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乎一堆数据?
顾朝年垂下好看的长睫,看着顾尘夜走下船。
对方会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害羞给自己煮粥,即便在离开之前,也会提醒自己一句风大,这破游戏太真实了!
他感受到外套传来的温度,望着空荡荡的前方,看不出情绪抿了抿唇,径直追了上去。
去他妈的反派!
顾朝年第一次觉得游艇大也是件麻烦事。
从甲板离开船需要下两层环形楼梯, 然后穿过七拐八拐的通道,最后还要下一层楼梯。
当他气喘吁吁走到门口,顾尘夜的车已经开走了。
他边打电话边坐上柯尼塞格, 让当地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皮肤黝黑的司机一脸犹豫, 用着不太熟练的中文开口:“跟踪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顾朝年见司机不肯踩油门,下了剂猛药:“实话告诉你吧, 我小叔抛妻弃子, 现在去找小三了。”
他这个了字刚说完,整个身体重重往前倾,脸差点扑到座位上, 这他妈把油门踩到底了吧!
你们东南亚人民抓奸热情这么高吗?
没系安全带的他迅速系上安全带, 在被货车轧得坑坑洼洼的路上, 感受到什么叫风驰电掣。
顾尘夜这老狗逼为了享受,出行坐的都是豪华轿车, 当然比不了他这台,哦不对,顾泽这台时速450公里的跑车。
顾尘夜的车缓缓在工地门口驶停, 他这辆车紧随其后停下。
柯尼塞格一停稳,他便像离弦的箭一样,打开门冲了出去。
顾尘夜正和人说着话,见了他眯了眯眼:“过来干什么?”
欢快奔跑的小狗瞬间停住。
说实话他还没想好说什么, 说我看你印堂发黑必有大难?对方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 说顾泽心脏病突发快不行了?
应该也不会管顾泽死活。
他想了想, 拿出碰瓷的工匠精神,嘤咛一声倒在顾尘夜怀里。
“我好难受。”
大概是这个社会太冷漠了, 顾尘夜不仅没流露关心的表情, 反而抽了抽眼:“难受就去医院。”
说罢便把他抱到车上, 吩咐司机:“送小少爷回船上。”
顾朝年当然不愿意这么去酒店,架不住司机太听顾尘夜话了,刚关上门便扬长而去。
他只能看着顾尘夜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像是风中摇晃的烛火,不知何时会熄灭。
尽人事听天命,再说了一个游戏而已,NPC出不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秒打开微信,开始表演发疯文学:“顾尘夜你他妈给我回来,我现在难受得喘不上气,你居然打发我回船上,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么践踏!”
从后视镜看到司机异样的眼光,他镇定放软语气:“对不起失言了,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垃圾吧,可能连垃圾都不如,垃圾好歹找个垃圾桶扔,你动动嘴就把我扔走!”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崩溃绝望,你冰冷的态度让我的心冷到极点,快死在这样的敷衍里。”
前面的司机听得诚惶诚恐,这位小少爷的精神状态确定没问题吧?
顾朝年不知道司机的想法,只觉得车开得更快了,仿佛担心会出事一般。
他肆无忌惮给顾尘夜发语音,哪知对方装没看到,很可能没有装这个动作。
就是看到了懒得回。
死了算了。
顾朝年下车后关了手机,懒得管顾尘夜出不出事,最多腿断了送个轮椅,当是尽侄子的孝心。
他还能正当光明找小狼狗。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上船,刚上船便听到船员说。
“海边的工地出事了,今天风大,堆积的钢筋滚了下来,把人砸进了医院。”
“风再大也不可能吹落钢筋啊,挺多人不愿意修港口的,听说闹了半年了,不知道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顾朝年往前走的步伐停住了。
即便做好顾尘夜出事的准备,可想到那么骄傲的人断了双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揪心,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
他慢半拍意识到该打个电话的,打电话问问顾尘夜在哪家医院,换其他医院能不能治好,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可他迟迟没打过去。
他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仿佛不打这通电话,顾尘夜便会站在后面叫他的名字。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朝年。”
顾朝年的身体僵住了,凭着本能转过身,望见男人一点如漆的丹凤眼,眼睫的青色阴影覆在泪痣上。
他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放松,险些落到地上,语气冷淡得不可思议:“你不是不回来吗?”
