋芒处尽是天才的意气风发。
只是对比北宋院画的公正严谨,顾明鹤的画透着青山不厌三杯酒的从容淡然。
围在教室外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国画系的学生,也有人想看看年轻画家的样子,还有爸爸提着儿子过来的。
那位爸爸应该住周围的家属院,听到消息立马过来了,身上还系着围裙,小声教育熊孩子:“过来接受下艺术的熏陶,你看看人家画得多好,再看看你天天玩手机,昨天还偷吃大黄狗罐头,不知道狗罐头不能吃?”
穿黄色皮卡丘衣服的小孩儿理直气壮:“没吃过才想吃嘛!”
正要离开的顾朝年听到这句话先是无言以对,而后若有所思。
人天生对未知领域充满好奇,顾明鹤这种从小接受严格教育的人,应该没怎么接触漫画吧?
就算有——
肯定没接触过咳咳你懂的。
为什么不邀请顾明鹤加入纯情漫画社呢,那他的为难不就迎刃而解了。
绝对不是因为玩家想省事。
顾朝年想到就开始干了,因为顾明鹤还在画画,他先到地下室打探情况。
今天恰好是唐瑶在值班,他走过去问:“学姐,能不能邀请人进漫画社?”
“可以啊。”唐瑶放下激烈交战的漫画,“但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风纪委一直盯着咱们,那人要信得过才行。”
唐瑶的话音刚刚落下,潘嘉荣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刚进几天就拉人,你以为我们漫画社是什么地方,什么臭鱼烂虾都往这儿拉。”
“你怎么知道是臭鱼烂虾?”
潘嘉荣心想这还用问吗,顾朝年这风评能认识什么人,估计是那个喜欢穿女装的小跟班,和顾朝年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属于卧龙凤雏了。
潘嘉荣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有什么优点。”
顾朝年毫不犹豫开口:“画画挺好的。”
唐瑶的眼睛亮了。
现在社里最缺的就是画手,如果能将对方拉过来,社刊的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唐瑶正要一口答应下来,潘嘉荣赶在她之前问:“别拿挺好糊弄我,画个厚涂头像叫挺好,画个火柴人也叫挺好,你那朋友到底啥水平?”
顾朝年不确定顾明鹤来不来,回答得比较保守:“顾明鹤那水平吧。”
在场的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先不说多少人能达到顾明鹤那水平,达到那水平的人放着正经的画不画,跑来社里画黄漫?
潘嘉荣第一个不信:“要是你能请来顾明鹤那水平的,不,就是美院水平的,我立马——”
潘嘉荣的话还没说完,顾朝年掏出手机循环播放潘嘉荣那声爹。
顾朝年的本意是劝潘嘉荣不要瞎打赌,容易输得裤衩都不剩,你是龙傲天当我没说。
潘嘉荣却认为顾朝年是在羞辱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潘嘉荣气红了眼。
“你能请来我立马退社!”
顾朝年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次唐瑶倒没阻拦,一是她看出潘嘉荣和顾朝年只能留一个,二是经过封面的事,她认为顾朝年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实际上顾朝年只是觉得潘嘉荣跳上跳下太烦了,并且还是个偷拍爱好者,能退社再好不过。
老实说他对顾明鹤进漫画社没太大把握,玩游戏嘛就是图个开心,试试就逝世。
大不了重开。
顾朝年咨询完准备去阅览室,唐瑶想起什么叫住他:“对了我把你封面积分记上了,本期封面获得社员一致好评,总共是36积分。”
“超过20积分可以领取大礼包,你这次领走还是下次来领?”
顾朝年看向唐瑶拿出来的礼包,这个礼包相当于游戏里的新手福利了,鼓励新加入的社员为社团做贡献,按理说不会太豪华。
然而礼包中的东西称得上豪华,不仅有限量版机械键盘,还有热门的游戏卡带!
换作之前他肯定立马领,福利不要白不要。
可知道陆宵做什么工作后,他看这些东西的目光就变了。
他仿佛看到陆宵辛辛苦苦上上下下,捂着腰服务一个又一个客户,最后用挣来的血汗钱买礼包,这叫他怎么好意思拿?