顾尘夜走到他面前俯下身,由他揪着自己的领带。
“怕不回来老婆没了。”
顾尘夜和东远航运的合作不太愉快,原本按七三的比例修建港口,他们这边的资金投入后,东远以政局不稳为不可抗力原因拒绝跟进。
分明是想狮子大开口。
顾尘夜此次就是来敲打东远的,谁知顾朝年一直催他回来,他便放下事情回来了。
顾朝年听到对方话里的笑意,白担心了半天,气恼走向房间。
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拉住了,顾尘夜抚住他白皙的面容,手停在他泛红的眼尾:“你在担心我?”
顾朝年没想到顾尘夜这么敏锐,冷冰冰说了句没有。
下一秒男人揽住他窄瘦的腰,将他拢到自己怀里,灼热的气息扑在他颈边:“我很开心。”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顾朝年琢磨不透反派的想法,只是耳尖忍不住红了红。
下一秒耳尖更红了。
因为无意识瞥见屏幕,冯远发来套兔女郎,叶睚不甘落后发来语音条,他匆匆用语音转文字,第一句话是“主人我想你”。
他担心被顾尘夜看到,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关了手机。
顾尘夜发觉他的走神,在他柔软的颈窝处咬了咬,他吃痛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被男人抱进房间。
之前画的小狗终于开始变淡,他觉得不是时间久了褪色,而是日复一日被噬咬,再深的印记也会变浅。
顾朝年的耳朵红得要命,偏偏耳垂还被顾尘夜吮吸着,从瓷白的皮肤变为粉色,最后变为深红。
有时对方咬得痛了,又会被对方温柔对待,安抚性的吻落下来,抚着他的脖颈亲,撬开舌关深入其中,勾出透明的津液。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急促敲响。
他以为顾泽叫他吃饭,撑着力气开口:“晕船不吃饭了。”
房间外的动静消失了,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房门直接被踹开。
顾泽怒气冲冲站在门外,身后是看不清楚表情的顾明鹤,顾泽看到衣衫不整的他气红眼。
然而把矛头对准顾尘夜。
“顾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把你当亲兄弟,和东远叫板给你做担保,你就这么玩侄子?”
第73章
顾朝年在游戏里经历过多次社死事件, 包括不限于约炮约到自家表弟、在课上外放音频、被撞见大战主播,如今这种社死程度,至少能排进前三。
他说的是至少……
由于顾泽进来得太快, 他和顾尘夜来不及分开, 尴尬地坐在顾尘夜身上,白皙皮肤上的巴掌印尤为显眼, 一看便被狠狠教训了。
他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透明网纱, 纠结要不要捡起来。
顾泽以为他怕顾尘夜,语气更凶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回家时好好的一个孩子, 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
“哑口无言?”
顾尘夜毫无被抓到的羞愧, 大大方方站起来穿衣服:“你投红港时我有没有劝你慎重, 你急不可耐想分一杯羹。”
顾尘夜的容貌本就极盛,冷声质问时更是气势逼人。
顾泽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顾明鹤淡淡道:“追逐利益人之常情,可小叔为了达到目的假意投资红港,实际看上的是红港下游的法罗拉湾, 把所有投资人蒙在鼓里,如此便对吗?”
法罗拉湾?
顾朝年在家里瞄见过相关资料,这些港口是同时拿下的,地理位置最好的当属红港, 当顾尘夜建设红港的消息传出去, 周边地价翻了百倍!
不止有人囤地居奇, 政治压力也大。
谁能想到顾尘夜另有所图?
他明白顾泽为什么给自己撑腰了,除了少得可怜的父子情, 主要是被利用的不满, 二十亿哗啦扔水里了。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想弄死顾尘夜了, 这个时期的顾尘夜虽然没黑化,但心脏依然是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剧情里后期才捅破,被未来收益冲昏脑子的顾泽投进去三十多亿,事件曝光后直接和顾尘夜决裂,其他人损失更大,联手切断顾尘夜现金流。
顾泽有了顾明鹤的声援,士气得到鼓舞,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明鹤说得对,你为了一己之私把顾家瞒在鼓里,还逼侄子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走,我们顾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顾尘夜低头给少年系扣子:“这是我的船,要走也不应该我走。”
顾泽的脸霎时间红了红,忘了这是顾尘夜的游艇了。
“如果不是你在酒桌上管不住嘴,我倒是想把红港的事告诉你,还有我没畜牲到逼侄子。”
顾尘夜看向顾朝年:“我逼你了吗?”
专注吃瓜的顾朝年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
顾尘夜当然没有逼他,他们在这方面相当和谐,可系统发来最后一个任务。
【刚学会上网的喵呜】任务刷出来啦,和顾明鹤赶走反派
快通关后任务越来越少,他不确定错过这个任务,下个任务多久会出现。
他玩游戏的时间够多了,身心得到充足放松,迫不及待回到现实工作,因此他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
顾尘夜似乎没想过他会沉默,本来认认真真给他系扣子,猝不及防停下来。
“怎么不说话?”
顾朝年心虚低下头,边上的顾泽跳出来说:“你够了!你想他说什么,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顾尘夜没有理会顾泽,提起他衣领问:“我逼你?”
“我逼你下药还是逼你挨草?”
“放开年年。”顾明鹤抓住顾尘夜的手。
“轮不到你说话。”顾尘夜一把掸开顾明鹤,声音冷得如蕴了刀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
说罢一眨不眨望着顾朝年。
顾朝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尘夜,仿佛无比期待他能否认,可他太想通关了,装作看不见般低着头。
他以为顾尘夜会揍他一顿,事实上也该揍,对方只是松开他的衣领,敛下眸站起身。
顾尘夜甚至笑了下:“长本事了,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了。”
顾朝年其实特别不好意思,头一次干栽赃的事,哪怕仅仅是游戏。
然而看着顾尘夜的笑毛骨悚然,如同被阴冷的蝰蛇盯上,自己好巧不巧还落井下石。
顾明鹤察觉到少年的害怕,将少年护在身后:“小叔有空威胁人,不如多关心自己的事,国际原油跌到260了。”
顾尘夜深深看了顾朝年一眼,一言不发离开。
顾尘夜的压迫感太强了,当顾尘夜离开以后,顾泽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没想过和顾尘夜闹掰,虽然对方在红港项目上坑了自己,但红港项目刚刚开了个头,损失也没那么严重。
而且这些年为顾家挣的有多不少。
可他无意中和明鹤走到房间门口,听到房间里传来不对劲的水声,打开门那瞬间又惊又怒,他这是给家里养了个白眼狼?
他受不了别人把他当傻逼看,背后指不定议论自己卖儿求荣,当即决定和顾尘夜断绝关系。
顾明鹤递来杯温水:“爸别气坏了身体,您先去忙吧,我来安慰弟弟。”
顾泽接过水杯,欣慰地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大儿子。
“你好好安抚弟弟。”
顾泽接了个电话走出房间,门被扬起的海风关上,房间里只剩下顾朝年和顾明鹤两人。
房间里残留着暧昧的气味,顾朝年穿了件薄薄的白衬衫,下摆被不知名水渍打湿,透出粉白的皮肤。
至于衣领处,更是令人羞于直视,脖颈下方遍布红色吻痕,显然被前一个人又亲又咬。
顾朝年慢半拍想起捡那条透明网纱,把被子扯到身上,俯下身,手颤颤巍巍伸到床下。
谁知顾明鹤的动作比他更快,斯文捞起没多重的布料。
“谢谢。”
他尴尬接过透明网纱,下一秒被顾明鹤抱了起来,无比自然替他穿上。
他再怎么说是个成年男子,被他哥抱在怀里穿衣服,耳朵冒出滚烫热气,试图从他哥怀里挣脱出来。
“我自己来就好。”
顾明鹤温柔而又强硬地托住他,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凉涔涔的网纱缓缓经过他皮肤,白色蕾丝随着海风微微晃动。
顾明鹤的手指顿了顿,把蕾丝的褶皱抚平。
“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哥柔声安慰自己,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可对方的唇正当光明擦过耳垂,仿佛是正常兄弟会做的事。
好像太奇怪了。
顾朝年心心念念进度条的事,迫不及待回国。
好消息是进度条满了,他可以随时离开游戏,坏消息是他没有想象中开心。
他盯着顾尘夜的微信,对方也没有找他麻烦,好像一瞬间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看着历史消息抿了抿唇,把这份不开心归结为游戏居然不庆祝尊贵的玩家通关。
顾朝年决定自己给自己办个告别仪式,以此纪念他重新回到社畜生活。
办派对这种事当然要找冯远,经验丰富的冯远立马想出七八种庆祝方式,临了小心翼翼问:“怎么想起来办Par了?”