顾朝年婉拒了礼包:“家里有就不拿了。”
唐瑶热情开口:“每月的礼包不一样,下月应该轮到按摩仪了,要不你下月来领?”
“我真不用这些东西。”顾朝年想了想补充,“拿这笔钱给社长补补肾吧。”
唐瑶嗅到八卦的气息:“宝贝你不对劲。”
顾朝年担心唐瑶看出什么,把陆宵当鸭的事传出去,匆匆走向阅览室。
阅览室的桌上放了本《史莱姆大战宫廷法师》,看风格就知道是唐瑶爱看的,关键词史莱姆。
他的口味比较正常,鉴赏完最新一期的《触手怪但是派大星》,心满意足回到家,打算向顾明鹤安利纯情漫画社。
他照例从厨房端了果盘,自己察觉到些许敷衍,便在果盘上挤了圈淡奶油,唔,总觉得颜色不太可描述。
总之他端着果盘站在顾明鹤的门前,开启自己的安利大计。
他忽然想起在顾尘夜面前的保证,说了不能在学校和顾明鹤说话,没说不能在家里说话吧?
他真是个平平无奇的阅读小天才。
当然为了防止顾尘夜撞见,他特意穿上卡其色的套头卫衣。
乍看这衣服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有点土里土气,但家里的地板是卡其色的,穿上后可以完美和地板融为一体,远远看着就像直立行走的地板。
小地板敲了敲顾明鹤的门。
他在敲门这方面已经很熟练了,能顶着佣人讶异的目光,优雅地敲半个小时门。
他做好敲半小时门的准备,不过顾明鹤比顾尘夜礼貌得多,刚敲两声便打开门。
顾朝年有些惊讶地走进门。
他之前没来过顾明鹤的房间,以为会是相当奢华的类型,其实不然。
顾明鹤的房间最多的就是画,从古代的国画到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品,比起卧室,更像是一间小型美术馆。
其他布置十分简单,除开必要的家具,根本没什么装饰物,装修风格又是浅色的,看上去像空落落的雪窟。
靠窗的墙壁倒是有一面书架,架子上放满各式各样的书,艺术相关的书只占了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是博物类书籍。
看得出顾明鹤对生物研究很感兴趣,有行书架堆着亲笔绘制的昆虫手稿,比如亚历山大鸟翅蝴蝶。
顾朝年忽然知道怎么打开话题了。
他先彩虹屁了一下手稿:“其他人都说你国画好,我觉得你钢笔画更好看,想过画漫画吗?”
顾明鹤安静抿了口茶。
顾朝年察觉到对方并不感兴趣,拿出陆宵那一套:“哥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纯情漫画社,社团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拯救现代人麻木的心灵,像这么纯情的社团已经不多见了。”
顾明鹤终于抬了抬眼:“你上次说的朋友也在这个社团?”
顾朝年慢半拍回忆起上次表演发疯文学时,编了个看自己画的朋友,于是点了点头。
顾明鹤将茶盏放在桌上:“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社团。”
“……”
顾朝年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出生未捷身先死,还是佩服顾明鹤敏锐的洞察力。
这直觉不去风纪委打黄扫非可惜了。
他努力回忆初中艺术知识:“正不正经不都是人的定义么,低级乐趣也是人的需求,因此在道德严格的教会统治下,才会有放飞自我的文艺复兴。”
“往小的方面说,我们是满足内心的需求,往大的方面说,我们是实现二十一世纪的文艺复兴,拯救人类麻木的心灵。”
顾明鹤深深地看了顾朝年一眼。
他以前认为这个弟弟只是恶毒,没想到嘴巴这么能说,他下起逐客令:“我对拯救全人类没有兴趣。”
顾朝年迅速转动脑子:“难道哥哥平时没需求吗,我们社团什么漫画都有,写实的有《我和室友的日日液液》,幻想类的有《明码标价的魔王大人》。”
“我个人比较推荐《我和室友的日日液液》,画风比较细腻,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顾明鹤的呼吸些许沉重,他弟弟有点儿小聪明,但不多。
顾明鹤闭了闭眼:“让我进漫画社可以。”
果然人人都爱低级趣味。
顾朝年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没那么黄了,就是不知道他哥喜欢哪类型的漫画,像唐瑶看的那种激烈大战肯定不行,浓稠的液体快溅出屏幕了。
幽兰太太的《撷芳录》倒是可以,只是主角恰好是名画师,通过和不同男人云雨画春宫图。
像他们这种不专业的只会嘶哈嘶哈,顾明鹤估计会审视图中的谬误。
正当顾朝年沉浸在发展同好的开心时,顾明鹤的声音如玉石般落下。
“给我看看你下面。”
???这个游戏没有审核的吗?