顾朝年不方便说庆祝游戏通关,关上手机来了句。
“庆祝死老公。”
冯远眼里透出深深的震惊:“年哥, 你什么时候有老公了?”
顾朝年意识到口误,脸不红心不跳改口:“死老公只是个比喻,形容自由放松的精神状态, 往小处说是个人灵魂的解放, 往大处说是人类精神的解放!”
好家伙。
冯远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肩上的担子变沉了。
他拍着胸脯表示:“年哥你放心, 我一定好好筹办!”
顾朝年刚从国外回来, 懒得跑:“地方就定在小浣熊酒吧,其他你看着办。”
“小浣熊酒吧吗?”
冯远嫌小浣熊酒吧有些小了,容纳不下他的发挥, 不过既然顾朝年发话了, 他自是不敢反对。
“回头我给Yuuko老师打个电话, 让他把酒吧空出来。”冯远兴奋畅想派对,“解放精神当然要刺激了。”
“上次牛牛画画给了我启发, 年轻人的下一款牛子何必是牛子,只要脑子够开阔,万事万物皆可是牛子, 一群男模站台上挤奶,那不也很刺激?”
他说的挤奶是弯腰挤袋装牛奶,考虑到会被骂浪费粮食,挤出的牛奶可以送给观众。
冯远讲得眉飞色舞:“还可以搞个挤奶比赛, 男模只穿内裤上台表演, 选上了留牌子赐香囊, 没选上撂牌子赐花。”
顾朝年:???这他妈宫斗剧腌入味了吧!
冯远不知道少年的吐槽,以为自己尺度太大了。
紧接着少年开口:“再把《被触手灌满**的日日夜夜》改编成舞台剧。”
《被触手灌满**的日日夜夜》是漫画社人气漫画, 一发行便备受好评, 看名字中的星号就知道是哪种漫画。
小浣熊酒吧确实和漫画社建立了合作, 改编一些擦边漫画,可这种漫画能改编?
网黄博主反省自己太纯情了。
说起比赛,顾朝年和冯远参加企业经营大赛的结果还不错,拿到校三等奖,比不少高年级生成绩都好。
经管学院最为海城大最富裕的学院,每年有杰出校友捐款,在比赛奖金上却极为小气。
三等奖是一箱零食,二等奖是过季保温杯,一等奖是台野鸡电纸书阅读器。
顾朝年感觉三等奖还算不错的,比起一等奖和二等奖的话。
他上完课去学生活动中心领奖品,回家的时候顺便取了下积压的快递。
他抱着大包小包的快递回家,说实话没想到这么多。
小狗好奇拆开包裹,想看自己之前买什么了。
包裹里什么都有,有包装精美的零食,有精挑细选的日用品,还有贵得令人咋舌的奢侈品。
而且不是他买的东西。
除开他对这些印象毫无印象,每件包裹中附了张字条,语气随时间的变化加重。
——我好想你
——能不能来看看我?
——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想灌你喝牛奶,把你干得说不出话
——我看到你了
读到最后,他下意识看向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如果今晚举办派对,会发生可怕的事。
然而他没发现可疑的人。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顾朝年收回视线,他对写字条的人毫无头绪,从送的礼物看应该家庭优渥,可家庭优渥的人太多了。
即将退游的他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晚上换了件衣服出门。
派对还未正式开始,小浣熊酒吧已布置妥当。
如今的小浣熊酒吧焕然一新,木质招牌翻新为霓虹灯招牌,门口摆着两人高的小浣熊,一些客人在边上合影。
Yuuko穿着明蓝色和服,顺从站在门边等他。
顾朝年和冯远走过去,Yuuko抬起头。
“两位过来辛苦了,希望大家今天玩得愉快,还有——”Yuuko顿了顿,“谢谢顾先生提供的帮助,请接受我微薄的谢礼。”
Yuuko递来个方形盒子。
打开盒子是枝永生樱花,时间在绽放那刻静止了,永远留下最美好的模样。
“这是我家乡的八重樱。”Yuuko轻声介绍,“花团锦簇的春天才足够盛大,所以想为你送上春天。”
顾朝年接过盒子,仿佛接过沉甸甸的心意。
他郑重说了句谢谢,身边的冯远开玩笑:“Yuuko老师厚此薄彼啊,怎么不送我?”