即便顾朝年玩游戏是为了放飞自我,但这不意味着愿意被人研究雌性特征。
何况他压根没有!
眼看顾明鹤的视线越来越紧迫,他为了维护自己有但不多的清白,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给顾明鹤盘逻辑。
“我俩不是晋江喜闻乐见的真假少爷设定吗,肯定长得相似才被抱错。”
顾朝年谨慎地补充:“当然也可能生下来就抱错了,可性别不至于弄错吧,如果我是那你肯定也是,看你自己的不就行了?”
受何必为难受。
顾明鹤的思路清晰:“可能是后天长出来的。”
“……”
海棠上确实很多这种剧情,主角往往是后天长出来的,但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你有在偷偷看海棠吧?
顾朝年实在推脱不过去,迅速给顾明鹤看了眼,逃也似地离开房间。
他今天穿的是系绳运动裤,走出房门还忘了系绳。
刚要系好腰绳,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朝年的身体登时一僵。
不会是顾尘夜吧?
他下午才保证不和顾明鹤说话,下午还没过便出现在顾明鹤门口,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顾朝年正感叹时运不济之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在你哥房间门口干什么!”
顾朝年听到顾泽的声音瞬间安心。
他在顾泽面前玩尬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着一回生二回熟的想法,他不慌不忙系好腰绳:“下楼放个风。”
望着只松开裤子放风的顾朝年,顾泽内心该死的欣慰。
好歹没把牛牛放出来了。
顾泽压下逼顾朝年上进的想法,虽说他对明鹤有信心,相信明鹤出淤泥而不染。
可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朝年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逼出老毛病,天天带着牛牛放风,把明鹤带坏了怎么办?
因此顾泽看到当众系裤子的顾朝年,不仅没有呵斥,反而转过去这月的零花钱。
当是花钱买个平安吧。
顾朝年看到微信转账有些震惊。
顾泽什么脸皮啊,出轨和他差不多大的小明星,被举报后还取消他的零花钱,美其名曰锻炼独立自主的能力。
就差把不要脸印脑门上了。
这种人居然会给他主动转钱?
联想到顾泽上次也转了钱,他看顾泽的眼神顿时变了。
到底有什么变态爱好?
顾朝年殊不知被当变态的是自己,感叹完世风日下,火速收了钱。
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嘻嘻)
收完钱他继续审判顾泽,顾泽除了脸长得好点儿,身材棒点儿,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哦对了,还爱在客厅外放傻逼宫斗剧。
他不理解他母亲怎么还不离婚,国外人那么多,给他找个混血狼狗后爹不好吗?
年纪比他小也没关系,他俩各论各的。
顾朝年的思绪飘到大洋彼岸,而房间里的顾明鹤走到画板前坐下。
他最欣赏的国外画家是列奥纳多·达·芬奇,被称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擅长绘画、发明、雕刻等诸多领域。
达·芬奇通过长时间解剖绘制人体结构素描,精确度曾和现代数字成像技术不相上下,清晰描绘出心脏具有瓣膜。
用一双眼睛了解世界。
他的面前便放着人体解剖学手稿的复印件。
复印件上的肢体精密如仪器,顾明鹤不知道翻阅过多少次。
在医生眼里身体不含情欲色彩,在画师眼里同样如此。
当他看到裸露的身体,首先想到的是皮肤下的骨架,接着是分布在骨架上的肌肉,再好的皮相无非累累白骨。
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好奇顾朝年的身体不过是分析结构。
顾明鹤乌青的长睫微垂,随意拿起一支笔,笔尖落在雪白的纸上。
冰凉的笔触勾出少年温暖的身体,从纤细漂亮的肩颈,到后腰那粒小痣,最后是不在人前的隐秘部位。
顾明鹤安静凝视着那张画,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他垂下那双和顾朝年相似的眼,伸手将画作揉成一团,下一秒扔进垃圾桶。
漫画社例会的日子,潘嘉荣早早到了地下室,喜气洋洋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啊。”
难得潘嘉荣这么热情,值班的唐瑶诧异地看了潘嘉荣一眼,今天这是,回光返照了?
虽然潘嘉荣为人刻薄,爱显摆画手的身份,毕竟是社里的老人了,唐瑶忍不住劝。
“你和顾朝年也没什么大仇,弄得像仇人一样,昨天的赌约取消得了,万一人家真请来——”
潘嘉荣不耐烦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别帮着那小子说话,我今天非要看他退社不可!”
“……”
唐瑶对潘嘉荣无语了。
她怕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好心提醒潘嘉荣还被怀疑,看完全程的人知道是口舌之争。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朝年刨了潘嘉荣祖坟!
顾朝年倒没刨潘嘉荣祖坟,两人只是有其他恩怨。
更确切的说——
是单方面恩怨。
潘嘉荣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他家以前和顾朝年的养父母住一个大院。
就那种工人的家属院。
住过这种大院的人都知道,年纪相仿的孩子总会拿来比较,优秀那个自然无所谓,礼貌笑笑就好。
被比下去那个便难受了。
他小时候营养没跟上,长得又黑又瘦,顾朝年生得白皙漂亮,明明没什么本事,只会翻来覆去背两首诗。
一首是“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一首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却被院里的大人夸以后肯定有出息。
从那时起他就暗下决心,要把顾朝年甩到后面。
他文化课的成绩不错,可以考上市内一本,以后找个还行的工作,本来没必要走美术生的路子。
既然要甩开顾朝年,当然要狠狠甩开。
他立志要上本市最好的学校,毕业进名企,让顾朝年明白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考上海城大是他最风光的时候,所有人都夸他画画好有天赋,七姑六婆轮番上门送礼,已经看到金灿灿的未来向他招手了。
彼时的顾朝年读了个垃圾高中,幼时的文学天赋泯然众人,因为那张脸没少在高中被排挤,童年开朗的顾朝年逐渐变得阴暗沉默。
像顾朝年这样的人应该会永远活在下城区吧?
他偶尔怜悯地设想顾朝年的未来,极有可能考不上大学,随便找个大专读了,靠着养父母的关系进厂,每月拿个两三千块。
然后就曝出抱错孩子的重磅新闻!
潘嘉荣至今都记得看到新闻时的场景。
当时他们全家正在吃面。
海城大的富二代多,他上大学后社交开销大,刚和爸妈要五千块被批评,转头便看到顾家抱错孩子的消息。
平平无奇的顾朝年是上百亿资产的继承人。
潘嘉荣当晚没睡着觉,他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顾朝年捐栋教学楼就进了。
他毕业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顾氏,人家已经是老板儿子了,就问你气不气?
还要被他爸妈说,人家朝年啊就是有福气,从小长得白白净净,不像你黑得跟煤球似的。
因此潘嘉荣看顾朝年哪儿哪儿不顺眼,迫不及待想看顾朝年被赶出漫画社,最近直播比较火,如果不是社团性质比较特殊,他简直想开个直播了。
标题就叫《开局给全校师生直播逼走顾朝年》。
潘嘉荣越想越开心,哼起背德的小曲。
对不起BGM放错了,哼起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比起潘嘉荣提起半小时到,顾朝年姗姗来迟。
潘嘉荣见顾朝年一个人,直接上嘴脸:“不是说要带人过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是对方拿不出手吧。”
顾朝年懒得和潘嘉荣斗嘴:“他还在上课,等会儿就过来了。”
即便潘嘉荣看顾朝年不顺眼,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少年脸上格外镇定。
明显有点儿安排。
潘嘉荣疑心顾朝年花钱找人了,以顾朝年低劣的人品,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这时候就要夸中文的博大精深了。
赌的是能不能找到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要怎么定义同水平?