“准备了其他礼物。”
Yuuko送给冯远一瓶红酒:“奥比昂酒庄的酒,年份不算太名贵,不过是你出生那年酿的酒。”
“Yuuko老师有心了。”冯远不好意思地接过酒,“我就是开个玩笑。”
顾朝年闻言微微颔首。
Yuuko对人如沐春风,方方面面细致用心,不知道这样的性子累不累。
三人说着话进入酒吧,顾朝年玩手机走在最后,不巧有人在门外阴阳怪气。
“哎哟这不是顾朝年吗,周炀走了就开始勾搭他好兄弟,真是好本事。”
顾朝年关上手机回头,看到张乏善可陈的脸,打扮得倒是花枝招展,香水甜腻得他打了个喷嚏。
他还没来得及阴阳回去,一个前来排练的小社员义愤填膺指责。
“大白天的吠什么吠,分手了还要替渣男守身如玉?还把正常相处叫勾搭,我碰你一下你是不是要跳河啊,脑子里装的什么裹脚布!”
那人被劈头盖脸指责,偏偏还不了嘴,怒气冲冲离开了。
顾朝年挑眉说了句谢谢,小社员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那人叫季霄,暗恋周炀两三年了,吃不到牛子阴阳怪气。”
吃不到牛子……
该说漫画社成员都很生猛吗?
顾朝年感叹了下社团民风淳朴,小社员好奇问:“话说您怎么突然办派对?”
两人的距离被牛子拉近,顾朝年开玩笑:“开银趴需要理由?”
他的语气充满调侃,以为会迎来一片欢声笑语,不料小社员沉默了,放下剧本逃离酒吧。
???你不会真信了吧!
当小社员离开后,他开银趴的消息传遍学校。
漫画社的地下室里,陆宵看着消息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银趴怎么能没有我?”
风纪委的办事大厅,钟瀚民一脸严肃汇报情况,风铃发出空明的声响,陆峋看不出情绪抿唇:“我会处理。”
学校的广播站里,叶睚抚摸皮鞭:“主人好像要找别的狗了。”
海市机场外,一头板寸的周炀拉开车门,朝着小浣熊酒吧而去,默默在心里道:“年年我回来了。”
而小浣熊酒吧外,男生抱着洋娃娃:“哥哥只属于我。”
第75章
五光十色的酒吧里, 音乐声快震破耳膜,啤酒顺着吧台流下来,到处可见白花花的肉|体, 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要多淫靡有多淫靡。
以上是众人想象的派对情景。
实际上小浣熊酒吧来了众多老二次元,有Cos史莱姆的, 有Cos奥特曼的, 还有Cos触手的,乍一看以为是宝宝巴士,全为了漫改舞台剧而来。
现在的小浣熊酒吧已经成为二次元聚集地, 大家除了在台下欣赏舞台剧, 还会交流各自带来的漫画。
当然不太正经就是了。
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得不紧急控制人数,不少人被拦在外面。
场内人头攒动, 各式奇装异服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出无比瑰丽的光泽,一袭拖地鱼尾的女生从舞台下方经过,透明纱质裙摆流动绚烂的光, 如斑斓的孔雀鱼在水族馆内游曳。
顾朝年坐在二楼的VIP包厢,舒服坐在沙发上,身前摆着热腾腾的火锅,可以边吃火锅边看表演, 边上还有他爱吃的甜品。
穿着十二单的Yuuko坐在一旁, 递来份凤梨奶油沙冰。
他从来没在Yuuko面前说过喜欢吃什么, 不料对方很懂他的喜好。
他说了声谢谢接过沙冰,先吃了沙冰上的奶油, 再用勺子挖着沙冰吃。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 紧接着投下橙黄色灯光, 临时主持曹建走上台:“欢迎大家来到放纵之夜,即将开始挤奶比赛。”
“有请一号选手小海豹。”
顾朝年躺在沙发上看比赛。
派对全权由冯远组织,灯光效果极其夸张,昵称小海豹的选手上场时,五颜六色的灯光闪来闪去,恨不得闪瞎观众的眼。
比灯光更吸睛的是小海豹的身材,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个小字,古铜色的肌肉孔武有力,在身上挂了袋牛奶,哪个部位你意会一下,简单介绍后便开始挤。
怎么说呢……
冯远的构思很好,选手一个比一个会擦边,挤牛奶时低低喘息,舔干净溅到指尖的液体,表情又享受又用力,引得台下脸红心跳。
然而人是会看腻的。
看了十来名选手后,他就没留过一个牌子。
一旁的冯远对此有些心焦。
今天的派对是为顾朝年举办的,从主题到舞台,各个方面精心布置,可少年似乎不太满意?