哪怕天神下凡来了,他也要说顾明鹤画得好,问就是审美不同不接受反驳。
他至少不会输。
潘嘉荣放心地靠在椅背上。
随着时间分分钟过去,社团的人差不多到齐了。
陆宵走到台上:“下面开始今天的例会。”
“别啊。”潘嘉荣开始发难,“顾朝年说能请来和顾明鹤同水平的画手,请不到他退社,请到我退社,再给他点时间呗。”
唐瑶第一个开口:“你昨天明明说的是美院水平!”
顾明鹤同水平和美院水平差别可大了,前者整个市都找不出一个,后者每年毕业人数上万。
潘嘉荣脸不红心不跳装傻:“我说过吗?没有吧。”
他打赌唐瑶没有录音。
唐瑶没见过这么耍赖的人,刚要和潘嘉荣分辨,顾朝年拉了拉唐瑶的袖子:“学姐没关系。”
唐瑶之前念着老社员的情分,听到顾朝年的话后荡然无存。
被欺负到头上还安慰她,朝年宝贝实在太好了,就算今天离开漫画社。
她也要给少年带漫画!
唉,可惜他们口味不太相同,否则把家里的传家宝带过来。
其他社员不知道赌约的事,比起赌约更关心画手。
“我们社团真要来新画手了吗!上次来画手还是去年,多么久远的记忆了啊,谁能想到我们是一个漫画社。”
“天下苦风纪委久矣,你说那个戴眼镜的小哥吧,言情耽美双修,刚进没两天就被风纪委抓了,出来后清心寡欲一心向佛。”
“来什么水平我都欢迎,好久没吃到新粮了。”
就在社员议论纷纷之际,顾朝年看了下手机:“来了。”
虽说潘嘉荣知道自己不会输,他对顾朝年叫来的人也挺好奇,到底是哪个美院学子收了顾朝年的脏钱。
他想了一肚子嘲讽的话,刚准备冲着来人输出,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全忘了。
潘嘉荣的头脑一片空白,手不知往哪儿放了,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其他人直接原地起立。
这次的是真起立哈。
因为来人是顾明鹤。
在海城学画画的人没人不知道顾明鹤,五岁开始学画画,十岁《洛神图》惊艳众人,十七岁拿下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
给不了解这个奖的人科普一下。
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号称绘画界的诺贝尔奖,顾明鹤是最年轻的金奖得主。
很难想象顾明鹤未来的成就有多高,不然徐老先生也不会破例收徒,只有那些对绘画一无所知的人,才会传顾明鹤下海的谣言。
顾明鹤潜心学习不卖画罢了,真要卖随随便便上百万。
他有个室友得知顾明鹤来学校后调侃,哪怕顾明鹤什么也不做站在那儿,看一眼都觉得得到了艺术的升华。
无怪乎顾明鹤临摹《千里江山图》,半个国画系的人都来了,还有一半挤在门外进不去。
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他们社团!
潘嘉荣深深震惊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懊恼,要是他没和顾朝年打什么赌,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在顾明鹤身边学习了?
他错过了多大的机会啊。
何况社团有很多福利,比如白银等级发的八千块补助,足够他在同学面前阔气生活,不用挨父母的批评拿钱。
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被风纪委抓的风险留在漫画社。
潘嘉荣咬牙向顾朝年低头:“是我狗眼看人低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小狗乖巧一笑:“说退社就退社,你叫我爹都不行。”
小狗忽然学他拍了拍脑袋:“啊,想起来已经叫过了。”
“……”
不知好歹的东西!
潘嘉荣以前只是看不上顾朝年,认为顾朝年配不上好命,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讨厌。
顾朝年那张嘴是去哪儿上大学了吗?
他担心今天真要退社,慌慌忙忙看向陆宵:“社长,这只是社员间的小玩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向来懒洋洋的陆宵敛了神色:“我不是给过你机会了吗?”
潘嘉荣被问得哑口无言。
上次他和顾朝年争执过后,陆宵便找到了他,说不希望漫画社再生什么事端,尤其是由他而起的事端。
他当时尽管不服,陆宵毕竟是社长,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谁知对方却当真了。
潘嘉荣心道陆宵也太较真了。
见陆宵也不帮自己,他朝犹在震惊中的社员递眼神,示意大家帮帮他。
虽然他在社团的人缘不太好,新人对他怨声载道,但也没有那么不好,负责校对的曹建和他关系最好,两人以前住一个宿舍。
潘嘉荣疯狂用眼神暗示曹建,快来帮我说说话。
曹建为难地摊摊手。
不是他不想帮潘嘉荣,而是帮了潘嘉荣,打了顾朝年的脸,万一少年对社团有意见,拉上顾明鹤离开怎么办?
他们何德何能有顾老师的加入。
这不仅是他们社团的福气,更是全人类的福气。
潘嘉荣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大骂曹建塑料兄弟情:“你现在长本事了,当初谁英语不及格,求我给你看答案?”
“还有谁快发刊了没校对完,我画完封面还要给你擦屁股?曹建你扪心自问,你他妈对得起我吗?”
曹建被骂得说不出话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惭愧站在一边。
陆宵用手松散叩了叩案台:“无关的人可以离开了。”
无关的人???
潘嘉荣缓缓扭回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评价。
他知道陆宵不喜欢他生事,顾朝年没来之前也敲打过他,可他对社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句无关的人就把他打发了,他们这位社长表面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做什么事有商有量,实际上冷情得厉害。
他刚才还舍不得社里的福利,即使现在给他升到黄金等级,他也不屑于留在这个社团!
潘嘉荣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青年,一言不发地离开会议室。
社团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又恢复之前的祥和。
毕竟走了一个潘嘉荣,来了一个顾明鹤。
陆宵走到顾明鹤面前伸出手:“欢迎加入纯情漫画社。”
这本该是激动人心的一幕,两人终于会面了,至少顾朝年认为是如此。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陆宵和顾明鹤之间相当客气。
除了见面握了下手,便没其他互动了。
策划你是不是不行?
顾朝年遗憾地收回目光,坐在了位置上。
他在椅子上坐下,边上的唐瑶悄悄问:“刚才快吓死我了,你哥怎么被你拐过来了?”
唐瑶下意识想说下海,之前的下海风波历历在目,她稳妥换了个词。
“人格魅力。”
顾朝年才不好意思说原因,大家以为玩家不要脸的吗?
其实唐瑶觉得顾朝年应该是不要脸的,毕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出靠人格魅力。
她瞄了瞄气质清冷的顾明鹤。
以她纵横画海二十年的眼光来看,朝年宝贝和顾明鹤一定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呢?
不能因为她混史莱姆圈就排挤她啊。
史莱姆又大又圆不香吗?
顾朝年飞快挡住唐瑶的视线,要是他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女人脑子里开了四五辆玛莎拉蒂了。
顾明鹤偏头看见挨近自己的顾朝年,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海盐香气,令人想起夏日湛蓝的海边。
台下的人说小话,台上的陆宵总结上周工作情况。
“昨天我们打印出一些样刊,瑶瑶你把样刊发给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相信能刺激大家麻木的心灵。”
如果不是发下的样刊令人血脉偾张,顾朝年还真信了这一说法。
不过见证自己的概念化为实体是件很奇妙的事,他心满意足欣赏封面,打算回头再向顾尘夜约两张。
顾朝年看得太投入,以至于没发现顾明鹤看着人物后腰那粒小痣抿了抿唇。
最近风头比较紧,看完的样刊需要收回。
顾朝年把样刊交去台上,陆宵懒洋洋问。
“听说你想给我补肾?”
顾朝年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他算了算社团每月经费要二十多万,他是名有道德的玩家,不会去男仆店这种地方,不知道陆宵什么行情。
就算一晚一万块,一个月也要工作二十多天。
他加两个社团便不乐意了,陆宵上完夜班还要上白班,再好的肾也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