这个和他有一定关系,他知道顾朝年喜欢看奶子,挑选选手时特意避开和和他同类型的人,以至于少年看得索然无味。
冯远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好像不喜欢顾朝年看别人的奶子,明明自己是直男啊!
他看着吃甜品的少年神色莫名,包厢里灯光昏暗,如果顾朝年想吃自己的奶子,应该也没人发现吧?
顾朝年被冯远盯得怪怪的,偏头看到端坐的Yuuko。
不同于坐姿随意的他和冯远,Yuuko腰背笔直,始终保持最佳的姿态。
他塞过去好吃的水果糖:“这么坐会不会太累了?”
Yuuko看着手里的水果糖眨了下眼,花魁是向客人展示的商品,自然要时时刻刻好看。
别人痴迷于他的外表,只有少年问他累不累。
Yuuko握紧手中的糖:“还好。”
他之前注意举止是为了吸引客人,现在是想让少年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顾朝年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又往Yuuko手里塞了把糖。
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大约察觉出他审美疲劳,剩下的选手没有老老实实挤牛奶,纷纷表演起自己的拿手绝活。
比如叫小麋鹿的选手上演牛牛打鼓,薄薄的鼓面随着拍打震颤,发出密集的响声,台下的观众快疯了。
顾朝年情不自禁留下牌子。
有选手花式挤牛奶,先是把牛奶挤到杯子里,再加入厚厚的芋泥,接着放入西瓜、坚果碎、燕麦……,看得人食指大动。
有选手表演猫叫,不是那种没有水平的喵喵叫,而是真的能和现场猫咪沟通,发出的声音惟妙惟肖,堪称猫叫大师。
还有选手自述情史:“我年轻时眼光不好,约到过一个老干部男,在床上自信问我怎么样,我颤着声音问进来了吗?”
“其实短小不是他的错,华国男性平均水平罢了,关键他爱逼人考公,上床前先做套行测申论,妈的做题一小时上床五分钟,这不分是人?”
顾朝年大受震撼,差点忘了捞火锅里的毛肚。
坐包厢吃火锅的体验太好了,味道上没什么差异,舒适度上吊打火锅店,至少不会忽然来群人唱和所有烦恼说拜拜。
选手花样越来越多,顾朝年看得相当愉快,一不留神就留下二三十块牌子。
他望着堆成小山的牌子深思。
自己是不是太过雨露均沾了?
和顾朝年在门外有过冲突的季霄也在酒吧。
他本意是直播银趴,让人看清顾朝年的真面目,根本不是被当替身的小可怜,而是朝三暮四的荡夫。
谁知酒吧里的人太多了,他被挤成沙丁鱼。
别说是举着镜头直播了,连块儿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而且银趴完全是诈骗!
谁家银趴上台学猫叫啊?
季霄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在人堆里呼吸不畅,偏偏楼上包厢飘来火锅的香味儿。
他站在楼下看不清,瞥见包厢里的真皮沙发也能猜到,此时的顾朝年正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吃火锅选妃,还享受着花魁的贴心服务。